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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作品:蔷薇的蔷,蔷薇的薇|作者:怀疑一切|分类:其他小说|更新:2025-05-10 21:47:03|下载:蔷薇的蔷,蔷薇的薇TXT下载
  可是会怎么乱,会乱成什么样呢?我很好奇。

  不知道外边怎么样,出租屋里是一派风平浪静。薇薇安在晓美房间里叫我,我过去看,电视里正演着大嘴罗伯茨的旧片《风月俏佳人》。

  我靠在门上问她:“什么意思?取笑我?”

  “不是。”薇薇安说:“这也算是经典教学片,咱们好好研究一下,看看什么地方有值得咱们学习改进的地方。”

  我盯着屏幕上罗伯茨的脸部特写看了五秒钟,点点头:“明白了,整容。”

  薇薇安笑着丢一个抱枕在我身上。

  我接住抱枕,看薇薇安笑靥如花。笑靥如花,这词儿真俗,可是又真写实。

  我突然想,这如果是一台戏的话,那么一开始就错了。从女主角就错了。如果后巷里的主角是薇薇安的话,剧情可能早就不一样了。

  我叹口气:“薇薇安,麻雀变凤凰的戏码,也就你和萝卜丝演演算了。别的人……得有自知之明。”

  薇薇安白我一眼:“莉莉安你不是爱上我了吧,没事就把我夸的浑身发麻。别怪我不事先提醒,拍我马屁可没钱拿。”

  我叹气,夸她漂亮她还不稀罕呢,哪天变脸手术普及了,跟她换一下。

  回到自己房间,也没见祸害的表情神态和平时有什么区别。

  这人真古怪。这么些天,他不看书不看电视不看dvd,也不碰我们那台老破二手电脑。

  他伤着的时候固然一直躺着,伤好的差不多就改成一直坐着,坐累了就接着躺,躺累了换个姿势再坐会儿。

  有时候我好想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他脑子里一定在想什么吧。不然给我像他那样七八天什么也不干,除了坐着就是躺着,我非疯了不可。

  午夜的时候阿龙打电话给我:“莉莉安,你在哪儿?”背景音嘈杂混乱,他简直是在扯着脖子喊。

  “我在家,怎么了?”乱起来了?

  “那就好,你今晚别出门,街上出事了。”说着他就匆匆忙忙挂断电话,我连出了什么事儿都没来得及问。

  我狐疑的盯着祸害,他已经安然的睡了。

  他安排了一场什么样的混乱?

  早上我被敲门声吵醒,看看表,快九点的样子,其实对我们来说还早的很。

  打开门,门外是阿龙。

  他先把两杯豆浆和两袋小笼包子递给我,然后笑了笑,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样子——他从来没试过早上送早点过来。

  我一眼看见他t恤下摆有一块血渍,连忙问:“你受伤了?”

  他摇头:“没有,那不知道是谁的。”

  他头发乱糟糟的,脸上有几处青,挂着个“我一夜没睡”大黑眼圈,但显然别的地方再没不妥,我放下心来,问:“外边情况怎么样?”

  “乱。谁都搞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开始说是栾少和老大翻脸,好多兄弟不知道站哪边才是,后来又有人说是白先生的人偷袭,天快亮的时候好容易弄明白是白先生和栾少联手,可是那时候已经没有老大的消息了,说什么的都有。到现在大家还乱做一团呢,南哥挂了,黑三不见了,现在没有一个敢站出来主事的。”

  我愣住,昨晚知道会有事,但真没想到会闹出这么大的事儿。

  “老北市看来是换庄了。”阿龙叹了口气总结。

  我没说话。

  本来换谁坐庄,对薇薇安和我来说,日子也不会有什么区别,最多收保护费的人换了面孔而已。可是这次不同,那个祸害,和白先生一定有扯不断的关系。——他叫我去跟栾少说,欠小青的债该还了。

  “莉莉安,”阿龙又开口:“我想回老家去。”

  “用不着吧?”阿龙这种小喽啰,白先生就算在老北市清算,也还清算不到他。

  “这样混一辈子,也不是个事儿。我想回老家,老老实实做点小生意,我老爸那个小修车铺,他一直催我回去帮他手。莉莉安,你也别做下去了,跟我一起走吧。我是不能给你鱼翅燕窝,可我也绝对不会让你吃苦的……”说到这里,阿龙顿了顿,不知道怎么说下去。

  我眼睛有点潮,真的,这是我第一次被人求婚,也许也是最后一次。

  我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怎么拒绝阿龙好。

  这时卧室的门被不合时宜的打开,祸害站在门口,看见我和阿龙,有点愣神的感觉。

  这场面真有点尴尬,祸害上身穿着一件旧t恤,□只有一条平脚内裤,他在愣住的三个人中最先反应过来,若无其事的走进洗手间。

  “他是谁?”阿龙问。

  也难怪他要问,根本我和薇薇安就从不带客人回家,而祸害身上那件灰黑色旧t恤,钉铜片画骷髅印英文脏字,和阿龙现在身上这件风格如出一辙——本来就是阿龙有一次不小心漏在我这里的。

  我犹豫一下,回答:“不是谁,不用管他。”

  阿龙当然不信,但也不再说什么。

  我冲厨房示意一下:“你在阳台等我。”

  这套房子没有客厅,或者严格来说,客厅已经被房东改为我和薇薇安的房间了,除了这个狭小的走道,想要说话就只得在厨房外面的阳台。

  把早点扔在薇薇安床头,我去阳台上找阿龙。

  阿龙已经把祸害扔在脑后,还是那句话问我:“跟我回去?”

  我有点感动,靠在栏杆上想半天,终于说:“等你把这边收拾好了要走的时候,再来问我吧。这之前你还有时间后悔。”

  阿龙立即抱住我,十分开心:“我还想什么?过两天我们就走。”

  送走阿龙进晓美房间的时候,薇薇安还在床上,半醒不醒的,闭着眼睛在往嘴里丢小笼包,听见开门的声音直接问:“阿龙?”

  我嗯一声。

  “他干嘛没事送早点来?”

  “他向我求婚。”

  薇薇安睁开眼睛,仔细看我的神情:“我竟不知道求婚如今变得这么简单了,两笼包子就搞定了?”

  我过去挤在她旁边躺下,有点灰心丧气的说:“那我该怎么办呢?”

  薇薇安不说话了,过好久,轻轻搂了搂我的肩。

  晚上的时候,我和薇薇安去楼下排挡吃晚饭。

  街上几乎三步一个警察,黑社会火拼完毕,警察出来象征性收拾残局,这本不奇怪。奇怪的是这次来的警察太多了,就算以昨晚群殴的规模来说,也还是太多了。

  薇薇安耸耸肩:“得,今晚又可以休息了。”

  老板娘上菜的时候,薇薇安冲外边努努嘴,问:“今晚怎么这么多狗子?”

  排挡里没有别的客人,老板娘跟我们一向熟,索性坐下来同我们八卦:“都是来帮白先生清地盘的。昨晚闹的这么大,不多抓几个他们没法交差,正好帮白先生清清梁老大的人。”

  薇薇安一头雾水:“昨晚的事跟白先生有关系?”

  老板娘把早上阿龙和我说过的话又大致说了一遍。

  “现在有梁老大消息吗?”我问。

  老板娘压低声音回答:“四大金刚死护着梁老大,四个人拼死了两个,才保着梁老大冲出去,现在梁老大躲起来了,谁也不知道他在哪儿。”

  “狗子为什么要帮白先生,我一直以为他们和梁老大关系不错。”

  “你不知道?”老板娘撇撇嘴:“白先生的老丈人是省政法系统的,从省里到安江市公检法都有白先生的人,市长还和他称兄道弟呢。”

  我还想说什么,突然觉得薇薇安好像已经半天没说话也没吃菜了,抬起头来看看,我发现她正在愣愣的坐着,脸上的表情十分奇怪,怎么说呢,像是震惊之后的呆滞。

  “薇薇安?”我试探着叫她。

  她突然站起来,连筷子都没放下,就那么拿着筷子冲出餐馆。

  我和老板娘一起愣愣的看着她的背影。

  “她怎么了?”老板娘问我。

  我问谁去,从来没见过薇薇安这么奇怪的样子。

  等老板娘把我给祸害打包的盒饭装好,我才埋单离开。

  一出门口,先看见对面我们住的楼下停着一辆黑色的奥迪。

  祸害站在车门口,穿着一身整洁而随意的t恤长裤,正在和薇薇安说话——靠的很近,几乎是贴在她耳畔耳语。说完后,他拍拍她的背,从打开的车门坐进奥迪的后座,一直站在旁边的司机立即帮他关上车门。

  我站在排挡的门口,车窗里祸害的面孔慢慢从我眼前划过,他目无表情的盯着前方,看都没向我这边看一眼。

  老板娘站在我旁边说:“那不是……白先生?!”

  “谁?”我根本没有反应。

  我走过去的时候薇薇安还站在那里,愣愣的望着车远去的方向,全身都是僵的。

  我轻轻碰她一下,她像吓了一跳一样一激灵,看一眼我,什么话也没说,径自上了楼。

  我跟上去,薇薇安在我面前拍上晓美的房门,随后是锁门的声音。

  我们从不锁门的,甚至阿萍房间的门锁都是坏的,我不甘心,轻轻叫:“薇薇安。”

  房间里传来薇薇安疲累之至的声音:“我困了,先睡了。”

  我在门口站了很久,才发现自己手上还拎着打包的盒饭。

  7

  7、七 。。。

  隔天阿萍晓美热热闹闹的回来了。

  一回来,满房间都是她们的声音:“薇薇安莉莉安,怎么回事?我们才出去一个多礼拜,怎么老北市就变天了?梁老大怎么了?”“啊,我一向喜欢栾少,栾少这人这么义气,怎么可能做二五仔?”“莉莉安,说点细节来,那天晚上怎么回事,你们在街上有没有看到什么?场面血腥不?”

  无数问题扑头盖脸。

  薇薇安不理她们,眼睛盯着电视,遥控器啪啪的换着台,电视声音有点大,她也不调低。

  她们就来磨我。

  我没办法,只好说:“问我有什么用,干嘛不去问楼下老板娘,她消息多多呀。”

  “对哦晓美。”阿萍恍悟:“我们跟这两个家伙费什么嘴皮子,你见她们关心过什么。明天去跟老板娘打听才是正经。”

  说着两个人又轰轰烈烈的收拾行李,拿出泰国买的宝石手链送给我和薇薇安。

  手链一看就是假的,但是红的绿的假宝石串成花团锦簇的一条,也并不难看,廉价的美丽和俗气的热闹,像煞我们的生活。一时间我突然恍惚,好像日子一下跳回到她们去泰国之前,这中间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晚上无论如何都睡不着,我听见薇薇安轻手轻脚出了房间。等很久她都没有回来,我出去,听见阳台上有声音。

  拨开密密匝匝晒着的衣服,我看见薇薇安在抽烟。

  她穿着一件大花的吊带短裙。月光把廉价的布料和做工掩盖住,地摊货摇身变作霓裳,裹着她玲珑美丽的身材。她的侧脸蒙着一层月光,像扑了银粉一样,光滑细致。睫毛微翘,在月光下几乎根根可数,黑色大波浪的卷发绕过她的耳后,纷乱的停在她雪白的肩头和胸前。

  她夹着一支烟,很久才吸一口,姿势并不娴熟,然而惊人的美丽。

  我一直认为薇薇安应该抽烟,这个野玫瑰一样的女人,一支烟袅袅在手,该是多叫人惊艳的画面。

  但她偏不。

  在这点上,薇薇安是我们这些企街女中的异类。她不酗酒,不吸毒,不啪丸仔,也不养小白脸。她甚至连烟都不抽。

  她不止一次说:“做鸡难道能做一辈子,你倒是想呢,到皮都皱了,还有客人上门?早点攒够钱离了老北市才是正经,染那一身臭毛病,嫌自己死的不够快吗?”

  看见我抽烟的话,薇薇安会什么也不说,直接把烟从我口中抽走,随处熄掉。

  我很早学会吸烟,但是并没有瘾头,薇薇安不喜欢,当着她我便不吸。一盒烟藏在房间里,半年也吸不完。

  可是今天却被薇薇安翻了出来,一个人躲在阳台上吸。

  一满阳台的烟蒂,我站在阳台门口没吭声,她也不说话,闷声吸了很久,在栏杆上碾掉烟头,终于侧头看看我,说:“过来。”

  我走过去,她轻轻抱住我,抱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