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她站在镜子前,不停地给自己梳头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犹豫那个人不是她。
她试探性的抚摸着的眼睛,觉着那很漂亮,她从没觉着自己漂亮过。
第一次看见镜中那个人的五官是那么的精致。
怀疑那个人在欺骗她。
她不相信的向它微笑。
笑得像一朵渗着毒汁的花儿拉扯着上帝的天堂。
她哭,愤怒,以便得到预想的确认,做一些小动作的同时观察镜中人的表情,她将脸缓缓的拉近,贴着,伸出窜动的血红的舌头舔触它,觉得味道好极了,她满足了。
在书桌上,她摸索到一个刀片,对准镜中的自己,她开始切它的鼻子。
鼻子上有一颗青春痘,她要将鼻子切下放进袜子里,像放在电饭煲里那样,痘里那颗米熟了,就可以将它挤出来,那颗米是可以像卷起的白纸一样展开的,她可以看见有关惜童的一切的记叙都在米纸上摆着。
穿越两鼻孔的上方,她情绪激动的来回切割。
“咯吱”刺耳的表明她确实使劲了。
看着镜面上凸凹的刻痕,她害怕了。
拼命的抱着镜子,不信的亲吻刻痕,告诉它,不疼的,一会就好。
她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血从中间流出来,听见它汩汩流淌的声音。
她生气了,双手抓着自己的耳朵,坐在墙角边哭了起来。
手。她抓着耳朵的手是那么的有力量。
她确定有血液从此流过。她又高兴了起来。
快速的切断了动脉,将手臂扬起在镜面的上方。
血液顺着流了下来,滞留在刻痕里,然后向下坠落。
一切在她看来是那么的美,找不到疼痛。随着血液的流淌,身体越来越冷,她怕冷。便使劲的摇晃身体,上下跳动,发现没有一点作用。
她想她一定是生病了,一会就好。
她慌忙的在药箱里抓起阿司匹林欣喜的将它研成粉末洒在伤口上,血液将药粉融化了。
她愤怒了,觉得血太贪心了,不应该吃掉阿司匹林。
她讨厌血了,觉得它一点都不漂亮了。
她迅速的跑出房间,找到暮杨,哭着告诉暮杨,血要吃掉她,让他把它赶走。
暮杨一把抱起她,一路冲向医院。
在医院,他碰到了吴雨欣,他不认识这个女人,但她认识嘉宝。
在嘉宝醒来的第二天,她看到了雨欣与暮杨。
此时,雨欣已通过暮杨了解了整个事情的过程,这是她们第二次见面,雨欣没有料到这么快嘉宝就不知不觉的完成了第一次自杀,而这一切在无形中发生了,嘉宝丝毫没有知觉。
嘉宝告诉雨欣,惜童现在正在启华大厦37楼的天台上,她在跟母亲通话。她告诉母亲,是母亲让她没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十五年前母亲毁掉了父亲的形象。现在母亲又开始向众人控诉她的罪过。
母亲让她陷入了恐惧。
她还告诉母亲,自己还是个孩子,有自己想做的事情,渴望得到理解,无法为母亲的愚昧进行自卫。她向前走了一步。看着果冻般晶莹的天空,对自己说,今天,幸福生下了第一个蛋。
只有一种可能 (7)
(七)
“人性是没有的,因为没有上帝提供一个关于人的概念。人就是人。
这不仅是说他是自己认为的那样。而且也是他愿意成为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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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雯那天找到我时,我和雨欣正在讨论那个文字工作者嘉宝。
“苏起在启华大厦37楼自杀了”罗雯情绪激动,哆嗦着双唇“她死了,死了”
我和雨欣没有想到苏起会死,更没有想到没有感情的罗雯对苏起的死有这么大的反应,我在脑海里开始搜索雨欣给我讲的那个惜童。
而雨欣也转入了沉思。
“你们她妈的到底有没有人性,脑子秀逗了!说句话啊!她死啦。”罗雯稍镇定了点。
没有感情的人原来可以这么的有血性。
我再次看了看罗雯,雨欣在旁点燃了一支烟。
罗雯一把抢过那支烟,丢在地上踩了个稀烂,说:“这个时候,还抽什么烟。小心抽死你”
这时,一个姐妹走了进来“三个人都在啊!罗雯,正找你了,江哲原来了,你呆会就出去,这个人不怎么好对付!”
罗雯不耐烦的说:“让他去死,我烦着了。”
“这个我管不着,你看着办吧!那我就先出去了”转身,离开。
“没劲”罗雯的小眼睛斜瞟着离去的背影甩出一句:“一个阴部需要用内衣的尺码与鞋的尺码来测量的女人,如果江哲原肯要她,###她都会上。”
雨欣沉默了会儿说:“我想是嘉宝”雨欣说这话时一直看着我。罗雯静了下来,她也想了解事情的真相。
“理由呢?”我问雨欣。
“问题还是回归到磁场重叠上,我是说嘉宝磁场的反作用影响了苏起。从而压迫苏起的大脑。对意志产生了极端的反应。我不知道这种说法对不对,我想以后会有答案。嘉宝在吸收一种定义为死亡情结的养料。而这种东西我身上有,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的磁场相对会强大起来。会侵入她的磁场,就像苏起,她差点弄死嘉宝。其反作用却弄死了自己。一旦我和嘉宝磁场重叠,我和她可能都会死。”
“我不明白来自嘉宝的压迫从何而来”我想弄清楚这点。
“我跟你讲过嘉宝可能患有强迫症,她强迫自己写作,在设定了死亡情结后,需要角色的模拟,最直接的结果出现性格分层,而由于她磁场较弱,可塑性强。性格分层清晰度比较高,她可以将自己幻化成那个角色,在角色如何前进中,她有意识指导它靠近死亡,这就是压迫的来源。”
“当外磁场侵入,嘉宝无力控制时,她会死,在挣扎中,她的指导死亡会加速对方的死亡。”雨欣补充道。从衣兜里又摸出一支烟,点上,吸了一口,直咳嗽,她让我给她拿一杯水。
我拿来水递到她手上时被她的咳嗽颠翻了。她告诉我和罗雯,她得了爱滋。
已经确诊了。
原来站在一旁的罗雯竟瘫软地坐到了地上了,哭了,喊着:“他妈的,我要离开这里,我不干了,”她拾起地上先前被他踩得稀烂的烟,让我给她点上。
我看不得她那副德性,把火机丢给了她。
事实上,没什么的,只是雨欣的执著让我鄙视她。
前几天,江哲原来找过罗雯,他跟所有的姐妹都打了招呼,罗雯的第二次,他买定了,让她开个价。
此时,外面的江哲原又打发了一个姐妹进来催了。
看到她这副德性。我真不知道她会怎么应付。
我有意将罗雯支了出去,避免有人闹场。
见罗雯走了出来,江哲原一个箭步晃了过来。将罗雯搂在了怀里,手里的一杯红酒在他的耸勇下迅速的钻进了罗雯贴身低胸的黑色上衣里。“想好了没?我们什么时候就把事情给做了,老是耽误时间也不是个办法。”他猥琐的笑,继续说:“要不,今晚……”
罗雯狠狠地推开了江哲原,深吸了一口气,用手弹了弹身上的酒,一把扯出了被打湿的内衣摔在地上说:“好啊,今天,本小姐就和你在这里干,有种你就上,而且,兴许,我明天还没有兴致啦了。”
周围的嫖客,包括妓女都向罗雯投来了“赞赏”的目光。
或许,他们认为这才叫名副其实的妓女。
敬业!称职!
罗雯倚在墙角继续说:“从明天起,老娘就不干了。你不是要买我的第二次吗?江哲原,我告诉你,你买不起,我今儿,就免费跟你干,在这儿干!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看你有多能耐。你来啊!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儿了,以后,我再也不干这个了。”
江哲原并没有显得很生气,他嘴靠近她的眼角滑至耳根处,吸了一口气,拍了拍她的脸,轻描淡写的说:“不干这个了,你干嘛啊!”
罗雯扯开了江哲原的手,斜瞟了一眼:“你谁啊!你管得着吗你。什么玩意儿!”
江哲原一只手指挑起她的一缕头发,轻轻的把玩着,微笑的瞬间,一只手抽向罗雯的脸转为直视:“没完了你?”
罗雯捂着脸想走,江哲原用膝盖顶住罗雯的腹部,一阵乱摸后,双手钳住她削瘦的双肩,撕烂她的衣服,“你不是要在这儿干吗?无所谓啊!就这儿吧!甭管免费不免费,我办了你再说,你还别哭,自找的。”
罗雯哭着叫着想要挣脱,江哲原猛的扳正她的脸,用舌头堵住了她的嘴,“我讨厌吵闹的笨女人,安静点!”
过了一会儿,罗雯停止了挣扎,江哲原舔了舔嘴角“对你好像粗鲁了点”他推开罗雯“回房在床上好好呆着,我会温柔对你的。”
他以为她已经成了一只被他征服的小兽。
当然,这是他的设计图,图中的计算失误应该由罗雯来否定。
罗雯随意的整理了一下被弄乱的衣服,平静地说,江哲原,我就一个妓女,你能把我怎么着,我跟男人干多了,还真不多你一个。你和那些男人没什么两样。妓女怎么啦!比起嫖客我还真觉得自己贞洁得像个处女,瞧你那副德性,到床上,还不是跟条狗一样。我脏你也比我干净不了哪里去,你让我感到恶心。
罗雯喘了口气继续说:“你不是就有点钱嘛!我告诉你,不干这个,我拿的工资也不比你少,你那点脑筋,省省吧!去问问你的上司,最近你做成的研发案是谁负责的。要不要我跟你讲解一下产品的寿命周期,不要以为靠你们我才能活。臭婊子继续去做臭婊子。如果她们认为那是自由的,那又有什么不可以,我就是自由他妈,你给我滚!”
江哲原嘴上斜微张说:“真他妈的扫兴。”便无趣的意欲离开。
罗雯吞了口水:“劣质!”不依不饶地说:“以后他妈的别再来找我的麻烦。”
后来,听罗雯说,看着那个男人离开,真他妈的想在他的屁股上狠狠的踹上一脚。
我问她为什么没那样做。她说,她忘记了自己可以是暴力的。
走出雨欣的房间,外面下着雨。空气的倔强被凝结了表现了一种阴冷的气质。
我好久没有仰视天空了,即便这样,也只是望了两眼,像丢弃的一个情人,再次出现也不能摆脱被抛弃的命运。
不远处,一个女孩在门前靠墙站定,低着头想着什么,看不清她长什么样子,所以很难判断她是否是我所熟识的一个女孩。
我点燃一支烟。在烟圈中来往行走的人很多,她们与我擦肩而过,同时出现在一个地方,我却不曾闯进她们的生活圈。
毫无联系,突然,有点崇拜上帝造人的思路。
看了看,那个女孩,仍然低着头。
好像在等一个人,但好像一切都与我无关。
这么多无关都在此集中,无关似乎和我有关,我又看了看那个女孩,在她抬头时,我竟发现她是嘉宝。
嘉宝,是来和雨欣告别的,我问她为什么不直接进去,她说,不知道怎么处理这种情绪。
抓着我的胳膊在我的带领下找到了雨欣。
或许,只有我们这样的人才会毫无顾忌的直接进出,是啊!她还是个孩子嘛!
“嘉宝?”雨欣看到嘉宝有些吃惊。
“我是来跟你们道别的,我明天就要跟暮杨回他的家乡去。”
“嗯!你应该跟他一起去。”雨欣显得有此疲惫。“嘉宝!我有点事情想跟你谈谈。”
“我也正准备跟你谈点什么,你生病的事儿。”
“先不说这个了,我想知道你最近还在写作吗?”
“嗯!有的,不过出现了审美疲劳,灵感来源有些不稳定。”
“现在,请你听就,我的病情压制了精神上的信仰,也就是说弱化了死亡情结,这种死亡情结只要我不做思想上的挣扎,会在我身上褪去,由身体上的病因将我推向死亡。而不由我精神上来控制。那么,你会在我这里感受不到任何来自死亡情结的信息。换而言之,如果我在些期间仍然坚持我的信仰。那么,你会有源源不断的灵感来继续你的写作,最后的结果是,提前死亡的不仅仅有我,还会有你。”
“我相信你所说的,虽然我现在不太明白其中的有些事情。但我还是会继续写作。即使我会死,如果因此我伤害到了你,我想在你那里得到答案,我该怎么做。”嘉宝有一种无以描述的执着同时伴随着难以掩饰的歉意。
“你误会我了,我没那个意思。”
“那请你让我明白你的意思,至少是一个朋友对我的照顾。”
“让我想想。”雨欣摸了摸滑至眼角的一缕头发,“我觉得好疲累,有时刚想好的正要说却忘了,好像记忆正在死去一样,你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吗?”
“你休息吧!有时间我会来看你的”嘉宝走到雨欣身边扑向她的怀里。“如果你死了,我不会原谅你的。”
“嗯!”脸上的泪。
无法层析。
只有一种可能(8)
(八)
“有些鸟儿是不该关在笼子里的,它们的羽毛太丰润,它们飞走后你才知道。把它们关起来是一种罪孽”。
……《刺激1995》
暮杨的家在乡下的一个偏远的角落,如同通往子宫般的崎岖。展示着生命里量不出死亡的深度痛苦。
在那个无法动弹的小村庄,到处长满了空洞的玻璃窗。不远处的一片森林仿佛一块墓地,散发出萎摩的气息。
洞察了嘉宝从未有过的感动。那陈旧的屋顶翘首抚摸未来的气息。
她开始幻想这是一个物质世界拒绝贫穷的入口茸毛下黑洞里的液体等待着爬行动物的抚摸。
四处浑浊的眼神里,散发出性的气味,紧张的裤裆恰好也在,软弱的肉体与众不同充满着颤栗。
她似乎看见火车上的木乃伊流出了腥红的液体,那感觉太美好了,她贴着暮杨胳膊睡着了。
这个男人让她感到安全,她依恋那种感觉。
到家时已是傍晚,有一个女人在老式的灶台上做饭,一个十几岁的小男孩在旁边添加木柴,那个女人不再是暮杨所描述的风韵犹存的少妇了。
她老了,丧失了致命的吸引力,但细细的观察,可以看出年轻时她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外形特征似乎还和大野洋子有点相似。
她的头发灰黯得没有一点光泽,皮肤松驰,身体已略微的变形。
一切女人所紧张的她几乎都失去了,看得出,岁月给她的不仅有沉重,或许,还有几分悔意。
她身边的那个孩子与其说他玲珑乖巧,不如说更像暮杨。嘉宝看着那个孩子,这是一个孩子的家,有他的父亲、母亲,而她是谁,似乎是多余的。
这孩子长大了,暮杨离开时,他还只是一个孩子,当暮杨看着他时,显然不知道应该把当成儿子还是弟弟,他看了看他的继母,她慌忙的闪躲。
来之前,他没有提前告诉,她几乎没有任何心理上的准备,接受突如其来的归家。
或许,她没有想过暮杨还会回到这里,并把一切的过错归根于自己。
在嘉宝看来,她算得上一个好女人,同时同情这个可怜的女人。
嘉宝看着暮杨,感觉他的嘴脸开始变形,一切都变得令她厌恶,他是曾经抛弃这个可怜女人不负责任一走了之的男人。
在给这个男人套上这个头衔后,她感到自己受到了莫大的耻辱,怎么会接触这样一个猥锁的男人,并伴随一股正义感支持她去保护这个女人。
暮杨抱起那个孩子,属于他的孩子,望向继母:“妈,我回来了。”这样一句本来温暖而平实的话,经过嘉宝的消化,变形了。
男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动物,面对这个兼有母亲与情人双重身份的女人,为什么去承认母亲这个身份来掩盖她是他的情人,他如果是尊重她是他的母亲,又怎么会出现情人这个身份。
结论:他是一个自私的男人,这个女人太不幸了,命好的女人一辈子只跟一个男人睡觉,而这个女人的角色太复杂了,暮杨父亲的女人,暮杨的继母兼情人,暮杨的儿子的母亲。
几乎奉献了所有的一切,毫无保留。
也没有自我,这是一个弱者。
一个没有智慧的女人,并不能为她的懦弱埋单,她为爱情所做的,跟她为男人的需要所做的没有什么区别。
嘉宝想,她多么像一个妓女了,可又是如此笨拙的一个妓女,不懂得如何保护自己,宛如处子。
上帝在时间的调整上给了一部分人去犯错的权力,势必让那群人在余生去更正错误。
这是一个相对公平的世界。
无论在什么范畴,包括情感都顺应着守恒定律。
暮杨时常像个孩子一样和弟弟带着继母到河塘边去散步。
偶尔,钓一些鱼虾以备家用。
一切都显示出暮杨与继母的和协性。
那是一个儿子对母亲的尊重或者说是对愧疚的一种补偿,这让嘉宝感觉自己先前有多么的荒唐与不可理喻。
在回家的第五天,嘉宝见到了与暮杨同龄的表哥,皮肤呈咖啡色,长像有点日化的男人。
看着陌生的嘉宝,表哥表现应有的好奇。
嘉宝也相应有这种情愫,甚至异常强烈。
她必须确认一下,将久存于脑海中的那个表哥和眼前这个表哥的形象统一起来。
她盯着他看,暮杨曾经迷恋的那个身体摆在眼前就是这样。
搌碎了一切与他有关的幻想,如此真实,他在呼吸,她可以伸出手去抚摸他的皮肤、胡须。
当然,这要征求他的同意,但边个前提还是存在的。
她有此迷惑,以致于盯得太久而表现得有些失礼。
“你的女朋友呢?你们还经常吵架吗?”一句话不自觉的有些天真的从她的嘴里冒了出来。
当她看见表哥不知所措甚至很尴尬的望着暮杨时,竟不相信这句话出自她的口中,而这句话竟是她与表哥的开场白。
突然间,她有点痛恨记忆,尽管她一直以惊人的记忆力为荣。
但这个优点在此时是无法盖死在陌生人看来凸显或缺点的事实的。
她不知把手放在哪里,试控着背向身后。
低着头,像只赎罪的羔羊。
“我没有女朋友,要不,你给我介绍一个”表哥镇定了一下,露出和蔼的微笑。
“好啊!妓女行吗?像吴雨欣那样的,称得上精品女人!”她有些兴奋,话刚出口,表哥已吃惊得瞪大了眼睛,她意识到自己又犯了错。
暮杨在一旁笑了起来“我真听对了吴雨欣的话,让你到这里来,这不,原来的嘉宝不就又回来了吗?”
“雨欣?”她恍惚间记忆起了什么,无可置疑的是,她在逻辑上的反侦察力是比较强的,在这种形式下,在嘉宝的直视下暮杨和盘托出。
她收拾了一下笑容,转身将自己锁在卧室里,躺在床上,不说话,她需在一面镜子,于是,她起身坐在梳妆台前。
她缓缓将头发梳顺后,高高扎紧,边缘选择了一些小的小钻夹饰。将流海掉下向缕,由发根处开始盘头发,用指甲沾了少许发腊,为头发定型。
她一直认为自己适合将头发盘起来,会让她原本不太漂亮的脸蛋显得端庄而高雅。
在容颜上她占不了多少优势,她属于气质型。当然,这类女人大多比较强硬,但她却与强硬搭不上多大关系。
或许,有过,但仅限于临时道具,在性格中不占有根基。
布置好头发,她开始化妆,粉底液没有了,便只用了些散粉,淡淡的一个妆,共了二十多分钟。
在衣柜里,她找出了一件绿色的晚礼服,那是她喜欢的颜色,边缘是镶着黑色的丝带的,第一次看见这件衣服时,她便确定这件衣服生来是为她设计的,重要的是,她有这种自信,气质型的女人一向这样。
便买下了,到现在,她从未在众人面前穿过,但她喜欢穿着它的这种装扮,盘起略卷的头发。
无数次她只是在卧室里这种装扮与镜子交换彼此的意见。即便这样,她还是很欣喜。
有的东西,要品,那个味道会越来越纯。
解读会让结果变成过程。
她褪去衣服,决定不穿内衣来穿这件晚礼服。晚礼服的立体效果,在嘉宝身上显示出它应有的感觉,只是她乖巧的乳房让衣服的线条稍显逊色了点,若是再丰满点,当然,如果可以挑选的话,是更好的。
可话说回来,真的丰满点,这种完美便不再是完美,而是一种缺憾,意义所有,聪者自明。
她理了理眼角边的留海,对着镜子中的自己说话,要补充的是,这次她是清醒的,她明白的一个为什么联系着另一条生命。
“是的,我是想记述死亡舞蹈的痕迹,它联系着黑暗、恐惧、地狱,可那是生命的事实。我将自己流放到迷茫的尖端,用生命链接通往死亡的遂道。让读者看清生命的迷茫。自杀,并非是对死亡的顺从而是对生命掌控的证据,我确信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
“你知道吗?像吴雨欣那样执著的人实在太少了,有时,我也想重新开始我的生活,我觉得我很孤独,同时,我又丢弃所有与我有关的人制造孤独。我在歇斯底里的浑浊中找不到方向”。
“我试图改变一切,后来明白,一切不曾改变,但我已过期,顺着眼角上方滑落到地狱的口腔。有爱,你可以选择活,当无法寻找到任何爱的时候,你用什么来支撑你的存在。”
“我有时想,生命可能是饱满的,可我拥的有的那份是虚无的,生活可以是战斗的,也可以是娱乐的,我选择战斗,因为我缺乏战斗。”
“但我无法像查尔斯图拉一样忍受那种强烈而高傲的孤独之苦,我渴望理解,不如说,我是人性的,抑或是脆弱的。”
“我还要写,一直写下去”
“我可能什么都得不到,如果因为要得到什么而去写作,那是耻辱的。”
“在别人眼里,你可能会成为异类,当成垃圾一样被人踢开,代价可能会很沉重。”
“我无所谓,我也没把自己太当回事儿,代价是相对的。我没觉着上帝会因此趁火打劫。”
“按照你自己的意思去做吧!”
嘉宝离开梳妆台,在书桌前写下:
通往死亡隧道的声音
吹散了飘零的额角
镜面上油腻的瞳孔
凌乱而稚气
是谁向我们走来了
空中旋转的头皮屑
缠绕着子宫里的脏头发
在倒下的那一刻
涣散在沉默的血泊中
像远在远层的烟花羞涩无语
某个时刻
某个习惯
在那错乱的空间
思考错乱
也错乱的思考
那没意义
但很重要
于是……
我们又向死亡走去
接着,将思维转向惜童的死亡情结,觉着应该留下点什么东西做为对生命的控诉,她写下:
“很高兴我能死去,这一点都不假,我不善于去勾引生命。
因此它抛弃了我,事实上,我更喜欢与死亡调情,毕竟死亡比生命更加纯净而且甘甜无比。
确切地说,在几天前,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我有毁灭自己的权力。
或许,人是可以确定自己死亡的日期的。
我确定这是一封遗书,并在七天后死去。
我并非了无牵挂,我仍然爱着有生命的人,也包括目前还没有死去的自己。
但这点爱的确不够支撑我的整个生命去抵抗对生命的恐惧。
我宁愿双膝着地在墓场向生命致敬。
有生命的人中,我确信有深爱着我的人,但那点爱随着我的逝去,到底能撑多久,即使你问世界上最聪明的人……苏格拉底,他也不能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
嘉宝想了想惜童的母亲,她觉着在死前惜童会很愿意跟母亲说点什么,她在未尾添上了一句话:“妈妈!请带我回家,不要原谅我,我害怕……”
只有一种可能 (9)
(九)
“无论它们到什么地方去,都应该记住,过去都是假的,回忆是一条没有归途的路。一切已往的春天是无法复原的。那是狂乱而又坚韧的,爱情归根结底也不过是一种瞬息即逝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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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雯没有食言,她与雨欣一同离开这里,除了我,谁也不知道为什么。
姐妹们暗地里猜忌,更糟糕的是雨欣的那张hiv显阳性的验血单阴差阳错的落入其中一个姐妹手中,一时之间,雨欣的走闹得沸沸扬扬。
而我因此第18次见到了那个被雨欣拒绝的男人。
这一次,他是来找我的。
“告诉我,雨欣到底怎么了”紧张,还是紧张。
“雨欣不一定喜欢我告诉你”我看了他一眼,继续说:“你的条件,还算不错,找一个好女孩完全没有问题,或许,你现在是喜欢雨欣。对于一个嫖客来说,我们都是可爱的,无非是我们年轻,或者说我们还颇有几份姿色,可供你们玩味,一旦老了,什么都没有了,由于纵欲衰败的容颜和孱弱多病的身体,你爱吗?”
“你给我闭嘴,她跟别的女人不一样。”
“我不需要理会,她是否是独一无二的,因为我比你更了解她。而是你是否跟别的嫖客不同。”
“我可以证明那些。”
“让我给你机会,是吗?”
“至少让我见到她。”
“我要提醒你的是,属于她的世界只有那么一小部分,如果你带走了那些,我不能保证她还能继续微笑。”
“……”
“如果你同意,三个月后,你再来找我。”
“无论一个月,还是一年,你会看见时间对我并起不了什么作用。”转身离去。
关于这个男人,我没有透露一点消息给雨欣,某些东西,只有那个男人才能给出答案。
当然,除去所有领域,在真实面前,她还是易被征服的。在女人的研究中肯定有一项是征服,至于征服,雨欣适用于局部征服。
记得凯撒大帝曾说过……我看见了,我来,我征服。他的征服应该是有一个相对强大的精神世界来支撑的。
设想一下,如果被征服者的另一个世界也相对强大,便会与征服者的世界形成对抗。
摧毁征服者的脚步。覆盖到世界的剩余能量便是被征服者相对薄弱的环节形成局部征服。
而由于被征服者的另一个世界在不断的成长并强大起来,因此没有人能完全征服此类人群。
在我的描述中,雨欣形象十分的有限。隐藏在死角里的也许会牵动胜于现在的一大部分人对她的信服。那么,我暂将它妥善保管作为酝酿的思路。
弗洛伊德善于把一个人童年发生的事和他目前的思路联系起来分析。我相信他是对的,就像奥地利作家耶利内克笔下的钢琴教师。
而立之年她还在母亲的管制下度童年,导致了后来反控制情绪强烈将情感饥渴发挥到了极致而被众人普遍认为是扭曲而变态的。
童年就是根源,一切都不会是无来由的,即定的事实不能解希望之渴,如博尔赫斯的镜子与交媾一样,似乎会联想到什么,至于是什么,它可以无限扩大,势必它是延续死亡的张力。
嘉宝试图在她身上寻觅的,也不过是她搌碎自己换来的信仰归宿,尽管这样,她仍毫不保留的传递给嘉宝。
把视线再次移向那个男人,暂且认为他是爱她的。如果在以后证明是苍白的,那么雨欣的拒绝是明智的,在一定程度上来说,拒绝是自我保护的道具,对于这种方式并非是让自己更好的活下去,而是让自我更完整的完成信仰。
在罗雯离开的第七天,她又回来了,她告诉我,江哲原强奸了她,问我怎么办。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问她,你不是想告他吧!
她想了想,点了一支烟,问我要不要烟。我说,不用了,她吸了一口,眼神茫然的看向别处,告他?说一个嫖客强行嫖了一个妓女?真他妈的可笑,有谁相信啊!你不就是拿来卖的吗?妓女有保障吗?
我说,是啊,天经地义。那无疑是告诉别人,贝克汉姆嫖了维多利亚。既然是这样,你为什么还来问我。
她沉默了一会儿,丢掉手中的烟蒂,搔了搔漂染得诡异的头发,眼神直扑到我的脸上说,你能抱抱我吗?抱抱我,一会儿就好。
她看着我,或许,她以为我会答应她简单的要求,我只是耸耸肩膀。
笑着推了一把她,你脑子出问题啦!我对你可没有感觉哦!
她勉强的笑了笑,似乎还有很多话要说,但最后她也没能说出来,看着她扬起的后脑勺,我的心沉了下去。
正如,她曾说过的,我们都是飘零的尘埃,我们的相遇是在空中碰撞一段彼此的未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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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一种可能(10)
(十)
“我的希望,就像对善的病态绝望,我的恐惧就像对恶的确定无疑,我的怀疑,就像苍白期望的食粮。”
“惜童,上体育课你为什么穿小皮鞋,把鞋脱了,打赤脚绕操场跑一圈”体育老师一副恨恨的模样。
“老师,为什么不能穿小皮鞋了。”七岁的小惜童第一次上体育课,她用食指揉了揉鼻子,看着脚下新买的小红鞋。起初,小脚动了动,还是舍不得脱,抬头眨巴着眼睛看着老师“可我的鞋比他们的漂亮啊!”
“体育委员,出来!告诉她为什么不能穿皮鞋,顺便带着她完成罚跑,同学们,我们现在开始……”
一个清瘦的高个子男孩很懂事的走到惜童面前“你为什么跟老师抬杠啊!你是真的不知道吗?”
“你会让我光着脚在操场上被罚跑吗?”惜童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他们都到一边玩儿去了,你就穿我的鞋跑吧!如果你不跑的话,老师又要罚你了。”
“嗯!”惜童脱下小红鞋轻轻的放在了一边,她觉得它还是很漂亮,不一会儿,就换上了略有点大的球鞋,她觉着它如此的丑陋。
“你坐好,鞋有点松,我帮你把鞋带绑紧点儿”他蹲了下来。
“穿球鞋可真麻烦!还要系鞋带了”
“如果你嫌麻烦,下次你就找我吧!”
“为什么啊?”
“因为……我……是体育委员嘛!”
“哦!”
“而且系鞋带很有意思的,有好多种系法了,你看,像这样……这样的……”他变换花样演译着。
“你叫什么名字啊!”
“你叫我舟儿吧!你了……”
……
惜童不习惯穿这种鞋,在完成一圈罚跑后,脚肿了。她没哭,第一次有意识的哭是在5岁的时候,爸妈都不要她了。
她就沿着公路走,去找疼她的外婆。
谁都不要她了。外婆会要她的。
外婆住在郊区,她知道外婆老了,没有钱。
于是,在她妈妈放现金的衣柜里(由于她的手很小)拿了6000块钱,塞到了衣服里,看着一大沓钞票,以为那就很多了,够她和外婆生活一辈子了。
当时,她能想到的就那么多。
走着,天就黑了,也找不着路了。
她靠着路边的一棵树哭。
她问那棵树,你知道我外婆在哪儿吗?你告诉我吧!我这儿有好多钱的。我给你买糖,糖可甜了。
当一个陌生的男人靠近她时,她立刻不哭了,警觉性的擦干眼泪,一把推开那个人,就跑掉了。
到了闹区的大街上,看见一个卖冰糖葫芦的叔叔。叔叔见她可爱,硬要给她一根。
她努了努嘴从他身边走开。走了五步远,想了一会儿,又折了回来。买下了其中的一根。
吃完,靠在广场的台阶上睡着了。后来,是她妈妈的一个同事看见她睡在广场上,不等她醒,就把她给抱回家了。
舟儿看着她的脚,迅速的帮她换好了鞋,二话不说,就把背回了教室,她一蹦一跳的拥上他的肩膀。
趴在他的背上时,她觉得那一天的阳光很漂亮,比她的小红鞋还漂亮。
“惜童,你看见妈妈抽屈里的100块钱了吗?”
“妈妈!”
“什么?妈妈现在要出去,你看见妈妈的钱了吗?”
“那钱……我拿了……我……”
“说清楚!你为什么拿钱?”
“因为舟儿不爱说话,没有小伙伴跟他玩儿,他很不开心,我就拿了钱,买了好多的礼物送给其他小朋友,让他们跟他玩儿。”
“舟儿是男孩?”
“嗯!”
“我跟你说过多少遍,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你到底听没听进去”一把将惜童扯到她的身边,“站直,给我说是你爸爸负了我,快说。”
惜童“哇”一声哭了起来,母亲上前“叭”的一个巴掌抽向她的脸颊。
一个红印,深刻的记忆着。
“我……不想说……爸爸……的坏话。”
“说啊!快点说啊!”
“是爸爸……对不起……你”
“你给我记好了,女人只有经济独立,才会获得尊重,别想依靠谁。否则,是为自己设置地狱。那个舟儿我也不允许你跟他玩了。我明天就给你转学”
说完,摔门,离去。
冰冷,冰凉。
她同舟儿的感情是那么的单纯,如果,小惜童在当时能明白爱情是两个人的事儿,不存在谁对谁错,她是不会同母亲妥协的。
“舟儿,妈妈明天就要给我转学了,我就不能跟你一起玩儿了”
“为什么要转啊!”
“我不能跟你说。”
“那好,我有时间会给你写信的。”
“拉钩!”
“恩”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
十七岁那年,他说他会爱她一辈子,她和他同居了,后来,她怀上了他的孩子。
十八岁,是个男孩,长得像他。
十九岁,死了两个人……他和他的孩子。一场车祸,关于他的一切一瞬间都消失了。
二十一岁那年,她回到了母亲身边,却还在寻觅那个比小红鞋还漂亮的阳光。
那个会爱她的一辈子。
母亲耻笑她,说她滥得像一个婊子。没结婚就为别人生了孩子,又没了男人。
嘉宝写到这里,突然觉着手中的惜童与先前启华大厦上的逻辑上有些不对。
说不出的一种感觉。不应该是这样的。
于是,将刚写的揉成一团,塞进黑夜的口腔中,这样下去,不行的。
只有一种可能(11)
她想,如果惜童被她反复的塑造,会排斥整体的统一性。她愈发自己模拟人物性格的心态失衡。
当暮杨打开房门时,她全然不知。
她将思路给理了理,开始抚摸自己。强迫惜童的意象进入她的身体。但什么感觉都没有。
一只细长的手从背后伸向她的脖颈。她一阵晕眩,但旋即反应过来。
他看着她不说话,手在她的皮肤上燃烧。整个森林开始隐藏、贫脊的土地上有新生命在窜动。
树叶翻滚的追着风的脚步。打开一扇门,潮水伴随着黎明的初吻上下涌动。
在一个入口处,画面不断的展开,消失在记忆的乳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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