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迅速的对身边的副将说了几句话,随后听见一阵急促的号角声,只见身后传来一阵巨大的吆喝声。
刺那转眼看去,只见后面的士卒抬着数十架制做简单的飞桥,刺那对攻城向来没有经验,仔细看了一眼,发现这种飞桥只用两根长圆木,上面钉上木板,但为搬运方便,下面安上两个木轮。
刺那觉得,如果壕沟较宽,还可将两个飞桥用转轴连接起来,成折叠式飞桥。攻城时将一节折放在后面的桥床上,使用时将前节放下,搭在河沟对岸,就是一座简易壕桥。
看着如此精良的飞桥,刺那不禁佩服张弘范的奇思妙想,然而让刺那吃惊的是,在飞桥之后,又是一架架制作精良的云梯,刺那毕竟没有攻城的经验,只好向张弘范问道:“大人,这云梯怎么分开两段?”
估计是战场进行得还算顺利,张弘范耐心解释道:“这并非是分开两段,而是折叠起来而已,还有云梯下面的车,是用生牛皮加固,然后再用泥浆裹住。”
“这样,士兵攻城时躲在车里,不但不怕宋军的石头,还可以防火,宋军的火油实在让人害怕。”
“大人独具匠心,刺那佩服。”刺那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然而更让刺那吃惊的是,在云梯后面,竟然是十几架巨型的攻城战车,粗略看过去,这种战车竟然足有数丈高,数丈长,肉眼可以看得出车内分为上下五层,每层都有梯子可以上下,车中可以看到数百人。
“这巨型战车车顶可与城墙看齐,勇士们可以通过天桥冲到城上,”张弘范一脸得意,为了制造这些巨型的战车,他可费了不少人力物力,才把配件做好,运到樊城后马上组装:“上层的勇士们配有硬弓、马刀等以便和宋军作战,底下的弟兄们则可以用撞木等破坏城墙。”
“可惜的是,这种战车速度实在是太慢了,而且颇为费劲。”张弘范遗憾道。
刺那目接不暇,除了这些巨大的武器外,后面又有云车、搭车、钩撞车、火车、鹅鹘车等。
“大人,攻城器为何需要如此之多?”刺那眼睛翻白:“只要那种巨型战车推过去,士卒在上面用硬弓压制宋军不就可以了吗?”
“宋军守城,”张弘范道:“每一种武器都有相克的守城武器,今日张某就是要告诉樊城的守军,无论你怎样防守,都守不住樊城。”
“守军看到这些层出不穷的攻城器,士气将会大跌?”刺那双眼发亮。
看到樊城前方接连不断的攻城武器,还有蒙古军的骑兵虎视眈眈,即使如张贵般稳重,也不由惊慌起来。
牛富此时再也顾不得和张贵嬉笑,黑着没脸大声纷纷,哪里有像张弘范这样攻城的呢?这都是蜂拥而上,打什么打呢?
因为早已经有了转变,城墙上各种守城器也开始运作,坚固的撞车,是在车架上系上一根撞杆杆的前端镶上铁叶,当敌的云梯靠近城墙时,推动撞杆将其撞毁或撞倒。
牛富看到身边的士兵已经开始惊慌,大喝,道:“慌什么慌,鞑子还没过来呢?”
“坑道和战壕的弟兄们,给老子注意了,还有给老子准备撞车和叉竿。”牛富大声喊道:“老子就在这里了。”
将是兵之胆,宋军将牛富下了决心,心也就安定了不少。
张贵看着那个巨型战车,皱了皱眉头,问身边的郭平:“火炮还有多少枚炮弹?”
“不到十枚了?”郭平苦着脸道:“这种炮弹工艺太高了,我们找遍了整个樊城也没有找到工匠?”
宋廷向来是喜欢把手工艺者收拢到朝廷养起来,问题是不好好养,气人。
“你看到了没有?这巨型战车才是张弘范的杀手锏,只要战车来到城墙,估计樊城就守不住了。”张贵颇为担忧的看着远处密密麻麻的蒙古军,虽然樊城内经过改造之后,巷战对宋军有利,但问题蒙古军太多了,还有自己若不做抵挡就退入城内,恐怕士气将会大跌。
“弟兄们都准备得怎样?”
郭平想了片刻,才道:“都虞候刘大人动员了不少熟悉地形的乡兵,弟兄们正跟着他们熟悉地形呢?”
“弩箭和弓箭呢?”张贵谨慎问道:“这两样东西必然不可少,要记得每一个小队必须要有一名弓箭手和一名弩箭手,还要有一名刀斧手,最后一名,若有熟悉地形的乡兵就最好。”
“嗯,”郭平点头,道:“已经吩咐下去了,只是弓箭手不多,有点勉为其难,还有就是火油怎么办?”
“按照之前的吩咐。”张贵道:“记住,最好就是不要惊动百姓和牛大人。”
“大人,末将有句话不知道当不当问。”郭平低声问道。
张贵摇头,道:“矮张岂会是小气之人,有话不妨直说。”
“从进入樊城,直到现在,”郭平谨慎说道:“大人都是在为了破城做准备,难道大人认为樊城一定会被攻破吗?”
“那是历史……”张贵一时说得快,差点说漏了嘴,连忙改口道:“历史将会证明孰对孰错。”
“大人的作风,并不像以前。”郭平鼓起勇气,道:“以前的张大人,无论遇到多么艰难的事,都会拼命去做,但这次大人为何一口就否定了守樊城的可能。”
“只因,这个包裹太重了,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重。”张贵喃喃说道:“这是命运的抉择。”
“命运的抉择?”郭平不思的看着一脸肃然的张贵,突然觉得眼前之人是那么的神秘,是那么的不可思议。
“无论如何,”张贵突然捏紧拳头,大声道:“就算是拼了,也要把命运掌握在手中。”
“大人,动手吧。”郭平热血,无论如何,都要把命运掌握在手中。
第一百六十一章 襄樊保卫战(21)
好吧,蝶兰有罪,不过最近实在是太忙了,更新不能固定。都明天再看吧。
阳光,照在汉水之上,汉水温顺得如处子一般,不见半点波浪。偶尔随风晃动的汉水,如一片片金光的鳞片。
战船没有半分晃动,稳重得就如6地上一般。
被蒙古骑兵游骑马蚤扰得毫无还手之力的许文德看到水师接应,也不断向岸边靠过来,但鞑子显然知道了许文德的意图,骑兵往返冲刺,不断的夺取一个有一个宋军的性命。
索提的冷静,显然给许文德带来了更多的伤亡,游骑兵没有和宋军短兵相接,只是往返冲刺,弓箭如雨一般洒向宋军。
即使宋军已立下了拒马,然后弓箭手并不在拒马前方,排在拒马前面的是长矛手和盾牌手,但鞑子的硬弓,还是透过盾牌,或直接越过长矛手和盾牌手,直接向弩箭手飞过去。
战场上惨叫连连,幸好许文德也有准备,一队队蒙面的黑衣人,仿佛来自地狱的使者,宋兵早已知道执法队之严,竟然还能勉强维持阵型。
步卒,面对游骑,毫无还手之力。
“范老哥,怎样了?”范天顺看着一个接一个倒在地上的宋军,手指掐得快要断了一般。
范友信冷静得如霜一般,脸上发黑,嘴唇发青,冷冷道:“再等等,再等等。”
“再等,敢情死的不是你的兄弟。”范天顺大怒,就要往外冲。
“回来,”范友信大喝:“你小子能不能不要这么冲动,冲动难道就能办好事吗?”
“老子,老子真他妈的狠啊。”范天顺拳头猛敲在甲板上,突然如发疯一般跳出甲板,大声喊道:“许文德,你小子给老子快点。”
“许文德,你小子给老子快点。”
空荡的汉水之上,回响着这凄凉中带有几分暴怒的声音。
“弩箭手,给老子顶上,给老子顶上。”许文德大声嘶喊,用手推开身边的士卒,大怒:“侍卫,跟老子上。”
“大人,鞑子弓箭厉害得很。”侍卫死死拉住许文德。
总算是许文德部见机快,士卒虽然受到游击,但总算是包成团结成队,鞑子虽然杀了不少外围的士卒,但弩箭手总算是换到了前方。
这样蒙古骑兵占的优势就不是那么明显了,许文德赶紧收拢士卒,往江边退去。
“放。”范友信突然大手一挥。
“砰砰,砰砰,”火箭划破天空,撞击在战马身上,又或许是落在地上,随后又是一阵巨响,一段十尺左右的火焰喷发出来。
战马双耳虽然已经做了预防,然而牲畜都是怕火的动物,火焰非常晃眼,战马一下子乱了起来。
许文德也是沙场老将,看到有机会,马上把所有弩弓手调到前面,然后缓缓向岸边靠拢,再整理士卒,立下盾牌和拒马。
索提满眼都是火焰,屡次受到挫折的他却没有愤怒,缓缓的收拢战马,与许文德对持。他清楚知道自己的职责,再说宋军已经把弩箭手调到前方,后方又有战船接应,自己虽然还能占有优势,但他已不在愿意用骑兵去一命换一命。
“范大哥,这是什么情况?”范天顺倒是看不明白了,若是平常蒙古骑兵,受到这样挫折,早已杀了回去,再说刚才一片混乱,虽然有战船接应,但毕竟是骑兵冲击的好机会?
范友信摇头,道:“或许是蒙古军兵力不足?”
他还不知道虎头山大营的阿里海牙已经领兵出征,索提的任务并不是杀人,而是守住大营。
许文德粗略看了一下,刚才蒙古骑兵的袭击,竟然让己方伤亡将近十分一兵力。
在拒马前方,受伤的士卒来不及撤退,倒在地上哀叫。
“大人,救一下兄弟们吧?”许文德身边的副将于心不忍。
许文德脸色发青,双手发抖,声音有点嘶哑:“再等等,再等等。”
中午的阳光,落在樊城城墙之上。
照得张贵双眼发晕。
“大人,”郭平手执盾牌,来到张贵身边,着急道:“鞑子攻得很厉害,看来张弘范想一鼓作气攻下樊城。”
“蒙古军的硬弓太厉害了。”张贵也是手执盾牌,靠在垛口旁边:“如果是均州军还没有突入樊城,说不定张弘范还真能如意,但既然我们到了,至少也要让他张弘范脱一层皮。”
“狗日的张弘范,”牛富手执巨斧,一脸怒气:“蒙古军看来是要硬攻了。”
朱信连忙用盾牌挡在牛富前面,一边大声道:“大人,小心,末将认为张弘范是想让巨型战车过来,一旦战车到了城墙,我守军优势将会大大减弱。”
“矮张真他妈的能沉住气。”牛富气道:“敢情死的不是他的弟兄。”
朱信连忙为张贵说情:“大人,张大人或许是另有打算。”
张弘范没有耐心,没有时间去等,他为了这场战争已经做了足够多的准备,数不清的云梯和飞桥,往返冲刺的弓骑用弓箭压制墙头,轒讟车又为骑兵和云梯和飞桥扫清了道路。
“土罐子怎么还没有引爆。”牛富终于忍不住大声问道。
张贵苦着脸,道:“蒙古军还在爆炸范围之外,没有任何用处。”
张弘范眼神严肃,看着渐渐靠近樊城的飞桥和云梯,襄樊被困几年,该做的预防早已经做好,还不如尽快进攻,趁对方还没有完全整合援兵时,还可以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刺那,你带弟兄们上去冲一趟。”张弘范看了蠢蠢欲试的刺那,嘱咐道:“走轒讟车开出来的路,不可接得太近了,让弟兄们压制城墙的宋兵。”
刺那高兴的领命而去,带着骑兵向樊城冲过去。
蒙古骑兵的箭术非常厉害,双脚夹住战马,手拉硬弓,等接近樊城时,突然放箭,弓箭的力道非常大,有些不注意的盾牌手,直接被弓箭的强劲的力道震得摔倒。
“刺那,恭喜你还没死。”张贵眼睛锐利,远远看到刺那,便大声喊起来。
战场上声音多而杂乱,然而谁让张贵手里还拿着一个铁皮卷成的小喇叭呢?这个东西可是为他立下了汗马功劳。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刺那差点没从战马上掉下来,大声怒喊:“该死的,懦弱的汉人,有胆下来跟老子单挑。”
“愚蠢的、没卵子的蛮子,有胆量就上来跟老子单挑。”张贵以牙还牙,毕竟是要比蒙古人多了几百年的见识,话说出来要伤人得很,比刺那反复就那么几句要来得精彩。
身边的郭平木鸡了,想不到平素仪表斯文的张贵,这话说出来竟然会这么精彩,如此无耻。
“大人,”郭平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此时看到战场上的情况已经有了些变化,鞑子通过轒讟车开路,扛着云梯的蒙古兵已经冲到了城墙旁边。
“撞车。”牛富反倒冷静下来,只见城墙上的士兵冒着箭雨,推出一架架下盘厚重的撞车,车架上系了一根撞杆,只见撞车后面的士兵摇动撞杆向着云梯撞去。
“嘭,嘭,嘭。”云梯上的士兵如葫芦一般掉下去,但云梯却不容易被推到,在云梯顶部,用铁钩扣紧城墙。
张贵也算是长了见识,他又不是军事专家,他所懂得的一切只是在后世信息大爆炸时代潜意识中接受,比如土罐子,火油皮囊,还有巷战,都是看电影或无意识中接受,要让张贵分清一个来源,就连他自己也糊涂得很。
牛富毕竟是一名猛将,真到了拼命的时刻却有条不紊,见撞车有效,然后又大声道:“起叉竿。”
对于牛富安排守城,张贵从来都不干涉,不是他不想干涉,而是他没有任何这方面的知识,他只是一味的培养和安排他的巷战,可以说他是消极应战,因为潜意识中得到的经验就是樊城必破,他只是想在破城时获得最大利润,消耗更多蒙古兵力。
却没想到攻城虽然百花齐放,但守城却也不差。
叉竿前端绑着一把锐利的横刀,只见宋兵齐心用横刀抵住云梯,然后将其推到,又或是等蒙古军爬到一半时,用叉竿向下用力推剁去,横刀足可以剁断蒙古兵的手臂。
张弘范静静的看着樊城,就连身边的刘垣也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什么?士兵伤亡并不大,由于刺那等蒙古军弓骑的压制,宋兵其实只是在和他交换兵力。
张弘范并不怕牺牲,蒙古士兵也不怕死,更不用说这些攻城的士兵中,有不少就是来自投诚的宋兵,这些士卒死不足惜,大元朝多得很,宋国的,金国故地的,甚至朝鲜的,伟大的大汗忽必烈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大人,”刘垣担忧问道:“樊城准备充足,要不要让兄弟们休息一下?”
“一而衰,再二竭,攻城最顾忌的莫不过如此,士兵需要的是一鼓作气。”张弘范淡淡说道。
然后转头问身边的副将:“巨型战车离樊城还有多远?”
副将摇头,道:“没有风,只靠兄弟们推动,速度实在是太慢了,估计今天都到达不了樊城。”
“太慢了,”张弘范皱了皱眉头:“能不能再快点。”
副将摇头,道:“道路不平静,还需轒讟车平整道路。”
迟疑了片刻,副将继续道:“而且,末将到现在还没看到宋军的壕沟,还有就是所谓的土罐子,末将担心宋军忍而不发,会对巨型战车不利。”
“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张弘范沉思片刻,问道:“望楼车组建得怎样?”
副将摇头,道:“还欠缺不少。”
“先不管了,继续派上去,一定要压制宋军,逼他们把所有的守城器都暴露出来,还有,继续组建巨型战车。”
副将叹气,只好领命而去。
第一百六十二章 襄樊保卫战(22)
“徐大人,”张顺拱手,道:“均州军水师三千人,听候徐大人命令。”
均州水师张顺与杨波,两人都是半路出身的混混,自然得听混了十几年功名的徐麟的命令,再说客随主便嘛。
襄樊被困五年多,均州军是唯一一支突破封锁并且留下来的援兵,徐麟非常尊重他们的义勇,拱手,道:“两位将军请不要客气,大家同心协力,共同御敌,为国效忠,两位将军忠义勇猛,徐某佩服。”
两人礼貌了一下。徐麟才问道:“不知张大人有何指教。”
张顺连忙道:“指教不敢,只是张大人认为鞑子水师众多,我等只能智取不能力敌。”
“嗯,这个肯定,若不是均州水师的支援,樊城几艘烂不要说跟鞑子斗,就算是出了水寨,也不知道能走多远,只能躲在暗地里晦气罢了。”徐麟笑了笑。
杨波也笑了笑,道:“不过有这木墙和水寨,鞑子要想攻入樊城,即使断手断脚也不容易,再说有徐将军在,樊城安也。”
三人再次仔细巡视了一遍樊城水寨,见驻军并没有士气低落,反而因为张贵突进樊城援助物质的缘故而士气大增。
“你们均州军真是了不起的儿郎。”一个老兵竖起了一个大拇指,道:“范大人屡次行动,都被鞑子挡在灌子洲外,要不是樊城战船都打完了,老子早就过去跟鞑子拼命了。”
“嘿嘿,这老头够味,”张顺笑道:“不过拼命的事还轮不到你,这水寨还得靠你们来看管,拼命的事有均州的儿郎们呢。”
“你这是什么话?”老头不愿意了,脖子粗红,怒目相瞪:“竹园张,你这话说得太伤人情了。”
杨波连忙和泥巴,道:“莫生气,竹园张的话没别的意思,只是你们守城有责离不开樊城,比我们责任更大,若不是你们奋勇抗敌,这樊城也早就落入鞑子手中。”
张顺吐了吐舌头,想不到这老头脾气这么大,连忙拱手,道:“老军头莫急,杨波兄弟说得对,竹园张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竹园张嘴呐,不会说话,你们坚守樊城五年有余,当时竹园张还不过是跟大哥在江湖上小混混,我竹园张敬佩都来不及,哪里会有看小的意思。”
“这才是人话,走开,别挡住老子办事。”老头脾气火爆。
三人姗姗离去,等三人回到大营,徐麟才笑道:“这老头可不是一般人,二十年前李曾伯和高帅守相襄樊时已经是一个小兵,到现在还是一个老兵,不容易啊。”
张顺与杨波看了看,不由惊讶。想不到一个人还能从小兵当到老兵?
徐麟接着道:“这老头作战勇猛,奋不顾身,端得是一个好汉子,只是这老头不肯离开樊城,脾气又火爆,要不然早就升迁了。”
两人才恍然大悟,作战勇敢的士兵凡是将军都喜欢用,但是抗命不从脾气火爆的士兵,却又让人讨厌,这老头得不到升迁,也是有原因啊。
三人正在商议,大营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鼓声。
徐麟愣了一下,才站起来,道:“两位兄弟,有客人来了。”
张顺笑了笑,道:“走,我们跟大人去会一会客人。”
响午的阳光,火辣得不像九月的天空。
一阵飘渺的水汽散发在汉水之上,淡淡的犹如给那波光粼粼的汉水披上一层轻纱,汉水两岸是一片片破碎的平地,只是数年丢荒,早已经长满了一人高的杂草。
浩浩荡荡的战船,行驶过的瞬间,惊起不少在杂草里的飞鸟,飞鸟惊慌的在空中转了一个圈,然后消失在空中。
刘整站在船头,看着远处用木桩遮蔽起来的樊城,听着那急促的鼓声,城墙上水寨里宋军有条不紊的来到各自的位置。
刘整沉默不语,等了片刻,身边的副将才道:“将军,徐麟出来了。”
刘整年纪已大,眼睛早已不及以前锐利,听副将传话,隐约看到水寨之上,徐麟花白的胡子在飞扬,一声旧盔甲看起来有点寒酸,但却不知染了多少血迹。
刘整远远拱手道:“忠杰,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徐麟字忠杰,早年与刘整多有交集。
徐麟脸色不自然起来,怒道:“夫子不与j臣为伍,刘整你莫辱了我的姓名。”
旁边的张顺见徐麟说得吃力,便戏法的从身边的侍卫接过一个铁皮喇叭,递给徐麟,做了一个手势。
或许是早已把个人耻辱丢到了天际,刘整听了徐麟的话并不生气,只是歇了一口气,才道:“忠杰,非老夫断言,宋朝危蹙,兵不能出临安,将不敢进襄樊,天下事去矣。足下以羸兵守危堞,忠无所立,盍相从以苟富贵乎?”
徐麟大怒,对着铁皮喇叭大声道:“古者父死于君,义不报。子乃衔妻孥怨,假力于贼以相图,吾见君头干通衢,为百世笑,奈何?”
“你,”刘整长叹,道:“竖子不足以谋。”
“来人,老夫亲自擂鼓,攻城。”
身边副将领命而且,很快,一艘艘巨大的舟船上前。
“咚,咚,咚。”鼓声响彻了天空,舟船之上,火球飞去,向着木栅和水寨砸去。
“果然如大人所言。”杨波吐了吐舌头,张贵曾言刘整攻城,离不开火攻。
经过张贵的提示,徐麟早已经做了相应的准备,见刘整开始攻城,也不甘示弱,挥手示意,水寨上,城墙上的投石机也随即投出了火球。
然而战船毕竟比水寨的打击面要小很多,虽然有几艘战船被火球砸中,但刘整是蒙古水师的老大,对这些早已经有了预防,即使是被火球击中,也很快把火灭掉。
蒙古水师虽然攻得急,火球也非常多,但徐麟也早就做了相应准备,张顺看去,只见守军不慌不忙,当木墙和水寨被砸中着火时,则派出几名体强力壮的士兵,前面的士兵手执盾牌,跟在身后的士兵则用十尺多长的大竹竿,绑上水袋向火处喷水。
当火球落在水寨,火势较大时,这些士兵又将水囊抛入火中,结果囊破水出,将火浇灭,原来这些水囊,是利用猪、牛脬制成。
灭火之策,不足如此,让张顺打开眼界,还有些用长竹制成唧筒和麻搭简单实用,对于小火非常有效。
张顺与杨波两人可算是长了见识。
张贵见牛富虽守城有法,但蒙古军硬弓实在是太厉害了,士兵伤亡还是不少。
“大人,你看。”郭平一心二用,手中的弓箭虽然不断放箭,但却能观察到整个战场的情况。
张贵顺着方向看去,一辆攻城头车慢慢向着樊城行动,只见车搭挂绪棚,前面还有挡箭用的屏风牌。
头车长宽约7尺,高约8尺,车顶却是用两层皮笆中间夹一尺多厚的干草掩盖,怕是为了预防宋军的滚石。
车顶中央却又有一个方孔,张贵估计这是让车内的人员上下出入,车顶前面还有一个天窗,窗前设一个屏风笆,笆中央开有箭窗,以供观察和射箭之用;车两则悬挂皮笆,外面涂上泥浆,防止敌人纵火焚烧。
绪棚接在头车后面,其形制与头车略同。在绪棚后方敌人矢石所不能及的地方,设一找车,用大绳和绪棚相连,以备绞动头车和绪棚。
使用头车攻城时,将屏风牌、头车和绪棚连在一起,推至城脚下,然后去掉屏风牌,使头车和城墙密接,人员在头车掩护下挖掘地道。绪棚在头车和找车之间,用绞车绞动使其往返运土。
“矮张,你小子再不出手,老子就要出城拼命了。”此时的牛富,两眼发红,瞪着张贵。
张贵苦笑,道:“大人,土罐子的引子都在你身上,老子可曾干涉你了。”
“只是矮张认为,这些头车只不过是牺牲品,最重要的还是张弘范的战车啊。”
“呸。”牛富大怒:“儿郎们,给老子砸。”
张贵转眼看去,只见士兵推出一架巨大的夜叉擂。这种武器是用直径1尺,长1丈多的湿榆木为滚柱,周围密钉“逆须钉”,钉头露出木面5寸,滚木两端安设直径2尺的轮子,系以铁索,连接绞车。
“嘭”的一声,夜叉擂砸在头车顶上,但头车却依然没有动静。
“再来。”牛富怒喊,三步上前,接过夜叉擂,奋力向着头车砸去。
“嘭”的一声,头车总算是有点动摇。
“奶奶的,格老子不活了。”牛富突然站起来,双手抱着夜叉擂向头车奋力砸去。
“嘭”的一声,头车车顶竟然被砸出了一个洞。
“大人,小心。”身边的朱信,大喝一声,也总算他反应快,盾牌险险的挡在了牛富身前,只听见“啪啪”几声,盾牌上插满了弓箭。
“朱信,你小子没事吧。”牛富先是看了一眼朱信,这小子也算是命大,两个人竟然一点事也没有。
“末将没事。”朱信还有点后怕,不是为自己担心,若牛富出了意外,樊城就难保了。
“奶奶的,”牛富见朱信没事,大喊:“给老子倒火油。”
第一百六十三章 襄樊保卫战(23)
今天终于把双老送回老家,还有蝶兰的宝贝女儿。
说实在有几分辛酸。唉,都是在外拼搏,为了生活罢了。
阿里海牙虽是安坐在巨大的舟船上,但晕船还是给他带来了无尽的恶心。汉水虽然平静,但阿里海牙的心却一点也不平静。
头顶上的烈日,仿佛是嘲弄他的烦躁,再加上身上沉重的盔甲,让他全身如在水中泡过一般,但却没有泡过的凉意,身上却感到更加犹疑,此时的阿里海牙,更加想念北方的严寒。
“该死的宋军,都好几年了,怎么还不乖乖投降?”阿里海牙满怀希望。
“大帅,让我等戴罪立功,”阿里海牙看着一脸恭维的朱胜,冷冷说道。朱胜在龙尾洲中虽战败,但毕竟有自己指手画脚的原因,又他有救命之恩,而且事后更是为他出谋划策,才使得他最终避过这一劫,反而因祸得福,得以再次领军出征。再说阿里海牙身边没有水师将领,只好把朱胜带上,毕竟一个败将,总比一群旱鸭子强得多。
“大人。”朱胜拱手尊敬道:“多谢大人栽培之恩,末将誓死效忠大人。”
“混蛋,”阿里海牙虽被朱胜的恭维说得心花怒放,但还是装模作样大声道:“大汗忽必烈英勇无敌,老子有什么好效忠的地方。”
“大人效忠大汗,末将效忠大人,也等于末将效忠大汗。”朱胜不慌不忙,阿里海牙与汉军相处多年,早已被汉人的思想玷污,说一套做一套那是常事。
“襄樊浮桥相连,我水师负责截断浮桥,乃襄樊战役重中之重。”阿里海牙也不和朱胜争议,朱胜想得很对,虽然阿里海牙还多少对这种阿谀奉承感到恶心,但恶心的话听得多了,反而变得越来越中听。
朱胜微动,拱手道:“大人,末将有句话不知道当说还是不当说。
阿里海牙瞪了朱胜一眼,怒道:“别以为我大元朝将领都跟你们宋人一个样,说一套做一套,有话就直接说。”
朱胜心里鄙视了阿里海牙一下,却连忙道谢:“多谢大人,在下认为阿术主帅让大人去攻击浮桥,是刘整对大人的压制,刘整想独立蒙古汉军多年。”
朱胜不等阿里海牙反应过来,赶紧说道:“大人,末将无能,累大人兵败龙尾洲,如今我军领命攻击浮桥,若是顺利还好,万一,万一我军再败,恐怕大人……”
“混蛋,”阿里海牙打断朱胜的话,怒道:“哪里来得这么多小九九。”
阿里海牙没有继续说下去,朱胜知道他心里已经有了计较,连忙转移话题,道:“浮桥说难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
阿里海牙不说话,只是看着汉水静静的拍打着战船,他不懂汉人孔夫子所说的“逝者如斯不舍昼”,正如他不明白汉人为什么就喜欢内斗,就喜欢争权夺势,不过自己拼搏多年,万一真的失去手中的权力,自己也是万万不愿意的把?
“先说容易的吧。”朱胜拱手,尊敬说道:“浮桥用铁索和木桥与两城相连,但宋军水师被困几年,襄樊两城水师早已不足,又有刘整大军牵制樊城水师,剩下襄阳水师不足惧咦。”
“我大军只需以战船压制宋军,然后派熟悉水性之士,携大斧下去,砍断铁索,浮桥自然便下,又或许用火球燃烧浮桥,浮桥也不保。”
“说下去,”阿里海牙看着朱胜故作神秘的样子,就觉得恶心:“这难之事怎么回事?”
朱胜略微担忧,道:“我大元朝水师虽占有优势,但我大军逆流而上,再者襄樊两城已得到均州援助,末将担心那人会有什么阴谋,若此人以水寨封锁浮桥,再用土罐子、火油等狙击我大军,我大军怕是不能前进半步。”
“哼。”阿里海牙不满意,道:“贪生怕死的家伙。”
心中却有了几分计量。
武荣是襄阳总管,从军多年,在军中颇有威信。身边站的竟然是樊城豪族、均州军都虞候刘青山。
“武大人,”刘青山与武荣不打不相识,两人惺惺相惜,武荣又是老好人,早被刘青山搞定:“前方的探子回报,阿里海牙部水师来势汹汹啊。”
刘青山也算是经过战火、历过生死之人,淡淡笑了笑,道:“青山看大人成竹在胸,岂不是早已等不及?”
武荣摇头,道:“所谓成竹在胸只不过是给底下的弟兄们看而已,大元朝水师兵力远在我军之上,元兵又多不畏死,武力骁勇,弟兄们虽颇有士气,武某怕即使能守住浮桥,伤亡却很大。”
“我军若是伤亡很大,元军必然会伤亡更大,”刘青山严肃,道:“青山相信武大人,必然不会让元兵轻易占便宜。”
“浮桥,”刘青山看着樊城,认真道:“一定是要守住的。”
“嗯,”武荣振奋了几分精神,道:“若是以前,武某说不定还真没有把握,但既然有青山兄弟相助的帮助,老子说什么也要跟蒙古鞑子拼上一场。”
刘青山迟疑了片刻,突然低声问道:“吕大人之前是不是见过襄阳王?”
武荣虽奇怪刘青山会问这个问题,但想到刘青山也有樊城豪族,两人想必多有联系,摇头,道:“还是没见到,襄阳王好像在襄阳失踪了。”
“那就好,那就好。”刘青山高兴道:“没见到好,没见到好。”
武荣皱了皱眉头,不知道刘青山为什么这么高兴。
刘青山见武荣不悦,尴尬说道:“襄阳王这人颇为自傲,青山前得张大人命令,想见他一面,却也是寻人不易。”
武荣也没往深一层想,见刘青山有意掩饰,认为两人私下有所争议而已。
“青山思量,元军想攻击浮桥,无非是用用硬弓强攻,然后排出熟习水性的士兵,以利斧砍断铁索,又或许用火球焚烧浮桥。”刘青山连忙转移话题。
武荣点头,表示赞同道:“青山说得不错,想不到青山兄弟对蒙古水师竟然如此了如指掌。”
刘青山倒有点不好意,道:“这只是张大人临行前提醒过,不过浮桥既然新增了水寨,虽然简陋了一些,但至少可以给元军添些麻烦。”
“这当然不够,”武荣也说道:“只有水寨当然是不够,但得张大人相助,如今又有火船和火油,他们既然要来,老子倒跟他们不客气了。”
樊城外。
清晨的阳光,洒在草地之上,风吹草动,如层层金黄|色的波浪。
军营一片宁静,昨晚是宁静的一夜,所有想象中的袭击都没有发生,张弘范除了有点失望之外,对樊城的守将更多的是期待。
樊城守将越是厉害,他就觉得越有意思,同时等到攻下樊城的那天,他的功劳自然也就越大。只是担心死亡太大,阿术主帅会令大军屠城,以堕襄阳士气。
“大人”,刺那怎么也睡不着,这几天他被张贵气得不轻,还能忍辱偷生已经是厉害得不行:“这宋军怎么就这么多法子,要是末将守城,早已经被大人打了一个手足无措,樊城还能守到现在,这樊城守将也不容易。”
张弘范笑了笑,自然不和他一般见识,道:“樊城的牛富确实是大宋不可多得的猛将,不过今天战车就会到达樊城,你吩咐弟兄们,拼死的时刻到了,攻下樊城,张某必然不会亏待诸位兄弟,一定会向大汗奏明诸位功劳。”
刺那有点欢喜,问道:“这巨型战车真的这么厉害吗?”
“你很快就知道了。”张弘范笑了笑。
身边的刘垣经过一夜的休息,伤势也好得七七八八,自动请战,道:“大人,末将不才,愿意率领兄弟们率先进城。”
“有刘将军在,我军的胜算无疑又多了一筹。”张弘范担忧问道:“刘将军伤势如何?”
刘垣拍了拍胸口,大声道:“大人请放心,在下早已没事,真恨不得和宋军大战一场呢?”
樊城内。
张贵竟然有几分兴奋,思量着张弘范或许正等着樊城出城袭击他们呢?所以早早就起床,见到牛富也已经起床,好奇问道:“难道牛大人也兴奋得没睡好?”
牛富翻了白眼,狠狠瞪了他一眼,道:“老?br />电子书下载shubao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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