验过了没有?”吕文焕皱了皱眉头,张宏只是董家军那个小子的部将而已,如果不是吕武给自己说过这么一号人,自己根本也不会认识他。
“大人放心,小的亲自看过了,确实是咱们大元朝密件的标注,这可不是一般人可以伪造出来。”
吕文焕这才接过所谓的密件,打开却发现是一份厚厚的书信,可以看出这个所谓的张宏的文笔非常好,开头就写了一大通敬慕的话,然后又满篇累赘的述说了吕文焕的功劳,说到底也不过是进攻阳逻城堡、大义归顺朝廷和购买粮食之类,反正就是添加了无数才华横溢的词语,看得吕文焕一颗枯老的心也满足了起来。
好不容易翻到最后一页,吕文焕已经飞到天上的心,突然瞬间掉了下来:
吕文焕老贼,你卖国求荣、无耻认贼作父、背叛朝廷、人人得而诛之,纸上已下了砒霜,你准备受死。
“来人,来人,请大夫。”吕文焕“噗通”一声从马上掉了下来,身边的亲信吕武惊慌的叫了起来。
吕文焕大军,顿时慌张起来。
远处的大旗大喊可惜,若是自己现在有一万骑兵冲过去,恐怕所谓的吕家军,必将会兵败如山,不由好奇问道:“二弟,你在密件中做了手脚?”
李希叹了一口气,道:“奎祀军一直在研究一种能够用量很少就能毒死人的毒药,然而直到现在还没有成功,再说毒药味道向来很浓,别说毒死人,就算是闻到味道也吓跑人了。”
“这个方法之前曾听大人说过,在下只不过在纸上泡了一些巴豆而已,希望能够有用?”
“张大人什么时候说过?”大旗好奇的看了看李希,恶意说道“吕文焕都一把年纪了,希望这次能取他半条性命,要不然拉死他老人家,我想上天还是挺愿意的。”
“这都是暗地里的计谋,张大人自然不会跟你们说。”李希笑道:“张大人曾经说过,一个书生为了报家仇,用了数十年的时间写了一本引人入胜的著作送给仇人,然后在书中放了毒药,久而久之,百~万\小!说的人就会中毒而死。”
身为独子的胡老三进入了精锐守军之列,按照苗再成的话来说是特招。但是随着胡老三的特招,厢军和乡兵无意识中也增加了训练,而且训练的人都是从守城过来的经过生死的老将士。
一些受伤康复但身体致残的本来应该退役的将士,也受到了官府的征兆,他们虽然不能重新上战场,但是他们言传身教,还可以指点厢军和乡兵的训练。
前两天大战,本来不应该被鞑子攻上城墙,然而无论是苗再成也好,还是施忠等人,都有意无意的把鞑子放上了城墙,然后短兵接触,更多的将士因此也见了血。
战争之后清理战场,废旧的武器是一点也不能够放弃,鞑子的盔甲也是一件宝物,甚至鞑子身上的衣物,清理战场的壮丁,也好不客气的剥了下来。
这虽然对死去的人有点不尊重,但是随着坏天气的来临,还有就是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解围的扬州,确实需要物尽其用,收集起一切可以用的东西。
这当然又让董家军高兴了一回,因为他们会认为扬州的物质逐渐缺乏,胜利就在眼前,虽然寒冬的到来,蒙古骑兵南下之日,就是扬州城破之时。
被收集起来的盔甲,经过工匠的改造之后,分发给厢军和乡兵,不但如此,6大人还发动百姓,在城内收集一切可以制作盔甲的东西,珍藏了数十年的虎皮、穿了数十年的牛皮,甚至用几十年的老锅,只要有用的东西,一切都交公。
当然官府会给他们一张欠条,承诺战争结束之后一定会双倍奉还,很多人当场撕掉了欠条,然而报名参军,对于他们来说,这是一场关乎性命荣耀之战。
甚至鞑子穿过的衣服,朱娘子也收集起来,然后浆洗得干干净净,一些不常出门的老人,往往最难熬过的是冬天,但是他们有了衣服,有了粮食,应该就能战胜寒冷的冬季。
今年的冬季,恐怕要比往年的来得更早,幸好柴火、煤球等一早有了准备,再加上均州铁器铺扬州分店的伙计,不分昼夜,制作了不少铁炉子,这种铁炉子不但能够最大限度的保持热量,更加能够节省柴火。
虽然现在还没到使用的时候,但是有备无患嘛?6秀夫已经吩咐下去,只要天气变得更冷,就需要把人集中起来一起取暖。
粮食是不用担心的,但是肉却是吃一块少一块,牲畜是不敢饲养,因为需要浪费大量的食物,只有在河里湖里生活的鱼,好好伺候着,偶尔熬一大锅鱼汤,也算是为大伙解解馋。
壮丁的集中越来越频繁,甚至很长时间也不回家一趟,但是家里的老人和小孩却不用担心,如果他们愿意,也可以帮忙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活。
制作弓箭需要大量的劳动力,而且又不需要很大的力气,一些经验充足的老人家也可以帮上忙。
小孩则不行,因为书院照常开课。
扬州,就像一架严密的机械,在迅速而有序的运行,若干年之后,这场战争作为典范载入史册。
不是因为他决定了大宋的命运,而是因为他的种种神秘得不可思议的做法。。。
全文字无错手打,==
第七十一章 扬州慢(17)
( )第七十一章扬州慢(17)
大营里,拉了整整两天肚子的吕文焕醉了,来自他最恨的均州的烈酒,浓度可以在他心中燃起一团团火把,然而他的心还是冰凉得如寒冬的荒原。~
大营外的寒夜,仿佛给这个孤独的老人添加几分寂寞、增添几分忧愁。
“大人,求求你别喝了。”黑杨想夺走他手中的酒杯,然而这个看起来颓废的半百老人,却狠狠瞪了他一眼,他的眼睛就像草原的冰冻,黑杨尴尬的缩手,他跟从吕文焕的时间足够长得让他变心,然而他从来都没有见过如此自暴自弃的吕文焕。
“吕文焕老贼,你卖国求荣、无耻认贼作父、背叛朝廷、人人得而诛之。”这句话,就像一个响钟,在他心中来回震荡,从来没有停止,又像一只只吃人脑髓的小虫子,无时无刻都往他脑子里头钻。
吕文焕笑着斟满了杯中的酒,凝视着杯里的倒影,扑地把酒泼了满地,他喝酒,喝得不是酒,是孤独。
“卖国求荣、认贼作父?可是,这是我愿的吗?”吕文焕的心里一阵凄楚,他想不起那是咸淳三年,还是咸淳四年。
“那应该是咸淳三年的冬天,蒙古兵来围攻襄阳。老子自然知道,襄阳城是保守大宋半壁江山的屏障。老子亲自督战,鼓舞将士们奋勇抗敌。可是,这一守就是六年多……”
“六年啊,六年啊,人生能有多少个六年啊,老子能有多少个六年啊。”
吕文焕脸上竟然带着微笑,手还很稳,他虽然年纪不小,可是他并没老,他正值一个军人中最辉煌的时刻,他的经验丰富,他的智谋过人,他的威望达到了人生的顶峰,这原本应该是他人生最得意的时刻。
“记不清,老子向朝廷求援了多少次,只知道每次等来的都是失望,都是愤怒。宰相贾似道始终没有派来一兵一卒。他扣压了所有的告急文书,他是害怕自己暗中向蒙古乞和的事暴露。恶心,除了皇帝,这件事谁不知道?”
“除了皇上,这件事谁不知道。”吕文焕端起酒杯,均州的烈酒真好,听说甚至可以点燃,为什么自己喝了那么多烈酒,身体还是那样的冰凉。
“六年多,容易吗?悬殊的兵力,匮乏的粮饷,无耻的张贵、李庭芝你说我是卖国求荣、你说我是认贼作父,可你们知道,这六年多我是怎么熬过来的么?我把全部的家产都拿出来犒军,我们每天都在死亡中挣扎。”
“是的,张贵你也是毁家纾难、拼了性命救援襄樊,这老子也看到眼里。”
“可是,三千多个日日夜夜,没有一个白天敢松懈,没有一个晚上能好好地睡上一觉。箭伤,刀伤,我的身上早已遍体伤痕,那时候为什么不见你们清君侧诛j臣,为什么不见你们来救襄阳?”
“为什么?为什么”吕文焕沉默不语,默默的看着答应外面的冰凉,仿佛自己就是如这黑夜一般,随时可以消失不见。~
“你李庭芝也不过是贾似道那个老贼的亲信,你李庭芝也不过是一个没有尊严的人,你凭什么来指责我,张贵。”
“哼,只不过是一个沽名钓誉的江湖混混,江湖混混啊。”
“蒙古大军截断江道,水6夹攻,还要制造重炮。正二月,粮尽援绝的襄樊城终于再也撑不住了,虽然你张贵拼死进城,可是别以为老子不知道。”
“哼,张贵。”吕文焕突然用力的握住酒杯,狠狠说道:“难道就不知道你小子堤防老子,当其时,樊城破了,襄阳你认为还能保得住吗?”
“望着临安城的方向,泪流满面。老子接受了鞑子的招降,但是老子只有一个条件:不能伤害襄阳的百姓。在往日,他们付出如此大的牺牲得下的城池是要被大大屠掠的。可是我还是……负罪的内疚和那些说不分明的东西,无时无刻不在压迫着我。”
“最终证明,你张贵是有能力力挽狂澜,可是老子、老子却成了你们口中的卖国求荣、认贼作父。老子,老子其实只不过是不想让跟了老子十多年的百姓,成为鞑子发泄的对象,老子虽然成为了大宋的罪人,可是老子原来是有机会名留青史的。”
“我想保土报国,我想做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可是这朝廷早就腐朽得不能保,不能报了呀”
吕文焕充血的双眼看着那酒壶。喝,喝他要将憋在心中多年的屈辱和苦痛尽情地宣泄
朦胧中,一张张讥嘲的面孔在晃动。
老子原来是注定了要名留青史的,老子原来是可以保住十数万百姓的性命的,老子原本是大宋的忠诚,独自坚守了襄樊六年多的忠臣……
“不,我吕文焕不是叛贼,不是不是……”吕文焕无力地伏倒在桌上。
黑杨看着吕文焕,突然拿起他手中的酒杯,然后倒上满满的一杯酒,倒进嘴里,眼泪滑了下来。
次日醒来,吕文焕头痛得几乎要裂开一般,熬夜和喝酒都不是好习惯,然而自己昨晚不但熬夜了,还喝了酒,放纵了自己。
不过这烈酒也算是喝醒了自己,所谓冤有头债有主,大宋的英雄张贵既然能够暗算自己,若不是他,自己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自己有仇不报非君子也。
吕文焕收拾了一下仪容,仔细的穿上盔甲,他的身上有几道很深的伤痕,这些伤痕虽然容易愈合,可是心中的伤痕呢?
他要用事实告诉张贵、告诉大宋,无论在什么地方,我吕文焕是一个英雄,而不是卖国求荣、认贼作父的叛将。
“急行军,前往扬州和董家军汇合。”吕文焕重新上马时,说话已变得非常利索,多年前他就是这样指挥千军万马,多年前,他就是如现在一般奋发图强。
等吕文焕来到扬州,先行的黑杨已经整顿好军营,董士选率领诸将前往十里之外迎接吕文焕,终于让吕文焕换回了不少自信。~
“吕某戴罪之身,岂敢劳烦董将军迎接,在下失礼、失礼。”吕文焕一个鸽子翻身从战马上下来,展示了和他年龄有点不想成的本领,急促向前几步,来到董士选身前作揖行了一个大礼。
董士选是谁,蒙古三大汉人世候之一董文炳的大儿子,法定的接替人,而且这个接替人的地位,已经得到了忽必烈大汗的同意,甚至声势有在董文炳之上。
要知道这两三年相持下来,忽必烈又处心积累清理汉人将领,再加上死的死伤的伤,特别是史家的灭亡,造成了大元朝将领隐约有后继不接的迹象。
董士选为人凶狠毒辣,大汗也有借他的手清理山东汉人世候的意思,而且他也做到了,至少到目前为止做得都很好,忽必烈向来相信,还是快刀用起来爽。
如果董士选没有行差踏错,大汗自然不会找他麻烦,至少不是现在找他麻烦,那岂不是要告诉世人:狡兔尽,良弓藏吗?
忽必烈自然不会做这种蠢事,一只凶狠的狗,不但可以用来狩猎,还可以用来咬人,所以忽必烈决定任凭董士选折腾,反正他再怎么折腾,也是在南方折腾,对自己只有好处没有任何害处,何乐而不为呢?
而吕文焕,只是一名降将,而且到目前还没干出什么成绩的降将,虽然他的身份和地位与众不同,但是不代表了他来到董士选的地盘,还敢抢别人手中的大权。
“吕将军大礼,吕某岂敢接受。”董士选话里说得谦虚,借势扶住吕文焕,实际上就是收了他的礼,明了彼此的地位。
“吕将军不辞劳苦前来扬州,乃我大元朝廷大大的忠臣猛将啊,他日扬州城破,吕将军功劳可不小啊。”
两人客套了半天,所有人都看到了一片和谐的局面,董士选不敢自傲,尊重老将吕文焕;吕文焕不敢居功,以董士选为首,这简直就是天下带兵将领之间的典范啊。
回到军营,自然是设宴款待,酒足饭饱之后,董士选借助酒意,敬了吕文焕一杯,道:“吕将军亲自前来,我军士气如虹,不知吕将军准备何时破城?”
小样,你想过来抢功劳,老子就让你去抢,最好都给你抢走了,老子还舍不得让董家军去浪费呢?要知道你老小子怎样抢,到最后老子还是头功啊。
“这自然是以董将军为主,以董将军为主。”吕文焕昨晚喝了一天烈酒,现在这些蒙古水酒就真的跟水一样,喝了半天也没有醉意,清醒得很:“吕某大军远道前来,身体疲倦,况且不熟悉情况,还请董将军体谅体谅,董将军攻城之日,吕某定然全军配合,配合。”
想让老子去送死,你当老子是傻瓜不成?老子是要抢功劳,但是也总不能当你小子的挡箭牌啊?自己虽然骂李庭芝,但是李庭芝在大宋的虚名也不是没有,杀敌一万自损八千,老子现在就这么点资本,可不能折腾完了。
再说你小子十几万精锐,围困扬州都一个多月了,老子看到扬州城也没崩半个砖头,恐怕你小子有多尽力也不好说了?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董士选笑道:“扬州乃我大元朝板上之肉,早一两天迟一两天也没所谓。”
“不过董某听说丞相大军已经南下……”
你老小子不是抢功吗?抢?抢?再不抢等伯颜来了,恐怕就没有你一个降将的份上了,蒙古人向来吃肉不吐骨头。
“这是我军之荣幸啊。”吕文焕故作大喜,露出一脸欢悦的表情:“丞相南下,我等尽力协助丞相攻下扬州,然后挥军南下,这将是我大元朝的荣幸啊,这岂不是我等的福分?这灭国的偌大功劳,想不到吕某还能碰到。”
哼,小子,你还嫩着呢?伯颜来了,大伙恐怕都没有什么好果子吃了,好果子都给蒙古人摘了。
董士选脸色变了变,差点没吐出来,要知道两年前你还是大宋的忠臣,现在竟然以灭掉故国为荣,见过无耻的还没见过这么无耻的啊?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淡淡说道:“我董家军与均州张贵皆有血海深仇,董家军与张贵不死不依。”
董士选说的很平静,董家军的目标就是张贵,扬州只不过是自己发动战争的一个借口,至于扬州的功劳自己是否能够捞到,只要能够杀了张贵,自己就非常满意了。
吕文焕提高声音道:“吕某也是非杀张贵不可,既然这样,我们何不携手,齐心协力杀了张贵,为朝廷扫平南下之路。”
你小子既然是家仇,老子就不跟你斗了,老子再不立功,恐怕就没有得混了,这场交锋,还是你赢了。
“共勉、共勉。”董士选敬了吕文焕一杯,道:“誓杀张贵这厮。”
你老小子,既然给老子这个面子,老子也不跟你吵了,吕文焕能够守襄樊六年,也不是庸才,自己身边多是脓包,也不得罪你了。
于是,宾主大喜。
这边厢,董士选和吕文焕共商杀张贵的大计,宾主尽欢。那边厢,不知道在哪个地方的张贵,也得到了吕文焕到达扬州的消息。
“古来征战几人还,这点基本的浪漫主义常识都没有,吕文焕还好意思说自己是进士出身?”
“作为一个遗臭万年的投降者,脸皮厚过襄樊城墙,居然自请为先锋,代表大蒙古帝国来打南宋,他的祖先之邦,打得不亦乐乎。他既然有勇气投降,就没必要在乎什么?”
刚开始时,张贵对吕文焕还有几分保留,看到吕文焕竟然不顾淮西,竟然直奔扬州,气不过来,骂道:“老子不知道这厮是怎样想?”
吴澄摇了摇头,张贵这人就是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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