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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阅读

作品:菩提|作者:xuqianqian|分类:辣文肉文|更新:2025-05-12 05:16:13|下载:菩提TXT下载
  有使用。

  结婚两年后,我和童航曾为一个追他的女孩儿吵了一架,当时气不过,就给刘棵打电话,刘棵却给我快递了一封信。一看,是童航写给他的,那是我们刚结婚的时候,那时,所有的朋友都反对我们结婚,包括刘棵。童航在信中写道:“我已经和一个不切实际的傻女人结婚了。我很爱她。她把自己用汗水挣来的钱,全花了买给我一支我这辈子都舍不得用的金笔。这样不惜代价投我所好,让我看到了爱的本性,我相信自己肯定会好好爱她一辈子。”

  当然,看完信,我是抹着泪回的家。手里提着新鲜蔬菜。我想,那个女孩儿既不会象我前几年那样为老公买3000元的金笔,也不会象我现在这样为老公做一份可口的晚餐,我那么在乎那个假想敌干什么呢?

  那时侯,是钱让我看清了爱情,我曾感激它。现在,它的意义为什么非要变质呢?

  我恨,恨着它。

  23

  “一宁,这套房子就给我吧。”

  “好啊,咱这房子值200多万呢,四楼五楼的要不要,可都是豪华精装!”

  “去你的。”

  好笑地推了推身旁的一宁。两个女人无精打采地靠坐在墙根,看着对面金碧辉煌的“婉莛别苑”,纯粹寻嘴巴快活。一宁的小公寓在本城最贵的楼盘“婉莛别苑”的正对面。

  今天一宁把我拉出来,说是帮她来个“记忆斩草除根”。与她同居四年的男友,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哈欧分子,他进驻一宁的生活带来的全部功绩,就是把一宁购自1999年的公寓,打造成一个“伪文艺复兴期”的消魂窟,而自他走后,一宁决定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楼板墙壁之外的东东尽数拔起,就象把有关他的记忆根须尽数拔起,放在骄阳下尽数晒干。

  现在还记得早上那叫来铲墙剥砖的民工,满脸惊诧的模样。民工嘘着气说,你跟钱有仇啊,毁了另类你不觉可惜?

  一宁顽强的摇摇头,铲!

  可是,当铲下第一张墙纸时,我着实看到一宁的脸庞被结结实实刺痛了一下。随即,整套公寓烟尘弥漫,大量熏衣草墙纸伴着墙灰纷纷剥落,墙纸的灰烬摸上去干而硬,与它贴上去时的柔糯手感截然不同。一宁当时喃喃着,是的,四年了,该结束了,如果有一方不懂栽培,再柔糯的情感也会象冷却的石灰浆一样变僵变硬。

  看得出,她很伤心,可是我没有去安慰她。一来,我了解这个好朋友,再难过的事情,她需要的是你的支持,不是同情。二来,我有心事,这里尘埃纷纷,让这几天就感情特别纤细的我神游其间。

  我能想谁,除了童航,我能想谁。

  童航曾经在我26岁生日的时候给我买了一辆白色的“小绵羊”(小摩托车),我非常高兴。尤其是开始的时候,一早醒过来,正要为早上上班挤车发愁的时候,突然想起我有“小绵羊”了,就特别高兴,悠然一种感谢之情,狠狠地搂着他。

  可他一点不解风情,为了多睡两分钟,从我的手臂里挣脱出来,背对着我又进入了梦乡。过了几分钟,他似乎醒了,我又去抱他,他却骨碌一下坐起来,急急地说:“昨晚看你车很脏了,我赶紧下去给你擦一下还来得及。”

  我无话可说,觉得咱老公真挺好,但就是若有所失不爽快。

  生活继续着。

  直到有一天,我的“小绵羊”在路上和另一辆车刮蹭了,在等交警来的过程中,我突然发现,在“小绵羊”后轮下方的挡尘皮上,有一条灰尘被保留着,在灰尘上有人用手指写着,“女孩,我爱你。”我的心情,那个好啊!

  回去的路上,我绕了好远的道,去新华路那家正宗老字号买了童航最爱吃的鸭脖子回去。童航非常高兴,说是那段时间最幸福的晚餐。其间,我问他为什么擦车偷懒,要留一条灰尘不擦,

  他笑着说:那不就是为了有鸭脖子吃吗?那灰尘都留多久了,现在才等到鸭脖子。

  怎么样,我们家童航有时候开窍了,真的很浪漫的。

  尘埃里,我回想着我们关于尘埃的故事,心里甜蜜蜜的。也许,真不厚道,朋友失着恋,我却想着自己的幸福生活。可是,奇怪着,这几天,我和童航的点点滴滴时常重复在脑海里,名副其实是幸福的折磨着我的脑袋,是幸福,也是折磨,我总觉着这几天老想着这些事,也不见得是好事。

  也许是我缺乏安全感了?

  关于他父亲的事情,童航和我谈过,可是没有深入,虽然童航每天依然同往常一样快快活活的过日子,可是,我没有放下心,惶惶的,烦躁的,难过的,我放不下心。

  “余米,你老公来接你了!”一宁大嗓门的嚷嚷,看着我还横我一眼。看她这样,我还也怪不得俞蒲了,我的朋友里,又有几个喜欢童航的呢?咳!

  “明天还要来帮我忙啊,不许叫你老公来接你,我们自己出去吃!”临走时,一宁拉着我的胳膊象个吃醋的孩子嘀咕着,我笑着跟她做了个鬼脸。亲亲热热挽着我老公的胳膊就走了。

  “今天怎么知道想着来接我?”我娇娇地说,

  “什么今天,我天天想着来接我老婆哩,可,谁让咱还是人民警察呢。不过,我觉得,以后,是要天天来接你了,那话怎么说来着,”环着我的腰,童航搞怪的直挠脑袋,

  “什么话?”上去也环着他的腰,我粘的更紧了,

  “恩,听我说,”清清嗓子,童航开始学着京调说起来,

  “上帝给我一双脚,教我如何屹立不倒,可我只学会了————逃跑。

  上帝给我挺拔的腰,教我如何百折不挠,可我只学会了————招摇。

  上帝给我一双手,教我如何去创造,可我只学会了————乞讨。

  上帝给我一双眼,教我如何去发现,可我只学会了————乱瞟。

  上帝给我一个大脑,教我如何去思考,可我只学会了————睡觉。

  上帝给我一张嘴,教我如何喊口号,可我只学会————搞笑。

  上帝终于发火了,说:为什么拿我给你的东西,总是胡闹总是搞笑又总是不学好!

  我也终于发火了,说:你为什么要偷了我的肋骨,做成个女人到处乱跑又怎么都捉不着?

  上帝猛的全身一震,———昏倒!”

  一边说,童航还一边手脚乱划,笑的我————竟然流下了眼泪。紧紧环着他,我真的笑着流下了泪,童航他————

  “别哭,余米,我永远不会让你到处乱跑。”

  我的童航就是这么坏,他永远知道怎么让你哭,也永远知道,怎么让你,安心。

  24

  傍晚的时候,布满岁月痕迹的小路上开始下雨。

  然而雨也不是说下就下的,尽管闪光已经把天空照的青亮亮阴森森,如同老天开了眼,但细小的水点还是隔了很久才从昏黄污浊的空气里析出来,毛毛地落。

  高而狭长的小阁楼,鳞次栉比地突兀在铺了碎石子的小路上,夹得街道显得特别窄,连打把伞经过时都怕被两旁生遍青苔的墙壁刮伤。

  我们现在就住在这条看起来很复古的小街上,是个独立成户的二层小楼,这是童航家的老房子。是我提出把市中心120坪米的房子卖掉的,这样至少我们能暂时凑足将近五十万,让童航的父亲能在本地候审。

  卖房子时,童航同意了,却久久抱着我不出声。我靠在他的耳边说,我喜欢住在老房子里,因为,我是在这里嫁给他的。童航揉着我的发,笑了。

  除了鸟飞过掠起的风响,整条街道只有淅淅沥沥雨点的声音。一对恋人共撑一把伞从我身边走过去,伞缘上有几道晕染似的鲜艳桃红,像是懒懒的画师信手泼上的颜料,遭了雨水的湿气,承不住,滴滴答答往下淌,弄得空气都散发出甜淡淡的味道来。

  “哼,你就会跟我吵架。”

  “吵吵才亲热嘛,好了,都是我的错,你还跟我怄?”

  女孩儿娇娇的嗔,男孩儿憨憨的哄。短短几言从身旁掠过,看着他们的背影,我不由自主也甜甜的笑了。

  我和童航也经常吵架,而且,每次吵后,总是我主动与他和好。好象我在巴结他,我心里很是不平衡。我跟他说:“如果你是男子汉就要在老婆不开心的时候说点好话哄一哄,生气了要主动与我和好才对。”

  童航他才有理咧,瞧他说什么,“我不是不哄你,只是每次生气后我气还没消你就忘了,等我想哄你的时候你已经跟我和好了。”

  我说,“你就不能快点消气吗————”

  记得那次,我们吵得天昏地暗,我真是被他气得泣不成声了。正在我怒火难抑的时候,只听童航勉强地说,“别哭了,别哭了!”紧接着他十分认真地说,“这一次我可是主动哄你了,你以后别说我没哄你!”当时,我拿起枕头向他使劲砸了过去,大声吼道:“滚!”

  呵呵,现在想起这些,不得不感叹,我和童航真是一对平凡的夫妻呢,当然,也是最真心的夫妻啊。

  “老婆你睡觉的时候,枕一个枕头抱一个枕头,而我一个枕头都没有。你说我的后脑勺长得很凸出,可以不用枕头。我现在郑重地对你说:我特殊形状的后脑勺里聚集着智慧,它必须有枕头伺候。请你一定为我尊贵的后脑勺准备枕头一个,而且一个足矣。如果你一定要抱枕而眠,我愿无偿起你怀中枕头之作用。”

  又想起一大清早,童航同志严肃地对我说的一番话,我不禁加快了脚步。恩,回去赶快把那个枕头也藏起来,决定了,今晚开始,他就是我的另一个枕头咯,呵呵。

  回到家门口,收起伞,甩掉飘散在手臂上的细小雨珠,脸上还洋溢着幸福微笑的神情,却被抬眼后眼前的一幕完全怔住!—

  这是怎么回事?!

  在我们家低矮的木质房檐上挂着一排漂亮的白色小灯笼,上面或写着“都路里”“豆花”“凑家”等汉字,或不认识的日文,很象我们去吃过的日式料理店门悬上的灯笼,可是,要比那些又精致的许多。

  最震撼的是,门前摆放着一尊人偶。

  黑色的长发,黑色的和服。全身黑色的少女寂寞的站在黑色的木门前,精致的脸庞上,一双鲜血般艳红的瞳仁,映照不出任何感情色彩,仿若盛开在黑暗中曼殊沙华。

  我很识货,这绝对是一尊成本极高的sd娃娃。瞧她雪白的皮肤,乌黑的头发似乎是一根一根精心镶嵌的,身上穿的一层一层的和服,全部是由手工缝制,都是上好的材料。内里,那用金线和银线绣着的繁复华丽的花纹—我睁大了眼,领口上—一道鳞片,一颗稻米!

  深深呼一口气,我立起身子,皱着眉头睥睨着这尊人偶,

  应祺,他该给我一个解释!

  25

  第十一章

  一声声,来自平安时代的召唤,来自迷蒙月光下魍魉之音,于是心,便也不复存在…

  我轻轻推开木门,含蓄婉转的乐曲《月下香》汩汩流出,刹那间,眼前仿佛出现幻觉:白色狩衣在猎猎风中飘然若仙,优雅的男子轻轻吹奏着万般妩媚的长笛;千褶之裙如梦如幻,随着舞者轻盈的旋转开成一朵憔悴的樱花;雨落,婉转的回廊,清雅的庭院,琉璃杯中透明的液体散发出浓郁的酒香…

  匆匆闭上眼,再次睁开,眼前只是一个干净的院落。一株菩提伫立在庭院中央。白色碎石彼端,圆润石珠筑起小小一潭清池,几尾金线锦鲤悠游其中,不时扭动身躯,为平静无波的水面绽开轻微涟漪。

  哪里有长笛,哪里有舞者?真是幻觉。看来,太过清灵的音乐确实容易让人走火入魔。

  湿漉着发,垂手牵着黑色人偶,我向庭院深处走去。按照应祺曾给我的地址,我找到这里,原以为,从欧洲回来的他居住的地方应该很西洋,可是,看这情调,我差点就以为,应祺这些年远渡重洋去的是日本,而不是英国。

  “你在找应祺?”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吓了我一跳,连忙转身…惊艳!

  看来,黑色确是美少年的罪恶原色…黑色中,他们的游离难解的暧昧,得以凝固。

  眼前的黑色和服少年,本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眼丹凤眼和倔强嘴唇打造的凄美图腾,可此时,唇边那婉悠然的笑,让我多了抹熟悉…他就是那天在书吧碰到的男孩儿!

  “是的,他不在吗?那我下次”礼貌的点了下头,我准备抽身离开。即使知道这男孩儿原来是和应祺认识的,可他终究是个陌生人,纵然有再多的疑惑,我觉得,还是直接问应祺妥当些。

  “你和她真象!”

  男孩儿却只自顾自说自己的,凤眼微眯,眼底竟有几分迷离。

  我奇怪的睇了他一眼,还是转过身继续往外走,

  “你喜欢手里的雏偶人吗?今年你二十七岁吧,我还有二十六个要送给你。”

  猛然转身,我提着人偶冲到他面前,

  “这个是你送的?知不知道,你把这个鬼里鬼气的娃娃那样放在我们家门口,会吓着我儿子的!”

  可能我情绪转变太大,男孩儿一时好象被我吓着了,愣在那里,

  “这个还给你,其它二十六个,谢谢你,我不需要。”人偶塞在他怀里,我车身就走。却被一只手拉住胳膊,男孩儿好象回过神,

  “跟我来!”

  他劲儿真大,拖着我又往庭院里走。我当然很恼怒,可是,这孩子眼睛里的执著真的蛮慑人,我还确实有点被他吓到咧。

  “放开,我要喊了…”声音却哽在喉咙根儿。男孩儿猛地拉开一扇木门,里面的东东让我彻底傻了眼!

  全是华丽精致的和服sd娃娃!从头饰到足间,每一寸都是闪闪褶褶,完美得找不到瑕疵。

  “这些全是你的,你必须要!”男孩子固执的象在下命令,而且,这种口气他好象挺习惯。

  “你有病!”嫌恶地横他一眼,可眼睛还是溜向那一室美丽绝伦的娃娃,毕竟,漂亮的东西怎能不招人爱?

  “我没有病。这些都是雏偶人,是我替你妈妈补给你的。在我们日本,每年只要到了女儿节,家里有生女孩的,就会用‘人偶’来装饰,以表庆祝女儿的成长和祝贺未来幸福的前程。一般都在女孩出生后的第一个3月3日就开始供偶人,小偶人将陪伴女孩的一生。”

  男孩儿走进室里,拾起一支人偶娃娃,抚摩着说,眼神此时温柔极了。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这样说话的情态,多象一个给女儿准备礼物的父亲!这…这不是很奇怪?他才是个孩子,而我,已经是个六岁孩子的妈了!

  我很想翻白眼,可是,没翻成,因为,我听到他话里的重点:是我替你妈妈补给你的。你妈妈?!妈妈?!这个又熟悉又陌生的词,够让我震撼的了!

  我自己都没意识到,我已经喃喃反复念叨着这个词了,妈妈,妈妈…

  男孩儿蹲在那里看着我,突然起身,丢开手里的娃娃,向我走来,

  “可怜的孩子,你的妈妈已经死了。”居高临下,他怜悯地抚摩着我耳边还有些湿漉的发,

  死了?

  我现在仿佛只剩下和鹦鹉一样的本性了,只会喃喃重复,

  “她二十岁就死了,死在一个多美丽的年龄。”

  男孩儿的眼睛,又迷蒙了。

  26

  庭院里死一般的宁静。

  这种感觉很不好。就说小日本能让我想起的只有两个词:艳情和恐怖。如果很不幸的,我真的是个日本仔,那我也希望自己能和日本最光明的那个和尚联系起来,一休。阿弥陀佛,原来我真不愧佛门出身

  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些东西。听到“妈妈”的震撼已经过去,看来,这个世上,能唤起我亲情的,除了静慧师太、童航、我儿子,其余人,都淡漠了。

  “这首曲子挺熟。”

  庭院里悠悠回响起一段女声清唱,字词与旋律都非常简单,但是一个奇异、绚烂又充满古意的氛围就在这简简单单、仿佛不经意的吟唱中出来了:荆棘、连香树,漂亮得近乎诡异的鬼娃娃,淡淡的笑容,冷冷的眼,拍着一个鲜艳的小皮球,轻灵得几乎让我想起漫画里的吸血姬美夕…

  啧!想象力太丰富也不好,瞧我想到哪是哪了?皱着眉摇摇头,我挺鄙视自己目前莫名其妙的想象力。

  “脑子里别想些乱七八糟的,认真听完!”

  男孩儿扳过我的脸,态度很严厉。嘿!邪了!我们又不熟,他干嘛动手动脚!

  我一巴掌朝他的手拍过去,

  “放开!你知道我脑子里想什么!”

  他那手被我这一巴掌拍的可不轻,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垂下手,专注地盯着我,

  “我当然知道你脑子里想什么,我是你弟弟,同父异母的亲弟弟。”然后淡淡地移开眼神,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

  “我叫蒲林古禾,是蒲林莅宫唯一的儿子,蒲林莅宫原是天皇的堂弟,后来被削了爵位,赐姓蒲林。所以,现在还有人叫他蒲林亲王,其实,他早已经是庶民了。知道他为什么会被削爵吗?就为了这个正在吟唱的女人。”

  他手象征性的指了指,唇边漾开一抹笑,看起来很温暖,可是,却又有说不出的诡异。

  “这个女人叫毛源夕哀,是当年京都祗園最年轻的艺妓。她出生在东京银座一个上流社会家庭,其父是当地著名的医生。夕哀从小就喜欢在歌剧院和舞馆欣赏艺妓的表演,很被其吸引,所以,15岁那年,她不顾父母反对,毅然投身艺妓行列,凭着刻苦训练和超人天分成为京都最年轻的艺妓,很快红遍整个日本。”

  “艺妓是传统日本文化的一部分,她们以艺为生,并非青楼女子,但是,她们毕竟和男人少不了瓜葛,在日本,多数女孩当艺妓是迫于生计,只有少数热爱传统艺术的女孩才会主动投身这一行。毛源夕哀是个固执的女人,她选择了这条路,就坚决要走到尽头。就算蒲林莅宫为了她痴迷到接近疯狂,为了她打算抛妻而削了爵,这个冷酷的女人依然不为所动。20岁,她死在自己的寓所里。有人说她是自杀,有人说,凶手是我的父亲。人们可能会忘记这段艳闻,可是人们忘记不了,毛源夕哀死时的模样,黑色的和服,完全耀眼的黑色,细窄的腰带飘着鲜血的光芒。妖孽。而这个妖孽是你的母亲。”

  “嗤!”我冷哼了一声,只盯着庭院里的菩提。

  “你怎么是这样的表情?”

  “我应该是怎样的表情?”回过头,我微笑着看着男孩儿,

  “佛教起源中曾说过,雅利安人进入印度之后创立了种姓制度,他们拥有最高贵种姓的婆罗门男子如果和最低贱的种姓首陀罗女子结合,所生下的混血种特别订有法律,给予一种贱名,叫旃陀罗。他们的地位最低贱,不能与一般人接触,被称为“不可触者”。这种人世世代代操着当时认为下贱的职业,如抬死尸、屠宰、当刽子手之类。我是不是该庆幸一下,阁下的父亲和他的女人放了我一马,让我免得遭那份罪?”

  语气确实有些轻慢。

  “你不相信我说的话?”男孩儿的凤眼微眯了起来,

  “信!我怎么不信!————就这样吧。”拍拍屁股,我站起身向外走去。

  “她唱的是不错。”停下来,回过头又补充了句。男孩儿一直站在那里,表情高深莫测。

  (篇外一)

  庭院里,空灵的女声依然在吟唱。

  “她不相信。”

  黑服少年冷眼注视着菩提。刚才,在这个庭院里,那个女人一直看着它。

  “不,她相信了。”

  少年身后,素雅的屏风后走出一个男子,穿着玄色的和服,在朦胧的蓝色光线里,清冷幽艳如莲。

  “你怎么知道,你看她刚才————”

  “余米一直是佛身边最虔诚的孩子。她信守:大悲无泪,大悟无言,大笑无声。她信这个身世,不会因为身份,不会因为胎记,只因为那对男女的疯狂。余米一直认为,疯狂是可以遗传的。”

  “你是说我父亲和毛源夕哀——…”

  “你刚才说到‘妖孽’,妖孽!这个词用的好,余米或许之前什么都不相信,可是你提到这个词,她会接受一切。固执的余米啊,她从小就把自己的不安分归结为遗传。”

  “你很了解她?”

  “我却但愿自己从未了解过她。”

  幽幽看了一眼那株菩提,男子转身走开了。

  “妖孽——”依然立在庭院里,喃喃念着,黑服少年闭上眼,沉沉的笑了。唇边,有如魔咒。

  (篇外一 完)

  一走出庭院,我的脸色立马阴沉了下来。

  信!确实相信了!

  如果,刚才在男孩儿面前,我还有刻意玩世的伪装,那么,现在,我骗不了自己,我相信,那是我的父母,那是我的出身,扭曲,疯狂————

  我一直认为,疯狂是可以遗传的。

  人家说,环境造人。可为什么象我这样一直在佛的慈爱里长大的孩子,却总酝酿着极不安分的躁动?

  妖孽!

  那孩子用这个词确实刺痛了我。可不是,我不就是妖孽生的?

  正常人生的,会那样疯狂的玩闹?正常人生的,会那样理直气壮的犯错?

  咳!

  罢了,罢了。

  不是说好坚决不忏悔吗?

  佛曰人生有八苦:

  生,老,病,死

  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然而,当你得到了,放下了,忘记了,相聚了,就一定不会再苦了吗?

  当你妄想逃离苦海时,新的苦海正悄悄地把你淹没。

  所以,别怨了,别苦了,还是坚决不忏悔了,

  苦海无边,悠游其间,自己找乐吧。

  27

  第十二章

  周六还没有睡醒,就被窗外大作的风雨声吵醒,看来最近难得一准的天气预报所说的冷空气如期而至了,受够了前几天墙上地上都渗出水来的闷热潮湿天气,激动地光着身子就从薄被里跳到窗户旁边,身后,传来一声埋怨:“穿上衣服!”

  窗外好大的北风,树冠被刮得向南边偏倒,硕大的雨点顺着风势肆意横飞着,把地面和楼房的外墙都染成深灰色。风雨大作,赶走了白花花的雾气,多日“对面不相识”的各种楼房好象经过了暗房晒洗的底片清晰地显现出来。把窗户推开一条缝隙,伸出手掌,让横飞的雨点敲上皮肤,好清凉的水滴!好舒服的温度!

  “余米!”

  回过头,看到童航皱起的眉头,我笑了。一骨碌又跳回薄被,紧紧搂住他的腰,

  “怎么,刮大风了,下大雨了,你害怕啊!”

  “是啊,是啊,我怕死了!”

  象两只纠缠不清的藤蔓,紧紧扭捏在一起,我和他咯咯比着蛮力,看怎么贴的更近,更近————

  童航炙热的呼吸就在耳旁,我懒懒摩挲着他的脸颊,象只体态雍容的猫。猫有神经质的本能,我狠狠咬了口他的鼻子,

  “干嘛啊!”童航疼的哇哇叫,

  “胆小鬼!”我故意斜眼睨着他,童航不好意思地皱皱鼻头,笑了。呵呵,他知道我在笑他什么。

  前天,我在洗澡时,听到厨房里叮叮当当的打斗声,急忙穿上软底拖鞋,套上睡衣跑了过去。这时,童航身着短裤、光着上身、手举饭勺如临大敌一般。我问他:“你干嘛呢?”

  他说:“厨房进了一只老鼠。”为了防止老鼠逃入别的房间我随手关上了厨房的门。他一边打一边让我开门说让老鼠跑出去。

  经过他这样一阵东敲西打,老鼠竟慌不择路地跑到他的脚前,我想他一定会一脚踩死老鼠,谁知他一边叫一边跳的玩花架子没敢上脚,被他吓晕的老鼠又跑到了我的眼前,说时迟那时快,我一个箭步跨上前去,老鼠便在我的脚下了,软软的鼠体在我脚下纽动着,这时,童航特别“勇敢”地一只手握着我的脚腕子,一只手按着我的脚面用力往下压,他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了我的脚上,一是他压得我疼,二是老鼠在我脚下因我穿的是软底拖鞋那种感觉说不清楚,这时轮到我大声尖叫了————

  搞的昨天,邻居家老张问:“昨天晚上你们两个年轻人在干嘛呢?你叫完了她叫的————”边上的人们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们。他看了看我,我看了看他,“哈哈!”两个人笑死了!

  等我们疯疯闹闹地起了床,窗外的“风雨大作”已经歇止。雨后的清凉,让我和童航都在家呆不住了,换上舒适的t恤仔裤,把小虎子往他玩在一起的小朋友家一甩,俺两口子出去逛咯!

  “恩,不错,有春天的味道。”

  童航懒懒撑了个懒腰说。绿树成荫的大学小路上,我和童航喜欢回这儿逛,觉得这里空气格外纯净。

  “别说春天,我不喜欢春天。”

  手插在口袋里,我横了他一眼。我确实不喜欢春天,人说,“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殊不知:好炎知时节,当春亦发生。春天不仅是发芽的季节,还是发炎的季节,我总记得春天时,我的智齿开始萌动,为了长出来牙齿要悄悄顶开上面的肉,让我张不开嘴,吃不了饭,可能还要发烧,难受死了。

  “总记着你的牙齿疼,你就不能想些好的?”

  他也横我一眼。深吸一口气,挺滋润的样子,

  “小时侯,曾经在《中学生阅读》上读到过一篇写春天的文章,真是好,‘五月,是咸鸭蛋冒油的季节’,每年春天我随时随地都会想起这句话,黑洞洞的坛子里,鸭蛋在盐水里漂浮着,逐渐变得彤红的蛋黄开始分泌出清亮的油花儿;芦芽尚短,河豚欲上,发情的春天,懒洋洋地盘旋在少女们淡而无味的腋窝下,颤悠悠地挂在小子们青青唇边的茸毛上。他们穿着宽大的校服,书包上晃荡着希奇古怪的小饰品,在公车站拥抱、在地铁站接吻,等到咸鸭蛋冒油的时候,他们已经不知道作了多少孽。羡慕他们啊,羡慕春天里的那股子骚劲儿。”

  好笑地看着他。你说我们家童航没有纨绔子弟的情调,又是鬼扯,瞧他这伤春,伤什么呢!

  “真的,老婆,如果我们都是一个剧本该多好,《牡丹亭》四百岁了还能找年轻漂亮的人儿来演,一千岁了也还能找年轻漂亮的人儿来演,它可以象魔鬼一样生生世世永恒地霸占青春,吸吮着一代又一代的美丽————”

  “老头子,怎么,觉得自己老了?”

  我食指一勾刮了下他的鼻子,却被他大手一包,温暖地包在掌心里,

  “余米,我们会慢慢变老,我们的虎子在慢慢长大,我们以后会经常在这样的情景里伤春,伤逝,可是,我想跟你表达这个意思,即使老天垂怜我,给我再漫长的春天,我童航只有两个不悔,一,娶了余米,二,选择了这样平凡的生活。请你记住。”

  他握着我的手,眼底在笑,温暖的说着坚定的话语。

  至此,浮躁多日的心,终于,沉静下来。我紧紧地回握住他的手。

  28

  俞浦给我电话,说想和我单独见一面。我到不奇怪他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只是蛮意外他约我见面的地方儿,“君悦听吧”,听起来象个唱卡拉的地儿。

  这些年,跟着童航该玩的什么都玩遍了,独独这卡拉ok,是敬而远之。到不是唱不好,就是觉得现如今,没什么歌好唱。

  这点,我和童航的见解出奇的一致,我们还是看好邓丽君。她那个年代的情歌无论是爱情还是绝情都很温和,唱爱的时候好象小姑娘捏朵茉莉花在鼻子前面旋转着自言自语,唱恨的时候好象小姑娘拿条柳枝抽打溪水,最多也就溅几滴在路人的衣襟上。“把我的爱情还给我!”这恐怕已经是最激烈、最撕心裂肺的表达了,可听上去还是那么楚楚可怜,无依无靠。

  “她那个时代的情歌都是绵羊唱给绵羊听的,现在的情歌是白眼狼之间的对嚎。”这是童航说的,我觉着也是,记得几年前有一首歌是唱给负心狼的,全部歌词不记得了,有一句印象很深,叫作:“一刀插进你心”,我想,要是邓丽君在世听到这样的歌曲,恐怕要跟刘姥姥听到西洋自鸣钟那样吓得“巴拉巴拉直展眼”————怎么这样狠毒?呵。

  直到来到“君悦听吧”,才知道,原来真是个“听吧”,又是有钱人发明的一个新消遣的玩意儿,其实就是个高级会所,里面全是上万的音响设备,觉着,这些装备如果让真正的发烧友们瞧见了,要垂胸顿足!我路过一间,竟然听见里面有一位拿这在听黄梅戏,有“格调”哦!

  俞浦到底不是俗人,他选了一支曲子,“moon river”。

  当纯澈的童声用西班牙语吟唱起来时,蓦然,心一紧。

  我也看过〈不良教育〉这部电影,这正是男孩ignacio在河岸边歌唱的一段儿。那时,深爱他的manolo神父在一边弹奏,他逐渐激越,甚至有些热泪盈眶,而ignacio左顾右盼单纯地望着他的伙伴enrique,阳光很明媚,明媚到哀伤。我不会忘了这是部讲述同性恋的片子。

  俞浦坐在对面只是看着我,眼神看似平静,我却有理由觉得,他是挑衅!

  “moon river”是一支很煽情的曲子,尤其是在这部电影里,远比〈争分夺秒〉里用来贯穿情节的伎俩要高明许多,加上西班牙色彩的音乐,一如既往的浓烈,不,应该是壮烈,而壮烈,总是裙带着悲剧。

  我静静听完这支曲子,并抬手拍了巴掌。看着他,我的挑衅一点儿也不加掩饰。

  “这部电影里,总让我记着的是,ignacio在enrique守门时故意将球射偏、两个小男孩在唱诗时的相互微笑、在放映蒂凡内早餐的影院里相互爱抚——…”

  他绝对是在故意气我,绝对是了!瞧他那暧昧的微笑,他笑什么,笑什么?!他和童航的两小无猜?

  忍住,忍住!再生气,我余米也没有泼妇骂街或泪包哭街的笑话给他看!

  冷冷盯着他,

  “这部电影里,总让我记着的却是影片末了,enrique拿到ignacio最后打给他的一行字,‘我想我成功了————”最后几个字母模糊了,因为那个时候ignacio已经走到了尽头,杀死他的却正是他的兄弟和曾经深爱他的manolo神父。他就这么上身前倾倒在打字机上,弹簧骤然绷起,象一个伞骨架,而他的长发纠缠着——…”

  我的声音越来越沉,有如鬼魅,眼神歹毒地毫不留情。终于,被激怒的是他!

  “够了!我最可惜的是,童航没有ignacio那样有野心!”

  “呵呵,而我最庆幸的恰恰是,童航没有ignacio那样有野心。”反唇讥舌,我没有给他好受的机会。他今天莫名其妙找我来,又来故意惹火我,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可我也不想放过他,要让他记住,惹着我,没好果子吃!

  我们象两只彼此愤恨的野兽张扬的怒视着对方,尽管,“moon river”悠扬地依然重复在室内。

  “我愿意为童航付清那两千万,他拒绝了。”

  他从我身边经过时,说了这么句,

  “那肯定是你胁迫他要他做什么!”我咬着牙朝他的背影嚷道。

  该死的东西,就这样不想让我们好过?

  (俞浦的心态,番外有说明。请大家不要用正常的情感看这部小说,这里面所有的人,包括余米和童航,都不是很正常,请原谅我用一个普通的开头诱使大家在看一个不正常的小说,只能说,我bt,但我保证,我绝对非常用心的在写它,谢谢大家的支持。)

  29

  “让我们欢迎余老师为我们做指导!”

  崇仁派出所小礼堂爆发出热烈的鼓掌声,还有口哨声,甚至欢呼声。咳!都是他们起哄闹着玩儿。汤所长这么正儿八经一介绍,搞的我在童航这帮老同事面前还真不好意思了呢。

  童航他们派出所在这次市局党风廉政建设汇报演出上,大合唱得了第一名,被市局一下子推举到省厅,将代表省公安系统参加公安部组织的党风廉政建设合唱比赛。这下,可把童航他们派出所忙活住了,这肩上的担子重咯,代表的可是全省的人民警察咧,天天下班就唱,比那正经歌舞团的都累,就这样,他们那汤所长还嫌他们唱的不好,非要找个专业的老师来教教,这不,想着我这家属了,谁让我就是音乐学院附中教音乐的呢!

  “你们那领导真会省钱啊,去,跟你们汤所说,荣誉得了,咱家奖金可是要得双份儿的!”

  当时得了这信儿,我就和童航开玩笑来着,可听听咱家那宝贝疙瘩说什么,“高风亮节,高风亮节,为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做做贡献也是应该的,应该的。”我差点没上去把他那摇头晃脑打官腔的脖子掐断,呵呵!

  虽然都是些平时的老熟人,可是,站在一群黑压压全是警服的人民警察面前,我还真有些紧张咧。还好一开唱,音高的高,低的低,让我一下子找到了专业自信,全把他们当学生看不得了?再加上,我们家童航站在里面,象个小学生一样乖乖的,声音唱的又最响亮,特逗,他还时不时偷偷跟我做怪相,挤眉弄眼的,呵呵,慢慢,我也进入了角色。

  “好,大家休息一下,”

  唱了有一会儿,汤所长从外面匆匆走了进来,

  “同志们,辛苦了,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市局的易局长听说大家每天排练的非常用功,特意来看望大家了,大家休息一下,等会儿,领导们来了,大家唱出最好的状态,让领导们看看我们崇仁派出所的精神气儿!”

  原来是大领导来了,难怪汤所微微秃顶的脑门儿都落汗了,咳,激动的呗!可瞧瞧下面的群众们,各个儿照样你说你的,我说我的,看来,现在上哪儿都一个样儿,我们学校如果大领导来了,也只有那帮子校领导忙活,谁在意谁来了啊!

  “童航,你来一下!”

  哼!和俺老公话都没说一句,小秃顶汤就把他叫走了。还好,童航的同事们会招呼我。

  “余米,回去每天多教你们家童航唱唱,让他一个人来个独唱得了,我们跟着应和应和就行了,整天被这么折腾,受不了啊!”

  “是啊,每天都不能正点回家,孩子也没人接,老婆天天嚼!”

  “咳,没看见咱汤所那劲头,现在连易局都请动了,别指望咯!”

  大伙儿你一句,我一句,跟我开着玩笑,也杂吧拉的诉着苦,我能怎样,傻笑呗,毕竟这是人家单位里的私房事儿。

  “不过,今天到要好好看看这易局了,听说他很年轻。”

  “你们的一把手都没看过啊,还好好看看!”我笑他们,瞧他们象看新鲜玩意儿一样,自己单位的“大老板”都没见过啊!

  “哪儿,你不知道,咱这市局一把手是才上任的,听说是空降部队,人家老子是公安部的,在省厅机关只呆了几年,就到市局当头儿了,年轻着呢,三十岁都不到,厉害吧!”

  “厉害个什么,还不是靠他老子,咳,有个好爸爸就是不一样————…”

  “咳,别这么说————”

  我看见他们之间的拉拉扯扯,只当做没看见。我知道,他们是想着童航,童航的父亲曾经是高干,现在有了问题正查着,当着我的面这么说,不好。

  “哎,你们这次要是得了个名次,上面说有什么奖励没有?”

  气氛一下子僵着,只有我来化解了。

  “什么奖励,无非就是金匾匾一个,鼓励数声,没看着这是什么比赛,党风廉政!还能让你们吃吃喝喝‘腐败’下去啊!”

  “恩,是,是,是。”

  “呵呵。”

  大伙儿这么一闹,气氛又活络开了。我暗暗吐了口气,突然有点儿为童航难受起来,他父亲做的什么事儿嘛!

  “同志们,易局长来看望大家了!————”

  小礼堂的门一下子打开,从外面走进来一行人,也全是警服,只有一人是便服,模样,我没看清。

  礼堂里,童航的那些同事们同时立正站好,连帽子都带上了。这时,我发现,童航和几个所里的领导也跟在后面,同样也整齐的带着帽子,汤所在前面,和一众生面孔簇拥着一个人,那人穿着警服,没带帽子,显然,他就是那易局长。

  恩,是很年轻,不,是太年轻了。特别是在一众明显跟着的中年领导班子里,他那张年轻的面孔,就更显的扎眼。咳,别怪人家底下人议论了,这“太子党”做派也太明显了,幸亏我们家童航是个好孩子————

  我还想仔细瞧瞧人家肩头的杠花,听刚才那群人说,这“小八旗”可是正局级,二级警监,却,被他身旁那个人惊大了眼!

  原来,那个唯一没穿警服的人是—俞浦?!他————他怎么也来了?!

  难怪那汤所把童航叫出去,原来,他知道童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