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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然是从农村转学来的;怡然的衣服都是自己做的;怡然的手绢上的花,是自己绣的;怡然的每篇作文都是老师面批,作为范文;怡然画人物画的好;怡然能歌善舞;怡然跑八百,总是不及格;怡然不敢跳木马;怡然每月那几天都会肚子疼;怡然……一切有关怡然的信息,景武都会照收不误。从那时起,在他的心目中,怡然是最完美的女孩子,是他心目中的女神。
“嗨,烟都烧手了!想什么呢?都走神儿了?!”景武赶紧扔掉烟头,示意白陆坐下。
白陆没考上大学,做了个体户。白陆递景武一颗烟:“回来还是办调转的事儿?有眉目了?你说你干嘛非得回来呀?留在大城市多好啊!我看你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人家怡然都……”
“怡然,她出事了!她……”景武把手里的烟捻成了碎末,脸上痛苦得变了形,抓住了白陆的肩膀:“你说,我,我该怎么办啊?我心里就是放不下她……”
白陆猛地甩开了他的手:“看你这个怂样,当初追怡然,你也耍怂,还得让我替你递纸条。要是我,就是抢,也要把怡然抢回来!要不然,就没机会了!”
景武把手里的烟,往地上一摔:“对,没机会了,抢回来!”
万永不敢爱怡然,虽然他身为学生会主席,也称得上一表人才。怡然公开的恋爱条件的第一条:必须保证毕业后留在当地,绝不两地分居,就把他这个穷山沟来的“定向生”的感情扼杀在摇篮里了!四年来,他鞍前马后,不离怡然左右,只要是为怡然做事,只要怡然开心,就是让他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善良的怡然,在他人生最为窘迫的时候,给了他太多的关爱:给他做衣服、补衣服;没钱吃饭的时候,悄悄的塞给他饭票;没钱交什么费了,暗地里给垫上了;星期天,请他到家里吃饺子……怡然所做的一切,都是不露声色的,保护着万永的自尊心。
空荡荡的教室,万永萎缩在角落里,头发蓬乱,眼睛通红。
“原来你躲在这儿呀,待了一夜?怡然的事,我知道了。”苏婧搬了把椅子,坐在对面:“我必须和你好好谈谈!”
“你爱怡然,对吧!为什么不向她表白?你既然爱怡然,为什么还要把吴军介绍给她?你不觉得你犯了一个最愚蠢、最致命的错误吗?你认为吴军能对怡然的一生负责吗?你也看到了,怡然她幸福吗?”
万永冲动的站起来:“我能对怡然的一生负责吗?我是定向分配,让他跟我去那个穷山沟?”
苏婧也站起身来:“定向,穷山沟,能锁住你一辈子吗?怡然一步走错,可是错一辈子!你若是再不挽回,你会后悔一辈子的!”苏婧摔门而去!
万永五雷轰顶般的呆在那里……
(四)
雨,一直在下,不小也不大,没完没了的。天却阴得很厉害,灰蒙蒙的,像倒扣着的一口巨大的锅,没有一丝的缝隙,让人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怡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睡、不说话,不见任何人。
左眉上贴着纱布,左眼和半边脸都肿起来了,右脸颊上还有一处擦伤,手腕处有一片瘀青。怡然颓然的把手里的镜子扣起来,闭上了眼睛,胸脯一起一伏地压抑着,鼻翼唏嘘地煽动着,咬着嘴唇,不想让自己哭出声来,眼泪却顺着眼角哗哗的流下来……
怡然的痛,不仅是在脸上,更深的痛苦,在她的心里!她把自己反锁在屋里,不仅是爱美的她,不能容忍别人看到她这张脸。更主要的是,她想让自己冷静下来,这次意外的伤害,应该让她好好的审视自己的感情归宿。
怡然明白,景武这次出手相救,绝不是偶遇。景武本来就是做事认真、对感情执著的人,虽然几年前怡然以毕业分不到一起为理由,拒绝了他,但她知道景武不会轻易放弃这段感情,他一定会再来找她的……
万永对自己的感情,四年来一直控制得不错,临近毕业,即将各奔东西,万永眼里的不舍和眷恋越积越浓……
还有吴军……
大三的时候,怡然曾与苏婧、万永一起闲聊。
苏婧问怡然:“你看人家都成双成对了,就你这校花还没有主,你的条件究竟有多高?”
“条件嘛,第一条,当然是我老爸定的:能留在本地的喽!”
“那第二呢?”
“个子要高,长得要帅喽!”
“那当然,这样才般配嘛!说第三!”
“这第三嘛……对了,我身体弱,体育不好,得找个体育健将!”
“就是那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
大家都笑了,万永却一本正经地说:“我知道一个人,完全符合怡然的条件!吴军!家在本地,一米八大个、我们足球队的前锋!”万永说着,兴奋起来:“家境不错,是个独生子。长得也帅!前几天他还跟我说,你班怡然走路的姿态,像风吹杨柳一般!有门儿!我去和他说……”
苏婧白了他一眼:“你有病啊!”
第一次约会,吴军是从球场上直接跑过来的,气喘吁吁的、满脸是汗。怡然看过吴军踢球,像雄狮一样浓密的长发,跑起来像匹野马一样,对女孩子颇有杀伤力。怡然掏出手绢递给他,他接过来就胡乱地往脸上抹,一看洁白的绣花手绢被脏得不成样子,又不敢擦了……怡然看他那惴惴的、不知所措的样子,就知道自己是吴军的第一个女朋友。
吴军很特别,也好冲动。刚开始,他想拉怡然的手,就想方设法地碰她的手,一旦攥住,就不放手;接着喜欢握着她的胳膊,一激动,手上就用劲儿,把怡然的胳膊捏得青一块紫一块的;后来,他想吻她,就一个劲儿地盯着她的嘴唇看,喉结一上一下的,终于吻住了她的唇,激情又不能自禁,怡然的嘴唇就肿了……搞得怡然每次和他亲热,都提心吊胆的。吴军还有他的道理:打是亲、骂是爱嘛!我是因为太爱你了,才这样的!
吴军的生活能力,简直不堪一提:不会洗衣服、不会刷鞋、不会叠被。一到周末,把脏衣服、烂袜子、臭球鞋一股脑地打包回家,周日他妈给洗得干干净净。他已经习惯生活当中的一切事宜,都由他的好父母打理。怡然和他谈恋爱以后,他又习惯生活当中的一切事宜,都由他那漂亮、能干又体贴的女朋友打理。
怡然和吴军谈恋爱一年多,感到疲惫大于快乐。在吴军的世界里,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以他自己为圆心,不会换位思考替她着想,也不知道怎样关心她、体贴她、呵护她。而且依然还发现:只要是他想做的事、想达到的目的,他就会软磨硬泡、千方百计,甚至不择手段、不计后果,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怡然不怀疑吴军是爱她的,对她的感情是真挚的,也是热烈的。吴军自己也说,从来没有一个女孩子能够让他这样动情、这样投入。但是吴军所谓的爱,怡然感受不到温馨、浪漫、和幸福。
有几次,吴军让怡然非常伤心的时候,她也想到过分手。
怡然的父母都是知识分子,父亲是东北工学院的高材生,被选入了北京军工部工作了八年。母亲在本地当小学教师,当年,以“走五七道路”一起回到农村为代价,结束了长达八年的两地分居生活。他们灌输女儿的恋爱观就是:恋爱是为了结婚,结婚是为了过上稳定的好日子,过好日子的前提就是两个人的条件合适。
难道怡然和吴军谈恋爱,就是因为他们“条件合适”?
吴军已经在门外守一天了,现在又在门口“宝贝!宝贝!”地叫,怡然会不会给他开门呢?
第一章(五)(六)
第一章(五)
怡然是吴军的初恋。
吴军的父亲是南方人,在一家国营大厂作供销员,母亲在单位作出纳。祖父在解放前是徽州的金银首饰商人。因父亲头脑活络,母亲又善于持家,日子过得一直很殷实。困难时期,吴军还拿白面馒头换伙伴的玉米面饼子!吴家三代单传,他从小就倍受宠爱,用亲友的话说:惯的都不像样了!
吴军没有兄弟姐妹,亲友也不多,从小就很少和女孩子近距离接触。怡然是他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孩儿:皮肤白皙、长相甜美、身材窈窕、秀发飘飘,和她一起走在街上,回头率是百分百!再加上怡然心灵手巧、多才多艺,又心地善良、善解人意。吴军知道,她是多少男同学的梦寐以求的理想爱人!而自己占尽天时地利,赢得美人心,哪能不沾沾自喜,感到无比的自豪呢?
怡然出事后,吴军一直陷入深深的自责中!一直守在门口。一整天,怡然都不见他,他预感到事情有些不妙。那个老同学景武的出现,让他深感不安,英雄救美的情节也有些蹊跷!他曾听说,有一阵子,传达室每天都有怡然一封来自某武警学校的信,莫非是……
怡然还是不开门。
怡然的父亲下班了,遇见了在门口徘徊的景武和白陆。
景武身穿警服,中等个、魁梧,脸上棱角分明、浓眉大眼、目光坚定。目光深深的盯住吴军的眼睛,伸出手去:“景武。”
吴军眯起眼睛,伸手握住:“吴军,怡然的男朋友!”手上暗暗用力……
“幸会!”景武不露声色的回应……
父亲看出了端倪:“请屋里坐吧!”
“怡然刚刚睡着,还是别……”吴军站在门口,不动。
景武扭过头:“伯父,我要和您单独谈谈。”
“那我还有事,先走了。”白陆没理会吴军伸过来的手,把几袋礼品放下,走了。
景武跟着怡然父亲进了里屋。
“景武,谢谢你救了怡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伯父,我没有放弃怡然,一直都没有!”景武有些激动:“我知道,您是担心两地分居,才反对我们……我这次回来,就是办调转的事,就快办妥了!您……”
“看来我必须跟你说明白了,担心两地分居反对你们,只是其一,更主要的是……”父亲沉吟了一下:“是怡然那年得了风湿性关节炎休学的时候,你离开了她!作为父亲,我是不会把女儿交给一个不可靠的人手里的。”
景武一下子被击中了要害!
吴军端着两杯茶停在门口,若有所思……
怡然的房间不隔音,父亲的这句话,也正好打在她的心结上……
怡然家离景武家不远,都在一条小河的河畔上。上学的时候,他们所谓的约会,不过是早上一起去河边背单词罢了。白天在班里,几乎不说话。借着上坡下坎的机会,拉拉手,就是最亲密的接触了!景武能做的就是,趁怡然不注意的时候,深深地盯着她看,那眼神,那么专注、那么深情……让怡然耳热心跳,不敢看他……景武真想亲近她,可怡然是他心中神圣的女神,怎能冒犯她!甚至连想一想那事儿,都觉得是亵渎她。
高三的时候,怡然患了风湿性关节炎,休学了。
怡然的母亲从小离开家读书,一直吃食堂、住宿舍。生活能力很差,连怡然和弟弟都是一周岁就送到乡下,由奶奶带大的。这年冬天破天荒地给怡然做了一条棉裤,可是合缝时没和棉花一起合缝,怡然穿着这条单棉裤过冬,冻病了。
景武做医生的姐姐警告他:“风湿性关节炎不好治,会导致风湿性心脏病,将来也是个病篓子,连孩子都不能生!不许你再见她!”
同学们来看她,怡然期待的从他们中找寻,但没有景武!
父亲带她去接受一位著名的老中医的点穴治疗时候,怡然总是四处张望,期待着能见到景武,又一次次的失望!几个月后,怡然眼神暗淡、再也不张望了。父亲看在眼里、疼在心上!怡然的病,逐渐好了起来……
景武的汗,一下子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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