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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此生仗剑任疏狂|作者:艾斯_德赛|分类:其他小说|更新:2025-06-30 06:17:39|下载:此生仗剑任疏狂TXT下载
  独酌空荡荡的房间,自然要走进江鄂的卧室。

  涉江推了推从内紧锁的大门,见推不开,纤纤五指伸,每两跟手指尖分别夹了颗霹雳弹。聂平仲看的都呆了,这四颗霹雳弹要下去,整个屋子还不都得炸成平地。

  幸好涉江吸了口气,把四颗霹雳重新收起来,纤纤玉足脚踹了过去,镶铁的木门应声而倒。

  聂平仲缩在旁念了句佛。

  楼主,西方净土,记得给属下留个肥缺。

  然而涉江在屋子里扫视了遍,别说活生生的季独酌了,连半件衣服都没找到。她的脸色立刻就青白了起来。

  那么,刚才正在关键时刻的两个人在哪里呢

  听到大门被踹开的声音,季独酌蜷缩在狭小的箱子里,心跳扑腾扑腾的加快。

  江鄂手脚酸麻的躺在他怀里,嘴角露出丝不怀好意的微笑,张开嘴,用口形无声的说:楼主果然乌鸦嘴。

  极度幽暗的坏境中,彼此都是衣衫半褪,肌肤挨着肌肤,呼吸想闻。江鄂热乎乎的喘息喷到季独酌的脖子上,后者浑身颤,转眼间见他似讽非讽似笑非笑的嘴唇。

  心口,不受控制地怦怦跳了起来。

  美色当前,焉有君子自持之礼

  季独酌贴在他胸膛上,只觉得他肌肤火热如炙,忍不住伸出手去,摸着他的下颚,把自己的嘴唇贴了上去。

  唇上热,江鄂毫不留情的吻了回来。

  季独酌搂着他腰的手,点点顺着脊梁向下滑。滑啊滑啊滑啊。

  向下,再向下......

  然后

  然后突然间,四周片光亮。

  涉江掀着箱子盖,双眼睛如怨如慕如泣如诉的望着这对狗男男,还不等两个人彼此纠缠的肢体分开,手拎起季独酌就往外走。

  楼主攥着自己送垮垮挂在身上的衣服,难得的,脸上居然还有潇洒自如的微笑:"风长老,男女授受不亲,至少先让我把衣服穿上吧。"

  涉江拎着他,头也不回的继续走:"老娘我什么没见识过,不就是多出来的那块肉么,楼主有的聂平仲那个混帐也有。"

  聂平仲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微抬头,见楼主大人探寻的目光扫过来,在他下面扫来扫去,似乎要隔着衣服见识下自己那块肉。

  可怜的聂长老彻底石化。

  异常混乱瞬间烟消云散,江鄂半躺在箱子里,等待麻药的效果退下去。

  手指脚趾手臂腿,点点慢慢的恢复知觉。

  江鄂半裸的趴在箱子边上,好气又好笑的说:"季独酌,你真是个好老师,下次我会记得不要前戏,直接上了你的。"

  自然,不久之后季独酌重伤之下,被江大侠半强犦的啃了个净光,说不得,实在是拜这次所赐。

  所谓,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第七章4

  潘金莲样的风长老涉江,修罗相的颂长老老刀,还有脸小媳妇相的雅长老聂平仲。

  标准的三堂会审。

  季独酌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扫而过,晃着扇子,拎着壶美酒,悠哉游哉的望着苍天。

  最先压不住火气的是老刀,他拍桌子站了起来:"楼主你定要搞垮风雅颂你才满意么"

  季独酌摇摇扇子,很无辜的问:"老刀啊,我们都知道风雅颂的老宅早就年久失修,我迁址到河南嵩山又有什么不对的么"

  "你迁址是没什么不对但是为什么不依不饶,事到如今,还让我们继续陪你演戏"

  "老刀说的没错,"涉江袭红衣起涟漪,纤纤素手青筋暴起"演戏就罢了,居然还把我和聂平仲蒙在鼓里,看我们生离死别楼主你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作为个上位者,看到自己的属下能够为他毅然赴死,的确是很值得自豪的事情。"

  "楼主,你是在烽火戏诸侯......"聂平仲低声控诉。

  季独酌眉毛挑,捏起酒杯,喝了口:"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说的够狠。

  时间,三个性格迥异的反对者都在默默的咬牙切齿。

  季独酌晃了晃桌上的酒壶,清冷冷的笑:"没办法啊,江鄂多么聪明的人,他虽然不说,却已经在怀疑我了呢。"

  "所以你要再撒个谎,圆上个谎。"老刀的目光直视着他。

  被他问到痛处,季独酌苦笑声:"老刀,你要知道,这辈子,季独酌只想要他。"

  季小楼主孤单人离开四人会议,身边有花有鸟有月。

  他袭青衣,在花丛中轻轻拂过,带起阵阵花香,连花也比不上他的风华绝代。

  老刀仍然不死心的追了出来:"楼主,你真的会为了他毁掉你自己的。"

  季独酌在花丛转过身来,笑着摇头,"毁了也好,我早就想离开江湖,去过信马由缰自由自在的生活。"

  "那风雅颂怎么办"老刀把抓住他的肩膀,恶狠狠的瞪着他。

  "风雅颂"季楼主做了个沉思的状态,"到那个时候,主家会派个比我更适合的人来,那个人定会更好的带领大家。而我,其实点都不适合这个风雅颂。"

  "为什么"老刀皱着眉头问。

  "为什么问的好。"季独酌莞尔,"因为我不想再如我父亲那样生孤独了,分家也好,主家也好,难道我们这个大家族,为了权势牺牲的还不够多么"

  不要像父亲样到最后连自己的妻子都不肯相信,也不要像十三年前那个白衣恶魔用死亡逃避切。

  欺骗也好,玩弄也罢,他要把自己的名字,牢牢地刻在那人的心上,让他擦不去抹不掉,辈子再装不下别的人。

  这才是风雅颂之主季独酌的铁手腕。

  在老刀心灰意冷的目光中,季独酌俏皮可爱的冲他眨眼:"明天晚上,最后次,我保证。"

  75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住在裴府的风雅颂众人们为了他们楼主的狗血计划忙的口血口血的吐,偏偏面子上还要装出幅被灭门的苦大仇深相。

  裴至恭恭敬敬的捧了张帖子,当着江鄂的面,递给季独酌:"楼主难得驾临,明日府上为楼主设宴洗尘,还望楼主赏脸参加。"

  然后,晃就是第二天。

  第二天的刚刚入夜,裴府上下烹羊宰牛,将极品的好酒准备了几十坛。众人寒暄过后,纷纷入座,等人到得差不多齐满了,风雅颂之主才姗姗而来。

  他身穿着袭青色的长衣,下摆垂落在地上,露出纤尘不染的白靴。晚风中,广袖缓带,双凤眼似笑而非笑。左手合上了扇子,右手挽住江鄂的手,他二人走过之处,众人纷纷垂下了额头。

  入座,敬酒,时间笙歌起。

  大厅里十二名女子作盛唐舞妓装扮,额头点着吉祥痣,眼角挑了朱砂红,手心染了胭脂。眉稍眼角或喜或痴,琵琶声声锦瑟铮铮,璎珞叮当作响,团虹裳霞佩舞成倾国倾城的飞天图。

  季独酌笑着拎起酒壶,为江鄂填了杯酒,两人杯盏碰,相视笑。

  此时歌舞喧哗静了下来,突然间,原本明堂堂的大厅里所有的灯火同时灭了下来。众人愣,握紧了身边的武器,正要开口询问,却听坐在季独酌身边的聂平仲以筷作鼓,在自己的酒杯上敲了下,铮的声响彻云霄,随后长吟而起"她是云之魂,皓之魄,水之精。我为她怨不能,恨不能,坐不安,睡不宁......"

  黑暗中有只长檠仙鹤宫灯亮了起来,发出碧莹莹的柔光。

  灯旁名女子披着黑色的披风,轻轻掀开自己的面纱,眸子娇滴滴的转,嘴角撇,嫣然笑。

  这般的妩媚,除了涉江又还有谁

  隐约的鼓声若隐若现的传来,她缓缓拉起自己的垂地的裙摆,露出只纤细的足踝,鼓声每响下,她腕脚上的铃铛便随之响下。就这样千娇百媚的走上前来,冲着众人挑逗的回眸,身子轻轻转,黑色的披风落在地上,她的手上已经多了柄长刀。

  聂平仲手中的筷子转,敲在杯子上变得急切起来,江鄂听到他长声而唱:"有佳人公孙氏,舞剑器动四方。 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

  涉江随着鼓声,急速的舞着,人如玉,刀似雪,鲜红的裙摆到处,只只宫灯随之被点亮,光明重新回到世界上。

  她手上的刀带起风声,虎虎作响,与脚铃响作片。就这么旋转着,舞蹈着,人已来到老刀面前,她轻轻地笑,将手中的长刀举了起来。

  老刀把握住长刀,干净利落的战了起来。与此同时,在大厅外传来声虎啸,只吊睛猛虎跳入人群之中。

  人虎在人群之中相互对视着对方,聂平仲手中鼓点铮铮急响,用内力催动起来,听起来竟像是催站的战鼓。那老虎早被关的急了,此刻又被这鼓声迷惑的心声,猛然声嚎叫,张开利爪向老刀扑来。

  老刀虽然老,但他的身体还没有老,他握紧长刀,轻巧巧的跃了起来,左手按住老虎的脖子,右手长刀转,刀锋显现,刀划下。那只老虎顿时血流如注,瘫到在地。

  虎血溅了他身脸,老刀冷冰冰得笑着,将硕大的老虎头举过自己的脑袋,声大喝,长啸而起:"天地开辟,日月重光。遭遇际会,毕力遐方。将扫群秽,还过故乡。肃清万里,总齐八荒。"

  虎血顺着老刀刚毅的面颊流了下来,风雅颂众下属举起自己手中的武器,同高喊:"将扫群秽还过故乡肃清万里总齐八荒"

  时间如闷雷滚滚,此起彼伏,声震八方。

  老刀将虎血撒入酒坛里,满满的斟了杯,步步送到季独酌面前。

  他的目光定定的锁在季独酌身上,俯身说:"请楼主带领我们共建风雅颂,千秋万代,永世不朽"

  似乎,这台词并不是自己事前让老刀准备好的

  季独酌愣了下,随后释然笑。他站起身,走下座位来,在盈盈的灯火中,接过老刀这杯酒。

  酒水鲜红鲜红,散发着虎血的腥臭的味道,闻起来让人热血。季独酌举着这杯酒,微微笑,转身面对江鄂,字句,如同誓言:"这江湖固大,这浮生虽多繁华。此生,却唯愿能与君仗剑,共倾天下之狂。"

  说罢,口饮尽了杯中之物。

  76

  聂平仲坐在旁,心里感动的塌糊涂。他侧过脸,同身边的涉江说:"楼主好像动了真情了......"

  涉江还没有回答,却听老刀重重的哼了声。

  聂平仲偏过头低声问:"我说,老刀啊,你哼个什么呢"

  老刀白了他眼,垂下头,给自己倒了碗酒,猛地灌下肚子。

  "我说,老刀啊,你夫人去了那么久,也该重新给自己找个老婆了吧"聂平仲凑到他跟前,笑着说,"这十几年里夜里没有个女人,这滋味么,想也不好受吧"

  老刀挑起眼角看了他眼,手抬,拎起自己桌子上的坛酒送到聂平仲面前:"你少给我废话是兄弟就喝酒"

  酒逢知己千杯少。

  虽然聂平仲的武功在江湖上只算是中上,个性更是大大差劲,不过据说老楼主看上了他酿得手好酒,再加上实在是个难得易牙,所以破格提拔了他。

  涉江看着他们兄弟俩个拼酒,心中不禁暗叹声,轻轻放下了手中的雕花夜光杯。

  只有她知道,季独酌的父亲其实是看重了聂平仲毫无心计这点。俗话说,"功高震主"。当年前楼主假借种种帮派纷争之名,个个除掉了身边手握重权曾经同生共死的老兄弟,他宁可放弃扩大风雅颂的地位,也绝不会容下个有危胁的人常伴左右。

  而现在这个季独酌......

  她抬起头望了眼半偎在座位里,摇着白绢折扇,眼望众人,笑的半真半假的他。

  长久以来,没有人能猜到他在想什么。他太聪明,也太自负,甚至就像他的父亲样浑身上下散发出不可触摸的孤独感来。

  而刚刚,这个楼主居然轻易的为另外个人许下了这般誓言,涉江拿捏不出,这其中,她究竟可以相信几分

  那个也曾哭着向她诉苦的孩子,那个眼睁睁看着自己母亲吊死在无人小屋的孩子,那个为自己改名孩子......或者现在这个呼风唤雨的季独酌。

  季酌,季独酌,究竟,哪个才是真实的他

  有时候,靠的太近了,反而看不清。

  注意到涉江的目光,季独酌举起了手中酒杯,冲着涉江微微笑。

  时间到了哦。

  季独酌用眼神这样说着。

  涉江额头的青筋跳了下。

  只听咔嚓声,季独酌手中的酒杯掉在地上,人已在摇晃:"酒里,酒里......有毒......"

  江鄂把抱住他的身子,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只觉他脉搏狂跳,显然是中了剧毒的脉象。

  与此同时,风雅颂的那群可怜手下们胡乱把最后口食物咽到嘴里,然后猛地抽出武器,威风凛凛的站起身来。季独酌躺在江鄂怀里,很协调的惊讶掉了下,然后老刀聂平仲涉江也站了起来。

  裴至走到人群中,显然他做戏的工夫还有待加强,他拿着柄长枪直指季独酌,磕磕巴巴的背台词:"楼主,裴至也是被逼的。"

  确实是被逼的,只不过是被自家的顶头上司逼着演叛徒。他磕磕巴巴的威胁着,暗地里偷偷看了三位长老眼,能在楼主大人手下做了那么多年,还没崩溃,这份神经粗到实在另人佩服......

  他心中哀怨,所以这眼在江鄂这个被几百口子起涮着玩的人来说,实在是有点怨毒无比。大约所谓的歪打正着,说得就是裴老先生这种好命的人吧。

  假戏真做,假戏真做,做起来总要有几分真。

  三位长老心理个个把季独酌骂的狗血淋头,却不得不靠近了江季二人身边。老刀拿着他杀虎的刀,沉声说:"楼主,你还要吧"

  季独酌弱不经风的点点头:"我挺的住,还好......"

  涉江捏着自己的桃花团扇,显然是被下属无情背叛的行为气的七窍生烟:"你们怎么可以背叛楼主"

  裴至哭丧着脸回答:"楼主,请您原谅我吧,我家老小的命都在鬼面的手里......"

  他刚说完这句话,只听厅外声哈哈哈的大笑,华丽丽的鬼面迈开方步走进厅内。他身后又带了几十个手下,个个手中强弓重弩对准季独酌:"上次让楼主跑了,这次鬼面不会再失败了。"

  这番对话早就暗地里连过三四边了,季独酌此刻演来真如痛心疾首,他后背紧,哇的声,喉头涌出口血来。这口血不偏不斜,正好喷在江鄂的衣角。

  黑色的衣服上点点猩红,如黑夜里开了几只妖冶的梅花。

  季独酌抹了把嘴角,冷冷的瞪着鬼面,心里想的却是

  呜......

  刚才的那口老虎血还真腥,含在嘴里半天总算能吐出来了......

  这口血显然引动了江鄂的情绪,他从衣服里掏出几颗之前打劫来的上药按进季独酌的嘴里,柔声的对他说:"你放心,今天总会护了你出去的。"

  就是这句就是这句季独酌心中雀跃非常,咬牙笑道:"我相信江大侠你。"

  "哦既然如此,不妨让我们再来领教下风雅颂之主手段吧。"鬼面手中长剑倒提,反手向季独酌刺来。

  江鄂的长剑已断,此时不敢贸然接招,幸好老刀的长刀及时扫来,挑开了鬼面的剑锋。瞬间,这两个人攻守,在人群中战成团。

  我说,老张头啊,你的功夫没落下么。

  还不是被楼主给逼的。

  会儿戏演完了,我们去喝晚上,不醉不休如何

  算了吧,我可不比刀老您有钱有闲,这么风雅的事情可不适合我个粗人。

  他二人眼神交流着,手上的招数可没敢停下来,刀来剑去,毫厘间可以取人性命。鬼面琢磨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声断喝:"给我拿下季独酌"

  簌簌簌簌,强弩破空而来。

  江鄂宝剑已断,战斗力大减,他方抱着季独酌跃了起来,七只弩箭便劈面而来。脚腕勾挑,带开两只,手上劲风扫去三只,另外两只却是避无可避。什么也顾不得想了,几乎就是下意识的把季独酌往怀里带,正要以身去挡那两箭,袭红纱卷来,替他扫开那两只弩箭。

  老刀和鬼面缠斗在起。

  季独酌不会武。

  聂平仲的功力和自己不分仲伯。

  面对着这近百的敌人,似乎只有涉江的杀伤力是最高的。

  江鄂眉头皱,喊了声:"先带他走。"顾不得跟季独酌商量,便把他掷向涉江身边。红纱卷带,缠在季独酌的身上。

  之前为了强调真实性,季独酌曾经很认真地嘱咐过大家,这次定要那出各自看家本领来,此刻这位风韵依旧的美女以手为剑,掌人,货真价实的劈在众人身上开路。

  聂平仲跟在她身后保护她和楼主,心里偷偷的想:"老婆啊,你这掌掌其实想劈的人是楼主吧......"

  他们三人在箭雨中艰难前行,几番挣扎,好不容易移到了庭院中。涉江脚尖点,红纱舞动,带起季独酌凌空而飞,他们两个人高高的落上了屋顶。

  "楼主,你可满意么"

  涉江咬牙切齿的在季独酌耳边问。

  眼见人群中手无寸铁的江鄂早就落了下风,季独酌转了转眼睛,自怀里套出把匕首来,对准自己的胸膛,高喊声:"住手"

  下面的人都是听惯他号令的,这声喊的凌厉,吓得众人差点掉了自己手中的武器。

  季独酌把匕首尖抵住自己胸口,颇为大意凌然的说:"鬼面,你要的是风雅颂,不是个汉江会的外人。"

  鬼面被他这句话说得郁闷。我说楼主啊楼主,您临阵改剧本也就算了,怎么,怎么还改得这么狗血

  说不得,他额头抬,很轻松的回答:"那日见,江大侠为人豪爽,鬼面我十分佩服,忍不住也想请他喝杯水酒呢。"

  季独酌傲然笑,匕首尖又在胸口顶进了几分,江鄂抬起头,只看到鲜红的血殷湿了他的青衣。

  涉江在旁惊叫了声:"楼主"

  "鬼面,有没有告诉你太叹心不好风雅颂或者江大侠,鬼面你只能请个人喝酒啊。"

  "楼主果然好气魄,"鬼面推了推自己面具,"如果我两个人都想留下呢"

  "我赌那只会留下你的命"

  鬼面身后刀气罩头而来,他正要躲避,那刀却已转开。刀锋到处,替江鄂逼开箭雨,老刀拧着眉头对他大喝声:"快走跟楼主起走"

  没有考虑的时间,在这短短的瞬间,江鄂长身跃起,和涉江聂平仲起保护着季独酌离开了乱成团的裴府。

  望着远去的三个身影,鬼面如释重负的呼了口气,摘下自己的面具。

  面具下那张长年吹水风的脸变得有点苦涩,他转过身,对着老刀摇摇头:"我看啊,楼主这次是来真的了。"

  老刀沉默着,没有说话。

  "不知道楼主的伤......"

  "他没有受伤。"老刀斩钉截铁的回答。

  "那血......"

  "那把匕首是他小时候我送他玩的,弹簧刀,扎不死人。"

  鬼面愣了愣,不禁仰天大笑。天啊天啊,这个小季酌啊,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老刀看了他眼,却叹了口气。

  其实,那把匕首早已存在很多年了。

  在季独酌还小的时候,有次,他被父亲责罚了,个人躲起来哭。老刀哄了他很久都哄不好,便带他上街去玩。这老小在外面游荡了天,小的那只骑在他的肩头,直委委屈屈的抽噎。老刀使出混身解数来也哄不住他,直到最后,小小的季酌得到了把可以伸缩的匕首作为玩具才肯破涕为笑。

  然而在之后这些年里,他得到的财富已经足够买下几万把名剑。只是没想到,如今,他还留着廉价的它。

  老刀摇摇头。

  难道是酒喝多了么下子变得伤情起来。

  他手腕勾老张的脖子:"老兄弟啊,今天我们来打个赌吧,看看谁喝的酒多......"

  卷二情未央

  第八章求心不得待心知

  季独酌的母亲是个没落的世家小姐,老楼主娶她的时候已经四十有三,既没有从她身上看到点美丽,也没有从她身上看到点青春。新婚那天,他就明确的告诉她,我娶你只是因为你是我认识中的女人中最老实的个。

  老楼主需要很多女人,却不需要太多的孩子。太多的孩子总有天会兄弟阋墙,而对于他来说,切的危险必须被及时扼杀。

  涉江是看着季独酌长大的,他出生的时候,她正好六岁。对于同龄年来说,当年名叫季酌的那个孩子显然不是聪明的,甚至会有些愚笨和怯懦。上好的丝缎捆住他细瘦的腰身,绣花的鞋子束缚他的双脚,厚重的衣服压的他喘不过气。父亲把江湖上那些丑恶的故事件件仔细讲给他听,让他知道如果你恨个人,你可以花费六十年的时光来准备,但总有天,你必须要让他身边的人统统消失,哪怕是他偶然种下的朵花都不能放过。

  风雅颂少主人的光环强加在他的头上,他小小年纪就要跟着父亲学习喜怒不行于色,他的父亲教他如何成为个最好的戏子,那张稚嫩的脸上常常挂出连他自己也不懂其中意义的笑。

  那么,这生不就是不能相信任何人了

  季酌昂着头问他的父亲。

  切的信任最后都会变成你的弱点。

  您连母亲都不肯信任么

  他的父亲沉默了。

  于是季酌固执的认为母亲在父亲心中是特殊的。

  他七岁那年,东风山庄回雪阁主在江湖上兴起血雨腥风。风雅颂燕山贝家东风山庄三家合作,父亲要亲自负责监督追堵回雪阁主。母亲正好病重,父亲临行前,母亲紧紧拉着他的手求他留下来陪自己。父亲看了她很久,说了声等我回来,便拨开了母亲的手。然而母亲终于还是没有等来父亲,她在连日的高烧中个人走入风雅颂的象征至高塔,吊死在塔顶。

  那战,父亲肩头中剑,老刀失去了独子。

  不久之后,回雪阁主为了救他那挚友,只身闯入风雅颂,把火烧光至高塔。身着孝服的季酌抬头看着他,看到火光中他双眼睛血红欲滴,笑的狰狞而癫狂。

  偶尔会想想,回雪阁主和他,似乎开始有着很多相似的羁绊憎恨,怀疑,爱而不得。但命运让那个人选择了逃避,而自己则选择了挣扎。

  瞬之间,十三年过去,多少风华碾碎成齑粉。

  当年的白衣恶魔变成江湖上的已死之人,当年的小季酌长成风度翩翩的风雅颂之主季独酌。

  有时候,痛苦的久了,就会成为种快乐。

  季独酌无数次在空荡荡的风雅颂抬起楼,北斗天罡的光芒洒在他衣上,江湖臣服在他脚下,他暗暗的立下誓言:

  父亲,我的生命掌握在我自己手中。

  我要他,我要这个深深爱着汉江会二少爷的江鄂。

  哪怕用尽诡计,巧取豪夺,赌上风雅颂的基业,我也要把他锁在我身边,生世。

  所以他不惜炸毁自己的风雅颂,不惜发动数百手下,不惜撒下弥天大谎,只为让那人敬他知他怜他惜他。当年周幽王烽火戏诸侯,也不过尔尔。

  此时此刻,体内的毒素正在缓慢的延伸。那刀伤是假,但为了追求效果逼真,季独酌倒真的喝了那麽点点毒药。这路奔波,药效发作起来,他的肚子里就像烧了把火样热辣辣的疼,这让他有点後悔,也许,假戏真做也没必要牺牲到这个份上

  按照原计划,涉江"无意中"在小河边找到座废弃的磨坊,三个人扶了鲜血淋漓的季独酌进去。聂平仲为他铺好稻草,他屁股躺倒在稻草里,却发现江鄂直紧紧抓住他的手不放。

  "怎麽了"

  江鄂抬头看了他眼,用平缓没有起伏的声音说:"变黑了。"

  估计自己身上这"伤,"季独酌装出虚软的样子,垂头看了自己手指眼,纤细而洁白的手掌上五根手指黑如浓墨,条黑色的墨线正顺著大麽指点点往上延伸。

  涉江看到他的双手,眉头就皱了起来:"麻烦江大侠从河里打些水来。"

  江鄂看了季独酌眼,松开自己的手,从草垛里找了只破瓦罐,二话不说就出去汲水了。

  季独酌等著江鄂走出门,冲著两个担忧的属下眨眼,把自己胸口的衣服解了下来。

  聂平仲看到他已经被鲜血染红的里衣,眼圈红,哑著嗓子问:"楼主,楼主,您可别吓我,您胸口伤的严重不严重"

  "这个问题麽......"季独酌想了想,决定还是用事实说话。他把衣服抖,在两个人目瞪口呆之下,小截猪肠从衣衫里落了出来。肠衣被血染的通红,显然季独酌之前那刀就是扎在这根血肠上。他顺手戳了戳那根肠衣,长叹声:"可怜了好好根血肠,如果拿水煮过跟鲜姜嫩蒜爆炒味道很不错......"

  "是很好吃。"涉江怒极反笑,凑上前来,刺啦声撕开了季独酌的外衣。

  "喂喂,你要干什麽我手头就这麽件衣服"

  "我要干什麽"涉江把他的外衣撕成条条,"兄弟是衣服,老婆是手足......楼主你果然与众不同。"说著,布条横,用力的往季独酌的胸口捆去。

  "喂......你轻点我又没真的受伤"

  涉江看了他眼:"楼主,说实话,我真有心那这布条勒死你的冲动。"

  "......我们,还是有话好好说吧。"

  等到江鄂捧著瓦罐的水回来,看到的就是"包扎完毕"的季独酌病怏怏的躺在草垛上。两个属下似乎正在脸的愤慨的深呼吸。

  他放下手中的水罐,那张万年不变的脸上难得有几分焦急的凑过去问:"伤得严重不"

  涉江摇摇头:"胸口的伤到不严重,严重的是他中的毒。"

  "什麽毒"

  涉江瞥了季独酌眼,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七日断魂。"

  七日断魂,是个很通俗易懂的名字。

  中毒者会自大麽指延伸出条黑线,黑线到处肌肤变成墨黑色,直到这条黑线流入心脏,中毒者在第七日会彻底身亡。

  然而,这并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这毒药里带有虫蛊,变黑地方的肌肤会迅速溃烂发臭生满蛆虫。

  听完了涉江的解释,江鄂走到季独酌身边,握了握他变成墨黑色的手,相当冷静的问:"之前从你那里打劫过来的药有哪瓶可以用"

  季独酌摇了摇头,笑著说:"我又不是活动药箱,哪能样样解药都准备著。"

  他的话音刚落,手指蓦然被紧紧地攥住,攥的生疼。

  江鄂声音冷硬:"你还有理了。"

  季独酌的脸把垮了下来,小媳妇样的用手指碰了碰江鄂的手,委屈屈的问:"你怕我身上钻出来虫子是不是了"

  江鄂白了他眼,没有理他的胡言乱语,转过头问涉江:"哪里能拿到解药"

  "解药只有裴至家里有。"

  "没有别的办法麽"

  "我只能暂时为他压住毒性。"涉江摇了摇头,把江鄂之前捧来的那罐水放到季独酌身边,素手纤纤,自头上拔下根发簪来,"楼主,你啊,你是自作自受。"

  风长老语双关,季独酌咳嗽声,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去。

  大麽指被涉江狠狠的捏住,她手中发簪猛地扎了下来,季独酌疼身子的打了个冷颤,来不及含疼,大麽指已经被涉江泡进了冰凉的水中。

  深秋冰凉的水浸上来,冻的手指麻木。麽指上缓慢爬升的墨线渐渐的退落了点,水罐中的水变成墨黑色,隐约可见几颗白色的小点点飘浮在水上,应该是这毒里含有的虫蛊。

  江鄂暗暗心惊,涉江脸不红心不跳的把季独酌的手从水里抽了出来,对著聂平仲噘嘴:"到外面找地方挖个坑,把这罐水倒进去埋了,再打罐回来。"

  经过三四次折腾,季独酌的手指上的黑气明显淡了层,只是这放血的招数也著实虚耗身体,他这次真正流了不少血,嘴唇变的苍白而毫无生气。

  江鄂的手指抹了下他干燥的嘴唇,低声向涉江请教:"这样也不是个办法......"

  涉江冷冷的瞪了季独酌眼:"放血祛毒的方法只能延他两日生命,若用的多了,只怕楼主他会先血枯而死。"

  血枯而死......

  缩在角落充病号的季独酌打了个寒颤,突然想到当时刚入裴府时涉江宫扇掩面那个意义不明的微笑。这女人绝对是故意,绝对是故意的。

  不就是当日炸楼之时检验了下她和聂长老之间的感情,刚刚又顺便装自尽调侃了下她的承受能力麽

  可怜的楼主咬著下嘴唇,双凤眼水汪汪的瞪著涉江,他不得不重新认识了下这个伴随了他很久的下属。

  唔......想当年涉江还是温柔多情很照顾他的个大姐姐啊。现在这种睚眦必报的性子究竟跟谁学的

  不知道,季独酌是很纯洁的好宝宝,当真不知道。

  涉江别有深意的看著季独酌冷笑声:"楼主啊,世到如今,裴府我们是回不去了。不如让属下放出因受无心令,为楼主寻上五六个如花美人,也省得日後风雅颂无主,楼主大仇无人能报。"

  "这个,季独酌谢谢风长老的好意,"季独酌露出个真挚的微笑,"可惜我是断袖之人,而且恐怕又是断在下面那个,风长老的好意我实在无法消受......"

  涉江微微笑,状似无意的说:"楼主放心,金榜题名洞房花烛,人生两大美食。到时候涉江我自有办法让楼主你硬的起来。"

  阵冷风吹过,从磨坊破旧的木板门里渗了进来,冷得季独酌浑身颤抖。

  偏偏连江鄂也正经的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宽厚的手掌在他的手掌上拍了拍:"涉江姑娘所言极是。"

  神,神啊。

  难道自己倾国倾城之下,换来的就是对方不痛不痒的句劝自己找个女人生孩子

  季独酌只觉冥冥中个晴天霹雳照头落了下来。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古人诚不欺我,古人诚不欺我。

  沈鱼落雁,闭月,那个羞花。

  男人的自尊似乎可以在後宫的数量上得到准确的价值,也难为涉江居然能在半天之内,从她手下的因受部里招来四个美人。只可惜季独酌认为自己正直的个性和般那些精虫上脑男人似乎还是有几分不同,尤其是当这四个美人和聂平仲家那个涉江的个性简直是个模子印出来的时候,他第次感觉到原来男人也可以有贞操危机。

  那句话说的真好: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

  想他平时四处调戏,今日居然难道竟要折辱在四个小女子手中

  季独酌苦恼看著她们,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危机。这四个身怀武艺的小女子美目流转,嗤笑著把他压倒在床,颗红豔豔的樱桃小嘴趁机堵了上来。

  唔......可不可以不要

  小小的磨坊里,旖旎的薰香四溢流窜,季独酌在四个女人的压迫下躲避躲避再躲避,无意间抬起头,突然发现窗棱上倒影著正在离去的个挺拔身躯。

  他微微愣,猛地从女人中抽身而出,逃命也似的跑出了去。

  才跑了两步,便追上了那人。

  季独酌跟在他身後,啪的声摇开扇子,刚才的狼狈瞬间不见:"江大侠,原来你也会吃醋。"

  江鄂的脚步停了停,转过身深深的看了季独酌眼,便随意的坐在河沿上,似笑非笑的应了句:"难得楼主好心情牺牲色相任人调戏,我自然要配合的吃回醋喽。"

  被说中了心思,季独酌干咳几下,然後面无愧色的挨著江鄂坐了下来。

  两个人彼此都不再言语。

  秋风卷著秋意沈默地吹过,北方秋色来的早,九月初的树叶已经开始泛黄,北风卷过,片片落了下来。

  片叶子悄无声息的落在季独酌的鼻尖上,他笑了笑,伸手去拂,放才抬起之间,冷不防却被身边那人抓住了手。

  五根手指被展开,叠放在对方的手掌中。那人长年握剑,手掌和指腹都结著厚厚的茧子,是温暖并且粗糙的。

  任凭季独酌巧言善辩机变百出,可在这个须臾间,他突然觉得喉咙里有点酸涩的味道。

  江鄂执起他的手,声音平缓的说:"全黑了。"

  虽然是自己给自己下的毒,但毒物正在侵蚀著身体却是不争的事实。月光下,那双手整个编成了浓墨色,而指尖竟然隐隐泛出黛绿的色泽。用不了多久,很快,从指尖开始,他的身体就会溃烂。

  他跟老刀说这是最後次。

  的确是的。

  之前用患难来夯实他的信任,而这次,则用猛药逼出他的真心。

  江鄂深深的望著他,然後完全出乎意料的,在季独酌的手指上亲了下。

  "知道我第次见到你是什麽想法麽"

  "什麽"季独酌微微愣。

  "那个时候,我想啊,"他的嘴角挂上点笑,"怎麽有人的手指美成这个样子。"

  那个初次见面

  季独酌凑上前去,指尖纤细而冰冷,为他拂开了满脸的积雪。

  不习武,不劳累,不沾半点阳春水。他素手纤纤,指尖点染处,有多少江湖儿女心甘情愿为他用鲜血铺就出条血路。

  这双手,本应是枭雄的手,也应是霸者的手。

  而不应该是个贪恋情爱的庸者的手啊。

  江鄂慢慢的握住这双手,紧紧地握住:"楼主,我只问句,你说的话是真麽"

  季独酌沈默了,无声的跟他对视了许久,突然把抱住了这个男人,把自己的头埋入对方的颈窝处:"这个江湖我真是受够了。你陪我,七天也好,你陪著我可不可以"

  "那麽,七天以後呢"

  季独酌收紧了自己的双手,把自己和那个男人帖的更紧密:"生世太漫长了,我愿意用生世,求这七天的时光。"

  听到他近乎任性的话,江鄂又叹了口气:"这次我是真正相信了。"

  "你相信什麽"

  "相信你只有二十岁。什麽风雅颂的楼主啊,你明明还是个孩子,却偏偏总爱装出副老成的样子骗人。"江鄂这样说著,轻轻的推开季独酌,垂下头,在他嘴唇上亲了口,"你可以只求七天,但我却不可以。"

  这个男人说著,从季独酌身边站了起来,用他如既往没有太大起伏的声音说著:"七日断魂的解药在裴府对吧明天天黑前,我就是血溅三尺,也定会为你取回来。"

  季独酌依旧坐在河边,看著他黑色挺拔的身影渐行渐远,多少年心如止水,这刻忽然乱作团。

  错了麽错了麽

  明明那人如他所愿,肯为他只身犯险,突然之间却开心不起来。

  江鄂走到三尺开外,转过身来,冲著季独酌摇了摇头:"季独酌,季独酌,你既然都已决定孤独辈子了,身为风雅颂之主,就不要再说那些天真的话了。"

  烽火戏诸侯,这出意孤行的戏码,怎麽是个上位者应该做的事情呢

  84

  因为某个姓季的前科屡屡,跑马镇的裴府上下自从那个瘟神出了门后就处于种极度恐慌鸡飞狗跳状态。

  晨光微熹。

  值了天夜班的沈飞鹰打了个哈欠,睡意朦胧中,交班的男子提着只灯笼迎面走上来。见天色渐渐亮了起来,男子提起手中的灯笼,吹熄其中的烛火,青色的烟尘如丝般袅袅上升。

  男子笑看着沈飞鹰的脸疲惫:"这几天风头吃紧,你居然也敢瞌睡。"

  被对方这么说,沈飞鹰面子上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