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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空姐之恋|作者:未知|分类:其他小说|更新:2025-06-30 19:51:07|下载:空姐之恋TXT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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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渐渐黑了,我不得不停下蜜语甜言,毕竟刚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太晚回去不安全。我和文晓互相发了好几遍再见,才依依不舍地关了机,准备去收银台交钱。我站起来的时候,几乎所有的男人都抬头朝我这边看,我心里一阵别扭,却还是掩饰不住得意,这叫抬头率百分百。我朝收银台走去,知道他们一定会在背后看我,愈加挺胸收腹走得从容。

  老板轻声说:“”他居然记住了我用的那台电脑的号码。我说是。他说4里亚尔,还不便宜。我拿出零钱放在桌上,他接过钱的时候眼睛却看着我的脸,我一看他,他就立刻收回目光。这让我十分不快,看就看,干吗这么猥琐

  出了门还是一样的闷热,难道沙漠城市就是这样没日没夜地热没有办法,站在路边打车,暖风刮得我头发四处飞散,所有人都能看见我的脖子了,看来文晓要担心坏了。等不到出租车,一些私家车开到我面前就猛按喇叭,真没有礼貌,我叹口气。马路上都是好车,满眼的大型家庭车,还有法拉利跑车,夹着少数mini cooper兰博基尼福特丰田,还有一些我叫不出名的看起来很牛的跑车,争先恐后地飙着。人们白天不行动,晚上都出来了,车都跑得飞快,如阿拉伯人热烈的性格。

  我一边感叹着这里的富庶,一边担心打不到车,正着急的时候,一辆车在我面前停了下来,车窗开了,一个亚洲面孔的男人探出头问我:“要出租车吗”

  “是啊,可这是出租车吗”

  “对,进来”

  我将信将疑地坐了进去,一上去就问他价格,免得一会儿他狮子大开口。他居然问我想给多少钱,我说我来的时候是4里亚尔,其实我根本就不知道,反正是往低了说。他笑笑说ok。

  一路上他边开车边和我搭话,边搭话边看我。他问我是不是卡航的,我说是,问我来了多久了,我说两个月,故意说长点儿。他说他是菲律宾人,有事可以找他,就给了我一个已经写好电话号码的便条。出于礼貌,我接了过来。

  到了家门口我给他钱,他却不要,说:“我不是出租车司机,只想和你交个朋友。”弄得我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爽快地说了声谢谢下了车,他在后面喊:“保持联系”我回头对他挥挥手,笑了笑就走了。

  我对送上门来的又不能入眼的陌生男人向来不屑,随手就把电话号码丢进了垃圾桶。

  晚上自己温习功课,看着看着就想睡觉,为什么这本书这么厚翻开笔记本,发现根本没记几个单词,也不知道marysa究竟讲到哪里了。算了,睡觉吧,明天再说。

  第五篇 口香糖政治

  培训教室里;我的双手在桌子底下紧拽衣角。上课之前marysa要对头天学习的内容进行回顾,不是简单的回顾,而是每个人都要回答问题。可别说回答问题了,我连昨天讲的什么内容都不知道。昨天看起来还很和蔼可亲的marysa表情已是十分严肃,依次轮番考问每一个人。我竖起耳朵认真听着,看她问别人什么问题,然后猜想她会问我什么问题。

  “什么是白肉”她问我旁边的女孩。我的心咚咚跳起来,昨天似乎没有听她提过啊,是指白颜色的肉吗

  “比如鱼肉鸡肉等。”旁边的女孩很快回答道,证实了我的猜测。

  “红肉呢”marysa将脸转向我,死死盯着我的眼睛。我一阵心慌,掩饰不住一阵脸红,毫不自信地说:“牛肉。”单从颜色来讲,牛肉一定是红的吧。marysa继续盯着我,似乎在等待我继续往下说。猪肉可以说猪肉吗这里是###教国家,不吃猪肉的。羊肉对,应该还有羊肉。我平静了一下,说:“还有羊肉。”marysa还没有转向下一个人的意思,我有点不知所措。

  “我们的飞机餐有没有猪肉”看来marysa要考问到底了,她一定知道我昨天没有好好听讲了。虽然这里是###教国家,但是乘客不一定是啊,飞机餐究竟有没有猪肉呢我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海子。“其他人不准告诉她。” marysa立刻知道了我的意图,海子没敢说话。这时,坐在海子旁边的明明微微摇了摇头,还是明明机灵。我说:“没有。”marysa反问我:“确定吗”我坚定地说:“确定。”

  marysa终于转而问下一个人:“我们的经济舱上有葡萄酒吗”只听那个菲律宾人说:“有。”我就纳闷了,没有猪肉,但是有酒

  只听marysa接着问:“白葡萄酒是哪里的红葡萄酒呢”

  菲律宾人流利地说:“白葡萄酒是美国加利福尼亚产的霞多丽,红葡萄酒是法国波尔多产的。”看来昨天没有听讲的只有我一个人。

  marysa又对着大家说:“白肉配白葡萄酒,红肉配红葡萄酒,所以乘客如果要的是牛肉餐,就向他推荐”

  “红葡萄酒”大家异口同声回答。原来红葡萄酒白葡萄酒还有这样的讲究。我开始不敢有半点马虎,聚精会神地听起来。

  终于到了课间休息,因为刚才高度紧张所以现在有点犯困。在marysa走出教室之后,我从包里找出一粒薄荷口香糖,放进嘴里嚼了起来,让自己清醒清醒。可我还是觉得累,便趴在桌上小憩片刻。当我刚要睡着的时候,觉得身边有人在晃动,我睁开睡眼慢慢抬起头,发现一个身着白袍的阿拉伯男子正站在我的面前,似乎在等我醒来。那人十分清瘦,个子不高,长着猎鹰般又圆又亮的眼睛和挺挺的大鼻子。

  他轻声问我:“很累吗”我轻轻调整了一下嘴里口香糖的位置,说:“只是一点点,谢谢。”他突然板起脸,严肃地说:“你在吃口香糖”我本想解释,可想到第一天来办公室的时候我们就已经被告知了不能吃口香糖,所以只好低头说了一声:“对不起。”准备从包里拿出纸巾,吐掉口香糖。那人已经僵着脸走了。

  我心想,他是谁啊,这里的人都很爱多管闲事啊。这时marysa已经走到了教室,大家都静下来,接着上课了。等到大家准备就绪,marysa就开始重申公司的三不准政策,尤其提醒不准吃口香糖,不准打手机。那人嘴巴可真够长的,我虽然不服,却还是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只听克罗地亚人说:“万一有紧急情况需要打电话呢”还是欧洲人胆子大,觉得不合理就敢说。marysa却一板一眼地说:“那也不能打,这是公司规定,你有其他的事情,你自己下去处理好。”强硬的语气毋庸置疑。“那这样不合理啊”乌克兰人也插嘴说。marysa就开始解释不能打手机的原因,说是在办公室打手机很不职业,还影响别人,而且多半是私人的事,不应该在办公室里谈。这样的解释并不能让所有人信服,但是说了,这是公司规定,必须遵守。大家都觉得不满,却也无话可说了。后来我们才知道,这些只是公司高压政策的皮毛而已。

  marysa又讲了一个小时的鸡尾酒之后,我们便可以去餐厅吃饭了。餐厅都是简餐,我们每人叫了一份阿拉伯式炒饭和水果沙拉。小适边吃边发现了什么似的,指着墙壁叫道:“看,都是大人物啊”我一看,好几张照片上都有今天我见到的那个白袍鹰眼的男子,就是今天说我吃口香糖的那个人。我仔细看了一眼照片下面的小字,原来他是ceo真倒霉第一次遇见ceo竟是在他眼皮底下触犯公司戒律。我丢下手中的勺子大叫道:“靠今天说我吃口香糖的人是ceo”

  第六篇 单挑ceo1

  长期的高压制度会让人盲目顺从,或者极度冷漠。已经在这里工作了两年的同屋丹,在我看来就是这样一个人。比如,聊天的时候,她根本不管我在讲什么,但她不会打断我,只是在我说完后,直接说她想要说的话,跟我说的话没有任何关联。我是在和她对话,可她,是在跟她自己对话。

  她一会儿描述自己飞的时候怎么给乘客做安全演示,一会儿又给我看她在机场免税店买的chanel粉饼和dior唇彩。我喜欢dior的细滑和滋润,可我的培训两个月后才能结束,便问她下次能否帮我也带一个唇彩,她却没听见似的,转而说她每次去罗马都要买几双mno的鞋子。

  真是好笑,难道她不知道我已经在去罗马的路上我是你的同事,你飞过的所有地方我都会去,需要在我面前显摆吗这个人还真是“与常人有异”。

  问题果然在一个月后出现了。

  丹是个非常爱干净的人。一天我下课回来发现厨房门上贴了一张纸,上面用中文赫然写着:“请注意厨房清洁”我赶紧去厨房看到底哪里不清洁,因为头天晚上我和其他三个同伴做过饭。可我找来找去只发现炉子上有一点污渍,其他地方都一尘不染。未免太小提大做了吧。我拿纸擦掉了污渍。这时,我看见水池旁边有一点生肉,可我们根本就没有做荤菜,而丹刚刚做过饭,肯定是她不小心留下的。我小女人的报复心理冒了出来,拿出笔在那张纸上写下“请注意不要把生肉放在水池子里”,然后打了个括号,写上“你能不能别像个大妈似的还贴张条出来啊”。

  第二天回来的时候,那张纸果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张英文的纸条:“keep the kitchen clean保持厨房清洁”这人还真倔。

  丹仍然对我不冷不热,我也已习惯不和她来往。她依旧神出鬼没,我照样按部就班。这样也算太平。

  不料一天我下课回家,门口保安叫住我:“你是兰小姐吗”

  “是啊”

  “你有朋友找过你”我以为他指的是海子她们,就说知道。

  可他似乎有话要说,继续暗示我:“和你的同屋”我有点不知所云。他把我叫过去,在来访人记录上指出一个被访人的名字,问:“这是你的名字”我点点头。

  公司有规定,男宾拜访女生宿舍要签字,可是没有男生找我啊。我问他怎么回事,他跟我说:“你同屋写的。”我吃了一惊。

  晚上丹回来,我等她跟我解释,她却跟没事人似的。我问她今天是不是有朋友来,她笑着说是男朋友。

  我按捺不住了,直接问道:“为什么有朋友找你,却写了我的名字”

  她有点诧异,马上笑着说:“对不起,因为我男朋友来之前有一个朋友找过我,而且时间隔得很近,我怕他看到别人找我,吃醋。所以”

  “要是需要我帮忙,可以跟我直说。”

  “对不起,以后再也不会了。”她没有一点诚意地说完,马上回到她的房间。

  我已经对她不信任了。跟一个自己不信任的人一起住是一件让人头疼的事情。一看见她就怕,怕她在背后害我,恐惧会变成厌恶,防御会变成攻击。我想,我应该在事情没有恶化之前逃离,不能让自己变成魔鬼。

  正巧那时,明明的同屋要辞职结婚了,我于是很顺利地申请换了宿舍,从六楼搬到一楼,以后就真的有中国之家了我和明明的快乐窝。

  大家都很高兴地来帮我搬东西,半个小时就搬完了。我故意没有给丹留纸条说我搬走了。她回来看到房间空了,一定非常吃惊,或许是非常高兴。

  几天之后在大厅看见丹结束航班回来,看起来很疲倦,制服帽子都歪了。我没打算跟她说话,她却先开口和我打招呼,真是意外得很,也许她终于有所悔悟了吧。

  后来,听说丹也是个不简单的人,她本是招过来做地勤的,但空姐一直是她的梦想,于是在一次公司内部地勤转空乘的招聘中,她去了,结果被刷了下来,她对这样的结果很不服气,就直接去了ceo办公室,跟ceo说她一直想做空乘,这是她愿意来卡塔尔的原因,可是招聘人员只是因为她太矮了就把她踢了出去,这不公平。结果第二天她就收到空乘部打来的电话,叫她去参加空乘培训。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六篇 单挑ceo2

  传说中的ceo是个完全独断专行的霸王,手法强硬无情,曾经有个管理人员的扣子没扣好就被他立即降职,更别说小小的空乘了。但既然连丹去找他都有效果,可见这个人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可怕。他应该是个可以对话的人。

  在平均温度高达55c的酷暑到来之际,脱了无数层皮的我们终于迎来了毕业典礼,回想起这两个月的苦训,大家都百感交集。

  我们所有人居然都按要求背下了两本有牛津字典那么厚的专业书,内容是所有机型的机舱安全知识各种紧急护救知识和所有的服务知识。

  我们在模拟各种紧急疏散口令时,喊伤了嗓子;在迪拜的水中训练基地“营救”过落水的“乘客”,当时我觉得自己就要死了,因为我极其怕水,即使身着救生衣;我们还去消防学校学习过现场灭火,跟真的消防员一样酷

  我们还知道了30多种病的突发症状,比如癫痫心脏病中风糖尿病哮喘晕厥等等,并且记住发病时病人的肤色脉搏呼吸以及其他特征和及时处理措施

  我们曾经对着橡胶人做人工呼吸,吹得咬肌发酸;又像战地医生似的给橡胶人做cpr心肺复苏,就是在病人没有脉搏的时候猛击心脏部位,帮助恢复心肺功能,练得手臂酸疼了好几天;还把同事当做伤员来包扎,扎出各种花样,挂脖子上的,贴身体的,跨肩膀的

  而我最感兴趣的是产品知识,比如各种酒的产地名字年份味道以及30多种鸡尾酒的调制和品尝。虽然我在当众调鸡尾酒时突然想不起来配酒是什么,在众目睽睽下拿着杯子站了5分钟,被marysa严厉的眼睛逼哭过

  今天是培训的最后一天,看到所有人都顺利通过了考试,marysa这才恢复了久违的笑容和慈爱的眼神,祝贺我们每一个人合格毕业,即将迈出飞行第一步。

  在大家的鼓掌声中,我紧绷了两个月的神经终于放松了片刻,这时marysa说:“请大家稍作准备,我们的ceo阿尔贝卡先生马上要来给大家祝贺了。”

  身着白袍表情冷峻的阿尔贝卡背着手进了教室,教室里立刻鸦雀无声。显然大家都被老阿的气势弄得非常紧张。我想起了前几天刚听说的传言,说上周有个空乘穿着制服来公司办事,可是她将制服帽子戴反了,帽徽在后面,刚好被老阿碰到,老阿当场将其开除。据说老阿还有惊人的记忆力,记得他所见过的每一个人。我想起口香糖事件,不禁咽了口唾沫,几乎不敢直视他。

  阿尔贝卡的致词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官腔,只听他说:“大家怎么都不笑了啊,刚才还听见你们的笑声和掌声,与我分享分享吧。”说完大家都笑了,他也笑了,笑容却很单纯。于是老阿简单说了几句,用最热情和友好的语气赞扬卡航的发展速度,祝贺我们顺利通过培训,并欢迎我们加入世界上最优秀的五星级航空公司。ceo就是ceo,深知如何鼓舞士气。我们立刻变成对未来充满希望的少年,眼里闪烁着激动的光芒。

  阿尔贝卡说完就问我们:“你们有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呢”教室里立即寂静下来,没有谁有这样的胆量敢跟他说话,气氛顿时有点尴尬。我突然想到这是我将功补过的好机会,于是强迫自己,一定要在这个时候说点什么。我的脑子飞快地转了起来,极力让自己消除紧张,用放松的语气说:“阿尔贝卡先生。”他朝我看了过来,眼里有鼓励的神情:“请讲。”

  我迅速调整好状态,要想让他尽弃前嫌,必须从这一刻开始。我尽量用调侃和镇定的语气编起了故事:“在我来之前,就在北京的外航服务公司那里听说过,卡塔尔航空公司之所以发展这么快,是因为有一个非常快的ceo。”

  我话音未落,大家都笑了起来,他也笑了。这下,我的紧张全无,自然地说:“我本来想问您,您为什么能让卡塔尔航空公司发展得那么快,但我觉得这应该是个很长的话题,不是一会儿能讲完的。我以前在一家中国著名的财经杂志工作过,我想如果您有时间让他们给您做一个专访,讲讲您的故事的话,中国人一定很感兴趣的,而且中国市场很大,这对公司的发展也会起到一定的推动作用。”

  阿尔贝卡哈哈笑了起来,说:“好的,你可以让他们联系我的秘书阿里,他在901办公室。”我笑着说:“好的,我和以前的同事联系好了就去找他。”

  我长舒了一口气。只见海子冲我挤挤眼睛, marysa也微笑地看着我,我报以同样的微笑。我知道其他人也一定在看我,但是我没有看他们,现在还不是掉以轻心的时候。有人开始问大家都关心的工资问题,老阿欣然回答道:“首先你们的住宿水电和市内电话费是由公司来付的,而且你们不用交税。试用期你们的底薪是3750里亚尔,飞行补助是每小时35里亚尔,加上在国外住宿的餐补,餐补各个国家不一样。简单地说,比如你一个月飞行70个小时的话,可以拿到7000里亚尔左右。”一个月飞70个小时拿7千里亚尔,也就是人民币1万5千多块,只见大家的表情都放松了,钱似乎不难挣啊。然而当我们真正飞行了以后才知道,即使只飞70个小时,也已经很累了,何况我一般都是飞90个小时以上。

  与阿尔贝卡的见面很快就结束了。marysa在嘱咐了我们飞的时候一定要多喝水记得保养皮肤并且多游泳之后,我们终于可以回家休息3天了。

  回来的路上我成了议论的焦点,小适说:“你真牛逼,我可不敢这么跟他说话。”听她的语气,似乎有酸味在里面。明明立刻欢快地说:“兰兰你真棒,我当时就想给你鼓掌来着。”大家都笑了起来,我卖乖道:“我也是被逼的,将功补过呗。”海子荡气回肠地说:“就得这样,咱们中国人能做好多事情”“那当然”大家异口同声。

  回去之后,我给杂志社的尤主任发了封邮件,跟他说了关于采访的事情,尤主任当晚就回复了,说很感兴趣,并让我帮他联系。

  第二天一早,我就去公司办公楼的901室找到了阿里,说明来意,把尤主任的联系方式给了他,同时要了他的联系方式。回去之后我就给尤主任发了一封邮件,告诉他阿里的联系方式。这件事情就算交给他们自己处理了。

  第七篇 实习生妓女1

  休息的时间过得非常快,明天就是我的第一个见习航班。我不禁焦虑万分,一遍又一遍回顾所学的工作流程,包括什么时候戴帽子,什么时候摘帽子,什么时候换鞋,什么时候穿围裙等。

  傍晚我给文晓打电话,那边很嘈杂,他说和朋友在酒吧。我说明天第一次飞,很紧张,他说:“宝贝,别怕,美女即使犯了错,大家也是会原谅的。”我知道他是开玩笑,可他应该更加温柔体贴,这对我来说是大事,别人可以不以为然,他不可以。

  他和朋友玩得正欢,根本无心跟我说话,我只好说:“好吧,你好好玩。别回家太晚,晚安。”

  “可是你不在,我一个人回去早了没意思。”他似乎仅仅只是陈述,听不出埋怨。

  “你慢慢玩,我挂了。”我开始生闷气。

  过了几分钟,收到一条短信:“明天好好飞,亲爱的。”他根本无法想象我的焦虑。我没有回短信,我不知道该怎么回。

  我给家里打电话,是妈妈接的,我说明天第一天开始飞,还没说完,她就说:“有点怕吗”

  我轻轻说:“是。”

  “怕什么”老妈明知故问。

  “这么多人看着,要是做不好很丢人。”

  “别怕,脸皮厚点就是了,你是第一天工作,别人会原谅你的。”

  “可是乘客不知道我是第一天工作啊。”

  “别怕,他们坐完飞机就走了,根本就不认识你。”

  我这才好过一点。

  晚饭是和明明海子小适一起吃的。我和小适被安排在同一个航班,明明和海子一个航班。大家似乎都有点紧张,感觉像赴战场。

  夜深了,我怎么也睡不着觉,每当第二天有重要事情的时候我就失眠,这让我更加害怕。那种感觉就像是无数条绳索栓住了我的每一条神经,稍微一动就浑身痛。我想给文晓电话,可他那边正是半夜三四点,会影响他第二天上课的。我就开始数“羊”:“1只羊,2只羊,3只羊101羊,102只羊。”我烦躁地打断自己,这样数只能让我更加清醒,因为时刻要记住数到哪个数字了。

  想起妈妈以前说过,如果睡不着就坐起来,不要一直躺着,坐累了就可以睡了。我坐起来,睁眼看着漆黑的房间,听着空调的轰鸣。闹钟会不会不响我打开床头灯,看了看闹钟,已经定好了,6点。我又找到手机,也定了6点,定好后确定屏幕上方的闹钟标志出来了,才关了灯。终于,脖子撑不住脑袋,我往被子里钻了钻,倒了下去。

  当我睁开眼时,阳光已经很灿烂了,可闹钟还没响。抬头一看:5∶59,看来我的生物钟还挺准的。我坐起来,这时闹钟响了,手机也响了,我一手关闹钟一手关手机。很快洗漱,开始化妆。明明那边也有了动静,我把房门打开,我们边化妆边说话。

  我一边穿制服一边欣赏镜子里的自己,看着镜子里的丰满红唇,我想起了曾经有人说我是小号的钟丽缇,我撅嘴给了自己一个飞吻。衬衣颜色太暗,浑黄混杂着深棕,裙子也太宽松,完全不能衬托我圆润的曲线,再套上坚挺的外衣,天,完全是一副军嫂模样,糟蹋了我的好身材。

  “制服好难看啊像男人”我别上“trainee”实习生的胸牌,朝明明喊过去。我们要以“trainee”头衔飞三个月,才能转正。

  “是啊弄得我跟个铁娘子似的”明明也直嚷嚷。

  我于是离开镜子,去煮泡面了。放了些紫菜和鸡蛋进去,几分钟就熟了,明明的声音终于变得动听:“呀亲爱的,好香啊”我也呵呵笑起来,大声说:“快来吃吧,都已经盛好了。”我把碗筷拿到餐厅。

  第一次穿着制服吃饭,有种亵渎神圣的感觉。吃着吃着,我突然想起了我的口红:“呀,我太笨了该先吃完再涂口红”我拿了纸巾擦了起来。明明得意地说:“傻了吧,我先吃了。”说完就卷了一筷子面往嘴里塞,又接着说:“幸福啊有人给我做早餐。”

  这时小适来了,她端起锅便吃了起来,我们都笑她,她扭扭屁股说:“泡面真tmd好吃”这时海子也来了,她已经吃过了,她总是那么井井有条。

  我们一起乘坐班车到了机场。明明和海子去了她们的提问室,我和小适来到我们的。公司规定,所有空乘每次飞之前必须在提问室回答本航班乘务长的提问,包括机舱知识服务知识飞行安全知识和急救知识,答不上来的,有可能被遣送回去,重新接受培训。而每次同航的组员都是随机搭配的,所以每次飞都会碰到不同的同事和不同的乘务长。

  第七篇 实习生妓女2

  提问室里面已经有几个人,气氛很紧张,大家都不说话,可能还没有完全清醒。乘务长我们称大头来了,一看就是印度人,我和小适把见习单给她,她就说我们俩今天不用做服务,只用看着就行了。我和小适会心一笑。

  大头铁着脸逐个问问题,我和小适在一边听着,问题不算太难,只是大头黑着的脸,让人很不舒服,都快变成魔头了。我并不是民族歧视主义者,但公司关于印度人的传闻似乎总是负面的。听说公司大部分的印度人就是这样,喜欢虚张声势,给人下马威。要是有人反抗,他们便使出各种招数故意刁难,反正你告到公司去,他们也不会怕,公司是他们的老巢,一定会帮他们说话。所以,碰到印度大头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否则,会让自己很难过。

  上了飞机,我和小适跟在其他人后面帮忙,这是去喀土穆的航班,当天来回。大家都不怎么说话,很冷漠的样子,是因为这样的航班不赚钱又很累,所以就没有了热情我后来才知道,不管航班累不累,卡航的工作氛围都很冷漠,因为同事来自多个国家,在每个人眼里,其他人都是世界另一端的人,而且每次飞碰到的人都不一样,根本没有保持友好亲近的条件。

  苏丹乘客喜欢拖家带口,一对父母领着好几个孩子。苏丹小孩卷卷的头发,圆圆的眼睛,看起来调皮可爱,父亲一般身材高大魁梧,通常一个人要安排好一家人的座位,而母亲一般都拥有丰腴的身躯,穿着黑色或者其他颜色的长袍,手上戴一串金手镯,手指上画满棕色的图案,看上去有点脏,但在她们看来,那就是美丽和时尚。

  “你看这些人,还停留在穿金戴银的年代。”小适小声鄙视道。

  我说:“你还别说,这些应该都是苏丹的富人,一家六七口坐飞机,光机票都不少钱呢。”

  起飞之后,我和小适到处给人打下手,那些资深的阿拉伯同事很会指使人,所有的跑腿活儿都让我和小适干,小孩餐和特殊餐都是需要一个一个送的,这个航班小孩多得可以开幼儿园,又有许多成人是素食者,所以我和小适不得不一遍又一遍穿梭于厨房和机舱,端着餐盘跑来跑去。不过航班很短,一个来回大半天就过去了。

  回来的航班上我实在困得不行,感觉很恶心,有点想吐,开始晕机。飞机降落的时候,我竟然坐在乘务员的座位上睡着了,坐在我对面的大头用力拍了一下我的腿,伴着一串女高音:“you are not allowed to sleep on the jump seat 不准在座位上睡觉”我惊了一下,立刻睁开眼睛,但头涨得要命,难受极了。我从座位上拿起一个方便袋,“哇”地把早上吃的泡面全吐出来了。在飞机降落的时候不能离开座位,所以小适只能焦急地看着我。大头满脸愠色地瞪着我,似乎在厌恶我这个包袱,可我已经管不了许多了。吐完后感觉好了点儿,我说:“不好意思,我晕机。”大头讽刺说:“是缺觉吧”我不置可否,心想:经验丰富的冷血女魔头啊

  回来之后,我没有换衣服就给文晓电话,本来这个航班还算轻松,可我故意说得很严重,想多讨得几句鼓励与甜言蜜语。

  “亲爱的,你知道吗我今天跑来跑去干了很多活。我还在飞机上吐了”

  文晓果然很紧张,问我:“怎么了”

  “就是很难受,晕机。”我的声音变得楚楚可怜。

  文晓说了好多鼓励的话之后,我才满意地挂掉了电话。

  就这样飞了吐,吐了飞,坚持了一个月,本来就消瘦的我又掉了几斤肉。于是我向文晓抱怨工作太辛苦,身体也不好,想回家,他就说:“你应该吃点苦,亲爱的,不要遇到困难就想放弃。我小时侯还帮着爸爸锯钢材呢,那么笨重的活儿,比你的工作辛苦多了。”他以为我真的要回去,不知道我只是需要一点支持和鼓励罢了。而且,干吗把我和你比,男人与女人一样吗

  一番千锤百炼过后,我已经是个经验丰富的实习生了,不久就能成为正式的空乘了。

  终于要飞罗马了,一看到罗马这两个字我就兴奋不已。这个航班的大头是新加坡人阿斯马,我一听是新加坡人,就倍感亲切。那时,我还不知道新加坡人主要有三个种族组成,华人马来人和印度人,我以为新加坡人都是华人呢。其实阿斯马是马来人,可我以为他是长得黑一点的华人,就自然生出了几分亲切感,踏着轻步上了飞机。

  第七篇 实习生妓女3

  乘客开始登机了。意大利男人完全符合我对男人的想象,棕黑的头发,浓浓的眉毛,高挺的鼻子,还有健美的身材。我借着职务之便,大胆地盯着他们看。意大利人看起来很热情,老往我的胸牌上看,大概想知道我的名字。

  乘客逐一入座,一个带着孩子的意大利女人突然用命令的口吻大声叫道:“我孩子很饿,你快给他拿点吃的”她可以没有礼貌,我不能。我微笑着说可以的,就去厨房找了点蛋糕给小孩,然后告诉她:“我们起飞之后就开始送餐,您别着急。”那个女人没有一丝表情地说:“好。”

  开始送餐了,经济舱一般是四辆餐车,我负责右前侧机舱区服务。在航班上,我们有详细的分工,头等舱商务舱和经济舱都有厨房管理员一般比较资深和机舱服务员,加上乘务长和经济舱小乘务长小头。厨房管理员主理餐车陪送和协助机舱服务员,机舱服务员负责机舱的一切服务,大头负责头等舱和商务舱以及整个航班的管理和协调,小头负责经济舱的管理和协调。

  本次航班头等舱没有乘客,两个头等舱乘务员就来经济舱帮忙。大概因为我是新来的,她们都不认识我,只见她们径直向其他区负责人走去,帮别人去了。菲律宾小头也在帮右后机舱区的菲律宾人。无所谓,我一个人也能做好。

  我始终带着微笑,为每一位乘客送餐,问他们要鸡肉还是牛肉,要鸡肉的,我就问要不要白葡萄酒,要牛肉的,我就问是否来杯红葡萄酒。这时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用意大利转折腔调的英文说:“为什么你是一个人,他们怎么不帮你”我一听,正中要害。可我不能告诉他,我也正对此事不满。我应该维护公司形象,我洒脱地说:“不是他们不帮,是他们正在那边忙啊,我一个人可以的。”他没有说话,点点头。

  后面有几个年轻的男乘客在偷笑着什么,不时往我这边看,然后一起低头私语,接着哄堂大笑。他们似乎在议论我。我推车到他们旁边的时候,发现他们都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的胸牌,我不解,其中一个男人用半生的英文说:“你的名字是trainee”其他人又都捂着嘴巴笑起来,我不知道他们笑什么,就保持端庄而职业的笑容,边给他们餐盘边说:“trainee不是我的名字,是我的职务。我叫兰。”他们又笑起来,那个男人接着说:“哦,原来是这样,trainee这个词在意大利语里有妓女的意思。”他用很怪异的眼神看着我说。我哭笑不得,佯装生气地说:“那么,一会儿给你甜点是要收费的哦。”他们再次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远远看见阿斯马从经济舱后面朝这边走来,他是来帮我的吗我心里猜测着。就在阿斯马离我的餐车只有1米的时候,耳畔一个声音嘶吼起来:“为什么你那么慢”我吃惊地看了一眼,是起飞前问我要东西给孩子吃的那个女人。我还没缓过神来,她就喋喋不休地向阿斯马抱怨起来:“我上飞机的时候就告诉她了,我的孩子饿了她说给他拿吃的,到现在还没送过来”阿斯马立刻劈头盖脸骂过来:“你怎么回事为什么那么慢”我惊愕地说不出一句话。阿斯马一边向那个女人道歉,一边给她餐盘,她终于闭嘴了。我强忍住满腹的委屈与泪水,继续微笑着问其他客人需要什么。

  阿斯马也不说话,开始给人倒水。送餐结束,我和阿斯马一起将餐车推回厨房,我正想解释,阿斯马先声夺人:“你为什么答应了她,又不及时做为什么反应那么慢”我睁大眼睛看着他,几乎说不出话来,这是什么态度,应该先问我事情经过,怎能只听乘客一面之词,就这样骂我我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哽咽着说:“我”话还没出口,他又凶神恶煞般大吼起来:“你哭什么没有时间哭快去干活”我终于愤怒了,抽了一张餐巾纸,迅速擦掉眼泪,也不管机关枪般的英文他是否听得懂:“我已经给她的孩子拿过蛋糕了我慢我当然慢,所有人都是两个人一辆餐车,就我是一个人连乘客都说,怎么没有人帮你”我擦干断线珠般的眼泪,走向一旁,等待厨房管理员准备茶水车。

  这时,前排的白发老人来到了厨房,大概听见了争吵,专门过来的。他跟阿斯马说:“她是实习生,你应该安排人帮助她。”我并不以为我是实习生就需要别人帮助,却还是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阿斯马立刻赔着笑脸跟他说:“谢谢,我知道了。”乘客走之后,阿斯马仍然板着脸不搭理我。我不明白,他对乘客可以笑脸相迎,对同事为何如此凶恶是,我是他的下属,不,应该是下下属,可我也是个人,还是个成人,怎么连起码的尊重都没有我还以为他是新加坡人,会很亲切呢。

  从那一刻开始,我没有一丝笑容,笑不起来了,最多在给乘客送餐时,恢复正常的脸,或者挤一下嘴角。送甜点的时候,我单独先给那个可恶的女人和小孩送过去,优先“照顾”他们,然后再从前排开始。当我把甜点放到她面前,并且假装诚恳地为刚才让她不高兴之事道歉的时候,她受宠若惊地笑了。

  我僵硬地做完了该做的事,不和任何人多说一句话。然而,奇怪的是,做完服务之后,其他同事也不和我说话,各自和自己国家的人聊着,不时传来欢声笑语。我的面前似乎有很多圈圈,我是圈外的一个点,不属于任何圈子。我孤独地坐在一旁,舔舐着一面之缘的人赐给我的莫名伤口。

  我想起了“trainee”“实习生”和“妓女”,竟是一个词。原来,这里的实习生和妓女一样地位低下,只是妓女可能单单被客人羞辱,而我不但被乘客责骂,还要被上司训斥,甚至被同事冷落。我的脸皮还和妓女一样厚,虽然内心伤痕累累,却还要强颜欢笑,继续撑下去。

  第八篇 三分明月,七分螃蟹

  转眼已是9月16日,农历的中秋节,还好,那天晚上飞新加坡。

  新加坡航班华人很多,满眼的黄皮肤黑头发黑眼睛。他们看我似乎也很亲切,我推着餐车送餐的时候,有个年长的乘客接过我给他的餐盘,用广东话问是我哪里人,我不会说广东话,就用普通话说:“我是中国人。”他笑着点点头,用生硬的普通话说:“哦,我以为那个你你是新加坡人呢。”我呵呵笑着说:“都是华人嘛。今天是中秋节,祝您节日快乐”他笑着点点头。霎时间机舱里“节日快乐”此起彼伏。

  突然,飞机开始抖动,东南亚多雨,应该是进入了气流区。我竭力站稳,免得杯子中的水洒出去。飞机突然一个强烈的颠簸,我的脚几乎悬空了1秒,机舱里一片尖叫。我慌张踩紧刹车,不让餐车摔倒。飞机继续颠簸着,我的心猛缩起来,站都站不稳了,这时广播响起来:“乘务员请在就近座位坐好,乘务员请在就近座位坐好。”我赶紧在乘客旁边的空座位上坐下来,朝身边惊慌的乘客笑了笑,一副有我在就不会出事的表情。这是乘务员的使命,不管自己有多怕,也不能增加乘客的惊慌。我在心里默默准备好疏散口令,暗自观察有多少乘客需要疏散。我不得不感叹,特殊职位特殊状况真的能激发人的潜能,如果我没有做空乘,我想此刻,除了害怕之外,恐怕只会想如何自己逃命吧。

  飞机渐渐稳定,两声“叮叮”提示铃之后,我们又开始送餐了。飞机再次颤动的时候,我开始恶心起来,但还是忍住了,没有吐。有时候,你告诉自己要坚强,就真的能坚强。

  就这样,一路颠簸过后,终于平安着陆了。

  新加坡樟宜机场的广播居然有普通话,这让我倍感骄傲。忙了一个晚上,我疲惫得不能再疲惫,一坐上去酒店的班车,我就打起瞌睡来,完全无心观看窗外的风景。

  到了酒店,我只想睡觉。可是这个酒店不像其他酒店那样,先分好房间,然后每个组员按分好的房间拿房卡。他们只是将所有的房卡给大头,又给她一张表格,让我们自己选房间,再把自己的名字和房间号写在表格单上,然后大头再给我们相应的房卡。我是这个航班上最新的人,自然不能跟其他人抢,当然,公司没有这方面的规定,但这是行规。我不得不耐着性子等待所有人拿到房卡之后,我再去拿。轮到我的时候,仅有的几个king sizequeen size全都被选完了,只剩单人床,我别无选择。

  我迅速洗完澡,卸完妆,在我极度困乏的时候,还是没忘记敷上雅诗兰黛的免洗舒缓面膜,这是一个日本同事推荐的,真的有让肌肤放松的神奇功效,所以现在我不管飞哪里都随身带着。

  昏睡醒来已经是当地时间晚上6点。我从小小的单人床上翻起来这可真是单人床,狭窄得就像给儿童定制的 一阵饥肠轱辘,准备出去找吃的。

  酒店门口停了好多车,有一辆黄色的兰博基尼,难道我住的是很高级的酒店我回头看了一眼酒店的名字,holiday inn,五星级酒店。我摇摇头,感慨这里富人真多。记得海子推荐过“无招牌火锅”的大闸蟹,那就去试试吧。

  门童帮我拦到了一辆出租车,司机是华人。

  “小姐,去哪里”

  我问他这里是不是有个“无招牌火锅”,他从镜子里看了我一眼,犹豫了一下,说:“有。”就出发了。

  新加坡的车是在马路左边行驶的,感觉十分别扭。路上,司机不停从镜子里看我,让我有点纳闷,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开口问我:“小姐是哪里人啊”

  “中国人。”在国外跟人讲汉语,无比自豪。

  “你在这边做什么”

  “第一次来新加坡,卡塔尔航空公司的,跟班来的。”

  他笑了说:“哦。空姐好啊,收入高,到处玩。”

  我就跟他哦哦几句。快到了,他突然跟我说:“小姐,下次一个人不要到这边来。”

  “为什么”

  “这个地区是红灯区,尤其别人看到你是中国女孩,会有不好的想法。你上车的时候说来这里,我觉得你很勇敢。这里的警察经常会查身份证,所以他要是误会查你的话,会让你很难堪。”

  我脑袋一懵,难道中国女孩在这边口碑很差他说下车走500米就是饭馆,那里不能停车。我说了声谢谢,克服了左侧下车的不适,下了出租车。

  路上行人不多,有几个瘦得像面条般的女孩悠闲地走着,看起来应该不是妓女。人们似乎都很平常,也没有人用特别的眼光看我,那位仁兄似乎多虑了。

  “无招牌火锅”原来是个大排档,果然生意不错,人头攒动。我要了一份香辣蟹,味道真是鲜美极了,我有滋有味地吃了起来。

  这时旁边的空地上有人开始唱歌,唱的竟然是明月千里寄相思接着有人操起了架子鼓,有乐队表演了。不知什么时候,许多母亲和小孩在地上点起了蜡烛,摆上了灯笼。歌声缭绕,烛光融融,每个人脸上都泛着祥和的光芒。这是我在中国的中秋节上不曾看到的。原来新加坡的华人还保持着中秋时节点灯夜游赏月的习俗。

  我被家庭的气氛感染了,突然十分想念文晓和家人,我想给他们打电话。我看了看表,8∶05,中国和新加坡时差为1个小时,大家应该都在家。我赶紧吃完,打车回酒店。

  我拨通了文晓家的电话,没人接,打他手机,传来自动语音:“the mobile you're calling is power off;please redialter。”放下话筒,拨了家里电话,爸爸接的,那边很吵,原来一家人正在吃团圆饭,姐姐们都在,于是大家轮流跟我说话。我强忍住眼泪告诉他们,我刚吃了很好吃的香辣蟹。

  挂上电话,我陷入无边的思念,文晓为什么关机了大概跟朋友玩去了,手机没电了吧。他是没有中秋节概念的,再说,他自己一个人在北京,跟谁过“家庭节”呢我叹口气,准备睡觉了。

  半夜里突然醒来,觉得浑身发痒,我挠了挠,还痒。连头皮都痒,脖子也痒,鼻子也痒。我赶紧开灯,跑去卫生间看镜子,天哪我的脸上都是大块大块的红疙瘩脖子上也都布满了,我的美脖粗成大树我撩起上衣,肚皮上也有成片的红斑

  过敏了,是螃蟹

  我赶紧给前台打电话,他们说现在没有医生。我知道不能耽搁,这样的过敏十分危险,因为我的食道喉咙也一定在肿,如果不采取措施制止,会引起窒息。我问附近有没有药店,前台说牛车水的桥北路有。“请您现在帮我叫一辆出租车,我现在就去。”我嘱咐道。前台说:“好的,一定给你办好。”

  已经有一辆出租车在门口等候,我钻了进去。我还没有说话,华人司机就问我:“是去药店,对不对”我高兴地点了点头。看来酒店的人已经告诉他了。新加坡人办起事来,效率还是很高的。

  我看看表,当地时间凌晨3∶14,中秋节已经过了。

  第九篇 午夜妖姬1

  10月是收获的季节,当然,不是说多哈,多哈四季如“夏”。刚刚结束了斋月的多哈也开始生机勃勃起来。斋月是穆斯林的盛大节日,为了体验饥饿的疾苦,提醒人们食物的来之不易,以及保持同情心和爱心,穆斯林会在每一年中的某一个月从日出到日落不吃不喝,白天的一日三餐都被挪到了晚上:日落之后第一餐;晚上11点左右第二餐;第二天日出前第三餐。

  今年的斋月是9月,整整一个月,所有饭馆和娱乐场所统统关门,所有公共场所禁烟禁酒。还记得上个月的航班上好多阿拉伯乘客饿得嘴唇发紫,却还在飞机上跪地祷告,我对他们的虔诚产生由衷的敬仰。还有些阿拉伯同事也不吃不喝,最多只喝一点水,因为毕竟是在飞机上工作的人,还是要保持体力的,但他们绝对不会抱怨,还和其他人做一样的事情。

  斋月让穆斯林升华了灵魂,也让我们这些无信仰人士小受了一点困扰,因为在多哈没有饭馆没有娱乐,不能在公共场所吃东西,买菜都没几个地方能去,生活上极其不便。

  这个月我们当然要高兴,第一,斋月的结束意味着我们的生活又有自由了,至少可以海吃海喝了;第二,我们终于结束“妓女”生涯,成为正式的五星级航空公司乘务员了;第三,这也是最重要的,我们终于盼到了飞回祖国的机组名单,本月的航班表上都有北京或上海航班。月底我有一个长北京,可以在北京待两整天,很快就能见到文晓了。

  都是那个可恶的机组名单,害我们一直等到现在才能飞回去。我们属于外航服务公司的外派人员,海关那里有个机组名单,在名单上的人就是有正式身份的,否则就不能以空乘身份飞回去,而外航服务公司也是当时全国唯一能办机组名单的公司。当然,为了这个名单,我们已经向该公司交了两年的“服务费”,1万8千元人民币。可他们收了钱却不马上办事,你还不能跟他们急,谁让他们是垄断行业呢。不过,感谢上帝,我们终于等到了。

  今天是国庆节,刚好大家都在,当然要庆祝。小适提议晚上去酒吧跳舞,海子说最近见到新来的一批中国空乘,还有两个男生,让他们也一起去。我举四肢赞成,太久没有见过中国男人了。

  吃完饭我们便开始准备,听说这里的夜店其实很开放,于是我们使出浑身解数把自己装扮成妖姬。我穿上睡衣样式的珍珠色丝质吊带裙,踏上红色的绒布皮鞋,涂了鲜红的嘴唇。明明化了金粉眼影,戴着巨大的耳环圈,穿着黑色晚装裙,露出雪白的大长腿。然后我们互相取笑,她说我是清纯的性感,我说她是大气的风骚。海子来了,牛仔裙,长筒靴,金属腰带,自然,野性,很难想象她以前是护士。她见了我们也禁不住笑起来。

  这时,门铃响了,海子跑去开门,只见两个帅气的男生站在门口,海子把他们领了进来。走在前面的男孩让我们叫他阿信,高高的个子,穿着随意,但一定是精心搭配过的。阿信曾经在美国上过学,他的手机铃声总是最流行的hiphop音乐,很运动的感觉。紧随其后的男孩叫费一男,我们后来经常喊他费先生。费先生举止幽雅,身着粉红色裤子,短袖修身衬衣,细长花领带,头发弄成火炬状,整个人俊秀得让人不好意思多看。这两个男生很快就像老友似的和我们聊开了,帅哥看见美女,或者美女见到帅哥,总会很兴奋的。

  我们聊得正欢,客厅的门被推开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这都是谁啊,这么吵”众人闻声望去,只见一团火红闪了进来,小适总是能让人惊艳,火红的露背蝙蝠衫,黑色超短裙,褐色高跟长靴,t台秀似的走了进来。她还把垂至腰际的直发卷了大花,在头顶别了一枚小皇冠,就像一个骄傲的小公主。1秒钟的寂静之后大家开始尖叫:“哇真美”小适早已习惯别人的赞美,不以为然地说:“我们出发吧。”小适还没坐下就带头往外走,把我们留在身后。她的美丽和大胆让我不禁心生嫉妒。

  六个人坐了两辆出租车到了洲际酒店,那里有一个可以跳舞的酒吧“paloma”,我们叫它“破罗马”。穿过大厅的时候,我们就像一个小宇宙,散发出巨大的磁场,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估计他们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美丽的中国人同时出现吧。

  第九篇 午夜妖姬2

  我们坐在舞池旁边的大桌旁,一些阿拉伯男人毫不掩饰欲望,直勾勾上下打量着六个东方美人。我把阿信和费先生也包括在内,因为在阿拉伯男人眼里,中国男人和女人一样极具吸引力,因为与他们的浑身长毛和粗糙皮肤比起来,中国男人可称得上是娇嫩了,再说,我们这两个男生的确漂亮,漂亮得让人想起“粉面小生”。想起以前在航班上听见过一个关于阿拉伯人的笑话,说一个沙特阿拉伯人去美国大使馆:

  “whats your name”签证官问。

  “muhammad。”那人说。

  “sex”

  “sex 6 times; 7 times; 8”

  “no; i mean male or female。”

  “male; female; dog; horse”

  “oh dear”

  “deer no run too fast”

  原谅我不能翻译这个笑话,要不然就不好笑了。

  “死老头真讨厌,老看我们。”明明貌似愠怒地说,眼里却闪着波浪。大家朝她说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大胡子阿拉伯老头一直盯着这边看,带着挑衅的眼神和我们对视。

  海子给了他一个白眼,说:“别理他。”

  我说:“你也别看他,你越看他,他就越来劲。”

  阿信大男人似的说:“别怕,有我们在。”说完看看费先生,费先生微微笑了一下。

  小适对着阿信说:“你看那个家伙好像也看上你们俩了,咱们女的比男的多,还是我们保护你们吧。”大家哄笑起来,女生一致赞同,男生假装不好意思。

  音乐渐渐强劲起来,舞池里还没有人,可是大家已经蠢蠢欲动。小适站起来,开始在桌子旁边扭动,一看就是久经舞场的高手。过了一会儿,其他人开始陆续走上舞池,音乐也更加强烈了。这时费先生说:“上场”说完就站起来,豁出去了似的,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跳舞。阿信小跑着跟上了费先生,明明晃动着大白腿,走猫步似的上了场,海子还有点犹豫,我拉着她的手就走了过去。小适立刻加入大队伍,六个人开始围成一圈,伴着音乐舞动起来。旁边的阿拉伯男人和少数欧美男人开始在我们周围穿梭,想和我们一起跳,但我们极其不友好地用冷眼把他们吓跑了。我们六个人始终围成一圈,自娱自乐。

  我想这就是中国人在对待陌生人时特有的共性,就像丑陋的中国人里面说的:中国人对陌生人有着莫名其妙的敌意。那些试图和我们跳舞的外国人在我们眼里是不怀好意的色狼,我们紧紧围成一圈,不是因为我们的关系有多亲密,只是我们需要莫名其妙地防卫,而且是一致对外地防卫着。当然,围成一圈还有个好处,就是不敢独舞的人,可以借势群魔乱舞,反正跳得再丑也不会有人注意到。

  于是我们尽情地跳着,笑着,全然不理会周围的一切。音乐让人升温,我不一会儿就满头大汗了,开始后悔穿这么淑女的裙子。在国内的时候我总是把自己包装成小家碧玉,温柔婉约,但是今天我只想尽情跳舞。我已经“碧玉”了25年,此时此刻,远离父母,远离亲人,远离中国,我就想撒点儿野。

  终于散场了,我们的脸蛋都变成红扑扑的。小适皇冠歪了,明明头发乱了,海子腰带松了,阿信衣扣开了,费先生领带摘了,我的嘴唇不鲜红了。

  剧烈运动之后很容易觉得饿,阿信说多哈医院那边有个卖鸡肉卷的店,每天都营业到很晚,于是六个人又打了两辆车去肉卷店。一进门,还是有很多人好奇地看着我们。那里吃东西的全是男的,没有女的,估计这里的女人夜里是不能出来的。

  我们坐下来,每人点了一个鸡肉卷和一杯鲜榨果汁。明明用起伏的声调说:“你们知道吗,刚才跳舞的时候有个变态在我背后跟我说how m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