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武荣瞪了一眼刘青山,道:“黑杨是吕大人的贴身侍卫,怎么会做出这等事,绝对不可能。”
“在下也是听说而已。”刘青山讪讪笑了笑。
“大人,鞑子怎么没完没了啊。”身边一名副将忍不住道:“这火球和投石机都扔了半个时辰了,也该停下来了。”
“弟兄们可都好吗?”武荣见刘青山打哈哈,虽然心中不高兴,但还是强忍着不悦,皱了皱眉头,问道:“有没有伤亡?”
“伤亡不大,”副将道:“不过还是有不少弟兄灭火时受了点伤。”
“很好,”武荣赞了一声,道:“你让弟兄们准备一下,礼尚往来嘛,他阿里海牙让老子吃果子,老子也要还给他一些。”
副将领命而去,很快,从浮桥两旁的水寨中也飞出了不少火球和石头。但战船目标非常小,好不容易砸中一些,伤害也不算大。
而且朱胜早已做了相应的准备,见对方还击,指挥战船散开,这样一来目标就更加小了,往往好几块石头扔下去,也不见起半点水花。
宋军扔了两下,也就觉得没什么意思,反而停了下来。
“大人,”朱胜皱了皱眉头,道:“宋军早已有所准备,火球和投石机都没有多大效果。”
阿里海牙不悦的看了看朱胜,道:“宋军有所准备,难道你就没有准备。”
“那,大人,唯有强攻,让水鬼下水了。”朱胜咬咬牙,道。
阿里海牙点头,道:“你亲自带队,若是攻下浮桥你就回来,攻不下浮桥你就不要回来了。”
“是,末将遵命。”朱胜愣了一下,大声应道,转头离开。
数百艘装有油脂等易燃品的战船,夹杂了上千名水鬼,这是阿里海牙水师能够抽出来的最大力量,朱胜心中充满了悲哀,他想的是“风萧萧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还”,或许,后世的历史,再也没有机会把自己的英勇记上一笔。
“大人,过来了,过来了。”刘青山见对方战船脱离舟船,高兴的喊起来,奶奶的,真的跟张大人说的一样,恐怕鞑子这就是想烧断浮桥了。
武荣瞪了他一眼,道:“这又有什么可高兴的事,来人,让弟兄们都准备好。”
“下水。”眼看浮桥不远,朱胜做了一个手势,战船上熟习水性的蒙古汉军,纷纷顺着软梯爬了下去。
“不对?”朱胜的战场触角不错,看到浮桥两旁的水寨一片宁静,虽然水寨还在己方的火球和投石机压制之下,但也不知道这样。
突然间,水寨大门洞开,数不清的小船涌了出来。
朱胜大惊,对这些小船的印象非常深刻,能不深刻吗?淘滩之败,让他几乎堕落到谷底,宋军也太看得起他了,这火船之计还真以为屡用不爽啊。
“敢死队,冲上去。”朱胜不慌不忙,指挥战船向两边散开,其中一部分战船却直扑宋军小船。
“放火。”刘青山大旗挥动,控制小船向蒙古战船冲过去,在就要撞到蒙古战船之前,随身点燃小船,然后一个漂亮的翻身,竟然跳进了水中。
但蒙古战船仗着船身较大,在船上敢死队员的控制之下,竟然也不畏惧,直接撞向小船。
“嘭”的一声巨响,小船竟然炸了开来,火苗和火油向四周飞溅。蒙古水师哪里会想到这种情况,两船靠得又近,战船竟然被砸破,船上的油脂和易燃品也被点燃,大火很快就烧了起来。
奶奶的,武荣吸了一口冷气,想不到鞑子还真舍得下本钱,若没有张贵支援的火油和土罐子,蒙古水师但凭借这些火船就可以烧毁浮桥。
蒙古水师是敢死队,但不是必死对,看到宋军出其不意的攻击和土罐子的爆炸,大家都愣住了,小船上的水师看到,连忙抓紧机会,纷纷寻找目标,战场上响起了连绵不断的爆炸声。
幸好朱胜早已指挥战船散开,虽然战场响得激烈,但算下来损失并不大,只是一些敢死战船都被火船缠住,葬身汉水。一些火船也受到牵连,纷纷烧毁,一些失去了目标的宋军小船,竟然直接向着远处的阿里海牙冲过去。
朱胜咬咬牙,只好把水鬼叫了回去,让他们登船强夺。
这样总算让他喘了一口气,宋军也没想到蒙古军竟然下了水鬼,不少小船被水鬼上了船,水兵只好把小船点燃了,然后放弃小船逃生。
到了水下,自然又是另一回事。刘青山下得比较早,很快就发现了水中的水鬼,他身上穿了新型的潜水服,又曾经进行了专门的训练,在水中的动作要比其蒙古的水鬼敏捷很多。
但蒙古汉军的水鬼足有上千人,虽然有部分水鬼去抢夺火船,但水中还是他们占了优势。幸好的是宋军士兵都已穿好潜水服,有带有专门的武器,这样一来人数虽少,却占有上风。
樊城城墙之上。
“杀!”张贵大喝,手中大刀不屈不饶向着刘垣冲去,眼睁睁被欺负,这绝对不是张贵的性子。
刘垣虽然固执,但并非傻子,身形连连暴退,双手奋力把手中的长戟扔向张贵,突然一个一百八十度转身,手肘用力,竟然把想偷袭的一名宋军撞到。
张贵大怒,想不到刘垣竟然如斯勇猛,身体一矮躲过长戟,双脚用力一瞪,迅速加快,向着刘垣冲去。
“大人,小心。”
突然,一声大喝把张贵震醒,一种前所未有的危险在脑门中涌出来,张贵来不及多想,身体“啪”的一声向前倒去。
一支箭羽险险的从眼前飞过,然而还没有等张贵来得及开心,“嘭”的一声,头上的盔甲一阵响,张贵感到大脑一片震动,眼睛几乎睁不开。
随后感觉到双脚被人用力一拉,耳边又响起了牛富那个熟悉的杀戮声。
张贵来不及挣扎起来,等得被拉了一段距离,耳边响起了焦急的声音:“大人,大人,我是郭平,醒醒,醒醒。”
张贵这才回过神来,抬头看去,只见牛富巨斧如车轮一般挡住了蒙古军的硬弓,边战边退,那个固执的刘垣,不知道哪里取来了一把马刀,带着不少下了战车的蒙古士兵冲了上来。
奶奶的,张贵翻身起来,摸了摸头上的盔甲,幸好不是后世的伪劣产品,要不然刚才那一箭定是取了自己的性命,蒙古人的箭术还真不是吹的。
然来他刚才杀得起兴,已经冲到了战车的范围。幸好郭平与牛富抢救及时,要不然估计也要见马克思主义了。
郭平还有点后怕,道:“大人,太危险了。”
张贵倒无所谓,战场哪会有没有伤亡的,见郭平手执硬弓,问道:“火炮怎样?”
“已经藏好了。”郭平点头。
张贵松了一口气,要是让张弘范这厮得了火炮,恐怕明年就是大宋的末年:“那就好,再随老子杀一趟。”
第一百六十八章 襄樊保卫战(28)
临安。
九月的临安,正处于深秋之季,金风送爽,天高云淡。然而御街两旁,茶楼、酒店、瓦子等热闹非常,人潮汹涌,接踵摩肩。
御街旁。
怡人茶馆里。
“话说那个均州矮张,端得是一个好汉,只见他身高八丈八尺,宽也是八丈八尺,手执一把天王刀,刀长十八丈,宽也是十八丈。”一个瘦小老头,正坐在茶馆前场,手执长尺,高声说书。
“好,说得好。”人群中有人配合营造气氛,大声叫起来。
而大方的听众,则大声吆喝道:“店家,再给胡老头来一壶好茶。”
“与好汉对阵的却是蛮子的将军张弘范,话说张弘范此人原来也是汉人的种,只不过这人生了一个坏脑瓜。他老爹原是金朝汉人,后来却自甘堕落当了蒙古蛮子的奴隶,这奴隶生出来的孩子自然也是奴隶,说起来也是心酸啊。”
“这奴隶生的儿子可不得了,长得也有六丈六尺,宽也是六丈六尺,”说书老头细细的品了一口好茶,润了一下喉咙,继续说话:“说起这张弘范,可是为了蛮子立了不少功劳,这奴隶到了襄樊后,在万山修了大营,截断了襄樊的粮道,又修建了一字城,割断了襄阳和樊城的联系,这次更是率领数万大军进攻均州。”
“那均州此时有多少人?”人群中吸了一口冷气。
说书人顿了顿,指了指茶壶,人群中赶紧有人掏出银两,摆在桌子上,好声问道:“这均州?”
“这均州可是好汉集合之地,不过均州其时只有不到五千乡兵,这些乡兵刚成军不久,自然没有什么战斗力。”
“不过诸位倒不用担心,这矮张可不简单,早之前就俘虏了张弘范的十弟张弘正,张弘范正是因为张弘正在他手上不敢出兵。”
“好样的。”人群中赞叹起来:“矮张高瞻远瞩,果然是我等凡人不可比拟。”
说书人满意端起茶杯,再喝了一杯好茶,才道:“这好汉矮张,却是光明磊落之人,决定把张弘正送回给张弘范,然而想不到张弘范却打算在矮张送回张弘正时袭击他,矮张那可是光明磊落之人,却是一点防御也没有。”
“那怎么办呢?”人群中有人叫了起来:“这张弘范真不是人,矮张对他弟弟也算是仁尽义至了”
“张弘范要不是这样,怎么能称得上蒙古蛮子的奴隶呢?”旁边有人大声反对。
“不过,吉人自有天相。”说书人顿了顿,道:“这好汉矮张,可是有天罡星照着的呢?这张弘范正要使出他的j计,想不到他的儿子却跑出来,把张弘范的阴谋告诉了矮张。”
“这怎么会呢?”人群中倒是迷茫起来。
“欲听后事如何,敬听下回分解。”说书人抹了抹嘴,收拾好茶几上的银两,准备溜走。
“胡老头,你今日不能走。”茶馆的角落中,一个威严的单却年轻的声音响了起来。
说书人胡老头可不愿意了,这不是拆他的档吗?哪有说书人会一口气把内容说完,恼道:“这位相公,老头都说了明日自有分解,还请这位相公明日早点来。”
说话之人显然是颇有权势,抬了抬手,身边的一个壮汉从怀里掏出一个香囊,说话的年轻人从香囊里掏出一个约莫十两重的银子,道:“我也不为难你,你把后面的段子讲了,这十两银子就归你了。”
期时,南宋虽然偏安一方,但物价并不高,这十两银子,恐怕也足够胡老头一个人过上一两年安稳日子了。
“这个。”胡老头还想给自己留个后路,直着脖子道:“这规矩破不得,破不得。”
想不到说话的年轻人又从香囊里掏出一锭银子,正想说话,突然街道上响起一阵杂乱。
茶馆是藏龙卧虎的地方,听到声音之后,马上有人跑了出去,很快就跑了回来,高兴道:“拱圣军,是供圣军骑兵。”
“供圣军?”年轻人也顾不得说话的胡老头,站起来就往茶馆门口走去。
却听到一阵杂乱的声音响起,顺着街道看去,只见迎面走来的正是一队骑兵,领头的是一名中年将领,这中年将领长得倒是高大威猛,脸颊菱角分明,双眼炯炯有神,在他身后,正是朝廷为数不多的骑兵精锐,供圣军。
供圣军人数虽只有一万人,但却是南宋为数不多的全部由骑兵组成部队,向来拱卫临安,想不到这次竟然出动了供圣军。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年轻人沉思起来,想不到胡老头为了赚他的银子,竟然跟在身后,听年轻人自言自语,连忙插嘴,道:“这位相公有所不知吧,这马上的将领正是朝廷南归的好汉张世杰,此人却恰好是蛮子张弘范的表亲,这次张世杰出征,想必是为襄樊之事而去。”
年轻人这才想起这银子赚不成的老头,连忙把手中的银子交给胡老头,道:“明天记得准时开讲。”
年轻人说完,带着身边的壮汉迅速离开,看似有什么急事,直接把胡老头撂在茶馆。
胡老头用力的咬了咬银子,才发现自己并不是在做梦。
张世杰身体微躬,双脚不断用力踢着马肚子,虽然几年没有骑马,但马术并没有荒废,他等得就是这一天。
张世杰几年前也曾经救援襄樊,对襄樊的事情颇为熟悉,当贾似道提出让自己前往救援襄樊时,他就说了一句话:“朝廷供圣军,能否给他三千人。”
贾似道自然是有这个权力,现在襄樊面临生死,他贾似道也不客气,直接把供圣军抽出三千骑兵交到了他手上,再多的话恐怕就要惊动皇上,对他贾似道而言,襄樊之事皇上知道的越少就越好。
“当年自己杀了蒙古人之后投奔大宋,想不到还有这一天。”张世杰转头看着高大雄伟的临安城,知道自己的富贵荣华早已跟这个表面繁华的朝廷联系在一起。
张世杰是有必死之心的,史书上记载张弘范与张世杰战崖山之时,张弘范曾经派张世杰的外甥三次劝降,晓以祸福。张世杰不从,道:“吾知降,生且富贵。但为主死,不移也!”
部将方兴赶上张世杰身边,大声道:“大人,将士已跑了半天,该休息一下了。”
“马力可待否?”张世杰却不回答,问道。
方兴潜意识摇了摇头,道:“不行了,再不休息的话今晚就跑不动了。”
张世杰这才下令原地休息,方兴也坐了过来,担忧道:“大人,我军兵力不及,只有三千骑兵,就算是赶到襄樊又能怎样?”
“荆湖置大使李庭芝大人一心报国,”张世杰压低声音,道:“我三千骑兵虽少,但却可以配合李庭芝大人行动,防御蒙古军的骑兵袭击,作用可大了,我们早一天赶到襄樊,李大人他们就会少死很多人。”
“末将倒是担心,我军还没到襄樊,蒙古军就已经攻陷襄樊。”方兴迟疑了片刻,还是说道:“大人看丞相这么爽快,末将就怀疑其中有诈。”
“是又怎样?”张世杰瞪了方兴一眼,道:“就算襄樊真保不住,我们也要去,朝廷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老子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樊城外。
张弘范大怒,巨型战车已靠近了樊城城墙,然而樊城城门却久久不能打开。
“侍卫队,跟我上。”张弘范大怒,策马率先向樊城冲去。
“该死的。”张贵怨骂了一声,刘垣还真是固执得不行,一个劲儿的揪着自己打,若自己抽身离开,刘垣却又像疯子般大喊大叫。
不过也幸好刘垣的死心眼,张贵等人才能把蒙古士兵压制在一定巨型战车附近,而没有大范围扩散,虽是这样,但樊城内的守军已经觉得非常吃力。
“杀。”张贵杀红了眼,刘垣虽是死心眼,但这人也有聪明的地方,明知道打不过张贵,却还是揪着张贵打,等张贵占了优势,又往战车范围退去。
把张贵气得快要升天了,这不自己好不容易把刘垣的马刀砍断,这该死的刘垣又退到了巨型战车附近。
蒙古兵的弓箭马上就压制了张贵,使得张贵只好迅速后退。
突然,郭平拉了拉张贵,指着前方迅速飞奔而至的骑兵,惊讶道:“那,那不是张弘范吗?”
张贵与张弘范见过一面,抬头看去,狗日的,正是不拍死的张弘范。
张贵连忙压下心中的惊喜和怒火,对郭平道:“赶紧去北面,哪里还有一张床弩,一定要把这狗日的射下马?”
张弘范此时年不过三十六岁,却已统兵多年,他为人处事严以律己,廉洁奉公,在战场上从不避艰险,屡立奇功,在处理日常工作时,更是公平合理,信赏必罚,胸怀坦白,不怀报怨之心
士兵有疾病,一定要亲自去探视,照顾医药治疗,不幸而逝世的,一定要把柩骨送回故乡;上级有赏赐一定分给群众;有军功而未获酬赏的,一定为之代请陈说,不得请求,不止。
可以说张弘范在他率领的蒙古军中得到了士兵们的全力爱戴,侍卫队更是他最忠心的士兵,见张弘范要亲自上阵,都不畏死的围在张弘范身边。
“都给老子散开。”张弘范手中马鞭在空中挥了几下,大声道:“老子是上来打仗的,并不是上来巡察。”
侍卫说什么也不肯离开,突然,一支强劲的弩箭划破空气,直接向张弘范飞来。
侍卫队长见张弘范已来不及躲闪,合身扑了上去。弩箭的力道很大,直接把侍卫队长射了一个穿透,弩箭射穿了侍卫的身体,随后又插进了张弘范的肘部,才停了下来。
侍卫队赶紧用身体把张弘范围了起来,张弘范推开侍卫队长的尸体站了起来,双眼发红瞪着樊城。
随后咬了咬牙,撕开内衬胡乱的把肘部包裹了一下,大怒:“跟老子攻上去。”
第一百六十九章 襄樊保卫战(29)
均州。
峰贴峡寨第二批战马已经送到均州,茹鲜用均州支付的银两换取了大量的食盐、衣物和兵器,当然这些都在6秀夫默认和允许之下进行。
均州屠城后,朝廷也迅速做出了行动,直接将均州提升为节度州,而此时还在樊城的张贵,不但没有收到朝廷的斥骂,更是被任命为均州武节郎、均州、房州凉州招抚使,由贾似道遥领均州节度使。
也就是说,张贵这小子升官了。
正是因为均州地位的提升,再加上均州文有6秀夫、武有高达主持,均州城内的百姓不但没有减少,反而越发多了起来。
均州虽是前线,但此时却相对宁静,人多起来之后,商贩也更加多了。朝廷又送来了一些援助,虽然不多,但也足够让6秀夫喘过气来。
纪念堂。
此时已是日落时分,这是一天中张娘子难得清闲的时刻,城内的百姓多半已经拖在一天的疲倦回家,而城外的百姓,也也赶在天黑前出城,把一天的辛苦所得交回给家里的娘子。
再过半个时辰若没有人来,她就会收拾好纪念堂内遗留下来的垃圾,拭擦一下装着烈士遗物的盒子,然后去学堂接妞妞放学。
这些工作很琐碎,但张娘子做得很认真,每一个盒子她都很用心去拭擦,仿佛要把上面的每一颗灰尘都擦干净。
6秀夫早就说派人过来帮忙,但张娘子却怎么也不同意,一来不习惯和别人共事,二来她觉得这是她的责任,这是张贵交给的至高责任,在没有得到张贵同意之前,她愿意更苦更累。
“莹姐,你还在啊。”蒙面女侠茹鲜,刚忙完了一天的工作,把购买的食盐、衣物和兵器让卢方的商队顺便送回峰贴峡寨,想出来走走,却无意中走到了纪念堂。
这一个月一来,纪念堂成了百姓必去的地方,因为里面不单是纪念烈士的地方,还是纪念均州几千命丧命于鞑子刀下的百姓的场所,在纪念碑不远处,一个用汉白玉雕刻成了人头塔,在夕阳下闪耀出神秘的光芒。
张娘子脸色微红,自己也不知道有多长时间没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了,感觉是如斯的陌生:“茹鲜姑娘过来了啊?还有半个时辰呢,再说妞妞还要在学堂用餐。”
“真好,”茹鲜妒忌的看了张娘子一眼,道:“这一个月来,莹姐变得越发漂亮了。”
“看你说的。”张娘子有点不好意思,自从妞妞上了学堂后,张娘子多在纪念堂里用餐,都是由馆子送过,长时间没有繁重的劳动,人自然显得清秀起来。
茹鲜已不是第一次来纪念堂,对纪念堂非常熟悉,直接拉着张娘子来到右边画壁上,指着上面的地图,问道:“茹鲜有句话很早就想问莹姐,莹姐你知道画上面的地方是真的存在吗?”
张娘子肯定的点头,道:“这绝对是存在的,张大人曾经对妾身说过,世界之大,并不是如眼前所见,世界之广,并不是如脑中所想。”
“要是有一天,茹鲜能够把画上所有的地方走过一遍,那该是多好啊。”茹鲜双眼陷入了迷茫。
“噗嗤”一声,张娘子忍不住笑了出来,道:“你说话的语气怎么跟张大人的一模一样?”
茹鲜愣了一下,张娘子继续说道:“张大人当时也这样说过,语气就跟你的一模一样,怕你们俩是前世有缘呢。”
茹鲜难道脸红,虽然蒙着面纱,但脸上的热气还是让她感到几分烧羞赧,道:“怎么会呢?张大人是什么人,茹鲜是什么人呢?”
“那可说不准,”张娘子难得在人面前顽皮一回,捂住嘴笑道:“妾身在均州这么多年,可从来没听说大人有中意的姑娘,要不妾身找6大人帮你一把?”
“怎么帮?”茹鲜有点愕然,突然明白了过来,嗔怒道:“看来莹姐动了春心,想找茹鲜过桥。”
“看你这个小蹄子说的。”张娘子大窖,想不到反而被茹鲜取笑了一番。
待得两人安静下来,张娘子也准备收拾去接妞妞,茹鲜还跟在张娘子身后叽叽喳喳说不停:“莹姐是均州的才女,又是均州百姓的桥梁,茹鲜幼时读汉人的书,看到有一个叫李清照的娘子,茹鲜都觉得她比不上你。”
宋朝的婚嫁不同后世,观念甚至要比后世要自由,就连鼎鼎大名的李清照结发赵明诚,再嫁张汝舟呢?茹鲜来自吐蕃,更是没有这个习俗,只是张娘子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过来,心中那潭水早已静得动也不能动。
任凭茹鲜说得嘴上上莲花,张娘子只是以沉默表示反对,最终茹鲜只好低声道:“张娘子常与6大人和高大人接触,不知道最近有没有张贵那矮小子的消息?”
张贵那爱小子?均州,也就只有你这样叫人了。张娘子摇头,道:“自从张大人突入襄樊后就再也没有消息,茹鲜姑娘也可以到知府上问一下6大人啊,还有高大人,对茹鲜姑娘可是颇为赞赏呢?”
“这话怎么问?”茹鲜的心像被猫挠过一般,低着头,道:“寨子里爹爹传话,说峰贴峡寨附近出现了不少来历不明的吐蕃人,爹爹担心蒙古人已经发现峰贴峡寨已被换包了。”
“茹鲜姑娘是担心峰贴峡寨吗?”张娘子也不知道怎样安慰,这早已超出了她的知识范畴:“没有跟高大人说吗?”
“均州的情况这样,跟高大人说又能怎样呢?”茹鲜摇头,道:“张大人再不回来,茹鲜可能就要肚子回峰贴峡寨了,无论怎样,茹鲜都不会让爹爹再次陷入蒙古人的手中。”
均州,知府内。
“老6,想不到朝廷突然大方起来啊。”高达厚着脸皮让6秀夫把最好的茶叶拿出,然后装模作样的端着茶杯,小口小口的抿着,也不知道他喝的是什么味道,偶尔还发出“喳喳”的称赞声。
6秀夫苦笑,道:“这其中丞相估计也出了不少力气。”
“哼,他能这么好人?”高达被贾似道打压了这么多年,怨气大得很,即使是贾似道现在马上任命他为襄阳知府,他也是会骂他几声。
却不知,官场如战场,不知道有多少人把命丧呢?他高达被贬回家,还算是幸运。
6秀夫笑道:“话可不能这样说,丞相这人,别的方面老夫不敢说,但怕死绝对是第一。”
“襄樊破了,对他一点好处也没有,只有襄樊守住了,大宋才能保住,丞相看得比任何人都明白呢?”
“哦!”高达有点恍然大悟:“丞相的意思,这招抚使就是给张贵的卖命钱了。”
“呃。”6秀夫无奈的点头,不过高达说得却是正确,连忙转移话题,要再这样说下去,他老高还不知道会说些什么话来呢?6秀夫是李庭芝的幕僚出身,李庭芝对贾似道向来是感恩居多,这就影响了他6秀夫也不想说贾似道的坏话,这就叫做爱屋及乌吧。
“这一个月来,民众多迁,且多数是青壮。”6秀夫迟疑了片刻,才道:“再加上朝廷又送来不少援助,加上刚到的3oo匹战马,老夫认为……”
高达连忙道:“老6你是想再组建骑兵?”
6秀夫点头,道:“张大人突入襄樊,即使襄樊能够守住,但老夫认为均州军必然会元气大伤,到时没有兵力补充,均州军又能有什么作为?怕是只有挨打的份吧!张大人为均州费了这么多心机,老夫能帮多少就帮多少罢了。”
“不但骑兵,”高达敲了敲茶几,差点把他的那杯喝了一半的茶水推到:“还有其他兵种,也尽量组建起来。”
6秀夫摇头,道:“组建起来不难,但训练不易,均州除高老你和朱老三之外,老夫想不到何人还能胜任。”
“有一个人倒可行。”高达突然笑了笑,道:“就是不知道你老6敢不敢用。”
“高老你敢用的人,老夫为什么就不敢用了?”6秀夫倒是不服气了。
“吐蕃来的茹鲜。”高达看着6秀夫,大声道。
“荒唐,荒谬。”6秀夫想也不想就否定。
高达这才慢悠悠道:“老夫都说了你老6不敢用,你还不相信。不过老6你也知道,茹鲜虽是女子之身,但城外之战中杀的蒙古兵可不比你老6少吧。”
“还有茹鲜来自吐蕃,马术也总比你老6好吧,即使剑术,老夫也看不出你老夫有比茹鲜强的地方。”高达看着不自然的6秀夫,继续道:“继续抛开这些,老6你熟读史书,唐朝有平阳公主领娘子军,令出必行、军纪严明,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我朝亦有安国夫人梁红玉披荆棘以立军府,与士卒同力役,亲织薄以为屋。最终虽力尽伤重落马而死,但金人亦感其忠勇,将其遗体示众后送回,朝廷闻讯大加吊唁。”
“这怎么能比呢?这怎么能比呢?”6秀夫摇头抗议,但语气已有点弱了。
看到6秀夫有些意动,高达继续道:“远的不说,均州的张娘子,听说你老6当初也是反对的,现在可怎么说?”
“好你一个高老头,”6秀夫被揭了伤疤,故作怒意:“真是哪壶不提提那壶,不过听高老这么一说,这茹鲜小娘子倒可以试一下?”
“按老夫的意思。”高达敲定:“不但要试一下,而且要当士兵面前试一下,好让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兔崽子知道一下茹鲜小娘子的厉害。”
“这个还请高老做主吧。”6秀夫苦着脸,不愿意跟高达争了。
高达这才拱手离开,6秀夫出于礼貌自然要把他送到门外,高达突入回头,道:“我说老6,你不欢迎我老高也就算了,怎么给老子喝了一杯坏茶,苦得要命。”
看着6秀夫哑口无言,高达大笑。
第一百七十章 襄樊保卫战(3o)
樊城,城墙上,战火戮战。
蒙古兵虽然上了城墙,但由于牛富早已有准备,凭借弩箭和盾牌兵,竟然把蒙古兵压制在战车附近。
“牛大人,这样下去不行。”张贵再次逼退刘垣,来到牛富身边大声道。
牛富不吭声,手中的巨斧却如车轮般杀不停,张贵见状,只好再说一遍:“牛大人,得想办法把鞑子赶下去。”
“杀!”牛富大喝:“给老子杀。”
张贵只好提刀再杀上去,突然,“嘭”的一声巨响,爆炸带来的巨大冲力,竟然把张贵、牛富等人振倒在城墙上。
张贵努力看去,只见城门之处,一股大浓烟袅袅升起,坚固的城门,在刚才的大爆炸中,竟然被炸开了一个大洞。
张弘范,这个战争的天才,仅仅根据推测,就造成了威力不下于张贵所用的土罐子,现世报来得快,张贵无语的吃了自己的苦果子。
“骑兵,冲锋。”张弘范看着破开的城门,也不禁吐舌,为了取到最大的效果,他将蒙古军所有的火药都集中在一起,用一个巨大的水缸把火药装了起来。然后用巨型战车吸引宋军的注意,再派轒讟车在城门下挖了一个大坑。
最后把火药装了进去,一举成功。
“大人,城门,城门破了。”刺那不敢相信的看着四分五裂的城门,巨大的爆炸声,使得他头晕目眩,他甚至以为这是他的幻觉。
“杀进去,杀进去。”张弘范用白布随便把胳膊包扎了一下,双脚踢了踢胯下的战马。身边的侍卫和骑兵见到主帅如斯勇猛,哪敢落后,三下两下就冲到了张弘范前面。
张贵反应很快,他向来用惯了土罐子,对于爆炸声多少有些免疫力,爆炸声刚响过,他就已反应过来,对牛富大声道:“牛大人,赶紧趁机杀敌啊,矮张下去了。”
还没等牛富回话,张贵马上冲向郭平,拉着郭平就往城墙下跑,一边大声呼喊:“弩箭手,都跟我来。”
幸好张贵动作快,等张贵来到城门附近,鞑子竟然还没有冲进来,城门附近早已立了拒马,虽然被爆炸的力道冲到乱七八糟,但张贵还是很快就吩咐宋兵把拒马立好。
这是城门附近的因为爆炸的烟尘才刚刚上去。
城门通道毕竟很小,等张弘范的骑兵冲进来,这些骑兵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早已有所准备的弩弓手射翻,张贵看着插满了弩箭的骑兵,怒道:“奶奶的,谁让你们都射了。”
眼珠一动,大声道:“给老子排成三排,听老子的命令。”
宋兵见生死关头,自然动作要快很多,不一会儿就已按照张贵的要求排好,张贵连忙吩咐郭平指挥。
张贵四周观看了一下,一些不怕死的乡兵听到声音后居然鬼鬼祟祟的来到了城门附近。
“给老子来一个不怕死的。”张贵怒吼,指着那些鬼鬼祟祟的乡兵。
很快,还真有不少不怕死的乡兵走上前,张贵大声道:“给老子多搬一些拒马过来,老子要用拒马把城门堵住,看你张弘范想冲进来,不死也要你脱一层皮。”
张弘范看着第一队骑兵冲了进去,没有半点影子出来,挥了挥手,第二队骑兵又冲了进去,然后只听见一些惨叫声,除外什么也没有?
张弘范看着如无底洞一般的城门,皱了皱眉头,这樊城原本就是宋朝的军州,城门太过于窄小了,一次骑兵冲锋,最多就只能容纳五匹战马,如果宋军反应快,确实是可以堵住城门。
“大人,让末将冲一下。”刺那擦擦手,蠢蠢欲试。
张弘范摇头,道:“让步卒上去。”
随后,约两个牌的步兵冲了进去,这次响声倒是持续了一段时间,杀戮的惨叫声也响了很多,但最终的结果还是如上两次一样,没有人出啦。
张弘范缓缓策马上前,仔细看了一会,才道:“奶奶的,看来宋军还未死心,竟然在城门后立起了拒马。”
刺那看了一下,还不是,只见城门里头,锋利的拒马在阳光下闪着光芒。不过城门里头那人看起来怎么这么熟悉?
“大人,那怎么办呢?”刺那还真没见过这么顽强的宋军,即使城门破了,还不放弃抵挡,心中竟是对这些宋军产生了几分惧意。
张弘范摇了摇头,问道:“城墙上的战况怎样了?”
身边的副将上前,道:“刘大人和宋军的守将相持,刚才的爆炸把刘大人他们吓昏了头,现在已被宋军守将压制在战车附近,如果再没有支援,恐怕就只能暂时撤退了。”
刺那悄悄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若是自己遇到这样的对手,估计怎么也是没有办法攻下樊城。
“把所有的盾牌兵和牌头都给老子叫过来。”张弘范眼睛发红,这次攻城,这次蒙古军只有牌头以上的将领才有盔甲。然而很多蒙古汉军,连百夫长也没有盔甲呢。
刺那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儿手执巨大盾牌的盾牌兵和身穿盔甲的牌头已经来到张弘范身边。
张弘范看了一眼,大声道:“进城者,官升三级,给老子上。”
“杀。”盾牌兵在前,牌头在后,冲了上去。
“奶奶,还真不把老子当一回事。”张贵杀红了眼,见到蒙古军的盾牌兵冲了上来,自己也要冲上去。
幸好郭平把他拉住:“大人,鞑子身后跟在鞑子的牌头兵。”
见张贵有点迷茫,郭平指着盾牌兵身后的蒙古牌头,道:“这些人都穿着盔甲,蒙古军只有牌头才全部穿盔甲。”
“狗日的。”张贵只好继续骂娘。
很快,由于有盾牌的掩护,蒙古军的伤亡大幅度降低,跟在盾牌兵后面的牌头,也开始放箭,宋军的伤亡也开始多了起来。
正当张贵手足无措之时,城门楼上突然响起了一阵杂乱的声音,张贵抬头看去,只见牛富真指挥宋兵正把擂石和滚木往下推。
这些盾牌兵和牌头哪会想到城门墙上还有宋军,一下子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张贵早已忍无可忍,见盾牌兵和牌头乱成一片,大喝一声,提起大刀就杀了出去。
郭平无奈的笑了笑,也只好跟张贵杀了出去,身后的宋兵自然也不甘示弱,提起大刀就杀了出去。
两?br />电子书下载shubao2
换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