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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大宋权将|作者:作者不祥|分类:其他小说|更新:2025-06-25 07:26:42|下载:大宋权将TXT下载
  对于、这个老人,他心中充满了矛盾,他尊敬他的功绩,他尊敬他年轻时的为人,但却为他现在的所作所为感到不安,感到疑惑。

  “什么事?”史天泽年纪毕竟大了,声音也有点中气不足,说话很小声,要不是杨凯与他相处久了,甚至听不清史天泽在说什么?

  丞相,是老了。杨凯竟然隐隐有些心痛,想起当初自己在大宋的落魄,想起史天泽对他的救命之恩,想起史天泽对他的重视,心中有了决定,提高声音,道:“史揖大人日夜兼程,赶上张弘范的水师,与水师一起进均州,估计现在已经到了均州。”

  “混蛋。”史天泽大怒,已经出现了点点黑斑的手臂上,隐隐有几条红线:“老夫跟他说了多少次,不要抢,不要抢。均州张贵是这样好惹的吗?没看到他几个人就敢袭击我火炮工场,没见他敢以命相搏,诱击阿里海牙部水师?”

  “张贵,张贵他已经突破汉水防线,进入襄樊。”杨凯尴尬的看着史天泽,张贵不好惹,非常的不好惹。

  史天泽一愣,抚掌道:“太好了,太好了,果然没让老夫失望。”

  杨凯皱了皱眉头,道:“大人让在下抽调樊城北面中和堡等兵力,难道就是要看着张贵进入樊城?”

  “不错,不错。”史天泽不知道杨凯已经有点不高兴,依然笑道:“这可是大喜,这可是大喜。”

  杨凯有点心灰意冷,还是说道:“张贵进入樊城,于我军何喜之有?”

  史天泽乐呵呵的捋了捋胡子,道:“雅安,老夫问你,一只老鼠难缠,还是一只蛮牛好抓?”

  杨凯不假思索,道:“当然是老鼠难缠,我大元朝勇士又怎么会怕一只笨重的蛮牛。”

  “这就对了。”史天泽笑道:“张贵就像是一只老鼠,袭击工场、诱击水师,就如一只困不住的老鼠在我们周边乱窜,今日他既然自投罗网进入樊城,那他就是一只困老鼠,一只没有地方可串的老鼠就是死老鼠。”

  “我劝阿术责令张弘范出兵均州,又让史揖从之,再让雅安你调动樊城北方的兵力,无不就是为了使得这支狡猾的老鼠进入樊城而已。”

  “史揖为人残暴,老夫何曾不知,”史天泽看着杨凯依旧迷惘的眼神,叹声道:“只是一只被困的老鼠,毕竟还不是一只死老鼠,老夫纵使知道史揖残暴,但为了使得这只被困的老鼠变成心死的老鼠,也只好如此。”

  杨凯心中叹息,迟疑片刻,问道:“丞相大人好计谋,只是张贵此次为襄樊输送了大批的武器装备和粮食,仅如此一功,就使得我大元朝围困襄樊的功劳尽弃。”

  史天泽摇头,道:“战争之道,天时地利人和,但并没有武器装备,可见战争的胜利天平,并不是谁拥有精锐的武器就可以取得胜利,更加重要的天时地利人和。”

  “我大元朝围困襄樊五年有余,大宋朝廷不得救援,襄樊之内皆是心死之辈,即使有再多的粮食和武器,又能怎样?”

  杨凯不敢同意史天泽的想法,但作为幕僚,还是努力提醒,道:“宋人不能忽略。”

  史天泽点头,道:“老夫自然明白,你让史权过来见我,还有,雅安,请替老夫拟旨,老夫要上奏朝廷,弹劾万户张弘范汉水防线失误,以至于大宋士兵突破汉水防线进入樊城,恳求大汗提前发起总攻。”

  “大人,”杨凯脸色大惊,道:“大人不在朝中,估计不知道朝廷的情况,张洪山已经升官,大汗此刻对他圣恩正隆,此时得罪张家,恐怕不好吧。”

  “老夫并没有得罪谁,张家的事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史天泽摇头,道:“老夫只不过是就事论事而已,老夫身为朝廷桌数丞相史天泽,用得了这样吗?”

  杨凯缓缓吸了一口气,才道:“还请丞相三思?”

  史天泽摆手,道:“老夫已经想得很清楚了。”

  “我朝廷史家,地方张家,降将刘家莫不是汉人种子。”史天泽苦笑,道:“还有董家等虎视眈眈,大汗想必也想提前看到我们汉人斗出一个结果。”

  “大人,你请我?”说话间,史权已经来到大营,见杨凯脸色有点不自然。

  “权儿,你马上率领左军出发,配合刺那万户收复中和堡等所有堡垒,记住,一定要迅速。”张弘范看着年轻的史权,担心道:“樊城与我军相持数年,战力不小,权儿要小心。”

  “大人,请放心。”史权大声表示心意:“末将就算是死,也要配合刺那大人收复六堡。”

  第一百三十七章 襄樊风云(17)

  吕文焕一动也不动的坐在大堂,大堂里同时还有帐前部将田世英、曹彪,总管武荣,自己的心腹都统黑杨,守阙进义副卫童明,勇信中军钤辖吴信。自咸淳三年间始,蒙古大军便开始集结,而宋廷却直到咸淳五年初,才派出范文虎将十万大军救援,然而,自己已孤军奋战两年有余。

  “大人,”曹彪见吕文焕沉思不语,忍不住提醒,道:“李庭芝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吕文焕皱了皱眉头,曹彪是大宋初年曹彬之后,曹彬仁慈爱民,为子孙积下了不少阴德,所以曹氏之后在朝中虽说不定显赫,但也颇有人缘。

  曹彪为人暴躁且畏战,吕文焕多不喜他,见曹彪打扰自己,略微不悦,道:“曹将军何事?”

  曹彪虽然是自己的部将,但在军中自成一派,吕文焕也不想激怒他。

  曹彪也不自觉,囔囔道:“末将只是想知道李庭芝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吕文焕也不看他一眼,仿佛是自言自语:“你说李大人什么意思?”

  曹彪鸭子般的嗓子,大声道:“李庭芝把所有武器装备都送到了樊城,却只给襄阳送了些不中用的粮食和食盐,难道说樊城比襄阳更加重要不成?难道要让襄阳的弟兄们赤手空拳跟鞑子战斗不行?”

  “什么不中用的粮食和食盐!”吕文焕瞪了曹彪一眼,提高声音道:“敢情你吃喝不费劲,何不出大营看一下,襄阳的百姓是怎么过。”

  宋廷十次军事援助,动员超过二、三十万将士,损失军队超过四万人,战船不下四百艘,却仍达不到援助的效果,连一次战胜都没有,自己几次南望恸哭,换来的只是一张圣旨:望卿家坚守襄樊。

  这些军事援助,没有一次能够冲破蒙军设下的重重关卡。溯流而上者多半被挡在鹿门山外,顺流而下者则受阻于万山一带,若要从襄樊突围而出,更是困难重重,自己虽然屡次出兵试探,但蒙古军把襄樊围困得就像木桶一般没有半点空隙。

  “他李庭芝不给襄阳送武器就是不对,”曹彪硬着头皮,大声道:“还有那什么均州军张贵,老子迟早都要找他算账,老子要让他知道,究竟谁才是襄樊的主将。”

  “樊城有主帅阿术大军驻守鹿门山大营,又有鞑子丞相史天泽虎视眈眈,骁勇万户张弘范更是蠢蠢欲试。”吕文焕强忍怒气,道:“况且襄樊两城浮桥相连,唇亡齿寒,曹大人既然有时间发脾气,可敢领兵去相助樊城?”

  “这,”曹彪扭头看着大堂门口,道:“末将乃襄阳守将,樊城非曹某之责,末将岂敢鲁莽出兵,襄阳若有损失,末将就算万死也不能抵其过。”

  “不用你万死,你死一次就够了。”吕文焕悄悄掐住拳头,不到最后关头,绝不轻言放弃,就算是今年最艰难时期,自己不是还鼓起勇气,征集乡兵,缺乏物资,便命百姓撤屋为薪,缉关会为衣,然而城内依然是析骸而爨,易子而食。

  自己绝不能投降,每一巡城,南望恸哭而后下。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不过自己的坚持总算是盼来了希望,来自均州的义勇出身的张贵,竟然突破了张弘范的汉水防线,把最重要的粮食和物质送到了襄阳,并不是前几次救援所说的大批金银珠宝。金银珠宝虽然人人喜欢,可襄樊城内,钱财反而成了最无用的东西。

  尽管围城之前襄樊便有物资储备,并进行屯田自给自足,但战事紧急,自己只好下令坚壁清野,战火燃烧,朝廷数次援助,然而多数物质反而半途被蒙古截去,让对方大发战争财,吕文焕甚至怀疑蒙古军之所以不提早发动攻城,是否是因为想坐等宋军自动送上物资?

  “大人,”总管武荣对吕文焕忠心耿耿,见曹彪这斯还为私己而争风吃醋,摇头道:“末将愿意前往樊城以助牛大人一臂之力。”

  “蒙古军得知张贵突破汉水防线,向襄樊输送物资,为了避免数年围城功亏一篑,必然会加快进攻的步伐,”武荣提高声音道:“樊城兵力不足,襄阳武备不足,末将愿意前往樊城,为大人守住樊城。”

  “牛大人与大人私交深厚,不若让牛大人给襄阳送一些武器?”田世英跟曹彪两人其实是一伙,只是田世英为人较为低调,说到底还是想把武器拿在自己手中。

  表面上看来,宋廷对襄樊是非常重视,既派大军援助又加强物质运输,甚至为奖励前线将士的辛劳,数次发下犒师的费用。然而宋廷犒赏襄樊前线的费用,这些交给各阃帅发放的军饷犒赏,是否真的全部送到了前线将士的手中呢?

  至少,自己就没有看到。

  再说,就算这些犒师的费用,真的全数送入襄樊城内,买不到粮食与物资,又有什么用呢?尤其是这些费用如果落入像范文虎等人的手中,更会令人忿忿不平。

  吕文焕忿忿不平,范文虎虽然是自己大哥的女婿,但范文虎数次阵前逃脱不顾部下安危,却仍从朝廷领了不少钱,在最前线的将士眼中,其感受可想而知。

  吕文焕可以想象得出,城内的将士,若不是自己苦心安抚,早已经兵溃人散。

  “牛大人数次传书与我,”吕文焕点头,道:“言张贵者,有大将之才,张贵之所以这样,恐怕不是李大人的安排?”

  “我等不妨静观其变,”吕文焕沉思片刻,道:“襄樊两城,浮桥相连,鞑子若要进攻樊城,必将决断江道,断我襄阳对樊城的援兵,届时水6夹攻,则樊城破而襄阳亦下矣。”

  “武总管,”吕文焕看了一下蠢蠢欲动的武荣,道:“你带领麾下将士,一定要守住浮桥。”

  “襄樊两城,”吕文焕犹疑片刻,才道:“拒鞑子数年,若襄樊下,必屠城也,藉此杀鸡儆猴,灭我大宋将士士气,恳请诸位将士,同心同德,坚守襄樊,他日鞑子退兵之时,就是我等功成名立之日。”

  武荣等人大声应偌,但田世英与曹彪却故作思虑不语,吕文焕暗中留意两人举动,突然问道:“襄阳王怎样?”

  “赵环宇?”黑杨疑惑的看着吕文焕,不知道他问的是怎么回事?

  宋室南渡偏安,向来重视乡兵组织,宋蒙开战后大宋将士缺乏经验,士气低落,养兵费用庞大,更是必须借助乡兵力量,以补正规军的不足。除了由官员出面组织的乡兵之外,也有地方土豪为保卫乡土,主动号召宗族乡党组成乡兵。

  这些乡兵往往比官军具有更强的战斗力,以襄阳一带的乡兵而言,由于乡兵强悍,再加上长久以来处于边疆战乱地带,人人不畏死,所以乡兵的战斗力一直不弱。

  乡兵的支持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因为乡兵多由当地人组成,对地形地物较官军熟悉,有时往往能达成官军无法达成的任务,襄阳王赵环宇世代襄阳豪族,吕文焕屡次前往劝说赵环宇组织乡兵为守卫襄阳尽力,然而赵环宇屡次推搪,听说最近倒有些动静。

  “嗯,”吕文焕点点头,道:“赵环宇在襄阳声誉盛隆,颇有威信,若得此人相助,又有朝廷物质援助,襄樊必然固若金汤。”

  黑杨摇头,道:“赵环宇倒不知道,但末将听说樊城豪族刘青山,早之前曾经领兵相助张贵,后来九死一生回到樊城。”

  “张贵,”吕文焕有点疑惑,道:“牛大人当初也曾说过,但听说刘青山的脾气跟赵环宇差不多,怎么就肯听张贵召唤?”

  武荣接过话,道:“这个末将倒清楚,听说张贵以前也是均州豪族,出了名的游侠,后来才被李庭芝招募,估计两人是以前认识?”

  吕文焕摇头不说话,听武荣这么一说,心中倒想见一下这人,见低头不语的田世英,试探道:“世英,你准备一些薄利,我们再去会一下这个张环宇。”

  田世英皱了皱眉头,但不说话,曹彪又跳了出来:“这赵环宇,还真当自己是这么一回事,大人三顾茅庐,还请不出一个江湖混混?”

  “就算赵环宇能够相助大人,又能为大人带来什么?”

  吕文焕摇头,自己已经忍了曹彪很长时间,只是曹家在朝廷还有些根基,在军中也有些威望,自己要固守襄阳,决不能搞内斗,委婉道:“当时襄阳都统制孟珙,曾召募中原乡兵,为数一万五千多人,镇守樊城、新野、唐、邓一带,以防备蒙古军,名为镇北军,并以襄、郢一带的归顺者为主,设先锋军。”

  “襄阳虽然被困数年,但百姓依然有十万之众,再加上张大人援助的物质,士气高扬,若得张环宇相助,我等守城压力必将大减,到时再寻找机会主动出击,说不定还能打破鞑子的围困。”

  襄阳,城东。

  “老赵,老赵,给老子滚出来,老子过来看你了。”在王大超目瞪口呆中,刘青山大脚丫用力的揣着大门,大门上高挂这一个牌子:赵府。

  第一百三十八章 襄樊风云(18)

  “杀。”高达苍白的脸色因为激动而显得棕红,沙哑的声音发出虎啸,犹如要把眼前的蒙古汉军吓退,又仿佛要激起心中最后的一丝力量。

  手中一把三十八斤的大刀虎虎生威,这柄大刀跟从了自己已三十余年,今天,难道就是你的葬身之地吗?

  “噗嗤”,大刀横扫过去,眼前的鞑子来不及后退,竟然被拦腰砍断。

  然而高达紧握大刀的右手,却由此抖了一抖,凭谁都可以看出,高达此时已经力竭,别忘记了,他已经年过五旬,又隐居家乡十余年,武艺终究是有点生疏,气力更不如从前。

  “杀。”文漳紧握长枪的右手,青筋暴露,但却略微发抖,想起幼年时父亲就已经请来武师教自己武艺,苦练二十年,难道就是为了今天,难道就是为了今天殉国?

  眼前的鞑子越来越多,仿佛杀不完,木墙已经成了一块破烂的遮丑布。

  “铛”的一声,长矛碰到鞑子的马刀,发出一阵轻响,文漳毕竟年轻,力气不慎足,虎口一阵发麻,手中的长矛差点掉了下地。

  “杀,”蒙面女侠茹鲜紧紧护住张娘子,只见她身体矫健,身手敏捷,但手中长剑却是雷厉风行,蒙面女侠茹鲜,自幼习武,但胡人的武术和中原又是不一样,胡人性子急躁,往往就是直来直往的几招,简单实用之极。

  眼前的蒙古汉军欺负茹鲜是一介女流之辈,想借助力量震退茹鲜手中长剑,然而茹鲜却借助对方的力量,长剑削向蒙古汉军的头颅。

  “啊”,张娘子不由惊慌叫了起来,只见长剑迅雷不及掩耳之间,已经砍断了蒙古汉军的头颅,张娘子甚至看到对方的眼睛还带有几分疑惑,估计是不相信茹鲜一个女人,竟然如此轻巧的砍下了自己的头颅。

  “杀”,史揖大喊,随着越来越多的蒙古兵越过木墙,木墙内的优势已经调转过来,宋兵多是不经过训练的乡兵,杀起来也不费功夫,只是有百余人明显是宋军的精锐,死死的抵抗,才不至于让局势变得不可为。

  史揖杀得性起,手中的力道也越来越足,他甚至可以想象得出,那数不清的头颅,垒成的高塔,仿佛在嘲笑懦弱的汉人,压在身体之下不停惨叫的汉人女子,将会是她们最后的愉悦。

  不过让史揖觉得不爽的是,眼前这个还带有几分稚气的小将,竟然和自己打成了平手,这是史揖不能接受之事。

  “铛”的一声,马刀再次砍向小将的长矛,俗话说一寸短一寸险,史揖紧紧逼着眼前小将,让他不能把长矛从中抽出。

  史揖看着对方咬紧牙关,右手微微颤抖,知道对方虎口已经受伤,但见小将依然敢跟自己碰刀,也不禁为对方的勇气喝彩。

  “杀,”此时的文漳,脑海中只有这么一个念头。

  突然,“啊”的一声,战场上响起了一阵清脆的叫声,是张娘子?高达大刀奋力向前挥动逼退眼前的蒙古汉军,踉跄退后几步,只见张娘子手中紧紧握住一把长刀,长刀上沾满了血迹,而在他面前,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蒙古老兵。

  然来这蒙古老兵想从背后偷袭茹鲜,竟然被手无缚鸡之力的张娘子救了一命。

  “唐林。”高达大刀如白炼,在眼前舞起一段刀影,保住张娘子,大声道:“放火,给老子放火。”

  “轰”的一声,如便戏法一般,木墙竟然瞬间熊熊燃烧起来。沾满了火油的木墙,很快就化成一堵火墙,竟然就这样把蒙古军分成两半。

  虽然进入木墙内的蒙古军也不少,但被迅速燃烧起来的火墙吓了一跳。史揖大声道:“弟兄们,用原木撞开木墙,宋兵已经不多了。”

  宋兵确实已经不多,但乡兵看到大部分蒙古军被挡在外面,胆子一下子疯涨起来,就连力竭的高达等人,也被激起了几分勇气。

  “嘭”,原木狠狠的撞击在熊熊燃烧的木墙之上,木墙晃了晃,火星到处飞扬。

  “杀。”高达把张娘子护在身后,大声怒喊,无奈他年事已老,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战斗,力气早已经不足。

  木墙的大火,不知道能阻挡多少时间,高达压低声音,道:“张娘子,你赶紧回去,让6大人疏散百姓,就说我老高已经尽力了。”

  张娘子摇了摇头,但突然抛下手中沾满了血迹的大刀,往山谷跑去,显然她也看清了目前的局势。

  “杀,杀,杀。”高达仰天大笑,笑得有点凄惨,听说去年朝廷准备启用自己再知襄阳府,可吕文焕竟然为了私欲,说什么襄阳固若金汤。

  固若金汤,那只是蒙古人的襄阳,而不是宋朝的襄阳。

  “杀,杀,杀。”文漳疯狂搬舞动着手中的长矛,也不顾史揖的大刀,只为求伤到史揖。

  史揖皱了皱眉头,退后了几步,木墙的大火虽然暂时截断分开两方,但木墙燃烧得很快,即使没有人力相助,也将会很快烧完。

  突然,史揖疑惑的看了看南方。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隐约传来。

  “骑兵,是骑兵。”茹鲜突然大喊,峰贴峡寨长期与大宋互市,茹鲜对战马非常熟悉,而且,从声音中能够听出,这是吐蕃的战马。

  “是吐蕃战马,是我们的骑兵。”茹鲜完全不顾前面的蒙古士卒,大声叫起来。

  原来苦苦挣扎的乡兵,突然变得疯狂起来,就连向来稳重的高达,身体也隐约颤动,就是不知道是累得发抖,还是高兴得发抖。

  “静塞骑,冲锋。”朱天昌看着火墙,虽然松了一口气,但鼓起的杀气却越来越浓:“静塞骑,冲锋,杀光鞑子,杀光鞑子。”

  “静塞骑,静塞骑。”木墙内所有的魁字营士卒与乡兵,不由欢呼起来。

  “刺那大人,刘大人吩咐,尽快破城。”刘垓第一时间找到刺那。

  此时的刺那,正为刚才的不战而逃觉得郁闷,见刘垓说话有点盛气凌人,不禁怒道:“刘大人,没看到末将正在尽力吗?”

  刘垓也不敢得罪刺那,要知道刺那可是阿术主帅的侄儿,自己刚才之所以说得着急,并不是想要取笑刺那的意思,连忙道:“刺那大人是已经尽力了。”

  刘垓不说话还好,这么一说,刺那真想杀了他,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老子攻不下这小小一座古城堡?

  刘垓也不是混蛋,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连忙道:“刺那大人请稍等,在下马上去攻下古城堡。”

  “刘五子,”刘垓是刘整的五子,刺那怒道:“你屡次三番戏弄本将,安的是何居心?”

  刘垓大叹霉气,自己好不容易跟父亲出来一趟,想不到就给父亲添了这么多麻烦,这下可不敢说话,连忙拱手,道:“刺那大人请勿动怒,请允许在下攻下古城堡。”

  “哼”。刺那怒道:“还请刘大人作壁上观,老子就算丢了性命也不用你刘五子救。”

  刘垓只好再三赔礼道歉,刺那才怒冲冲走了。

  刘垓好不容易有一次独立的机会,自然不会错过,见刺那不理会自己,只好把火气发到部下身上。

  “给老子上。”

  刘垓所部,多是蒙古汉军,攻城也较刺那所率领的蒙古鞑子经验丰富很多,只见刘垓所部推着一乘巨大的攻城车,攻城车上用牛皮蒙住,士卒在攻城车里头推着向古城堡城门靠近。

  古城堡内乱战一片,幸好有韩拨先往返抢救,但纵使这样,守城的士卒还是渐渐减少,身边的大刀侍卫,也被蒙古人拼命杀了不少。

  “大人,来世再战。”宋杨坦然笑了笑,向城墙上的蒙古鞑子杀过去。

  “来世再战。”韩拨先也笑了笑,手中的大刀舞起一片刀影。

  “大人,”身边侍卫突然大声道:“城门怕快要破了。”

  “竟然来得这么急?”韩拨先突然灵犀一动,道:“宋副指挥使把土罐子放在哪里了?”

  “还在大营内。”侍卫大声道。

  “狗日的,说不定鞑子看准土罐子来了。”韩拨先连忙杀退眼前的鞑子,道:“弟兄们,跟我杀出去,一定要毁掉土罐子。”

  “杀。”

  “嘭”的一声巨响,古城堡城门被巨大的攻城车撞破,刘垓第一时间冲了进去。

  刺那见刘垓不顾性命,知道堡内或许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也不管眼前的宋兵,三下两下跳下云梯,从大门冲进去。

  古城堡只有三百宋兵,经过刚才的一顿厮杀,剩余的宋兵已经不足百人,大门附近除了三三两两倒在地上的宋兵之外,刺那再没看到任何人。

  刺那赶紧向堡内的营地冲去,虽只是落后不到一刻钟,但等刺那冲进营地时,发现营地也已经稀稀拉拉的有不少尸体,其中大部分竟然是蒙古汉军,看来宋军在军营中阻击了刘垓的士兵。

  刺那只好再往大营内冲去,等来到大营门口,只见刘垓正与一名宋军将领相持。

  “韩大人,”刘垓轻声,道:“我父亲对韩大人的骁勇屡赞不绝,若韩大人能够投降与我父亲共事,我父亲一定替韩大人向朝廷请功。”

  “是吗?”韩拨先笑了笑,道:“我韩某自认对大元毫无功劳,还杀了不少大元朝的士兵,你们大汗难道心胸如此宽广?”

  “此一时彼一时而已,韩大人有功劳,有功劳。”刘垓连忙道:“只要韩大人把手中的东西给我,我父亲一定会为韩大人向大汗请功。”

  “是这个吗?”韩拨先用手推了推眼前的土罐子,眼中带有几分狡黠。

  刺那看到他眼神的瞬间,突然想起草原上快要死的野狼,心中大惊,大喊:“快退。”

  刘垓反应也非常快,听到刺那的叫喊,就知道韩拨先不妥,连连迅速后退,然后哪里还来得及。

  刺那只听到一声巨响,然后看到一股巨大的气浪把刘垓震得飞了起来。

  第一百三十九章 襄樊风云(19)

  另外一章还是迟,还是房子的事,表示万分歉意。

  范天顺惋惜的看着龙尾洲不远处的蒙古水寨,又看了看身边一脸平静的范友信,道:“老范,可惜了,看来张大人已经突破了汉水防线。”

  范友信点头,道:“确实应该如此,不过阿术此人倒还真不可轻视。”

  “就是,就是,”范天顺赞同,道:“老子还以为鞑子至少也要弄出点动静来,想不到阿术此人竟然看得这么准,也这么能忍,简直就是一个正宗的缩头乌龟。”

  “看得再准,还不是让张大人突进了襄樊。”范友信有些不屑,笑了笑,道:“要是阿术看得准了,张贵哪能如此容易突入襄樊,估计阿术也是事后诸葛罢了,只是张大人能进,估计就不能出来了?”

  “谁说进去就来出来?”范天顺饶有滋味的看着范友信:“范老兄说说看?”

  范友信愕然的看了一眼范文虎,要知道范文虎是张贵的结义三弟,说不定还有内幕不成:“襄樊困势已成。”

  范友信琢磨着,道:“大元朝谋划大宋也不是一天两天之事,派到襄樊的将领张弘范、阿里海牙、史天泽、阿术与刘整等诸将无一不是能战善战之辈。”

  “蒙古自草原战场结束后,久经沙场的百战老兵也已回到襄樊,又有史天泽、阿术等主力骑兵,襄樊破后,蒙古军便可迅速南下,所以范某思量,蒙古军绝对不会放过襄樊,甚至有可能加快进攻襄樊的步伐。”

  “范兄大才,弟不及也。”范天顺叹道,要知道这个理论自己还是很早听张贵说过,当时自己还有点不以为然,想不到范友信虽然只是一介厢军团练使,但却能够分析的这么透彻,不过想到以前的张贵还是一个混混头目,心也就平衡多了,想人与人之间就是如此不公平。

  “范大人谬言,”范友信连忙拱手,道:“在下也不过是胡思乱想而已,不过蒙古军绝不会坐等襄樊重新恢复士气,肯定会在近期进攻襄樊。”

  “张大人也已经派人过来说过这件事,”范天顺迟疑了片刻,道:“张大人预计,蒙古军最迟不会超过明年一月份进攻襄樊,他让在下想办法牵制蒙古军的战船,以协助襄樊。”

  “而且,张大人也已经说过,不用考虑他的安危,在襄樊局势稳定之前,他不会从襄樊突围。”范天顺有点忧虑,道:“蒙古围城数年,对襄樊早已是成竹在胸志在必得,希望张大人能够挺过这个难关。”

  范友信突然笑了笑,道:“范大人请放心,张大人若不是心里另有打算,对他来说,出入襄樊还不是易如翻掌之事。”

  “就算是这样,”范天顺还是不放心,道:“范兄可能不知道大哥的为人,大哥从来都是说到做到,他说不会突围,就一定会留下来与樊城同处存亡,万一蒙古军狠下心来不顾伤亡,我怕襄樊到底是抵不住的。”

  范友信尴尬笑了笑,道:“张大人言出必行,在下却有些事不甚明白,观张大人屡出奇兵,莫不是出神入化,如神来之笔,在下认为张大人应该留在襄樊之外,或许对鞑子的威胁更大?”

  范天顺对张贵非常有信心,道:“范兄,或许你没有和大哥接触过,但是大哥绝对不会只有一种本事的人。”

  “大哥向来是不按照套路,想法古灵精怪,这次突入襄樊,不正是奇兵吗?”

  李庭芝不敢相信的看着苗再成,囔囔道:“这小子,这小子难道就这样进去了?”

  “是的,大人。”苗再成比李庭芝镇定得多了,他辈分比李庭芝要大,说话也不用顾虑,不过倒是对这个敢作敢当的小子抱有一些敬意:“那小子确实是敢作敢为,敢于抓住时机。”

  “看来张弘范这次真的失策了。”姜才是一名猛将,但为人多思,也有些看法:“他怎么能亲自领兵出征?”

  苗再成笑了笑,道:“据说张贵那小子很早就俘虏了他十弟张宏正,张弘范要赎回张弘正,自然只能亲自去,不过这话也只是江湖传闻,当不得真。”

  大家笑了笑,私底下和蒙古人交易这可是大罪,不过也不得不佩服张贵,什么事都敢去做,这或许就是游侠出身和他们的不同之处吧。

  “不过张弘范此次实在鲁莽了。”姜才接着道:“自以为在算计张贵,想不到张贵反而把他算计了。”

  施忠为人仁爱,忠厚老实,皱眉头道:“张贵用均州为引,鞑子向来又是残暴好杀,末将怕均州百姓有难了。”

  许文德是个大头,囔囔道:“老施你就别傻了,均州与襄樊,孰轻孰重,明眼人都可以看得出。”

  施忠摇头,道:“在下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张贵身为均州军军头,不守均州反而使得百姓处于危险之中,末将担心朝廷一旦追究上来会连累大人。”

  “嗯”,李庭芝点头的,道:“施忠说得不错,在下马上上书朝廷,说张贵出征是是我们荆湖援兵之策。”

  “这个,大人不是把自己置于火炉上吗?”施忠愣住了,怎么变得越来越复杂了呢?

  “呵呵,没事。”李庭芝摇头,道:“张贵这小子,当初就是在下于均州招募救援襄樊,现在张贵进去了,并且把物质带进去了,恩相与朝廷只会嘉奖,绝不会因此责怪张贵。”

  “而且,别忘记了,均州还有君实呢?”

  施忠这才明白李庭芝为什么如此镇定,6秀夫跟李庭芝将近十年,绝不会如此鲁莽同意张贵出征,想来必然有所应对,自己却是白担心,想到这里就不吭声了。

  李庭芝见众人不说话,道:“张贵这小子进去容易出来难,诸位认为我等应当如何?”

  “襄樊守军不足,张贵这小子既然进去了,就不应该再出来。”苗再成可不客气:“再说蒙古军这么大方让他进去,末将思量会不会是蒙古人的计谋?”

  “怎么会呢?”李庭芝疑惑的看了看苗再成:“蒙古军就算是再怎么愚蠢,也知道襄樊物质缺乏,不至于放张贵进去吧?”

  苗再成笑了笑,道:“大人过虑了,在下也只是认为而已,张贵这小子几次行动,都出乎意料,天马行空,实在是难得,但进了襄樊,即使再能折腾,估计也折腾不起什么风浪了。”

  姜才也是老资格,道:“末将倒是认为,蒙古军没有拦住张贵进襄樊,我担心蒙古军会在襄樊士气还没有完全恢复之前攻城。”

  众人想了一会,倒还真有这种可能,蒙古军困城几年,所欠的只是东风而已,李庭芝接过话,道:“姜才说得挺有道理。只是范友信出征汉水未回?”

  见李庭芝有所顾虑,许文德站起来,拱手道:“大人,末将请出兵虎头山,牵制阿里海牙大军,以助张大人一臂之力。”

  许文德、施忠与姜才三人都是龙尾洲之战后才授命前来李庭芝帐下效力,李庭芝对他们不是很了解,见许文德主动请战,略微犹疑。

  许文德见李庭芝犹疑,大声道:“大人,末将愿意立下军令状。”

  李庭芝连忙道:“文德严重了,你能主动请战,在下岂能不同意?只是范大人那里,可不能让他轻松。”

  “再成,你陪我去一趟范文虎军营,邀他一起出兵。”

  苗再成皱了皱眉头,道:“小范大人不在,我怕范文虎没有这个胆子。”

  李庭芝笑了笑,道:“有没有这个胆子,自然要到了范府才知道。”

  范文虎最近有点烦恼,上次龙尾洲大战,银子自然是赚了不少,但风头却给李庭芝这斯抢走了不少,幸好张贵这小子会做人,把功劳都往自己和恩相身上推,要不是看着这小子这么会做人的份上,自己也不会如此爽快就答应范天顺这个不安分的家伙出兵了。

  范恩死后,范府倒是落陌了不少,幸好范天顺这斯煞气重,范府上下都能安分守己,现在范天顺不在府上,范文虎怎么就觉得有点不自然呢?

  上次看范天顺走的时候信心十足,难道自己又要立功了不成?龙尾洲大战给自己添了不少头衔,再几次胜利,自己估计又要升官了,鄂州是一个好地方啊,自己可不愿意这么快就离开。

  这不,朝中的相公,私下都快把自己称为中兴名将了,比拟鄂王,这名衔值钱啊。范文虎有几分得意洋洋。

  范天顺出兵后,每隔三两天就送回胜利的消息,把自己的心都搞得痒痒的,实在是不错,灰常不错。

  范天顺每打一次胜仗,杀的人虽不多,但总有人,缴获的物品也不多,但总有马刀把,这样好啊,每隔两三天就往朝廷送点东西上去,让恩相和皇上也高兴高兴,看朝廷的那伙相公能有什么话可说。

  可惜的是,这偌大的功劳,非要分李庭芝一份,范文虎想到这里,就像嘴里吞了一只苍蝇般恶心。

  第一百四十章 襄樊风云(2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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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就是第一卷的最后一个了,襄樊保卫战,张贵的翅膀开始抖动。还没有收藏的童鞋,麻烦收一下吧,明天又要换榜了,成绩不理想,还不知道下次推荐要到什么时候呢?

  “老爷,老爷。”一个门房跑得气喘吁吁,道:“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