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秋戮本闭着的双眸睁开,看了一眼躺在自己怀中的瑶姬。
“明日你同我一起去。”
与狼共舞5
阴暗潮湿的地牢,充斥着血腥味的刺骨冷风,被火把照射的土墙剥落下黑色的阴影。
瑶姬在一旁狱卒火把指引下随着战秋戮向着地牢的最深处缓步而行,狱卒但见美丽不可方物的女子随着自家王爷入内,虽心中有疑惑也不敢有任何的异样。就算知晓战王爷宠爱自己的爱妾,却也不会带入地牢如此血腥之处。
瑶姬环顾四周,阴暗的地牢中似乎关押着好些犯人,至於这些人到底是犯了何罪她没有兴趣知道。只是他们一行人的入内似乎对那些犯人毫无影响,他们依旧拖拉着脑袋,蜷缩在角落里,未曾有一人有好奇之心的上前。
对此倒有些疑惑的瑶姬一路随着战秋戮直到地牢最深处,扑鼻的血腥之气以及面前被绑缚着的不知道该称之为男人还是该称之为一团血肉的东西让她心底微微抽了一口冷气。
“不开口?”
战秋戮开口所带出的阴冷是瑶姬从未听过的,背对着她的他看不清楚表情,瑶姬只是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刑具。一旁狱卒手中那似乎还沾染着一些新鲜刺目的鲜红,隐约中她似乎听到了哀嚎。
“回禀王爷,奴才们已经用尽各种手段,可他始终不肯供出主谋是何人。”
狱卒们也从未见过如此嘴硬之人。谁都知晓,一入战王府的地牢,若是想要少受些罪最好是实话实说。战王爷从不会让人死在地牢中,就如同此刻这个刺客,就算满身疮痍,却依旧还为他留了一口气。
“骨气可嘉。”
战秋戮的话中听不出喜还是怒,也让狱卒不知下一步该如何。
“王爷,还需继续拷问吗?”
狱卒不敢近身,小心翼翼的询问。
瑶姬将目光投向了那个刺客,体无完肤的血肉模糊啊,真让她有些怀疑他们还能够如何审问下去?这个刺客受了这麽些罪,能撑到如今也是不易。
“都已经这副摸样了,还能如何拷问?”瑶姬款款将步子滞留於刺客面前,“且,此刻的他还有多余的力气说出半句话来麽?”
狱卒们不敢出声,他们的主子还未开口,却让一个女子开了口……狱卒们有些心惊胆颤的看了一眼自家主子的脸色,却发现毫无异常。
“那你有何主意?”
战秋戮并无半分怒意,从之前他对於瑶姬一直就有着几分纵容,何况昨日他已理清心头所有的思绪。
“王爷,你可知道折磨一个人,尤其是一个男人,不是只有严刑拷问的。看看如今将他折磨的几乎半死,他不开口依旧还是不开口。摧残一个意志坚定的人的身躯又怎麽及得上摧毁他的意志。”
柔柔的语调,却让所有的狱卒听的有些心惊。
他们只知他们的主子不如世人面前那般的温文尔雅,却不知这位受王爷宠爱的小主子竟也是如此一个不若外表般柔弱的女子!
瑶姬话语背后的残忍让一直低垂着如同死去一般的刺客吃力的抬起头,连他都无法相信刚才的话全部出自於那如同呢喃的语气之中。
“不用如此看着我。”瑶姬笑的更为灿烂娇艳,“给你一个忠告,其实何必继续隐瞒下去是何人指使呢?那人若是将你们这些人当做心腹,如今又如何沦落到只剩下你一个活口。说出来,至少少受些痛苦。不说,徒增痛苦,最终没有你依旧可以查出是何人所为的。”
瑶姬完全是出自好心的劝导,就算战秋戮可以放过他此刻的不言不语,她也不会放过!
不管这次的刺杀是早有预谋还是情势所逼,她定要做出一些文章,至少让有些人好好的痛上一痛!
“呸!”
刺客用尽所有力气哼哼的瞪着瑶姬,而这一动牵动了所有的皮肉之痛。不论是还沾染着血的新伤口,还是已经有些腐烂的旧伤口,每一处都让他痛得几乎昏厥。
他的无礼没有让瑶姬的笑意卸下,反而让她更为的开怀。
“看来没的商量了,我们也没有任何再交谈的余地。”
不再理会几乎快要昏厥的刺客,瑶姬转身走入战秋戮怀中。任由着他的手环住自己的腰肢,芊芊玉指把玩着他腰间佩戴的玉佩。
“打个商量好不好?”
撒娇般的哀求让战秋戮无谓的挑眉,等着她继续下去。一旁的狱卒退至暗处,今日他们总算见到了传闻中所言自家主子独宠爱妾之事,原来传闻非虚。
“将他治好,然后再问出主谋是何人。”
平静的瑶姬其实根本不若表面,心中是缠绕着的阴沈。治好刺客,等待着他的只是更多的折磨。同样为的是逼他说出主谋,不同的是,她不喜欢看到血。肉体的伤害怎麽敌得过心智的折磨!
“来人,废去他的武功,治好他的伤。”
揽着瑶姬,战秋戮不再看一眼刺客。身后凄厉的哀嚎,震颤了地牢中所有的犯人。只是他们依旧蜷缩在角落,只是多了一道道惊喘。
失去了武功的刺客再也没有任何的威胁性,这条留下的性命也只是一个半废之人。
瑶姬不论他是半死或者活着,她要的只是他留着那口气,有力气说话就行。
出了地牢,刺目的艳阳恍惚了瑶姬的眼。刚才那个她恍若不是自己一般,此刻想来心中竟有些害怕。何时起,她成了那副模样?
“为何他已经被折磨成如此却依旧能苟延残踹至今?”
压制着心头的微微抽痛,瑶姬侧头带着疑惑的看着战秋戮。
“战王府的地牢多的是让人死千次的方法,同样也多的是让人长命百岁的能力。”
只需要每次喂上点药,就算想死也难。至今还没有他不能掌控的事情,包括生与死!
突然胸口的温热让战秋戮一怔,低头看着那只柔荑。而瑶姬这才回神,却发现自己的手竟然覆上了他的胸口。
“这里面跳动的,到底是一颗人的心,还是根本只是错觉?”
她一点都不想知道真实的他到底是何种模样,此刻她真切的感觉到面前的男人或许不试图去看透更为安全。她虽然早已不在乎一切,却依旧很珍爱自己如今的一条命。
瑶姬眼中闪过的多种情绪没有加以掩饰,有震惊有害怕有庆幸,还未等战秋戮悉数看清却传来通报声。
“王爷,丞相来访。”
战秋戮回身示意将宋钊延请入府中,搂着瑶姬缓步走向前厅。
“他来得越来越频繁,果然我的瑶儿魅力比较大。”
勾起瑶姬的下颚,让她清楚的看尽他的眼,眼中似笑非笑压制下的怒火灼痛了瑶姬的心。他的怒火她不知道是何缘由,她只在意惹出怒火的是她还是宋钊延。眼前的男人不可得罪,他的小小怒火也可将她焚烧殆尽。
战秋戮何尝想看到如此的自己,虽然尽力克制,虽然告诫自己这一切都是为了得到他一直渴求的权位。可一想到昨夜那副无骨身躯也属於其他男人,此刻搂於怀中的娇美人儿同样会依偎在他人怀中。只消这麽想着,就足以让他怒海滔滔。
宋钊延知道自己如此唐突的造访实为不宜,可心中却难以克制想见到瑶姬的念头。踌躇再三,最终还是遵循了心中所想。
“真是难得,丞相竟会大驾光临。稀客稀客。”
战秋戮一入前厅就见有些坐不住的宋钊延,嘲弄不自觉冲口而出。
宋钊延有些尴尬的起身,脸上的儒雅几乎挂不住。他怎会听不出战秋戮口中的讥讽,曾经战王府是他极尽可能躲避前往之处,如今却多次造访。
瑶姬见此情景,靠在战秋戮身侧的手轻轻的扯动着他的衣摆。
今日的他到底是怎麽了,为何去了一趟地牢,他似乎变得怒火冲天一般?
平日里那个冷静自持的战秋戮早已消失殆尽一般,就连一直欲拉拢的宋钊延都能够引起他的怒火。
瑶姬心底满是疑惑和不安,她可不希望宋钊延被吓跑。
战秋戮又如何不知晓瑶姬此刻的忧虑,用力的环紧那腰肢,整理着自己的情绪。再看向宋钊延时,恢复了平日的清明。
他的动作没有逃过宋钊延的眼,那双刺目的大掌让他恨不得可以取而代之。可再看向一直低垂着头的瑶姬,那人才是她的主子,是她的王爷。而自己算什麽?
连自己对她这份来之突然的迷恋都无法理清的人,到底为何要前来这战王府呢?
“那日小姐亲自前去道歉,让我表妹有些惶恐。今日特地托我送上一份薄礼,算是对那日招呼不周的歉意。”
幸而他早已找好托词,将自己本欲送予瑶姬的锦盒打开。
一朵完整的灵芝赫然在锦盒中,无论是大小还是颜色都是上品。
“这……瑶姬万万受不起。那日本是瑶姬之错,未备礼便上门已是失了礼数,今日若是再受此贵重之物……可是万万不可啊。”
她可不相信这是王月娥送予她的,依她所见定然是宋钊延所赠。
看来鱼儿已经慢慢上钩,只是这条鱼儿如今还未察觉到自己已成了他人的猎物。甚至根本不知道,已吞入一半之物只是一个饵。
“丞相多礼了,正如瑶儿所言,应当是本王备礼为那日瑶儿的无理致歉才是。”
瑶姬不愿意收礼让他脸色微微缓和。没想到宋钊延竟如此的主动,只是几日的时间已经被瑶姬迷至如此。若是说他还未爱上瑶姬,任谁都不会相信。
不过依他所见,此刻的宋钊延该是和之前的自己一般,根本不知道自己早已动情。
想来也是,一直汲汲於权位之人,怎会意识到自己的感情。若非他人的提醒,此刻的他不也是一无所知?
只是这儿女情长之於帝王权位,孰轻孰重不言而喻。
有朝一日他成就帝王业,瑶姬同样还是他的囊中之物!
“请小姐不要再推辞,今日我也只是受人之托,可否让我忠人之事?”
宋钊延将目光投向瑶姬,毕竟礼是赠予她的,料战秋戮也不好插手。
瑶姬有些为难的看了战秋戮一眼,发现他此刻不知道心中是在思量着什麽,面无表情。
最终她点了点头,让一旁的战匪收下。
“望大人代瑶姬多谢您的表妹,他日瑶姬必亲自登门致谢。”
浅笑着有礼的回答,让宋钊延有些慌神於此刻她的笑容中。
细看她的笑是如此的温婉美丽,和她娇艳的容颜有着不同的纯美。可是他发现,在她的秀眉间却透着淡淡的哀愁。
战秋戮将这一幕看在眼中,终於发现了点什麽。
他一直以为瑶姬能如此魅惑男人,必然对情爱早已熟识。不过此刻看来,她能看清楚的只是她早已预设下的情爱。对於其他旁骛,她同样也是完全毫无所知。
瑶姬心底则是在算计着。她已经将话说的如此明白,料宋钊延也清楚她还会去王月娥府上。如此一来,她也多了更多的机会接近宋钊延。
依她所见,宋钊延如今已经有了情,相信只要再加以时日,他是她对付慕容狄的最好棋子。
只要此去王府她备妥礼物,相信宋钊延必然会找机会再来。一来一往,她与他之间便也会有了些干系。
同战秋戮谈了会儿朝政,最终几乎为了政见不一而再一次不快。幸而瑶姬提醒天色不早,宋钊延这才顺着瑶姬话中之意起身告辞。
“今日与王爷一番对谈真是获益良多。”
离去之前,宋钊延还是非常的客气。只是心中更为确定战秋戮此人野心颇大,绝非朝中那般云淡风轻的模样。无怪乎慕容狄对他一直有所防备,还派人注意着自己是否和战秋戮交往过密。
“哪里,丞相大人的高见也着实让本王佩服。”
战秋戮顺着他的话意附和。今日他是故意将自己的野心透露,料他为了瑶姬也不会透露半分。况且他现在已知道自己的心思,若是以后依旧频繁过府,相信任谁都会将他视作是战王府的人。
“王爷留步。”宋钊延咬牙切齿,这个战秋戮让他陷入两难境地。
最后留恋的看了瑶姬一眼,这才步上软轿而去。
送走宋钊延,瑶姬心情大好,为今日所有的大突破而高兴。
一路回到纵园内,虽不明白此刻本该去书房的战秋戮为何随她一起,但是她一点都不掩饰此刻的轻松。
这麽多日子以来,她总算是看到了些进展。
“如此看来,宋钊延已经对你动情,不过他似乎自己毫无所知。”
战秋戮随着瑶姬在凉亭内坐下,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清澈的湖底将那些被瑶姬早已养肥的鱼儿显现的如此清晰,连它们笨拙的滑动都无法忽略。
“你看这些鱼儿,是不是很美?”瑶姬将手中的鱼饵投入湖中,却见鱼儿慢悠悠的上前。不,不是慢悠悠,而是它们根本无法再如同之前那般一涌而上了!
“鱼儿一天天的变化,可是他们自己却不知道。有朝一日,再也无法如同以前那般逃避,只有默默的接受这一切。你说,这样子不是更为有趣吗?”
她没有等待鱼儿上钩的耐性,只喜欢不断的投入鱼饵。鱼儿肥了安逸了,再也无法逃离时,她再一网打尽。如此,更为的省力。
“宋钊延就如同现在的这些鱼儿一般,只等着有朝一日你收网。只是不要忘了,慕容狄还依旧安逸在宫中。”
就如同瑶姬所言,一直无所察觉自己的变化。有朝一日赫然发现自己已经情根深种,那时的震惊和无法自拔是再也难以抽离的。
瑶姬笑而不语,远远的看着春儿走来。
“王爷,小姐。”
春儿恭敬的行礼,将一封信递给瑶姬。
瑶姬放下手中的鱼食,打开信件。每多看一字,嘴角便上扬一分。
战秋戮安静无语,只是看着此刻的瑶姬。她笑得让天地瞬间失色,勾起的唇角带着算计,可却可爱的让他想珍藏。
此刻的笑不同於所有那些虚伪的笑意,而是发自真心的笑。
“如你所愿了?”
瑶姬放下手中的信纸,将所有的鱼食悉数倒入池中。
鱼食激起了淡淡的涟漪,将平静的水面以及安逸的鱼儿打乱。金色的波光凌乱,搅乱了所有池中之物。
“太后命我明日想办法说服你进宫,她对你的思念看来是无法忍耐了。至於为何也让我进宫,她只说是皇后想见见我,毕竟我可是战王爷的爱妾啊!”
瑶姬特别强调了爱妾两个字,嘲弄不言而喻。
“哈哈哈,好一个爱妾。本王的爱妾,明日就随本王一起去吧。”
此刻的两人,笑的如此相似。
嘲弄中带着满意,眼中布满各自的计划和目的。
太后如此的爱战秋戮,怎麽可能会希望瑶姬进宫。信中却用爱妾来称呼瑶姬,这不是自相矛盾?
不过瑶姬和战秋戮却心知肚明,此去宫中没有信中所言那般简单。
瑶姬思量着,太后该是开始担心她和战秋戮的关系了。毕竟这些日子皇城中到处盛传战秋戮非常宠爱自己,且战王府的那些女子已经被她慢慢的除尽,她对太后而言渐渐失去了利用价值。
至於皇后想见她,应该是和慕容狄有关系。能坐上皇后的位子,必然有些手段,那麽她和慕容狄的那些事情又怎麽可能没有一点风声入她耳中。
只是明日她要小心应付,可不能让太后和皇后走到一起了!
至於慕容狄……
瑶姬轻笑着,目光却冷冽的看着慢慢恢复平静的水面。
她也该让他清楚到底谁在他的心目中更为的重要,也该让他看清楚到底皇后是个什麽样的女子了!
与狼共舞6
所谓一入宫门深似海,遥看渐渐在身后消失的宫门,瑶姬轻轻的叹了口气。
远远已可望见金雕玉砌的檐角,瑶姬停住了步子。
“王爷,妾身许久未曾探望太后了,她毕竟是妾身曾经的主子,可否准许妾身前往?”
宫中口目重杂,瑶姬并不想落人口舌。她和战秋戮早有默契,在外她只是他的妾。
战秋戮略微点头,不曾多看瑶姬一眼,在战匪及公公的领路下前往御书房。
看着战秋戮众人的身影消失,瑶姬才收回目光。春日的风吹来,仍旧有些刺骨。哪怕此刻是阳光明媚,可还是敌不过深宫的凄寒。
“小姐?”
春儿心思敏锐,立刻觉察到瑶姬微微颤抖的身子。微倾身向前呼唤,提醒主子此刻身处何处。
瑶姬醒悟,收敛失神的心绪,脸上端出温和的笑意。踏入凤鸾殿时,也无旁人阻拦。
“奴婢参见太后。”
瑶姬福身,低着头无法看到太后的神情,自然也无人可看到她的神情。
杜青诗冷眼瞧着不远处越来越发娇媚的女子,想起了前些日子皇后与她说的话。这个自己一手培植出来的女子,真的有异心?
“如今你已贵为战王爷宠妾,自称奴婢可让哀家受不起。”
瑶姬不敢起身,依旧卑微着身子。垂着的发丝遮盖了她美艳的脸颊,身子轻轻颤抖。
“奴婢永远都是您身边的瑶姬,奴婢也相信总有一日王爷会真心的爱上您。您对奴婢的恩德,奴婢此生此世都不会忘记。”
略微受伤的语气,以及略微颤抖的声音,任何人听到都有些不忍。何况如今面前的这个瑶姬是自己一手培养的。
杜青诗目光紧锁着瑶姬,想从她此刻身上可探得所言几分真几分假。
“今日为何而来?”
瞥见杜青诗的手,瑶姬这才缓缓起身。
“许久未曾进宫,奴婢怕太后惦念,才大胆几番说服王爷入宫。望可解您相思之苦,也可让奴婢得见……”
话未完,瑶姬立刻又垂下头。
前半句杜青诗知瑶姬明着同战秋戮进宫,实则让她可得见战秋戮,这让她满意的点头。后半句未完的话语,却让她有些好奇。
“你想见谁?”
换上了温和的语气,杜青诗一派母仪天下的典雅。
瑶姬摇了摇头,贝齿轻咬红唇。片刻后恢复了笑意,却多了些苦涩。
“奴婢只望太后可开心一些,您开心了,奴婢才能安然住於战王府。”
杜青诗不言,只是看着瑶姬。
“王……王爷去了御书房,相信见过皇上后……就会来见您的。”
在杜青诗的目光下,瑶姬慢慢低下了头。
灵光一闪,杜青诗突然明白了些什麽。
“你喜欢皇上?”
“太后恕罪!”
瑶姬扑通跪下了身子,有些瑟瑟发抖。
见此,杜青诗却笑了。缓缓的起身,扶起了瑶姬。
“瑶儿何罪之有?”那一刻,她定下了一颗心,“男欢女爱,况且皇上能被瑶儿你爱上,是他的福气。我们瑶儿才貌双全,且是哀家最得宠的身边人。告诉哀家,皇上可知晓你的心思?”
瑶姬略微羞涩的摇了摇头,手绞着衣角。
“奴婢未曾告知皇上,皇上乃一国之主,人中之龙。且皇上早已有皇后娘娘相伴,奴婢却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女。此生能够远远的看着皇上,便已足矣。”
说着,瑶姬笑的很美。动人的笑意中,带着心甘情愿和寂寞。
杜青诗只觉得那一刹那被怔住,那份笑意曾经多少次在她心底漾开。她也曾经以为,只要能够远远的看着那个人,爱着他便已足够。
可是,当她踏着后宫权位下的尸体,一步步走上如今的地位,却开始慢慢的贪心。她想要更多,想要那个人成为她一个人的。
久久的沈默在金碧辉煌的宫阁中蔓延,风吹散了所有的喧嚣。
瑶姬缓缓垂下了头,安静的站立在一旁。空荡的殿内只有她和杜青诗两人,服侍的奴才和侍女早已被杜青诗屏退。
如瑶姬所言,战秋戮不多时便赶到了凤鸾殿。瑶姬福身退下,在杜青诗的目光下退出了殿门。而战秋戮只是沈默的坐在一侧,连一眼都未曾看过瑶姬。
“王爷,今日你会留到几时?”
一见瑶姬离开,杜青诗几乎立刻走到了战秋戮身边。贵为一国太后,却如同侍女一般为他按摩肩膀。
“本王的来去何须与你说。”
战秋戮冷冷的闭着眼,心中却浮现的是瑶姬的面孔。
一旦明白了心中的情感,他很难压抑着此刻的怒火。因为他很清楚,瑶姬必然是去找慕容狄。或许,她那副属於他的身子也将再一次依偎在另外一个男人怀里。
杜青诗不再言语,这样子的战秋戮她太熟悉了。他对人从来不会温柔,哪怕是虚伪微笑的他,都只是一个冷情的男人。
可也正因为如此,她才更加的爱恋他。若是有朝一日他爱上了某个人,那一定是会是一辈子吧?
而她,要成为他唯一的那个心爱的女人!
出了凤鸾殿,瑶姬漫无目的的走在长长的宫廊内。
“小姐……”
一旁的春儿正欲出声却被瑶姬制止,有些警觉的看了看四周。
“春儿,如今我们身在宫中,凡事都应该知礼数。”
春儿立刻会意,退离了瑶姬三步之远。
“夫人,您这是要去何处?”
在站王府,若是战秋戮的侍妾,在外人面前都被称作夫人。而她瑶姬如今就是这麽一个身份。
“你可知道皇后住於何处?她凤体有恙,我该去看看的。”
哪怕四周空无一人,她也不得不防隔墙有耳。宫中不似王府,各个主子为了争宠不知培养了多少见不得光的人。
“皇后住於凤和殿,奴婢曾陪太后去过,不如让奴婢为夫人带路。”
瑶姬点了点头,在春儿的指引下缓步至凤和殿。
侍卫在瑶姬拿出了战秋戮的腰牌后不敢阻拦,由着瑶姬走入皇后的住处。
而皇后听闻瑶姬的到来,有些惊讶,但没有任何的排斥。
“参见皇后娘娘。”
“夫人请起,您是皇叔的妾室,如此大礼本宫万万受不起。”
皇后语气虽然紧张,可身子却安然的靠在床头。
瑶姬也笑笑的起身,坐於侍女搬来的椅子上。
“臣妾听闻前些日子娘娘遇袭,可千万小心凤体。”
瑶姬怎会听不出皇后的讽刺,她虽未战秋戮宠妾,可始终只是一个妾。不过,她自己却并未觉得有任何的不快。一个得不到自己男人宠爱的女人,总会嫉妒着其他的女子。
“多谢夫人关心,所幸皮肉之伤,并未伤及肺腑。”
皇后──叶玉画心中揣测着瑶姬此行的目的,她和慕容狄之间的风传她可是清楚得很。
只是,今日瑶姬是同战秋戮一起进宫。若是她和慕容狄真的有什麽,战秋戮又怎麽会允许?这也是她一直虽然怀疑瑶姬同慕容狄之事是真是假的原因。
“如今的刺客真是猖狂,不过娘娘不用担心。臣妾见皇上对您也是宠爱有加,必然会为您报这个仇。”
瑶姬浅笑着看着叶玉画,见她有些疑惑样子,甚是满意。
“不知夫人此话何解?”
虽然这些日子慕容狄多次来探视过她,可是她从未觉得这就是所谓的宠爱有加。
“皇上为了娘娘受伤之事大发雷霆,将刺客悉数交给了王爷处置。相信娘娘也知道王爷的手段,那些刺客皮肉之苦是难逃了。恐怕不说出幕后的主谋,他们只会生不如死。”
瑶姬勾唇,见叶玉画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心中已了然几分。
“夫人此话……可是真的?”
叶玉画心中一惊,她算尽一切却独独漏了战秋戮此人。
“娘娘,您怎麽了?为何脸色如此苍白?”
瑶姬故作大惊,立刻唤来了叶玉画的侍女。侍女见叶玉画脸色极差,匆忙传召太医。
“伤口又犯疼,本宫恐怕无法陪夫人多聊了。”
叶玉画抱歉的一笑,心中却盼着瑶姬快些离去。
“娘娘保重身子,臣妾先行告退。”
达到了自己目的的瑶姬领着春儿步出凤和殿,与匆匆入内的太医擦肩而过。
现在万事具备,只欠东风了。只是,她的东风在哪里呢?
“瑶儿!”
一到带着惊喜的男生从她身后传来。望了望凤和殿的方向,她知道东风来了。
“臣妾参见皇上。”
故意将自己和慕容狄的距离拉开,她提醒慕容狄此刻他们是在宫中。
本欲上前的慕容狄止住了脚步,恢复了帝王的姿态。
“夫人方才是去探望皇后?”
疏离的语气让瑶姬在心中冷笑,这个男人最放不开的还是皇位。
“臣妾今日同王爷入宫,礼数合该关心皇后娘娘。只是方才未多聊几句,娘娘伤口复发,臣妾也不好多打扰。”
慕容狄见瑶姬如此的疏离,心中有些难受。可一见身旁的宫人,他也无法与她多聊几句。
“夫人与太后许久未见,今晚会留於宫中伺候她老人家吗?”
虽然此话连慕容狄自己说来都可笑,可是他想不到其他可以询问瑶姬何时离去的方法。
“此事并非臣妾可以做主的吧,若是王爷欲回府,臣妾自当一同回府。”
瑶姬将所有的决定推给了战秋戮,同时也让自己不落入他人口舌。
慕容狄并非只有叶玉画一人,后宫佳丽三千,妃嫔们哪一个不想得宠。而宫中的耳目如此众多,谁又能猜到哪一个是哪位妃嫔的眼线。
她不想同宫中其他女人为敌,不能同杜青诗为敌,相反的她要找机会和这些女人处好关系。
慕容狄还准备说什麽,却被瑶姬打断。
“皇上,您该去娘娘那里了。相信若是您突然出现,娘娘必定会非常高兴的。”
瑶姬不想再和慕容狄纠缠下去,否则无法脱身。
“高兴?”
慕容狄看着她,想从她脸上看出一些不快。
本来,有如此识大体的瑶姬,他应该高兴的。可是现在看着她催促着自己去见另外一个女人,脸上毫无不快的神色,他却非常不快!
“娘娘若是看到自己心爱的男子突然出现在面前,怎会不高兴呢?”
瑶姬依旧还是微笑着,却让慕容狄一肚子闷火。
“夫人此话有理,朕是该去看看了!”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此怒火所为何来,拂袖不再理睬瑶姬,走向凤和殿。
瑶姬微笑着看着慕容狄不准许任何人通传的进入凤和殿,这才心情大好的转身离去。
寝宫内的叶玉画冷冷的看着跪趴在地上的太医,不发一言。
“娘娘……”
太医心中不安,不知道今日为何皇后突然传召他进宫。
“你是怎麽办事的?竟然你手下的人落入战秋戮的手中!”
叶玉画一想到刺客竟然在战秋戮手中,浑身便是一寒。
若是此刻被折磨致死,她也不至於如此担心。但是今日见瑶姬的态度,刺客必定还未死。
“娘娘恕罪,奴才……奴才也未料到皇上会将刺客交给战王爷。”
太医不敢抬头,撑着地的双手不断的颤抖。
“恕罪?你训练的人差一点要了本宫的性命,如今还留着活口在他人手中,你让本宫如何饶恕得了你!”
想她叶玉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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