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然敢抱他的岚吟,当着他这个丈夫的面抱他的老婆!路祈气红了眼,喉中直涌出酸水,恨不得砍了白阳王的脚,剁了他那双抱过妻子的手。
跟在后面的侍卫见他杵着不动,纷纷越过他,跃上峭壁,等路祈回神,只剩下他一个人还在下面。
瞪着面前笔直的峭壁,他脸色有丝僵硬,伸手试着想爬上去,但光滑的峭壁上根本没有可供攀爬之处。
他试了再试,都爬不上去,几滴冷汗从他额间滑落,他抬起头,发现欧菲郡主、宣勤,还有岚吟和白阳王都站在边上看着他。
路祈神色难堪,恨死了自己无能。岚吟看见这样的他,一定觉得他又蠢又笨吧。
“欸,你不是会武功吗,怎么不跳上来?”欧菲疑惑的问。
“我哪会什么武功?”他没好气的道。
“你不会武功?但那日在莱河畔,你的身手丝毫不逊于宫中的侍卫。”这话是宣勤问的。
“那是太极拳。”该死的,他又不像他们练过轻功,一下就能跳上去。
这时,突然有人跳了下来,“殿下,我带你上去吧。”赵寅扶住他的腰,往上一托,瞬间就跃上两公尺高的峭壁。
“谢谢。”上去后,他有些尴尬的道谢。
他突然想起当年出宫时,趟寅曾对他吐露过仰慕之情,他始终弄不清楚他说的那些话究竟是真是假,不过这回再相遇,他总是处处帮着他,这点让他很感激。
“殿下不用多礼。”赵寅温声道,说毕便走向前方,领着属下继续往前走。
路祈走在后方,看着前方白阳王走在妻子身旁,不时伸手搀扶她,偶尔还会侧首低声对她说,她则时而点头时而轻声回答几句。
一股又苦又涩又酸的情绪堵塞在他胸口,他很想上前一把推开白阳王,警告他不准再靠近自己的妻子。
狭窄的山道只能容许两人通行,因为前方兄长与裴岚吟并肩而行,于是欧菲退到后方与路祈一起走,不经意瞟见对方狠狠的瞪着自家兄长的背影,她秀眉一拧,出声暍问:“你一脸凶恶的瞪着我王兄想做什么?”
路祈这才从欧烈的背影上收回视线,转看向妻子,对欧菲的话置若罔闻,没有理她。
“你若是胆敢做出伤害我王兄的事,我绝饶不了你。”欧菲厉色警告。
路祈终于有回应了,却是问:“你当初绑走我,是为了逼岚吟去求你王兄对吗?”
听他突然问起此事,欧菲有些错愕。
“你们拿我胁迫岚吟,要她答应帮你们找出羽衣,对不对?”路祈再问。经过这几天,他已经想通岚吟为何会跟着白阳王离开,也因此更加自惭懊悔,当他沉迷于宁儿的歌声中时,她却为了他的安危,答应了白阳王的条件。
欧菲没否认,“当初确实是这样没错,但现在岚吟姊是真心想帮我们。”见他一直注视着走在前方的裴岚吟,清俊的脸上透出一抹沉郁,她不禁有些心软,不过下一瞬想到他前阵子在路府与那女人做的好事,神色又硬了起来。
这样的男人不值得怜悯。她冷哼,“你现在知道岚吟姊当时的心情了吧,亲眼看着自己的丈夫与别的女人在面前卿卿我我是什么样的滋味!”
闻言,路祈顿时一震。原来岚吟看见他与宁儿在一起时是这样的感觉!
他胸口一窒,不是亲身经历,他无法体会她当时的心情,此刻看着与白阳王并肩而行的她,他才完全了解那时她的心有多痛。
这一刻,他才真正明白自己错在哪里。不是错在他不该以“前世””的心态来看待男女关系,即使在二十一世纪,若是伴侣与异性有亲昵的肢体接触,仍是会让另一半产生疑虑和不安。
真的爱一个人,就该避免做出会令对方不安的举措,这同时也是一种尊重。
在岚吟一再向他反应她的不安后,他却丝毫不以为意仍我行我素,这等同是他亲手拿着刀在她心上狠狠的剌下一刀。
领悟到这点,连他都很难原谅自己,俊逸的脸上流露出浓得要淹没他的悔恨。
欧菲看看走在兄长与裴岚吟,越看越觉得两人十分相配,回头对路祈警告,“我王兄对岚吟姊很有好感,你不许去破坏他们。”她很乐见岚吟姊成为她的王嫂。
“岚吟是我的妻子,你大哥休想横刀夺爱!”路祈沉下脸怒驳。
欧菲下以为然的挑眉,“她已经把休离书交给你了,早就不是你的妻子。”
“我没有同意,那封休离书就不能算数,她仍是我路祈的妻子。”他握紧拳头,努力克制住想冲过去将白阳王从妻子身边赶走的冲动。
“岚吟姊不要你了,你还硬抓着她不放手做什么?”欧菲不满的怒斥。
“她是我的妻子,我不会把她让给任何人!”
“是你先伤了她的心。”欧菲指责。
“我会弥补她!”
“你要怎么弥补?你能让她失去的孩子死而复生吗?”她厉声诘问。
“……”他不能!所以他现在只能默默的守在她身边,等着她原谅他……等等,他突然想到一件事,他们现在要去找的羽衣,若真有传说中那么神奇,一旦他得到羽衣,是不是就能让他们失去的孩子死而复生?让她原谅他?
第8章
在日落时分,他们来到了一片石林。
欧烈出声道:“这里就是入口了。”
路祈闻言蹙起眉,觑向前方。远远看过去,那一座座灰白色峰石聚拢在一起,形成一片灰白色森林,十分壮观。
一座座峰石之间都留有缝隙,就像一座迷宫,如果没有走对路,只怕会迷失在里面出不来。
在路祈正要开口询问时,宣勤率先出声,“欧烈,这片石林这么大,要从哪里进入?”
“这就要问岚吟姑娘了。”欧烈此刻已改了称呼,不再称她为路夫人,而是直呼其闺名,似是暗示两人的关系有了些改变。
没有遗漏这点,路祈咬牙切齿,努力在心里说服自己,只是一个称呼不算什么,重要的是岚吟的心里爱的是谁,他相信岚吟的心里还是有他。
“四皇嫂知道进入的路径?”宣勤望向她。
听到他仍称裴岚吟为四皇嫂,路祈满意的颔首。单凭这句话,他决定把以前对宣勤的那些芥蒂全都一笔勾销。
裴岚吟凝望着面前的石林,犹豫的开口,“我一时间也没有头绪。”
“当年神巫没有留下进入石林的方法吗?”欧菲不解的问。
“没有,我娘生前从未向我提过任何关于羽衣的事,幼年时她只教过我一些阵法和咒语,说是祖先传下来的。”
“岚吟姊,那些阵法和咒语一定与羽衣有关,你快想想。”欧菲急道。
“嗯,让我想一想。”
为了让她专心想进入石林的方法,众人全都安静下来。
裴岚吟抬首打量石林片刻,接着在石林前来来回回走了几趟。
路祈跟在她身边,见她思索得眉心都蹙起,他忍不住出声安慰她,“你别着急,慢慢想。”他下意识抬起手想轻抚她消瘦憔悴的面容。
她侧首看他一眼,在夕阳余晖下,他指上那枚只有一半太极图腾的银戒折射出闪烁的光芒。
她怔了下,回过头望向石林,然后往后退了几步,瞥见了在石林间形成的一道阴影。
那片石林被阳光照到的一半是亮的,另一半则是暗的,中间形成一道明显的分界。
她垂首思索片刻,扬声道:“我明白进入的方法了,你们跟我来。”
欧烈与宣勤等人一直留意着她,所以当她一出声,所有人都靠了过来。
“你们跟着我的脚步走,小心不要走错一步。”叮嘱完,她在前方领路,接着路祈、欧烈、宣勤、赵寅、欧菲和侍卫们一个个跟在她身后。
她朝石林明暗的分界处走去,依照母亲生前教给她的阵法,绕开一座座峰石,一步一步谨慎的走着。
如此走了约莫两刻钟,他们来到一处石壁前,此时夕阳沉入西山,只余不满天还未尽散的云霞。
看见那面石壁,众人俱是一怔,“怎么没路了?”
欧烈凝目望着那片长满黑色藤蔓的石壁,猜测道:“我想秘窟的入口一定就在石壁后方。”
宣勤立刻朝侍卫下令。“你们仔细检查石壁,寻找入口。”
侍卫们从带来的行囊里取出火把点燃,仔细查看石壁。
路祈也跟着上前,伸手拨开那些黑色藤蔓帮忙寻找入口,片刻后,他隐隐摸到石壁上似乎有处地方不太一样,他将火把靠近一点,下一瞬,他惊喜的叫道:“岚吟,入口在这里。”
闻声,所有人都快步走过来,数支火把一照,那依稀可见的石门顿时显露了出来。
路祈在门边四处摸着找寻机关。他以前看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这样的密室附近应该有能够开启的机关才对。
当泰半的人都望向裴岚吟等待她说出开启石门的方法时,只有趟寅不解的问:“殿下,你在做什么?”
“我在找打开石门的机关。”回头看见大家都杵在那里不动,他皱眉道:“你们呆着干么,快点帮忙找呀。”
“这石门应该只有夫人能开启。”赵寅答道。
但他的话才说完,路祈的手不经意按到一处石壁,那里突然凹陷进去,石门轰的一声往旁移动。
见石门竟就这样被他打开,众人有些吃惊的面面相觑。
见状,路祈面露得意的笑。“我就说机关一定装置在门边嘛,这不是开了吗?岚吟,我们进去吧。”他伸手要去握她的。
她避开他的手,跟在欧烈身后,走进石门里。
他眼神一黯,须臾,想到什么,他神色紧张的上前拽住她的手往后退了回来。
“这里已经封闭几百年之久,先等里面污浊的空气散出来我们再进去,免得中毒。”
闻言,连走在前面的宣勤和欧烈都退了出来。
裴岚吟垂眸看着他仍握着她手臂的手,道:“放开我。”
看着她清冷的神色,他缓缓放开她,心里又痛又苦。她不再对他露出笑颜,那双清澈的眸里不再流露对他的爱恋,有的只是一片淡漠。
她可知道他有多想将她搂进怀里,紧紧的抱着她,他想向她忏悔,告诉她他错了,祈求她的原谅,他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做出伤害她的事了。
“放开我。”
耳畔传来淡淡的嗓音,路祈蓦然惊觉自己竟然真的顺着心意,紧紧的抱住她不放。
“再让我抱一下就好。”他嗓音嘶哑的央求。
她闭了闭眼,挣开他的怀抱,凝眸睇向他,缓缓启唇道:“路祈哥哥,过去的事我原谅你,但我们已经不可能了。”
听到她前手句话,他满脸喜色,但她后半句话却重重泼了他一盆冰水,让他从头一路冷到脚底,“你既然已经肯原谅我,为什么不能跟我在一起?”
她注视着他,目光沉痛而复杂,“就像破裂的镜子是不可能再修复得完整,我的心已经无法再恢复到从前。”破镜难重圆、覆水难收,他做过的事她可以原谅,却无法遗忘,那些事将成为她难以抹去的阴霾,笼在她的心上。
路祈喉咙仿佛梗住一颗大石,让他痛楚得难以发出声音,好半晌,他才勉强挤出声音,“……我会想办法把那面镜子重新修复完整。”
半晌后,等里面排出混浊的污气,他们走进石门,一进去,眼前是一条幽暗的甬道。
澄红火光照在四周黑黝黝的石壁上,空荡荡的甬道里响起他们的脚步声,还有不知从何处传来的滴答滴答水声,阴森森的令人有些发毛,狭长的甬道不知究竟通向何方,越往里走,益发阴寒起来。
见走在前方的妻子抱着双臂,似是有些发寒,路祈毫不考虑的脱下外袍,正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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