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洛下意识地吞咽了几下,却引起一阵干哑的呛咳; 卿洛双肘撑起; 想要下床喝水。关节发出‘咯吱咯吱’的惨叫,好像朽木将折一般不堪重负。
闭了闭眼; 缓缓神儿,卿洛还是翻身起床。
身上每一片肌肉都在抗议造反,僵硬酸胀; 杂陈的痛感纷涌而至;可这还不算完; 经脉也跟着凑热闹; 尖锐的刺痛和麻痒随着每一个细小的动作爆发开来。好不容易坐在床边,卿洛整个人好似刚从水中捞出来,湿了个透彻。
咬着下唇,卿洛只想破口大骂这个缺德武功的创始者。
“阁主?”自从卿洛成为影阁阁主; 影卫们便不再在卿洛面前隐藏踪迹。就连侍候卿洛的影十一都改走了正门,不像游魂似的神出鬼没。
“进来。”喉咙干涩,开口时咬牙切齿,卿洛的声音自然没好听到哪去。
门外的人明显愣了一下才推门进来。
“别点蜡,给我倒杯水。”
影十一听卿洛这么说,便听话地倒了杯茶水用内力温热了,然后端到卿洛跟前。
浑身难受,连胳膊都不想抬,卿洛就着影十一的手把水喝干了,嗓子这才滋润一些。
“呼……”长出一口气,卿洛放任自己拍锅贴似的直接呼在床上。
好在影十一是个有眼力价的,没任由卿洛就这么‘piaji’在床上,人倒下之前用手扶了一把,轻轻给放到了床上。
转了转眼珠子,卿洛开口:“我这没事了。”随即便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毕竟睡着了还好受一点,醒着的每分钟都相当煎熬。
就这么半睡半醒将就了一夜,第二天天不亮卿洛就醒了,睁着一双眼睛没有焦点的发呆。
其实自打进入【飘渺阁】,卿洛就不再修炼了,甚至还有意识地压制真气的运行,可饶是这样也架不住滴水穿石的积累,真气以蜗牛的速度缓慢增长了三年,到底还是把他给推进了第九层这个万丈深渊。
这不过是第一次发作就这般折磨,卿洛难以想象第二次发作会把自己折腾成什么鬼样子,更别提他自觉自己坚持不了多久,最后必然会炸成一朵烟花。卿洛忽然有点佩服卿紫烟了,坚持了那么久都不找男人,是个真爷们。
“唉……”胡思乱想到天大亮,阳光透过窗纸直扎眼睛,侧头转了转被晃得满眼光斑的眼球,卿洛翻身起床。
一晚的休息恢复,身上不像昨天刚醒的时候那么难受了,活动也灵便许多。
换上衣服蹬上靴子,卿洛刚要推门出去,就跟冲冲撞门进来的莹草撞了满怀。卿洛虽然看起来瘦削,但肌肉结实,脚下有力。莹草直撞在卿洛胸口,卿洛纹丝不动,莹草被弹了个大屁蹲不说,鼻子也直接窜出血来。
“啊……”莹草低头捂住鼻子,鼻血滴答滴答,顺着手指缝绵延到手腕。
尽管莹草的鼻血根本沾不上卿洛的身,他还是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一脸嫌弃地看着溅在地上的几滴鼻血:“不敲门就进来,活该。”
话是这么说,卿洛还是找了块手绢扔给莹草。
捡起手绢团成一团,莹草一手堵住鼻子,一手撑地站起来:“狗咬吕洞宾,我特意来看看你死了没,给你收尸。”
“看着了?看着了就赶紧走。”卿洛说着,整了整衣领迈步出门:“雷长老说他有什么打算了么?还打我和卿柯的注意呢?”
昨天卿紫烟回来的时候,卿洛已经不省人事了,自然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捂着鼻子,莹草往嘴里塞了两粒丹药,待了一会才把鼻血止住。用手绢把手指裹住,莹草使了大力气蹭已经干涸的血渍,还要给卿洛还原昨天卿紫烟回来时的情形。
挠了挠后颈,卿洛回头俯视跟在他身后的莹草:“等会,你管卿紫烟叫师母?你的意思是,他和你师傅搞一块了呗?”
“什么叫搞……你说话真是……粗鄙……”
听莹草这话,就是默认了卿紫烟确实和她师傅搞到一起去了。
“你师傅,男的?”卿洛饶有兴味地继续问道。
“你想干嘛……你不也是男的么?陈令不也是男的么?”莹草撇撇嘴,看卿洛都不是好眼神而。
“男的好啊……”想到卿紫烟苦苦挣扎那么久,受了更甚于自己几倍十几倍的疼痛,最终还是摆脱不了和男人搅/基的命运,卿洛差点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人就是这样,自己过的不好,就难受想哭;可一旦看到别人过的比自己还悲惨,就立即满血复活,觉得天都比往常蓝上许多。
可幸灾乐祸完了,该做的事情还是得做。卿紫烟都已经发了话,四大门派这烂摊子还是得卿洛和卿柯来处理。
待在【飘渺阁】这三年,卿洛深刻感受到了‘树大好乘凉,人多好办事。’这句话的深刻含义。
有【飘渺阁】这个庞然大物做靠山,弟子们行走江湖只需要报个名字就能避免很大麻烦。而长老们更是得意,他们的唯一的任务就是在门派危机之时出手,其它时候则只需要修炼,有门派提供生活所需,完全不必忧虑生产。
原本卿洛帮助【紫烟谷】是心不甘情不愿,实在是生在【紫烟谷】身不由己。只巴望着以后修炼有成,不再惧怕正派追杀,到时候海阔任鱼跃,天高任鸟飞。
然而经历【飘渺阁】种种后,卿洛却越发觉得应该让【紫烟谷】好好的,最好比四大门派都要好,成为中原武林第一大门派。到时候卿洛就可以像四大门派的长老一样,专注于做一只米虫,待门派危机才出手。
有了这样的考虑,卿洛还真不能那么洒脱,说不干就不干。
毕竟卿洛以后的幸福生活,还指望着【紫烟谷】这个大派苗子呢!当务之急是把【紫烟谷】这颗寒风中瑟瑟的小树苗培养成参天大树才行。
正派趁机两月有余,不可能像乖巧的小猫一样安静地洗脸舔毛。这段时间,足够他们搞事情了。所以,为了防止他们搞事情,【紫烟谷】必须得先发制人,赶紧搞事情。
这么一想,卿洛脚下又快了些,急着去找卿柯商量怎么搞事情。
可还没到议事厅,就看见卿柯步履匆忙地朝他这边走来。
“发生什么事了?”
“陈令来了。”
卿洛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他在哪?”
“就在议会堂。”见卿洛一双眼睛斜睨着自己,卿柯咳嗽两声,解释道:“山下的人没拦住他,他直接闯进来了。”
收回眼神,卿洛懒得搭理卿柯:“带他过来。”
本来还以为自己得耗上一番口舌,却没想到卿洛干净利落得令人难以置信。松了松嗓子,卿柯打算亲自把人带过来。
捏了捏鼻梁,卿洛坐到院里的石凳上。
按照他给陈令下药的剂量,他应该是昨天傍晚才醒过来,却没想到对方今天一大早就赶到了【紫烟谷】。
十有八/九,陈令搞明白事情的始末就来找他了。
拄着下巴趴在石桌上,情路歪着脑袋,琢磨着要怎么给陈令解释这些事儿。
不过,解释归解释,如果陈令非得追究不歇的话,那就快刀斩乱麻,速度地一拍两散。
无论卿洛表现得多么自私多么冷漠,可他到底不是铁石心肠。陈令的悉心照料,还是会让他感动;陈令的默默付出,依旧会让他感动。
尽管做了一次傻逼,可卿洛还是忍不住再去相信陈令,忍不住想要再去尝试靠近一个人。
卿洛觉得,自己要么是上辈子缺爱缺多了,导致这辈子有点爱就灿烂;要么就是被陈令搞得斯德哥尔摩了,打一巴掌给一个枣,只记得枣甜不记得巴掌疼。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卿洛胆小的很,决定让自己长长记性,记吃不记打绝对要不得。假若确保不了不会再次受伤,那他宁愿趁早割舍这份感情。
长痛不如短痛,不能为了暂且的安逸就任由伤疤烂的更深更大。既然知道是块腐/肉,那就趁早挖掉防止蔓延。
卿洛反复给自己洗脑‘主角再温柔再体贴,那不过是安静下来的蛇蝎,这种温柔还是有多远躲多远;什么主角光环,老子蹭不起还躲得起。’
“卿洛……”
听见熟悉的声音,卿洛侧过脑袋。尽管叫了卿洛的名字,可陈令的人还在远处,正快步往这边走着,一席白衣随风飘飘。
眨了一下眼睛,卿洛想看得更真切些,哪想这一会儿的功夫,陈令已经站定在卿洛面前。
只听陈令长舒一口气,嘴角泛起笑意:“你没事就好。”
‘完蛋了……’卿洛瞪着一双桃花眼看着满身疲倦的陈令‘短痛不了了……’
☆、第68章 决绝
“咳……”卿洛清清嗓子; 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 卿洛被各种各样的情况绕得喘不过气来; 终于一切都尘埃落定。卿洛便生出一种重新活过来的奇异感觉,见到陈令,竟然也有那么点陌生感。
“好久不见。”卿洛勾起嘴角; 露出一个无懈可击的笑容来。
却不想陈令直接上前几步; 扣着卿洛的肩膀把人直接塞进了自己怀里。
将半张脸都埋在卿洛的颈肩; 深吸一口卿洛衣衫上熟悉的熏香味道,陈令一直提着那口气终于吐了出去:“我好想你。”
缓慢地眨了两下眼睛; 卿洛将手轻轻地搭在陈令腰间,却并没有说什么。
经过生长期身高大幅度增长的卿洛和现在的陈令身高相仿,两个人相拥着; 低下头; 下巴便刚好可以抵在对方的肩膀;抬着头,便可以耳鬓厮磨。
双臂紧紧地箍着卿洛好一会儿; 陈令才缓缓地松开手臂,后退半个身位,刚好同卿洛面对面。
卿洛注意到; 陈令的眼角抹了胭脂似的泛红; 眼珠子上一层水膜; 将整个人衬得柔软许多。
深吸两口气,陈令鼓起勇气道:“卿洛,我听卿柯说,你走火入魔了。是因为那套内功; 对吧?”
“你修炼道第九层了!”陈令说的斩钉截铁,一副不容任何人反驳的架势。
‘夜春销’是卿洛和陈令一同发现的,石壁上卿紫烟的留言写得明明白白,陈令对这门内功自然了解的清清楚楚,所以卿洛也没反驳什么。
人家不知道你反驳,那是自立自强好青年;人家知道你还反驳,那是矫情装b白莲花。
“嗯哼~”卿洛挑挑眉,一双桃花眼半眯着望向陈令:“所以呢?”
“你说的特别对,我是因为修炼‘夜春销’到第九层却没有双/修而走火入魔的。所以……你想表达什么?”
“我同你双修!”五个字,以极快的速度从陈令嘴里冲出来。好像已经等待许久,就等这一刻似的迫不及待。
难以掩饰的惊讶让卿洛的眼睛略微瞪大了些,可是很快地,卿洛就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来:“你认真的?”
“你知道,男人和男人之间要怎么双修么?”卿洛说着,一把拽住陈令的衣襟,把人拉到自己的面前。
略微侧头,卿洛距离陈令的侧脸不过一寸。呼吸湿热地吹在陈令的脸颊上,卿洛看着汗毛都由于他的动作为变得僵硬了的陈令,嘴角扯起弧度,靠近陈令的耳郭:“我会通过你后面那个小小的入口,狠狠地c进你的身体……”
卿洛将声音压得极低,嗓音因此而带着火辣的沙哑,气流随着声带的震颤在卿洛的口腔里转了个弯儿,然后扑在陈令的耳郭上。陈令的耳朵也就随着这气流的扩散,变得通红,一直从耳朵红到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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