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吗?”他突然问,声音很温柔。
原来他一直在她的面前。
就在这寝殿里,只是烛火幽暗,她窥不见他的身影。
一丝难言的酸弥漫了她的全身,她含糊地漫应了一声,感受着他的体贴和掌心的温暖。她在想着怎么开口求他放了觅雪。
他不知呢喃了一句什么,近似梦呓。过了片刻,他揉脚的动作缓了下来,停止了。
一切又归于寂静。
或许他睡着了?
她抬手摸到了手边的火石,轻轻一划,点着了红烛,满室绚丽繁华。
烛影中,一张棱角分明的半侧脸彻底地展现在她的面前。
英挺的鼻梁,薄薄的唇紧紧地抿着,一绺发丝从束发的金丝带垂下。此时他半垂着头,仿佛他的神智正飘荡在远处,眼中无可明喻的憎恨和哀痛交织着,落在她身上。
正文 雨霖铃(1)
或许她太专注,一开始他并未察觉,然而他迅速地转过脸来。
在他转过脸来的一瞬间,晓双就后悔了,就像窥视了一个人的秘密却被当场抓住,她后悔了。
一道冷漠略带恶毒的挪揄的目光,冷冷的扫射过来。
“王爷,我……”她嗫嚅着,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只知道她必须镇定下来,就当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然而,一切都太晚了。
“你这样看本王,你想看见什么了?”果然,他冷冷地问。眼底,满是戒备和怀疑。
年轻的男子,因只敞了内衫,结实的蜜色的胸膛半裸着。
一时间,晓双的眼里没有颜色,只记得惨白泛红的烛光下,他的脸变得狰狞,那近似凌厉的眼里血腥沉淀,仿佛要一口将她吞噬似的。
她不禁一个冷颤,她知道自己做错了,错得足以抵命。
这个男人,最忌讳的事情,就是被别人看穿自己的内心世界,尤其是,当他略显疲惫和脆弱的时候,任是谁见了,他都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晓双看见王爷累了。”她直白,不假思索的,毫不畏惧的。
既然来了,就没什么好害怕的。他是至尊至贵的王爷,觅雪的生杀大权被他牢牢控制,实话实说就是,免得到了真要动手以死相拼的时候也不能原谅自己。
“你大胆!”
啪的,耳朵里像是叫了夏天的蝉声,震得她整个人被击倒在地面上。
他的眸子带着十二分的愤怒,直视着她:“谁允许你这么说的?本王累了?你以为你是谁,本王高兴买你回来玩玩罢了,岂容你这般猖狂胡言乱语,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他像个暴怒的困兽在室内来回反复,晓双闷声不响地跪着,低垂着头,等待他的处置。她的沉默进一步刺激了他,一盏御用瓷樽摔在铺金地面上,发出惊天动地的声响。
“来人!”
外面的宫人内侍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看内室里面的架势,全都黑压压地跪下了。
正文 雨霖铃(2)
外面的宫人内侍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看内室里面的架势,全都黑压压地跪下了。
“让这女人出去!本王不想见她!”
两个宫人哈腰过来,架起了晓双,拖着她出了外殿。
她直直的站好了,左右挣脱两人的架势,淡然道:“不劳烦两位,我自己会走。”
雨还在下,淅淅沥沥的。凉薄的风掠过,刮在身上犹是瑟瑟的冷,晓双拢紧了身上单薄的睡袍。
有宫人提了油布伞交到她的手中,催她走路:“王爷没治罪下来,算你运气好,快回去吧,走走走。”
另一个带了明显的嘲弄:“别指望再抬你回去了,哭也没用,求也没用。”
说罢,还要狠狠的再她脸上挖了几下,末了将长长的发丝朝风里一摔,扬长而去。
晓双低着头往前走,她决定自己去寻找关押觅雪的地方。雨夜的赵王府烟气氤氲,掩映着假山曲桥,走廊飞檐,或隐或现。
而她移动脚步时,这才发现自己没穿鞋子,长长的睡袍拖地,散散地贴着**的足,每迈一步,带动一地的湿冷,惊起脚下的碎石、刺草,毫不留情地折磨着她娇嫩的脚。
这一双脚毕竟是久养在金樽玉贵的闺阁之中,哪曾想到会有这样的苦楚经历?
四下里无人,于是她蹲下身咬破睡袍的一角,撕成片片条布状,紧紧地裹住双脚。
从赵王寝殿走到精香院,晓双有意慢慢走着,几乎足足花了一个时辰。宫漏声敲起,一声接着一声,沉沉地撞击着她的胸口,一路无可名状的牵痛和羞愤的折辱之感。
最后她有意浑身湿淋的她咬着发紫的唇,极是狼狈地站在珠璎的面前。
望着一脸骇愕的珠璎,她反倒笑了:“我真没用,是不是?王爷这么快久厌倦我了。”
说完,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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