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珈诚紧张地站起身来,快步走到她身边,想要拉起殳慧的手一起走,却在将将要触到她的手背时又收了回来,口中含混地说道:“你过来看。”
殳慧不明所以地跟着他走到箱子旁边。
区珈诚左右看看,从纸巾盒里抽出几张面巾纸把箱子底部胡乱擦了擦,接着便把箱子提起来放在沙发上打开。站在沙发旁的殳慧看了一眼,脑子里更加疑惑了。箱子很大,里面装的东西也很多,更奇怪的是,居然还有疑似奶瓶奶嘴和婴儿的小衣服的几样东西。
“珈诚?”
“慧慧,生日快乐!”
殳慧反应不过来,愣愣地说了声谢谢。
再开口时,区珈诚声音里的颤抖都清晰可闻:“慧慧,今天是你二十六岁的生日,这是我替你准备的礼物。”
区珈诚一边说话,一边把箱子里的东西一件件取了出来:“奶瓶是给一周岁的你;这套小衣服我在商场里找了好久,你两岁的时候穿它一定很可爱;芭比娃娃,这个你们女孩子都喜欢的;书包,这个应该是你六岁的礼物,从那天起,慧慧你就开始上学了;还有这套泳衣,”
区珈诚说到这里,看了看身边目瞪口呆的殳慧,接着说道:“是给你小学上游泳课穿的,蓝白条纹,很保守的,你穿着完全不用害怕;还有,哦,还有这里,项链,是你的属相,一只小老虎,你以前当学委收作业的时候,总是凶巴巴的,我那时候就想我们班这个殳学委肯定是属老虎的,哈哈;这儿是条爱马仕的丝巾,我听我妹子讲巴黎女生十八岁的生日礼物就是一条爱马仕丝巾,我也就跟风买了;嗯,这个枕头,是你二十一岁的礼物,你出国留学,长途飞机靠着枕头睡觉比较舒服;还有这些相机,晚礼服,高跟鞋,你在外面上学出去旅游,参加party肯定会用得到的,对吧?”
殳慧听到这儿,总算反应过来了,区珈诚这是把她从一岁到二十六的生日礼物都一气儿买齐了:“珈诚,你”
“还没完,我说完了你再评论。”区珈诚弯下腰,从箱子顶部的小袋中取出一个小盒子和一个信封,直起身来和殳慧面对面地站好,深情款款地开口:“慧慧,我们当初开始得太晚,结束得也太早,你的初恋里,我欠你一样最重要的东西。”
说着他执起殳慧的手,把信封放在她手里:“这是我写给你的情书,我知道现在说这个很幼稚,可我是真心想对你好,慧慧。我愿意弥补所有过去我们不在一起时的遗憾,让你开心,让你幸福。”区珈诚最后一字一顿地说道:“慧慧,嫁给我,好吗?”
砰的一声,宝蓝色的丝绒盒随着区珈诚落下的话音缓缓开启,细腻温润的绒面上,一枚光华璀璨的枕型切工钻石钻戒静静地嵌立其中。区珈诚的手在说出求婚的话后,因为内心的紧张和期待而微微地动着,钻石的光芒却也因此更加耀眼,光波流转间散发出摄人心魄的美丽。
“珈诚,我”碰到这种情况,殳慧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区珈诚的心意很隆重,可自己的态度之前也已经讲得很明白了呀。这种情况到底该怎么处理?殳慧头发晕,嗓子眼里也开始发干。
她嗑嗑巴巴地开口:“珈,珈诚,你的心意,我了解。”
“那你愿意嫁给我吗?”区珈诚仿佛没有看到殳慧脸上为难的神色,继续问她道。
“珈诚,对不起,我已经决定要嫁给正勋了。你知道的,我们感情很好,也快要……”
区珈诚脸上的激动慢慢褪去,表情似笑非笑:“你们感情很好么?那为什么你的生日他连来看你一眼都没有?”
“珈诚?”
区珈诚悲极反笑:“我知道我今天和你求婚不够冷静,可我是真心喜欢你!你这样对我不屑一顾,口口声声要和蒋正勋结婚,可他呢?你的生日他自己一个人飞到美国看前妻,看儿子,你敢保证他对你就是真心的?”
“……”
“你自己也不敢肯定吧?”区珈诚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我以前是对不起你,可这些年我从来没忘记过你。你要是不回国,我也就死心了。如今你回来了,我就只想着你一个。你口口声声蒋正勋有多好,可你想过没有,他比你大了十几岁,结过一次婚,还和前妻有个儿子,以后他能只想着你一个,只照顾你一个人吗?”
殳慧说不出话来,蒋正勋确实不可能只照顾她一个人。就算他们以后有了孩子,在美国的儿子也会是他心中永远的痛楚和遗憾。可那又怎么样呢?俗世夫妻,哪有真的可以分得如此清清楚楚的。他们的人生轨道原本永无相交的可能,却偏偏在异国他乡的雪夜中命里相逢,他们可以是清风明月般的施恩者和受恩者,也可以是相互吸引的男人和女人,而现在,他们则成了相濡以沫的亲人。
蒋正勋知道她心里所有的不安和痛苦,愿意用他的肩膀和她一起承担照顾母亲的责任,愿意像一个父亲一样爱护她关怀她,很多话她不用出口,他已经明白。这样的相知相许,才是殳慧对婚姻的终极渴望。
而区珈诚,他的情意或许不假,可他们的人生已然相差太多。区珈诚看重的,追求的,喜欢的,厌恶的,都和她天差地别。他要的是耳鬓厮磨,痴缠眷恋,追求的是超凡脱俗,至情至性,这些,都是已经品尝过生活滋味的殳慧再也给不起的东西。
试问一个可以随手拿出harry winston定制的戒指求婚的男人,又怎么会懂得如何妥帖地照顾岳母每个月的柴米油盐呢?贾宝玉对大观园里的女孩子再多情再温柔,进了袭人家里也只会拈几粒吹去细皮的松瓤意思一下,还得袭人托在自己的手帕上。若是搁在桌上的瓷盘子里,他怕是连手都不肯伸一下的!
第十一章
“我爱的是蒋正勋!”“我们不可能了,区珈诚。”“我和正勋就要结婚了,以后你不要再来找我了。”“区珈诚,我们不适合,以后也不会适合的。” “正勋从美国回来我们就去领证……”
殳慧的脸和声音在脑子里飞速地来回播放着,区珈诚费劲力气想把这些声音赶出自己的脑海,最后却是徒劳无功。连日来在殳慧家楼下的守候,已经让区珈诚很久不能睡个好觉;再加上那一晚的刺激,区珈诚的精神终于频临崩溃。他现在才知道,原来追求一个女人是可以这么熬人的!
区珈诚想起之前在中华大地上广为流传的一个段子:“大爷,您幸福吗?”“我姓曾。”当时他听了毫无反应,还被其他朋友取笑说他这是面瘫了;反观周一围搂着个美女笑得东倒西歪,一直嚷着让美女问他:“周周,你幸福吗?”玩得不亦乐乎。
现在区珈诚可算知道他幸不幸福了;更神奇的是,他觉得他知道幸福是什么了。区珈诚想,幸福就是你被人爱得要死要活,你却不把它当回事儿,譬如此时的殳慧(虽然殳慧本人可能不赞同区珈诚这个观点)。所以,不幸福就是你爱别人爱得要死要活,别人不把你当回事儿,譬如他自己。
此刻,区珈诚的身边坐了两位美女。左边的陈静仪刚刚给一本不是太出名的时尚杂志拍了个封面,现在最向往的事情就是穿得美美的,然后有一个著名摄影师掌镜为她拍芭莎杂志的封面特写,再然后可以被邀请去巴黎米兰看秀,做一个众人艳羡的时尚icon,全世界飞来飞去地拍照片,参加名流云集的时尚宴会,有事没事在大屏幕上客串一把,把日子过得光鲜又潇洒。
右边的许颖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嫩模,虽然才十九岁,却已经生过一个儿子。失婚后,重打锣鼓重唱戏,在各色车展游戏展上大肆露半球,引得不少小媒体和摄影爱好者争相拍照报道。现在在网络上也算小有名气,只是没有有力的靠山相扶,所以出头遥遥无期。
幸好前一段时间一个车展上和周一围的现任女朋友罗雨欣相识,继而和周一围混了个脸熟,并且在有一回罗雨欣跑去南京接工作参加车展的时候,和周一围厮混了一天,用了各种招数把周一围伺候得酣畅淋漓,之后周一围便把她暗中接手了。近来时不时地背着女友罗雨欣和她打一炮,既刺激又爽快,如今还把她介绍给了这几天醉生梦死的区珈诚,让她好好伺候。
一男两女玩了几天,现在也算混熟了。区珈诚示意让左边的陈静仪给他卷大麻烟丝,顺手捞起在自己胸前舔弄的许颖坐在大腿上,一边揉她一对软嫩的大奶,一边说话:“vivian,听说你有个儿子?”
许颖微微绞着双腿,声音娇嗲:“是呀。啊,区少你捏得人家好舒服,我们去床上好不好?”
“骚货,等等静仪,就想着一个人吃独食!”区珈诚笑骂,“罗雨欣知不知道你和一围的事,嗯?”
“她才不管呢,只要一围肯替她买单,她什么都不管。前天她去了一趟新世界,爱马仕的constance elan一下就买了六个,花了快三十万,还有宝格丽的”
“怎么?吃醋了?”区珈诚捏了捏许颖的脸,“真难为你,大学都没上过,牌子还记得挺溜。等会儿你也去买,我替你买单,开不开心?”
“真的吗?”许颖开心地立刻坐直了身子,在区珈诚脸上连亲了好几口,“谢谢区少,区少您对我真好!”
一旁的陈静仪手上捏着卷好的香烟也靠了过来,娇滴滴地喊了声区少,把香烟递到区珈诚嘴里。
区珈诚一把搂住陈静仪狠狠地亲了一口,才开口道:“静仪,你呢,想不想要?”
“区少,你就会逗人家,哪有女人不想要爱马仕的呀!”陈静仪嘟起嘴巴。
“那你俩一起去买,嗯?”区珈诚左拥陈静仪,右抱许颖,来回亲着,笑着。
两人异口同声:“谢谢区少!”
“哈哈!”区珈诚吸了口烟丝,笑得更开心:“走,我们三个再一起玩玩,玩好了我陪你们去买!”
区珈诚站了起来,把身子压在两边的女人身上,走了几步一脚踹开卧室的门,倒在了床上。床边的柜子上,震动器,情趣手环,乳夹,金色眼罩,脖套,皮鞭堆在一起。陈静仪半蹲在床上给区珈诚把着香烟,任他揉捏着自己的臀肉;许颖则一头扎进了男人两腿之间,舔吸地咂咂有声。
六个小时后。
区珈诚醒来,头痛欲裂。看了一眼还在昏睡的两个女人,他从床上下来,进浴室冲了个澡,换过衣服,打开钱包找了张卡出来扔在床头柜上,关门离开了房子。
此时的殳慧还在家里的老房子里,和殳母一起聊天。
“你老叔隔壁家的那家人你还记得不?”殳母嗑着瓜子,问道。
“是亮亮家?”
“嗯。”殳母点了点头,“我那天打电话回去,你老叔和我说他们家遭了老罪了。原本还指望旧城区的老房子拆迁能拿套房子和补偿,给亮亮成亲。结果县里的人连夜就把那一片的房子都铲平了,现在原本说好的媳妇也快黄了,唉。”
殳慧听了,安慰了自己母亲几句,没再多说。现在这种强拆的事情三天两头上新闻,从来都是雷声大雨点小,连个后续跟踪有时候都没有。
好在殳母又转了话题:“正勋也快回来了吧,你生日那天他走的,这都过去五六天了。”
“嗯,那天我去机场送的他,早上还一起吃了长寿面的。再过一星期就回来了。”
“那就好,那就好。”殳母剥了个橘瓣扔进嘴里,抬头看了看客厅里的挂钟,已经晚上七点了,腾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到点了,我该去和那群人汇合了。你自己也早点回去吧。”
殳慧还没再开口,最炫民族风高昂的曲调已经从楼下传了上来。殳母拿起茶几上的扇子,匆匆嘱咐了一句,就开门下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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