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被撕开的连身裙上衣盖到胸前。
沈惜看到她这副模样,愤怒地转头看向周旻。他已经忍着疼从地上跳了起来,不假思索地抄起放在茶几上的嘉士伯啤酒。周旻毕竟是从小打惯了架的,刚才只是一时发懵,才会如此不堪一击,此刻稍微镇定了些,当然要准备还击,第一时间就先给自己找了件武器。
就算沈惜不好惹,现在打到眼前,周旻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他正想敲碎瓶底,增加这件武器的威胁度,哪想到沈惜的动作简直快到不可思议!一见他抄起啤酒瓶,沈惜毫不犹豫,两步冲刺就到了周旻身前,右拳虚晃,吸引了周旻的注意力,不容他做出任何反应,两手猛地扣住他两边肩膀,一记凶猛的膝撞狠狠捣他的小腹上。
周旻颓然松手,啤酒瓶落地,剧烈的疼痛伴随着遏制不住的反胃感瞬间袭来,他侧身倒地,蜷起身体,呕吐不停。
沈惜又回到沙发边,脱下t恤,盖到巫晓寒身上。
巫晓寒也被老同学这几下果断凶狠的出手吓了一大跳,嘴巴张成了o型,一时竟忘了自己此刻的境地。
包厢门外一阵嘈杂,好几个人挤开围了一圈的好事者,冲了进来。
带头的是个中等个的胖子,紧跟着的略微高些,体型则要瘦得多,两人都是27、8岁的年轻人,后面还跟着几人。
沈惜眉角微微一挑,在几个女孩里他居然看到了施梦萦。
来的自然是隔壁包厢的周晓荣、徐芃一群人。
沈惜在走廊上又是砸门又是撞门,包厢隔音效果再好,徐芃他们也听到了动静。如果闹起来的是别的包厢,甭管发生什么烂事,周晓荣都懒得管。施梦萦刚抽到一个大冒险的任务,要求她当众表演平时怎么叫床,她正红着脸推托。玩到了高潮,他何必去管别人的闲事?
但明显是隔壁包厢出事,周晓荣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充耳不闻,周旻是他大伯的儿子,又怎能袖手旁观?
徐芃和周晓荣是发小,周家其他的孩子和他关系大都也不差。他平时虽然不怎么看得上周旻,刚才也懒得过来和他打招呼,可周晓荣如果要过来给堂哥帮场子,他也不会坐视。
至于一同过来的张昊翔、蒋思怡他们……好吧,这几个是来看热闹的。
周晓荣一进门就看到周旻像只虾似的躺在地上,头边都是刚吐出的秽物。吓得他叫了声“哥”,扑到他身边,慌慌张张地扶起了堂哥,都没顾得上看屋里另外两个人。
他刚把周旻扶起来,就引来一阵尖叫。周旻刚才干得正爽,突然被沈惜拽开,紧接着又被击倒,一切事都发生在电光石火间,以至于他的肉棒直到此刻还露在外面。躺在地上时不明显,一站起身,软垂的肉棒就完全暴露在几个女孩面前,怎么可能不把她们吓得尖叫起来?
施梦萦捂住嘴,扭脸不看这件丑物。蒋思怡和苏晨倒没她那么惊慌,还悄悄地仔细打量了几眼,毕竟不方便总是盯着看,也挪开了目光。
周晓荣心里有点腻歪。他再怎么关心堂哥,也不可能帮他去摆弄鸡巴,只能低声提醒他赶紧把自己收拾一下。徐芃和这几人相比要冷静得多。说到底,他是来给周晓荣撑场子的,周旻的死活不怎么放在他心上。他更多的注意力放在屋里的另外两人身上。沙发上坐着个衣衫凌乱,红潮满面的女人,而她身前那个赤裸上身的高瘦男人,看他腹部和手臂的肌肉,就不是个寻常人物,估计周旻变得如此狼狈,多半也是和他有关。
说实话,这个包厢里的场面十分诡异。如果单看沙发边这两人,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那个男人刚强暴了女人。可如果再加上半死不活的周旻,女人身上披着的男式t恤以及她神情中对身前男人隐隐的依赖,似乎又指向一个完全相反的真相。周旻是在这里搞别人的女人?
搞女人不要紧,怎么还把女人的男人招来了?这真是作死了。
令徐芃充满疑惑的是,这个女人为什么看上去十分面熟?
突然听周晓荣诧异地喊:“嫂子?你这是怎么了?”
徐芃瞥了眼身边的朋友,见他愕然盯着沙发上的女人,稍加回忆,顿时想起:靠!这女人不就是周旻的老婆巫……巫啥来着?他参加过周旻的婚礼,当时还十分羡慕周旻居然能娶到这样一个家境优越的长腿美女。
夫妻俩,再加这么一个男人,在这儿唱的是哪出啊?
巫晓寒压根没理会周晓荣,一把攥住沈惜的手,想要从沙发上站起来。但她此刻身上没劲,即使借了沈惜的力,一时也起不来。沈惜俯身搂着她的腰,将她慢慢搀起。
“要报警吗?”沈惜瞪着周旻,轻声问巫晓寒。他刚才动手时迅捷如风,此刻静下来,又冷硬如冰。
一句话,屋里的人傻了一大半。
巫晓寒冷着脸,看了丈夫一会儿,默默地摇头。
沈惜补充道:“你应该知道,婚内强奸,也是强奸!如果现在报警,他就完蛋!”
周旻吐得晕头转向,沈惜说的话,他只听清了大半,但“婚内强奸”四个字还是落入耳中。巫晓寒没说话,有什么反应他没看到,急得他张口想说些什么,可腹部抽痛无比,满嗓子满嘴又都是刚吐出来的污秽,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周晓荣倒是中气十足,但完全不清楚来龙去脉的他,眼见嫂子拉着另一个男人,讨论是不是要报警抓自己堂哥,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巫晓寒咬着嘴唇,冷漠也坚决地说:“算了,我们走吧……”
沈惜不再啰嗦,抬眼漠然地扫了几眼周旻、周晓荣、徐芃三人,轻轻从巫晓寒手中抽出胳膊,调整了下站姿,双手虚握成拳,不动声色地拦到她身前。
气氛一时死寂。
突然,沈惜往前迈了一步。周旻吓了一跳,差点就要往后退。徐芃、周晓荣都没看到之前两人交手的样子,仗着自己这边人多,倒没半分惧怕,反而向前也迎了一步。
周晓荣和周旻不愧是哥俩,第一时间将目光投向茶几,也盯上一瓶嘉士伯啤酒,想着一旦动手,就要抢件家伙到手。徐芃则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沈惜身上。
就在这时,包厢门口突然有人闷声说:“干嘛呢?!砸场子呢!?在我这儿闹事,太不给面子了吧?”
话音未落,一个穿了一身黑的矮壮男人缓缓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几人,虽然都穿着酒吧侍应生的制服,但看着怎么也不像善类。这男人一到场,看热闹的跑了一半。
看到这男人出现,周晓荣收起了动手的架势,换了脸色,笑嘻嘻地说:“五哥,哪敢砸您的场子?这小子打了我哥,我要他给我个交待,这没错吧?”
那被叫作“五哥”的男人正是酒吧老板赵洪军。他从跟自己的老大开始在中宁道上混,再到接手孔雀醉酒吧,已经算是混出了名堂,在府前、双湖、东石一带报出“五哥”的名号,谁都要对他客客气气的,多少年没人敢在孔雀醉闹事了?他阴沉着脸色,将目光投向沈惜。
瞬间,赵洪军的眉头簇到一起,似乎在记忆中寻找着什么。
“你……是……”
沈惜淡淡地笑:“五哥好!多年不见,一向少问候。我是沈惜。”
赵洪军愣了好一会,这才一拍大腿:“哎呦!三少!我们这是有多少年没见了?!我说怎么这么面熟呢!真没料到,今儿您能上我这儿玩来!”
沈惜完全收起了之前的锐气,变得温文尔雅:“是啊,还是13岁的时候,我跟在二哥屁股后面,见识过安老大和五哥的威风。后来就一直没见面了。五哥这些年可好?”
赵洪军连连点头:“还行!还行!过日子嘛,还凑活!哈哈……我哪有什么威风啊,在二少、三少面前也只有安哥才能算个人物,我那点威风都是吓唬小的们。您这声‘五哥’,我可受不起!前几天二少还在安哥店里请客,一块喝了点酒,想不到今儿三少登门,真是稀客啊!怎么过来玩也不找我,瞧不起五哥?!”
沈惜指了指满地狼藉的包厢和被撞开的门:“怎么敢呢?我也不是来玩的,陪朋友过来办些事儿。事先不知道这酒吧现在是五哥您掌管,这才没想到要拜访。出了点意外,不小心把这儿弄成这副样子。五哥,千万别怪罪!我这头次登门,得罪了!您看一下,点个数,兄弟改天赔偿谢罪。”
“三少这是什么话?”赵洪军连连摆手,“您要这么说,就是不给我面子了,这么点事还敢要您赔罪?我要真开了这个口,以后见到二少,还有脸往上凑吗?”
沈惜摇头:“二哥是二哥,我是我。首次登门,把您这儿搞成这样,忒不好意思了!五哥,您要不让我赔罪,以后我可就不好意思再登门了。您这是往外赶我?”
赵洪军豪爽地挥手:“不说这个!不说这个!这么点小事,不值当!”他转脸看了看差不多已经回过气来的周旻。他也是孔雀醉的常客,和酒吧里常驻的几个漂亮小姐都有不错的交情,也曾一起喝过酒,倒是不能把他视作陌生人,更别提还有周晓荣、徐芃在边上。
其实赵洪军也有些好奇,这两伙人怎么会闹到一起。
“三少,您和腰子是有什么过节?都是朋友,是不是有误会?要不老五我做个中间人?”
一提到周旻,沈惜瞬间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也不接他的话茬,说:“五哥,有件事想请您帮忙,有没有干净点的女装,借我一套。”
巫晓寒在他身后轻轻加了句:“最好是裙子……”
现在的场面,是巫晓寒不熟悉的。再开朗大方的女人,毕竟从小是好女孩,完全没有经验。本来她也不想插嘴,但听到沈惜说的话,她立刻就明白了他提这个要求的目的。巫晓寒现在的确需要一套完整的衣服,但她还有些不好意思公开讲的苦衷。内裤已经被撕烂了,破裙子里下身完全赤裸着。万一对方拿来的是条裤子,她难道就这么光着下体直接穿上?谁知道裤子原来的主人是干嘛的?如果是裙子,至少不会直接触碰肉穴,勉强还能穿一穿。
沈惜连忙补充:“麻烦五哥,要是裙子最好!
赵洪军早就注意到了沈惜身后那个高挑的美女。这种戏码他见得也多了,无非是公子哥们争风吃醋,不至于大惊小怪。连忙招呼手下去取衣服。这帮小的效率还挺高,没过多久,也不知从哪儿弄来一套簇新的女装,半身裙,t恤衫,颜色不怎么搭,但至少能穿。
巫晓寒默然接过衣裙,小心翼翼走进卫生间,把身上勉强披着的破长裙换下,出来后将沈惜的t恤递还给他。
沈惜穿好衣服,向赵洪军道谢,又再次致歉。抬眼瞥了眼屋子里其他人,不再废话,迈步就走。巫晓寒紧随其后。
周旻有心想拦住妻子,但他清楚赵洪军在这一带道上的分量,连他都对沈惜如此客气,不由得失去了阻拦的勇气。突然他又想起多年前高中时拿到的那份名单。尽管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沈惜会在名单里,但他终于真切地意识到,这份名单果然没错!
不明白,或许只是因为人家低调,或许是因为自己还接触不到。
甭管周氏兄弟有多么不忿,可现在他们都只能目送着两人离开。
在包厢里这么多人里,就数徐芃最轻松。除非是周晓荣需要他帮忙打架,否则无论这间包厢发生任何事,都与他无关。巫晓寒是周旻的老婆,跟他有个毛关系?
徐芃还有闲心转头和跟过来看热闹的几个女孩挤眉弄眼开开玩笑。没想到一转脸,却发现苏晨、蒋思怡都是满脸八卦的兴奋样,施梦萦却一脸混杂着疑惑、愤怒和绝望的哀伤,怎么看都不像是来看热闹的局外人。
奇哉怪也。关她什么鸟事?干嘛摆出这么一副模样?
徐芃也是一头雾水。
沈惜和巫晓寒走远了。包厢里众人则显得有些沉闷。
周晓荣第一个出声:“五哥,这人什么来头?”
他算是已经懵了。周旻当年毕竟还收到过沈惜不能碰的警告,他却完全处于云里雾里。
赵洪军哼了一声,没理他,转向周旻说:“腰子,你搞沈三少的女人了?胆儿挺肥啊!我这儿的小姐还不够你操的?”
周旻险些吐出一口血。那是我的老婆!怎么成了沈惜的女人?但巫晓寒毫不犹豫就跟着沈惜走了,走前甚至都没拿正眼看他一眼。现在他再说明自己和巫晓寒是夫妻,根本无济于事,反而更加丢脸,只能铁青着脸闭口不言。
真正知道周旻和巫晓寒关系的,也就周晓荣和徐芃两个。其他人虽然听周晓荣喊了声“嫂子”,毕竟不清楚里面的弯弯绕,就算有谁猜出些什么,也没人会跳出来多嘴。周晓荣看周旻的脸色,知道他不想纠正赵洪军话中的错误,插口又问了句:“这位沈三少是什么来头?”
赵洪军斜了他一眼:“沈家老三,这些年道上朋友基本上都没见过他,估计是修身养性,从来不在外面玩,所以可能你们都不认识。但他是沈二少的堂弟,你说他是什么来头?”
“沈二少是谁?”周旻还是一头雾水,愣了一会,突然想到一个名字,“沈伟扬?不会吧……嘶……”他倒抽一口冷气。
沈伟扬可是中宁不折不扣的大名人。不过30岁出头,就已经是中宁数得着的年轻富豪了,生意涉及地产、金融和娱乐文化产业,名下最重要的云扬房产已经把生意辐射到了全国各大城市。
他的父亲沈永强更不得了,旗下的永业集团号称中宁民企“四大天王”之一,身上照例还挂着许多诸如省、市人大代表之类的光环。
周晓荣大小也是个公司老总,老爸周志东的生意比他做得更大。可是与沈永强、沈伟扬父子的身家比起来,周家父子实在难望项背。
重点并不在此,沈永强、沈伟扬父子如果只是有钱,那再牛逼也不过是富豪而已。在中宁市,与他们身家相当甚至更为富有的不乏其人,问题是,他们是沈家的人。
沈家,已经完全超出了周晓荣目前能接触到的层次。即使是父亲周志东,也顶多能和一些与沈家有交情的人来往而已,没有资格在沈家登堂入室。
平时交际应酬时,周晓荣听人说过,沈家在中宁堪称豪门。现在辈分最高,年纪最长的老爷子,是本省政界的常青树,历次动荡,几起几落,却从来都没有伤及根本,官至省级大员离休。沈老爷子有三子一女,两人从政,两人从商。到沈伟扬算是第三代,据说这一代的长孙,目前是省里某位显赫人物的亲信秘书,极受器重,不出意外,眼见就可能成为要职大员。
还有传言说,沈老爷子是当年某位元勋之后。当然,这只是坊间传言而已,没任何人能说得清到底是哪位元勋。即使这一条子虚乌有,沈家,在中宁依然是一棵需要仰望的参天大树。
刚才那个貌不惊人的沈惜是沈家老三?沈伟扬的堂弟?
周晓荣挠挠头,堂哥这次惹的麻烦貌似不小啊……
“沈三少平时不在外面混,估计是个讲究人,只要你们自己不作死,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今儿你们有什么恩怨,我不搀和。酒吧的损失,你们给我赔了!其他的事,别扯到我身上!”撂下这句话,赵洪军转脸就走。
周旻木然坐下,看不出他正在想什么。
让周晓荣过来给堂哥帮忙撑腰行,安慰宽解的事他干不来。随口应付几句,就回自己的包厢了。徐芃则是连招呼也没和周旻打,一身轻松地跟着周晓荣回去。
和周家兄弟的彷徨顾虑相比,徐芃现在可是兴奋得很。他已经基本清楚施梦萦为什么会是那么一副样子了。
苏晨和蒋思怡咬耳朵时,他听到一句最关键的话。
“那男的,好像是施梦萦的前男友……”
这就对了!
碰上这么件烂事,居然还有这样的意外收获,徐芃很高兴。这个消息十分有利于他此前制定的那个计划。
回到包厢,唯一留守没去看热闹的许茜,立刻被苏晨和蒋思怡围上。她们叽叽喳喳地说起刚才的事,苏晨还特别强调了刚进门时看到周旻暴露在外的肉棒。
几个女人,笑成一团。唯有施梦萦,失魂落魄般呆坐在一边。
“看不出啊……还是个豪门衙内!他这样的,想玩哪个女人,还不是手到擒来?你哥跟他怎么争嘛……”徐芃一边说,一边瞟着施梦萦,果然看到她脸色剧变,越发显得苍白。
周晓荣不明白徐芃的心思。他其实也同意徐芃说的,但毕竟涉及自己嫂子,不好接口。
“不过他对你嫂子还挺上心的。五哥来之前,你看他那个样子,估计就算我们三个一块上,他也敢一个人跟我们干一架。”徐芃啧啧赞叹,“是条汉子!也不知道是对每个女人都这样,还是单单对你嫂子啊?话说回来,你嫂子也确实值得男人这么拚命!”
周晓荣没好气地瞟了他一眼,他不懂徐芃干嘛一直在这件事上纠缠。毕竟是他们周家的丑事,如此津津乐道,不是在落他的面子嘛!
徐芃见好就收,眼见施梦萦的脸越来越白,周晓荣的脸越来越臭,也就不再穷追猛打,顺势转了话题。
施梦萦脑海中,徐芃的话反复盘旋……
“不过他对你嫂子还挺上心的。”
“也不知道是对每个女人都这样,还是单单对你嫂子啊?”
“你嫂子也确实值得男人这么拚命!”
那个女人值得?我呢?我值得吗?
施梦萦油然而生一丝莫名的愤怒。先别说什么值不值,自己和他恋爱两年,都不知道他家是什么“沈家”!自己见过他的双胞胎姐姐,也见过他的姑妈、表姨和表弟、表妹,尽管一个个都看得出家境良好,可沈惜毕竟从没和自己说起过家里是什么大家族!
沈惜,真的曾想过要和自己结婚吗?
再想到沈惜一脸肃然地挡在那女人身前,彷如不惜和挡在面前的所有人动手的模样,施梦萦一阵阵心痛。
原本还以为那女人是他的新女友,没想到却是别人的老婆……
这样不顾丈夫,和别的男人勾勾搭搭的女人,沈惜为什么对她那么好?
难道这种没有原则,生活随便,明明已经结婚了,还和别的男人纠缠的女人,才是男人喜欢的?连沈惜,也是喜欢这样的?
施梦萦心如刀割。
第五章、裸体写真
沈惜笑吟吟地送走一位老主顾,略带疲惫地回到座位上。
刚送走的是个40多岁的书虫,几乎每周都会来书店转转,动辄花上几百元买新书。这位书读得广博,见识也深,还特好聊天,无论是书讯、心得,还是由书引申开去的感慨,甭管什么话题,一谈起来总是兴致勃勃。
沈惜不在店里的时候,店员们应付这位爷常常焦头烂额。有沈惜坐镇,情况还好些。
距离从酒吧带走巫晓寒那晚,已经过了三个星期。为冯馨做的企业宣传片早就顺利完成。这段时间,沈惜的生活基本恢复正常:白天大多数时候待在书店,和客人们聊聊书,谈谈音乐,间或办个读书沙龙。晚上则常去茶馆看看生意,会会朋友。周三晚上通常会练两个小时泰拳,其他时间抽空就读读书,写写东西。
施梦萦似乎已经接受了分手的现实,三周以来几乎全无声息,这也令沈惜自在了许多。
日子就这样慢慢流淌过去。
沈惜喜欢这样不被拘束,也不被打扰地过日子。
店员赵涵拿着张便条过来。“沈哥,有客人问我们有没有一本叫什么《菲斯芭夫人和尼鲁的老鼠》的童话,我们有这本书吗?”
沈惜乍听到这个奇怪的书名也发愣,随即反应过来,摇头苦笑:“是《费里斯比夫人和尼姆的老鼠》吧?”
“啊!”赵涵吐了吐舌头,“对的!就是这个!”
沈惜找了支笔,在便签纸上写下上应该能买到这本址、价格告诉他。如果他希望我们代购,就帮他下单。对了,这个童话蛮好看的,你没事也可以读一读。”
另一个店员邹赟捧着一叠书走过:“让你来问沈哥,没错吧?我就说,你问十本书,沈哥起码能答出八本!”
沈惜笑笑。
店里播放的音乐正好切换到新一首歌,是trademark的《onlylove》。
前奏响起的瞬间,沈惜像回到了两年前那个微雨的下午,不由自主地望向门口。
那时,也是在《onlylove》前奏响起之时,施梦萦推开了闲枕书屋的大门。
这女孩身上冷艳幽清的气质,一瞬间就吸引住了沈惜。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跟随着这个女孩。过了二十分钟,她拿着简·奥斯丁的《诺桑觉寺》和亨利·梭罗的《瓦尔登湖》来到收银台。沈惜借机与她聊了几句,她对这位年轻的书店老板也好像有些好感,特意地多留了一会,谈天说地。
在问明白施梦萦为什么要买这两本书以后,沈惜又向她推荐了简·奥斯丁的另两部作品《劝导》和《爱玛》,他认为相比起《诺桑觉寺》,这两本书更好。他对《瓦尔登湖》没什么感觉,但在同类型的书中,他推荐了自己更欣赏的奥尔多·利奥波德写的《沙郡年纪》。
听取了沈惜的建议,施梦萦返回书架前,仔细翻阅比较了他说的那几本书,最终选择把《诺桑觉寺》放回书架,拿着《瓦尔登湖》和沈惜推荐的那三本书回来结账。她惊讶于这个年轻店主对不同作者、不同作品的熟稔,在这家并不起眼的书店办了张会员证。
施梦萦毕竟算不上是爱书人。她根本就不知道,在中宁的阅读圈中,这家才开了一年多的闲枕书屋已经小有名气了。
过了几天,沈惜约这女孩吃饭。两个星期后,两人确定了恋爱关系。相处了三个月,在出去旅行时他们第一次做爱。
沈惜很认真地对待这段恋情。他十分钟爱初见施梦萦时从她身上感受到的那种气质。他耐心地了解关于她的一切,也尽可能地向她展示自己。他带施梦萦见了自己的姐姐和其他一些亲近的家人。不久,施梦萦也搬到他家与他同住。
截至此时为止,一切都很顺利。沈惜在等待两人都能彻底确定彼此的感情足以走进婚姻的时机。
但在度过恋爱周年纪念后,沈惜渐渐觉得这份感情有一点问题。
当然,所谓的问题绝不是施梦萦生活中的各种小缺点。谁都不完美,沈惜还觉得自己身上有无数毛病呢。关键在于,通过长时间的相处,沈惜终于清晰地意识到,他对女友的最初印象好像是有所偏差的。
初相见时,沈惜觉得施梦萦是现代都市鲜有的那种女孩儿,仿佛卓然世外,不萦一尘。但通过了解的不断深入,他发现与其说她清净纯然,倒不如说是阴郁。
姐姐沈惋私下曾对沈惜说过:“这个丫头……太暗了……”
话中深意,别人或许不太能听懂,但作为心心相印的双胞胎之一的沈惜,却心领神会。
笼罩在施梦萦心中的,是一股浓浓的阴沉。这种阴沉无关心机,只是气质。她鲜有开朗的时候,心头仿佛始终压盖着一层深沉的阴翳。沈惜无数次试图引导她开放内心,但一向比较擅长与人沟通的沈惜,在女友这里却一败涂地。
沈惜甚至怀疑施梦萦可能患有抑郁症,但他纵然很能阅读人心,但毕竟没有心理学的专业背景,不可能做出专业判断。几次隐晦地提醒她去看看心理医生,但也毫无效果。
另外,施梦萦骨子里还有一种交缠着优柔与顽固的本性。她可以轻易就被某种看似犀利实则偏激的理论说服,却又可能在认准一个道理后坚定到完全不理会任何事实与逻辑的反驳。
沈惜觉得,这是由浓重的自卑分化成出来的不自信和固执。
所有这些,日常交往中说说笑笑当然难以体察,只有像沈惜这样能无限接近她,真诚关心她的人,才会真正了解。
而拥有这样气质和性格的施梦萦,与白马流星、云淡风轻的沈惜,相差太远。
沈惜当然明白,恋人或夫妻之间,哪怕出现了问题,首先应该考虑的是解决,而不是回避。他也明白,任何一种性格或气质的养成,都摆脱不了成长环境和旧日往事的影响。所以,发现问题后,沈惜并没有急于分手,此后大半年时间里,他一直在耐心地试图调整女友的状态。哪怕不能彻底改变她的性格,至少也要尝试能不能有所改进。一方面看看能不能一定程度上帮她变得更开朗些,另一方面也让自己更加适应她的状态。
沈惜为她介绍了更多的朋友,分享更多的电影和书籍,去更多的地方旅游,留出更多的时间来沟通。
但所有的一切,最后都失败了。施梦萦全无改变,或者说她自己根本就无心去做改变。而沈惜最终也确定,自己很难适应她的阴沉。
到了这一步,沈惜几乎就没了选择。他完全不在乎在感情中出现任何具体的问题,哪怕是施梦萦劈腿或者有什么生理上的疾病,他都觉得总都能想出办法来解决,哪怕不能解决,也可以选择坚持。可看不见摸不着的性格、气质问题,在感情中是最难解决也最难妥协的。
最终,沈惜选择分手。
手机铃声响起。沈惜瞄了眼来电显示,是姐姐沈惋打来的。
沈惜拿起手机,走进店长办公室,关上门。
“下个月爷爷做寿,你会去哦?”沈惋在电话里的声音清晰舒服,像播音员似的,却没有惹人厌的陈腐腔调。
“当然。哪年爷爷做寿,我们不去啊?”
沈惋嗯了一声,沉默了几秒钟,似乎又有些犹豫:“晓寒现在怎么样了?还住在你家吗?”
沈惜挺惊讶。他并没有把巫晓寒曾在他家借住的事告诉任何人,姐姐怎么知道的?
不过沈惋关心这个,倒也顺理成章。作为双胞胎,姐弟俩从幼儿园到高中一直同班,直到同时考入宁南大学后,就读不同专业,这才分开。巫晓寒既是沈惜的小学、高中同学,换言之,也就是沈惋的小学、高中同学。她们虽算不上铁杆闺蜜,但也算比较要好。
“怎么会呢,她已经决定要离婚了。下决心那晚上,我就送她回她爸妈家了。”
那天从孔雀醉出来,巫晓寒在沈惜的车上就说要和周旻离婚。他们都是知轻重的人,巫晓寒一旦下定决心,沈惜连夜就把她送回了父母家。
“这样最好。也是,你和她都不会那么蠢,这种情况下还住在一起……”沈惋在电话里的口气有些怪。沈惜本就善于听人话音,何况现在与他对谈的,还是他的双胞胎姐姐。他马上明白姐姐提及巫晓寒,肯定还有深意。不过倒也不必追问,沈惋应该很快就会说出真实想法。
果然……
“二哥让我转告,他想约你吃顿饭。”
沈惜不由自主地撇撇嘴,这一点他倒完全没想到。
“为什么?”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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