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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作品:前女友这种生物|作者:老山文学|分类:其他小说|更新:2025-05-12 01:02:03|下载:前女友这种生物TXT下载
  缩回去。“休息吧,你也累了。”

  顾大伟站起来,走到门口,又转身说:“将来和你父母多沟通沟通,怎样为夫,怎样为父。这都是一门学问。”

  于敏正半身沉在沙发里,听见门响,如梦初醒般跳起来:“爸,你今晚就住在这里吧。时间也不早了,回去也不方便。”于敏正想起门前的烟蒂和顾爸手中的旅行袋,心里一阵内疚。

  “我送你。”于敏正手忙脚乱的找钥匙。

  “别,”顾爸阻止,“你累了一天,还是早些休息。出门打个车就到了,很方便的。我这次上来,馨兰她们母女还不知道呢。”

  于敏正一想起医院那一幕,头直往下垂。“是我对不起妈。”

  顾大伟全都晓得,但脸上没挂出半分颜色,反而和悦的说:“家人之间就是要互相体谅。你好歹也叫过我们爸妈。哪有做父母的和孩子计较呢。”

  “既然这样那爸你就住在这儿吧。我和馨兰说一声,明早我开车送你过去。”于敏正不由分说摸出手机拨了顾馨兰的电话,响了五六声才听见对面软软的一声:“喂。”

  有那么一些日子,如果他晚归,那么顾馨兰必得要接到他的电话才能入睡。浅眠,他的脚步声就能把她惊醒。往往等他入室,馨兰就已经站在门口等。苹果绿的睡衣,飘飘荡荡的穿在身上。顾馨兰一边揉眼睛一边往厨房走,有粥有点心,牛奶面条都是齐备的。看他喜欢什么。这样的馨兰,让于敏正在瞬间软了腔调。

  “馨兰。”

  顾馨兰再不愿应他的,关于自己的将来与过去,顾馨兰已经想得很明白,她再不会任人左右摆布,哪怕那人是她父母。

  作者有话要说:打着呵欠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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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敏正搁下手机,脸上热热的,话他是说了,可馨兰没吱声,再然后就是静默。照他对顾馨兰的了解,馨兰必是满腹怨气在冷静之后第二天天明再说。顾大伟也是这样认为的,馨兰必定对父亲先到于家,而事先不和自己做半分商量,有着各种不解。但她是个有肚量识大体聪慧可人的孩子,绝不会因着一时之气而扫了大人的面子,而这就是至亲之人眼中的顾馨兰。她已经变了,他们却一无所知,所以当半小时之后房门开启,馨兰出现在客厅,忙着手上的电脑工作还没休息的于敏正吓了一大跳。

  顾馨兰脸色红润,有一种凛然之色。看见于敏正,遂换出明媚的笑意。这样的容色,于敏正在写字间里是常常见到。他心里无端的闪过难过,对馨兰说:“爸睡了,他赶了半日的路,又和我说了半夜的话,累得很,有什么事咱们明天再说好吗?”

  换作平日,顾馨兰一万个赞好,自己还会因为无理取闹暗地里羞惭上半天。可是,如今她正毫不犹豫的摇头,错身经过于敏正身边径直向客房走去,于敏正忍无可忍一把拉住馨兰,“你就这么恨我?”

  不恨,可她就是想尽力与他撇清。她所错失的光阴,她在人生的紧要关头所做出的错误决定与选择,让她追悔莫及。顾馨兰恨不能时光倒流,所有的事尽数重来:即便是失去至爱之人,也永远不要放弃对爱的执念与梦想。

  她今年二十八岁,或许在离开这个人,跨出这道门槛之后,会被人逼至相亲相到丧心病狂。一个人的生活方式,从来都不是自我坚持的结果,而是与周围环境不断妥协的产物。顾大伟绝不会无缘无故跑到于家与人促膝长谈。父亲固然爱她,可父亲的爱,不是无条件的顺从,而是“纠偏,教导。”所谓父爱如山,第一次让顾馨兰觉得有些喘不过气。她急着想要证明,想要将自己的生活从别人的期许中独立出来,以致于连最最起码的体贴都不顾。

  她从前不是这个样子,于敏正觉得陌生,再陌生,对于眼前这个女人,尽管已经同床共枕过,却让人想起一句话:女人,若是连吵闹都不肯,那就是再没有挽留的余地。

  于敏正不由得心灰意冷,他退后一步,温言说道:“我换衣服拿钥匙,你等等我,我送你们回去。”

  “不用了,有车在楼下等。”

  顾大伟此刻已匆匆穿衣起身,看见顾馨兰,现出高兴的神气。顾馨兰有意忽视父亲眼里的不愉,依旧说:“爸,车在楼下等。”

  从此地到顾馨兰的小屋,单面就要近二十分钟。而接送的车并不是出租,是一辆黑色的天籁。时间已经很晚了,那个开车的男人虽然坐在驾驶座上看不清面目,却显然是与顾馨兰熟识有旧。于敏正把顾家父女送出,站在门口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去。顾馨兰微一点头,顾大伟却是对于敏正露出一个安慰的笑。

  原来竟有一个男人一直陪在馨兰的身边,在这夜深人静时刻。于敏正真的觉得,这是好事啊。馨兰并不如她表现出的那样清白无辜。好了,他可以心安了。日后定然还会有更好的。他于敏正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中间那一颗良心,依旧火红发烫不掺半分杂质。这天底下有多少男人面目端正心地猥琐不敢坦承应对自己曾经犯下的错。他是不同的,他将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至于馨兰,全当她是“非诚勿扰”上灭去的那一盏灯。终有一朵娇花会属于我,于敏正迷迷糊糊的想着,然后开始发烧。烧到滚烫刮骨般疼痛。

  “馨兰。”他喊。身边的床是凉的,被窝里只有他孤单一个人。房间的空气冰凉得象是移动的冰块,有电话从天边响过来,是梵梵,在手机那头一径的诉说:医生,方案,陈筝暂离本市去外面两天不能来医院了,护工不得力除了添乱什么本事也没有。

  于敏正心里急得象是有火在烧,他百般挣扎想要起身,但身体却丝毫不听使唤。手机电量过低一刻不停的在提醒叫唤。他不能倒,于敏正想,可身体自有主张,轰的一声倒下。这最一个电话,他不知道自己是打给了谁:“我病了。”他说。这是早上十点半,向来热爱工作的于敏正软弱的说完之后就陷入一片黑暗。

  在梦里他一直在走,在跋涉,不是在山水之间,而是身处迷雾与荒原。山路弯折,没有一处风景足以让他驻足流连。前方的目标似一只钩嵌在他喉咙深处,让他再也说不出与目标无关的任何人与事。于敏正觉得渴,渴到眼泪似乎也能饮能解燃眉之急。他于是拼命的哭,哭出来,用力的,象一个婴儿似的嚎叫。当他再醒来已经是一天后,自母亲死后,他流光了这一生所聚积的所有眼泪。他不会再闹别扭了,他想。绝不会对一个女人生出“你必须理解我”这样作孽的心思。他会是一个好丈夫,事事想得周全的妥贴照顾枕边人。他如果有怨有气有期望有喜悦,必得是与他血肉相连之人:孩子,于敏正想,还好将来他还会有孩子。

  守在于敏正病床前的是他生父于华。身材保养极好,没有半点老人的臃肿气。五官不算极好,但胜在有威仪。连对儿子俯身问候也是那么有腔有调:“工作与生活要安排好。别让人操心。”

  于敏正手上打着点滴,青筋浮起,半臂冰凉,似乎连脚尖都冻住。他轻轻的嗯了一声,既没问是谁送他来的医院,也没问于华是几时来的。住的双人间,于华呆了一阵就觉得气味不好hold不住。还好佘曼芳及时赶到,手里拎着汤水。

  “来保姆来就好,你最近不是不舒服吗?”于华皱眉说。

  佘曼芳最讨厌于华这张嘴,天大的恩情都会被磨没了。好在于敏正也知道他亲爹是个什么货色。佘曼芳灵巧的把食盒放下盛出一碗鸡汤,笑道:“我这不是心里着急嘛。”她利索的摇着床的手柄,又把一颗枕头拍得胖胖的垫在于敏正身下,横板拉过来,是简简单单的一菜一汤一饭。

  “先吃点清淡的垫垫,医生说不要紧,就是病毒感冒。你最近是太累了,所以才会发作成这样。把毒逼出来倒好,好好休息两天,单位我已经帮你请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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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佘曼芳絮絮叨叨的说着闲话,于敏正则不紧不慢的执着汤勺吃饭。于华在边上听得不耐烦,有心想说几句体面话,于敏正却是连点眼风都不给。于华心里有气,对于这个长子,于华素来就不喜欢,又拧又倔,和他亲娘一个样。于华坐立难安,但多年的修养让于华面上仍是一团和气。

  “好吃吗?”于华笑咪咪的问:“喜欢就让你阿姨给你多煮一点。”于华抬手看表:“我约了老周谈事情,你多陪陪敏正。”

  如果做得好呢,是她这个后妈应当的。如果稍有差池,就是她这个后妈有异心。至于于华本人,口口声声说的是“抱孙不抱子。”佘曼芳觉得自己当真是命不好,嫁了这么个冷漠麻木的二婚男人。还不及儿子呢,佘曼芳为于敏正递上纸巾,第一次觉得这个继子还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为了前头的那一个踢飞了后头那一个,顾馨兰多好啊,一看就是宜室家家。于敏正也真是舍得啊,话说那位秦梵梵,面相可怜单薄又是一身的病痛,也不知道将来能不能好。现如今与于敏正同一家医院住着,昨天知道敏正生病的情况,不顾自个儿也拖着吊瓶,跌跌撞撞的跑过来守在床前哭了好几场。原本是馨兰与另一个朋友把于敏正送进医院的,可就秦梵梵那样子,哪个做正室的女人能忍得下去?更何况顾馨兰与于敏正之间就差那一张纸。

  佘曼芳虽然遗憾自己没看到现场,但是在她心中顶要紧的,是自己所生的儿子于敏言不能失了这个有能力的大哥的欢心。

  她可不是于华,仗着当年有一个蝌蚪奋力游过去得了个奥运会冠军就能在孩子面前作威作福。那不是亲生父母应有的作派,而且最难得的,是于华一视同仁,从始至终的冷漠到底。哪怕当着她这个后妻的面,对于敏言也是上演各种厌倦烦。

  做父母的怎么不能为孩子筹谋呢?佘曼芳把桌上的碗筷收拾好,又给于敏正沏了一杯清淡的茶。“漱漱口,换个味,也清爽些。”毛巾温热的递上来,先是口眼鼻,再是左右手。于敏正眼里闪着惊奇的光芒看佘曼芳前后忙和。佘曼芳是什么人哪,嘴里的话是说得漂漂亮亮的。“你这孩子还和我客气,你现在样儿倒象是你小时候。”

  少不谙事的时候,他们也曾稍许亲近过,尤其是于敏正生病时。于华忙得很,自不可能抽出时间照顾他这个因不能提升gdp产值,故而不能为他带来利益的前妻的孩子。于敏正那时清瘦忧郁敏感,本能想要寻找温暖依靠。一夜一夜,她也曾守在病重发烧的于敏正床前为他量体温喂药,直到她有了敏言。这才慢慢疏远。一转眼已是这么多年过去。

  “你先休息一下,我去洗碗。”佘曼芳说。

  “让护工来做吧,阿姨你先回去休息。”于敏正缓缓说:“谢谢。”

  自成年起,他们之间就鲜少有,甚至是没有这样的时刻,于敏正把自己包裹得密不透风,一脸的生人勿近。其实他和顾馨兰在一起的时候比较象活人,会笑会生气。而不似现在,通身都带着森严的冷。

  “我把碗洗了再走,省得招你烦。”佘曼芳捧着碗出门,老远就看见秦梵梵一手持着输液杆子一手扶墙艰难向病房走来。蓝色条纹的病号装,头上还戴着小帽子,露在衣袖外面的手瘦骨嶙峋,隔着老远似乎也能看见青筋跳动,脆弱得不堪一击。从电梯过来走到于敏正的病房短短一截路,秦梵梵竟歇了三次。每一次都伴随着仿佛嘶心裂肺的咳喘。

  如果与己无关,谁得乐得做一个好人:惋惜这姑娘命苦,鼓励于敏正上前与这姑娘做一对同命的鸳鸯。至于倒霉的顾馨兰,已经被踢飞做了前女友。破镜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