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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心咬唇听着,暗想自己的眼睛刚刚肯定出了问题,否则,车上坐着一个大活人她怎么就没看见,满眼满心只剩他的身影?
叶蓉蓉见安心木木的不说话,碰了碰她的手臂,“喂,安心,你……难过了?”
安心勉强扯开一抹笑,摇摇头,“没事……到了,我们下车吧。”
医院,高干住院部。
就连外面的走廊上都铺满了厚厚的红地毯,干净,柔软,更别说病房里是何等的待遇了!媲美五星级酒店绝不为过,而这些——都是沾了叶叔叔的光。
叶蓉蓉先敲门,得到应答后才推门而入,先一步跳进去喊了一嗓子,“阿姨,看谁回来了?”
主治医生刚走,林悦正躺在病床上闭目思虑着,想到女儿以及女儿不幸的遭遇……心疼泛滥成灾,听见蓉蓉一喊,猛地睁开眼,目光扫过去,便见安心从蓉蓉身后慢慢踱了出来。
“小安……”一句小安出口,林悦不自觉展开双臂,满脸期待。
安心几步冲过去扑进妈妈怀里,长久的离别,阴霾的病魔,让她忍不住流了泪,泪光朦胧中她看到一向注重保养的妈妈竟老了不少,虽气韵不减但一脸病容,暗黄的脸微微浮肿,眼窝也比往日深陷,头上戴着一顶帽子,整个人看起来明明是瘦了,可全身又透着水肿似的,让人看了更加恻然。
“妈妈……”安心哽咽,不停地摸着妈妈的脸,猜她肯定是因为治疗才变成这个样子,癌症,两个字梦魇一样缠绕心头,她不敢直接向妈妈问她的病情,又觉得自己哭哭啼啼实在不像话,赶紧擦干泪坐好,回头对着干站着的蓉蓉笑笑,“你也过来坐呀。”
蓉蓉脸有慽然,摇摇头,“你们先好好聊聊吧,我跟同学约了去逛街的。”
转身,走出病房的一刹那,蓉蓉尽扫慽然之色,开心快乐地走出病房,打电话给同学约好地点见面,高兴地去玩。
蓉蓉走了,安静的病房里只剩久别重逢的母女,两人手握着手各自述说着两年来的生活状况。
“我和你叶叔叔一切都好,蓉蓉是个识大体的女孩儿不用人操心,就是慕寒那孩子……让人不省心。”
安心淡淡垂眸,妈妈说了很多,却绝口不提她的病情,心里想的念的都是她视作亲人关心的人,她自己呢?
“妈,慕寒哥哥早就是大人了,再说,他再怎么胡闹也轮不到妈妈操心,妈妈唯一要做的就是打倒病魔养好身体。”
第4节 林悦的决定
“妈,慕寒哥哥早就是大人了,再说,他再怎么胡闹也轮不到妈妈操心,妈妈唯一要做的就是打倒病魔养好身体。”
‘打倒病魔养好身体’八个字被安心重重的念出来,手也在空中做了一个握拳加油的经典动作,小脸上满是稚气未脱的鼓舞。
林悦欣慰一笑,“行了,你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也累了,不如先回家洗个澡休息一晚上,再去见见你的慕寒哥哥,明天再来看妈妈。”
“谁要见他?”安心下意识接口,粉唇不自觉微微嘟了起来,黑白分明的大眼里显出三分委屈七分渴盼。两只纤长美丽的小手偷偷抓握着,一副明明想见又怯生生不敢见的少女娇羞模样。
林悦察言观色,确定女儿两年的时间里非但没有忘记叶慕寒,反而随着年纪的渐长越发变得热切起来。酝酿在心头已久的想法在自己罹患重病的情况下终于破土而出,然而,这件事关系着女儿一生的幸福,同样也关系着叶从容的儿子——叶慕寒一辈子的幸福,非同小可,所以……一定要和从容好好商量,一切从长计议。
安心始终笑语晏晏地说些俏皮话哄妈妈开心,但她不傻,妈妈的笑容背后总藏着抹不开的阴鸷,还有眉头时不时的抽动和右腿不自觉的绷紧发颤,说明她无时无刻不在承受着病痛的折磨,她只是不想让自己担心才装的若无其事。
又陪了她半个多小时以后,才在林悦不断的催促下站起来,“那我先回家喽,还有……妈妈,我想抽空去看看奶奶。”
林悦脸上滑过复杂的神色,最终朝女儿赞许地点头,“嗯,你明天先去看望奶奶,然后再过来我这边。”
她语气已经有些虚弱,额头渗出一层薄汗。
安心说了再见,转身走出温馨奢华的病房。轻轻带上门,始终绷着的肩膀随着门缝的合上霎时耷拉下来,妈妈,是……危在旦夕了吗?
她,宁安心,六岁时爷爷因积劳成疾而猝死,十二岁时父亲车祸去世,如今十九岁……有着血亲的亲人只剩妈妈和奶奶虽然很小的时候就乐观地告诉自己,勇敢面对,只要不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她的天空依然可以艳阳高照,过得很好。
但尚若连爱她疼她的妈妈也……她不敢再想下去。
伫立了足足五分钟,安心才回神,辗转得知叶叔叔特意从北京请来了骨癌方面的专家,专门研究治疗妈妈的病,主治医生是一位年逾五十的老教授,很有临床经验。
安心花了整整三个小时的时间去询问了解妈妈的病情,在老教授的鼓励下,生出无穷无尽与病魔战斗的力量,目前最重要的问题就是如何劝服妈妈早日接受手术治疗。
晚上,六点二十八分,安心走出医院。
夏天的白昼特别长,此时还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候,漫天的晚霞透过a市遍地林立的高楼大厦挥洒下来,在明净的墙面上折射出一层璀璨耀眼的光芒。
蓉蓉口中的‘金色年华’就矗立在不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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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相见恍若未见(1)
蓉蓉口中的‘金色年华’就矗立在不远处。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城市的霓虹争相闪烁,正是下班高峰,到处都是川流不息的人群和车辆。
宁安心夹在人流里,受到某种牵引一样缓缓上前,等到清醒时自己已然驻足在‘金色年华’的入口处,抬头,四个金闪闪的大字晃花了她的眼,身边进进出出的男男女女都是来这里买笑或者卖笑的人,偶尔也会有色迷迷的男人把目光落在她清纯柔雅的脸上,安心便会有些害怕和慌乱地躲开。
一群人由外向内走去,其中一位穿着黑皮衣的男青年眼神乱瞄,最先发现一个娇小的女孩子有些痴傻地站在边上,他立刻流里流气地笑着上前招呼,上下瞅一眼安心,“哎哟,这位妹妹长得好清纯,是不是想进我们娱乐城发展?”
他放肆打量的眼神吓得安心后退几大步,眼睑垂下转个身就要走,后面皮衣男又喊,“告诉你,a市就数我们这里对‘陪侍’待遇最好,不但保证你生命财产安全,如果你不愿意卖身也没人逼你,我们签订合法劳动合同,奉行人性化管理。”
紧随而来的几人听皮衣男这样说,立刻笑了,周大上前,拍着皮衣男的肩膀,“小皮,把老板的话成天挂在嘴边,没白教你嘛!”
小皮假正经,“那是,有您这位资深的‘金色年华’大内总管天天揪着耳朵训,我能不成材么!”
‘金色年华’两年前还叫做‘新世纪’,叶慕寒接手后才改的名字,并重新花下巨资装潢布局大力整顿,而周大始终稳坐主管,除了老板凡事都是他说了算,他做人做事圆滑世故,常能面面俱到左右逢源,小皮的话确实没错。
安心听他们说笑,似乎并不是什么可怕的坏人,而且这些人都是他的属下,他当过兵受过部队严酷的教导能坏到哪里去?当下重新转过了脸,鼓足勇气问:“你们老板叶慕寒在吗?我……想见他。”
她情不自禁地来到这里,不就是想见他一面吗?既然来了,就不该怯懦地后退。
周围纷乱的噪音中,安心的话柔韧清脆地响起,小皮周大他们不禁侧目,小皮不以为然地哈哈一笑,“又是一个拜倒在我们老大西装裤下的美少女。”
闻言,安心一恼,面上微微发红,眸光流转间,心有灵犀时,那灯火阑珊处,一名体魄笔直挺拔的男人优雅如猎豹地款款而来,枞横交错的霓虹灯下,慢镜头似的浮现出一张妖艳邪魅的脸,五官立体分明,脸上的线条刚硬不失性感,表情桀骜乖戾,眸光漫不经心间透出一股子锐利。
他,叶慕寒,是个让女人惊艳又害怕的男人,但于宁安心而言,他只是从小呵护她长大的慕寒哥哥,他就是她头顶耀眼温暖的那片艳阳天,是她纯净的生命里心心念念的男子。
“慕寒——哥哥——”
眸光相接的第一眼,安心的心便控制不住地咚咚乱跳,如记忆中无数次喊他一样,温温柔柔,嗓音带着宁安心特有的轻盈欢快,如小溪叮咚作响,如丁香花瓣飘落心头,在心尖晕出一圈一圈洁净芬芳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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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相见恍若未见(2)
“慕寒——哥哥——”
宁安心的喊叫在空中一闪而过,却在小皮周大心中炸开一道惊雷,莫非她就是两年前‘四月一日’的那个高三女生?
惊疑不定之时,他们的老板叶慕寒已经伫立在宁安心面前,叶慕寒一个眼神,周大立即心领神会地领着小皮众人走进‘金色年华’,小皮这次走在最后一个,推门而入的瞬间,他莫名回头匆匆瞥了一眼宁安心,那一夜碰触的女孩,会是她吗?
她,不同于现代女孩子的张扬靓丽,也不若‘金色年华’里那些小姐们的明艳绝伦,但她自有一种独特的恬静韵味,五官细致柔美,秀丽的脸庞清澈的眼神,是个看起来清纯柔雅的乖女孩,为什么……老板有过糟。蹋她的可怕念头?
众人走后,叶慕寒淡淡垂眸,似有不悦,“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种地方来了?”
他的声音如重金属掷地有声,可能久经训练,听不出喜怒哀乐,安心对上他清冷的眼神心里生出复杂的情绪。
自他十八岁入伍到二十三岁退伍,五年里两人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她从十二岁到十七岁,从少不更事到少女懵懂,所有华美的青春里充斥的都是他的影子。她安安静静守在a市等他退伍,在周遭女同学豆蔻初开偷偷早恋而牵起了小手时,而她——每一个夜晚,只能靠时常会出现在梦中的他的脸庞以解相思之苦。
五年后,他回来了,却对她避而不见。不久,经历了可怕的‘四月一日’,在高考的重压下她又承受了难以忍受的流言蜚语。
那一晚,当她浑身褴褛地回到家,家人都惊呆了,她惊恐惶然的神色吓得妈妈撕心裂肺抱着她失声痛哭,叶叔叔和蓉蓉也万分难过,她意识到他们以为她被强。/暴了,但她那时候衣不蔽体浑身脏污,又止不住地不停颤抖,整个人的情绪还陷在恐惧和无助中,于是,她说她要洗澡换衣服。
事后,她向他们说了事情的大概,一再强调自己侥幸并没有遭遇最不堪的一幕,但好像妈妈并不相信。她认为她不想让家人替她难过悲痛,不想让他们脸上蒙羞,不想毁了自己的名誉,所以才会选择否认。
怕她心理受创太深,大家一致选择三缄其口,并不多问。
但不知为何,当她在家舔舐伤口一个星期后,终于抬起头回到学校复习时,整个校园仿佛一夜之间都在谈论着宁安心被一群社会流氓轮。/暴的事,而且讲得头头是道绘声绘色。大家都拿她当一个怪物看待,平时交好的女生男生全都嫌弃地对她评头论足,她俨然成了一个人人避之不及的臭虫。
幸好,高考在即,六月高考一过,填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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