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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心字成灰|作者:星辰之光芒|分类:辣文肉文|更新:2025-05-12 01:18:51|下载:心字成灰TXT下载
  “吵到你了?”k呆了呆:“抱歉……”

  “抱歉个屁!”严微心里一阵微疼:“你现在都是病号,还动什么动?!”边说边将他的k裹得严严实实。

  “没关系的,”k不适的动了动,笑笑:“我早就习惯了。”

  是啊,严微紧贴着k冰凉的薄唇,恋人不是早就习惯放他在心尖上疼惜的吗:“那改掉好不好,换我来给你盖被子。”

  k没有回答,他再次沉沉的睡去。

  生病的人,总是容易比平常疲倦,严微点点恋人的鼻子,想起那天k只因为他的一个电话,便立马跑到c城陪他,想起k慌忙抽回的手,寒冷刺骨。

  那天的k,其实是非常非常累的吧。

  第34章

  第二天,k刚醒来,就落入一双桃花眼里,被那么近距离的凝视,即便对方是个大美人,也让k着实的吓了一跳:“你盯着我做什么?”

  “看你呀,”严微笑眯眯的回答得理所当然,边翻身下床边满足的嘀咕:“很久没睡过这样的好觉了。”

  分别的日子,半夜的刺骨的冰凉犹如噩梦。

  “k?”

  “嗯……”k按着额头,努力想要坐起,却只感到一阵阵头晕目眩,瞳孔里看到的唯有黑暗。

  严微扶住他,声音焦灼:“不舒服吗?我去叫医生。”

  虽说他也是个医生,但领域不同,肺病一块知道的不比普通人多,又是匆匆赶来,连点相关的资料都没搜集。

  k摆摆手,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几滴汗水沾在睫毛上滚动:“习惯了,每次起床都会这样,类似贫血的反应,医生说这是化疗造成的后遗症。”

  严微心痛的替k擦拭汗珠,暗骂自己居然忘了k正在进行化疗,期间必须承受种种生理上的折磨,他到底可以做点什么帮k减少哪怕一点点的痛苦呢。

  房门被推开,护士小姐微笑着将托盘里的早餐递给k。

  严微把床上的小桌子立起来,摆放好温热的早餐后,又拿了漱口用的东西以及毛巾:“先擦擦脸,就躺在床上吃吧。”

  k愣愣的享受严微体贴到家的服务:“呃……我自己可以……”

  “嘘,”严微食指按住k的嘴唇:“生病了就要听医生的话,好好的配合。”

  无奈之下,k点点头,端起牛奶,严微笑一笑,自己跑到浴室简单的整理了一下,出来看见桌上的食物,面包咬了两三口,牛奶半杯都没有喝到。

  “怎么不吃了。”

  “吃不下。”若非为了保持体力,k连碰都不想碰。

  严微大致也了解化疗期间食欲减退的事实,想到之前k是如何忍受着恶心做菜给他吃,心里的内疚和苦闷更甚:“那你有没有其他想吃的?我现在去买。”

  “不用了,你自己找点吃的吧,要不要我叫护士再送一份?”

  “你别管我了,”严微有点生气,混合着浓浓的心疼,为什么直至今日,k依旧在为他考虑:“你多关心下自己好不好,”严微亲吻他的嘴唇,温柔的辗转:“我留下是要照顾你,而不是要你照顾我的。”

  “你已经很照顾我了,”k笑,太过殷勤的严微另他感到恍若梦境的虚幻。

  “不够,”不够你对我的百分之一,或许爱情不能用付出的多寡衡量,可他现在是真的体会到k从前的所作所为,那种想把心都掏出来给对方的浓烈,想看他因为自己的存在而舒服得不得了的表情。

  我也想好好的宠你,让你也体会被爱包围的充实和幸福。

  趁k休息时,严微找到k的主治医生,详细的咨询了一番爱人的病情,欣慰的得到状态良好的答复,又在网上搜索相关的资料,寻找能减轻化疗的折磨的方法。

  之后,严微到街上溜达了一圈,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到医院。

  k迷茫的摆弄着手里的玻璃瓶:“这是什么?”

  “红枣膏,”严微像是背书一般的说道:“有助于缓解头晕目眩、心悸气短、倦怠乏力、失眠多梦、自汗、食欲减退、面色萎黄、腹胀便溏等状况,起到益气养血,健脾生津的功效。”这是他照书上的说法制作的, 1000克大红枣,300克红糖,100克白糖,400克蜂蜜,将红枣洗尽后,放入砂锅里加大火煮沸,再调到中火,用干净的纱布仔细过滤,去核以及粗渣,把红枣熬成稠糊,加入红糖和白糖,收水,加蜂蜜拌合而成。每一步他都做得小心谨慎,生怕出一点点错。

  k看着严微额头渗出的汗水,和脸上黑色的脏脏的痕迹,唯有一双眼眸亮晶晶的,仿佛一只期待主人表扬的小狗,不禁百般滋味涌上心头,他曾经只是希求严微些许的留恋,觉得他是有那么一点特别的,会冲他笑就很满足了,而当下这个细致入微,体贴备至的严微他连想都没有想过,如同他没想过,他的反应竟是无可奈何的叹息。

  何必呢,为什么还要试图延续一段冷却的爱情?

  其实能够算爱情么?

  “k?”严微凝视着恋人淡漠的表情,怯怯的叫喊。

  “你回去吧,”k平静的开口。

  “啊?”严微怔怔的发呆。

  “回a城吧,严微,”k诚恳的说道。

  “不要!”严微毫不犹豫的拒绝,又小声试探:“你……讨厌我了?”

  “没有,”k看着一脸惊惶的男子:“我不用你照顾。”

  不需要你的照顾也可以过得很好。

  严微的心蓦地一沉,他最怕最怕的事终究是发生了。

  k不再接受他。

  那份被他肆意挥霍六年的爱,彻底烟消云散,放不开手的人,却变成了自己。

  “我不走,”严微声音颤抖“就算你打我骂我,我都不会走的。”

  “打你做什么?”k像是听到一个荒谬的笑话:“行了,随便你吧。”他不懂严微的坚持,也没兴致弄懂,反正他相信严微的坚持不过三分钟热度。

  严微呐呐的帮k盖好被子:“你好好休息。”那副手足无措的样子让k苦笑不得,他瞄了眼桌上的红枣膏:“那个东西……不是做给我吃的吗?”

  “嗯!”严微眼里的失落顿时化为狂喜。

  第35章

  “这个每天吃两次,”严微开心的放了一勺在温水里,直接将杯子送到k的嘴边:“我尝过,味道很清爽,不恶心的。”

  k撇过脸:“我自己来吧。”

  酸酸甜甜的滋味窜入口腔,的确,是没有特别的反胃。

  “还有还有,”严微献宝似的从包里捧出一堆东西:“我买了些山楂,白萝卜,鲜芦根,鲜藕,陈皮,用来熬粥可以健脾开胃,这里是芦笋、海带、海藻、洋葱、大蒜、蘑菇,有抗癌的功效,”严微又拿出一包黄芪:“化疗期间免疫功能下降,白细胞减少,我用它给你炖肉汤,你稍微吃一点好不好?”

  “……谢谢。”k拍拍严微的肩膀,够了,是因为爱也好,内疚也好,他都非常感动了,那些年里的情爱已经得到补偿,他不欠他。

  k对严微的要求不高,一点点的温情足以铭记于此生。

  只是,怎么舍得再拖累他的宝贝?

  “我们之间不用这两个字吧,”严微用被子将k裹得紧紧的,病房里温度适宜,但他还是害怕k会感冒,仿佛自己面前的不是一个三十二岁的男人,而是娇嫩柔弱,捏一捏都会融化的初生婴孩。

  “你只要一直保持好心情就可以了。”

  “是啊,k,要保持好心情病才好得快哦。”娇俏的身影出现在房门口。

  k淡淡的笑道:“能够每天见到美丽的赛亚小姐,我的心情怎么会不好?”

  “哎呀,”白衣护士一边帮k量血压,一边调皮的吐吐舌头:“k说这样的话,我不心动都难耶。”

  “呵呵……”

  严微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这是调情吧,k竟当着他的面公然调情,还笑得那么开心!!!

  臭女人,谁准你把手放到k肩上的!k的一切都是属于我的,只能属于我!!严微握紧双拳,满腔的愤怒在升上顶点后,又化为荒凉的惆怅。

  他已经没有资格阻止了,以前是他不屑,k亦从未给过他那种机会,而现在,他甚至无法堂而皇之的抱住k,大声宣示主权。

  他怕,怕k的拒绝会泯灭残余的期盼。

  “严微?”k疑惑的看着男子凄惶的表情:“不舒服?”

  “没,”严微连忙摇摇头,心里不停的告诉自己k只是和那个护士开玩笑,只是开玩笑,千万别任性的发脾气,惹k讨厌。

  即便不解严微为何一脸要哭出来的样子,k依旧习惯性的安抚,低沉的嗓音里尽是疼惜:“呐,乖啦,我给你买冰激凌好不好?”

  “不好,”严微摩挲着k零星的短发,扎着手心几分酸涩几分甜蜜:“我不要你再为我跑前跑后了,换我来服侍你。”

  换我来为你做任何事,亲爱的,请给我一个机会,讨你欢心。

  每当有阳光的午后,严微就会扶着k走到医院的草坪上,徐徐微风迎面而来,金色的余晖舞动着悠扬的旋律,小孩子提着皮球向他们挥手,脸蛋上是朝气蓬勃的甜美笑容。

  似乎他们不是在医院,而是深处某个度假山庄,树木葱茏,鸟语花香,因为有身边的人相伴,未来是那么的充满希望。

  “等你病好了,我们去海岛旅游吧,其实很早之前就想和你商量的。”严微把毛毯盖到k的膝盖上——这些天下来,他照顾k已经算得上得心硬手。

  k扬扬嘴角,没有回答也没有否认,这时,严微的行动电话欢快的跳动,男子的眉头在看到屏幕上的名字时,顿时皱成一团。

  “我请假了,有事找别人去!”

  “……”

  “谁管你,爱扣不扣,别来烦老子!”

  “……”

  k望着严微阴沉的脸色,挑眉道:“医院打来的?”

  “嗯,”严微向k抱怨:“明明就答应放我长假的,现在又打电话催我回去上班,他们太没信用了!”

  “也许是真的有急事?”k想了想:“要不,你就回去看看吧?”

  “那你怎么办?”

  “这里有那么多医生和护士,我会很好。”k沉默了几秒钟:“不要因为我把你耽误了。”

  严微刚想反驳这根本不是耽误,电话再次响起。

  “操,你们有完没完啊,我说了我不回去,不回去不回去!”

  “……”

  “学长?”严微愣了愣,下意识的看眼k,见恋人一脸的平静,便起身说道:“有事吗?”由于黄磊主动告诉他k的事情,严微对他的态度也缓和了许多,后来也暗地里向学长简略解释k的病情,怕k知道后不高兴,就走远了点和黄磊通话。

  “嗯,吃得多些了。”

  “……”

  “睡也睡得踏实些了,不像之前那样总是做噩梦,”严微记起k身体的好转,脸上不禁流露出笑容。

  “……”

  k凝望着远处的严微,听不到他的话,只能从那眉飞色舞的神情,窥探出他绝佳的心情。

  和黄磊聊天,就这么高兴吗?果然,他不该怀抱奢望的。

  即使严微对他是有感情的,那感情里也混合着太多的杂质,哪里比得过他和黄磊之间的纯粹。

  若是平日的k,或许不会这样妄自菲薄,但身患重病后,自己都不曾觉察到的脆弱一点一滴的蔓延开,他习惯以强势的姿态掌控生活,而当被迫剥掉外壳,充当不得不依附于他人关照的一方,他想不出获得爱的价值和筹码在哪里,最终只能归于歉疚和同情。

  “嗨,k,最近好么?”

  “很好,莉莉莎小姐。”k笑着和护工寒暄道。

  “你的情人对你真是细致入微啊,怕你吃不下医院的牛奶和面包,还特地去买了鸡蛋饼和奶酪呢。”莉莉莎指了指那边的严微,脸颊浮现可爱的小酒窝。

  严微打完电话走过来,正巧听到k对莉莉莎说道:“他不是我的情人,只是一个朋友。”

  第36章

  “不,我们就是恋人,最亲密的恋人!”严微大声的向莉莉莎喊道。

  “瞧瞧k,你都把他急坏了,快哄哄吧。”莉莉莎挥挥手便跑开了。

  严微转身注视着k,委屈的重复:“我们是恋人!”

  “严微你……”

  “我们是恋人,一直都是!”严微抱住k,记得多年前,k亦曾兴高采烈的对好友介绍:“他是我的爱人,严微。”

  当时自己是怎么说的?似乎是一把拍开他的手,冰冷的更正:“错,我们是仇人关系。”

  他今天才明白,原来被否认的感觉是这么的不好受。

  “k,我们是恋人的对不对?”严微紧紧的盯着k,想从他眼底再看到那片浩瀚如海的深情: “我能理解,你刚才,是顾忌影响所以撒谎的,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了,你……你可以说实话了吗?”

  k叹口气,指一指身边的梧桐,突兀的问道:“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总是喜欢坐在这棵树下?”

  严微呆呆的摇头,k每次都会选择这个位置,但他从未去想过为什么,莫非不是单纯的习惯么。

  “这棵树下,埋葬了一个人,”k的声音和缓又渺茫:“她叫小落,是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儿,送来医院时,已经是乳腺癌晚期了。”

  “她曾经告诉我,别把快乐寄托在一个人身上,生命处处都有精彩和奇迹,爱情并非唯一的内容。”

  “你的意识是,你不要我了?”严微颤抖着声音,内心慌乱不堪,不要我了吗,终归是没办法原谅我的过错吗。

  怎样才可以挽回你,k,任何事我都愿意去做,只求求你,求求你给我一点提示。

  “我的意思是,我真的想通了。”k安静的凝视着严微:“就算你不来,我也能释怀的走下去,不再以爱为名束缚你的自由。”

  “我没……”

  “严微,你不必因为同情和愧疚呆在医院。”

  “你说我是同情和愧疚?!”严微睁大眼睛。

  “或许也因为一点依赖吧,谁知道,”k摩挲着老梧桐干裂的树干:“我们都该换个角度审视人生,以前的事情,谁也说不上个对错,真要追究,还是我比较混账,折腾了那么久,我们都累了,各自分开看看其他的风景不是更好么?”

  “我陪你,你要看什么风景我都陪你!”严微死死的握住k的手:“我订了马尔代夫的豪华双人游,我们一起去好不好,或者,再去一次爱琴海……”

  “严微……”

  “k,”严微可怜兮兮的拉着男子的衣角:“你不愿意吗?”

  怎么会不愿意呢,那样的梦简直美丽到不真实。

  只是,他的宝贝,值得拥有更为圆满的幸福。

  拥有一个身体健康的恋人,拥有一份不惨杂质的,纯粹的爱。

  严微见k沉默不语,不禁急道:“你费尽心血把我抓到身边,现在说分手就分手,你当我是什么,任你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畜生么!”

  “那,我也让你上?”k苦笑:“皮鞭,跳蛋,按摩棒,束缚带……你爱用什么都行,上到你满意为止,这样,能出气……唔!!”

  剩余的话被炙热的双唇咽下,k的脸上也沾满严微眼角的湿润,冰冷疼痛,无所适从的绝望,

  “啊……哈……”

  唇齿交缠,彼此的津液融合为一条细细的银丝,都说恋人的吻能够抵达灵魂的最深处,我的爱,你是否知晓所有无法言明的情愫,要如何弥合六年的落差,使你再次学会信任,重回当年意气风发的狂妄。

  “k……”细细碎碎的吻洒在眼帘,鼻尖,下颚没有剃干净的胡渣,再进入口腔里,涩涩的苦味,肆意的翻涌。

  每一个吻,都是一句我爱你,不晓得什么时候开始,当我发现时,我已在这条路上行走了太久。

  “我爱你……k,”语调里是破碎的哽咽:“不是同情,愧疚,不是单纯的依赖。”

  “我想依靠你,一如我想成为你的依靠。”

  “信我,k……最后一次。”

  k的双手附上严微的肩膀,大树的阴影处,两人尽情的索求彼此的气息,喘息的呻吟,通红的仓皇的眼,手指间穿过的布料,滚动的喉结,和未知的疑虑,犹若葛藤爬满兰若,花开无果,一丝欣喜一丝惆怅,几分执着几分退缩。

  微风拂过古老的大树,枝叶飞舞,是远去的人残留的祝愿。

  k,请你,一定要幸福啊。

  第37章

  “理论上,的确,存在转移复发的可能。”布鲁斯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你的状况很不错,但我也无法如你希望的保证,今后不会存在丝毫的危险。”

  他也见过无数的生命,兴高采烈的康复出院,一年后又倒在手术台上,永远不再醒来,何其残忍,又何其无奈。

  “那,如果转移的话……”

  布鲁斯眼神悲凉:“如果转移,那么治愈的可能便微乎其微。”

  “……我明白了,”k叹气——就像身上装着一个炸弹,随时都有爆炸的隐忧。

  “年轻人,你也不要太悲观,”布鲁斯安慰道:“成功和失败的几率都是存在的,你并非一定会成为后者。”

  “是的,谢谢你,医生,我先离开了。”

  k行走在走廊里,他不是害怕和天赌命,但他不能让严微跟着他赌,输了,他是毫无知觉,剩下了严微要怎么办?

  与其之后悲痛欲绝,不如之前就消除滋生的土壤,在爱情没有深陷的时候。

  说到底,他依旧是不能完全的信任,或者内心是稍微承认了严微的示爱,但他总觉得,这突如其来的爱不至于太强烈。

  或许当下放手也会造成悲伤,但总之有漫长的时间愈合、遗忘。

  k摇摇头,很遗憾呐,珍宝好不容易近在咫尺,他却无法握紧。

  推开病房的门,严微紧张兮兮的跑过来:“怎么样,有没有问题?”k不肯让他陪同去拿复诊报告,所以自己只得在房间里焦急的等待。

  “一切正常,”k回答,心想难道要让严微一辈子都活在这样的忧虑之中吗?眼前的男人,值得更好的选择。

  “太好了,”严微像虚脱了似的瘫倒在床上。

  “反正报告也拿到了,你不妨先回你的医院一趟吧,”不要拖了,再继续这样的日子,他会彻底上瘾。

  “哎?”严微扶着k坐下,眨眨眼睛:“我请了假的,可以不上班哦。”

  “但他们找你那么急,你也不好放手不管啊。”

  “啧,就是放手不管,”还有什么比他的k更重要,严微把玩着恋人的头发嘀咕:“大不了我不要那份工作了。”

  “别任性啊,”k无奈的笑道,见严微不愿妥协,想了想:“正好,我想吃a城那家福记的蟹黄包,你能帮我捎一盒么?”

  “真的?”好难得,可以听到k说想吃东西耶。

  “真的。”k笑道。

  “……好吧,”严微勉强答应,又立刻补充道:“我很快很快就回来。”

  “嗯……”抱歉,严微,抱歉……

  “你要好好吃饭,少吃点也行,不准不吃。”

  “嗯……”

  “那我去订机票。”严微垂下头,不死心的指望k改变主意。

  “好。”k突然伸手抱住严微,把头埋进严微的颈窝:“注意安全。”

  “哦,”严微被k的拥抱吓了一跳,这段时间,k都没有主动抱过他,顿时心里乐开了花,赶紧回抱住:“除了蟹黄包,还要不要其他的?”

  “不用了。”k站直身子,最后打量一遍严微,扬起嘴角:“一路顺风。”

  很多年后,每当严微回忆起这段过往,都忍不住感慨:“那是我今生最后悔的决定。”k从后面怀搂着他,眉宇间已不见昔日的哀伤:“我也是。”

  不该离开。

  不该自以为是的放你离开。

  因为爱情珍贵如斯,怎么能够浪费,如何舍得蹉跎。

  当然,那是很多年很多年后的事了。

  严微回到a城,先到医院报了个道,报道的内容是向医院表示自己的年假还没有休完,请不要再打扰他云云,之后不顾院长的咆哮,昂首挺胸的走出医院。

  尘埃里混杂着汽车的尾气和街边小贩叫卖的驴打滚,熙熙攘攘的人流穿梭在纵横交错的十字路口,比不上大洋彼岸的幽静和从容,可一种强烈的归属感另严微心情愉快,连带瞧见天桥边的乞丐都顺眼了很多,不过,公共场合里的空气质量确实不敢恭维,甚至有些不自觉的路人夹着根香烟靠在电线杆上吞云吐雾,全不理会周围频频的蹙眉和咳嗽声。

  k的身体,是不适合这样的环境吧。

  不如,今后把他关在家里?

  严微认真的考虑将k培养成米虫的可能性。

  家中久未有人打扫,已蒙上一层薄薄的灰尘,严微大致的整理了下,在床头柜上发现了k的瑞士军刀,上次走得急了,竟忘记把它带过去,严微用毛巾擦拭干净,放入兜里,在网上订好今晚的机票,便出门买福记的蟹黄包。

  再次打开房门,手机传出滴滴的提示音,是k的简讯么,严微随手点开。

  “严微,你看见这条简讯时,我已经离开医院了,不要找我,也别去问夜非他们,我会切断和你们的所有联络。你自己好好生活,我的病是个隐形炸弹,不能因为它拖累了你。谢谢你这些天的照顾,祝你幸福。那么,就不说再见了,k。”

  第38章

  “搞什么啊?”严微笑道,嗓音嘶哑,又不是愚人节,k怎么能开这种玩笑呢。

  打过去骂他一顿,嗯?打不通,没关系,一定是他手机没电了,医院,对了,医院的电话。

  说他离开了?不知道去哪里吗?k你太坏了,居然联合医院一起骗我。

  我没有那么笨哦。

  你不是叫我带蟹黄包吗,我买了好大一盒呢。

  我说我会很快回来的,你也答应了,我的机票,我订的五点的飞机,赶在你睡觉之前就能见到你的。

  你还抱住我,祝我一路顺风。

  我对你说了那么多声爱,你是相信的吧。

  你舍不得我伤心,你不可能做这种事。

  你不会离开的。

  不会的,k,什么叫就不说再见了,什么叫会断了一切的联络?

  严微疯了般的拨着手机,几滴水珠滴落在屏幕上,蔓延了一层一层的恐慌。

  嗯,下一次,下一次k就会接起来,告诉他他是逗他玩儿的。

  只不过离开了一天,为什么好像整个世界都颠倒了。

  怕耽误我,哈,你在说笑吗,我想和你在一起,和你看尽世界的风景,和你踏踏实实的过每一天,正因为生命的短暂和不可知,才应该好好把握,别把时间浪费到无谓的追逐。

  若是命运注定会分离,当你先我而去,我才能有足够的回忆作为支撑,带着你的那份走完剩下的旅途,再在黄泉路上与你细说。

  那么聪明的你,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傻事?

  还是,你太低估了爱情的含义。

  没有朝朝暮暮的相知相守,又何来永恒。

  那一夜,严微就摊在地上,呼唤着同一个号码,茶几上的蟹黄包,渐渐冰冷,如同破碎的心。

  “小微,你把医院的工作辞了?”黄磊急匆匆的跑来询问、

  “嗯,”严微僵着张脸,看也没看黄磊一眼,只顾收拾手里的东西。

  “你……这是干什么?”黄磊盯着满屋子打包好的瓷器,各种工艺品,再到锅碗瓢盆,不禁愕然。

  “房子都要卖了,这些能处理多少算多少。”严微总算是抬头,双眸中是风雨过后的决绝:“你要不要,瓷器一百块一件。”

  “你干嘛要卖房子?”黄磊更是不解。

  “凑路费,”严微的声音毫无起伏:“我也不知道会在美国呆多久。”夜非只能查出,k并未离开美国,但具体位置在哪里,暂时还不清楚。

  他答应得到消息会立刻通知他,但严微等不及了,没人能预测下一秒要发生什么事,思来想去,他决定只身前往美国,美国有多少医院呢,没关系,一家一家的搜。

  “你疯了!”黄磊难以置信:“你一点线索都没有,要怎么找k?”

  “我是疯了,”严微勾起嘴角:“人这辈子,有个能甘愿为他疯狂的对象,也不赖。”

  “小微,放手吧,”黄磊苦口婆心的劝道:“k做得的确很过分,但初衷也是为你好,他不想有一天他去了留你独自伤心,更何况,你这么去美国,根本和大海捞针没两样,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啊!”

  “无所谓,我还年轻,还有很多时间,”没钱了就到当地的餐馆去打工,倾尽一生,他也要再看到那个男人,笑得一脸淡漠的,叫着他严微,声音低沉如同古老的钟鼓,怀抱温暖犹若春天的男子。

  然后,狠狠的揍他一顿,再吻住那双讨厌的薄唇,迎接他的火热,在高潮时,叫出他的名字。

  看,他的计划那么多,不找到k可不行啊。

  严微骨子里的决绝,另他不肯轻易的妥协,也让他的爱如烈火般纯粹和灼热,一旦爱上,即是刻骨铭心的执着。

  几天后,严微带着简单的行李,踏上了去美国的征途。

  谁也不知道他的终点,谁也不知道走到终点前,要经过几度春秋和光阴流年。

  值得么,为了一个爱,破釜沉舟的坚定。

  不值得,若是问严微,他也会如此回答,但他会补充道,这样的衡量没有意义,因为他已然做出了选择。

  并非没有爱情就不能活,但好生难得,能遇见一个知心恋人,生命苦短,既是彼此相爱,又怎么舍得错过。

  于是,在美国,人们会看到某个东方男子,他有双漂亮的桃花眼,总是穿梭在各个医院,面带希望的向医生打听着什么,腰间别着一把陈旧的瑞士军刀。

  偶尔,蹲在旁边玩耍的小男孩会将手里的冰激凌递给那位失落的男人,男人的脸上便会浮现灿烂的笑容。

  他说,他把他的情人弄丢了,他的情人很英俊,有着刚毅的轮廓,桀骜的气质,也许身体不是很好,脸色苍白,头发稀疏,他说,如果你们看到他,请帮他告诉他,他很想他。

  第39章

  他会对着那把瑞士军刀喃喃自语,像是写日记一般,唠唠叨叨的重复每天的生活。

  “k,我今天遇见了一对同性的恋人,他们从三十多岁就走到一起,现在已经是八十岁高龄了,很厉害吧,我好羡慕他们,不知道我们能不能也像那样,还是,我要到八十岁才可以找到你?”

  “k,我住进了一家很便宜的旅店,虽然条件差点,但可以节约很多钱呢。”

  “k,我一下午跑了五家医院,好累哦,你以后一定要补偿我!”

  “k,昨晚又梦到你了,梦到你给我做红烧猪蹄,哎,我都一个月没吃到肉了tot”

  “k……”

  这天夜晚,严微跑完本市的最后一家医院,怀揣着剩余的六百美元,垂头丧气的返回旅店。

  说是旅店,恐怕高估它了,那不过是建在贫民窟里的一个地下室,潮湿阴冷,老鼠蟑螂的乐园。

  让k看见他睡这样的地方,会很不高兴吧?也许会冲他大声狂吼,问他发什么疯。

  很想念啊,不管是愤怒的k,温柔的k,都让他很想念。

  如果k责怪他,他就耐心的告诉他,因为地下室很便宜,因为我要省钱去另一座城市找你嘛。

  我最爱的k。

  拐进一条淅淅沥沥的小道时,严微停住脚步,前方几个胳膊上刻满刺青的男子向他走来。

  怎么这么倒霉?严微心里发紧,不动声色的准备往后撤退。

  他当然知道平民窟周围是抢劫的高发地,还一直暗自庆幸从未撞到过。

  “嘿,伙计,”领头的一个外国男子按住严微的肩膀:“你急什么?”

  操!严微僵着张脸,盘算着四对一,无论如何也没有胜算,叹口气,肉疼的从衣兜里取出六百美元:“喏,我只有这么多。”、

  亏得听从了房东的建议,将大部分的钱存到银行,否则他大概只能选择跟这群混账拼命了。

  “哈,够干脆,”男子数数钞票,笑着放行,突然,他身后的另一名男人叫道:“噢,小子,你腰间的那把刀很不错。”

  刀?严微一愣,k的瑞士军刀已经到了男子的手中。

  “那个不行!”严微想把刀抢回来。

  男子裂开一嘴的黄牙:“伙计,回见。”

  “操,老子告诉你那个不行了!”严微的脑子里似乎火山爆炸一般,炸掉所有的理智和疲惫,他狠狠的冲向男人:“把刀还我!”

  “妈的,你不要命了!”

  要,他怎么会不要命,他还得留着命找他的k呢。

  但若将k那么重视的瑞士军刀弄丢了,他哪里还有脸见k呢。

  “fuck!”

  男人吐了口血水,谁猜得到,眼前瘦弱憔悴的东方男子竟执着到这种地步,明明被打得连行走都困难,却咬着牙死死的拖住他们,漆黑的双目比睫毛上的鲜血更滚烫。

  他念念不忘他的刀。

  到底支撑他的是什么,才让他拥有超乎于人类本能的极限,和近乎同归于尽的决绝。

  是信仰吗?

  “还给我,”严微再度爬起来,颤抖着,坚定的靠近,他模模糊糊的想起曾经,某个春天的午后,温暖的阳光下,k握着他的手臂,试图教他一些最基本的格斗技巧。

  他早遗忘了k的叮嘱,唯一存在记忆里的画面,是k的笑容,柔和而甜蜜。

  若自己有认真学习就好啦,严微遗憾的叹口气,算了,即便如此,他也不会任由k的刀被抢走。

  以他的生命起誓。

  “还给我,”冰冷的月光,满身是血的东方男子犹如午夜的修罗。

  “神经病!”终于,他们妥协了,仍掉刀匆匆离开。

  严微瘫倒在湿冷的小巷里,丝毫不顾及他的伤,只是轻轻的,温柔的摩挲着他的宝贝。

  像是摩挲他深爱的恋人。

  “k,我赢了哦。”

  “很厉害吧。”

  “看,我不用再依靠你的保护了,以后,换我保护你。”

  晚风干涩而苦闷,刀刃上凝结的猩红,和k当初咳的血。

  究竟哪个更疼痛。

  “啧啧,何必。”年老的房东听罢年轻人的叙述,颤颤巍巍的为他翻出几张纱布。

  严微礼貌的道谢,他不太会包扎伤口,与k纯熟的手法相比实在是有天壤之别。

  啧,很多方面他都不如k啊。

  所以k为什么会爱上他呢?

  房东问他何必,那k又是何必,爱了他六年,赔尽小心,关怀备至。

  何必连他找mb乱搞,也扬扬嘴角的无可奈何。

  何必因为怕拖累他,消失得无影无踪。

  “哎,”房东摇摇头,留严微裹着破旧的棉絮发怔。

  “愿上帝保佑那个孩子。”

  保佑所有漫漫追寻着的浪人。

  很久很久之后,一个偶然的机会,老房东又遇见了那个孩子,他的一双桃花眼明媚如阳光,手里紧紧的拽着另一位男人的手。

  无意间说起这段过往,那位英俊的男人似乎异常心疼。

  “没关系啊,”严微傻傻的笑:“我很感谢冥冥之中的神明,托他们的福,才让我找到你。”

  第40章

  那是三个月后的某一天。

  严微早上起来就觉得有点不舒服,却没有太在意,时序已进入酷暑,室外犹如一个巨大的蒸笼,白色的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迎面吹来的风犹如阵阵热浪,沉闷得快要窒息。

  恍恍惚惚的走在街上,手里的地图花花绿绿的颜色连成一块,严微凑近一点,再凑近一点,依旧什么也看不清楚。

  意识在这里中断。

  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医院中心,金发碧眼的女人叫住一名男子:“嗨,k,有个中国人在路上昏倒了,一直嘀嘀咕咕的念叨着什么,大概是中文,我想,你能帮帮我们。”

  “很乐意效劳。”k笑道,他在这家医院接受治疗,间或也客串一下义工。

  刚走到病房门口,断断续续的呼唤便从里面传出来,刻骨铭心般熟悉的嗓音另k的心剧烈的跳动起来。

  莫非他依旧身在梦中?

  微微颤抖的手推开房门,病床上的男人面色憔悴,脸颊凹陷,干裂的嘴唇不停的蠕动。

  “严微……”

  k难以置信的,叫出心底千回百转的名字,轻轻的拉住严微的手,终于听清楚他呢喃的话。

  “k,你在哪里?”

  “不要抢我的刀,那是k留给我的!”

  “k……k……”

  “我的刀,把刀还给我!!”

  刀?k抽出严微昏迷中都不忘牢牢抓紧的东西——是那把自己不慎遗落的瑞士军刀。

  k抚摸着干干净净的刀柄,可想而知,严微是如何的爱惜它。

  无暇去想瑞士军刀怎么会到了严微的手里,k的整个心,都悬在严微的身上。

  那是他誓言要保护的宝贝,是他好吃好喝供养了六年的宝贝。

  他的宝贝怎么会如此狼狈?k心痛的抚摸严微皱紧的眉头,每一声的呼唤都如同尖锐利器狠狠的划过心口。

  他隐隐觉得自己似乎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过。

  k亲吻严微的嘴角,亲吻他的脖颈,瘦了,瘦了好多,连原先细白的的皮肤都侵蚀了连日奔波的风霜。

  “他怎么了?”k抓住医生、

  “轻度中暑,”医生叹气:“送来的人说他一个人走在太阳底下,走着走着就昏倒了。”

  “那……什么时候能醒?”

  “半个小时后,其实,让他多睡会儿更好,他需要休息。”

  k张张嘴,还想问什么,偏巧门外有人一叠声叫他:“k,你能过来下吗?”

  “哦,好的,”k无奈的答应,顺手把那把瑞士军刀放回自己的口袋,又低头吻了吻严微的额头,睡吧,宝贝,等你醒来,我再不会离开。

  不能离开了罢,短短三个月,就被糟蹋成这副鬼样子,以后,务必要带在身边好好的调养。

  好吧,如果这些都是借口,那么最真实的理由是,我想你,严微,见到你,才发现比我认为的更想你。

  严微一醒来就发飙了,暴跳如雷的问着周围的人他的瑞士军刀哪里去了。

  k进来看到的画面,正是严微中英文夹杂的怒骂,以及医生护士快要抵挡不住的死命挣扎。

  “严微,严微,刀在这里,乖,不要哭,不要哭,”k急急忙忙的把刀送到严微手里,这时莫说一把小小的瑞士军刀,就算要他的命,k也绝对没有二话。

  只要,让严微别再露出那另他心疼不已的慌乱表情。

  严微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愣愣的看着k,瞳孔里三分的惶恐,三分的试探,剩下四分的迷茫。

  “严微,”k捧着他的脸,轻轻磨蹭他的嘴唇:“严微,是我。”

  “k?”犹若叹息的呼唤,再大点音量就要驱散眼前的虚幻吧。

  “嗯,”

  “k?”

  “我在。”

  “k?”

  “我爱你。”

  严微揪住k的脸,狠狠的一拧,看到男人瞬间吃痛的样子,心里稍微有了一点真实感:“你不是假冒的吧?”

  “你叫严微,是xx医院的肛肠科医生,家住xx小区xx单元xx号,有一个相处了六年的爱人,”k微笑:“假冒的不会知道这些吧。”

  严微抱住k。

  “你知不知道你他妈的有多混账!”

  “嗯,”k啄着严微的眼角,他刚才联系上夜非,电话一接通就被骂了个狗血淋头,质问他躲到哪里去了就算想瞒着严微也不该瞒着兄弟啊,又说其实严微也没渣到不可救药啦,你们俩别再别扭了赶紧花好月圆hpaay endingd大家洗洗睡吧。

  “我要急疯了,我跑遍了106家医院!”严微将头埋在爱人的胸口低吼。

  “对不起,”k紧了紧手臂,夜非的话还盘旋在脑海中:严微辞了工作,房子也卖了,跑到美国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