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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此生仗剑任疏狂|作者:艾斯_德赛|分类:其他小说|更新:2025-06-30 06:17:39|下载:此生仗剑任疏狂TXT下载
  嫌屑阜止也蛔。煊驳谋绮档溃谁让咱们摊上了这个楼主平时天到晚朝九晚五的工作不说,节假日还不说给点小费。上次咱们不是血书联名,要求涨福利么这回到好,人多给五十两银子,配他演这出苦肉计。"

  男子颇有同感的点头:"楼主确实有那么点......"

  "你说这不是鬼催的么好好的给自己灌毒药,说是接下来那个汉江会的江鄂定会感动到为他只身犯险,又让咱们上下戒备着,绝不能轻松的让他过关。"沈飞鹰耸耸肩膀,显然对自家主人的做法相当不屑,"说老实话,如果是个正常人,这笔糊涂帐能躲就躲,谁还没事来趟这浑水"

  "说的没错,能心甘情愿为他送死的人,脑子里都有点问题。"

  见对方同意自己的观点,沈飞鹰得意的笑,把自己的长剑拔出来放在同伴面前,"不过幸好我这把祖传的宝剑锋利非常,甭管谁来准叫他有去无回。"

  男子凑上跟前看了看沈飞鹰手中的剑,三尺青锋寒光流动,不仅赞道:"剑气内敛,寒气自生,确实是好剑。"

  沈飞鹰自豪的点点头,回手挽住了男子的脖子:"兄弟啊,我感觉我跟你挺投缘的,这样吧,等着两天忙过了,哥哥请你喝酒。对了,你叫什么......说起来,我看你有点面生啊。"

  男子把自己的目光从对方的剑上收回,微微笑:"你看我当然面生,我又不是风雅颂的手下。"

  沈飞鹰的手抖,眼睛睁大了:"你,你是......"

  "江鄂。"江鄂伸出只手,在沈飞鹰的脑袋上弹了记爆栗,后者竟然就软软的瘫倒了,"我是来向你借剑的。"

  沈飞鹰只觉得每块骨骼都在瞬间化成水,慢慢的,慢慢的,虽然意识还在,但身体已经不听使唤软倒在地。

  江鄂摸了摸手中的灯笼,心中赞了声,当日从季独酌身上打劫的那几个瓶子里有瓶迷香,这用么,效果实在不同凡响。只要指甲盖的点,混在蜡芯里点燃,吹熄烛火的瞬升起的迷烟无色亦无味,纵使是的风雅颂属下,也没有办法从烟气里分辨出来。

  他俯身捡起他的传家之宝,随手挽了个漂亮的剑花,很满意的舒了口气:"......找了三个人,总算有个用剑的了。"

  你,你你......

  沈飞鹰恨的咬牙切齿。

  江鄂冲他笑,放下灯笼,倒提长剑,头也不回的大步往里闯。

  晨间露水打湿青黄的草,打湿高高的院墙,也同打湿他黑色的衣,勾勒出他刚强有力的手臂。

  季独酌直很欣赏江鄂的手臂。

  那双手臂不带点缀肉,恰当的锻炼让肌肉看起来坚实而光滑,常年的水上生活又把他的皮肤晒成灿烂的夕阳色,这些另他整个人仿佛头骄傲的老虎,举手投足都散发出野性的魅力。

  于是自从见到他的那刻,就决定把他骗到手。

  借着古铜之死,炸楼出逃服毒,自编自演出好戏,但为什么明明胜利在望,他的心头却有几分怅然若失呢

  老刀说:你撒过个谎就要另个谎来圆这个谎,然后你要个个的谎撒下去,撒到最后,你自己都分不清楚你自己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你连自己是谁都会忘记。

  但是老刀还是错了。

  谎言并不是从这场苦肉计开始,而是从他遇到江鄂那刻开始。

  季独酌不是笨蛋,其实他的心里心里很明白。见钟情,见钟情,钟情的不是江鄂,而是资料上写下的"汉江会之人生来痴情"九个字。

  当季独酌重新审视着自己的内心,手把素扇仰望清晨青色的天空时,江鄂也同抬起头来,看到高高的院前中,数十弓弩手已经包围了他。

  弓弩手的包围外,带着鬼面的男子坐在张小石凳上,将面前石桌上的壶滚水拎了起来。掀开盖碗,放入香片,热气腾腾的水注入两只茶碗中。

  鬼面用碗盖抹去茶碗里的水沫,弹着杯碗说:"上好的洞庭碧螺春,我等江大侠来与我起共饮。"

  江鄂从容的拔剑出鞘,飞身而起。身旁箭哨长嘶如雷,摆开了之前困住过江鄂和季独酌的阵法。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江鄂并没有味的硬碰硬,而是极其灵巧的剑走偏峰。

  昔年风陵渡江流水曾经用自己演化而来的沧浪之水逼退前来抓他回家的江鄂,此刻江鄂顺着他的路子,重新把这式用了出来。

  他内功本高,人也聪智,再加上前后两次在阵法上得到季独酌的指点,这式用来,自然比江流水强了数十倍。

  众人只眼前剑光如江涛拍岸,劈头盖脸的涌了过来。众人不禁都是惊,阵法慢了下来,只把手中的强弓急拉,羽箭急射而出抵挡江鄂的剑光。

  还来不及反应中,江鄂长剑转,所有的虚招凝聚为。

  剑寒光动天地。

  长剑到处,直直的刺穿了名手下的膝盖骨,而那人弓中的箭则猛地插入江鄂的左肩头。

  膝骨剧疼,那手下疼的个冷颤,阵法中便有了破绽,江鄂微微闪,顺利地逃出了众人的包围。

  "好功夫。"鬼面饮着向香茗,赞了句。

  江鄂眉梢挑,心知身后众人已不会再上攻击,便低头察看伤口。坚实的胸膛上箭羽犹自颤抖,黑色的衣服被逐渐渗出的鲜血染成阴郁的妖红。他却忍不住笑,抬起手来,毫不犹豫地折断留在身外的半载箭身。

  手掌平伸,用力在自己的伤口上拍上掌,顿时血如泉涌。那箭头则穿透皮肉,从后背飞了出来。

  在某种意义上,江鄂的武功并不算是上乘,风雅颂的三位护法随便哪个人都能轻而易举的从这阵法中安然脱身。但他有着别人所缺少的特质,这样近乎拼命的招数并不是每个人都肯使出来。

  机智,果断,悟性奇佳。

  鬼面看着江鄂仗剑而来,心中暗暗赞叹季独酌选人的目光,手中茶杯轻轻放下,反手在石桌上猛烈击,长剑出鞘。

  锵铛声。

  江鄂手中的剑和鬼面手中的剑对在起。

  四目相对,两人起笑了出来,随之,颇有默契的同时撤剑。

  鬼面将石桌上的另碗茶捧到江鄂面前:"茶水尚温,请江大侠先润润喉咙吧。"

  江鄂不说二话,捧起茶杯,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

  "好,好,爽快。"鬼面冲着他挑起了大拇指,"刚才那剑江大侠明明有机会杀了我的部下,却只刺他的膝盖,这份气度实在不凡。"

  面对如此赞扬,江鄂半分谦虚也没有的坦然收下,随手拿了茶壶又为自己满上碗,这回他只是细细的抿着茶里的香味:"每个生命都值得尊重,更何况......"

  "更何况"

  "更何况,我若杀了季独酌的忠实手下,只怕他这个楼主也难做吧。"

  咣当,鬼面手中的茶碗掉在地上,很不给面子碎成碎片。

  虽然脸上罩了幅鬼脸面具,鬼面还是觉得自己现在的表情定很滑稽,试探着问:"江大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江鄂吹着茶碗,不咸不淡的说:"我说的什么,你应该再明白不过了。"

  闻言,鬼面沉默了半晌,才开口问道:"江大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说实话,开始我确实被你们骗的塌糊涂。"江鄂苦笑声,心中想起密道里自己抛下心防,勾住季独酌小指的那瞬。

  季独酌说:江鄂啊江鄂,你这辈子还是属于我季独酌的。

  又说:我生来本姓季名酌,后来发现人注定要孤单生,才为自己改了名字。

  生死与共,生死与共,真是世界上最美丽的谎言啊。

  那个时候,自己真是傻傻的被骗,以为他众叛亲离,以为他的身边只剩下自己个人。江湖多风浪,如果连自己都撒手不予理会,他这个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孤零零个人该怎么活下去

  可是,这切不过是他的谎言。

  江鄂细细的品着香片里那种淡淡的苦涩:"最开始我只是觉得那里不对劲,却并没对季独酌有丝毫的怀疑。等到那个酿酒的老纪要我们送他上跑马镇,我才慢慢的疑心了。可惜啊可惜,季独酌把切安排的太完美,太过完美的戏就难免显得有几分假。"

  "原来还是我的问题。"人群之外,老刀沉着脸,步步走上前来,双手抱拳,"敢问江大侠,为什么太过完美就会变成假呢"

  江鄂别有深意的看了老刀眼,喝干手中的茶:"太过完美的戏会忽略样最重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

  "人心,人心的感情。"江鄂轻轻指着地上的茶碗的碎片,"人心就是这只碗,你要非要打破它,用强硬的手段取得里面重要的东西。但碗却已经碎了,就算用最好的胶水粘合,它也不会如原来般完整了。"

  老刀和鬼面被说的哑口。二人对看眼,都在心中骂了句:楼主,你真作孽。

  江鄂扬起头,看到天边大雁南去,哀鸣声声。

  在三年前江流水落下天险之时,他就坚定地相信自己注定辈子无爱无恨无血无泪。却没想到,只要三年,只要短短的三年,自己的心头居然会再次因为个人涌起气愤的感觉。

  季独酌啊季独酌,你可满足了

  他挑着嘴角笑了笑,向鬼面伸出手来:"好了,现在请把七日断魂的解药交给我吧。"

  鬼面的眼神带出了点同情,伸手从自己的怀中摸出只水晶小瓶递到江鄂手中:"这就是解药,请江大侠帮忙带给楼主,楼主他知道怎么服。"

  江鄂捏着瓶子,放在阳光下看,只见瓶子里几颗小药丸骨碌骨碌正在滚来滚去。就是这几颗还没有指甲盖大小的药,帮助季独酌逼出自己的真心。

  他转动瓶子,有刻很残忍的想:季独酌,你说如果捏碎这些药怎么样

  看着这些小药丸,江鄂轻松而不屑的哼了声,把药瓶揣进自己怀里,头低,微笑的看着鬼面:"还有件事情我直很好奇,不知道鬼面先生的你真面目长的什么样子啊"

  鬼面咳嗽声,尴尬的回避着江鄂的眼神。

  "鬼面先生,"江鄂凑了过来,学足了季独酌平日那种人畜无害的口气说,"现在季独酌的解药在我手里,现在我很不爽,现在说不定我就毁了那些药。反正季独酌也说过只求七天相伴。"

  鬼面又咳嗽了声,转过头求助的望了老刀眼。

  老刀无所谓的耸耸肩:"让江大侠彻底了解楼主的人品未尝不是件好事。"

  说是这样说。

  但,没有楼主同意就......

  鬼面怎么想怎么觉得这样做大大的不妥,不过江鄂滛威当前,似乎不这么做更不妥。他沉默了阵,才磨磨蹭蹭的抬起手来,颤巍巍的揭开自己脸上面具。

  狰狞的鬼面下是张和善而慈祥的脸。

  这张脸长的很平凡,却是江鄂生世都忘不了的。这脸的主人是老张头,汉江边上撑船的老张头,那个本应该为了不泄漏季独酌行踪死在江上的老张头。

  咔嚓声,江鄂捏碎了手中的茶碗。

  季独酌,你,真好。

  黑衣摆,江鄂提着剑,头也不回的举步往裴府外走。

  "江大侠,你肩头的伤"老张头在后面大声喊了句。

  江鄂看了眼血肉模糊的伤口,无所谓的应了声:"没关系。"

  身上的伤在疼,心上就不会有疼的感觉了。

  青色的星斗滑过苍天,金色的麦田沙沙作响,泉水涓涓流过小磨坊。在深秋的夜里,江鄂点燃了支细细的油灯。浅淡的光芒照著他的脸,他推开门,看到季独酌安静的躺在草堆上,青色的衣摆无声的铺开,像是春天蔓延的草原。

  看到这个男人平安归来,季独酌的眼睛亮,翻身坐了起来:"你回来了。"

  江鄂放下油灯,坐到他的身边,把那只小小的水晶瓶放到他的手中:"你的解药。"

  这场豪赌赢得彻底,季独酌手托著下巴看著眼前的男人,完全沈浸在莫大的幸福中──自己之前所作的种种安排并没有白费,这个男人,果然会了为他孤身犯险。

  他从小瓶里掏出粒解药服下,笑得闪亮亮。

  江鄂把自己的脸凑到他的脸前,微微笑:"季公子季楼主,我为你出生入死,你是不是也要报答我什麽呢"

  "你要什麽呢"季独酌脸的无辜。

  那男人笑了声,温暖手指摸上他的脸,伏下头吻他的嘴唇:"你啊,你又何必明知故问"他手上用力,把季独酌狠狠地压在草堆上。

  前襟被挑开,腰带扔到边,还来不及惊讶对方的主动,衣内便探入只手。

  季独酌稍稍把压在身上的男人推开了点,趁著嘴唇和嘴唇变换姿势的空隙说:"你确定......"

  话还没说完,又被江鄂口啃上来。季独酌想了想,张开双手抱住这个男人,舌头主动的缠了过去。

  不知不觉中,裤子被他抓了下来,双腿裸露在空气中,有点冷。

  江鄂的手掌顺著小腹摸下来,在他细皮嫩肉的大腿内侧捏了把,季独酌喉头咕咚声,伸手去解对方的衣服。

  却被他按住了双手。

  季独酌抬起头,只见这个男人头发披散,用力攥住他的双手手腕按在头顶上。

  刺啦声。

  上衣被无情的撕破。

  同撕破的还有包扎在胸口的绷带。

  江鄂面无表情的看著季独酌赤裸裸的胸口:"风雅颂的伤药真是好啊,那麽锋利的匕首扎进去,才三天就连个伤口都看不见了。"

  此时,被喜悦冲昏了脑袋的季独酌才终於注意起来,这个压制住自己的男人自始至终就根本没有沈浸在情欲中的表情。纵使他言语机巧,面对谎言被揭穿也不禁失言。

  江鄂手捏住他破碎的衣服,把他的上半身提了起来:"季独酌,你方面要求别人诚心诚意地对待你,方面却又谎话连篇。你知不知道,从来不会有任何人会毫无保留的对个算计自己的人付出真心,从来没有。

  "高处不胜寒,没错,是你自己推开了身边的人。"

  他说著,自己也苦笑的摇摇头。手掌放,把季独酌推开。整理好自己凌乱的衣服,江鄂拾起宝剑,返身往外走。

  向应对自若的季独酌此刻竟然慌了神,他手足无措的喊了声:"江鄂。"

  江鄂停下脚步,扭头看了他眼:"好了,从今天开始,这场闹剧就该结束了。看在我如此投入的陪楼主玩了那麽久的份上,我要的东西,请你给我准备好,我会尽快返回汉江会。"

  "你还是很喜欢江流水"

  江鄂无声的笑了下,推开磨坊的柴门:"季楼主,你总说要我的心,可你的心又在哪里呢"

  第九章.飞星传恨

  天刚擦亮,不远处便传来马鼻的吐气声。

  季独酌从草垛里抬起脸,老刀早已领了队人马候在外面。他打了个哈欠,眼瞧见人群中江鄂黑色的衣,做贼心虚,脸上难得的窘,转回头来。

  破磨坊里横躺着的三个人稍作梳理,便同出了来。

  老刀吩咐着属下抬了轿子走到季独酌面前:"楼主,新楼那边已经准备好了。"

  "嗯,我们过去吧。" 季独酌点点头,才刚拉开轿帘,就被江鄂手抓住了缰绳。季独酌看了他眼,注意到这个男人身上的黑衣有淡淡的水汽,他愣,句话顿时堵在喉头──这深秋天寒露重,难道你竟是夜没睡

  和前夜的愤怒不同,此刻江鄂的的表情很平静,他甚至还是用着惯常带点戏谑和冷漠的嗓音问:"季楼主,我要的东西楼主可想清楚了"

  "你要的是那日目睹江流水掉下天陷的老头的真实身份。"季独酌定定的看着男人刚毅的脸,"但是,切资料现在都不在我的手里,你先不要着急,等到了风雅颂,我自然亲自为你奉上。"

  "楼主,你说,我会相信你的记忆力真差到连这个都记不住么"

  季独酌无所谓的摊开手:"你若不相信我也没办法。"

  "说的真好,我就该知道你是这个性子。"江鄂双手抱拳,向众人做个"请了"的姿势,"江鄂蒙风雅颂照顾了尽三年,这厢拜别。诸位,若有缘,江湖再见吧。"他说着,翻上距自己最近的马,双腿夹,头也不回的绝尘而去。

  聂平仲眼见这两个人翻脸比翻书还快,考虑到自家楼主从前的种种劣迹,心知如果他们真要是分了,自己的日子只怕也不好过。于是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悄悄凑到季独酌身边,手肘捅了捅他:"楼主,你不追么"

  季独酌奇怪的望了他眼:"他要走就走,我凭什么去追"

  聂平仲被他挤兑的无话可说,哭丧着脸,求助的望了自己夫人眼。

  涉江单手捏住桃花宫扇,半掩桃腮,笑的别有深意:"楼主说的好啊。我们风雅颂养了他三年,临到头居然说走就走。这样的人么,不要也罢。楼主啊,我们还是上路吧。"

  句给堵死了后路,季独酌哼了声。偏偏这切是自己弄巧成拙,面子在上,自然发作不得,只能黑着脸色吩咐手下开路。

  俗话说的好,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之前奴役过众人的季独酌此刻才真真正正尝到自作虐的滋味。涉江美人冲着四名轿夫微微笑,四个大汉脚下顿时如飞向东而去,顶软轿上上下下抖得跟个簸箕似的。本来就没用过早饭,季独酌坐在轿子里,觉得自己的胃液都快被颠出来了。他正在努力的克制着颠簸带来的呕吐感,轿帘子轻轻拉,身在马匹上的涉江抗了摞文件,如履平地的从飞奔的马背上踏进颠簸的轿帘。这番动作潇洒不失妩媚,让季独酌羡慕的要死。

  涉江轻轻的把人多高的文件放下,软轿里顿时塞的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美丽的女子挑着双狐媚眼,从水袖里掏出只黄金小算盘,纤细的手指拨,算盘啪啪啪作响:"楼主,你烧楼共浪费了三十万两,建新楼又有八十万两的开销。个半月以来,全楼上下陪你做戏,按照平时的进度,少接了大约六十单买卖,约合十万两......"

  季独酌手中的扇子滞:"有,有那么多么"

  "还有全体兄弟的工钱约合十万两。"涉江把黄金小算盘横,用算盘面挑着季独酌的下巴说,"楼主,风雅颂上下不是喝西北风就能喝饱的,请你在十天内把这些钱给我赚回来。"

  季独酌用扇子拨开涉江的算盘,摊开双手,颇为无赖的说:"怎么可能......"

  "不可能么"

  "绝对不可能。"

  涉江把自己的裙子下摆提,水红色的鞋子脚踩在软轿的座位上,露出截纤细的脚踝。

  右手五根涂满丹蔻的纤纤玉指在轿子的悬梁上轻轻抓,那根精铁炼制的悬梁在她之间碎成截截的齑粉。

  季独酌伸手捡起卷文件,正义凌然的说:"虽然绝对不可能,但想我季独酌生来就是爱挑战极限啊。"

  涉江腼腆的笑,五指缩,铁粉眼间消失不见,桃花扇扇而过,红色的扇面映着双媚眼:"那风长老就静候楼主佳音了。"

  总算盼到了自家那个比女皇脾气还大的女人下了轿子,季独酌本本的翻文件。白纸黑字,写得都是他的个半月来的种种罪行。越看,不禁越是脊梁发麻。

  天啊。

  我,我,难道写剧本的本事这么差

  怪不得会被江鄂看穿。

  这场场排的如此巧合,连说书的也不会假到这个份上......说来说去,都是自己心太软,舍不得那人受点的伤。点不虐的剧情怎么能让那人感同身受呢

  如果,从开始就三天轮暴五天吐血,再来个欲语还休的暗恋,这样戏码看起来可能会更感人点吧

  季独酌越想越是自责,不禁放下手中的文件。

  密道里那人拉住自己的手,许自己生死与共,其实仔细想想,炸楼演戏服毒,都已经牺牲到这地步了,难道他季独酌肯做赔本的买卖

  啪的声。

  季独酌合上了文件。

  "混账。"

  骑在马背上涂着指甲油的涉江往软轿瞥了眼。果然不负她所望,她家那个楼主突然把扯开轿帘,也不管众人的惊呼,直接从桥子里跳了出来,二话不说,黑着脸抢了匹马就向江鄂离去的方向追去。

  "有些人啊,不但脸皮子厚,嘴巴还死硬。"

  望着逐渐消失在远方的烟尘,涉江不咸不淡的得出了这个结论。追上江鄂的时候,他正在三十里外的间酒肆喝酒。青蓝色的酒旗随风翻滚,他黑色的衣半靠在窗边,不动声色的望著自己。

  那眼神清明,似乎切都早在了然胸中。

  季独酌心头动,竟有些苦涩的味道。他下了马,单手拎著那人送给自己的酒壶,步晃他面前来。

  江鄂的眼睛抬都没抬,冷淡的问:"公子,我认识你麽"

  "以前或许不认识,以後想必就认识了。"季独酌厚著脸皮在他面前坐下,将手中的酒壶放在桌子上,"这位大侠啊,今日竟然见面即是有缘,不如缘上加缘,起共场酒缘如何"

  "公子人中龙凤,想必要与你结缘,必有些代价。"江鄂看了那只酒壶眼。深山中,刀刀的剜下葫芦肉,刀刀雕成只壶,那时候想得竟然只有──他爱喝酒。他长叹声,"如果认识公子代价就是要拿自己往地上摔,任人踩来踏去。不认识也罢。"

  季独酌被他说的语噎,干笑著拿酒壶替他倒酒。

  江鄂斜眼瞥他,手伸,啪的打落他手中的酒壶。冷不妨酒水洒落地,滴溜溜的葫芦在地上团团转,季独酌往著空空如也的双手,愣住了。

  "你我大丈夫,这般小酒杯,实在太过脂粉气。"

  江鄂站起身来,快步走到酒肆的柜台前。他本是江湖人打扮,此番又和那青衣公子之间暗潮汹涌,这架势,多半要打假。

  掌柜本是个明眼人,於是早早的就躲到桌子下面去了。

  江鄂微微笑,单手拎起瑟瑟发抖的掌柜,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那掌柜眼睛亮,不可置信的看著季独酌。江鄂点点头,自来熟的从柜台里挑了四大坛子酒,命掌柜抬自己的座位旁。

  掌柜把酒放好,忍不住又偷偷看了季独酌眼,心里啧著嘴,等到江鄂推了他把,他才後知後觉的退下。

  江鄂随手拎起只半人多高的酒坛,丝毫不意外的看到季独酌的那张难得有点难看的脸。白色的扇子摇了摇,某八卦之地的头头苦著脸:"你还真是不肯给我在下属面前留点形象。"

  "楼主何曾有过形象'二字"江鄂温柔的在酒坛上抚了抚,拍开红泥封,烧刀子火辣辣的酒气立刻劈面而来,光是闻便足以让人心火如煎,"风雅颂之主烽火戏诸侯,只怕早已成为段江湖佳话了,难道这当事人还怕被人笑话"

  话不是这麽说的吧......

  季独酌注意到酒店老板时不时瞥过来的好奇眼光,头次感到所谓"坐如针毡"的感觉。说实话,他倒不是怕被自家的下属笑话,他怕的是──以某大侠性格,这样笑里藏刀的样子估计是怒到快崩溃了。

  啪的声,酒坛子被摔到桌子上。

  江鄂按著坛口,目光冷冷的锁住季独酌:"是男人的,就同我干了这坛。"

  所谓烧刀子,乃是关东特产的种烈酒,入口猛烈如刀,流上心口热辣辣如烧。好男儿生性豪爽,江湖四处游荡,苦乐悲欢也不过场仰天长啸,最是适合这种烈酒。

  他二人都是酒中豪客,此刻也不用杯子,人只坛子,直接捧了往嘴里倒。

  眼见向风雅自诩的风雅颂之主竟然如此不顾形象,喝得酒顺著两颊流了下来,掌柜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要是被顶顶顶的顶头上司聂大人知道自己看见楼主如此放浪形骸的摸样......说不得,他只觉得自己这脖子上的脑袋瓜呆的有点不稳当了。

  坛子里再倒不出滴酒,江鄂随手把酒坛子往墙上砸,烟尘飞散,雪白的墙壁瞬间个半人多高的窟窿。

  冷飕飕的风灌进来,吹透二人的衣。

  他直直的目光看著季独酌:"你知道麽,我若想走,你定追不上我。"

  "我知道。"

  "你又知道麽,我现在真想剑扎穿了你,剖开你那张人皮看看,究竟里面是幅什麽样的铁石心肠。"

  "我也知道。"

  "哈,"江鄂冷笑声,倒提长剑,"风雅之主啊风雅颂之主,多少人奉你为神。可有多少人敢问句,你这神,究竟有没有心"

  季独酌弯下身子,拣起之前被江鄂打落在地的酒葫芦:"不多也不少,只有你个人。只有你个也就足够了。"

  江鄂摇摇头,再举起坛酒,拍开泥封,却不著急饮,只把双手搭在坛口,望著季独酌:"你知道我什麽会在这里等你麽"

  "为什麽"

  "我骑马南下,夜色渐浓,才找了间酒肆打尖,抬头便发现这酒肆是你风雅颂的产业。"他的眼中渐渐流露出种淡淡的悲哀,"我才发现,这江湖虽然很大,风雅颂的势力却更大。我若想逃开你......"

  "你逃不开的。" 季独酌相当自负的说。

  "我若想逃开你,真是痴人说梦啊。"江鄂苦笑声,"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江鄂从来不屑做。"

  酒坛举:"就为你这句不屑做,季独酌敬你的干脆。"他咕咚咕咚的饮尽烈酒,也学著江鄂的动作把酒坛子往墙上摔去,只是没有内力,那堵墙相当讽刺的纹丝不动。季独酌愣了愣,突然仰天长笑:"百年史册任他忧,千载旧事懒回眸,万斛消尽多少愁。长剑新,故人旧,莫使白了少年头。共宵残酒,快意儿女仇,不醉不休"

  此生仗剑任疏狂.第九章3

  "楼主这支水仙子到是豪爽轻狂。"

  "江大侠啊,"季独酌伸出根指头,神秘的竖在江鄂面前,"人生在世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我倒是头次听说楼主有些狂情血性,若真是如此......"江鄂笑著摇头,突然凑到季独酌面前,声音温柔的说,"季楼主啊,告诉我吧,那人究竟是谁。"

  季独酌抬起头来,干净的目光回望他:"我不知道。"

  江鄂轻轻笑:"其实,我刚刚正在怀疑件事情。"

  "哦"

  "你并不是不知道,也不是不愿告诉我,而是不能告诉我。"

  季独酌笑了笑,摇著头推开江鄂:"你想太多了。"

  "季独酌"

  江鄂声大喝,抬手间,酒坛子在季独酌耳边滑过,砸在地上摔成碎片。时间,酒水飞溅。

  "事到如今,你还要包庇燕......"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季独酌狠狠地捂住了嘴巴。

  风雅颂之主向嬉笑的表情不见了,换而是异常的凝重:"这个名字是禁忌,你不能说。"

  江鄂拉下他的手来,慢慢的说:"那个禁忌的名字是用无数尸骨堆积起来的。"

  季独酌看著被对方攥在手心的双手,忍不住自嘲道:"没想到我向情愿的瞒住你,到最後反倒被你猜到了。"

  "是你告诉我这个答案的。"

  季独酌愣:"是我"

  "你太聪明。太聪明的人,难免会有点草率。十三年前,白衣恶魔为害江湖,能够让从来只是袖手旁观的风雅颂正面插手江湖之事,只有他们才有能力。如此,很轻易的就能猜到你宁愿开罪於我也要包庇的那方。"

  那日,鬼面施展天罗地网围困他们,季独酌为了在江鄂面前显示自己的能力,所以说出了风雅颂曾参与围剿回雪阁主事,如今想来,确实是草率了。

  季独酌忍不住手抖,垂下了头:"是我害了你。"

  "你放心,切与风雅颂无关,切与季独酌无关,是江鄂自己猜到的。"江鄂哈哈笑,站起身来,"感谢楼主多日的厚待,江鄂这里别过了。"

  他不再说二话,提剑便往外走。

  季独酌看著他断然而去的背影,二十年来铸就的那副铁石心肠却也忍不住暗暗苦涩。他那句与风雅颂无关与自己无关,分明是为自己撇清切,将来燕山贝家纵是恨他透露消息,也找不到个报复的理由。

  江鄂,江鄂,你真是对季独酌无情麽

  若是无情,为什麽这生死之劫都肯为季独酌背下呢

  他咬牙,大喝声:"站住"

  江鄂停下脚步。

  季独酌抬起头来,那双干净的眼睛里竟难得有了悲伤的颜色:"如果我说,汉江会二少爷并没有死呢如果我说他没有死,还好好活著呢"

  "你是以季独酌这个名字说的,还是以风雅颂之主这个名字说的"

  "如果有可能,我倒真想是句玩笑话。"

  "什麽意思"江鄂轻轻的转过头,看到浅淡的夜幕下,季独酌半是夜色凄迷的青衣。

  "他虽然没死,却也没在活著。"

  此生仗剑任疏狂.第九章4

  季独酌说完这句话,独自人为自己斟了杯酒,咕咚口咽下。

  在风雅堆积如山的资料中,有张薄如蝉翼的纸。就是这样其貌不扬的纸,记录下风陵渡天陷下,个本该已死之人得到了那个害羞腼腆的少年,明明那个人从来不懂得珍惜,上天却还愿意送给他最珍贵的宝物。

  放下杯子,才要抽回手,便被牢牢地按住了。

  季独酌抬起头,看到江鄂自上而下的望著他,鬓发垂了半,眼神冷冽。

  "季公子,你真是个混帐。"江鄂拜开季独酌的手指,自他手中接过酒杯,把余下的半盏酒咽了下去。

  季独酌不动声色,眼光斜,对上江鄂的眼。这个男人大手伸来,把攥住他的衣领,像是拎小鸡样把他拎了起来。连抗议的时间都没有,季独酌自恃也是堂堂七尺男儿,居然这麽被路拎出了酒肆大厅。

  店老板目瞪口呆的看著江鄂对自己扬眉笑,轻车熟路的拎了自家的搂主大人跨上了来时的马。

  据说当年曾经有批乱七八糟的江湖人为了堆乱七八糟的理由来攻打风雅颂,不过十三四岁的小楼主摆了个什麽什麽阵,就把这些人给困了整整三天。这还没完,他小小个子站在众人前,手拍,劈哩啪啦的,众人就往那个阵里扔馒头,不多不少,正好人手个。被饿红了眼的江湖人就这麽简单的全部投降。

  遥想当年鬼精灵的小楼主,再看眼前这个任人宰割的公子哥儿......店老板打了个冷颤。神话和现实果然是有差距的麽

  可怜的老板抬起头,眼看到自家店里被江鄂砸出来的那个大窟窿,不禁呻吟声,老泪纵横:"聂长老啊,苍天在上,小的我能申请告老还乡不......"

  析波浮玉醴,换火翻银叶。拚醉也,马蹄归踏梨花月。

  双手乖乖放在膝盖上,额头乖乖靠在江鄂的胸口上。眼观鼻,鼻观心,心中三十六计,计计齐上心头。

  孙子曰: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不动如山,不动如山,季独酌在心中暗暗称是,任谁守著颗随时都会爆炸的炸弹,估计也只有不动如山的份了。

  月下,江鄂慢慢放慢了马速,他只手抬起来,在季独酌的脸上摸了把。

  季独酌惊的瞠目结舌,这,这这......江大侠你是在调戏我麽

  小心翼翼的抬起头。

  江大侠的眼圈有点红,江大侠的呼吸有点酒味。月上柳梢,孤家寡男,醉酒危险。

  温和的体温从靠著的胸膛传来,扑通有力。他心里近乎习惯性的这样腹诽著,却还是有苦涩涌上心头。命运这种东西,总是在不断的给他"惊喜",说不嫉妒麽,那是假话。

  终於,忍不住撇了撇嘴角,季楼主叹了句:"请先跟我回风雅颂,我把切都告诉你。你要的什麽东西,就算是这江湖最危险的秘密,只要你想要,我都摊开给你看,好不好"

  江鄂笑了声,拍拍季独酌的小脸:"怎麽突然想开了"

  季独酌副无所谓的样子,耸耸肩膀,不著痕迹的从他怀里蹭出来,跳下马。啪的声,摇开扇子:"人生得意须尽欢,今生能得你与我醉,我便知足了。"

  "说的不错。"江大侠点点头,"还有麽"

  "强扭的瓜不甜。"

  "还有麽"江大侠继续微笑著看他。

  "你还想听什麽......"季独酌摇著扇子,万分的无赖的挑衅口气。然而江鄂仍旧只是微笑的看著他。原本就是北方的深秋,早就冷的滴水成冰了,他把扇子摇得劈劈啪啪,衣衫又单薄,冷不防就打了个喷嚏。

  江鄂下了马,脱下自己的外衣,把裹在季独酌的身上。手上微用力,连他整个人都揽入了怀里。

  "喂,江大侠......你这样做人很不厚道哦。"

  季独酌闷闷的声音从他怀里传出来。

  "......我喝醉了。"

  "酒後乱性"

  江鄂的额头冒出青筋条:"你就不能闭会儿嘴麽"

  "言论自由言论自由,你要让我闭嘴,干脆点我哑岤吧。"

  "......"

  此生仗剑任疏狂.第九章5

  风雅颂的新址选在河南嵩山。季独酌的马给扔在酒肆了,两人骑,信马由缰的便走到嵩山脚下。同泰山北斗的和尚们走邻居似乎有那麽点惊世骇俗的味道,这边梵音佛法锺声当当,那边烹羊宰牛歌舞笙箫,可谓锺鸣鼎食的又新解。

  路上不断的有缁衣大师顶著圆圆的秃脑袋冲他二人行礼。江鄂颇有所感的问:"你上次把雅集楼的店员气的统统跑到少林寺出家,不会早就有所预谋吧"

  季独酌双手合十,慈悲满面:"阿弥陀佛,入乡随俗啦。"

  "何解"

  "佛曰:不可说。"

  他二人也不著急,马蹄声得得儿的往山上爬。待到半黄昏,山里的树木枯了半,北风吹过石砾呼啸作响,季独酌毫不客气把江鄂的衣服在身上裹了几圈。

  江鄂知道奈何不了这个妖孽,笑了下,也就随他折腾去了。

  眼瞅著距离风雅颂新楼越来越近,季独酌眼睛笑成条眯眯缝:"喂,江大侠,你说涉江他们会怎麽迎接我们"

  "至少不会跪叩哭著爬到你脚边。"

  "难道你就不能配合下,让我稍微做下美梦麽"

  江鄂瞥了他眼,伸手指著数林里渐渐围拢过来的众人:"抱歉,我没有睁著眼说瞎话的爱好。"

  涉江姑娘莲步而来,捏著扇子笑盈盈的打了记响指,旁传来卡拉卡拉的两声机括响,两头猛虎缓缓地从人群中踱了出来。弱不经风的风长老摸了摸老虎威风凛凛的头,在它们背上拍了巴掌。

  "给我咬死季独酌这个混账。"

  两头老虎瞬间猛扑了上来。

  "你们家养的老虎好多啊......"再次被牵扯进无妄之灾的江鄂怎个窘字了得,手掌用力,已经抱著季独酌平地跃起,"你究竟又做了什麽天怒人怨的事情"

  "冤枉冤枉我什麽都没做"

  眼瞅著江鄂好不容易避过两只老虎挥过来爪子,涉江又记响指,身後有人抱了堆焦了半的书书本本过来扔在地上。

  "真好啊真好,你在自家点火也就罢了,还要把祖上传下来的资料烧了大半"她上前步,偏著头高傲的看著上窜下跳的两个人,"楼主,你有种。有种你就别回来"

  闻言,江鄂低下头,看了眼躺在自己怀里的分外老实季独酌。

  所谓混账......真是没错。

  他脚尖在树干点,人已跃上树梢,同时双掌平推,大好青年季某人就这麽被扔倒两只老虎面前。

  下子摔了七荤八素,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抬头就看到两只雄赳赳的花斑大虎,其中只甚至还凑了过来,用爪子拍了他巴掌。季独酌的嘴角抽搐了下,脚下暗暗退了步。

  身後同时传来那人不冷不淡的声音:"涉江姑娘,你别著急,要杀要剐,这家夥随便你。"

  耳听最後的保护弃自己而去,季独酌颗脆弱的心碎成片片,他眼中含泪,欲说还休的望著涉江:"喂......我们打个商量好不......"

  "好啊,"涉江手指伸,捏了手霹雳弹,"你是要跟老虎商量,还是要跟我商量"

  "唔......还是老虎吧。"季独酌识趣的闭上了眼睛等了阵子,预想中的疼痛感并没有到来,反倒是条巨大的舌头舔上了脸。

  湿润润,酥麻麻。

  悄悄睁开只眼睛,身边正有只大老虎凑过来,额头温顺的蹭著他的下摆。

  季独酌咳嗽声。

  喂,你们是老虎不是猫好吧

  砰,砰,砰......

  半黑的天空炸开了无数绚烂的烟花。

  几乎就在同时,荒凉的山上点亮数以千计的灯笼,亮如白昼的光芒照的人眼花。

  江鄂从树枝上跳了下来,与季独酌对望了眼,彼此眼中都是笑意。

  果然是隆重的欢迎会啊。

  江大侠你演的不错。

  过奖过奖,你的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