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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6章

  地藏,令其宏愿决心产生一丝裂痕,制造破绽。

  地藏道:「欲者非恶也!世事有阴必有阳,欲念可令人堕落沉沦,也可叫人奋发向上,正是双面刃,就看如何使用,取决于是欲念支配人心,还是人心驾驭欲念。」

  波旬哼道:「笑话,人心若能驾驭欲念,时间又何来贪嗔痴怒!」

  地藏道:「欲念若是完全支配人心,这漫漫红尘何来欣欣向荣!」

  波旬言语为之一塞,只闻地藏继续说道:「无欲便无求,有欲便有求,有求则有变,变则通,通则明,世间万物方可欣欣向荣。财欲令人发愤图强,以求富贵,令得世间更加繁荣,波旬你早已修成五神通,可窥过去未来,自然可见到上古荒漠时期的人类生活,那是何等贫瘠何等困苦,而如今人世却是另一幅景象!」

  波旬反驳道:「追求财欲,滋生贪念,从而唯利是图,世间何其多的奸佞商人,贪官污吏!」

  地藏道:「贪财并恶,世间好事与坏事不外乎结果二字,若是一人怀着恶心行善事,那便是善,若是怀着善心而行恶事,即为恶。奸商贪官虽令人不齿,但总有人对世间繁荣做出贡献,只要他们挣钱之时未伤害他人,贪财又何妨?」

  波旬为之一愣,又道:「色欲何解也?世人贪图色相,纵情欢欲,荒淫无道,难道这色欲也是好?」

  地藏道:「雌雄欢爱本是天经地义,阴阳交合繁衍后代,若无色欲,人早已灭绝,不存于世,同理走兽飞禽亦因色欲而得以延续。」

  波旬道:「纵情色欲,掏空身子,更有甚者忤逆伦常,逆伦欢爱,难不成你也说这些是善果?」

  地藏道:「所谓纵情欢欲亦要针对不同的人而言,有的人精力旺盛,多妻多妾亦不无坏处,而逆伦欢爱亦是针对不同的情况,只要双方你情我愿,外人何须干涉,何必多言!同理,名、食、睡皆是人性本然,正是饿了便要吃,困了便要睡,并无善恶之分,只看如何把握!」

  波旬道:「照你这般说来,那佛门所定之戒律,戒色戒酒戒贪嗔痴怒,便是废话了?」

  地藏道:「戒律非绝对去除人性,而是给修行之人提一约束,戒过度,凡事量力而为,莫要纵情自身。佛修者动心还俗的例子也是不少,而佛法有云,众生皆平等,修得正果者也并非全是佛者,其中也有不少市井之徒。」

  波旬怒道:「荒谬,市井粗人如何证得正果!」

  地藏道:「市井之徒又如何,只要他们关爱妻儿,孝顺父母,友爱乡里,他们便已经种下善果,便有成佛之机缘。」

  波旬心神为之一颤,心灵竟出现一丝空隙。

  地藏道:「佛也有欲,佛之宏愿便是普度众生,这便是佛之所求,佛之所欲!」

  波旬怒道:「荒谬,荒谬之极,歪理邪说!」

  地藏反问一句道:「波旬,你是佛吗?」

  波旬微微一愣,哼道:「吾乃终结末法,开创新佛法之圣者,自然是佛!」

  地藏笑道:「既然要开创新佛法,那这是不是所求所欲呢?」

  波旬顿时愣住了,若回答是,他便等于证明了地藏的「欲者非恶」

  的观点,但若回答不是,那就等于否认自己非佛。

  这一轮的禅机交锋,波旬算是输得一败涂地,心灵之上已然出现破绽。

  文争落败,波旬催武相向,大喝一声,渡劫佛元抽吸万僧血气,结合诸般欲念,化作欲界六重天,地藏立即陷入虚空万劫,摆脱不得。

  血气凝聚,再现千面恶佛,万手乱舞,誓要地藏埋骨山崖,击碎大愿。

  地藏不慌不忙,禅杖一转,周身华光流转,法相蜕变,原本的一身破旧僧袍变成庄严华贵的金装,只看地藏头戴宝冠、身披天衣,现出一副璎珞装饰的天人相,端的是庄严神圣,万邪莫侵,千面恶佛的血海万手竟全被地藏身上的华光震开,难以靠近。

  地藏原本的破旧衣衫便是象征着末法之世,而此刻现出七宝璨然的法相则预示着坚守初心于末法,教化世人等待正法盛世的心愿。

  波旬见无从取敌,便下令地风尊者出手,两大尊者从殿宇中奔袭而出,借着弥漫血气掩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同时攻击地藏。

  地尊者掌势雄沉无匹,风尊者身法快疾难辨,此刻两人同时出手,可谓是力与速的结合,若防守重掌便难逃迅风偷袭,若顾忌风速则难挡地势雄力。

  地藏但仍旧平和淡笑,袖袍一抖,双掌齐出,一掌轻若无力,飘忽若神,正是针对风快而出,另一掌势大力沉,宛若海涛,正是对方地尊者,只看他分使两种不同劲力,游刃有余,轻松封住两大尊者的厉掌。

  就在招架住地风攻势的刹那,波旬立即从暗处跃出,凝聚一身元功,重击地藏空门。

  砰地一声,邪佛重掌正中地藏心坎,然而波旬却感觉打到了铁板,定神一看,只见地藏周身金光暗蕴,竟是金刚不坏身,不朽不灭!波旬暗忖道:「这贼厮入魔之时创出世尊孽体的护身气劲,威力不再菩提金身之下,如今融合佛相魔身,其护身神通犹在菩提金身之上!」

  想到这里,波旬暗催渡劫佛元,便要吸食地藏的佛门元气,谁料竟然难取对方精元丝毫。

  地藏沉声一喝,内元爆发,同时震开三人,禅杖舞动,抖出漫天光影,地风尊者只觉浑身剧痛,被禅杖打得皮开肉绽,筋骨欲裂,两人犹如断线纸鸢般撞了出去。

  波旬修成圣佛法身,不畏禅杖敲打,硬受地藏雄力而不伤。

  波旬冷哼道:「你有不灭之躯,本座也有圣佛法身,那便瞧瞧谁先挨不住!」

  说罢祭出渡厄禅杖、转生金轮、广法锥、曼荼罗剑,四大佛兵凌空飞舞,同时击向地藏所在。

  地藏舞动万相禅杖,划圆为盾,挡住佛兵。

  波旬纵身扑来,双手一扬,转生金轮绕过万相禅杖,劈向地藏背门。

  地藏哼了一声,竟以后背硬接金轮,但他身子轻若飘絮,借助金轮劈斩之力抢身突围,甩开三大佛兵,禅杖朝着波旬胸口撞去。

  咚的一声,波旬被震退数步,心中大感恼火,运起天眼通窥探地藏招式,谁知地藏招不成招,式不像式,根本无迹可寻,而且动作虚无缥缈,似真似幻,难辨真伪。

  前面还是左掌打来,转眼间便成了右拳击出,波旬的天眼通无从窥视,被地藏逼得颇为狼狈。

  波旬便要在运用他心通,听取地藏心意,谁料地藏心若虚宁,空白无物,即便有所念头,也是一纵而逝,难以把握。

  「岂有此理,本座便用宿命通看你之未来!」

  波旬念头一横,凝聚心神修为,便要窃取未来天机,谁料地藏踏步挪移,踏足成阵,阵法的运转正是五神通相逆。

  波旬只觉五神通之能开始减弱,怒道:「罪佛,你使了什么妖术!」

  地藏道:「此乃韦驮菩萨遗留之法阵,寰宇佛轮,具有顺逆大能,此刻逆转五神通法印,正是你的克星!」

  波旬不信,便以他身如意通发招,然而只发挥浑厚内力,却无法施展那玄之又玄的身意,被地藏轻松避开。

  波旬大惊,细查自身,发觉不但身意停滞,就连眼耳也不复往日清明,而心中更是一片灰蒙浑浊,莫说心若明境,知晓未来,就连明持自身也难以办到,整个人陷入一种昏昏沉沉的状态。

  地藏嗖的一下,闪到波旬跟前,一掌便印在他胸口。

  波旬冷笑道:「圣佛法身无视佛门一切武功,你功力越强也是徒劳。」

  说罢便吸纳地藏掌力,谁料地藏掌力先蕴再纳,纳而后吐,本来融到波旬体内的佛元真气立即爆出霸道魔气,波旬顿觉五内俱焚,圣佛法身竟也无法抵御,重创吐血。

  波旬咬牙骂道:「你竟然使用魔气,你有何资格称什么大愿普度!」

  地藏道:「佛也魔也,本在一念之间,佛元可用来造孽,魔元亦可用来行善!」

  波旬暗怒,便催万僧血阵相助,阵法加持,圣佛法身再次突破极限,将地藏布下的寰宇佛轮吸食殆尽,再度恢复五神通。

  地藏却有应对良策,他将寰宇佛轮蕴入招式,每发一招皆让波旬神通消散,眼耳心身灵皆被封锁,转眼便抢占了上风。

  地藏连环出招,大梵圣印拍在波旬肩膀,佛元魔气掺杂爆发,震得波旬肩骨碎裂,苦不堪言,也亏他法身恢复迅速,转眼就可止痛疗伤,但心中的屈辱越发凝重,也令得他更为暴怒。

  波旬怒上眉梢,顺手摘过渡厄禅杖,劈头便朝打。

  地藏举起万相禅杖封堵,两口禅杖铿锵碰击,激起火星无数,爆窜的气流席卷整座佛山,顿时山摇地动,苍穹变色。

  波旬力重千钧,只求杀敌,任由天毁地灭又有何妨,地藏劲蕴绵柔,心存慈悲,卸劲化力只为避免灾祸扩大。

  波旬冷笑道:「你竟以自身承受本座功力,是不想破坏扩大,殃及阵内僧人吗?」

  地藏道:「回头是岸,莫要再伤及无辜了。」

  波旬嘿道:「吾已在彼岸,成就万教至尊佛,何须回头!」

  地藏叹道:「你已经入魔了,被心中欲念蒙蔽双眼,看不清大千世界,悟不出诸般妙法,回头吧!」

  波旬道:「入魔?说的真是好听,难不成地藏你忘了罪佛愆僧吗?」

  地藏道:「罪佛愆僧可以回头,你为何不可呢?识尊者也好,波旬也罢,只要你肯回头,一切皆可补救!」

  波旬越发不耐,大喝一声,将四周血气吸纳入体,这些被吸纳的血气已经化作波旬的精元,令得重新修复天眼通、天耳通和他身如意通。

  而被吸纳的部分血气也无法再流转,也等同于有部分僧人失去性命。

  地藏只闻得一连串的惨叫响起,心头顿时一阵绞痛,波旬哈哈大笑,张口一吞,再吃掉那些僧人的魂魄,充盈心神意念,恢复宿命通和他心通。

  五神通加身,波旬势不可挡,舞动渡厄禅杖,砰地一声将地藏扫飞出去。

  波旬见五神通恢复,不由大笑道:「妙哉,妙哉,这些废物助本座恢复神通,也算有所贡献!」

  说罢他再度吸食四周血气,顷刻间已经夺取近万僧者性命,真元也充溢无匹,吞吐间便见风云倒卷,电闪雷鸣。

  波旬抬手一扬,渡厄禅杖、广法锥和转生金轮同时飞出,封住地藏身形,困住命门。

  波旬立即内聚丹田,气海蕴火,正是佛骨舍利火,同时曼荼指天,剑引穹雷。

  「纳命来!」

  波旬大喝一声,右手举剑,扑向地藏,锐利剑锋直插地藏天灵,誓破不灭金身。

  利剑合梵雷佛火,地藏不灭金身竟也开始寸裂崩碎,波旬大喜,左掌往剑柄一推,加催剑劲,强势刺入金身空隙。

  金身发出崩然脆响,只看曼荼罗剑直插地藏天灵,慈悲法相顷刻粉碎,点点金芒飘浮四周,地藏竟是不复存在,唯独禅杖遗留地上。

  波旬甚是得意,冷笑道:「重生为地藏又如何,依旧难逃湮灭一途!」

  话音方落,波旬笑意为之一凝,原来地藏消散的金身除了点点金芒外,还有丝丝黑气,似佛似魔,糅合了慈悲与冷酷。

  「吾本欲渡你回头,殊不知过度慈悲却是残忍,连累众僧毙命!」

  地藏的声音在四周回荡,已经没有了往常的平和慈祥,而是冷酷和肃杀,「唯有行刑断罪!」

  金芒绽放,黑气凝聚,与此同时禅杖崩然破碎,化出金光与血芒。

  在铿锵刀鸣声中,两个脉出同源而又相互对立的身影再现尘寰。

  血阵诡境,波旬竟见地藏法相一分为二,一者手持梵刹禅邢,佛相清明,一者掌握戮血罪刀,魔身冷酷,竟是界明跟愆僧。

  波旬不由大吃一惊,尚未来得及反应,佛魔双相瞬影齐出,双刀轮动,锐芒飞舞。

  波旬急忙召佛兵护体,以气御兵,四口佛兵凌空飞舞,只看那转生金轮抵御戮血罪刀,渡厄禅杖架住梵刹禅邢,兵刃交织出铿锵脆响,敲入心扉,震撼魂魄。

  只看愆僧口吐冷肃言语:「汝罪无可赦,伏诛!」

  说话间他一手握刀压制转生金轮,另一只手凝气拍出,正是禅孽魔经中的魔相佛印。

  掌势雄沉,波旬不敢大意,一掌推出,跟愆僧对掌。

  双掌交击,愆僧竟被震散,波旬心头一敛,暗叫不妙——愆僧只是虚招,真正的杀招在界明身上。

  察觉之时已然晚矣,界明劲梵刹禅邢,荡开渡厄禅杖,顺势一刀削向波旬胸口。

  波旬取过广法锥,及时挡在胸前,避免了开膛破肚的厄运。

  倏然,梵刹禅邢兵解消散,金光被血芒取代,竟是另一口兵刃出现,只看愆僧再度杀来,以戮血罪刀劈出「阿鼻受刑」,漫天刀轮交织出阿鼻地狱,要将波旬凌迟处死。

  波旬大惊,左手持广法锥,又是握转生金轮,舞动双器,挡住万千刀轮。

  他竭尽所能,打破阿鼻刀轮,突出地狱幻象,本欲松一口气,却发觉被三千诸佛包围,正是置身千佛明境。

  眼前之人已非愆僧,而是界明,那口梵刹禅邢与四周佛相呼应,佛耀沛然,照得波旬难以睁眼。

  界明挥刀挺进,一招梵天斩劈来,波旬豁尽他身如意通的威能才勉强避开,紧接着界明又变成愆僧,罪刀直刺心窝,惊得波旬出了一身冷汗,架起金轮才挡住。

  就这样,象征着罪与刑的两口神兵相互配合,一者定罪,一者执刑,宣判波旬万劫不复,罪无可赦。

  波旬越战越是心寒,如今战况便如宿命所见,难以摆脱,任他如何运转五神通也无法挽回下风之局。

  再斗三百回合,愆僧忽然捉住波旬一个破绽,戮血罪刀逆削而来,铿锵一声劈在渡厄禅杖之上,刀锋强力再推三寸,只听嘣的一声禅杖竟被劈成两段,血刀趁势劈下,嗖的一声便在波旬胸口划出一道血痕。

  波旬立即抽身后退,便要继续吸食僧众血气修复身躯,但却是不能如愿。

  跟前的愆僧忽然消失,界明却在他背后出现,行邢戒刀又在他背上劈了一刀,削开身后护身气劲,重创圣佛法身。

  波旬哇啦一口鲜血喷出,根本无空隙运功吸气,他惊慌之余便召唤广法锥反击。

  广法锥刁钻飞掠,直击界明心坎要害,但界明转刀护体,封住心脉要穴,同时内元一吐,将广法锥震飞,紧接着便是抢上前去一刀劈下,广法锥立即碎裂。

  波旬怒喝道:「连碎祖师两大法器,你倒是好胆子!」

  界明道:「破而后立,祖师爷若知遗留法器被尔等奸佞使用,危害世间,宁可让神兵粉碎,也不落入尔等污手!」

  波旬骂道:「鬼话!」

  语音未落,他便祭起转生金轮劈去,界明身法一转,避开金轮,同时戒刀斜刺而下,恰好卡在金轮空隙。

  波旬手指一扬,鼓催内元,便要召回金轮,但界明的戒刀却是牢牢锁住金轮,两人隔空比斗内功,互拼根基。

  倏然愆僧魔身再现,血刀趁势劈向金轮,又是嘣的一声,转生金轮立即粉碎。

  连续被毁去三口法器,波旬心生惊恐,这时却见愆僧提刀杀来,他急忙握剑抵御。

  曼荼罗剑对上戮血罪刀,刀剑交击中,波旬察觉血刀上涌出一股黏劲,将曼荼罗剑牢牢锁住。

  「不好!」

  波旬惊恐尖叫,正欲抽剑回退,谁料却是晚了一步,界明已经逼近,那口镇魔戒刀凌空劈下,曼荼罗剑——断!界明跟愆僧同时开口道:「兵刃尽断,汝还不悔悟吗?」

  波旬怒眉一扬,喝道:「胜负未分,你休得猖狂!」

  说罢竟是要重施故技,抽吸僧众血气,在渡劫佛元的催动下,僧侣根本无法反抗,只得眼睁睁地看着波旬吸纳自身元气精血。

  波旬纳僧血入体,身躯也开始蜕变,头生三面,臂张六手,竟要以自身肉体化出千面万手恶佛。

  就在此时,界明跟愆僧同时怒喝道:「死不悔改!」

  声音未落,两人再度融合,重现地藏金身,此刻的地藏舍弃慈悲,只余满面怒然,浑身肃杀凛然,左持戮血罪刀,右握梵刹禅邢,双刀轮动,劈出无数刀气锐芒。

  道道利芒非直接针对波旬,只是在擦身而过,再度结成寰宇佛轮。

  刀芒结阵,佛轮护航,断绝了波旬吸纳僧血之机,再度封印五神通。

  波旬虽然只有三头六臂,但威能丝毫不弱,他心知此刻已是赌命之战,于是逼出极限功体,六只手臂一扬,凝血成兵,再度重现六大佛兵。

  地藏厉喝一声,双锋齐上,罪刀先抵住龙象戒刀,随即禅邢一挥,嗖的一下便削下波旬一臂。

  鲜血横流,波旬又痛又怒,但地藏身若闪电,根本不给他任何机会,一脚踹在他丹田,震散他真气,令得波旬功力再减三分。

  地藏左右开弓,戮血罪刀闪电般劈断三根手臂,梵刹禅邢也削去剩余两根,波旬防御一片真空,已成待宰羔羊。

  「把渡劫佛元给吐出来!」

  地藏倒转梵刹禅邢,将寰宇佛轮融入招式,随即便以刀柄轰击波旬空门,连环撞击「七脉轮」。

  这七脉轮分别是海底轮、本我轮、太阳轮、心轮、喉轮、眉心轮、顶轮,七轮练成人体中轴命线,亦是圣佛法身运转路线,地藏得韦驮菩萨元灵指点,得知如来圣体合并渡劫佛元后的气脉状况,于是推算出七轮脉便是圣佛法身关键,但这关键并非人人可破,唯有地藏以寰宇佛轮的手法同时打击七脉要害,逆转法身真元,才可逼出渡劫佛元。

  波旬惨叫一声,渡劫佛元被硬生生打了出来,圣佛法身也随之崩碎,被奴役的血气立即回归僧侣体内,万僧血阵立即瓦解。

  失了渡劫佛元,波旬重现如来圣体,这是地藏左手挥刃,戮血罪刀闪电削砍,将波旬割得血肉模糊,每一刀划落便带走一分圣气,千刀过后,如来圣体应声消亡,散落的圣气冲出九霄,散离于寰宇星河之中,而渡劫佛元也流入天外玄天,等待有缘人重新收集圣气,融合真元,重开正法盛世。

  波旬法相破碎,现出本来面目——识尊者!地藏双刀十字纵横,同时劈下,识尊者发出一声惨叫,渐渐消散。

  第十五回四后证武

  波旬伏诛,识尊元灵消散,佛门僧众也得以保全性命,云海山四周的血雾也渐渐淡薄,但佛山之巅却再无昔日之清圣佛光,地藏触目所及便是残桓断瓦,还有无数身躯干枯,精元耗尽的僧骸,这些僧人要么就是修为有成的得道高僧,要么就是天资聪颖的佛门新秀,如今却遭毒手,再加上经历数次神州大战,佛界精锐也折损不少,如今佛脉已然奄奄一息,濒临断绝。

  地藏再看了一眼幸存的僧众,估算了一下,似乎仅有原来的三成,他不禁暗自神伤,忖道:「存活的僧人不足千人……而且我与波旬大战,更牵扯了禅寺,毁去了不少佛经,看来末法始终难以避免!」

  地藏无奈长叹,默念经文,这是七大金刚和十八罗汉勉力站起,朝地藏走去:「多谢地藏圣僧相救,并替佛门斩除败类!」

  地藏道:「诸位佛友客气了,经此一役,佛界法脉受创非轻,依贫僧愚见,诸位还是退隐休养,莫再沾染红尘。」

  托塔罗汉叹道:「难道真是天意,现在贤劫啊……」

  话还没说完,张口便吐出一股黑血,眉宇间涌上一股青色丧气。

  地藏急忙伸手将他扶住,度过一股真气,替其舒缓气脉,稳住伤势,但托塔罗汉曾经血气离体和元神所锁,此刻身子已经是十分虚弱。

  地藏道:「罗汉请好生休养,保全元气为上。」

  举钵罗汉问道:「如今佛门诸寺群龙无首,还请圣僧主持公道。」

  地藏道:「既然如此,那吾便要将波旬昔日所作恶事公之于众!」

  众僧闻言,不由得竖耳倾听,然而在听到识尊者昔日奸淫妇女,纵容门徒欺骗百姓等诸般恶行后,众僧皆是愤怒无比,不少人要声讨波旬。

  但也有人疑惑道:「波旬虽是可恶,但若都将他所有恶行公布,岂不是影响佛门声誉,打击佛法在众生心中的地位?」

  他这担忧也不无道理,不禁奸淫妇女,欺善扬恶完全跟佛门信念背离,这些事情大白天下,原本重创的佛教便会再受重击,恐怕一蹶不振,甚至佛灭禅断。

  地藏道:「既然佛门出此败类,就该坦然认错。也不要怕此事影响什么信佛之念。所谓佛法其实便是导人向善,让人心存善念,只要人心任有善,佛法便不会亡!与其隐瞒民众,不敢坦然面对自身错误,还不如破而后立,重建佛法教义。无论是王朝,还是佛法,甚至是一花一草皆无法避免盛衰变化,此乃天道运数,既然末法将至,吾便坦然面对,静心参悟,,待来日时机成熟再开正法盛世。」

  众僧听后,不由得点头称是,心悦诚服。

  地藏与众僧交代一番后,众僧便各自散去,封山闭寺,潜心修炼参禅。

  众僧散去后,地藏默念经文,恢弘神通竟将云海山移走,连同里边的残留的经卷一起封入莫名境界。

  办完一切后,地藏便朝龙麟军营地走去,路上见到谛听在一侧等候,它口中叼着风尊者,足下踩在地尊者,想来这两大尊者见大势已去,便想悄悄逃走,谁料却被谛听逮了正着。

  地藏望了他们一眼,道:「心不正如何禅悟得道,以后你们便与我一同行走天涯,说道教化世人,赎那前尘罪愆吧!」

  地风尊者怒哼一声,直勾勾地瞪着地藏,心中极为不忿。

  地藏袈裟一抖,溢出金色佛光,两大尊者立即化作两粒佛珠,被地藏系到手腕上。

  地藏想起被封住穴道的波旬弟子,立即动身找寻,谁料却不见了空藏心中,不由得暗自生疑,便以神通妙法推算,竟是一无所获,于是又命谛听寻找,同样是不见空藏所踪。

  地藏只觉得心头有股阴云笼罩,眼皮跳动,颇为难受,不免叹道:「幕后尚有黑手,世间何时才能平静!」

  「地藏圣僧!」

  耳边响起一个声音,地藏扭头望去,便见龙辉飘然而至,于是合十还礼道:「龙施主!」

  龙辉道:「多谢圣僧相助,我义军方能顺利突破此恶阵!」

  地藏道:「分内之事,施主不必客气。」

  龙辉道:「圣僧方才所言,在下也略有耳闻,虽然吾并非佛门中人,但也想说一句,佛门就此退隐,是不是有些可惜了,如今天下未定,尚需借助佛门诸位大能之力,才可早日平息祸端。」

  「祸端?」

  地藏长叹一声,苦笑道,「施主,可愿随贫僧登天一行?」

  龙辉道:「有何不可。」

  地藏足底泛起金华祥光,带着谛听驾云而起,龙辉提气轻身,随即跟上。

  两人飞上苍穹,冲破云霄,竟跃出天外,抬眼所见竟是宇宙乾坤,朗朗星空。

  龙辉奇道:「大师带在下到此宇外乾坤有何深意?」

  地藏指着前方一片星空道:「施主,可数得出那儿有几颗星辰?」

  龙辉望去,说道:「看似繁星无穷,但却多是碎石,若论完整的星辰绝对不超过百个。」

  地藏叹道:「施主可知这片星域在数月前却是拥有万亿颗星辰?」

  龙辉微微一愣,奇道:「诸多星辰竟在短短数月毁灭?」

  地藏点头道:「然也,自从施主解开封神法印后,宇外乾坤已经收到影响,无数星辰皆被从神州大地传来的雄力摧毁!」

  且不说地藏是如何得知封神法印,单是这星辰毁灭已经叫龙辉吃惊不已。

  地藏指了指神州大地所在的乾坤境界,说道:「施主请看,我们所处的世界外围有何玄机?」

  龙辉定神一看,竟发觉有股玄玄异力包裹住神州乾坤,而此异力运转流动,卸去神州大地上过于宏大的力量,而这些被卸走的力量便直接落入域外星河,造成星辰动荡。

  龙辉惊讶道:「这些星辰是因为我们激战而粉碎的?」

  地藏点头道:「贫僧经历了佛魔蜕变和生死劫数,得祖师爷庇佑,得以窥探昔日神州恶战的真相,也知晓了祖师爷设下封神法印的初衷。太荒时期,神州大地远比我们这个年代还要辽阔,但却因为三族三教的大战,使得天崩地裂,粉碎的天地超过九成,剩余的天地也因为余力的影响开始崩塌,幸亏真龙元祖舍身补天地,才保全了这一小部分神州!」

  龙辉曾回到太荒,对那个年代也颇为了解,便知地藏所言非虚。

  「布下法阵后,祖师觉得尚不保险,于是便又花费上千年光阴,在残余的天地外布下结界阵法,将过于庞大的力量,卸到域外星空,替众生保全这最后的存活之地。」

  地藏继续说道,「若神州战火继续蔓延,外围的阵法用不了多久就会彻底瓦解,那么神州大地便会直接承受战火之力,届时……」

  他并未说下去,但后边的意思已经明了。

  龙辉觉得还有些不可思议,便运起三成功力,随手打了一掌,等同牛刀小试,只看掌力宛若脱缰怒马,难以遏制,眨眼间又毁去十余颗星辰。

  龙辉神通扫去,发觉每一颗星辰的地域皆不在如今神州大地之下,但空间构造十分脆弱,根本无从约束自己的力量,所以轻易被毁去。

  「想不到破封之后,吾等实力竟然这般可怕!」

  龙辉倒抽一口冷气,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太荒所见,当时的世界地域的辽阔和空间的强度远远胜于这个年代,依旧承受不住神魔激战的力量。

  他完全不敢想象,一旦外围的结界崩溃,神州世界将会受到何种劫难。

  龙辉想道,太荒时期的神州大地就像是一座豪华结实的屋子,有这么一个安稳舒适的地方,才能孕育出那般出众的生灵,而其他周围的星辰就像是茅草屋,或者是纸屋,根本不能遮风挡雨,更勿论孕育生灵。

  住在里边的人各有各的房间,但某一天不知为何,有的人觉得房间不够住了,于是便动手去抢其他人的房间,最后就引起斗争。

  斗争的各方由于得到多年的静养和生长,力气都很大,一打起来就毁去了不少房间,更在不知不觉中把偌大一间屋子拆得七零八落,最后只剩下那么一个墙角。

  胜利的一方开始重建房屋,但因为筋疲力尽的缘故,无法把屋子修得跟原来一样,只是用一些木头粗略修理了一下,房子勉强能住。

  后来他们担心子孙后代又开始打架,把最后的屋子也给拆掉,于是就下了一个禁锢,让子孙的力气变小,这样就算他们打起来也损伤不到屋子;此外他们还在屋子外边布下机关,把打架的祸害嫁接到外边,那些茅草屋、纸屋就遭了殃。

  但是,机关的承受能力也是有限,一旦机关损坏,那么残破的屋子依旧难逃崩塌的命运。

  「我当初跟洛姐姐解开封印究竟是福还是祸?」……回到军营后,楚婉冰率先出来迎接他,但小妖后十分聪慧,任由龙辉如何隐瞒,她都能看出爱郎心中有梗,便关切地询问道:「小贼,你究竟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