我没见过父亲,他死的早.母亲说我爷爷做过旧社会的官,父亲跟着受过毒害教育,在文革批斗中落下病根,拖到有我后就去世了.
第一个继父我见过,但印象不深.当时以为是亲爹,凑到跟前去,却经常挨打.发觉不对头后我就开始躲,等到后来没处躲的时候,母亲只好送我去外公家.
外公家有个“姨姨”,大不了我几岁,对我非常好.我想叫她姐姐,可是外公不让.在那里我度过了小学时期,现在回想起来,简直就是天堂.
再后来我看见了第二个继父.他来的时候,外公告诉我,我的母亲去世了,他这是来接我回家的.我不太伤心,母亲有各种原因不来看我,说不工作就没有工资,我就没饭吃.我想我不用吃饭也能活,而且那样做了,真的一天没吃饭,也没死去啊但她不理,认为我胡闹.现在,对眼前的这个男人,我有些害怕.
他所说的家在那里什么样我不知道,也不想去,便开始伤心,想念母亲.
外公留不住我,谁叫我是城镇户口,有公粮吃.
路边有未化的积雪,让尘土和树叶干枝半掩半露,脏兮兮地形成护路基墙.
我裹着外公的大衣扒在卡车马槽里,从缝隙上盯着看,觉得很好玩.汽车行进中,有时快,有时慢,总是这基墙,没完没了.
到了一个地方,街道很长,我只看了看,那头的两边可能还有街道,因为有人来回横着走动.继父站在马路边,一看见有车,就跑着去爬,站在驾驶室外的踩脚板上给司机发纸烟.最后有个司机愿意拉我们,我便爬进马槽里,离开了县城.
汽车一出城,一头钻进山里,蔓延的山路惊心动魄.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手上,用力抓着车邦,不敢松开.就这样不知不觉中来到一个荒原,在路边下了车,开始步行.走尽平地,地势猛然开始下陷,沟山就在脚下.有架子车那么宽的路顺山下去,在梯田荒山夹杂的半坡上,有几户人家.继父指着最靠东边一座斩山挖洞的院落说,这就是你的新家.
一个小脚老奶奶领着个比“姨姨”小的女生站在院子门口等我们,相连的几个庄户院子里也有人出来看,双手捅在袖筒里,挪动着往一个土堆上聚集.突然,有个和我一样大的男生从那土堆人群里跑出来,直奔过来.到了跟前,突然斜过头去,用眼角瞟着看我.
继父说:“这是你奶奶,叫奶奶”,我叫了.他又说:“这是你姐姐,叫姐姐”,我又叫了.
哪个男生还用眼角瞟我,一直瞟.姐姐看出来,过去打他,让他叫我“碎大”
音,最小的叔叔,也就是他父亲最小的兄弟,堂兄弟.
继父是这个地方唯一一个城市人,很有身份,于是不久里庄里面庄户,那里人就这样称呼的男人们就陆续过来和他说话.他逼我认亲戚,我认了一阵就烦,看见院子里姐姐在赶几个小小孩,热闹的很,也跑出去.继父跟出来,猛揪我耳朵,看他眼神很凶,我没敢哭,进去挨个叫着认.
晚上,奶奶烧了侧面小窑洞的炕,让继父睡.我和奶奶姐姐睡在灶方窑有厨房的窑洞里,也有叫屋里的,刚进门就一个大炕,奶奶睡窗户边,我和姐姐睡在有灶头的这边.
睡觉的时候,姐姐没穿裤头,光着屁股溜进去,赶紧裹起来包住自己.和光屁股女生睡一个被窝,她羞,我也羞,就各扯一个被子角,暗中使着劲.奶奶听见了,吆喝了几声,我们才各自老实下来.
第二天早上,继父早早就走了.奶奶喊我们起来去驮水,于是姐姐从牲口窑里拉出一头毛驴来,又和奶奶抬了个带扁担的木筒担子,举过头跨在毛驴脊背的鞍子上,刚好合适,实在是新奇.走的时候,姐姐从院子外面靠山边的柴草堆里抽出一根长长的竿子,让我拖着跟在后面.
路上她告诉我,那个瞟我的男生叫“安子”,是里庄大哥家的,眼睛小时候看斜了,都叫他“斜瞅子”.里庄有三户,都是一家人,最大的庄是“大爸”家继父的堂哥,两人一个爷爷,他有七个儿子,老大和老二分家过,各自另行开辟了庄户.
驴认识路,在前面“得、得”地走着,我们俩跟在后面.翻过一道岭,和我们家所在的哪个山凹差不着放,挺着肚子弄的我腰疼,就是放不进去.我都怀疑她那儿有没有能放进去的地方,应该有个洞洞,要不放那儿.她说她有洞洞,只是我笨找不到,要我用手摸.我嫌骚,不摸,她就掐我,拧我,压着打我牛牛.虽然疼,但我不生气,知道她和我玩的.
我晒了些黄花菜,偷偷给姐姐.她用书包装了背着去上学,晚上回来,口袋里就装了水果糖,书包里还有新本子和铅笔.晚上睡下,她喂给我一颗糖,就让我爬上去揉,直到她疼了才罢.还是睡不着,又让我摸她.摸会奶头,她说没意思,让我摸她痞.我不愿意,感觉脏的很,但吃着她的糖,只好摸.毛毛比前阵住”,筷子便立在水中.姐姐说这是“送”病,一般头疼了都是鬼捏的,要送走鬼.送的时候,如果筷子站住,就说明真有鬼.送了两天不见好,筷子还每次都能站住,吓得我总觉得鬼就在身后.奶奶送不走鬼,就咯噔着小脚去请阳面凹的老阴阳.
老阴阳老了,不愿意出动,小事情都让儿子去看.他儿子和“安子”一个辈分,叫“根子”.“根子”个头不高,走路慢悠悠地,好象对什么都是胸有成竹.
“根子”来了后,先用法器满窑洞撒水,接着用笤帚扫,挨个窑洞扫,最后扫到姐姐身上,就让姐姐脱衣服.姐姐脱得慢,奶奶很着急,拉着她几把脱光,躺在炕上让“根子”满身扫.做完这些,他就开始画“付”:取出一张事先裁好的黄纸条,用朱砂在上面画出莫名其妙的图暗.画好后,先放在姐姐头上,用手拍一下,嘴里说:“走”便换个地方,又拍着说一声“走”直到用“付”丈量完姐姐整个身体.最后,把“付”放在碗里烧成灰,冲上水让姐姐喝掉.
奶奶非常相信“根子”看病,村里人都信,姐姐当然信了,所以病不久也就好了.我问她光着身子让“根子”看病羞不羞,她说不羞,他那样给很在他旁边.他起来拉着我到一边,说:“你跟好你大爸,别跟我,我一会就走.”和大爸五爷在一起座席也好,可以不用看眼色和脸色,只要他们说吃,我就跟着下筷子.猪肉很了起来.
耳朵上的血往衣服上滴,我赶紧把头偏着,怕弄脏衣服.后母什么时候过来了,拉着继父,说过年呢,算了,孩子嘛,不听话打死也没用.我感激地看她,她披着衣服,很漂亮.
姐姐虽然在继父回来后就高傲许起来,一低头,看见裤裆里竖的老高.我已经很久没有裤衩穿了,裤带是根绳子,扎起来就把宽大的裤子拉斜系着,这样竖起来,裤裆那里特别难看.
一会儿碎哥出来了,过来蹲着要我烟,我说没有,他说不要给人说,要不就告我抽旱烟,还告我偷他家的土瓜.我点头答应,给他旱烟,他卷了一根点着抽上走了.
姐姐从我的牲口窑里出来,穿的整整齐齐,有后母那么洋气,只是头发有些乱,径直进了灶方窑.我望着窑口,外面阳光刺眼,里面却黑洞洞的看不见人影.
正瞅着,她出来门口,招手叫我.赶紧起来,边拍屁股上的土边小跑着过去.
她坐在门槛上梳头,我蹲在她跟前.她很好看,干净的很,我却是这么脏,破烂的像个什么,于是自惭的不敢看她.她歪过脑袋,脸红红的,问我刚才看到没有.我垂着脑袋点点头,听见她“咯咯”地笑起来.笑毕,她问道:“你能竖起来吗”我又点点头.半天没有声音,我偷眼看她,发现她正看我,有些不相信的样子.
狗摇着尾巴跑出去了,我站起来向凹坡上看去,奶奶迈着小碎步正往下走来.
姐姐也看见了,给我说:“记住啊,不要说,要不然不理你.”奶奶在门口看见旱烟把子,我只抽了半根,烟把子一般不扔,都装起来,弄碎和在烟里继续卷,那个肯定不是我扔的.但奶奶就看我,我急了说碎哥前面过来了.姐姐在奶奶身后给我猛使眼色,我知道露嘴了,结巴着不知道说什么.姐姐编慌说:“他来借煤油,我没给,就走了”.晚上奶奶进去给大妈家还钱,姐姐拉我到牲口窑里,又掐又拧,说我是故意的.我解释不是,是忘记了,她就脱了裤子,让我弄她,说我弄了就不故意了.
我抱了些干草放在门槛里,她说这里能听到外面,万一奶奶回来就知道.我脱了裤子爬上去,但牛牛没有竖起来.姐姐说我不行,没长大,不要再弄了.我说想摸她奶头,她不同意,说我手脏,弄脏了她衣服.我喜欢她的奶头,就结巴着央求,最后她掀起来让我摸.手刚搭上,感觉牛牛就大了,往她交裆里钻.
姐姐感觉到我牛牛大了,就想把我压着的腿抽出来,可我没明白她的意思,反倒骑着往她腿缝里顶.她骂我,说我蠢的要死,使劲拧我胳膊上的肉.我疼地跳起来,才发现她叉开了腿,招手叫我爬上去.
她把手伸到下面,抓住我的牛牛对准一个地方,拉我屁股让我叠.我很着急,心跳的厉害,但怕她没有洞洞,弄疼她.她不耐烦的很,用两只手抱住我屁股往下拉,一下就把牛牛弄进她疲里.里面就像个鸡窝,热呼呼的,舒服的很.她让我抬屁股上下动,我照做,越加舒服,连续这样着,牛牛就摩擦地发疼.想取出来,但还舒服着,又舍不得,便忍着疼继续那样弄.姐姐哼哼着,我问她,她说是舒服地哼哼.于是我也学碎哥的话说:“美不美”她说:“美”,就感觉她抱我抱得紧了.
突然,牛牛头那儿,就是尿尿的地方,猛的一阵剧疼,好象皮被撕破了.我想爬起来,但她抱着我腰,起不来,屁股后面又开始抽动,一跳一跳地往里面冒尿.
我喊:“我尿里面了,快松开”,她也感觉到了,但不松,不知道为什么,一直等我尿完.
离开她后,我对着外面的光线看,牛牛的包皮被翻到后面,发红的头头完全露在外面,似乎有些肿,我想可能叠活了就变成这样了.姐姐穿裤子,穿好就打我,边打边拧,说我冒她里面,要怀小孩就让奶奶打死我.我赶紧跑出院子,远远地蹲着看.夜色已经降下来,远处的山峦开始模糊起来.
谷子已经开始拔苗了,绿绿地一片.锄完地,我在地埂上吃馍馍,眼睛盯着远处别人家地上锄草的人,给姐姐把风.她正和碎哥在下面的断沟里叠活,前阵里庄的四哥也叠了她一次,但她说碎哥叠的最美,愿意让碎哥叠.
她退学了,听人说她和商店的人叠活被同学发现告了老师,弄的奶奶像打我一样打了她一顿.她比我厉害,敢骂奶奶,说奶奶和谁谁叠活.她还敢还手,抓住擀面仗不放,一会居然抢到她手里.所以奶奶没怎么打着,气得给我找茬,说都是我弄她弄的这么骚,追着我满院子跑.
“安子”和我很僵,见我就骂,骂我姐姐是婊子.我也还他,说他妈是婊子,让大爸日着.我见过大爸经常中午去他家,他爸爸经常出去收杏干不在家,他妈肯定让大爸弄着.我姐姐退学后,他妈叫我过去帮忙给牲口铡草,就问起我姐姐让别人弄的事,我看她平常对我好,就说见碎哥叠她了.她问我叠过姐姐吗我憋了半天,撒不出慌,承认了.于是她脱了裤子让我叠,舒服的很,还可以随便往里冒.
因为我家地头和“安子”家的地头连着,他们家去地里就走我家地,我姐姐不愿意,也是对“安子”骂她生气,就和“安子”他妈吵架,还打起来.于是加生气,不让我和他们家人说话.
我想听她的,但她又不给我叠,别人老叠还让我把风,心里就有气,故意找机会叠“安子”他妈.姐姐知道了,很生气,我赌气说出来,她就开始让我叠她了.她的奶头最好了,我喜欢叠的很.
树叶落尽的时候,姐姐肚子大起来,奶奶气的找来“根子”给她看,“根子”
连续看了好几次,都是先叠她,然后给她吃药.到下雪的那天,姐姐养了个死娃娃.是里庄二嫂子出来帮忙养的,她是接生婆,听说从姐姐的痞音,女性生殖器土音,念pi里伸手硬拉了出来.死娃娃扔在尿盆里,我端下沟里埋,看那死娃娃不像个人,就是一大块肉.
姐姐休息了几天,像没事一样,继续和碎哥偷偷叠活.她已经成了整个村里的有名婊子,人人都知道,就连阳面凹的杂姓人家都找着叠她.她是只要有好处,给点布,钱,或者新东西,就让人家弄.奶奶也没办法,但她管不了别人却能管住我,看到我叠姐姐就打我.我已经很高大了,但还是害怕她,主要是她下手很毒,追不上我的时候,手里有什么就扔什么,有次把菜刀扔过来,差点砍上我脚根.
过年继父回来,奶奶没敢说姐姐的事情,只说要给她说媒,老早嫁出去.继父说先不急,等天热了再说.
天还没热起来,继父就出事了.听说他坐车,翻到沟里把腰砸断了,只能躺着等人侍侯.姐姐去了城市,听说是很远的一个乡镇,继父是那里商店的公家人.
她走了再没回来过,后来奶奶说她也成公家人了,顶替我继父有了工作,边工作边侍侯继父.
奶奶让我搬到屋里和她睡.炕是热的,我睡不习惯,整夜光着.奶奶就要看我牛牛,用手摸,摸的硬硬的,然后让我叠她.她太老,痞里还干的很,叠不进去.她就吐吐沫,连痰都吐出来抹上,才叠了进去.叠了几下,她说不美,没意思,不让叠了.于是躺下给我讲她年轻时候的事情,那时候她给人家做过事的席过喜事丧事的酒席,有手艺,就能认识男人,老让男人叠,美的很.
她对我越来越好,吃的饱,穿的也好起来,可是当年腊月就死了.病了一个院子里喊他,一会他就出现在他家院子口,偏着头斜着眼瞅我.我招招手,他就提着象棋下来.
这天我在墙角和“安子”下棋晒太阳.突然狗叫起来,出去顺声看,发现后母提着个箱子艰难地往下走.我赶紧招呼“安子”迎了上去,抬着箱子领她回来.
她说她要住在这里,给我当母亲,我说好,就把小窑洞收拾好让她住下.
当天气稍微暖和的时候,后母已经很熟悉活计.她喂猪,给牲口添草,还给我缝衣服,把奶奶箱子里的衣服取出来拆了给我缝,缝好穿上像新的一样.我觉得很幸福,农活还没开始忙,整天悠闲地像个掌柜家里的主人.
这时候姐姐回来了,一个大卡车停在原头上.继父死了,尸体就停在车上,我叫上里庄的人上去抬下山来,埋在对面的自家地里,请“根子”来办了丧事.
办完丧事姐姐就和后母吵了一架,后母说要不是她赶走她,她也不会让继父这么早死.姐姐说都是后母把继父害死了,是个狐狸精,还警告说别把我也掏空弄死.我已经不是小孩了,什么都懂,知道她指什么,但我不相信后母能弄死人,再说了继父是死在她手里又不是死在后母手里.
姐姐要我赶走后母,我不赶,她说这个家是她的,我都是外人,骂我和后母都不是好东西.后母说:“你有本事就留下来,留下她就走.”最终姐姐没留下,后母留下了.
人常说“寡妇门前是非着.
她的地方小,后母想回去,我也想回去,但“姨姨”不让我走,于是后母一个人走了.
“姨姨”让我睡她的床,自己找别的女人挤去了.她的床很新,很干净,还有香味.我怕自己脏,弄脏她床,就在椅子上靠了一夜.早上她知道后生气地骂我,领我去洗澡.第一次见澡堂子,第一次在热水里泡,舒服的比叠活还美.
她到处跑,有时候还领着我去给领导看.后来说要去找我姐姐要户口,我说我去,她说我肯定要不来,她得去.
她有个男朋友,是税务局的,戴着警察一样的帽子,很威风,她带上他去找姐姐了.我一个人住在县城,整天闲逛,逛够就回来用她给我留的饭票去食堂打饭,饭很高级,味道很好.
第二天“姨姨”回来了.姐姐也跟着来,她像变了一个人,亲昵地拉着我手问长问短.
我们三人去了一个地方,回来我的户口就成一个单独的本子.然后姐姐就走了,让我记得去找她,我说我会的.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和“姨姨”又去了好几个地方,见了好几个领导,工作还是没有安排.“姨姨”直叹气,我说没关系,我又没上过初中,不会干什么,还是种地好.“姨姨”就用脏话叫着我继父的名字骂,我看她很气恼,觉得搅闹她这么在供销社会议室外的窗台上,捂着话筒小声叮咛她,不要再找人乱叠活,要不又弄臭了.她嫌我在电话里说了,骂我,但还是答应了.
没想到姐姐没去成,我却幸运地被选中,领导要让我去学习深造.那是个遥远的地方,要学习两年,我舍不得“姨姨”,舍不得后母,也舍不得姐姐.但她们谁都不留我,逼着我上了长途汽车.
汽车驶向未来,她们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连城市建筑物都变成一撮灰点.
那里有我的亲人,以及曾经飘零的童年,就这样被遗失在视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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