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鹄础
母亲竟然为他做了这么多!
“回去吧,阿缙。不要再逃避了。”玮玲握住他的手劝道。“就算是给我个面子吧。”
“玮玲……”宁缙反握住她的手,眼中盈满感激。“如果没有你,我该怎么办?”
“开什么玩笑?我可是你的红粉知己,你怎么少得了我?”她开朗地回答。
“玮玲……”他拉她入怀,带笑的眼光静静地凝视她,虔诚无比在她的额上印下一吻。“可别告诉阿纪哦。”
玮玲噗哧笑了起来。
“对不起,妈。”宁缙将母亲揽进怀里。
他可以感受到母亲的轻颤,她依然如两年前他离家时一般雍容华贵,只是眼角和嘴角的皱纹加深。父亲死后,母亲脸上的欢容少了许多。宁缙不是不能体会她的空虚寂寞,只是当时他陷在自己的悲痛中,无暇分心关怀母亲。
他太不孝了,宁缙坚毅的脸容上,有着深深的愧疚。
看这对母子重逢的感人画面,玮玲眼中盈满泪水。她没有惊动他们,只是静静站在一旁,直到有道声音打破了静静流动在室内的温情。
“二哥?”惊诧的声音出自从回旋的楼梯走下的女子。她的头发削得极短,衬的那张立体分明的精致小脸更加突出。
玮玲认出她是宁纪的小妹宁绮,她是专程赶回来参加婚礼的。
宁家是以纺织业起家,宁纪的父亲便以系字旁来为三个儿女取名字。算是不忘本。
“阿绮,你回来了。”宁缙放开母亲,上前拥抱住妹妹。“变得更漂亮了。”他伸手弄乱她的头发。
宁绮兴奋地又川叉跳,像个孩子似的。
“你去哪了?知不知道我们找你好久?”她埋进他怀里埋怨,脸上湿了一片。
“对不起好吗?让你担心了。”
“一句对不起就算了?不管,你害我掉了好多眼泪,要你赔我。”
“羞羞,自己爱哭,硬要赖我。”
“是你害的嘛。不管,要你赔!”
两兄妹你来我往的斗嘴,恢复了往昔的欢乐热闹,池云秋眼里泛起欣慰。
宁缙回来太好了。这个家又变得完整。
“瞧你们两个还像孩子似的,不怕玮玲见了笑话!”她慈爱地经叱,两兄妹立刻收敛,转向玮玲。
“我不要紧,你们继续。”玮玲随和地笑道。
“嗨,玮玲。我还没恭喜你呢。”下午才赶回国的宁绮蹦跳到她身边,睁圆眼上下打量她,十分讶异。“没想到你眼镜摘下来,头发放下来,竟是这样的美人胚子。怪不得大哥会爱上你。你知道吗?当妈咪跟我说大哥要跟你结婚时,我简直是吓呆了,还直嚷着:玮玲?大哥办公室里,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长年深色套装,还戴了一副笨重镜框的孟玮玲?我不敢相佰我那个好色的大哥会对你产生兴趣,因为你实在是……”
她比书着,脸上有着难以形容的尴尬。
“现在知道玮玲是个大美人了吧。”宁缙手搭在玮玲肩上,促狭地眨着眼。
“哎,大哥果然非平凡人。居然看穿了玮玲的伪装。”宁绮夸张地道。“玮玲,告诉我。你是不是怕大哥会爱上你,才故意做了副老处女的打扮?只是没想到还是功亏一篑啊。”
她这话一出,大伙儿全被逗笑了。
池云秋佯怒地叱道:“阿绮,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这样编派你大哥?”
“哎呀,他现在又不在,鸡道你们会告密吗?”
“就怕大哥有顺风耳喔。而且,大哥去香港那么多天了,搞不好今晚就回来。”宁缙恐吓道。
“哥,你别想吓我!”
笑语声中,池云秋招呼众人坐下来喝茶。
喧哗的笑语,如一曲欢乐之歌温暖了这个寂寞许久的家,穿过玄关,且溢向门外。
从轿车下来的宁纪,登上阶梯,走到门廊上时便听见了。
他显得十分讶异,纳闷地在玄关门征了一下。
冬日的夜晚来得较早,温暖的灯光从窗口流泄出,像等待游子归来的母亲怀抱般充满欢迎。空寂许久的房子,一下子有了笑语声,令宁纪一时愕然。
会是玮玲来了吗?
怪不得他打电话去地公寓都没人接,原来她到他家里来,把欢笑和温暖都带来了。
他穿过玄关门,寻着笑声走进客厅,碰巧看见一双男人的胳臂搭上他白天工作时想,夜良孤寂一人时更想的女人肩膀。
男人侧过脸去说话,那上扬的肩眼,掀起的薄唇隐约的笑意,令宁纪在愤怒里夹杂着些许的惊异。
“你做什么?”他恼火地大步向前,把宁缙的手从玮玲肩上甩下来,再把他的女人拉起搂进怀抱。
“阿纪,你是在干嘛?”池云秋谴责似的眼光投向长子,嘴上带着笑意。
她实在是太开心了。
“妈,阿缙他……”宁纪控诉地指着宁缙。
“哎,大哥,你的醋劲未免太大了吧?二哥不过是跟玮玲勾肩搭背而已,又没有非礼她,你干嘛发这么大火?”
“你闭嘴!”宁缙见宁纪眼露凶光,忙跳到宁绮面前阻止她再煽风点火。“你想害死我啊!”
“哎呀,二哥……”宁绮委屈地嘟着唇。
“好了,不准再吵了。”云秋端出为人母亲的架子道。“阿纪,你不是明天才回来吗?”
“我要是再晚一点回来,老婆都破人抢走了!”他不悦地嘟喃,占有意味浓厚地俯下唇给玮玲…个火辣辣的吻。
“哇,大哥真是……”宁绮伸了伸舌头。
“宁纪……”玮玲懊恼地推开他。
“有没有想我?”他霸道地问。
“你就不能私底下再……”
“没关系,你们继续,当我们是透明人。”宁缙摇着手笑道。
宁纪闻言,回头狠瞪了弟弟一眼。拉着玮玲上楼。
“阿纪,要准备开饭了。”云秋提醒儿子。
“我们一会儿就下来。”他吆喝一声,将玮玲推进房里,嘴唇急切地覆下。
等到相思的渴望稍微舒解,他抬起迷蒙着情欲的深炯眼眸,道:“吃完饭后,到我公寓去。”
什么嘛!
瘫倒在他怀里的玮玲,低低哼哼地埋起怨来。
果然是感觉至上的雄性动物,脑子里就只有那一套!
第九章
南十字星花在夜风中轻摇摆汤,披挂在花园灌木丛问的彩色泡灯,绿油油草坪上竖立的照明灯,及沿着主屋往花园延伸的临时搭建帐蓬裹的中国灯笼灯光,将深粉红色的花瓣与黄色的蕊心映照得对立分明,比白昼时的风华还要绚丽。
今晚是宁纪和孟玮玲的结婚宴会。
宁家在外双溪的华宅里请客。外烩人员自然是由宁纪的死党张博智的连锁餐厅供应。采自助式,每一道料理都是货真价实、高档的美食。
婚礼布置则由胡国良这位娱乐界的小开,和杨子逸家的建筑公司合作。多亏由杨子逸管束胡国良这匹野马,才没让婚礼现场布置得有如俗丽的舞台效果。
闲闲没事的蔡耀庭就负责招待工作。来参加婚宴的多是商界人士,不是跟他家的银行有来往,便是和蔡家名下的证券公司多少有交情,他练就生张熟魏的本车,将每位来宾招待得有如自家般舒服。
新郎新娘累了一天。一大早宁纪便带着迎亲人马到彰化迎娶玮玲,行过传统婚礼后,两人小歇片刻,又得忙着应酬客人。
也多亏有那片刻的小歇,不然再天生丽质的新娘,也得瑞着严重睡眠不足、惨澹的花容来迎客。
一场婚宴还得换上好几套衣服。
开过舞后,玮玲上楼换了第二套衣服,以红底金丝织就的旗袍出场。她的身高接近一百七十公分,高挑窈窕的身段,在旗袍映称下更显得纤腰如束、雍容华贵,尤其是从开岔部位露出来的那双侬纤合度的玉腿,更引起与会来宾惊讶不已。
宁纪牢牢握住玮玲的小蛮腰,不理会胡国良的狼号,带着玮玲周旋在宾客之间。
脚上穿一双金色高跟鞋的玮玲实在是累坏了,央着宁纪让她休息一下。
宁纪吩咐女傧相宁绮扶她回房间歇坐,玮玲乘机用了些餐点,才有体力……
“大嫂,看你这么累,我都不敢结婚了。”宁绮吐着香舌道。和负责替玮玲化妆的美容师,帮忙她换上另一件上身是金葱色,为中国式肚兜款式,露出背部优美线条、无瑕雪肌,下身是咖啡色玫瑰图案的曳地长礼服。
“好漂亮。”宁绮惊叹。
“看在这些漂亮衣服上,是不是又敢结婚了?”玮玲调侃她。
“大嫂……”宁绮不依地撒娇。
姑嫂两人笑呵呵地离开房间,当他们正打算下楼时,一道含怨的目光堵住她们。
玮玲定睛一看,觉得眼前的女人似曾相识,好像是……
“你是张容榕。”宁绮先她一步认出来,表情戒备。
这女人纬玲的确不陌生。宁纪曾跟张容榕交往过一段时间,玮玲整理过宁纪迭她礼物的帐单。
“你想干嘛?”宁琦看过兄长和张容榕的绯闻,不禁急了起来。糟糕,张容榕什么时候不来,偏这时候来找喳,摆明是要破坏婚礼的。大哥应该不会蠢的发喜帖给她才对呀。
“我不过是来道恭喜而已。”容榕掀着被唇膏勾画得十分迷人的香唇道。
她长的很漂亮、、很诱人。身上那套低胸的紧身礼服,将她的身材衬托得十分魔鬼。丰胸细腰,好个尤物。
“谢谢。”玮玲含笑点头。她早有心理准备。宁纪这些年交往过的女人至少有好几打,社交圈就这么小,她或早或晚都会碰到一些。
玮玲从容自适的风度,令容榕恼怒。
她原以为她和宁纪的绯闻闹开,尹若薇另嫁他人,很有机会成为宁夫人,没想到半路杀出玮玲来。
她见过玮玲戴厚镜片,穿着的像老处女的打扮,实在很难和眼前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娇容上洋溢着新嫁娘喜悦的美女联想在一块。
突然,她觉得自己上当了,被玮玲的伪装所瞒骗,轻敌的结果便是今日的惨败。一股愤怒排山倒海而来,她无法再忍受玮玲脸上的笑。
“你以为你赢了吗?其实宁纪根本不爱你,他只是要个便利的婚姻而已!”
“你胡说什么?”宁绮护在玮玲身前叱道。“我大哥爱死玮玲了,你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根本就不知道。”
“我莫名其妙?”容榕变了脸色,语气充满恨意。“你等着看好了,她很快就会被打人冷宫。宁纪真正喜欢的人是……”
她语气顿了一下,眼角的余光捕捉到楼下忽然冒出的一阵骚动,嘴角浮山一抹残酷的笑意,玉手遥指一楼大厅的厅口。
“……尹若薇!”
刺绣华丽的金色丝质礼服,烘托出尹若薇晶莹剔透的肌理,及颈肩虚的完美线条。白金镶钻手里缠绕的一双欺霜赛雪的玉臂,在透明黑纱披肩下若隐若现。蓬松的发髻上的钻石发夹,圆润可爱耳垂上的白钻耳环,加上那对秋水般清澈冷艳的明昨,使得她整个人有如天上的明星般璀璨耀眼。
要命,难道若薇也是来找砸的?
宁绮兴起这样的疑问。尹若薇艳丽夺目的打扮,简且要凌驾过新娘的光彩了。又不是她自己的婚礼,这么盛装打扮分明是要来“踢馆”嘛!
宁绮不由对若薇的作为生起气来。
倒是玮玲只轻蹙了一下眉,立刻恢复优雅自若的仪态。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她轻易发现众人的眼光都被若薇吸引去,这包括了她的新婚夫婿。
其实,若薇身旁的男子更加的赏心悦目。
一袭的黑色燕尾服,将其结实匀称的身材,衬托得高雅迷人,披肩的长发被黑色皮质发圈整齐地缩在脑后,增添贵族般气势。他冷峻的眉眼里有着一抹轻嘲,侣傲的薄唇擒着抹纵容的笑意。她觉得有趣,延着楼梯缓缓走下,担任男傧相的宁缙站在楼梯口迎接她。
玮玲朝他绽出一抹感激的浅笑,挽着他的臂膀朝大厅入口走去。周围的人群像海潮般退开,让出一条路。
“夏先生、夏夫人,欢迎两位光临。”尽管敏感的发觉夫婿和夏哗问的剑拔弩张气氛,玮玲还是一贯的从容。
她冷静自然的声调,像往常一样将宁纪的乖戾化去。他抬眼看向他的妻子,同时发现护卫着她柔媚娇躯的人竟然是他的男傧相宁缙,这让他大大不舒服起来,按着又有见她把带着金色手套的柔美递向夏哗。
“宁夫人。”夏哗仲手握住她的小手,俯身在她的指尖上方虚应了一吻。这动作立刻得到四道杀人似的眼光攻击。
两道自然是发自宁纪,另两通居然是尹若薇,这让玮玲充满兴味地娇笑起来。
“玮玲……”宁纪不悦地横跨一步,将娇妻拉进怀里,以结实的手臂把她跟夏哗、宁缙分开。他不喜欢其他男人碰他的老婆。
“阿纪,你别这么不开心嘛!夏先生和他的夫人是专程来祝贺我们,笑一下。”她伸手揉开他的眉头,淡雅的香气弥漫着宁纪的呼吸,令他陶然,情不自禁地凑向老婆的香唇。
“哎呀!”玮玲害羞地别开脸,只让他吻到颊面。“拜托,这么多人。”
宁纪回神过来,清了清喉咙。
“夏哗,我可不像你那么没义气,结婚时只在报上登了启事,客也不请。之后又带着若薇躲了三个月,连让我们这群朋友恭喜的机会都不肯给。”
他夹棒带棍的一番嘲讽,引来了一干好友的附和。
“对呀,夏哗,你直是太不够意思了。”国良道。
“是啊,只请了我的大厨,却忘了通知我。”张博智也有话说。
“这么多年的朋友是当假的吗?连开洞房的机会都不给。哎,至少也该让我们亲亲新娘吧。”耀庭的贼目绕着若薇娇艳的红唇转。
“你现在想亲也可以。但就怕你会肿成三天的猪头。”子逸玩笑地说。
夏哗莞尔地转向他,子逸仍是最了解他的好朋友。
“子逸,我听说你回来了,要不是我在欧洲有几笔生意需要亲自去洽谈,早回台湾跟你碰面了。”
“是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天晚上。你知道时差罗。我们接到宁纪的喜帖,所以就来了。”
“其实礼到人不到也行。时差嘛,还是多休息几天。”宁纪不给面子地讥剌。
夏哗扬扬眉,道:“那怎么行?”眼光转向宁纪美丽的妻子,“睡迟了,怕会错过一睹能擒获宁兄芳心的大美人真面目。玮玲,我真是太讶异了。没想到你摘下眼镜后,会是这么美丽。早知道……”
最后三个字让宁纪戒备了起来,在他怀襄的玮玲立刻感应到。她微笑地看进夏哗玩世不恭的眼眸里。
“夏哗,你还是像以前那么会讲话,总是哄得人开心。说到美丽,你这位夫人才是个大美人哩。瞧她那副粉状玉琢的样子,哎,把我这新娘都比下去了。”
听了一群男人废话半天的若薇,见众人的注意力又重回她身上,绽出淡雅的笑容。
她楚楚动人的眼光,若有所扮地停里在宁纪身上,后者沉默地挽着他的新娘,领着众人走向大厅中心。
随处可见的餐台坐满人,大伙儿的眼光全绕着场中的两对俊男美女打转,大有看热闹的意思。
若薇不想找宁纪说话,可是两人都太显眼。正苦恼间,乐队奏起一首华尔滋。
“宁纪,可以请我跳舞吗?”她冲动地当着丈夫和玮玲面前说道,宁纪显得很为
“好呀。阿纪,你请若薇跳支舞,我也想领教夏哗冠绝一时的舞技。”玮玲落落大方地伸手给夏哗,他立刻会意地挽着她进人舞池,配合着旋律踩着完美无误的舞步,有如一对默契绝住的舞伴。
宁纪没有选择地和若薇一起跳,眼光机敏地监视夏哗。
若薇的心情很混乱,一方面想跟宁纪解释,一方面又放心不下夏哗和别人跳舞。
“宁纪,我想跟你说我嫁给夏哗是不得已。”
“嗯。”宁纪心不在焉地点头。
若薇在脑子裹复习她准备了许久的稿子,这次她一定要感动宁纪,让他永远怀念她的完美。夏哗说,对男人而言,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完美的,她要让宁纪一辈子忘不了她。
她眨了眨美眸,脸上是凄美欲绝兼哀怨的笑容,甜柔的嗓音充满感情。“其实我……”
她是千言万语在心头,红唇微散地吐露:“……真正爱的人是……呕!”
脚尖传来的痛楚,令若薇的眼眸睁大,视线碰巧对上夏哗凝视玮玲的赞赏眼光,肉体上的疼痛顿时加倍。
“对不起,我踩伤你了!”宁纪懊恼万分。他从来没这么拙劣过,都怪玮玲的笑声令他分了神。夏哗到底说了什么话让她开心成那个样于?
“没……没关系。”若薇被这么一踩,再没心绪倾吐下去。
死夏哗,嘴里说的好听,说什么带她来会旧情人,其实是他想勾搭人家的老婆!想到这里,若薇的心疼的更厉害。是不是宁纪踩的那脚太重,那股痛才会椎心地缠绕着她,久久不去?
看着场中有如一双蝴蝶般,舞姿曼妙,配合得天衣无缝的男女,若薇和宁纪都没有叙旧的情绪,各怀心事地监视自己的另一半,对他们的笑、他们的舞耿耿于怀。
到底有什么好开心的?
其实玮玲和夏哗聊的话题是他们的另一半。
玮玲对夏哗说:“你带若薇来,到底是向宁纪示威的,还是给两人旧情复燃的机会?”
“两人从来没有相爱过,又怎会旧情复燃?”夏哗语带玄机地道。
“哦?”玮玲配合着他的脚步转圈。“你这么认为?”
“难道不是吗?”他扯动唇角笑道。“若薇陷在自以为是的恋爱中,认不清楚她真正所爱;至于宁纪,则根本没有爱过若薇,当她是小妹妹般宠爱。我想,宁纪唯一爱过的人只有你,瞧他刚才那股占有欲,就从来没对另一个女人产生过。”
“就像若薇唯一爱的人只有你一样。我想,如果眼光可以杀人的话,我只怕被射成马蜂窝了。你知不知你老婆的眼光很可怕?”
夏哗以眼角余光偷瞄虎视眈眈监视他们的另一对,嘴巴冽的更开。“你老公的眼光也不逊色。像你说的,如果眼光可以杀人的话,我现在定然被撕成碎片了。那两个家伙虽然当不成夫妻,却绝对够格荣登情感迟顿的妒王妒后王座了。”
玮玲被他的话逗的格格娇笑,银铃般的笑语清脆又撩人,加速了宁纪胸臆间的化学反应,再也忍受不了喉头的苦涩酸辣,不等乐曲结束,拉着若薇挤到两人面前,将自己的老婆抢了回来。
“抱歉,我踩伤了若薇的脚。”他不怎么诚意地道着歉,搂着老婆跳到另一边。
“若薇,你的脚怎么了?”
面对夏哗眼里的关怀,若薇难以控制眼里的酸涩,晶莹的泪珠滚下了一颗。
“你管我干什么?就算我脚痛死了,你也不在意,只顾逗着别人的老婆开心,都不管自己的老婆了!”
她含悲带怨的一番指控,听的夏哗啼笑皆非。是谁主动提出要跟人跳舞的?他顺它的心,她却又怪他。可是没办法,谁救他太爱若薇了,只好百般牵就。
“别生气。我扶你找个位子坐下,让我看看你的脚。”
尽管不怎么情愿,若薇还是顺从地任夏哗扶持。待在老公温暖的怀抱,闻嗅着它的味道,她遗忘了今晚来参加婚礼的目的,只是紧紧地攀附着夏哗,紧的就像两人是连体婴般,根本不该分开。
繁华的宴会终于散去,累的人仰马翻的宁家人,各自回房歇息。
宁纪穿了件丝质睡袍,手上拿着吹风机为坐在梳妆台前的老婆吹乾头发。
洗掉一头的黏腻,还有满身的疲累,玮玲舒服地靠在鹿皮绒的橘红色休闲椅上,享受夫婿贴心的服务。
反正他很喜欢玩她的头发,每次洗好澡后,便拿着吹风机替她整理,反覆地伸进去把玩,体会发丝溜过手指问的感觉。
她身前的梳妆台是孟老太爷为她准备的嫁妆之一,是清朝中期的三屏式柏木镜台,浮雕龙纹的屏风面贴着斗大的双喜字,弧形的镜托上原有的铜镜早已失落,孟老太爷另外请人造了个四周镶金的水晶镜面放置。
古雅的梳妆台和新房里的装潢搭配得十分契合。酒红色的床罩在暖暖的灯光烘托下呈现出新婚的喜气,宁纪心不在焉地瞄了一眼,放下吹风机,将可三百六十度旋转的鹿皮绒休闲椅转了半圈,弯身抱起昏昏欲睡的妻子。
白色的透明长睡衣,自玮玲身上迄俪而下。当宁纪将她的娇躯放到床上,玮玲睁开眼睛。
“我以为你睡着了。”宁纪的双手撑在她两侧,低头俯视她。
玮玲微微笑着,伸手勾住他颈子,宁纪顺势吻住她。
很快地,这个吻就进行到十分肉欲的程度,宁纪咬着她的耳朵,吻着她修长的玉颈,啃着她颈肩处的优美线条。火焰在身体裹燃烧,然而猜忌也同时在胸臆间咬噬着,他蹙眉停顿了下来,不悦地揪着新婚妻子。
“夏哗说了什么,让你笑得那么开心?”
没预料到他会停下来说这种事的玮玲,呆了一下,在地为他身体发热、情欲沸腾时,他却问起这种无聊事。
“他说了什么?”玮玲的脑子一片空白。
“我怎么知道?笑的人是你,我可没听见。”宁纪语气尖酸。
“嗯,我想想。”玮玲绞尽脑汁,“好像是……嗯,可能是……”哎呀,不就是说他老婆和我老公的事吗?她在心里暗叫糟糕,她要是老实讲,宁纪八成会恼羞成怒。
“到底怎样?”他沉不住气地问。
“一个笑话吧。”玮玲选择善意的欺骗。
“什么样的笑话?”
“记不得了。”
“记不得还会笑得那么大声?”宁纪拧眉怒叱。
只要想起夏哗的毛手居然放在他老婆的腰上,还有粉嫩诱人的裸背上,然后那双色眼还对住玮玲丰满的胸口,便宜不晓得给他占去多少了,他就一肚子火气。
“人家说笑话我不好意思不笑嘛。”
“夏哗是我的死对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看你分明是被那个痞子迷住!”
“拜托。我要迷他不会现在才迷。宁纪,你存心找我麻烦吗?你晓不晓得我累坏了,你要是打算用逼供的方式度过新婚夜,请恕我不奉陪,要睡觉了。”
“不可以睡!”宁纪拉她坐起来,猛摇着她。“你说,把我硬塞给若薇跳舞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你想和夏哗成双入对?”
见他眼里怒火高烧,嘴唇抿的紧紧,玮玲的睡意全消。宁纪在吃醋!
这家伙真不会找时间地点啊。
“拜托。”她柔媚地横了他一眼,双手放在他肩上安抚。“我是不想让你难做人。你自己也听见了,若薇要你陪她跳舞。我想她一定有话要跟你说,才为你们制造机会。”
“你就这么大方、体贴地把你老公出借给他的前任末婚妻?还贤慧地替我绊住夏哗?不怕若薇勾引我?”
瞧他说的多咬牙切齿啊,玮玲瑟缩了一下,随即睁圆无辜的眼眸驳斥:“若薇有勾引你吗?拜托,在众目睽睽之下,就算她有心也无力啊。宁纪,你不要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
额上的青筋都暴跳出来了,玮玲思忖自己说错了什么话,让他怒上加怒,非得在新婚夜跟她吵架不可。看进他眼眸中,发现里头烧着两簇狂怒的火焰,好像地做了对不起他的事!
可她没有啊,她只不过不嫉妒,一心为他着想。是这点惹火他吧?这家伙!以前还时常跟她说他最讨厌有事没事乱嫉妒的女人哩。这下又为了她太过贤慧而胡乱生气。
其实,该发火的人是她,根本轮不到宁纪。
“是,你无理取闹!”她冷硬起来,逼视向他。“是谁一看到若薇,立刻两眼发百,魂不守舍?”
“我哪有……”他眼里的怒焰消了些。
“你敢说你没有被她天使的脸蛋、魔鬼的身材吸引住?没有偷偷遗憾,今天跟你结婚的人是我不是她?你没有为她魂萦梦系,悬念着她?”
“我当然没有,我只是……”这一连串的逼问让宁纪招架不住。
乍然见到若薇,他也像其他人一样,被她明艳照人的打扮给吸引住。但这很正常啊,是男人见到美女会有的反应,并没有什么特别意义。
“别说了,我知道你根本不爱我……”她悬然饮泣地掩住脸,从指缝间偷窥他。
这种妒妇表现,该能满足它的男性自尊了吧?
“张容榕就说,你娶我只是一场便利婚姻,你真正爱的是若薇……”
“张容榕算什么东西?你怎么可以听信她胡说八道?”宁纪气急败坏地嚷道,伸手抱住玮玲安慰。“我想什么只有我自己清楚,你别听其他人的。”
“你什么都不说,我怎么知道你的想法?人家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玮玲越说越伤心,肩膀还一抖一抖的。“我只能从你的行为模式来推论你的想法。而你的行为正告诉我你一点都不爱我,才会在新婚夜跟我胡乱发脾气!说不定你是因为娶不到若薇,心里发问,才会故意找我喳。”
“不是这样的!”
“一定是的。”她摇着头。“到现在你还把若薇亲手为你烧制的陶杯留着,分明对她余情未了……”
“那是因为……”他抓着头,绞尽脑汁想要辩白。“那只陶杯烧得太好了。我已经用的习惯,你叫我……”
“我就知道!”她猛烈吸着鼻子,弄假成真地伤心起来。“你也爱她习惯了,所以根本……”
“你别乱想。我对若薇是兄妹之情居多。我一直把她当成妹妹……”
“当成妹妹你会跟她订婚?”
“哎,那是双方父母的主意……”
“可你也觉得不坏吧?”
“当时没什么意见……”见老婆眼冒凶光,宁纪忙陪笑脸。“现在想想真是要不得。或许若薇也发现这点,才会嫁给夏哗。其实他们两人比较相配,夏哗爱若薇很久了,他们结婚才是对的。”
“那你现在对夏哗没有一丁点的嫉妒和不满罗?”
“我嫉妒他干嘛?”宁纪自负地扬扬眉。“不满倒还是有的。谁教他一声不吭和若薇结婚,一点都不给我面子。不会先说一声,让我和若薇解除婚约吗?”
“如果他说了,你肯吗?”玮玲谨慎地问。
“只要他请若薇跟我提出,我自然会答应。玮玲,我是很有骑士精押的。若薇又是我宠惯的妹妹,她要解除婚约,我没理由反对。”
“你有骑士精神?那为什么我说不要时,你缠着我?”玮玲惊奇地看他,像是不明白他从头到脚有哪里藏着骑士精神了!
“玮玲……”宁纪尴尬地胀红脸。“这件事我们讨论过许多次了。反正我就是要你,没别的理由!”
玮玲斜眼揪着他,红唇微嘟,语气有些悻悻然:“反正你对我就是没有骑士精神,只有赖皮鬼精神。”
“对啦,我就是赖皮鬼,就是要缠住你怎样?”他立刻发挥赖皮鬼的厚脸皮精神,一把搂住她索吻。
玮玲在他的唇下、手下喘息,之前的不愉快被两人抛到九霄云外。
夜深深,只有细细的愉悦呻吟和着窗外的枫爽风声。嵌在天花板上的灯光投映出暧暧柔辉均匀洒在两道交缠的赤裸身影。当欲望得到舒解,两人仍紧紧搂抱在一块交颈而眠。生理的火焰平息了,心灵却僚烧着一抹温情,静静地流涧在两人之间,让宁纪和玮玲,即使在睡梦中仍舍不得分开。
第十章
隔日下午,他们搭机赴欧洲度蜜月。
由于之前玮玲说服宁缙担任宁纪的特别助理──这可费了她不少口水,宁缙才勉为其难答应。而且还只同意在两人蜜月期间善尽职守,等他们度完蜜月回来,他还要看看是否习惯了这种用脑过度的生活,才决定是否要留下来。
对玮玲和宁纪来说,有他坐镇公司,这趟蜜月之行至少可以较无后顾之忧,玩得尽兴,安心地在欧洲旅行一个月。但每到一个定点,宁纪都会打电话回去,以防公司有突发事件。
在欧洲逛了一圈,倘佯在古堡、葡萄园、博物馆、美术馆组合成的浓厚人文气息中,遍游了欧洲的山光水色,终于到了返家的时候。
尽管两人都有些依依不舍,但同时清楚自身的责任,只得和美丽的欧洲道别,打道回府。
婚后生活宁馨甜蜜。
宁绮回美国继续课业,宁缙搬回家住,玮玲平时除了陪伴婆婆参加慈善活动外,勤读各种商业资讯,甚至打算明年考研究所。
没办法,家庭主妇的生活太封闭了,而玮玲又是闲不住的人。偶尔她会和宁纪一块参加社交应酬,要不然就是在家里招待它的死党。但尽管宁纪说他不气夏哗了,夏哗和若薇始终未能成为他们的座上客。玮玲对此还觉得挺遗憾呢。
这一日,是难得的暖冬气候。天空呈现淡蓝色,有浮云几片,阳光不强烈。玮玲的心情很好。从一家知名的大型书店出来,提了满袋的书,看看腕表发现时间接近中午,这里离群智集团的大楼不远,找宁纪一块午餐吧。
当然,他可能有应酬,不过没关系,公司里还有宁缙和雯菁可以陪她午饭。
走在人行道上,眼光随意浏览。这排商业大楼的一楼楼面,有好几家满有特色的餐厅,附近上班族经常光顾。以前玮玲还是宁纪秘书时也带来。
她在一家餐厅门口停下来,眼光投注在门口摆放的午餐菜单和下午茶菜单研究。这家餐厅的咖啡很有名,宁家两兄弟都嗜喝咖啡,等会儿就来这里吧。
这么想时,眼光突然被大片玻璃内约两道人影吸引,她不自觉地走近,隔着透明玻璃清楚看见宁纪俊美的身影。他就坐在靠窗的角落,脸倾向另一张玮玲也不陌生的脸孔。
尹若薇敛着细致的柳眉,精巧的五官怖着浅浅的愁绪,一抹伤心在她流转的眼波间激汤,晶莹的泪珠白眼角溅落。
玮玲看见宁纪伸手把她搂进怀里安慰,下巴靠在她头上,嘴巴螃动着不知道在说什么。
玮玲只觉得血液冲上脑门,又刷地冲下,脑子一片空白,一颗心空空温湿,像做了场噩梦,充满打击和震惊。
不,她不是做了噩梦,而是从一场白以为是的美梦硬被扯出来,抛进了现实的残酷。
她的心再没有安宁、没有欢欣,只剩下骚乱和动汤。两个月的婚姻生活,像走马灯似地在脑于裹盘旋而过。每一个幸福的画面,在这时候变成毒蛇反噬向她。如果不曾体会爱情带来的快乐,她此刻不会这样痛。在她以为掌握住宁纪的爱时,才发现一切不过是她的痴心妄想。
他从来没说过爱她啊,也未留给过承诺。他对她向来只有欲望……
乍然的绝望,让玮玲无法进一步理智思考,她空洞、哀伤地凝砚玻璃窗内相拥的男女,直到宁纪的眼光缓缓转向她。
他眼中有着惊讶和愕然,玮玲咬住下唇,看着他推开满脸泪痕的若薇,伸手敲着玻璃,招手要她进来。心情低落的玮玲,只是视而不见地瞪他,宁纪起身,准备到外头找她。
突然觉得无法面对他,害怕听见他绝裂的言词,说他打算和她离婚,要和若薇共效于飞。玮玲选择逃避,转身狂奔。
思绪如此纷乱,心情四分五裂,习惯的生活霎时在她面前崩溃,她觉得无所适从,不晓得该从何收抬起破碎的心,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宁纪的负心。
不,他从来没有与她交心,又何来负心?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风声呼啸进耳里,隐约问她彷佛听见宁纪在叫她。可是她太伤痛了,尽管急促的喘息令她呼吸困难,心跳的像要离开口腔,头部因缺氧而昏沉,全身的力气似乎要从身上消失,仍固执迈着沉重的脚步,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她跟跄一脚跨向斑马线。
“吱──”尖锐的紧急煞车声响起,玮玲倒在一辆右转的车前,这一幕看得追在身后的宁纪魂飞魄散。
“她突然闯出来,我煞车不及……”撞到人的vivid的女驾驶懊恼地在急诊室外喃喃抱怨。
她发现撞到人,立刻下车察看,还来不及一探究竟,身后的男人便推开她,抱起她撞倒的人,凶恶地命令她送他们到医院。
后来的事,她完全是在被动的情况下遵照这位霸王的指示,还拚命对来回走动、表情严厉的男人解释,也不敢偷偷逃走。
哇,她真是命苦。刚买的车,居然撞到人……
急诊室里的红灯熄灭,医生走出来,女驾驶和宁纪分别跑到医生面前,眼光急切地眨巴着。
“怎么样?”宁纪伸手就要揪人家的领子。
“干什么?”医生很不客气地拍开他的手,拉下口罩,露出一张清秀的脸,眼光凶巴巴。“你要是敢动手动脚,我可不管你跟我哥是死忠兼换帖喔。居然敢威胁医生,活得不耐烦吗?”
“国美,快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疯子似的揪住我,硬要我把你老婆送进急诊室里。我还以为她快死了呢,结果不过是一些瘀青、擦伤,还有……”
“玮玲没事?”宁纪的惊喜声中,夹杂着女驾驶的谢天谢地。“那你干嘛进去那么久?我还以为她……”
“嫌我久?”胡国美气呼呼地鼓着颊。“要不是你紧张兮兮,我也不会这样小心谨慎重复检查。也多亏我这样小心谨慎,才诊断出……”
“什么?”宁纪的肾上腺素再度升高,一颗心提到胸口。
“你老婆怀孕了。好在没受到大撞击,要不然孩子就保不住了!”
“我就知道我不可能撞到她嘛,时速还不到二十,我又踩了煞车……”女驾驶手舞足蹈着,宁纪则像根本没有到她似的,陷人自己的情绪中。
玮玲怀孕了?怀了他的孩子!
这是怎样的狂喜?虽然没准备迎接孩子的到来,可是有孩子终究是件大喜事,宁纪开心地合不拢嘴来。
但想到玮玲居然怀孕还跑马拉松给他追,又差点出事,心头的狂喜变成惊恐,一股怒气油然升起。
“她现在怎么样?刚才为什么会昏过去?”他低着眉头掷出疑问。
“她还没醒过来,正在进行静脉注射。你知不知道你太太有血醣过低的毛病?她可能早上胃口不好,刚才又爱了些刺激。不过,没关系,等一会就会醒来了。”国美瞪着宁纪。男人都是群粗心家伙,她打赌宁纪根本不晓得他太太的症状。
“我还有事。你太太醒来后就可以把她领回去,别再大呼小叫,这里可是医院!”
国美转身离去后,宁纪立刻进人急诊室探望,留下倒楣的女驾驶一个人在外面发呆,不晓得该继续留下来还是离开。
“玮玲……”
从医院返家的路上,玮玲一语不发,宁纪束手无策地跟着拧眉。
云秋见他抱着愁眉深锁的玮玲进房,拦住他问:“玮玲怎么了?”
“她差点出车祸,医生说她怀孕了。”
“怀孕?”云秋高兴得跟什么似的,直嚷道:“我去吩咐厨房炖补品。”
母亲离开后,宁绍摇着躺在床上的妻子。“你到底怎么了?故意跑给我追,还害自己差点出车祸。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
恶人先告状!
呛人的灼热涌上眼眶,玮玲背过身,赌气道:“我死了,你不是更开心?”
“你胡说什么?”宁纪气恼地板过她的肩,对上她含泪控诉的眼眸,心里的怒气徒然消失,爱怜地抚摸她婆痧的泪痕。“为什么哭了?”
“不用你管!”她掘强地别开脸。
“玮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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