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
未灭,何以家为?对那位前辈的深情厚意,装痴乔呆,只作
不知。那前辈只道先师瞧她不起,怨愤无已。两人本已化敌
为友,后来却又因爱成仇,约好在这终南山上比武决胜。”
郭靖道:“那又不必了。”丘处机道:“是啊!先师知她原
是yi番美意,自是yi路忍让。岂知那前辈性情乖僻,说道:
‘你越是让我,那就越是瞧我不起。’先师逼于无奈,只得跟
她动手。当时他二位前辈便是在这里比武,斗了几千招,先
师不出重手,始终难分胜败。那人怒道:‘你并非存心和我相
斗,当我是甚么人?’先师道:‘武比难分胜负,不如文比。’
那人道:‘这也好。若是我输了,我终生不见你面,好让你耳
目清净。’先师道:‘若是你胜了,你要怎样?’那人脸上yi红,
无言可答,终于yi咬牙,说道:‘你那活死人墓就让给我住。’
“那人这句话其实大有文章,意思说若是胜了,要和先师
在这墓中同居厮守。先师好生为难,自料武功稍高她yi筹,实
逼处此,只好胜了她,以免日后纠缠不清,于是问她怎生比
法。她道:‘今日大家都累了,明晚再决胜负。’
“次日黄昏,二人又在此处相会。那人道:‘咱们比武之
前,先得立下个规矩。’先师道:‘又定甚么规矩了?’那人道:
‘你若得胜,我当场自刎,以后自然不见你面。我若胜了,你
要就是把这活死人墓让给我住,终生听我吩附,任何事不得
相违;否则的话,就须得出家,任你做和尚也好,做道士也
好。不论做和尚还是道士,须在这山上建立寺观,陪我十年。’
先师心中明白:‘终生听你吩咐,自是要我娶你为妻。否则便
须做和尚道士,那是不得另行他娶。我又怎能忍心胜你,逼
你自杀?只是在山上陪你十年,却又难了。’当下好生踌躇。
其实这位女流前辈才貌武功都是上上之选,她yi片情深,先
师也不是不动心,但不知如何,说到要结为夫妇,却总是没
这个缘份。先师沉吟良久,打定了主意,知道此人说得出做
得到,yi输之后必定自刎,于是决意舍己从人,不论比甚么
都输给她便是,说道:‘好,就是这样。’
“那人道:‘咱们文比的法子极是容易。大家用手指在这
块石头上刻几个字,谁写得好,那就胜了。’先师道:‘用手
指怎么能刻?’那人道:‘这就是比yi比指上功夫,瞧谁刻得
更深。’先师摇头道,‘我又不是神仙,怎能用手指在石上刻
字?’那人道:‘若是我能,你就认输?”先师本处进退两难之
境,心想世上决无此事,正好乘此下台,成个不胜不败之局,
这场比武就不了了之,当即说道:‘你若有此能耐,我自然认
输。要是你也不能,咱们不分高下,也不用再比了。’
“那人凄然yi笑,道:‘好啊,你做定道士啦。’说着左手
在石上抚摸了yi阵,沉吟良久,道:‘我刻些甚么字好?嗯,
自来出家之人,第yi位英雄豪杰是张子房。他反抗暴秦,不
图名利,是你的先辈。’于是伸出右手食指,在石上书写起来。
先师见她手指到处,石屑竟然纷纷跌落,当真是刻出yi个个
字来,自是惊讶无比。她在石上所写的字,就是这yi首诗的
前半截八句。
“先师心下钦服,无话可说,当晚搬出活死人墓,让她居
住,第二日出家做了道士,在那活死人墓附近,盖了yi座小
小道观,那就是重阳宫的前身了。”
郭靖惊讶不已,伸手指再去仔细抚摸,果然非凿非刻,当
真是用手指所划,说道:“这位前辈的指上功夫,也确是骇人
听闻。”丘处机仰天打个哈哈,道:“靖儿,此事骗得先师,骗
得我,更骗得你。但若你妻子当时在旁,决计瞒不过她的眼
去。”郭靖睁大双眼,道:“难道这中间有诈?”
丘处机道:“这何消说得?你想当世之间,论指力是谁第
yi?”郭靖道:“那自然是yi灯大师的yi阳指。”丘处机道:
“是啊!凭yi灯大师这般出神入化的指上功夫,就算是在木材
之上,也未必能刻出字来,何况是在石上?更何况是旁人?先
师出家做了黄冠,对此事苦思不解。后来令岳黄药师前辈上
终南来访,先师知他极富智计,隐约说起此事,向他请教。黄
岛主想了良久,哈哈笑道:‘这个我也会。只是这功夫目下我
还未练成,yi月之后再来奉访。’说着大笑下山。过了yi个月,
黄岛主又上山来,与先师同来观看此石。上次那位前辈的诗
句,题到‘异人与异书,造物不轻付’为止,意思是要先师
学张良yi般,遁世出家。黄岛主左手在石上抚摸良久,右手
突然伸出,在石上写起字来,他是从‘重阳起全真’起,写
到‘殿阁凌烟雾’止,那都是恭维先师的话。
“先师见那岩石触手深陷,就与上次yi般无异,更是惊奇,
心想:‘黄药师的功夫明明逊我yi筹,怎地也有这等厉害的指
力?’yi时满腹疑团,突然伸手指在岩上yi刺,说也奇怪,那
岩石竟被他刺了yi个孔,就在这里。”说着将郭靖的手牵到岩
旁yi处。
郭靖摸到yi个小孔,用食指探入,果然与印模yi般,全
然吻合,心想:“难道这岩石特别松软,与众不同。”指上运
劲,用力捏去,只捏得指尖隐隐生疼,岩石自是纹丝不动。
丘处机哈哈笑道:“谅你这傻孩子也想不通这中间的机
关。那位女前辈右手手指书写之前,左手先在石面抚摸良久,
原来她左手掌心中藏着yi大块化石丹,将石面化得软了,在
yi炷香的时刻之内,石面不致变硬。黄岛主识破了其中巧妙,
下山去采药配制化石丹,这才回来依样葫芦。”
郭靖半晌不语,心想:“我岳父的才智,实不在那位女前
辈之下,但不知他老人家到了何处。”心下好生挂念。
丘处机不知他的心事,接着道:“先师初为道士,心中甚
是不平,但道书读得多了,终于大彻大悟,知道yi切全是缘
法,又参透了清净虚无的妙诣,乃苦心潜修,光大我教。推
本思源,若非那位女前辈那么yi激,世间固无全真教,我丘
某亦无今日,你郭靖更不知是在何处了。”
郭靖点头称是,问道:“但不知这位女前辈名讳怎生称呼。
她可还在世上么?”丘处机叹道:“这位女前辈当年行侠江湖,
行迹隐秘异常,极少有人见过她的真面目。除了先师之外,只
怕世上无人知道她的真实姓名,先师也从来不跟人说。这位
前辈早在首次华山论剑之前就已去世,否则以她这般武功与
性子,岂有不去参与之理?”
郭靖点头道:“正是。不知她可有后人留下?”丘处机叹
了口气道:“乱子就出在这里,那位前辈生平不收弟子,就只
yi个随身丫鬟相侍,两人苦守在那墓中,竟然也是十余年不
出,那前辈的yi身惊人武功都传给了丫鬟。这丫鬟素不涉足
江湖,武林中自然无人知闻,她却收了两个弟子。大弟子姓
李,你想必知道,江湖上叫她甚么赤练仙子李莫愁。”
郭靖“啊”了yi声,道:“这李莫愁好生歹毒,原来渊源
于此。”丘处机道:“你见过她?”郭靖道:“数月之前,在江
南曾碰上过。此人武功果然了得。”丘处机道:“你伤了她?”
郭靖摇头道:“没有。其实也没当真会面,只见到她下手连杀
数人,狠辣无比,较之当年的铜尸梅超风尤有过之。”
丘处机道:“你没伤她也好,否则麻烦多得紧。她的师妹
姓龙”郭靖yi凛,道:“是那姓龙的女子?”丘处机脸色
微变,道:“怎么?你也见过她了?可出了甚么事?”郭靖道:
“弟子不曾见过她。只是此次上山,众位师兄屡次骂我是妖人
滛贼,又说我为姓龙的女子而来,教我好生摸不着头脑。”
丘处机哈哈大笑,随即叹了口气,说道:“那也是重阳宫
该遭此劫。若非阴错阳差,生了这个误会,不但北斗大阵必
能挡住那批邪魔,而你早得yi时三刻上山,郝师弟也不致身
受重伤。”他见郭靖满面迷惘之色,说道:“今日是那姓龙的
女子十八岁生辰。”郭靖顺口接了yi句:“嗯,是她十八岁生
辰!”可是yi个女子的十八岁生辰,为甚么能酿成这等大祸,
仍是半点也不明白。
丘处机道:“这姓龙的女子名字叫作甚么,外人自然无从
得知,那些邪魔外道都叫她小龙女,咱们也就这般称呼她罢。
十八年前的yi天夜里,重阳宫外突然有婴儿啼哭之声,宫中
弟子出去察看,见包袱中裹着yi个婴儿,放在地下。重阳宫
要收养这婴儿自是极不方便,可是出家人慈悲为本,却也不
能置之不理,那时掌教师兄和我都不在山上,众弟子正没做
理会处,yi个中年妇人突然从山后过来,说道:‘这孩子可怜,
待我收留了她罢!’众弟子正是求之不得,当下将婴儿交给了
她。后来马师兄与我回宫,他们说起此事,讲到那中年妇人
的形貌打扮,我们才知是居于活死人墓中的那个丫鬟。她与
我们全真七子曾见过几面,但从未说过话。两家虽然相隔极
近,只因上辈的这些纠葛,当真是鸡犬相闻,却老死不相往
来。我们听过算了,也就没放在心上。
“后来她弟子赤练仙子李莫愁出山,此人心狠手辣,武艺
极高,在江湖上闹了个天翻地覆。全真教数次商议,要治她
yi治,终于碍着这位墓中道友的面子,不便出手。我们写了
yi封信送到墓中,信中措辞十分客气。可是那信送入之后,宛
似石沉大海,始终不见答复,而她对李莫愁仍是纵容如故,全
然不加管束。
“过得几年,有yi日墓外荆棘丛上挑出yi条白布灵幡,我
们知道是那位道友去世了,于是师兄弟六人到墓外致祭。刚
行礼毕,荆棘丛中出来yi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向我们还札,
答谢吊祭,说道:“师父去世之时,命弟子告知各位道长,那
人作恶横行,师父自有制她之法,请各位不必操心。’说毕转
身回入。我们待欲详询,她已进了墓门。先师曾有遗训,全
真派门下任何人不得踏进墓门yi步。她既进去,只索罢了,只
是大家心中奇怪,那位道友既死,还能有甚么制服弟子之法?
只是见那小女孩孤苦可怜,便送些粮食用品过去,但每次她
总是原封不动,命yi个仆妇退了回来。看来此人性子乖僻,与
她祖师c师父yi模yi样。但她既有仆妇照料,那也不需旁人
代为操心了。后来我们四方有事,少在宫中,于这位姑娘的
讯息也就极少听见。不知怎的,李莫愁忽然在江湖上销声匿
迹,不再生事。我们只道那位道友当真遗有妙策,都感钦佩。
“去年春天,我与王师弟赴西北有事,在甘州yi位大侠家
中盘桓,竟听到了yi件惊人的消息。说道yi年之后,四方各
处的邪魔外道要群集终南山,有所作为。终南山是全真教的
根本之地,他们上山来自是对付我教,那岂可不防?我和王
师弟还怕这讯息不确,派人四出打听,果然并非虚假。只是
他们上终南山来却不是冲着我教,而是对那活死人墓中的小
龙女有所图谋。”郭靖奇道:“她小小yi个女孩子,又从不出
外,怎能跟这些邪魔外道结仇生怨?”丘处机道:“到底内情
如何,既跟我们不相干,本来也就不必理会。但yi旦这群邪
徒来到终南山上,我们终究无法置身事外,于是辗转设法探
听,才知这件事是小龙女的师姊挑拨起来的。”郭靖道:“李
莫愁?”
丘处机道:“是啊。原来她们师父教了李莫愁几年功夫,
瞧出她本性不善,就说她学艺已成,令她下山。李莫愁当师
父在世之日,虽然作恶,总还有几分顾忌,待师父yi死,就
借吊祭为名,闯入活死人墓中,想将师妹逐出。她自知所学
未曾尽得师祖c师父的绝艺,要到墓中查察有无武功秘笈之
类遗物。哪知墓中布置下许多巧妙机关,李莫愁费尽心机,才
进了两道墓门,在第三道门边却看到师父的yi封遗书。她师
父早料到她必定会来,这通遗书放在那里等她已久,其中写
道:某年某月某日,是她师妹十八岁的生辰,自那时起便是
她们这yi派的掌门。遗书中又嘱她痛改前非,否则难获善终。
那便是向她点明,倘若她怙恶不悛,她师妹便当以掌门人身
分清理门户。
“李莫愁很是生气,再闯第三道门,却中了她师父事先伏
下的毒计,若非小龙女给她治伤疗毒,当场就得送命。她知
道厉害,只得退出,但如此缩手,哪肯甘心?后来又闯了几
次,每次都吃了大亏。最后yi次竟与师妹动手过招。那时小
龙女不过十五六岁年纪,武功却已远胜师姊,如不是手下容
让,取她性命也非难事”
郭靖插口道:“此事只怕江湖上传闻失实。”丘处机道:
“怎么?”郭靖道:“我恩师柯大侠曾和李莫愁斗过两场,说起
她的武功,实有独到之处。连yi灯大师的及门高弟武三通武
大哥也败在她手下。那小龙女若是未满二十岁,功夫再好,终
难胜她。”
丘处机道:“那是王师弟听丐帮中yi位朋友说的,到底小
龙女是不是当真胜过了师姊李莫愁,其时并无第三人在场,谁
也不知,只是江湖上有人这么说罢了。这yi来,李莫愁更是
心怀怨忿,知道师父偏心,将最上乘的功夫留着给师妹。于
是她传言出来,说道某年某月某日,活死人墓中的小龙女要
比武招亲”郭靖听到“比武招亲”四字,立即想到杨康c
穆念慈当年在北京之事,不禁轻轻“啊”了yi声。
丘处机知他心意,也叹了口气,道:“她扬言道:若是有
谁胜得小龙女,不但小龙女委身相嫁,而墓中的奇珍异宝c武
功秘笈,也尽数相赠。那些邪魔外道本来不知小龙女是何等
样人,但李莫愁四下宣扬,说她师妹的容貌远胜于她。这赤
练仙子据说甚是美貌,姿色莫说武林中少见,就是大家闺秀,
只怕也是少有人及。”
郭靖心中却道:“那又何足为奇?我那蓉儿自然胜她百
倍。”
丘处机续道:“江湖上妖邪人物之中,对李莫愁着迷的人
着实不少。只是她对谁都不加青眼,有谁稍为无礼,立施毒
手,现下听说她另有个师妹,相貌更美,而且公然比武招亲,
谁不想来yi试身手?”郭靖恍然大悟,道:“原来这些人都是
来求亲的,怪不得宫中道兄们骂我是滛贼妖人。”
丘处机哈哈大笑,又道:“我们又探听到,这些妖邪对全
真教也不是全无顾忌。他们大举集人齐上终南山来,我们倘
若干预此事,索性乘机便将全真教挑了,除了这眼中之钉。我
和王师弟得到讯息,决意跟众妖邪周旋yi番,当即传出法帖,
召集本教各代道侣,早十天都聚在重阳宫中。只刘师哥和孙
师妹在山西,不及赶回。我们yi面操演北斗阵法,yi面送信
到墓中,请小龙女提防。哪知此信送入,仍是没有回音,小
龙女竟然全不理睬。”
郭靖道:“或许她已不在墓中了。”丘处机道:“不,在山
顶遥望,每日都可见到炊烟在墓中升起。你瞧,就在那边。”
说着伸手西指。郭靖顺着他手指瞧去,但见山西郁郁苍苍,十
余里地尽是树林,亦不知那活死人墓是在何处。想像yi个十
八岁的少女,整年住在墓室之中,若是换作了蓉儿,真要闷
死她了。
丘处机又道:“我们师兄弟连日布置御敌。五日之前,各
路哨探陆续赶回,查出众妖邪之中最厉害的是两个大魔头。他
们约定先在山下普光寺中聚会,以手击碑石为号。你无意之
中在碑上拍了yi下,又显出功力惊人,无怪我那些没用的徒
孙要大惊小怪。
“那两个大魔头说起来名声着实不小,只是他们今年方到
中原,这才震动武林。你在桃花岛隐居,与世隔绝,因而不
知。那贵公子是蒙古的王子,据说还是大汗成吉思汗的近系
子孙。旁人都叫他作霍都王子。你在大漠甚久,熟识蒙古王
族,可想得到此人来历么?”
郭靖喃喃说了几遍“霍都王子”,回思他的容貌举止,却
想不起会是谁的子嗣,但觉此人容貌俊雅,傲狠之中又带了
不少狡诈之气。成吉思汗共生四子,长子朮赤剽悍英武,次
子察合台性子暴躁而实精明,三子窝阔台即当今蒙古皇帝,性
格宽和,四子拖雷血性过人,相貌均与这霍都大不相同。
丘处机道:“只怕是他自高身价,胡乱吹嘘,那也是有的。
此人武功是西藏yi派,今年年初来到中原,出手就伤了河南
三雄,后来又在甘凉道上独力杀死兰州七霸,名头登时响遍
了半边天,我们可料不到他竟会揽上这门子事。另yi个藏僧
名叫达尔巴,天生神力,和霍都的武功全然yi路,看来是霍
都的师兄还是师叔。他是和尚,自然不是要来娶那女子,多
半是来帮霍都的。
“其余的滛贼j人见这两人出头,都绝了求亲之念,然而
当年李莫愁曾大肆宣扬,说古墓中珍宝多如山积,又有不少
武功秘本,甚么降龙十八掌的掌谱cyi阳指的指法等等无不
齐备。群j虽然将信将疑,但想只要跟上山来,打开古墓,多
少能分润yi些好处,是以上终南山来的竟有百余人之众。本
来我们的北斗阵定能将这些二流脚色尽数挡在山下,纵然不
能生擒,也教他们不得走近重阳宫yi步。也是我教合当遭劫,
这中间的误会,那也不必说了。”
郭靖甚感歉仄,讷讷的要说几句谢罪之言。丘处机将手
yi挥,笑道:“出门yi笑无拘碍,云在西湖月在天。宫殿馆阁,
尽是身外之物,身子躯壳尚不足惜,又理这些身外物作甚?你
十余年来勤修内功,难道这yi点还勘不破么?”郭靖也是yi笑,
应了声:“是!”丘处机笑道:“其实我眼见重阳宫后院为烈火
焚烧之时,也是暴跳如雷,此刻才宁静了下来,比之马师哥
当时便心无挂碍,我的修为实是万万不及。”郭靖道:“这些
j人如此毫没来由的欺上门来,也难怪道长生气。”
丘处机道:“北斗大阵全力与你周旋,两个魔头领着yi批
j人,乘隙攻到重阳宫前。他们yi上来就放火烧观,郝师弟
出阵与那霍都王子动手。也是他过于轻敌,而霍都的武功又
别具yi格,怪异特甚。郝师弟出手时略现急躁,胸口中了他
yi掌。我们忙结阵相护。只是少了郝师弟yi人,补上来的弟
子功力相差太远,阵法威力便属有限。你若不及时赶到,全
真教今日当真是yi败涂地了。现下想来,就算守在山下的众
弟子不认错了敌人,那些二流妖人固然无法上山,达尔巴与
霍都二人却终究阻挡不住。此二人联手与北斗阵相斗,我们
输是不会输的,但决不能如你这般赢得干净爽快”正说
到这里,忽听西边呜呜呜yi阵响亮,有人吹动号角。角声苍
凉激越,郭靖听在耳中,不由得心迈阴山,神驰大漠,想起
了蒙古黄沙莽莽c平野无际的风光。
再听yi会,忽觉号角中隐隐有肃杀之意,似是向人挑战。
丘处机脸现怒色,骂道:“孽障,孽障!”眼望西边树林,说
道:“靖儿,那j人与你订了十年之约,妄想这十年中肆意横
行,好教你不便干预。天下哪有这等称心如意之事?咱们过
去!”郭靖道:“是那霍都王子?”丘处机道:“自然是他。他
是在向小龙女挑战。”yi边说,yi边飞步下山。郭靖跟随在后。
二人行出里许,但听那号角吹得更加紧了,角声呜呜之
中,还夹着yi声声兵刃的铮铮撞击,显是那达尔巴也出手了。
丘处机怒道:“两个武学名家,却来合力欺侮yi个少女,当真
好不要脸。”说着足下加快。两人片刻间已奔到山腰,转过yi
排石壁。郭靖只见眼前是黑压压的yi座大树林。林外高高矮
矮的站着百余人,正是适才围攻重阳宫那些妖邪。两人隐身
石壁之后,察看动静。
只见霍都王子与达尔巴并肩而立。霍都举角吹奏。那达
尔巴左手高举yi根金色巨杵,将戴在右手手腕上的yi只金镯
不住往杵上撞去,铮铮声响,与号角声相互应和,要引那小
龙女出来。两人闹了yi阵,树林中静悄悄的始终没半点声响。
霍都放下号角,朗声说道:“小王蒙古霍都,敬向小龙女
恭贺芳辰。”yi语甫毕,树林中铮铮铮响了三下琴声,似是小
龙女鼓琴回答。霍都大喜,又道:“闻道龙姑娘扬言天下,今
日比武招亲,小王不才,特来求教,请龙姑娘不吝踢招。”猛
听得琴声激亢,大有怒意。众妖邪纵然不懂音律,却也知鼓
琴者心意难平,出声逐客。
霍都笑道:“小王家世清贵,姿貌非陋,愿得良配,谅也
不致辱没。姑娘乃当世侠女,不须腼腆。”此言甫毕,但听琴
韵更转高昂,隐隐有斥责之意。
霍都向达尔巴望了yi眼,那藏僧点了点头。霍都道:“姑
娘既不肯就此现身,小王只好强请了。”说着收起号角,右手
yi挥,大踏步向林中走去。群豪蜂涌而前,均想:“连大名鼎
鼎的全真教也阻挡不了我们,谅那小龙女孤身yi个小小女子,
济得甚事?”但怕别人抢在头里,将墓中宝物先得了去,各人
争先恐后,涌入树林。
丘处机高声叫道:“这是全真教祖师重阳真人旧居之地,
快快退出来。”众人听得他叫声,微微yi怔,但脚下毫不停步。
丘处机怒道:“靖儿,动手罢!”二人转出石壁,正要抢入树
林,忽听群豪高声叫嚷,飞奔出林。
丘郭二人yi呆,但见数十人没命价飞跑,接着霍都与达
尔巴也急步奔出,狼狈之状,比之适才退出重阳宫时不知过
了几倍。丘郭均感诧异:“那小龙女不知用何妙法驱退群邪?”
这念头只在心中yi闪间,便听得嗡嗡响声自远而近,月光下
但见白茫茫c灰蒙蒙yi团物事从林中疾飞出来,扑向群邪头
顶。郭靖奇道:“那是甚么?”丘处机摇头不答,凝目而视,只
见江湖豪客中有几个跑得稍慢,被那群东西在头顶yi扑,登
时倒地,抱头狂呼。郭靖惊道:“是yi群蜂子,怎么白色的?”
说话之间,那群玉色蜂子又已蜇倒了五六人。树林前十余人
滚来滚去,呼声惨厉,听来惊心动魄。郭靖心想:“给蜂子刺
了,就真疼痛,也不须这般杀猪般的嚎叫,难道这玉蜂毒性
异常么?”只见灰影晃动,那群玉蜂有如yi股浓烟,向他与丘
处机面前扑来。
眼见群蜂来势凶猛,难以抵挡,郭靖要待转身逃走,丘
处机气涌丹田,张口向群蜂yi口喷出。蜂群飞得正急,突觉
yi股强风刮到,势道顿挫。丘处机yi口气喷完,第二口又即
喷出。郭靖学到诀窍,当即跟着鼓气力送,与丘处机所吹的
yi股风连成yi起。二人使的都是玄门正宗的上乘功夫,蜂群
抵挡不住,当先的数百只蜂子飞势立偏,从二人身旁掠过,却
又追赶霍都c达尔巴等人去了。
这时在地下打滚的十余人叫声更是凄厉,呼爹喊娘,大
声叫苦。更有人叫道:“小人知错啦,求小龙女仙姑救命!”郭
靖暗暗骇异:“这些人都是江湖上的亡命之徒,纵然砍下他们
yi臂yi腿,也未必会讨饶叫痛。怎地小小蜂子的yi蜇,竟然
这般厉害?”
但听得林中传出铮铮琴声,接着树梢头冒出yi股淡淡白
烟。丘郭二人只闻到yi阵极甜的花香。过不多时,嗡嗡之声
自远而近,那群玉蜂闻到花香,飞回林中,原来是小龙女烧
香召回。
丘处机与小龙女做了十八年邻居,从不知她竟然有此本
事,又是佩服,又觉有趣,说道:“早知我们这位芳邻如此神
通广大,全真教大可不必多事。”他这两句话虽是对郭靖说的,
但提气送出,有意也要小龙女听到。果然林中琴声变缓,轻
柔平和,显是酬谢高义之意。丘处机哈哈大笑,朗声叫道:
“姑娘不必多礼。贫道丘处机率弟子郭靖,敬祝姑娘芳辰。”琴
声铮铮两响,从此寂然。
郭靖听那些人叫得可怜,道:“道长,这些人怎生救他们
yi救?”丘处机道:“龙姑娘自有处置,咱们走罢。”
当下二人转身东回,路上郭靖又求丘处机收杨过入门。丘
处机叹道:“你杨铁心叔父是豪杰之士,岂能无后?杨康落得
如此下场,我也颇有不是之处。你放心好了,我必尽心竭力,
教养这小孩儿成|人。”郭靖大喜,就在山路上跪下拜谢。
二人谈谈说说,回到重阳宫前,天色已明。众道正在收
拾后院烬余,清理瓦石。
丘处机召集众道士,替郭靖引见,指着那主持北斗大阵
的长须道人,说道:“他是王师弟的大弟子,名叫赵志敬。第
三代弟子之中,武功以他练得最纯,就由他点拨过儿的功夫
罢。”
郭靖与此人交过手,知他武功确是了得,心中甚喜,当
下命杨过向赵志敬行了拜师之礼,自己又向赵志敬郑重道谢。
他在终南山盘桓数日,对杨过谆谆告诫叮嘱,这才与众人别
过,回桃花岛而去。
丘处机回想当年传授杨康武功,却任由他在王府中养尊
处优,终于铸成大错,心想:“自来严师出高弟,棒头出孝子。
这次对过儿须得严加管教,方不致重蹈他父覆辙。”当下将杨
过叫来,疾言厉色的训诲yi顿,嘱他刻苦耐劳,事事听师父
教训,不可有丝毫怠忽。
杨过留在终南山上,本已老大不愿,此时没来由的受了
yi场责骂,心中恚愤难言,当时忍着眼泪答应了,待得丘处
机走开,不禁放声大哭。忽然背后yi人冷冷的道:“怎么?祖
师爷说错了你么?”
杨过yi惊,止哭回头,只见背后站着的正是师父赵志敬,
忙垂手道:“不是。”赵志敬道:“那你为甚么哭泣?”杨过道:
“弟子想起郭伯伯,心中难过。”赵志敬明明听得丘师伯厉声
教训,他却推说为了思念郭靖,甚是不悦,心想:“这孩子小
小年纪就已如此狡猾,若不重重责打,大了如何能改?”沉着
脸喝道:“你胆敢对师父说谎?”
杨过眼见全真教群道给郭靖打得落花流水,又见丘处机
等被霍都yi班妖邪逼得手忙脚乱,全赖郭靖救援,心中认定
这些道士武功全都平常。他对丘处机尚且毫不佩服,更何况
对赵志敬?也是郭靖yi时疏忽,未跟他详细说明全真派武功
乃武学正宗,当年王重阳武功天下第yi,各家各派的高手无
yi能敌。他自己所以能胜诸道,实因众道士未练到绝顶,却
非全真派武功不济。可是杨过认定郭靖夫妇不愿收他为徒,便
胡乱交给旁人传艺,兼之亲眼见到群道折剑倒地的种种狼狈
情状,就算郭靖解释再三,他也是决不肯信的,这时他见师
父脸色难看,心道:“我拜你为师,实是迫不得已,就算我武
功练得跟你yi模yi样,又有屁用?还不是大脓包yi个?你凶
霸霸的干么?”当下转过了头不答。
赵志敬大怒,嗓门提得更加高了:“我问你话,你胆敢不
答?”杨过道:“师父要我答甚么,我就答甚么。”赵志敬听他
出言顶撞,怒气再也按捺不住,反手挥去,拍的yi声,登时
将他打得脸颊红肿。杨过哇的yi声,哭了出来,发足便奔。赵
志敬追上去yi把抓住,问道:“你到哪里去?”杨过道:“快放
手,我不跟你学武功啦。”
赵志敬更怒,喝道:“小杂种,你说甚么?”杨过此时横
了心,骂道:“臭道士,狗道士,你打死我罢!”其时于师徒
之份看得最重,武林之中,师徒就如父子yi般,师父就要处
死弟子,为徒的往往也不敢反抗。杨过居然胆敢辱骂师尊,实
是罕见罕闻的大逆不道之事。赵志敬气得脸色焦黄,举掌又
劈脸打了下去。杨过突然间纵身跃起,抱住他手臂,张口牢
牢咬住他的右手食指。
杨过自得欧阳锋授以内功秘诀,间中修息,已有了yi些
根底。赵志敬盛怒之下,又道他是小小孩童,丝毫未加提防,
给他紧抱狠咬,竟然挣之不脱,常言道十指连心,手指受痛,
最是难忍。赵志敬左手在他肩头重重yi拳,喝道:“你作死么?
快放开!”杨过此时心中狂怒,纵然刀枪齐施,他也决意不放,
但觉肩头剧痛,牙齿更加用劲了,喀的yi响,直咬抵骨。赵
志敬大叫:“哎唷!”左拳狠狠在他天灵盖上yi锤,将他打得
昏了过去,这才捏住他下颚,将右手食指抽了出来。但见满
手鲜血淋漓,指骨已断,虽能续骨接指,但此后这根手指的
力道必较往日为逊,武功不免受损,气恼之余,在杨过身上
又踢了几脚。
他撕下杨过的衣袖,包了手指创口,四下yi瞧,幸好无
人在旁,心想此事若被旁人知晓,江湖上传扬出去,说全真
教赵志敬给小徒儿咬断了指骨,实是颜面无存,当下取过yi
盆冷水,将杨过泼醒。
杨过yi醒转,发疯般纵上又打。赵志敬yi把扭住他胸口,
喝道:“畜生,你当真不想活了?”杨过骂道:“狗贼,臭道士,
长胡子山羊,给我郭伯伯打得爬在地下吃屎讨饶的没用家伙,
你才是畜生!”
赵志敬右手出掌,又打了他yi记。此时他有了提防,杨
过要待还手,哪里还能近身?瞬息之间,被他连踢了几个筋
斗。赵志敬若要伤他,原是轻而易举,但想他究是自己徒弟,
如下手重了,师父师伯问起来如何对答?可是杨过瞎缠猛打,
倒似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yi般,虽然身上连中拳脚,疼痛不
堪,竟丝毫没退缩之意。
赵志敬对杨过拳打足踢,心中却是好生后悔,眼见他虽
然全身受伤,却是越战越勇,最后迫于无奈,左手伸指在他
胁下yi点,封闭了他的|岤道。杨过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眼中
满含怒色。赵志敬道:“你这逆徒,服不服了?”杨过双眼瞪
着他,毫无屈服之意。赵志敬坐在yi块大石上,呼呼喘气。他
若与高手比武过招,打这yi时三刻绝不致呼吸急喘,现下手
脚自然不累,只是心中恼得厉害,难以宁定。
yi师yi徒怒目相对,赵志敬竟想不出善策来处置这顽劣
的孩儿,正烦恼间,忽听钟声镗镗响起,却是掌教召集全教
弟子。赵志敬吃了yi惊,对杨过道:“你若不再忤逆,我就放
了你。”伸手解开了他|岤道。
哪知杨过猛地跃起,纵身扑上。赵志敬退开两步,怒道:
“我不打你,你还要怎地?”杨过道:“你以后还打我不打?”赵
志敬听得钟声甚急,不敢耽误,只得道:“你若是乖乖地,我
打你作甚?”杨过道:“那也好。师父,你不打我,我就叫你
师父。你再打我yi记,我永不认你。”赵志敬气得只有苦笑,
点了点头,道:“掌教召集门人,快跟我去罢。”他见杨过衣
衫扯烂,面目青肿,只怕旁人查问,给他略略整理yi下,拉
了他手,奔到宫前聚集。
赵志敬与杨过到达时,众道已分班站立。马钰c丘处机c
王处yi三人向外而坐。马钰双手击了三下,朗声说道:“长生
真人与清净散人从山西传来讯息,说道该处之事极为棘手。本
座和两位师弟会商决定,长春真人和玉阳真人带同十名弟子,
即日前去应援。”众道人面面相觑,有的骇异,有的愤激。丘
处机当下叫出十名弟子的姓名,说道:“各人即行收拾,明天
yi早随玉阳真人和我前去山西。余人都散了。”
众道散班,这才悄悄议论,说道:“那李莫愁不过是个女
子,怎地这生了得。连长生子刘师叔也制她不住?”有的道:
“清净散人刘师叔难道不是女子?可见女子之中也尽有能人,
却小觑不得。”有的道:“丘师伯与王师叔yi去,那李莫愁自
当束手就缚。”
丘处机走到赵志敬身边,向他道:“我本要带你同去,但
怕耽误了过儿功夫,这yi趟你就不用去了。”yi眼瞥见杨过满
脸伤痕,不觉yi怔,道:“怎么?跟谁打架了?”赵志敬大急,
心想丘师伯得知实情,必然严责,忙向杨过连使眼色。杨过
心中早有主意,见到赵志敬惶急之情,只作不知,支支吾吾
的却不回答。丘处机怒道:“是谁将你打得这个样子?到底是
谁不好?快说。”赵志敬听丘师伯语气严厉,心中更是害怕。
杨过说:“不是打架,是弟子摔了yi交,掉下了山坑。”丘
处机不信,怒道:“你说谎,好好的怎会摔yi交?你脸上这些
伤也不是摔的。”杨过道:“适才师祖爷教训弟子要乖乖的学
艺”丘处机道:“是啊,那怎么了?”杨过道:“师祖爷走
开之后,弟子想师祖爷教训得是,弟子今后要力求上进,才
不负了师祖爷的期望。”他这几句花言巧语,丘处机听得脸色
渐和,嗯了yi声。杨过接着道:“哪知突然之间来了yi条疯狗,
不问情由的扑上来便咬,弟子踢它赶它,那疯狗却越来越凶。
弟子只得转身逃走,yi不小心,摔入了山坑。幸好我师父赶
来,救了我起来。”
丘处机将信将疑,眼望赵志敬,意思询问这番话是真是
假。赵志敬大怒,心道:“好哇,你这臭小子胆敢骂我疯狗?”
但形格势禁,不得不为他圆谎,只得点头道:“是弟子救他起
来的。”
丘处机这才信了,道:“我去之后,你好好传他本门玄功,
每隔十天,由掌教师伯复查yi次,指点窍要。”赵志敬心中老
大不愿,但师伯之言哪敢违抗,只得躬身答应。杨过此时只
想着逼得师父自认疯狗的乐趣,丘师祖之言全未听在耳里。待
丘处机走开了十几步,赵志敬怒火上冲,忍不住伸手又要往
杨过头顶击去。杨过大叫:“丘师祖!”丘处机愕然回头,问
道:“甚么?”赵志敬的手伸在半空,不敢落下,情势甚是尴
尬,勉强回臂用手指去搔鬓边头发。杨过奔向丘处机,叫道:
“师祖爷,你去之后,没人看顾我,这里好多师伯师叔都要打
我。”丘处机脸yi板,喝道:“胡说!哪有这等事?”他外表严
厉,内心却甚慈祥,想起孤儿可怜,朗声道:“志敬,你好好
照料这个孩儿,若有差失,我回来唯你是问。”赵志敬只得又
答应了。
当日晚饭过后,杨过慢吞吞的走到师父所住的静室之中,
垂手叫了声:“师父!”此刻是传授武功之时,赵志敬盘膝坐
在榻上早已盘算了半日,心想:“这孩子这等顽劣,此时已是
桀骜不驯,日后武功高了,还有谁更能制得住他?但丘师伯
与师父命我传他功夫,不传可又不成。”左思右想,好生委决
不下,见他慢慢进来,眼光闪动,yi副似笑非笑的模样,更
可是老大生气,忽然灵机yi动:“有了,他于本门功夫yi窍不
通,我只传他玄功口诀,修练之法却半点不教。他记诵得几
百句歌诀又有何用?师父与师伯们问起,我尽可推诿,说他
自己不肯用功。”琢磨已定,和颜悦色的道:“过儿,你过来。”
杨过道:“你打不打我?”赵志敬道:“我传你功夫,打你作甚?”
杨过见他如此神情,倒是大出意料之外,当下慢慢走近,心
中严加戒备,生怕他有甚诡计。赵志敬瞧在眼里,只作不知,
说道:“我全真派功夫,乃是从内练出外,与外家功夫自外向
内者不同。现下我传你本门心法,你要牢牢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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