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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作品:天日(一二部全本|作者:yang36402(骚客))|分类:辣文肉文|更新:2025-05-12 01:10:36|下载:天日(一二部全本TXT下载
  叫胯下勃起之物舒缓,免得顶在梁上痛楚难当。

  “哈哈,看来嫂嫂也颇受用啊,瞧这淫汁浪液不是全都流将出来了吗?”孟守礼一边吸吮方氏下体,不以为诺的将那些玉露吞食咽下,一边还不忘口出污言,更用手将流淌在外的蜜汁沾了涂抹在方氏菊门之上,伴着润滑伸指向妇人后庭插入。

  可怜方氏无力回天羞愤欲死,头脑中嗡嗡作响几欲昏厥,然四肢受缚口不能言,只得任由淫徒为恶。

  孟守礼淫行未至如此,不知何时他自床上找来方才散落各处的樱桃珠,竟是使手捏着一颗颗连珠价硬生生塞入方氏菊蕾之中,口中淫言浪语道:“嫂嫂,这樱子是守礼特意为你带来,本想喂你品尝你却不领情,时下你上面的嘴拒之千里,这下面的嘴却似甚为喜欢呢!怎样,味道如何?”本来男子唇舌在自己私处肆虐,方氏已是生不如死。那灵活的舌尖不住挑逗自己要命所在,时而进出玉洞时而撩弄花蒂,羞怯兼且兴奋之下,洞中热流涌动,更令妇人难言。

  突感一阵满涨,似有物事侵入自己体内,方氏不免大急更兼怪异,耳听那恶人言语,这才知道是方才那些樱子,登时气得银牙猛咬,当即便想咒骂,怎奈口唇中横着物事,却发不出声来。

  董四更气,心道:“那樱子是我不辞艰辛自远处运抵你府上贩卖的,怎好被你这厮拿来戏弄我的玉人。这床上美妇系心甘情愿于我私奔,那樱子更是因我而来,真真气煞我也!”想到此处董四便及要跳下来发难。

  不料想那孟守礼亵玩良久,此时已“业满归根”,陡然间自方氏胯下钻了出来立于当地,尚且仰起头面舌头在自己上唇一滑纳入口中,深吸口气赞道:“嗯——嫂嫂果然是妙人,品之令人迷醉,此间二叔我尚且齿留余香呢!”董四见他钻出抬头向上,登时吓得魂飞魄散,先前“见贤思齐”之嫉愤瞬的消失无踪,大气不敢擅出屏息畏缩于原处。

  方才男子头面在自己身下,方氏为了躲避奋力躬身抬臀,然两腿拉开角度甚大,如此作法早已力竭,男子方一撤出她便瘫软在床。

  孟守礼走近审看,见美妇私处兀自流出蜜汁,阴湿小一片被褥,兼且娇躯轻颤之下,肉唇一开一合秘洞时隐时现,当真一番难言景象。看罢多时,孟守礼再难按耐,速速脱去衣裤,亮出狰狞阳具,直挺挺向方氏开去。

  “喔——”一声撕心裂肺悲鸣,方氏感到私处传来一阵剧痛,顿知男子对她所作所为,心中凄惨双目一闭泪花不住冒将出来。

  男子双手合抱方氏纤腰,将之下身抬起,一条腿跨在床上,高抬臀股,一下子便硬生生将整根阳物直刺入妇人体内,当时一声欢叫:“唔——好不畅快,此乃人间至乐,嫂嫂这里当真紧窄非常,美煞守礼了!”董四恨不欲生,先前他便是抱着这个念头来寻方氏,未料想三两下被妇人打发了,正寻思如何再行欢好,将这美艳女子搞得欲仙欲死。谁知这混账居然捷足先登,抢了本公子头筹,真真是可忍孰不可忍!当下又生出与孟守礼拼命念头。

  不曾想,那孟守礼一边抽插一边却言道:“好你贱人,竟不顾廉耻欲偷跑出去,也不知是与哪个野男人私会。与其便宜了外人,不若就此让自家叔叔享用了吧!”言罢邪笑一声竟是一面挺送一面用力拍打其方氏玉臀来。

  “与何人私会?莫不是再说我?”董四心中一颤,翻身落下之势便就此作罢,暗道:“这孟老二甚为蛮横,我乃一介文弱,诗书辞赋尚且可与他一较短长,这拳脚相搏乃是下贱作法,且不与他计较!”如此想着,董四又复掩身藏好,做起缩头乌龟来。

  孟守礼恶行昭彰,一面抽插一面责打,把方氏好端端一副雪白臀峰打得通红。男子还不罢休,竟然执手紧紧抓住妇人发髻,使其脸面扬起,对她言道:“贱婢,古人云“棒下出孝子”,今日本少爷便叫你做我棒下欲奴。好叫你知道,你这身子只准我孟家人使用,且需随叫随到!知否,嗯?”方氏痛不欲生羞愤欲死,双眸怒张对着孟守礼瞪视不已,那往日里秋水一般的双瞳此时却似有一团烈火几欲喷将出来。

  此后交一法甚为霸道,男子腰胯之力尽皆汇于丹田,当下里小腹撞得美娇娘臀股“啪啪”作响,直把方才塞入方氏后庭那些樱桃颗颗震出滑落床上。

  孟守礼见了心中大乐,淫笑道:“哈哈,如此好戏当是第一次见到,玉蚌吐珠,哈哈妙哉妙哉!”言罢竟不避污秽,将樱子拾起放入口中咀嚼,尚且赞道:“好香,嫂嫂孕育出来的物事就是美味!”突地妇人发簪掉落,发髻就此散乱开来,青丝飘落洒在香汗淋漓的玉背之上。男子执手就此滑落,方氏玉体也自复跌在床榻之上。

  男子还不肯作罢,推搡这妇人肩头,将她上身扭转过来,望着那怒不可遏满面通红的一张绝美俏脸,淫笑声便无法遏制,而胯下阳物更是骤然猛增,似欲洞穿妇人身体一般狂戳起来。

  孟守礼干的兴起,执手抄起床边方台之上的烛盏,举着向方氏面庞靠近,似欲看清被他蹂躏的女子此时何等样容颜一般。

  “喔——”方氏突地轻叫一声。

  这妇人惨遭蹂躏,身体乃至心灵备受摧残,早失了挣扎求生反抗抵御之心,紧闭双眼强自忍耐,仿若置自身安慰荣辱与度外一般。

  此等若奸淫僵死尸身般的境况令孟守礼明白,方氏已知自身无伦表现的痛苦抑或受用,都会给自己带来愉悦,故此其抱着漠然处之的状态,为的便是抗拒自己淫行。

  不料想此时方氏突然惊呼出声,孟守礼微一诧异旋即明白,原来是烛上热油滴在了妇人胸前。当下男子大乐,将烛盏倾斜,立时之间一滴滴蜡油频频滴在方氏那对妙乳之上,烫的美妇人连珠价惨呼,更令男子未曾想的是,每每妇人痛楚呼叫,随之而来蜜穴之内便一阵缩紧,带给他难以言语的畅快。

  “哈哈,妙,甚妙!”孟守礼如获至宝,一面凶猛挺送一面用灯烛蹂躏,口中更是污言秽语不断:“好嫂嫂,你这身子这般敏感,端的是妙不可言,需待你家叔叔好生开采,管保教你尝尽天下至乐!”此场面淫腻非常,看的梁上之人亦自难以忍耐,竟是偷偷将胯下之物释放出来,对着下面一对交媾男女,用手撸动起来。

  孟守礼果非寻常小子,床楴功夫非同一般,他如此奸淫直做了不下大半个时辰。眼见其呼吸逐渐沉重,身上衣物业已湿透,那紧绷的臀股更是布满汗珠。

  “呼呼呼呼……呼呼呼……”男子气息愈发急促,然仍不舍的抽插着,只是身躯慢慢开始颤动,且双腿亦开始不自禁痉挛起来。

  须臾间孟守礼自知无力,将几欲燃尽的烛盏置于床栏之上,一手扶住床杆,一手在自己上身抓捏,直至卡住自身颈项,而口中喘息亦愈发猛烈,甚可说是抽搐,似无伦如何亦无法满足自身需求一般,竟是疯狂吸气,发出:“呃——咯咯……呃——呼呼呼呼……”之声。

  方氏脱去他揽住纤腰的大手,美臀无力的趴倒床头,男子那根阳物也自从她私处滑出。普一抖动,大量白浆倾射而出,纷纷洒在方氏两片粉嫩臀瓣之上。

  “呃——”便在此时孟守礼突然一声闷叫,整个人斜刺里倒在了方氏身上。

  方氏见他压来,虽已疲于反抗,仍奋起所剩之力缓缓将之耸开,却未见男子有丝毫动作。

  如此沉寂片刻,方氏这才徐徐弓起身子,或是二人扭动激烈,她手上绑缚此时已脱。双手得以行动,美妇人燃起一丝希望,立时蜷缩娇躯,费了好半天力气,才将两脚上的绑绳松开,摘掉口中布带。

  清白身子以为其玷污,方氏心宇将灭,满含热泪悲痛欲绝,抄起一旁剪刀持在手中,刀剑朝下对着孟守礼便来,口中惨道:“贼杀才,妾身与你拼了!”然即要落下那一刻,却未见男子有丝毫动静,方氏心中纳闷,用力将孟守礼倒卧身子翻转过来。男子脸面现出,竟是二目圆睁,双唇大开,满面惊诧,且自嘴角正有些许血污流淌出来。

  见此情形方氏怒脸一惊,难不成这天杀的狗贼方才纵欲过度就此一命呜呼了?想到此节,妇人大着胆子探指到他鼻间,这一试之下果然气息全无。

  “啊!”方氏吃惊非小,轻呼一声呆立当场。

  须臾间她定起心神,暗道:“这厮罪有应得,此乃天理报应!”,念及于此方氏速速敛起衣衫向外便奔。

  此时梁上董四也自亢奋莫名,一面用贼眼无丝毫懈怠盯在方氏赤裸身子之上,一面暗自攒动自己那根腌臜之物,眼见即要破关而出,方氏却在此时消失在他视线之内。

  他一面手上孜孜不倦,一面缓缓侧身翻转,费了好大功夫这才转过身来,却见方氏正倚在桌旁,身上诸般隐秘部位业已遮盖停当。

  “哎……”董四暗自叹息,便在意犹未尽之中,阳精已流淌出来。

  他败兴之余,轻手轻脚收敛下身衣物,穿着停当又过了少许时刻,此时方氏已行去屋外。

  董四暗想:“需追得这美人,将之领出孟府,带到无人之处,我且依样画葫芦,似孟守礼一般饱尝一番,到那时……嘿嘿!”他自打着如意算盘,便要腾身跃下,突想起这屋中尚有一个孟二少爷,忙侧头向床榻观看。谁知这一看之下登时大惊失色,却原来那残烛竟是翻倒床上,引燃了被褥,此时熊熊烈火业已包裹了整个床榻。却不知为何孟守礼居然纹丝不动倒在那里,任凭火焰烧遍他全身,竟是连些许叫嚷也未曾出口。

  此间瓦舍多以木料建成,大火蔓延甚快,不多时便及烧到屋顶。

  董四哪还迟疑慌忙跳下,他知今日此时必会闹大,未敢再去寻那美少妇,值个如丧家之犬般逃回自己家中。

  “小可今早听闻孟府昨夜大火,直烧了个片瓦未存,惹出恁多人命,心存惶恐,这才赶来堂外听审,未料想……未料想……”董四于堂上陈述诸般过往,堪堪言及此处更是周身抖作一团。

  门外乡亲听了这番言语一时轩然大波顿起,有人道:“呜呼,原来这内里有如此多的隐情,那孟守礼当真禽兽不如,竟对自家嫂嫂做出这等事来!”还有人道:“该!这是老天有眼,叫这畜生葬身火海,临死不得全尸!”更有人对董四心存莫大鄙夷,啐道:“这厮面上看,倒也有些许男子气概,未料想竟如此窝囊,眼见美人受辱居然无动于衷,枉费这七尺之躯,还有何颜面立于世上!”骆知县尚且淡定,沉稳问道:“孟方氏,董四所言可是事实?”方才董四磕磕绊绊言语之时,方氏一直垂首,此时昨晚诸般丑事已被大白于天下,当下羞急不已,痛哭言道:“大老爷,那孟守礼确系禽兽,他强行对妾身做此畜生不如的勾当,叫我今后如何活在世上,现如今他已身死,然却叫妾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惶惶间无所适从!大老爷,大老爷在上,请为我做主,妾身实非情愿,是那孟守礼强逼至此啊!”那自是承认了董四供述。

  一旁孔师爷闻听此段过往深有感触,走上前几步和声言道:“方氏,你且莫要寻死觅活,此事并非汝之过错,罪责全在孟守礼一人,我家大人自不会对你责罚,且县内可为你做主多加抚恤,还望汝念上天好生之德,摒弃过往之不快,好生安顿!”骆文斌闻言微微侧脸向他望去,目光中似有不悦之色,仿若责怪他妄言多事一般。

  孔方舟并未察觉,乃俯身对知县言道:“大人,如此看来,昨夜孟守礼做那龌龊勾当之时已然中毒,待到恶行完毕这才发作身死。至于那大火,乃孟守礼擅动灯烛所致,这才叫引火自焚咎由自取啊!”骆知县微微点头,似对师爷看法深表认同。

  孔师爷又言道:“大人,此刻已近亥时,且诸事业已明了,还望大人早做裁决,散去门外百姓了吧!”

  “哦?”骆知县面色深沉,轻声问道:“依师爷之见此案可就此陈结?”

  “啊?”师爷见知县面带笑容,兼且双目放出深邃之光,不免心中纳闷。

  “呵呵,为官者,当实心用事察纳雅言,方不辜负圣上信用隆恩,乡亲拥戴深情。然止此尚显不足,需沉稳练达遇事多做思量,方能明辨是非去伪存真,使百姓得见青天,不至沉冤难雪!”骆知县微笑言道。

  孔师爷被说了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未曾想自己一番言语竟惹来大老爷此等训教,只得躬身一礼,谦逊道:“大人所言极是……所言极是!”骆知县手捻须髯,在他耳边道:“尔说案情已明,那本官这里尚有几桩疑问,可否请你点拨一二?”此话问来师爷甚为惶恐,立时施礼问道:“大……大人莫要如此,有何……有何疑问还请示下!”骆文斌淡淡言道:“其一,这孟方氏乃欲与小菊同回屋去,半途因大火止步,小菊曾言亲见董四其人自屋中闯出,然方氏为何却对此事绝口不提呢?”师爷闻听心中一笑,暗怪知县审视不明,口上却不敢造次,乃和声应道:“想是这妇人自知昨夜之事难以启齿,想瞒哄过去。此乃人之常情,方氏此等做法在小人看来也是无可厚非吧!”

  “呵呵,不然!”岂料骆文斌一语反驳道:“若说方氏决口不提此事乃是为了遮羞,那方才她劝解董四招认一节又作何解释,这岂非前后矛盾?”

  “这……”孔师爷登时语塞。

  骆知县复道:“其二,方氏与之约定夜晚便即离去,为何值此时节尚要沐浴,且在香汤之中浸泡良久,乃至董四未即进屋?”

  “嗯……”师爷此时也自沉吟起来,良久才道:“莫不是此时入浴乃孟家一贯作息,方氏不得擅改?也不对,若是如此,她可约请董四晚些再来!”值此骆文斌方始微微点头,似对这师爷用心思量之态度稍感满意,须臾又问道:“其三,方氏明知孟守礼晚些时候将至,为何与董四这般纠缠,且……”说到这里将脸面向师爷凑得更近,压低声音续道:“……且如董四所说,方氏诸般作法实在称不上贞操节烈,倒与一荡妇无异。想来即便是夫妻爱侣厮守多年,恐也未及吧?”

  “嗯……大人言之有理!”孔师爷此时对知县心思之缜密观察之入微倒也佩服。

  “呵呵……”骆文斌轻轻摆手以示谦逊,复道:“其四,倘若董四所言属实,那方氏眼见孟守礼突然死去,对于一个妇人其第一反应当是大叫惊呼。即便当时其身子赤裸,穿起衣物也当呼叫,不应独去寻一婢女前来!”

  “这个……莫不是因为董四之缘故,怕大呼之下惊来旁人,令其与董四之间秘事昭然……”孔师爷沉思应道。

  “似也能说得通畅,然本县总觉这方氏身上尚有诸多疑点!”骆文斌也自沉吟半晌,续道:“本县尚有一桩最大的疑问……”孔师爷见骆老爷连翻疑点无不指向方氏,思量道:“大人,莫不是这孟方氏行为还有甚古怪?”

  “嗯?”骆知县微微摇头,言道:“此间却是一无法求证之事,因其出在孟守礼身上。”师爷不想知县有此一说,立时追问:“若何,孟守礼依仗家势欺凌寡妇乱伦背德,这里有甚不明之处么?”骆文斌目光微聚,凝思间缓缓言道:“小菊所供应与事实真相相去不远,既然如此必有孟守礼借酸梅汤坑害孟方氏一节。如此说……如此说孟守礼当对方氏屋内这碗汤水甚为留心介意,怎会去饮?”

  “嘶……”此一语中的,登使孔师爷怔在当场,思量来去也无半点头绪。

  此二人对话,原本需避讳旁人,然其愈说声音愈大,最后这句堂下诸人尽皆听入耳中。

  那小菊也诧异道:“大老爷所言确有之事古怪,按说二少爷既然令我每晚与汤中下药,怎会明知那酸梅汤是我送入,还多口去喝?”便在此时跪伏之人董四突然言道:“启禀大老爷,那孟守礼委实并未喝下那酸梅汤啊!”

  天殇第七回血色残花

  上回说到董四讲出昨晚孟守礼死前诸般过往,知县骆文斌对孟守礼饮下酸梅汤致死之事尚心存疑惑,与师爷小声讨究,未料想说话声音渐大,被堂下之人听到。董四闻听说出,孟守礼昨夜并未饮汤。

  此言一出堂上堂下尽皆哗然,小菊当即大声问道:“怎的,二少爷并未喝那毒汤么?”

  “是……是啊,我一届书生,自不能信口胡言!”董四闻声转头答道。

  “不可能,怎会如此,我明明……”方氏满面惊诧,突地大叫出来,然话到一半又戛然而止。

  得知此事知县也是惊疑不已,观这妇人神情,竟是比投毒之人小菊惊慌之色更甚,不由追问道:“孟方氏,你说你明明如何,说将出来!”

  “我明明……明明……”方氏一阵支吾,这才续道:“妾身当时明明亲眼看他喝下!”

  “非也非也!”董四此时言道:“那孟二公子端起汤盘之时,夫人正好转身扭向别处,并未亲见。而小生那时居高临下看得真切,孟守礼只是作势,其实并未喝下,口唇都未沾上半分!”方氏大惊,转头问道:“怎的……怎的那时你在梁上?”

  “确实如此,当时小生唯恐床下难以隐藏,趁机攀到高处。此事方才小生已当堂招认了呀?”董四自觉将妇人受辱过程一览无余却未施予援手,甚为不仁,言及此处低下头来。

  小菊抢哭于地,抱着其母常婆尸身嚎啕道:“娘亲啊,女儿糊涂啊,害你白白枉死,女儿不孝女儿不孝!”

  “这……这……怎会如此……怎会如此啊……”方氏双眼游离,似难掩心中彷徨,喃喃说道。

  门外一众百姓此时更是炸开了锅,一人摇头怨道:“唉呀呀,在此听了这般许久,未料想那孟老二居然不是被酸梅汤毒死的,那审了半天岂不是白忙一场!”还有人奇道:“怪哉,倘若孟家少爷并非饮汤致死,那又待若何?难不成除小菊外,凶手另有其人?”

  “大人……”此时孔师爷满脸颓丧,上前言道:“……未想查问几个时辰竟又回,这案子委实有些辣手,不若暂且退堂,待稍作整理明日复审如何?”

  “嗯?”骆文斌微微摇头,言道:“此案疑点重重,正需趁热打铁。倘明日再审,过了今晚,予真凶一夜时间思虑稳妥,怕是更难断明!”孔方舟也知骆老爷言之有理,然本案既无物证,而堂下诸人又各自单执一词,如何审辨实在甚难。思量良久毫无对策,只得无奈间轻轻摇头。

  知县见他一筹莫展,沉思半晌扭头招师爷近前,附耳细声言道:“此时已近午夜,正是大好时机,先前本官嘱你所备一应物事恰好派上用场,你且下去准备,须当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孔师爷闻听面露神秘笑容,徐徐点头,趁诸人纠结与孟守礼致死原因一事的当口,悄然而去。

  “孟方氏,我来问你!”骆文斌待师爷走后,这才沉声问道:“昨晚孟守礼在你房中作恶之前,除了酸梅汤、莲子羹以及樱桃之外,是否食过其他物事?”

  “没有没有,小可双眼并未离开他半刻,我敢保证孟守礼绝对未曾有他物入口!”董四抢着答道。

  知县面色一沉,冷声言道:“休要多言,本官是在问方氏!”

  “这……确是如此!”方氏稍作思量答道,旋即沉吟道:“莫不是那莲子羹……”话未讲完,一旁小菊立目斥道:“休得胡说,我母且不会如此!”说着悲从中来,唇角轻颤俯身将常婆遗体深深搂入怀中。

  “不错,常婆虽然已死,然其未存害人之心乃是人所共知,此一节毋庸置疑!”骆知县点头道。

  小菊闻言含泪微微俯身顿首,乃对堂上之人呈敬谢之意。

  方氏闻听也颔颐应道:“嗯,常嬷嬷确非此等样人,且她本欲代领死罪,更无此必要!”旋即缓缓续道:“难不成是那樱桃?”董四听闻当即慌张言道:“不不,小可采摘之樱子绝对干净,大老爷明见……明见!”

  “四哥莫要疑心,妾身是说那樱桃进得府中已有半日,这期间说不得被人动了手脚也未可知!”方氏跟着道。

  “不然……”骆知县接口道:“樱桃汁水甚多,且颗粒饱满,若是针刺下毒皮破肉烂当能分辨。然若在表皮涂抹毒药,其必定因呈不洁之色而被所食之人发现。且那孟守礼也曾强行于你喂食,即便是汝力抗,然说不得口唇也会沾染少许。若是有毒,汝早已腹痛如绞五脏翻腾。孟方氏,汝可有此异状?”方氏一面思量一面缓缓摇头,良久突然双眸一亮,言道:“大老爷所言极是,然妾身心中却有个计较,大人何以见得孟守礼就是在入我屋中之后中毒的呢?比方说……比方说……”言及此处踟蹰起来。

  骆知县似早知其所言何事,微笑言道:“孟方氏,此公堂之上汝自当有话直言,无需这般吞吞吐吐!”

  “是……”方氏闻听,支吾应道:“妾身是说,譬如……譬如当晚孟守礼赴大老爷宴请……”方说到此处,一旁马班头突地上前一步,抬臂膀伸出食中二指,点指喝道:“大胆刁妇,竟敢恶语污指我家大人,好大胆子!”

  “嗯!”骆知县闻言,皱眉言道:“马班头,方氏所言属实,你无须如此,且退在一旁!”经此一役方氏慌忙辩驳:“不不不,妾身并非此意,妾身之意是说,自孟守礼饮宴之后到其踏入我房门之前那段时刻……”她身旁孟安一直悄声跪着未发一言,值此闻听方氏言语所指,立时勃然,怒道:“贱妇,你如此说是何意图?我孟安不才,跟随孟老爷一家已有二十余年,不敢说殚精竭虑,然尚可问心无愧,为何要毒害少主?且昨夜二公子回府路上并未吃下任何东西,怎会中毒?”

  “大管家,现如今那孟守礼已不在世上,你要怎说都无不可!”方氏问听他口出恶言,也自再不留余地。

  “你……”孟安直气得身子栗抖,刚要反唇相讥,却被知县挥手打断。

  单听骆文斌言道:“孟方氏,常言道——王子犯法与民同罪。你质疑本官与管家孟安其实并无不可,我等亦确有投毒机会。”言及于此知县捻髯微笑复道:“然孟守礼中毒却绝非其进入汝寝房之前发生,你可知其中缘故?”方氏为其说的一愣,徐徐摇头投来疑问颜色。

  骆知县见状,不厌其烦陈解道:“其实问题之关键乃在乎于时间,砒霜虽为剧毒食之必死,然自进入肚中到毒发身死乃需一个时辰左右。且其临死之前尚对汝百般欺凌,如此剧烈运动当导致气血运行五脏运转加速,故此中毒所需时刻只有缩短绝不会增长。据你等供述,孟守礼乃子时闯入汝房中,至丑时方才身死。由此看来,其中毒之事必在汝房中发生。否则倘若入屋之前被人投毒,当等不到此时便已发作了!”堂上知县慷慨陈词入情入理,惹得门外一众百姓乃至堂前诸人尽皆投来信服神色。

  “这……这……”方氏也知无可辩驳,踌躇良久才道:“妾身确不知孟守礼如何中毒,然妾身未曾下毒乃是千真万确之事啊!”言罢向董四投去求肯眼神。

  骆文斌扭头问道:“董四,尔置身于梁上,屋中动静当了然于胸。我来问你,孟方氏所言可是属实?”董四见方氏美目望来楚楚惹怜,再闻知县询问,忙叩首启道:“大老爷英明,小可绝不敢有半点欺瞒,昨夜方氏确实未曾有丝毫反常举动,小可敢以项上人头担保,倘我所言不尽不实,情愿与此案元凶同刑!”一言既出,堂外乡亲更是议论起来,有人道:“这便奇了,如此说来孟守礼到底是如何吃下砒霜的呢?”更有人面上一凛,颤颤言道:“那孟老二明明是在屋中中毒,却无半点征兆。难……难不成是他作恶多端,惹来鬼神作祟么?”一语出口周围众人尽皆骇然。

  此刻亥时已过,四下里黑压压一片,便是天上明月亦正自被一团乌云掩盖,直可算得上是暗无天光。偏偏此时一阵邪风吹来,惹得众乡亲不住战抖,更增几分肃杀之色。

  “呵呵……哈哈哈哈……”未料想此时堂上知县居然朗声大笑起来,其余众人不明就里尽皆向他望去。

  骆文斌笑罢多时,朗声言道:“董四、孟方氏,你二人均乃当事之人,既然尔等皆有此说法,按常理本官当需采信,然……”言及此处一双虎目如电般掠过,罩在二人面上。

  董四也还罢了,那方氏听得大老爷前半句之时乃是心平气和,似等待堂官照此宣判一般。当骆知县那一“然”字出口,方氏便一皱眉,紧跟着被那双目寒光一射,立时将自己眼神侧开不与之相望,不自觉便欲低下头去。螓首方一低垂,立时又自扬起,一双美目强自向堂上之人对视过来。

  看此情形,骆知县这才缓缓续道:“然本官这里尚有一人证,且其亦是与汝等一般,乃一当事之人……”

  “什么,这怎可能?”方氏惊问道:“当时哪来第四人在场,难不成……”她话音未落,单听知县侧头对一旁高声吩咐道:“来呀,于我自后堂请了孟二公子出来!”一言已毕,四下里惊叫声不断。且不论堂外乡亲鼎沸般吵嚷起来,但说堂上诸人便是各个惊诧万端。

  小菊高声惊呼:“什么,守礼他……他还活着?”孟安亦惊喜交加,呼道:“二公子……二公子尚在人世么?”方氏更惊得呆住,娇喘急急,慌张言道:“他……他他竟然没死么,会有此事?”言罢双眸向董四望来。

  见她相望,董四二目圆睁,口唇大开,直价道:“不……不可能,小可明明看到他葬身火海的,且那时他已自不动了……”

  “哈哈……”知县大笑言道:“孟守礼确已身死,然……呵呵……”言及此处,骆文斌捻髯微笑,沉寂半晌才道:“然本官曾机缘巧合,与一西洋医师邂逅,承蒙他厚赐一味灵丹,可令已死之人续一时半刻之阳寿。”言罢自怀中取出一方匣子,陈于桌上。

  众人均知西洋医学与我邦传统中医区别甚大,虽未有接触,然耳闻目染对之开膛破肚刀斧相加竟能活人之事绯传颇多,自不免在常人心中蒙上一层神障,闻听知县此言无不动容,堂下四人更是满面狐疑惊诧不已。

  说话间突见门口百姓竟是不自禁向两旁一闪,让开一条路径,露出两名差役抬着一副担架,自外面缓缓走入,担架之上陈着一人侧脸躺着。

  但见他身上未着衣物,只有一条底裤,业已熏黑支离破碎。周身除肚腹之处完好,现出一铜钱大小棕色胎记,其余均是漆黑,且甚多死皮褶皱,乃是烧焦的伤口,伤口之上尚有些许血水不住溢出,左手六根手指均如焦炭一般,显然便是一具焦尸,观之令人毛骨悚然。四周百姓无不侧目掩鼻,显见这人不但其形可怖,气味更是难当。

  差人走入缓缓将担架置于堂下四人眼前,董四乃至小菊无不伸颈向他望来,孟安更惊呼上前,只有那方氏惊怖之情溢于言表,一只手死死捂住口鼻,另一只撑着地面,竟是向远处窜去。

  眼见三人向死者靠拢,骆知县立时起身言道:“列位且闪退一旁,待本官施药!”言罢转过龙书案来至孟守礼身前。

  有此一言,众人只得强自宁耐,然无数双眸子自是尽皆望来,唯独那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