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当王妃有什么了不起?
像她这样奴性坚强、立志当奴婢的千金小姐
才算得上是出类拢萃、大大的有志气!
她在家里练习了好多年
好不容易碰上个太后奶奶“慧眼识英雄”
让她到王爷身边当婢女过过瘾——
听说这个王爷难伺候是出了名
如果把他搞定,就能得到“最佳婢女”的荣誉!
她很谦虚的询问主子该如何表现自己
这个看起来很和气的王爷倒也不罗唆
直接要她从“传说中”最难的“暖床”开始练习……
楔子
不解。她柳道蕴真的已经想破了头了,还是没有办法理解。
明明她就是去当他的奴婢的啊,为什么他叫她什么事都不需要做,只要好好服侍他就好了呢?
她当然是很认真地服侍他,甚至服侍三到三三夜都不能下床,问题是,他确定他只要她做这些就好吗?
这样他会不会太吃亏?
明明用力的都是他,她只是负责被他压来压去,捏来捏去,亲来亲去,其他似乎什么都不需要做——勉强再加上她要出声音乱吟乱叫,其他的,她好像连一点力都没尽到,都嘛是他在忙碌?她只要努力地配合就好了。
他真的觉得用她这样的一个奴婢划算吗?他真的不会觉得她事情做得太少,又休息得太多吗?
呜,好担心、好担心喔……
第一章
“母后。”见皇太后驾到,阎涛唇畔
“是吗?”阎涛剑眉一扬,示意婢女下去准备甜食。
“皇兄不理母后吗厂唇退还是那抹能够颠倒众生的笑,他的双手开始在皇太后的肩膀上轻捶按捏起来。
皇太后不悦地睨了他一眼。“哪是你皇兄?你皇兄每天来请安,请得我都快要烦死了。我说的是你!”
“我?”阎涛的双手稍稍停了下,看似惊讶,实则不然。“儿臣何时没理过母后了?”
语毕,他的双手又开始轻快地敲打着,服侍皇太后的模样,完全可以拿来画成孝子侍亲图,让皇上颁扬天下。
“你什么时候理过我了?我一直要你纳个王妃,我想要抱孙子的。”皇太后一气闷,所有的称谓就自动省略了。
“孙子?”阎涛浓眉一挑。“太子不就是母后的孙子吗?”他双唇泛着微笑,接过婢女递上的甜晶。
“他都已经那么大了,我要怎么抱啊!”皇太后双目一翻。“他抱我还差不多!”
“那母后可以请他快点纳妃,生个曾孙来给您抱抱。”阎涛开始将甜食一口口小心翼翼地喂人皇太后的口中。
“曾孙?”皇太后吞下口中的甜品,凤眉挑得更高了。“我自己的孩子都还没理完,哪有空去理我的孙子要不要生个曾孙给我抱?我不管,我要你赶快成亲,生个孙子给我抱。”
“成亲一事兹事体大,不是说快就能够快得了的,总得要有对象。”阎涛微微一笑,将手里的汤匙送到皇太后的唇边。
皇太后这回没吃,先训了他再说。“总得有对象?你身为王爷,哪个女子不想嫁给你?连番邦的公主都从京城排到长城外头去了,你不娶就娶!”
“是儿臣和她们没有缘分。”阎涛淡淡地笑着,顺利地将甜品一口塞人皇太后的唇。
“没有缘分?”皇太后险些一口吐出来。“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对女人的需求有多大。你跟那些女人都没有缘分?那你沾染她们做什么?”
“母后,儿臣总有需要的。”阎涛轻描淡写地说道,像是完全不以为意。“母后如此关心儿臣的需要,连这等小事都要关切,儿臣真是感动。”感动之余,再温柔地塞下一口甜品。
皇太后口里是甜,眼里却是火。“你要发泄需要就发泄啊,干嘛不顺便生个孙子给哀家抱抱呢?那么多女人,你难道就没办法让任何一个女人帮你生个孩子?”
说到最后,她索性用起激将法。因为她很清楚,不是那些女人不生,是她这个不肖子根本就不肯让她们为他生子。
“母后应该也不想要随便一个女人为儿臣生儿育女吧?来,再吃一口。”阎涛继续引诱皇太后吃甜品。
“还吃呢!”皇太后虽然是这样说,还是忍不住吞下阎涛送进她口中的甜品。“告诉你,哀家很不挑的,你随便让任何一个女人生孩子都没关系,让不同的女人帮你生个一打更好。反正那些女人你负责就好,我要抱我的系子。”她郑重声明。
“母后不挑,儿臣可是很挑。”阎涛淡而有力地说道。“没有找到合适的女人之前,儿臣绝不娶妻。”
“我看你根本就不是不挑,是逃避娶妻!”皇太后一语道破事实。“你就是不想负责任对吧?”
阎涛半瞪着俊眸,眸里有着莫测的光彩。“怎么会呢?要是碰到了合适的女子,儿臣还是会负起责任的。”
“反正你只要一直跟哀家说女子不合适,就可以搪塞一辈子了……呜……你分明就是要忤逆哀家!皇太后开始呼天抢地。
阎涛淡淡一笑,将手里的碗交给婢女,搭着皇太后的肩。“儿臣怎么敢忤逆母后呢?若是儿臣一直都没有碰到那个合适的人,母后就一直都是儿臣最爱的女人,不也是很好吗?”
皇太后横了他一眼。“你别想用这种甜言蜜语骗我。反正我就是要你娶个女人生个孙子就对了。”
“母后……”阎涛淡笑着。“儿臣会努力的。”
“什么努力?先生一个让哀家玩才是真的。”早就很清楚自己儿子在玩什么把戏的皇太后完全不理信儿子的伎俩。
“母后……这孩子也不是生就生得出来的。”阎涛淡笑而无奈地摊了摊手。“说不定儿臣根本无法让女人受孕。”
“你说这什么话?”皇太后一口气差点顺不过来。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对那些女人做了什么。她们根本没有办法怀你的孩子!”
“母后……”阎涛淡垂眼帘,似笑非笑的。“这些奴才又多嘴,让母后担心了。儿臣会好好处置他们的。”
“什么处置?你敢随便乱处置他们,哀家就跟你拼命!”那些可都是她的心腹耶!
“母后,你不觉得儿臣已经很听你的话了吗?身边都是你的人,儿臣动都不敢动呢。”阎涛淡淡地笑道。
“这根本就是你要拿来当成听话的借口,才没有乱动他们。”皇太后可清楚得很。
“怎么会?”阎涛轻挑眉眼。“儿臣一向对母后派来卧底的人不薄。”唇边依旧是那抹优雅的笑容。
“什么卧底?哀家不过是派人监视而已——”意会到自己说了什么,皇太后连忙捂起嘴。“哀家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说。”
儿臣也什么都没听到。”阎涛秉持着要装白痴就大家一起来的原则,装成什么都没有听到的样子。
“你真的什么都没听到吗?”皇太后突然瞪大了眼睛,对着阎涛直瞧。
阎涛只是扬着薄唇,丢回皇太后最简单的五个字。“母后认为呢?”
废话,当然是什么都听到了。
* * *
“表哥,好啦,拜托你、求求你嘛!”一位娃娃般的少女苦苦拉甩着她表哥的手,以软腻糖般的声调哀求着眼前玉树临风的男子。“答应我,好不好啦?”
阙相天哑然失笑。“蕴儿,你提这要求这么多年,还不死心吗?”
“当然不死心啊!我求爹爹、舅舅,求了这么多年都没用,好不容易等到你,当然要求求你。”柳道蕴认真地说,把眼前的人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问题是,你这种要求,要人家怎么答应?”阙相天摊了摊手,还是忍不住莞尔。
“我只不过是要求你让我进宫当宫女而已,这样很困难吗?你是新上任的丞相耶,那么大的官,连帮我安插个职位都不行吗?”柳道蕴一双圆滚滚的大眼,企望地对着阙相天眨啊眨。
“就是进宫当宫女这种要求让人很难答应。”阙相天无奈地笑着。“你要进宫当王妃也许还简单些。”
“我才不想当王妃,当王妃多无趣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从小就立志当奴婢。”柳道蕴淡哼一声,坚决强调自己的志愿。
“我当然知道。”他就是她魔掌底下的受害者。
也不知道她究竟发了什么疯,从小就奴性坚强,非常喜欢玩角色扮演的游戏,把他们一大家子都当主子,她自己当奴婢来服侍大家。
要真服侍得好,他们当然也甘之如饴,乐得让她担起服务大众的责任。问题是,以她那种端个汤会跌倒,顺便把热汤都往别人身上洒的功力,他们每次都只能欲哭无泪。
听到她想要进宫当宫女,不想被抄家的众人当然都极力反对,结果她居然还很有耐心地等到换成他当丞相,又跑来求他。
“表哥,你想想,我已经在家里演练那么多年了,现在正应该到宫里头一展身手,搞不好到时候皇上觉得我服侍得很好,赏我一个最佳宫女奖,那时候我就出名了。”柳道蕴笑咪咪地说道。“要当奴婢,当然要当奴婢里头最高级的,才算是志业有成啊。”
“皇宫里头并没有这种奖。”向来优雅的阙相天差点对自己的表妹翻白眼。
“搞不好皇上会特别替我设一个啊!”柳道蕴愈想愈美好。“到时候我就芳名远播,流传千古了。”
虽然是自己疼爱的表妹,阙相天却还是忍不住斜她一眼。“你确定是芳名吗?”臭名或许可能性还比较高一些。
“当然是芳名啊。”柳道蕴沉溺在自己的幻想中,完全没发现阙相天语声之中质疑的味道有多重。“表哥,你究竟帮不帮我嘛?你要是答应帮我的话,我一定会为你做牛做马的。”
被她做牛做马还得了?!
阙相天大摇其头。“不帮。”
“你怎么那么狠心?”柳道蕴伤心地扁扁嘴。“人家只不过要你送人家进宫当宫女而已,为什么你都不帮?如果你真的不帮,那我也没办法……当不了皇上的宫女,那我只好屈就一下,当丞相的奴婢了。可是继续当丞相的奴婢很无聊耶,舅舅之前都不吩咐我做事……你呢?你会不会吩咐我做事?我可以帮你捶背、倒热水让你洗澡、帮你做很多很多的事……”
“你说什么?”阙相天本来就已经没有微笑的唇,更加僵硬了。
他爹会答应给她这样一个名分,根本就是顺着她玩,她现在还直接世袭到他身上来?!她要是三不五时想要尽一下奴婢的本分,那他不就要疯了?
他得想个办法,让自己免于这场被服侍的灾难才行……
* * *
阙相天当然不可能任柳道蕴真的当他的奴婢,但是柳道蕴三天两头就在他耳边嗡嗡叫的实力可不容小觑,而他上头的长辈又一直示意他要心甘情愿地取代他们,接下牺牲者的宝座,这压力实在是太大,所以他干脆直接找上从小就疼爱他,把他当亲孙一样的皇太后,告诉皇太后他有一位美丽活泼又可人的表妹想介绍给她认识,并请她到府内走走。
于是乎,皇太后就来了。
“恭迎皇太后。”
一位虽然已经满头白发,却面带红光的妇人,光临柳阙中相连的园林。
皇太后驾到,迎接阵仗当然很大。柳道蕴的父亲柳风骨,以及阙相天的爹亲阙世伟都一块儿来迎接她。
“免礼、免礼。”皇太后笑呵呵地看着两位已经卸任的大臣,看到两人的气色之后,脸色突然转为担忧。
“你们两个不是在府里赜养天年吗?怎么看来气色比哀家还要差呢?”
两老互望一眼,眼神充满了怜悯和无力感。
有柳道蕴不停地想要服侍他们,他们的气色想好起来也很难。 ’
“皇太后凤体康态,老臣怎么比得上呢?”柳风骨一边说,一边在心里偷偷叹气。
要是他那宝贝女儿不要那么常服侍他,那他的气色也会很好。
“哀家怎么觉得你说这话感觉很无奈呢?”不明个中原由的皇太后皱了皱白眉。“对了,哀家听闻你有一位很标致的女儿,怎么这么多年来,你都没有带来给哀家看过?”
“呃……”柳风骨一脸尴尬。要是他女儿不是那么喜欢服侍人,他早就带她进宫去炫耀一番了。
“怎么啦?怕哀家吞了她不成?”皇太后的眉头皱得更紧。
柳风骨猛摇头。“当然不是。”只要他女儿不要害得皇太后不晓得是怎么死的就很不错了。
“难不成你的女儿有什么隐疾,不好给哀家看吗?”皇太后还是在为自己没能及早看到一个漂亮的女娃儿而不满。
“也不是……”柳风骨的冷汗继续狂飘。“是……是……”明明是大小姐,却想当奴婢,这算不算是隐疾啊?
“是什么?”皇太后表面上看来和蔼可亲,但眼神却是锐利无比。
“没……没有。”柳风骨一直支支吾吾,不晓得该怎么说。总不能说出女儿真正的癖好吧!那会坏了女儿的名声的。
“那你为什么不把她带给哀家看?你看,哀家从小就疼相天,可有冷落他?”皇太后比了比身边的阙相天。
柳风骨总算想出个理由。“臣是想等女儿大一点,再让她人宫……”也许她那时候会发现,她真的不是当奴婢的料。“给皇太后一个大惊喜。”
“如果哀家挨不到那个时候,不就看不到她了吗?”皇太后微愠地瞪了柳风骨一眼。“快,现在就把她叫出来给哀家看看。”
“是、是、是。”柳风骨和阙世伟彼此担忧地向对方便个眼色,两个人的脸色都好看不到哪里去。
而表面上看起来仍是一派优雅的阙相天,这会儿心里可乐了。
若能让皇太后自己把蕴儿带进宫,那他就可以脱离骚扰,到时候皇太后要是发现蕴儿的真面目,他们也不会有被抄家的危险了——又不是他们逼皇太后喜欢蕴儿的,是皇太后自己识人不清哪!
* * *
在自己的闺房里,不知道皇太后已经到来的柳道蕴,还很高兴地在跟她的婢女玩着互换角色的游戏。
“啊——”房里传来一声惨叫。“烫!小姐,不要再加热水了,快停手、快停手——”
一位少女捂着烫红得像虾儿的脚,不顾形象地在房里乱跳乱叫。
“我就说了我不是小姐,我现在是蕴儿,你的奴婢!”柳道蕴在关心香儿的灾情之前,还先训话一顿。
“你怎么搞错了呢?”
“小姐……”香儿真是欲哭无泪。“你本来就是小姐,香儿本来就是奴婢,求小姐不要再折腾香儿了……”
天哪,她的脚真的要废了!小姐怎么会想出要帮她泡脚这种事呢?还一桶热水直直倒下!她的天哪!
“我说我要当奴婢,那我就是奴婢啊。你不要太客气。”柳道蕴温柔地笑着。“你等一下,我再出去加热水喔。”她一点儿也没有发现香儿的脚如果再泡下
去,可能会比红猪猪脚更加肿胀的事实,转身就要往门外冲去——
“啊——”
她才转身,就撞上迎面而来要叫她出去见皇太后的佣仆,连手上仅剩的水都顺便奉上,差一点就把来人毁容。
“小姐,皇太后在咏春园里头等着见你啊!”仆人说完就飞快地掩面而逃。
他会掩面而逃,不是因为脸被烫坏了,而是若小姐等一会儿想到要帮他冰敷,他那已经火烫得无以复加的脸,不整张都烂掉才怪——
第二章
“太后?你真的是太后吗?”一到咏春园,太过震惊的柳道蕴只是睁大了双眼,一迳地往皇太后身上瞧,仿佛是在确认她究竟是不是皇太后。
“快下跪啊!”柳风骨着急地对女儿示意,只差没有整个人将她给扯下来跪在地上。
柳道蕴却因为太过专心,根本就没有听到父亲在说些什么。“不会吧?太后不是应该很老很老,老得都走不动吗?怎么可能看起来那么年轻?你确定你真的是太后?”
“蕴儿!”柳风骨的冷汗就跟大雷雨一样狂飙。
“快点下跪,不要乱说话!”
完蛋了,被蕴儿这样一搞,他的头颅可能很快就要跟他的身体互道离别了。
“果然是个漂亮的娃儿。”皇太后一看到柳道蕴就高兴地频点头,再听到她说话,嘴更是笑得合不拢。
“哀家就是太后没错,不过可没有老得走都走不动。”
“你真的是太后?”柳道蕴还是不太相信,一双水灵明眸直勾勾地凝视着太后。“也对,应该没有人敢随便冒充太后,不然砍一百次头也不够……那你真的是太后罗?”想到这里,柳道蕴才着急地跳起来,想到自己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还没做。“参见太后千岁千千岁!”
“好、好、好。”一见柳道蕴,皇太后立刻就笑开了。“快免礼。”接着,她又板起老脸,故作愠怒地睨向柳风骨。“柳卿,你居然私藏了一个这么漂亮的娃儿十多年,不带她来让哀家看一看,该当何罪?”
“太后……”柳风骨戒慎恐惧地跪倒在地,顺便将身旁呆呆站着的柳道蕴一起拖下水陪他一块儿跪。
“臣罪该万死!”
“算了。”皇太后微一挑眉,眸子深处蕴着笑意。
“就算你死了一万遍,时间也不会倒退,让哀家先看到这么标致的娃儿。不过——”
柳风骨颤抖地抬头。“不过什么?”
“你得让这个娃儿来陪我。”皇太后简单地说出自己的要求。
“好……”柳道蕴听到皇太后的话,兴奋地才要点头,又被身旁的爹爹给压下来。
柳风骨一手压着她那拼命想要点头的小脑袋,一边着急地摇手。“太后……这事万万不行……”蕴儿要是进了宫,他才真是有一万颗头颅都不够被砍哪!
“哀家的儿子就是万岁,天底下哪有什么事情是万万不行的?”皇太后双眸一睨,气势万千。
“太后……”柳风骨被皇太后这样一回话,也不知道要再答什么才好。“她……她……”
这要他怎么说嘛!
“哀家不管你说什么,反正哀家就是要定她了,要她来陪哀家。”皇太后霸道地下令。
“这……”柳风骨犹豫着,低声轻喃,“太后一定会后悔的……”
“哪会?”皇太后莫名其妙地瞪着柳风骨。“你一定是看自己的女儿太可爱,不想把她交给哀家,对不对?”她一副自以为很清楚的模样,就像个老顽童。
“才不是!”柳风骨飞快地否认,否认完却又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是……”
“哀家知道了,你一定是看她太漂亮,舍不得将她交给哀家,以为哀家会因为嫉妒她漂亮,在她脸上划几刀对不对?”皇太后继续乱猜。
“才不是……”柳风骨继续否认。他是怕到时候脸上不幸地多出疤痕的人会是皇太后啊!
皇太后白眉一挑。“那还不让她进宫陪哀家!哀家保证会好好地待她。柳卿意下如何?”
“遵皇太后的意……”唉,他现在要是反对,现在顶上人头就会不见;问题是,让蕴儿人宫,他的顶上人头隔些日子也会不见……
看来他得先去帮自己看一口上好的棺材了。
“那蕴儿你的意思呢?”皇太后笑咪咪地看着她,就像个慈祥和蔼的老人家。
“当然好啊。”好不容易获得说话机会的柳道蕴急着点头。“蕴儿也会好好地对待皇太后的。”
“那很好、那很好。”皇太后这下子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哀家现在先回去,明天就派人过来接你。”
“谢皇太后恩典。”柳道蕴立刻跪拜。
“不用谢、不用谢。”皇太后真爱极了这女娃儿。
“哀家这就先走了。”她起身要离去。
“恭送皇太后。”
一干人都拜倒恭送皇太后离去之时,终于有一声非常微弱的警告声从柳风骨的口中飘了出来。
“千万记得别让蕴见好好地服侍你啊!皇太后…… ”
活了大半辈子,皇太后第一次知道后悔两个宇怎么写。
第一次,柳道蕴要帮她捶背时,不小心捶散了她的腰,她只当做是她自己太老,骨头不中用了。
当柳道蕴要喂她吃饭,却把东西都喂到她脸上,她已经开始怀疑柳道蕴服侍人的能力。
再来,当柳道蕴连端个水给她喝,也会整杯水弄倒溅在她身上,她终于严重怀疑柳道蕴有一种特殊的灭毁能力,能将所有她想要认真服侍的人服侍得惨兮兮。
基于大胆假设、小心求证的道理,她决定要小心地来求证,所以请宫女和柳道蕴互扮主人和奴婢,让柳道蕴服侍她的宫女。
然后,她的宫女烫伤的烫伤,烧伤的烧伤,刺伤的刺伤……反正没有一个不是遍体鳞伤就对了。
她也因此明白为什么当初柳风骨的脸色会那么难看了。在她问过柳道蕴,发现柳道蕴平生最大的志向就是当女婢之后,她终于明白一个被自己女儿服侍了那么多年的男人,脸色肯定不会太好看。她甚至还佩服柳风骨,被自己的女儿服侍了这么多年还能存活下来,命应该是满硬的。
难怪那时柳风骨还很小声地警告她不要让蕴儿服侍她……她现在终于懂了个中原因。
也难怪柳风骨要将女儿藏起来这么多年;他一定也担心要是让蕴儿入了宫,他自己的人头将会很难保得住吧。
不过,她还是很喜欢蕴儿这个娃儿,毕竟蕴儿除了在服侍人做不好,其他的事情倒是都还做得不错,而且又漂亮又讨喜,她无论如何都没法子讨厌她。
可是,要让蕴儿继续在宫里,又不让蕴儿服侍,蕴儿可能也会很痛苦……这下该如何是好?
她应该找个人,能让蕴儿好好地发挥“长才”,把那个人整得七辇八素才是。
问题是,要谁好呢——
一道灵光闪过脑海,她蓦地呵呵笑了出来。
就她那宝贝的小儿子吧!
虽说虎毒不食子,但她又不是老虎,让儿子被喜欢的女娃儿凌虐一下,她不但不会介意,还会很乐意。
谁让那小子老是忤逆她?!这下子,她就要用蕴儿好好地来整整他!
* * *
“蕴儿,你一直在跟我下棋,会不会觉得很无聊?”皇太后故意让柳道蕴好几天除了下棋以外,什么事情都不需要做,果然柳道蕴连下棋时都愁眉不展,一副大材小用的样子。
“会啊。”柳道蕴先是用力地点头,而后发现自己好像喊得太大声,连忙绽开一抹微笑。“也不是下棋很无聊,是蕴儿都没有做其他的事……太后奶奶,让蕴儿来服侍你,帮你捶捶背可好?”她一边说着,一边已然起身跃跃欲试。
“不用、不用。”皇太后的手挥得比苍蝇在逃亡时翅膀振动得还要快。“奶奶我平常就被服侍得太好了,你不需要来做这种工作。”
“可是……”可是她很喜欢做啊。柳道蕴抬眸,欲言又止。“太后奶奶,你不喜欢蕴儿服侍你吗?”
“不是。是太喜欢你了,所以不想麻烦你。”皇太后话说得委婉到不行。
既然太后很喜欢她,那她就大声了。“可是蕴儿没人可以服侍,觉得浑身都不对劲呢。”
“这样吗?”皇太后装出一副苦恼的样子。
“而且蕴儿最大的志向就是当一名好婢女。若能当好一名好宫女,那自然是更好。”柳道蕴认真地说。
“我知道你的志向。”皇太后微笑。“你有这种想法很好。不过你有没有想到,若是碰到很不好的主人,你要怎么办?”
“婢女就是要听话啊,主人说什么都是对的。”这可是她为自己写的奴婢守则的第一条呢。
“那你一定能成为一个很棒的婢女。”老天,原谅她这个老人家吧,她不是故意对一个小女娃儿说违心之论的。“蕴儿,若是给你一份很困难的工作,不知道你做不做?”
“当然做啊。”听到“很困难的工作”这几个宇,柳道蕴的双眸立刻闪着灿灿的亮光。
“是这样的——你知道小王爷吧?就是哀家那个不听话的小儿子。哀家四十好几了才生下他,所以疼他疼得要命,结果他娇生惯养的,很难服侍,他府中的佣人婢女没有待得久的,每一个都抱怨连连。”皇太后哀声叹气地说道。“哀家正在担心他身边的奴仆会全部走光,没有人要跟着他……蕴儿,他也是皇室的一份子,虽然不是当宫女,可你愿不愿意去服侍他?”她以哀求的目光看着柳道蕴。
“当然愿意!”柳道蕴点头如捣蒜。“太后奶奶对我这样好,你有烦恼蕴儿当然全心全力帮你。”
“真的吗?”皇太后先是双眼一亮,而后又垂下头来。“可是我派你去他那里,怕你只会受苦。”
“蕴儿不怕吃苦。蕴儿可以帮太后这个忙,当王爷的奴婢。”柳道蕴微笑地表明。
皇太后欲言又止的,最后终于怯怯地问:“蕴儿,这样真的不会太辛苦你?”
“当然不会。”柳道蕴一如皇太后所想,称职地摇头。“蕴儿一定会好好服侍小王爷,将小王爷服侍地服服贴贴的!”
是这样吗?微笑从皇太后的唇边窜出。她就是在等,等着看蕴儿将她那不肖子整得服服贴贴——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要提醒你。”皇太后在高兴之余,没忘了要叮瞩她。“你可别让他知道你真正的身分,不然我怕他就不会让你当奴婢了。”
“好。”柳道蕴用力地点头。“我一定会保密的。”为了她伟大的志向,她什么都可以做到!
* * *
搞定柳盾蕴这边之后,皇太当然是前往阎涛这边继续她的诡计。
当太后一来到王爷府邸,阎涛立刻清楚地知道,自己又要被骚扰好几个时辰了。
“我今来是跟你提交易的。”皇太后直截了当地说明来意,挥手要他不必再派人帮她准备那每次都被用来堵她口的甜品。
“交易?”阎涛斜斜地挑眉。他这闲得发慌的娘亲是想到什事情要整他了吗?
“对,就是交易。要不要跟我做这个交易,随便你。”皇太后摆出一副强权在身的模样,威吓自己的小儿子。
“母后怎么会那么严肃呢?轻松一点,笑一个不好吗?”阎涛微笑地看着板起脸孔的皇太后。“你说的交易是什么?”
“先告诉你一个对你来说颇不幸的消息——我已经要你大哥派人去向大理国向公主提亲,我想公主过不久之后就会到这里来跟你成亲了。”皇太后方出口就祭出绝招。
“喔?”阎涛眉头微轩。“儿臣已经说过,不合适的姑娘,就算母后将她送到我眼前,儿臣也不会要的。”
“反正到时候哀家就用性命跟你赌,要是你不娶的话,哀家就死给你看。”皇太后信誓旦旦地说道,仿佛阎涛要是真的不娶,她就会上吊自杀似的。
“这就是你所说的交易?”阎涛唇边泛着似笑非笑的弧度。“若是母后真的决定这样做,那儿臣也只能娶了。不过到时候会是儿臣休了公主,还是公主休了儿臣,儿臣就不知道了。”
“哀家才不管你们谁休了谁呢。”皇太后冷哼一声。“反正你们两个要是谁敢休谁,我不在乎再以自杀威胁你一次。”她唇边泛出狡猾的微笑,像是一切都已经在她算计之中。“不过,你只要帮我做好一件事,我就可以让你不用娶她,还可以一辈子都不烦你娶妻的事。”
“什么事?”原来这才是所谓的交易。
“我有一个很喜欢的丫头,她是我的宫女,但是什么都不会,我想让她来服侍你,让你训练她要怎么服侍人。若三个月后你把她训练得很好,那我就答应你不需要娶公主。”皇太后将自己的交易说出口。
“训练宫女?”阎涛蓦地笑出来。“母后,你该不会忘了宫中还有女官吧!将一个什么都不会的丫头丢给我训练,你以为我能教她什么!”
这其中必定有阴谋。但他只是暗自想着,并没有揭穿。
“想要不娶妻,自然要付出一些代价,而这项很艰钜的任务,就是我想要你付出的代价。”皇太后话得可溜了。
老实说,这样的代价还真不是普通的可笑。不过两相权衡之下,他只能反过来赞美她。“原来母后这么有心,想出这样特别而困难的任务。”
“那是当然的啊。”皇太后乐得直点头。“怎么样,你答应不答应?若是你答应收留她,我可以将所有驻派在你府里头的人都撤走。”
“标准呢?要把她训练到什么地步?”阎涛微扬嘴角,心中已经开始考虑可行性。
反正他只不过是要把一个小女娃接到府里来住三个月,再请他全府的奴仆一起训练她而已。
“符合宫廷一般的标准即可。”皇太后不忘附但书。“先提醒你,这真的是一项很艰钜的任务喔。”她还加强重音以强调。
“没问题。”阎涛以简短的字眼接下了这份挑战。反正就像他所想的,无论这份工作有多艰钜,都跟他关系不大,接下来有什么坏处?
“这么说你是答应了?”皇太后唇边泛出微笑,像是已经看到往后的胜利。
“对。”阎涛点点头。“不过母后可也别忘了您的承诺啊。”他唇边不遑多让地浮现出诡笑o
“那当然。”皇太后也点点头。“这件事你可千万别泄任何口风给那名宫女知道。”
“那是当然。”阎涛唇边勾勒出浅笑。“我怎么可能告诉她呢?”
“不会就好、不会就好。”皇太后微微一笑,算是放了心。
面对面的两个人,各怀鬼胎的笑着,两个人都以 为自己想的是最好的,却没有想到柳道蕴的杀伤力,
远在两个人所能意料到的范围之外——
阎涛接下这份交易的次日,柳道蕴就被送进了府里。而阎涛并没有给她服侍他的机会,将她交给其他的奴仆去训练之后,压根儿就忘了她的存在。
“为什么不能让我去服侍王爷呢?”柳道蕴不解地问着其他的奴仆。“我明明来这里就是要服侍王爷的啊厂
“王爷哪是那么容易就让你服侍的?”奴婢甲睨了她一眼。“想要服侍王爷,凭你这生嫩的丫头,还早得很呢!”
由于阎涛并末跟全府的奴仆说明她的身分,所以根本就没有人将她放在眼里。
“是这样吗?”柳道蕴垂下头来。“那蕴儿会好好努力的,直到可以去服侍王爷……”
“我看你这副细皮嫩肉的模样,再怎么服侍王爷,王爷也不会满意的。唯一可以做的工作,大概就是去帮王爷暖床吧。”奴婢乙看她长得极标致,对她说话也刻薄了起来。“搞不好还手冷脚冷的,连暖床都不会呢。”
“暖床?”柳道蕴眨了眨眼。“你们的意思是要蕴儿去帮王爷暖床吗?”她绽出一抹笑容,表现出剑及履及的态度。“那蕴儿现在就去。”说完,她拔腿就要跑。
“等等!”奴婢丙将她拉回来,鄙视地看着她。“凭你一个奴婢也想帮王爷暖床?我们当奴婢当了那么多年,何时幸运地帮王爷暖过床了?”
“暖床?幸运?”暖床不就是像黄香一样跑到被子里头去睡一下而已,这需要什么高超的技术吗?为什么能帮王爷暖床代表很幸运?难道这是王爷府里的最高荣誉,只要帮王爷暖床,就代表她很棒吗?
嗯,这样好像又有另一个挑战了……柳道蕴想着想着,决定把帮王爷暖床视为和得到皇上颁奖一样,同属至高无上的荣誉。
当然,想要得到这种荣誉,她就得更加努力才行。
* * *
从柳道蕴决定要加倍努力的那一天开始,王爷府邸就大灾小祸不断。每天都有新的灾难持续上演。像是前天灶房被烧掉了一角,昨天大厅花瓶被打破。
今天——
“叫你采花,你为什么把这些花全都踩死了?”奴婢甲看着园子里头的花全部被柳道蕴踩光光,好不心痛。
“你不是吩咐蕴儿踩花吗?那蕴儿只好踩了……你不知道,蕴儿踩这些花儿踩得好难过,这花儿都那么漂亮……”柳道蕴难过地说道,还没发现根本就是自己会错意。
“你——你——”奴婢甲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
“我是要你用手采花,不是要你用脚踩花!”搞什么?!她到底有没有做过事啊?
“用手踩?用手要怎么踩?”柳道蕴纳闷地问。为什么她以前从来没有在家里看过有人用脚或用手踩花?她到现在还不理解为什么那么漂亮的花儿硬是要将它给踩死。
这王爷真的是个很奇怪的人耶——
“你居然不知道要怎么用手采花?”奴婢甲真的快要被她气疯了。“算了,我懒得跟你继续扯下去,还是让人赶快补种一批新的花才是上上策,要不然若是被王爷看到,我可就惨了。”
奴婢甲自言自语似地说完,就飞快地跑下去干活了。
“喂!你还没教我用手要怎么踩花耶!”柳道蕴急急地想要留住奴婢甲,奴婢甲却早已一溜烟跑不见了。
“用手究竟要怎么踩花呢?”没有人可以问,柳道蕴只好一个人一边走着,一边望着自己的手,纳闷了起来。
第三章
“奇怪,真的很奇怪。用手要怎么踩花呢?”非常尽忠职守的柳道蕴,都过了一刻钟了,还在思考这个问题。“为什么我怎么都想不出来要怎么踩会?会不会是我太笨?可是我应该没有那么笨啊,而且家里也没有人用手在踩花的……还是我回去问一下表哥好了?”
想得太认真,柳道蕴完全没有发现地上突起的石块,莲足被石块绊了一整个人重心不稳,直直地往前扑去。
“啊——”就在她以为自己势必得跟冰冷的地板进行亲密的接触时,她落人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高音的尖叫在碰上柔软的肉墙时完全停住。
她张着一双水亮明眸,瞬也不瞬地望着眼前的男人。“谢谢你。”她重重地向眼前的男人点点头,然后迅速地退出男人的怀抱。
“不客气。”阎涛淡淡地道,一双利眸仔细地审视着她。这个莽莽撞撞的奴婢,他是第一次见到,难道就是母后派给他的任务吗?
漂亮的容颜,柔软的身躯,还有他刚刚不经意碰触到的她的肌肤——她一点都不像个奴婢,散发出来的气质,完全像个不解世事的大小姐。
“真的很谢谢你。要不是我已经是王爷的奴婢,我很愿意为你做牛做马,以报答你没让我跌倒的恩情。”柳道蕴对着他深深地一鞠躬。
“喔?”阎涛轻轻挑起眉来,险因她的话而怔住。他不以为他没让她跌倒的恩情需要她做牛做马才能回报,不过她的认真实在让他觉得很有意思。“你说你是王爷的奴婢,我怎么没看过你?你什么时候来的?”他微微将唇角扬出微笑的亲切弧度。
“我前几天来的啊。”柳道蕴灿灿地回他一抹微笑。“我也没见过你耶。你一定是在王爷身旁工作的人对不对?”
阎涛保持着温文的笑容,不置可否。
“没回答就是默认啦。”柳道蕴微微一笑。“你可以在王爷身旁工作,代表你很厉害嘛,有什么不敢讲的?”
阎涛表现出欲言又止的为难模样。“这……”
“唉唷,别客气。既然你在王爷身旁工作,就应该是跟王爷很熟了。我有事情要跟你请教呢。”柳道蕴虚心求教。
“什么事?”阎涛被她说话时灵动的表情吸引住了,双眸竟然没有办法离开她那张光彩动人的脸孔。
这是第一次,一个女人让他挪不开视线。
“那你要先保证不会告诉王爷我问你的问题。因为我要问的是比较……嗯……比较那个的事情。可是你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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