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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感皇恩|作者:枫叶随锋|分类:辣文肉文|更新:2025-05-12 05:50:24|下载:感皇恩TXT下载
  作品:感皇恩

  作者:齐晏

  男主角:武勒

  女主角:月筝

  内容简介:

  月筝,兰安郡王府四大丫鬟之一,十岁即被买进府中,

  个性爽直的她向来敢作敢为,对待姐妹们十分义气,

  为了替姐妹解围,她愿意前去服侍打心底看不惯的五爷,

  接著又为了成全别人的恋情,情愿代对方远嫁北方异族,

  没想到在离府前夕,她才弄明白自己并非嫁过去当王妃,

  相反地,她是与九个美人一起被皇帝送往北方的渤海国,

  要以美色迷惑渤海国王君,好让他无心再出兵骚扰边境!

  在即将抵达时,她遇到一场沙暴,幸遇一高大男子相救,

  原来他竟是令中原天子饱受威胁、渤海国君重用的将军,

  她蓦地明白了,驯服如狮虎般骁勇的他才是最重要的……

  正文

  楔子

  “月筝,你可愿服侍五哥?”

  “古遗堂”与“翔鸾阁”两座院落之间的飞霭亭中坐着两个男子,一个是兰王府的六爷凌芮凰,另一个是五爷凌芮鼎。

  月筝凝神望着对她说话的凌芮凰,双唇紧抿着,心思慌乱。

  她不明白六爷为何这样问她?服侍五爷的雪笙被大丫鬟兰音打得浑身瘀伤,她带着雪笙找五爷作主,希望五爷惩戒兰音,这似乎才是应该讨论的重点,却为什么会变成了“她可愿去服侍五爷”这样的问话?

  “月筝?怎么不说话?”

  凌芮凰微微挑眉,柔声唤她回神。

  说话?她能说什么?

  这件事本该与她无关,她可以大声喊不愿意吗?

  她想坦白地说出她更喜欢六爷!她一点也不想离开“翔鸾阁”!

  然而转过脸,看着雪笙长发披散、花妆凌乱的泪颜,她就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让她去服侍五爷,就能救得了雪笙吗?

  雪笙尴尬地看看凌芮凰,又看看月筝,她和月筝从十岁起就在一起了,两人朝夕相处了八年,感情犹如姐妹,月筝一个眼神她便能猜测到她的心思。

  “月筝已经服侍六爷习惯了,她在『翔鸾阁』好好的,不必为了奴婢之事扰得众人皆不安宁。”雪笙轻声低语。

  月筝脸上的神情骗不过她的眼睛,她看得出来月筝舍不得离开六爷,倘若因为自己而迫使月筝作出离开六爷的决定,她一定会愧疚难安。

  凌芮凰转眸看她,淡淡地问:“雪笙,你斗得过兰音吗?”

  雪笙勉强一笑。

  “也许和兰音相处得不够久,彼此还不够了解,所以才会不断发生误会,或许日子一久就会没事了。”

  “雪笙,你没有弄明白,你和兰音之间的冲突与够不够了解对方并没有关系,是兰音的眼里容不下你。不管你怎么讨好她都没有用,你自己应该很清楚。”

  凌芮凰深深瞅着她,不以为然地说。

  雪笙暗暗长叹,默然不语。她不是没有弄明白,她只是……无能为力。

  “六弟没说错。”凌芮鼎斯文优雅地喝了口热茶。“雪笙,你性情内向温厚,罕言寡语,平时总闷着头做针线刺绣,和兰音她们几个丫鬟相处不来。兰音的性子有些泼辣,你根本就斗不过她,唯一有办法降住她的人只有月筝,所以……”

  月筝缓缓转头看向凌芮鼎,她确实曾为了替雪笙出气而出手掌掴过兰音,但并不是为了要降服她才这么做的呀!

  “月筝。”凌芮鼎转向月筝,浅浅一笑,继续说道:“兰音原是兰王府里几名头等丫鬟之中的一个,在王爷和太太面前能说得上话的,但是当老夫人把你们风花雪月四个丫鬟带出来以后,你们忽然成了兰王府里名气最大的四大丫鬟,兰音极不服气,便心生妒恨,她打从心底讨厌雪笙,每天非整得她日子难过。

  “但你上回掌掴她一次之后,倒是让她对你忌惮起来,所以我和六弟才会商议着,让你和雪笙两人对换过来,你跟着我,让雪笙跟着六弟,或许麻烦就能解决了。你只管放心,我会比六弟更加倍地待你好,不会委屈了你。”

  月筝深深吸口气,眼神淡漠地望着白皙俊美、气质阴柔的凌芮鼎。

  兰王爷娶的妻妾一个比一个美丽娇艳,所以生下来的儿女们也都一个比一个漂亮俊美。

  排行第五的凌芮鼎和排行第六的凌芮凰以及排行第七的凌芮礼都是妾室白淇茉所生,三个人是同母兄弟,所以身形和容貌看起来都相当酷似,不过凌芮鼎的五官又比另外两个兄弟更加精致柔美,说起话来轻声细语,举手投足间有股宛若女子般的柔媚之气,若不是他一身男装打扮,真会让人误以为他其实是个花容月貌的大姑娘。

  当初老夫人把她给了六爷凌芮凰,把雪笙给了五爷凌芮鼎,原本“翔鸾阁”里只有两个小丫头服侍凌芮凰,年纪比她小了好几岁,而她的性格强悍有魄力,遇事果断有主见,很快就把两个小丫头收服了,凌芮凰待她也极好,她对自己在“翔鸾阁”的生活相当满意,可是雪笙的遭遇就没有她顺利了。

  五爷身边的大丫鬟兰音视雪笙为眼中钉,见她温良好欺,便整日找她的麻烦,她气不过,曾几次替雪笙出头,但没想到更换来兰音对雪笙变本加厉的欺负,这回也不知道雪笙又是怎么得罪了兰音,被兰音的尖爪揪住发髻狠打耳光,雪笙从来没有这样挨打过,整个人吓坏了,哭着逃到“翔鸾阁”来要她救命。

  “这件事错的人不是雪笙,更不是我,为何要我们两个人迁就兰音?”她并不讨厌凌芮鼎,但是却很受不了他那种人见人欺的懦弱性子。“兰音性情泼辣,好惹是非,又心胸狭窄,她欺负了人,身为主子却拿她没办法,这实在是没有道理的事。”

  明知自己是奴婢身分,但月筝还是忍不住有话直说了。

  她的脾气就是如此,从来不会小心翼翼地做人,也绝不会苦心地想要讨好谁。

  一直垂头沉默的雪笙悄悄地拉了拉月筝的衣袖,眼神担忧地看着她,怕她把话说得太直而得罪了两位爷。

  凌芮鼎和凌芮凰对望了一眼,眼神莫可奈何。

  “兰音她……”凌芮鼎苦笑了笑,秀气的手指轻轻点着下巴。“她其实是远房表妹,这么多年来我们兄弟几个已经习惯让着她了,她有我娘这个靠山,我确实是没办法拿她怎么样。”

  “表妹?”月筝愕然。

  “兰音十岁那年爹娘双亡,留下她一人孤苦无依,我娘得知她的处境后万分怜惜,便把她接进府来。”凌芮凰解释着。“她自小以表妹的身分跟我们兄弟几个玩在一起,从来都不是主仆,所以才会脾气骄纵了点。长大以后分室而居,我娘见兰音和五哥十分亲密,就把她拨进『古遗堂』,表面上当个服侍五哥的大丫鬟,实际上是希望将来兰音可以嫁给五哥,当他的妻或妾。”

  “原来如此。”月筝嘲讽地轻笑着。“怪不得兰音如此妄自尊大,不把奴婢丫头们放在眼里,性子一来就找人出气,原来她当自己是个正经主子,打雪笙一事不过是她充充正经主子的威风罢了。”

  凌芮凰闻言,忍不住笑出声。

  “五哥,你说话若有月筝一半的魄力就好了。”

  凌芮鼎斜睨他一眼,无奈地摊摊手。

  “我是拿兰音没辙,但你也没比我有魄力到哪儿去,如果你肯用月筝跟我换兰音,我就相信你比我更有魄力。”

  “算了,我惹不起兰音,比魄力我情愿认输。”凌芮凰可不想为了逞英雄而招惹来“大麻烦”。“再说,兰音最喜欢的人一直是你,我即使想拿月筝换她,她也不见得会同意。”

  “所以只能用雪笙跟月筝交换。”凌芮鼎耸了耸肩。

  “不过,你怎么肯定把月筝换过去以后,你的『古遗堂』就安宁了?说不定兰音会闹得更厉害。”凌芮凰淡笑。

  凌芮鼎笑道:“至少月筝不会让自己吃太多的亏,正所谓一物降一物,也许月筝就是那个降得了兰音的人。”

  凌芮凰深深地看了月筝一眼。“月筝,你同意吗?”

  月筝下意识绞着衣袖,心中升起一股挫折感。在凌芮凰的心里,她竟是可以随便拿来交换的吗?

  当初老夫人把她给了凌芮凰,她原本抱着认命的态度服侍他,懵懵懂懂地服侍了他几个月,渐渐了解了他之后,也深深地为他倾醉。

  倘若三个月前六爷这么问她,她必定毫不考虑就会点头答应,可是现在……她已经深深喜欢着凌芮凰,无法那么爽快地答应离开他了。

  “六爷,奴婢不同意。”

  雪笙抢先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焦躁。

  “你只是婢女,主子要如何发落,岂有你商量的余地?”

  凌芮凰不快地皱起眉头,睨了雪笙一眼。

  月筝直直盯着凌芮凰,神情呆愕受挫。他这话分明是在提醒她,别忘了自己只是一个奴婢的身分,主子想要怎么发落她,她都没有说话的余地。

  “奴婢……听从六爷的安排。”

  月筝垂眸,无神地盯着地面,声音细如蚊蚋。

  “月筝……”雪笙无助地握紧她的手。

  月筝默然无语,嘴角凝着一抹僵硬的笑容。

  第1章(1)

  新年已经过了,大雪仍一直没有间断过。

  此时是申时,正是厨房得闲的时候,掌厨的几个婆子都歇中觉去了,只有赵婆子独自一人守着灶炉,见月筝提着一坛酒推门进来,忙笑着起身相迎。

  “月筝姑娘,你来了!”

  “赵婶子,今儿天冷,我没地方去,你这儿让我坐一坐可好?”

  月筝把酒坛子往脚边放下,微笑地问道。

  “月筝姑娘想来就来,别那么客气。”赵婆子拉着她坐下,转过身去掀灶炉上的蒸笼。“姑娘,炊饼刚蒸好了,你趁热吃一个吧。”

  说着,便取了两个蒸得热腾腾的炊饼放在盘子上递到月筝面前。

  “多谢婶子。”

  月筝笑了笑,拿起一个炊饼吃。

  “这么冷的天,你出来做什么呢?”赵婶子倒了杯热茶给她。

  “五爷要我到酒窖提一坛酒回去。”

  “古遗堂”里有任何跑腿的差事她一定抢过来做,再粗重劳累都无所谓,因为唯有这样她才有机会远离“古遗堂”,好好喘口气。

  “这是小厮的差事,怎么会叫上你呢?”赵婶子打量着她,小声问道:“瞧你的脸色好像不太好,莫不是兰音姑娘又给你气受了?”

  月筝无奈一笑,掀开领口给她瞧,只见她颈边露出了两道明显的抓痕。

  “兰音姑娘的性子也太泼辣了些,三天两头这么闹,叫人怎么受得了啊!”赵婆子看了不禁摇头叹气。

  “受不了也得受,谁叫我跟她侍候着同一个主子呢。”月筝冷笑道:“不过我也没让她占多少便宜就是了,我可不会白白挨她的打。”

  自从搬出“翔鸾阁”,住进“古遗堂”服侍五爷以后,她就几乎没有一夜好睡过。

  对六爷的感情硬生生被斩断,她的心已经痛得几乎要破碎了,还要面对容不下她的兰音,每天眼睛一张开,就有没完没了的纷争要应付。

  虽然兰音恶整她的招数花样繁复,但她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早就磨出一套对付兰音的手段,那就是不闻、不理、不怒、不管、不看、不睬。如果兰音来硬的,不管比力气还是比狠劲,她也都不会输给兰音。

  “五爷难道就这样看着你们闹,也不说句话?”

  赵婆子从橱子内拿出一小瓶伤药,轻轻替她搽在伤口上。

  “五爷要是肯说句话,当初就能替雪笙说话了,还用得着拿我跟雪笙交换吗?”月筝冷哼一声。“我瞧五爷并没有多喜欢兰音,留她在身边多半只是母命不敢违,可五爷其实也没有多喜欢我,只不过碍于老夫人的面子不敢撵我走,所以干脆坐山观虎斗,看看到最后是谁整死谁,如果能两败俱伤那就更好了,反正他根本也不喜欢我跟兰音。”

  “你跟兰音姑娘都算得上是拔尖的美人儿,五爷怎么会不喜欢呢?”赵婆子想了想,轻轻一笑道:“不过五爷也真不像个男人,比姑娘们都爱漂亮、爱打扮,脸上的胭脂抹得比你还红呢!”

  月筝端起热茶慢慢喝了几口,淡笑不语。

  五爷在她的眼里就是个懦弱无用的男人,非但不求上进,无知又自恋,还成日窝在丫头堆里饮酒厮混,放任兰音无理取闹,无视她所受的委屈,如今她只要一看见五爷那张俊美阴柔的脸孔就来气,恨不得一爪扯烂了他!

  “姑娘,别花太多力气跟兰音姑娘斗了,你得把心思多放在五爷身上才对。虽然兰音姑娘有白姨娘撑腰,可你也有老夫人当靠山呀!你只要比兰音姑娘先当上五爷的侍妾,以后的日子才稳妥。”赵婆子劝道。

  月筝对五爷这个男人从来没有过好感,住进“古遗堂”贴身服侍他之后更加对他反感起来,“当他的侍妾”这种字眼光听就令她难以忍受了,她无法想象万一自己的一生真的得跟着五爷时,该要怎么办才好?

  每回想到这个问题,她就烦恼不已,情绪也跟着低落起来。

  “多谢婶子的炊饼,我该回去了。”

  她起身,缓缓提起沉重的酒坛。

  赵婆子替她开了门,好意再劝道:“姑娘,你就算再漂亮、再聪明、再有才,也都只是个丫鬟,是个女子罢了,能有多少出息?连争个侍妾都不容易,还谈什么呢?选一条平稳的道,一生过着太平日子,那才是正理啊!”

  月筝无语,苦笑了笑,慢慢走出温暖的厨房。

  鹅毛般的雪花纷纷扬扬地铺满了整个大地,大红色的宫灯在风雪中来回晃动着,热闹之中带着一种不安和寂寞。

  她提着酒坛,若有所思地在曲廊内走着,天气实在太冷,尽管她身上穿着厚袄,仍感觉到寒意侵骨而入。

  虽然很想赶快回“古遗堂”靠着熏笼取暖,但是只要一想到回去之后又得看见兰音那张恶毒的脸,心底的厌恶感就无法克制。

  远远的,有女子清脆的笑声传来,她循声望去,正是从“翔鸾阁”内传出来的笑声,她蓦然止步,怔怔地听着。

  是雪笙和两个小丫头的笑声,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让她们笑得如此开心?

  她忽然觉得胸口闷得难受。若不是为了雪笙,她不会甘心交换,而如今,雪笙在“翔鸾阁”里过得很开心、很快乐,也不枉费她的牺牲了。

  她深深吸进一口冰冷的空气,转首离去。

  从前在老夫人身边的日子,还有在“翔鸾阁”服侍六爷的几个月生活,都宛如一场美梦一般,而眼前的“古遗堂”对她来说就如同人间炼狱。

  边境晴朗荒旱,强风刮来细细的砂砾,呼啸着滑过广漠无垠的大地。

  一匹高头骏马载着一个高大威猛的男人疾驰而过,在他身后跟随着渤海国三百骑兵,卷着滚滚黄土,朝两国边境交界之处大步逼近。

  清亮的马蹄声在寸草不生的土地上停住,为首的男人是渤海国最勇猛的将军——武勒。

  两个月前,他领着五千骑兵连胜中原驻守边境的三名大将,将中原几万士兵逼退了十里地,接着每隔几日就突袭一次,一路逼退他们,最后只能狼狈驻扎在一处黑松林里。

  当这个消息传回天朝后,震动了朝野上下,吓得天朝皇帝连忙派兵增援,同时也派使臣前来谈判。

  武勒一身黑盔黑甲,背后一张巨大的铁弓,钢剑在腰,面色冷峻,显得霸气十足,他的头高高地昂着,两眼漠然地望着前方。

  一队人马缓缓行来,二十名身穿盔甲的将士护送着使臣和装满金银绸缎的车队,车队上插着旗帜,旗幡上书写着几个醒目的大字——

  天朝使臣奉旨出使渤海国

  武勒微勾唇角,面露轻蔑,完全没有下马迎接的态度。

  天朝这队人马日夜赶了几天的路,人和马都已疲惫不堪了,远远看见高大威猛的武勒等在前方,身后密密麻麻的骑兵,立刻打起精神,紧张地戒备起来。

  使臣在马上高声喝道:“吾乃天朝使臣,奉皇命……”他突然瞪大了眼睛,看见武勒搭箭张弓,箭尖对着他瞄准,急忙惊慌地大喊:“将军要做什么……两……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啊!”

  护卫们纷纷拔刀,但还来不及冲上前保护惊慌失措的使臣,一支箭羽就朝他们射了过来,只听见“啪”的一声,箭尖从使臣脸旁划过,写着“天朝使臣奉旨出使渤海国”的旗幡直接被射落在地。

  使臣吓得脸色惨白,双腿发软,结结巴巴地问道:“将军……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东西留下来,你们,回去。”

  武勒挑眉,嘴角挂着一抹轻蔑的笑。

  使臣一愣,没有听明白武勒的意思。

  “可我……我还没有宣读皇上的诏书……”他急急地从怀中掏出诏书。

  武勒再次拉满弓,一箭射穿诏书。

  “啊——”使臣吓得跌下马来。

  “滚!”武勒冷冷地用眼角余光扫过去,再度拉起第三箭对准他的眉心。

  使臣被武勒的气势压得喘不过气来,浑身发抖地爬上马背。

  “走!咱们快走!回去禀报皇上!”

  他惊慌地朝二十名护卫将士挥手,大队人马立即扔下几大车的金银绸缎,火速逃离。

  武勒冷冷看着仓皇奔逃的人马,眼中带着些许邪恶。

  “将军把使臣吓坏了,天朝皇帝知道将军如此对待使臣,一定会气得七窍生烟!”武勒身后的副将飞遥大声笑说。

  “把诏书捡来,顺便去看看车子里都装了些什么?”武勒淡漠地吩咐。

  “是。”飞遥翻身下马,走过去捡起诏书,再开启车厢一一检查。“禀将军,有金子、银子,还有很多绸缎布疋,看来天朝皇帝对咱们渤海国挺有诚意的。”

  武勒不屑地扬了扬眉。

  “不管这一份礼有多少诚意,我一样会带兵攻下天朝京城。”

  夏末,满湖的荷花盛开,凉爽的风带着荷花的清香从湖面徐徐吹来。

  花苑一处山石后坐着四个容貌相似的女子,每个人的神情都是忧虑不安的。

  她们正是兰王府里声名远播的四大丫鬟——风竺、花竽、雪笙、月筝,四人身上除了服色不同以外,其余不论是容貌、神情、气质、举止,都几乎神似得叫人认不出来。

  打从十岁起,这四个出身贫困的女孩就被兰王府老夫人买进府,由于她们的长相全都酷似老夫人已经夭亡的女儿芮晴,所以老夫人一看见她们就极为满意喜爱,给她们分别起名风竺、花竽、雪笙、月筝,并且一点一滴地将自己平生所学倾囊教授。

  老夫人是兰王爷凌知瑞的元配夫人,闺名汪若兰,她自幼工习诗词,妙解音律,更善于琴棋歌咏,是当代不可多得的才女,兰王爷慕名前去提亲,被她拒绝了七次才终于应允婚事,然而风风光光嫁进兰王府不到三年,在侧室香灵入府之后便很快失了宠。夫人性情高傲,不屑与不安分的妾室争夺地位,只想平静地照顾儿女,用心教养他们长大。

  未料,亲生子女芮锦、芮瑜和芮晴竟在短短几年间全部意外夭亡,她伤心欲绝,过度悲痛后心如死灰,便带着贴身婢女秦玉蓉住进僻静的后花园阁楼里,选择消沈避世。

  当四个酷似芮晴的小女孩买进阁楼以后,渐渐分散了老夫人心中思念儿女的苦楚,虽然四个丫头并不像老夫人天生就是才女,碍于各人天赋,难以尽得老夫人真传,不过在老夫人严格的调教之下,每个人琴棋书画、丝竹歌舞都能拿得出手,又依各人天赋而有所专精。

  好比风竺琴艺过人,歌声更是绝美动听;花竽精于书法,擅长绘画;而雪笙绣艺精湛;月筝则是舞艺超凡。

  当四个女孩儿长成了一朵朵娇艳美丽的花儿后,老夫人决定把她们全部送给王爷的侧室香灵和小妾淇茉所生的四个儿子,并一再嘱咐她们无论如何都要得到主子的宠爱,要让主子收房纳为妾室,且一定要巩固自己的地位。

  四个女孩儿由衷感激老夫人对她们的调教,老夫人是她们的天,是她们的一切,老夫人说什么便是什么,没有人会困惑,也不会有人怀疑。

  于是,在去年的中秋夜宴,兰王爷大宴宾客时,老夫人把她们四个人一起带了出来,琴棋书画、丝竹歌舞无所不精的四个美貌少女立即震动了王府,也很快地传扬得人尽皆知了。

  “风竺,听说玄大爷把你送给了宫少爷?这是怎么回事?”雪笙拉着风竺的手心急追问。

  “我要是知道怎么回事倒好办了。”风竺掩不住心中的失落与难受。

  “莫不是你做了什么让大爷不高兴的事?”花竽疑惑地看她。

  “应该没有,我相信没有。”风竺蹙眉摇头。“大爷从来没有责骂过我,我相信他就算想挑也挑不出我的错处来。”

  “一旦你出了兰王府,可就回不来了呀!”月筝为她担忧不已。

  “我知道,所以我心里也慌。”

  风竺靠着山石坐下,长叹一声。

  “想不到大爷竟是如此薄情之人。”雪笙冷淡地低语。

  “难怪老夫人常说世间没有多情男子,那些戏文里的多情男子都是写来安慰女子的。”风竺笑得万分苦涩。

  “秦姑姑不是曾经说过,当年王爷为了迎娶老夫人,耐着性子一遍遍地去求亲,一遍遍地被老夫人推拒,直到第七次才真正感动了老夫人,让老夫人应允亲事,没想到成婚后才三年,王爷就又立了侧室,移情别的女子去了。看来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兰王府的男人都薄情。”花竽幽幽地说道。

  月筝想起了六爷,心口微微地抽痛。她服侍了他将近五个月的时间,他可以毫不在乎地拿她跟雪笙交换,他也是一个薄情的男人吧?

  “那老夫人怎么都还要我们去服侍兰王府的男人,还告诉我们能当上兰王府男人的妾室是身为奴婢最好的命运?”

  月筝很困惑,不能理解。

  第1章(2)

  “老夫人这么说倒也不假,谁让咱们出身低贱呢?”雪笙笑得淡然。

  “这件事要是被老夫人知道了,真不知道她会气成什么样子?”

  风竺苦恼地支着额,暗暗心焦。

  月筝愈想愈感到不安。虽然老夫人隐居在阁楼里,从来不过问王府的事,但总会暗中派秦姑姑关切她们,秦姑姑就曾经来过“古遗堂”,叫五爷好好管教兰音,不要把欺负她的事情惹大到让老夫人知道,所以,风竺要被送给宫少爷的消息,应该很快就会传进老夫人耳里了。

  “大爷是认真的吗?还是和宫少爷说笑呢?”月筝疑惑地问风竺。

  据她的观察,风竺把大爷凌芮玄服侍得妥妥贴贴的,大爷根本离不开她一时半刻,怎么会突然间就决定把风竺送给他的好友宫少爷呢?

  风竺眼眶渐渐泛红,语带哽咽。

  “自然是认真的,明日一早宫少爷要回府去了,我得跟着他走,以后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见到你们了。”

  月筝望了花竽和雪笙一眼,三人落寞地低首,鼻中酸涩难言。

  她看得出来风竺并不想离开“涵碧馆”,舍不得离开大爷。

  月筝心中暗暗冷笑,不明白命运为何要如此捉弄人?

  明明她是那么地厌恶五爷和兰音,恨不得永远都不要回到“古遗堂”,为何要被送走的人不是她,却是风竺呢?

  窗外花影扶疏,悠悠鸟啭。

  月筝坐在临窗桌案前,一边思索,一边写着灯谜。

  中秋快到了,兰王爷有意办个盛大的家宴,命每个儿女都写十个灯谜交来,好在中秋家宴上一起赏月猜谜同乐。

  凡是作诗填词这些需要动脑子的事,凌芮鼎是一概不碰的,所以写十个灯谜交上去的事就落在了月筝的身上。

  作诗填词对月筝来说并不算难事,想灯谜就更简单了,不用多少时间,她就写出了数道灯谜——

  “上元夜景。(打一词牌名)”

  “戴月禾锄归。(打一中药名)”

  “一枝红杏出墙来。(打一剧名)”

  “有头无颈,有眼无眉,无脚能走,有翅难飞。(打一动物名)”

  “二十四桥明月夜。(打一字)”

  “六月飞雪。(打一中药名)”

  写了半日觉得有些口渴,又懒得放下笔起身倒茶,便喊来小丫头紫琼。

  “紫琼,烦你替我倒杯茶来。”

  她头也没抬,只专注着写谜题。

  “知道了。”

  紫琼从内房走出来,正要替她倒茶时,凌芮鼎刚好从外面进屋,以眼神示意紫琼不要出声,自己顺手倒了杯茶给月筝送过去。

  “先搁着,我写完这几个字再喝。”

  月筝脑子里还在想新的谜题,并不知道替她倒茶的人是凌芮鼎。

  “丫鬟端坐着写字,主子爷侍候茶水,真是反了天了!”

  兰音摇着团扇出现在窗前,嗓音尖锐得刺耳。

  月筝没料到替她倒茶的人是凌芮鼎,抬起头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

  “兰音,你怎么又来了?我只是顺手替月筝倒茶而已,何况是我叫月筝替我写灯谜的,这也要计较?”

  凌芮鼎轻轻叹口气,一脸无辜的表情。

  “我计较?我这算计较吗?”兰音的声音拔得更高。“五爷是尊,她是卑,难道会写几个字就可以蹬鼻子上脸了?”

  不要生气,不要跟她再起冲突。月筝努力闭眸调稳气息。

  “兰音,月筝不只是会写几个字而已,她那一手漂亮的字我可都自叹不如呢!还有,瞧她这几个灯谜写得多有趣,省下我不少力气。”

  凌芮鼎拿起月筝写好的几道灯谜看,大加赞赏。

  月筝听见凌芮鼎露骨的赞美,一点也不觉得开心,反倒怀疑他是存心故意挑起她和兰音之间的战火。

  若真是出于对她的一片怜惜之心还倒罢了,但他难道不知道这么做只是让她和兰音之间更加水火不容?

  每一回点燃她们之间的战火以后,就摆出一脸无辜的表情,看着她和兰音大战三百回合,他两边都不相帮,更像在看一出好戏似的。

  “会作诗写字又如何?又不能进宫选妃子!她要是真能入宫当妃子,那我才打从心底佩服她呢!可惜她没那个条件,她只有卑贱的出身!”

  兰音傲然斜瞟,冷笑道。

  月筝深深吸气,严厉阻止自己发怒。

  “谁说有才有德的女子就只能进宫选妃子?眼光也未免太短浅了一点。”

  她真觉得像兰音这样无知的女人真是可悲,而她竟然要跟这样的女人天天生活在一起,更为自己感到悲哀。

  “不选妃难道要去考女状元不成?”兰音满眼不屑。“你永远就只能当个侍候茶水的丫鬟奴婢,跟我一样。别以为五爷收留你,将来你就一定是这屋里的姨娘了。我就不明白,你怎么会看不出来五爷有多讨厌你?要不是因为六爷喜欢雪笙,非要把雪笙要了去不可,五爷才不会愿意把你跟雪笙换过来呢!”

  月筝震愕地呆住,心口急躁地狂跳。

  不,这一定是兰音恶意的挑拨!

  兰音最会说些气她、刺激她的话了,事实肯定不是这样!

  “让开,你挡到我的光了,害我写坏了一个字。”

  她咬牙切齿地瞪着兰音,紧紧捏住手中的笔杆。

  兰音登时恼火起来,对着她破口大骂:“连五爷都不敢叫我让开,什么时候『古遗堂』轮得到你说话了?会写几个字就这么了不起呀?你还真以为五爷一天到晚叫你写东西是看得起你吗?你要是没有这些用处,五爷早就懒得理你了!”

  “既然如此,那我还在这儿费什么力气!”月筝把笔用力甩开,站起身冷冷地看着凌芮鼎。“五爷要是看不惯奴婢,可以像大爷那样把贴身婢女转手送给别人,奴婢绝不会有怨言。”

  “月筝,没有的事,兰音刚刚说的只是气话,我怎么可能看不起你呢?我平时有表现出讨厌你的样子吗?”

  凌芮鼎扬着柔美的浅笑,眼神暧昧地盯着她。

  月筝面无表情地与他对视,他脸上的魅惑笑容从来都无法令她心动,只会一再地惹得她愤恨牙痒。

  “五爷,兰音已经闹得奴婢没有心情了,另外几个谜题想不出来了,剩下的四题让五爷自己来写吧。再不然,就叫聪明的兰音帮五爷写也行,她可比我聪慧多了。”

  月筝绕过凌芮鼎往外走,无法忍受再多看他们两个人一眼。

  “兰音,你看你闹的!”凌芮鼎沈下了脸,细声责骂。“本来好好的没事,你就非闹不可,不然余下的四个谜题你来想好了!”

  兰音的性子最激不得,她气得扭过身子,大步冲进屋朝月筝杀过去。

  月筝握紧拳头严阵以待,打量着兰音会先冲过来揪她的头发还是掌她一个耳光?

  不过她都猜错了。

  兰音抓起案上的茶杯狠狠泼到她脸上,茶水直接跑进眼睛里,痛得她几乎睁不开眼来。

  “月筝,没事吧?来,赶快擦一擦!”

  凌芮鼎急忙拿手绢帮她擦拭,嘴角却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邪笑。

  “耍我耍得还不够吗?太过分了!”

  月筝推开凌芮鼎,气愤地瞪着兰音。

  “我这怎么算过分?你的好姐妹耍你耍得更厉害呢!”兰音嗤地一笑。

  “你又想挑拨了吗?”月筝微愕地盯着她。

  “有件事你大概还不知道吧?六爷昨天已经正式将雪笙收房了,你的好姐妹没有跟你说这个好消息吗?”

  月筝的心口如被鞭子抽过,疼得她倒抽一口气,脚步有些站不稳。

  六爷已经将雪笙收房了?雪笙已经是六爷的妾室了?

  难道当初她和雪笙之所以交换过来,原因真的是六爷喜欢雪笙?

  她的坚强瞬间彻底瓦解。

  兰音见她受伤的神色,益发得意起来。

  月筝隐忍地咬紧牙关,努力忽视兰音的挑衅,但熊熊升起的怒火还是不受控制地从嘴里窜出来。

  “受够了!我实在受够了!”

  她忍无可忍地甩开凌芮鼎的手,愤然奔离这个令她厌恶至极的地方。

  你怎么会看不出来五爷有多讨厌你?要不是因为六爷喜欢雪笙,非要把雪笙要了去不可,五爷才不会愿意把你跟雪笙换过来呢!

  你还真以为五爷一天到晚叫你写东西是看得起你吗?你要是没有这些用处,五爷早就懒得理你了!

  月筝不敢相信自己经历的是一场怎样的恶梦,这个恶梦里每个人都极尽所能地羞辱着她,每个人彷佛不彻底毁了她的尊严不罢休。

  她的膝盖在颤抖,拚命地往前奔跑,好几次差点摔跌在地。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这样伤害她?

  第2章(1)

  月筝奔进后花园,躲在山石树丛后把眼泪流了个畅快。

  跑出了“古遗堂”,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不知道痛苦的心情可以找谁倾诉?风竺几日前就被送出王府了,而花竽平时就不容易见得到面,只剩下雪笙可以找,但现在的她能跟雪笙诉苦吗?

  要不是因为六爷喜欢雪笙,非要把雪笙要了去不可,五爷才不会愿意把你跟雪笙换过来呢!

  她喜欢六爷,而六爷喜欢的是雪笙,为了得到雪笙,非要让她们两个交换过来不可。

  六爷没有替她着想,因为他在乎的只是雪笙。

  像有一柄凛冽的刀锋在她心上狠刮了一道,痛楚难言。

  她从来没有让雪笙知道她到“古遗堂”之后过的是度日如年的日子,不想让雪笙对她有愧疚感,所以一直都表现得好像游刃有余,没什么是她解决不了的困难,然而心底强烈的痛苦只有她自己清楚。

  可是没有想到,背后的真相是如此伤人。

  她以为自己拯救了雪笙,事实上,只不过是被自己喜欢的人给丢弃了。

  她现在很想回到老夫人身边,躲进秦姑姑的臂弯里泣诉自己所受的委屈,可是她无法达到老夫人对她的要求,她做不到让五爷和六爷都喜欢她。

  如今雪笙已是六爷的妾室,成功达到了老夫人的期望,而她失败得彻底,还有什么脸面回去找老夫人和秦姑姑诉苦?

  她怔怔地流着泪,怨愤自己错付了情意。

  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五爷和兰音想必都厌极了她,她再回到“古遗堂”要如何自处?

  往后再见到六爷和雪笙时,她又该以何种心情面对他们?

  傍晚的风和着蝉鸣声轻柔地拂过她泪湿的脸颊,隐约从风中听见一缕细微的呜咽声。

  除了她以外,还有人躲在这儿哭吗?

  月筝擦干了眼泪,从山石后方悄悄探出头来,看见不远处有个女子独坐着垂泪,那女子似乎没料到有人会躲在山石后面,所以看见月筝露出脸时吓了一大跳,吃惊地盯着她看。

  “三姑娘?!”月筝认出她了,她是凌芮敏,是兰王爷唯一一个尚未出嫁的女儿,也是五爷和六爷同母的亲妹妹,平时常到“古遗堂”和“翔鸾阁”走动玩耍,所以对她很熟悉,一眼就认出她来。

  “月筝,你怎么会在这儿?”

  凌芮敏匆忙用手绢拭泪,但是就算擦干了泪水,也遮掩不住哭肿的双眼。

  月筝本想装作没有看见她红肿的双眼,若无其事地走掉就好,可是又忍不住好奇她究竟受了什么委屈而必须避开众人,独自躲在这儿伤心流泪?

  “三姑娘有什么烦心的事吗?”她小心轻柔地问。

  凌芮敏性情率真单纯,没有心机,又是兰王爷的金枝玉叶,生活里根本没有值得她烦心的事,月筝平时见她总是笑声不断,无法想像她会因何事而落泪。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明知故问?”凌芮敏含泪瞅她一眼。

  月筝连忙摇头,“奴婢是真的不知道。”

  “我还以为这件事府里已经传遍了。”

  凌芮敏苦笑,神色凄楚。

  “是什么事?”月筝有些紧张起来。

  凌芮敏眼中泪光闪烁,良久,才低声说道:“皇上要把我送给渤海国君为妃,三天后就要动身启程了。”

  月筝大吃一惊,疑惑且意外地问:“皇上为什么会选上三姑娘?这是和亲吗?为什么会这么突然?”

  “听说渤海国很不安分,最近频频出兵,好像还攻占了边境。听说渤海国君有个骁勇善战的猛将,名叫武勒,他手上握有重兵,几乎战无不胜,令我朝饱受威胁,皇上派使臣送去重礼想与渤海国谈判,但对方都置之不理,皇上十分头疼,便接受大臣提出的……和亲建议,我因此……被选中了。”

  凌芮敏低低地说着,声音幽怨而空洞。

  月筝深深吸气,替她感到难过又不知该如何安慰。

  “三姑娘知道渤海国在什么地方吗?”

  渤海国,好陌生的名字,听起来就像是另外一个世界。

  “好像是北方,听说那儿很冷,住在那儿的人都穿着兽皮,吃着半生不熟的羊肉……”凌芮敏的嗓音忽然呜咽起来,情绪骤然爆发,似哭似笑地喊道:“为什么选中我?我不想被送去那种地方和亲!我一心要嫁的人是云京,我正等着他来求亲,皇上怎么可以选中我!”

  月筝看着凌芮敏一发不可收拾的泪水,声声抽泣,几乎崩溃。

  同病相怜的情绪激发她的怜悯之心,凌芮敏的痛苦她几乎能感同身受。

  “三姑娘一心要嫁的人,也是一心想要娶三姑娘的吗?”

  她深深望着凌芮敏的双眸,柔声问。

  “他守孝就要期满了,他要我再等他半年,没想到……我无法等到他来提亲了,我就要变成渤海国的王妃了!”凌芮敏无措地痛哭起来。

  渤海国君的王妃?不知为何,月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