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孟嘉伟倍受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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瓷婚男女 二十(1)
你好。奚雅。
好久没有和你联系了,还好吗?
我的人生面临着一个重大的抉择。原谅我暂时不能告诉你。
相信奇迹吗?我愿意相信一次自己。
再见!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蒋以均
蒋以均给奚雅发完信,关上了电脑。他起身的时候,很是意味深长的拍了拍这个自己从旧货市场宝贝似的搬回家被别人淘汰的二手电脑,说了句:“再见了,老伙计。”便锁上门,奔了火车站。
县财政形势不好,税收完不成,从上个月开始,工资就发百分之六十了,而且据说还不能保证按月发放。花钱托人的出了作品集,职称也申报了,可是馆长说即使评上了工资也兑现不了。蒋以均感觉寒冬腊月被人泼了头冷水,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冒凉气。一月几百块钱,别说养不起老婆和孩子,除了自己吃喝,水电费外连条好烟都买不成了,前几天带女儿出去玩,商场里女儿看中了一辆童车,吵着要买,说他们幼儿园好多小朋友都换新车了,就她的车还是前年的又小又破,蒋以均翻出身上所有的现金才一百元多一点,又看了看标价430元,哄女儿说发工资一定给她买,女儿依依不舍地离开,小眼睛里含着泪水,那一刻,蒋以均的心象被捅了一刀,想着自己堂堂的一条汉子竟然满足不了女儿这点小小的要求,还配做父亲吗?把女儿送回老婆住的新房时,女儿告诉妈妈说爸爸答应发工资给她买新车了,老婆瞥了他一眼,脸色像腊月屋檐下的挂落菜,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用鼻子哼了一声,便把孩子拉进了屋随后关紧了门。那不屑的眼神让他的心一下子沉入了无底洞,黑得看不见一点儿亮,那声哼让他觉得在老婆心里他不仅活得不象个男人,而且活得连个人都不是了。
回去的路上,蒋以均就下决心换个活法,他不信他就不能活出个人样来。
走出家门的时候,蒋以均照例练了几脚墙角被他踢瘪的铝壶,还不解气,又朝小山一样堆在旁边形同废纸的作品集踢了一脚,足足一千册的作品集是出版社让他代销的,起初拉来的时候,蒋以均还真是兴奋了一阵子,不管怎么着自己的东西终于变成铅字了,馆里同事,亲朋好友的都得到了馈赠。时间一长,蒋以均再也高兴不起来了,那些拿到书的人对他的书不感兴趣,倒对书外的一切更感兴趣,不是问他得了多少稿费,就是问他出版花了多少钱?让他异常尴尬。还有圈里的人给他出主意,让他带着书去县里各单位转转,象征似地给几本书,让他们赞助赞助,争取把成本捞回来。蒋以均觉得打死也做不来那样的事情,那么做和讨要有什么区别?卖书的同时也把自己的人格卖了。早知现在何必花钱出这劳什子?花光了自己那点私房钱不说,还一无用处。
书被蒋以均踢得散落了一地,他凝视着封面上自己的名字,想了想,然后弯下腰拣起两本放进了随身带的挎包。
火车站。蒋以均犹豫着。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想好到哪里去。
南下?可选择的是广州,深圳,那里是许多外地人淘金的地方,可是那里的金钱味道远比文化味道厚重,自己除了好摆弄文字并无其他专长,以前学的财贸知识早已过景。东进?只有北京。那是全国的文化中心,听说有不少和自己这样的跟文化沾点边儿的都在那里做“京漂”,别人能混个人模狗样的,想必也饿不死他这个七尺高的汉子。
蒋以均决定东进。
坐在火车的硬坐上,看着天南地北形形色色的旅伴,蒋以均觉得自己既悲壮又苍凉,真正的前无归宿后无退路。
和单位签订完留职停薪合同,下午,蒋以均主动给老婆打了电话,老婆正在班上,蒋以均说,晚上我有事情想和你说,晚饭我们一起吃。没等老婆回话,蒋以均就挂掉了电话。
去的路上,蒋以均到超市给女儿买了些零食,又买了些速食品,如果老婆下班来不及准备,可以省事些。也许以后会很长时间见不到女儿了,蒋以均不想让女儿对自己的父亲没有一点印像,他们夫妻间的事不应该影响孩子。蒋以均已经做好了准备,无论老婆今天怎样对他,他都不发火,如果,如果老婆能挽留他,他可以考虑是否退一步,不走,或者改变一下自己,也许他们的婚姻会有所转机。华人小说吧 m.hrsxb
瓷婚男女 二十(2)
蒋以均敲门的时候,心跳甚至有点加速,好久没有见到女儿了,他以为开门的会是女儿,他能想象女儿见到他的惊讶和喜悦,他已经张开了怀抱,等待着小鸟飞进巢穴的欣喜。
开门的是老婆,迎接他的依然是那张挂落菜一样的脸,毫无表情,甚至连句“请”或者“你来了”的客套都没有,蒋以均提着东西走进了这不知道算不算自己的陌生的家。不见女儿的踪影,也没有一点动烟火的意思,看来自己渴望的最后的一顿团圆饭也吃不成了。
美美呢?蒋以均问。
我把她送到我妈家去了。你有什么事说吧。
为什么不让我见她?
你有什么资格见她?
我怎么没有资格见她?她也是我的女儿。
哼!你也配?
火腾地一下涌上了蒋以均的头,他站了起来,逼视着眼前这个从嫁了自己那一刻起便时时不忘打击自己自尊的女人,觉得再也君子不下去了,他上前一把抓住老婆的衣服前襟,恶狠狠地问,你说,我怎么不配?!
平日嚣张惯了女人,第一次见到羊似的被她骂的连声都不吭的男人豹子一样的跃起,并把她像猎物一样的抓在手里,她的脸色惨白,声音也也在颤抖,你,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蒋以均被女人的话提醒了,他看着眼前这个还算是自己老婆的女人,离开自己的这段日子里,打扮得似乎更俏更年轻了,她的精神状态和这精心装修过的家在提醒他,鸟巢已经有了新主人的痕迹,而他这个落尽羽毛的公鸟还没有准备好离开就已经被驱出领地了。
我要做什么?我要告诉你我配做什么!
蒋以均猛的倒提起挣扎的女人,向卧室走去。倒悬的女人已经失去了反抗的能力,但是嘴巴还在不停的刺激着蒋以均,你混蛋!你不是人是畜生!
蒋以均把女人扔到床上,像饿狼一样把女人压在了身下,我今天就是要做回畜生的,你算说对了!
女人死死的拽住衣服,蒋以均撕扯着,扣子飞溅,他想象着在这张床上,身下的女人是怎样的向别的男人献媚,发出本来属于自己的雌性的呻吟,蒋以均觉得自己要爆炸了,他撕扯着女人身上的衣服,全然不顾女人的抓,挠,直到露出洁白的乳,小腹,私处,他已经很久没有碰过女人,他觉得自己的血在沸腾,他要爆发,要狠狠的干,他要在这个女人身上留下他姓蒋的印记,不管她以后跟了谁,都要让她记住今晚。
女人赤身裸体地横陈床上,已经停止了反抗,她有点不相信,眼前这个血性的男人是那个过去被自己骂不吱声的窝囊男人吗?她看着他,好像第一次认识他,她已经做了他七年的女人,而他从没让她如此地认识到他的力量,感觉到他的存在。
蒋以均站在床下,他的手停在了上衣解开的最后一个纽扣上。平心而论,女人除了没有好脸子外,身材是无可挑剔的。丰满的乳房乳头红的像个豆豆挺立着,微微隆起的小腹和那长得秀巧精致的私处无不透视着中年女人的神韵和诱惑,可是,自己的身体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呢?难道自己的身体和思维是两股道上跑的车吗?
蒋以均看着躺在床上一丝不挂的已经不再反抗的女人,走过去,拉过被子遮在她身上,带好美美,我会感激你一辈子的,离婚书我签好字给你,好好活吧。
蒋以均重新扣好还未解完的纽扣,看着好像在等待着自己的女人,说完这句话便向门外走去。
防盗门在身后沉重的闭合,那声音在蒋以均听来仿佛从此切断了他和这屋子里的女人所有的一切关联。
火车隆隆的车轮声,把恍惚中的蒋以均带入模糊的梦境。
瓷婚男女 二十一
周五下午,孟嘉伟来电话说晚上回来,奚雅下了班,赶紧到菜市场买了他爱吃的菜,回到家里和婆婆准备起晚饭来。奚雅想这次回来,一定要和丈夫好好谈谈,不管因为什么,她都希望他们之间不再发生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尤其是电话里,他们都应该讲究点说话方式,因为这些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实在不值得。
天擦黑的时候,等在楼下的公公、儿子和孟嘉伟一起回来了,奚雅赶紧打开门,门口,儿子骑在孟嘉伟头上,大呼小叫地喊,爸爸低头,低头!孟嘉伟屈下身体父子俩才进了门。
奚雅嗔怪地,你啊,就宠他吧,等他娶媳妇了你也这么驮着他?
孟嘉伟把儿子放在沙发上,逗儿子,飞飞,你看,有人嫉妒咱们了吧?
飞飞的小手在空中舞动着,得意地说了句广告语,儿时,爸爸是座山,成长中师友是座山,事业中伙伴是座山。
孟嘉伟笑了,你这坏小子!从来都不说自己的话!
一家人有说有笑地吃完饭,收拾完毕,母亲就催促孟嘉伟带着奚雅和飞飞回自己的家,小两口离多聚少,母亲愿意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多些。
自家楼下,孟嘉伟从车里拿上一袋东西,进门对奚雅说,猜猜,我给你买什么了?
奚雅歪头看不见袋子上的字,猜道,衣服?孟嘉伟摇头。鞋子?孟嘉伟还是摇头。
飞飞正在播电视频道,跑到爸爸背后一把抢了过来,孟嘉伟喝住儿子,飞飞小心,别摔坏了。
奚雅从儿子手里接过袋子,里面是个精美的纸盒,奚雅念着上面的名字,欧莱雅?
奚雅打开盒子,里面大大小小好几种不同用途的化妆品,洗面奶、润肤水、面霜、眼霜、口红、粉底。。。。。。奚雅吃惊地,给我买的?
孟嘉伟点头,喜欢吗?
这得多少钱?
别问钱,你先说喜欢吗?
怎么想起给我买这个?
人家北京女人天天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就你素面朝天,你再不打扮就过景了。
那你也用不着买这么奢侈的东西啊?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咳,钱是王八蛋,花完再赚!
我看你去北京别的没学会,倒学会怎么享受了。
奚雅边说边收拾起盒子,孟嘉伟在旁边抢过去一一摆放在梳妆台上,你干吗收起来?拿出来,一会儿就用。
一会儿该睡觉了,用也得明天用啊。
孟嘉伟附在奚雅耳边说,一会儿就用,让我感觉感觉是不是在和另外一个女人做爱!
奚雅瞥了眼看电视的儿子,嗔怪地,你呀,我说怎么这么献殷勤呢,敢情居心叵测!
夜里,飞飞睡着后,夫妻俩洗浴完毕,孟嘉伟非要奚雅化妆给他看,奚雅不想拂他的兴致,坐在梳妆台前化起妆来,孟嘉伟在旁边欣赏着,不时指指点点,按照脑子里羿小羽的样子教导着,光嘴唇奚雅就化了三次,才合了丈夫的意。
那一夜,孟嘉伟表现出从未有过的生猛,在他的身下;妻子的脸和那个叫羿小羽的女人的脸不时的幻化着,让他兴奋、癫狂,当奚雅第三次性高潮来临的时候,孟嘉伟才如一座山一样轰然倒下。
奚雅有个毛病,高潮之后精神会有好长一段时间处于兴奋状态,身边的丈夫已经在打酣了,她还是没有睡意,她穿着睡衣重新坐在梳妆台前,盯视着镜子里的自己,她看不出自己化妆和没化妆本质上有多大的区别,她不能理解的是丈夫的反应,她自言自语道:
真有那么大的作用吗?
早晨,孟嘉伟和奚雅计划带儿子去广场放风筝,一家人吃过早饭,刚走到楼下,孟嘉伟的手机就响了,电话是翻译打来的,说马克母亲突然病危,马克已经买了明天的机票,走前想和孟先生把合同签了,除了个别条款需要再沟通下外,如果孟先生方便的话,下午和公司法人来宾馆签合同。
孟嘉伟赶紧答应,他以为最起码还要等些天呢,没想到居然提前了,他当下就给公司老总打电话,老总正好在北京的家里休假,双方定了时间,在马克住的酒店碰面。
打完电话,孟嘉伟抱歉地看着奚雅和儿子,没办法了,我必须马上走。
奚雅知道这笔业务对丈夫意味着什么,点点头,去吧,路上开车小心点!
儿子不干,闹着要和爸爸一起去,奚雅抱起儿子,飞飞听话,爸爸有正事要做,妈妈带你去广场放风筝好不好?
奚雅边说边带儿子走开,孟嘉伟看着母子的背影,无奈地打开车门,掉头而去。
广场,风筝在空中高高地飘着,飞飞兴奋地跑着喊着,奚雅追在儿子身后,忽然,风筝线不知道怎么断了,飞飞追逐着哭叫着。
我的风筝,我的风筝!
奚雅一时愣在那里,她呆呆地看着断了线的风筝越飘越远,直到消失在天的尽头。
路上,孟嘉伟的车疾驶着,逐渐远去,消失在车流里。
瓷婚男女 二十二(1)
周末,羿小羽早晨起来告诉季帆她要去驾校,季帆在被卧里问,你真决定学开车了?羿小羽面无表情地,我名报了,钱也交了。季帆起身穿衣,那好,我开车送你去。
不用,我已经告诉司机接我了。
还是我去吧,人家司机不休周末?
羿小羽不耐烦地,我说不用你就不用你,我都安排好了。
那,你几点学完?我去接你?
羿小羽边朝外走边说,你在家带末末吧,我自己会回来。
门在羿小羽身后咣地一声关上了。
季帆无奈地,又犯什么病呢?我没惹她啊?
驾校门口,羿小羽吩咐司机,你回去忙自己的事吧,下午什么时候结束我再给你打电话。司机答应着,开车走了。
教室里,羿小羽找个座位坐下,陆续进来的学员,老师走上讲台。
下午三点,酒店待客室,双方已经签完合同,马克和孟嘉伟、公司老总一一握手,翻译说,马克先生说谢谢两位先生的美意,今晚的招待就免了,他要收拾行李,还要到同仁堂去买药,我们来日方长!
老总伸手马克作别,那我们就不勉强了,理解马克先生的心情,祝愿马克先生的母亲早日康复!
孟嘉伟对翻译说,请转告马克先生,等他回来的时候我们为他接风!
双方告辞。酒店门口,老总拍着孟嘉伟的肩,亲切地,嘉伟,我们去庆祝庆祝?
今天算了吧?您不是还有其他事情吗?等项目正式运作起来,我们再好好庆祝!孟嘉伟推辞。
好!这次你为公司立了汗马功劳,我有个想法,对你这样为公司带来巨额效益的办事处主任要重奖,以此带动其他人为公司谋创最大利益,我先给你透个信儿,好好干,公司不会亏待你的。
谢谢老总!谢谢!
告别老总,孟嘉伟兴奋得无以言表,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离实现当初来北京时为自己为家庭定下的目标不远了,他好象已经看见那高耸的楼房里有一盏灯是为他亮的,那宽敞明亮的教室里有一个座位是为他儿子准备的,从他这辈起他的后代将离开那闭塞的小城市而成为地地道道的北京人。
他想把这个好消息尽快告诉奚雅,他拨着妻子的电话,忽然他停下了,不能说,现在还不是告诉她的时候,老总刚在口头上承诺,他想等一切都成为事实的时候给妻子一个惊喜,忽然他想起个人,他觉得只有这个人能和他分享眼前的成功和快乐。
羿小羽正在上交通知识课,手机忽然震动起来,她看了一眼,发现不是自己熟悉的号码,走到外面接听,电话里传来一个男人兴奋的声音,是羿科长吗?
是我。你是?
我是孟嘉伟,还记得吗?
哦,是你啊?有什么事吗?
我刚和马克签完合同,想谢谢你,晚上一起吃顿饭行吗?
好啊,祝贺你!不过我现在正在上课,估计要晚一点过去。
你上什么课呢?
驾驶课啊。
你现在在那家驾校?告诉我,我去接你。
羿小羽告诉了他具体地址,又打电话告诉司机不要来接她了,打电话的时候,手机屏幕显示出电量不足的提示,羿小羽这才发现出来时,忘记换电池了,她索性把手机关掉了,然后走进教室。
驾校门口,学员陆续走了出来,孟嘉伟靠在车旁等待着。
羿小羽走过来,等半天了吧?
孟嘉伟为她打开车门,没有,反正我今天也别的事情。
车里,孟嘉伟看着羿小羽,你何苦跑这么远来跟他们学?放着我这么好的老师不用,浪费资源!
和你学,你能发我驾照啊?
那到也是,哎,不如这么着吧,你理论和他们学,开车和我学,我保证你一次通过考试,怎么样?
说定了?我正发愁学车时人多上车时间短呢,你教会我了,我只要凑够学时就可以了。
那我们定个时间?
行,我有空儿提前和你联系,今天,你准备带我去哪儿?
当然是听你的了,是我谢你,你说上哪儿就上哪儿!
去哪儿我都吃亏,你开车喝不了酒,还照那天下午似的,我喝你看着?没门!
那天与马克分手后,孟嘉伟回京请羿小羽时,羿小羽喝了两瓶啤酒,孟嘉伟因为开车滴酒未沾,今天羿小羽可不想让孟嘉伟和上次一样看着自己喝。
那?我们叫几个菜,到我们办事处去?
干吗?让你的手下一起灌我啊?
没别人,今天他们都休息了,我陪你喝个痛快,要不,我把车放回去,你说个地方,我们打车去,喝多了,我打车送你回去,怎么样?
瓷婚男女 二十二(2)
羿小羽打量着孟嘉伟,片刻说,就依你吧,去你们办事处,不过你要点我最爱吃的菜。
ok!孟嘉伟把车停在一个饭店门口,让羿小羽点了几个菜,要了两瓶白酒,服务员打包好递给他们。办事处楼下,羿小羽提着饭菜,孟嘉伟抱着酒走进电梯。孟嘉伟打开门,请,欢迎光临!
羿小羽把饭菜放在桌子上,四处打量着,还可以啊,你们的办公条件。
孟嘉伟把菜摆放好,拉过椅子,又到洗手间拿来干净的毛巾递给羿小羽,反话正说呢吧?和你的办公室比起来天壤之别,来请,我们边吃边聊。
羿小羽看了看孟嘉伟手里的毛巾,走到洗手间洗手,洗完手习惯地撩了下前额的头发,然后走出来擦手,入座。
孟嘉伟把倒满酒的杯子递给羿小羽,来,为那些让我们认识的短信干杯!
好!电话费免了?
行!孟嘉伟点头。
两个人同时举杯。
来,感谢你那天陪我跑那么远的路,合同能签成有你一半功劳!
好!教练费免了?
孟嘉伟扑哧笑了,我说,羿大科长,咱是不是离钱远点啊?
羿小羽也笑了,她感觉自己好久没这么开心了,你不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
忽然,孟嘉伟凝视着羿小羽的额头,伸手拂开她额前散落的头发,你头上的包下去了。
羿小羽楞在那里,她没想到孟嘉伟观察自己这么仔细,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那天回来的路上,你睡着了,尽管你用粉底遮盖了,我还是发现了。
当时为什么没问我?
我看你那天心情不怎么好,怕勾起你的伤心事,没敢问,怎么回事?今天能和我说吗?
眼泪从羿小羽的眼眶里滚落下来,她受不了孟嘉伟眼里的关切和深情,她侧过头,咬住嘴唇,试图控制自己的失态。
孟嘉伟没想到自己一句话竟惹得羿小羽这么伤心,他赶紧走过去,双手擎住羿小羽的双肩,告诉我好吗?别自己忍着,让我也为你做点什么。
一瞬间,羿小羽感觉从未有过的软弱,孟嘉伟的目光让她伪装起来的坚强轰然坍塌,她觉得此刻她太需要一个肩膀,需要一个怀抱了,这种需要在她濒临死亡的时候都没有象现在这样迫切,那会儿她坍塌的是肉体,此刻她坍塌的是信念,是灵魂,她已经承受了一次身体的再造,难道命运还要她再承受一次万箭穿心后的灵魂的重建吗?
孟嘉伟看着羿小羽脸上的泪水,知道这个美丽的女人心里一定隐藏着不能言说的苦痛,从他见她第一眼就知道了,她眉宇间的忧郁和眼神的迷惘让她在他眼里如同一只迷途的羔羊,让他不由自主地心生怜爱,眼泪不应该停留在这样美丽的脸上,和这张美丽的脸相配的应该是欢笑和明媚,他心疼地为她擦拭着泪水,发现这泪水象不断的小溪,他情不自禁地亲吻起来,如果能,他想吸干这苦涩的泪水,他不能容忍它们在这张美丽的脸上停留,不仅他不能,任何面对这张脸的男人,只要他有丁点爱心都不能无动于衷。
羿小羽迷失在孟嘉伟的热吻里,她的委屈融化在这个男人的深情里,那一刻她残存的理智千遍万遍地在心里呼喊:不要!不要!她扬头向后仰着,试图躲避那让她越来越难以承受的亲吻,却不想把自己丰满性感的嘴唇送了上去,那急切的吮吸终于瓦解了她最后的防线,她发现她的唇、她的舌、她的双乳连同她身体的所有部位都在迎合这火辣辣的亲吻。
瓷婚男女 二十三(1)
季帆如坐针毡。
五点,他就开始给羿小羽打手机,手机是关机状态,季帆以为她上课没开机,等到六点的时候,季帆又打,他想去接她,可是他不知道她在那个驾校,手机仍然是关机状态,季帆把电话打给司机,司机说羿科长四点半给他打电话告诉他不要他接了,她和别人搭车回去。
季帆心里起疑,这么快就认识新同学了?还是原本就是结伴去的?可为什么关手机呢? 不想受干扰?季帆越想越烦,和女儿吃过饭,给她洗过澡,直到末末睡着还是没有羿小羽的消息,中途季帆还给岳父岳母那里打过电话,他没敢直接问,自从上次车祸,他知道两位老人再也承受不起女儿任何不好的消息,他不能再让他们不安,他只是说妻子今天加班,没过去看他们,岳母在那边通情达理地说你们都有工作,不用惦记我们,只要你们孩子大人都好好的,我们就放心了。言语中没有一点儿羿小羽去过的迹象,季帆怕老人多问,赶紧说了再见。
其实这几天妻子的情绪变化,季帆都看在了眼里,他以为她可能是因为工作着急,自己帮不上忙,规劝的话她又不听,只好装聋作哑。知道羿小羽自尊心很强,她不想说的事问了也是白问,季帆觉得等她扛不住的时候自己再开口也许效果会好些。可是没想到,羿小羽不但什么都没跟他说,这几天连身体也不让他碰了,她的头磕坏那天,季帆劝她她不吱声,睡觉的时候,季帆搬过她僵直的身体,爬上去想用做爱缓解她的情绪时,羿小羽嫌恶地看着他,那眼神看他如仇敌,季帆没来由地感觉到一阵寒冷,这寒冷终于没让他想进入她的部位硬起来,他从她身上下来的时候,身体连同心灵都没有了进入她的欲望。
那一夜,他们相背而睡。
如果那天的羿小羽的行为还可以用工作压力来解释,那么今天呢?今天的所作所为只能说明她变心了,也许她根本就没去什么驾校,她不过找个借口去和一个男人约会了,他早该想到的,现在的羿小羽和车祸前的羿小羽不能同日而语了,这是个女人仰慕男人权势,男人追逐女人美貌的社会,如今的羿小羽会吸引到许多比他优秀的男人的眼球的,而那些男人有哪个肯做柳下惠?只赏花不摘花?他也是男人他太知道男人的心理了,如同那时的他对杨凌,必定也有男人如此对羿小羽的。
他已经迷途知返了,可是羿小羽呢?正在迷途,他不知道她会走多远?他还能否拉住她的脚步?他已经清楚地看见了摆在他面前的两条路,一条他要接受迷途知返的妻子,一条任其走下去直到她彻底地离开他,可这两条季帆都不能忍受,尽管他内心是崇尚把性和婚姻分开的,尽管他也曾想尝试婚外激情,象许多男人渴望别人的女人投怀送抱,并不代表能容忍自己的妻子做非分之想一样,男人可以纵火,女人不能点灯,在他的意识里男人出轨大多是逢场作戏,作过之后,毫发无损,女人出轨则是心动身动,飞蛾扑火,很少不遍体鳞伤的,他至今还没见过哪个女人有着男人一样坚强的神经,可以拿得起放得下,正因为如此,对于妻子的跑偏,他不能淡然处之,也不能漠然视之,更不能听之任之。
可是不这样他又能怎么样呢?他甚至不知道她的行踪。
季帆想象着羿小羽躺在一个陌生男人的怀抱里,想象着她和他做着曾和他做过的事情,怒火中烧,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维,无法让自己安静下来,他如一头困兽在屋子里踱来踱去。
凌晨一点,羿小羽满身酒气地回来了,季帆冲上去,抓住她的双肩,质问道,你去哪儿了?
羿小羽斜眼看他,你闻不见?
你和谁喝的酒?
干吗?你想认识认识?
羿小羽拂开季帆的手,转身更衣。
你,你!我不允许你去鬼混!季帆气急败坏。
嗬!大作家终于说出想说的话了,你干吗拐弯抹角啊?你和别的女人鬼混完了,现在想约束我来了?我鬼混,我充其量是在向你看齐!
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羿小羽上前指着自己的脸说,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谁让我变成这样子的?!
季帆一楞,上前抓住妻子,小羽,你记忆恢复了?
羿小羽厌恶地,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永远都恢复不了啊?可惜,天不随人愿!
瓷婚男女 二十三(2)
小羽,你听我解释,我当时——
季帆,你现在说是不是太晚了?你觉得还有必要吗?
羿小羽走进女儿的卧室,关紧门,今夜她不想和他同榻。
季帆举起的手停在半空,他怕惊醒女儿,他低头在女儿的门前站了许久,默默地走回自己的卧室,和衣躺在床上,眼睛瞪着天花板,喃喃自语:
我已经向你忏悔过了,我已经改邪归正了,你还要我怎么样呢?
羿小羽躺在女儿身边,泪流不止,她的脑海里孟嘉伟和季帆的脸孔交替出现着,让她一刻也不能安静下来,她不知道那些别的女人一辈子都不可能遇到的事情为什么会同时发生在她身上?让她措手不及,让她百感交叠。
早晨,羿小羽穿戴整齐走出家门,她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道如何打发这个周日,她只知道她一刻也不想留在家里,那个充满了欺骗和虚伪的家让她窒息,她不想面对那个曾经差点致她于死地的男人,是不想让自己的思维随时处于混乱的状态,她不知道那个无情无意的男人和眼前这个唯唯诺诺,虚情假意的男人哪个是自己的丈夫,她同样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做才能让一切还原真实?
她打开手机,拨了一串号码。
早晨,孟嘉伟还没有从睡梦中醒来,就被电话铃惊醒了,电话是奚雅打来的,问他合同签完了吗?孟嘉伟说签了,奚雅又问今天还有事情吗?孟嘉伟说应该没什么事情了,奚雅说没事回家吧,你昨天走得匆忙,换洗的衣服都没带,孟嘉伟答应说行,没什么事情他中午能回去吃饭。
放下电话,孟嘉伟重又躺回到床上,他本想再睡会儿懒觉的,昨天他送完羿小羽回来时已经是深夜两点了,他感觉那疲顿劲还没过去,可是奚雅的电话让他困意全无。
幸亏是电话,如果奚雅站在当下的话,肯定会看出他的反常,他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昨晚的一切是他从结婚以来第一次背叛妻子,尽管这背叛来得是那么突然,来得让他猝不及防,但是都不应该成为他背叛妻子的理由。昨夜送羿小羽回来,他已经反复地检讨过多次了,可是每次检讨,心里都有一个声音为他开脱,羿小羽和奚雅是两个多么不同的女人啊,一个素面朝天,一个清雅靓丽,一个活得粗糙,一个活得精细,再有定力的男人也难抗拒羿小羽的诱惑,何况他和她的认识如此浪漫,也许冥冥中合该他们有此缘分,就象奚雅给他看过的那本《廊桥一梦》的书,如果他们把握得好,也许他和羿小羽之间的一切也会成为一段佳话。
哪个男人生命里没有过艳遇呢?谁的婚姻从头到尾毫无瑕疵呢?
孟嘉伟安慰着自己,安慰着自己矛盾而困惑的心。
忽然,手机响了,孟嘉伟一看号码,刚刚平静的心又慌乱起来,他猛地从床上坐起。
喂,是我。你今天有安排吗?
没,没有,你有事?
你不是答应教我学开车吗?
哦,是,是是是,你现在过来?还是我去接你?
我打车过去找你吧。
好,我等你!
孟嘉伟赶快起床,洗漱。打电话给奚雅说,小雅,计划没有变化快,翻译刚给我打电话说还有个环节需要敲定,我今天就回不去了,下个星期吧,衣服我这里还有换洗的,你不要操心了。
挂断电话,孟嘉伟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梳理头发,看着镜子里自己脸不变色心不跳的样子,自言自语:
怎么这么快就学会说谎了?而且居然说得这么从容?
瓷婚男女 二十四(1)
蒋以均在北京的大街上漫无目的走着。
今天是他来北京的第七天了。
七天来,他一直在找工作,几乎跑遍了京城所有的报刊,杂志,希望能谋个编辑或者校对的差事,都没人用他,学历,工作资历和暂住证,他什么都没有。
在一家报社,蒋以均甚至恳求人事部的小姐,让他试用一个星期,不要工资,如果不合格任凭她随便发落。小姐像看神经病似的打量着他,说出的话把人噎死,你以为这是你们家的试验田啊?种不好重来?这是享誉京城的大报,出一点纰漏都不行,到时你二话不说走人了?责任谁付?雇你为了砸我的饭碗啊?
受小姐的奚落还受包工头的嘲笑。第15天的时候,蒋以均知道想在自己的专长上谋份差事是不可能的了,他想清闲的事情找不到,卖力气自己还是有的。
一家工地的施工现场贴着招工广告,蒋以均和工人们打听找到了工头,工头四下打量着他,让蒋以均觉得自己好像市场上的牲口,被买家挑剔着。工头半天没说话,气氛让人窒息,如果不是因为带来的钱不多了,蒋以均真的想一走了之,约莫过了五分钟,工头让蒋以均把手伸出来,蒋以均伸出了手,工头脸上的笑让人起鸡皮疙瘩,我说,老弟,这是点钞票的手啊,哪儿是活泥搬砖的手啊?我这儿庙小,养不了您,您另谋高就吧。
这次蒋以均没有废话,转头就走,和一个包工头再点头哈腰的,他觉得自己太掉价了。
身后,有个干活的问,头儿,咱这不是缺人吗?送上门的咋不要?
包工头故意放了高声像是给蒋以均听,别瞧身坯像出得了力的,一伸手就知道不是干活的料。倒不是怕他混俩工钱,闹不好是个在当地犯了事的,公安三天两头的查,我别逮不着狐狸闹身骚,弄个窝藏罪啥的。
蒋以均站住了。他转过头来,盯着包工头,弯腰从地上抄起一块砖,在手里掂着。人群马上围拢过来,蒋以均一步步逼近包工头,后牙根咬得额上青筋暴露。包工头吓得连连后退,声音也没了刚才的气量,你,你,你干吗?
蒋以均走到包工头面前,将手里的砖猛地拍在包工头面前的桌子上,狗眼看人低!
有人喊来工地的保安,保安赶紧过来拉住蒋以均,将他连推再架的赶出了工地。
蒋以均回到旅馆,心头的恶气还没有平息,旅馆的服务员就走了进来,告诉他预交的房租已经超了,让他补交房租。
蒋以均掏出钱夹,都算起来还不到300元钱,如果预交房租,也就够一个星期的。可是自己连工作还没有着落,总不能连吃饭的钱都没有啊。怨自己没有计划,如果不是这些天四处找工作,跑了那么多冤枉路,如果不是自己懒得问路不挤公车常常打的,也不至于这么拮据。
蒋以均问服务员,房租超多少?
服务员说,100元。我们这里有规定——
蒋以均说,你不用解释,给你100元把账结了。这周围还有比这便宜一点的旅馆吗?
服务员想了想告诉他,有啊,我知道一个地儿,不过那里条件不怎么好,是个地下室。
地址?
服务员跑出去,一会儿给他送来了一张纸条。
蒋以均提着自己的东西,按照地址找到了城南一片豪华的公寓前,看着门口的警卫,心里疑惑,这里保安这么严密会出租地下室?蒋以均掏出服务员给他写的字条,走到公寓不远处一个修车摊前问,老师傅,和您打听个地儿?
修车的师傅看看字条,指了指公寓对面的楼房说,你往那楼打听就是了
蒋以均指了指公寓问,这儿嘛也和它同名啊?
修车的师傅说,这是御园西,那是御园东。你没看见出入这里都是什么车吗?奔驰,宝马,最损的还是奥笛呢。你没看见让我修车的都是哪边的人吗?小伙子,有钱啥样没钱啥样,你站这儿就知道了。
蒋以均谢过修车师傅,找到了出租地下室的房主。
还好,一个月300元,蒋以均预交了半个月的房租,便住下了。房主指了指屋子里的电炉子,和墙上的电表,告诉他,简单的饭可以自己做,电费自己掏。
这一晚,蒋以均躺在地下室里怎么也睡不着,他索性穿上衣服来到街上。
夜晚的北京明显少了白日的喧哗,蒋以均住的这片楼群漆黑一片,只有两三家亮着灯光,想必是家有考生的学子在挑灯苦读。街灯昏黄,行人稀少,偶尔几对情侣相偕走过,那份甜蜜看得蒋以均心酸。而不远处那片豪华的公寓,灯火辉煌,门口警卫依然坚守岗位,蒋以均发现过往的车辆大都是出入那个大门的,这片区域里只有那里的人们是享受京城夜生活的一族。看着高耸的楼群,蒋以均想着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在那里有一片落脚之地?人与人相差几多?为什么命运竟天壤之别?自己以为这偌大的京城该有用武之地,没想到,它看似松散其实像一个坚固的堡垒,哪里才是自己闯入的缺口?手机小说阅读 m.hrsxb 想看书来华人小说吧
瓷婚男女 二十四(2)
喂——干什么的?
蒋以均一愣,这个时候还有人和自己打招呼?抬眼一看两个警察站在他旁边。
蒋以均站起身,睡不着,出来坐会儿。
警察问,带身份证了吗?
蒋以均掏出了身份证递了过去。
警察看了看,递给他,天不早了,回去休息吧。凡事想开点,太阳明早照样升起。
蒋以均看着这个比自己还显小的警察,心里涌起一股热浪,这是他来到京城听到的最温馨的一句话,他伸出手。
警察一楞,后退了一步。
蒋以均将手一摊,没别的意思,我是想说谢谢你。
警察歉意的笑了,不客气,回去吧,我们要值勤了。
蒋以均朝自己住的地下室走去。
和衣躺在床上,蒋以均在回味的温暖中进入了梦乡。梦里,他梦见了奚雅,这是他第五次梦见奚雅了,他梦见奚雅坐在自己身边,握着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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