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世界里,只有那个眉睫染霜的那个身暗色的女子的脸上的那抹解脱般的落花飘絮般的淡笑,在凤九的怀里,在这个冰雪覆盖的雪峰之上,永远地成为过去,永远地成为定格
远来的风,唤起寒冷,吹不走思念,头顶的日光,照耀万物,却温暖不了心碎——原来,我们的切,只能靠自己,永远的默默的无望的静静地承受
原来,每个人都是单数来时是去时也是
君应有语,渺万里千山,只影同谁去
女人,为什么要来这里?如果你不来,那么,你还是站在云端的元帅,还是个傲然天下的嚣张女人,可是,此时的你,却在我的怀中,变成了冰冷的尸体
女人,你可知道,我宁愿用万世的折磨,来换你世无忧——那么,我至少还可以感觉到你的存在,还可以静静地怀念,怀念那些繁花落满地的往昔。可是,你却任性地为我打碎了这种平衡,甚至连怀念都带走,只留下满怀的心伤
你可知道,这并不是我想要的
为什么
嗟叹红颜殁,英雄泪,人世苦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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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章告别
第三百五十章告别
就在若水的手,垂下去的那霎,本来在睡梦之中的独孤情,忽然看到那个身暗红的若水,不知何时,来到了自己的床前,那眼神,分明是在做最后的次告别。水印测试水印测试
温暖的烛火,倒映着那个熟悉到几乎已经占据了他心千百年的影子,独孤情的心,就在那刻停止了跳动,几乎,忘记了呼吸。
独孤情看到,淡淡的|乳|白色的轻雾里,那个带着温暖凄清笑意的女子,那个向来喜欢身暗红的女子,正脚踏轻雾,款款而来,笑意淡淡,脸的眷恋凄然。此时,她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对着他,轻轻地弯下腰来,轻轻地,弯收微笑。那笑,是淡淡的,在轻轻萦绕的轻雾里,若隐若现。到了最后,她寸寸地伸出那只苍白到几乎透明的手腕,指尖,轻轻地在他的脸上流连,轻轻地,轻轻地抚着他的脸,神色宁静而且哀伤。
然后,她开始和他说话,可是,他看到,她的唇,明明在动,明明在表达着什么。可是,他,独孤情,却个字都听到耳里去,个字,都听不到
然后,仿佛倦了,仿佛累了。那个女子淡然地摇了摇头,然后转过了身,款款离开。独孤情心中急,不顾切地弹起,伸手抓住若水的手臂,想要挽留,可是,他的手,却穿她的身体而过,那握紧的手臂之中,无所有
两手倥偬,却无所有
独孤情的眼泪,忽然之间落了下来。他怔怔地望着眼前的女子,怔怔地望着她近乎虚无的身体,忽然之间,意识到了什么。
感觉到独孤情近乎心碎的悲伤,若水终于停住了脚步。她转过身去,轻轻地抱了抱他。然后,望着他的眼睛,轻轻地说了句什么。那句话,还是没有听到。可是,独孤情看她的口型,却终于明白,她在说:“我爱你等着我”
我爱你
等着我
满心的,满心的,都是天高夜寒般的凄凉,满心的,满心的,都是即将被离弃的恐惧,独孤情快速地追出门口。却发现若水淡烟般的身影,早已消失
独孤情站在旷野之上,只觉得心都要碎掉,女人,我还没有回答你的话。你却为什么,那么匆忙的离去
女人,我会等你,会永远地等你
女人,我也爱你
夜寒凉,夜无声,独孤情就站在这帐门之外。忽然之间,无法出声
凤凰台上凤凰游,约三生缘,夜苦等,到头来,却是从此的江南江北。万里哀哭。
女人
料峭的春风,还带着初春冬末的寒意,吹到人的脸上,便是刺骨般的难受。地上的冰雪,依旧很厚。经年的踩踏,长期的朔风,早已变得坚硬,踩上去,仿佛碎石砂粒般,沙沙地作响。
年轻的元帅,因为伤不起,伤重成疾,现在,燕北营中几乎所有的事务,都是由凤思蓝在打理。
冰雪封顶,四国皆退,现在,除了还环侍在燕北百里外的烈焰军营之外,其他三关,片升平。所以,凤思蓝只留下副帅,然后,只身来到燕北营中,替那个年轻的元帅,打点切。
这日,天高风爽,阳光灿烂。只是,那风,那阳光,却吹不进人们的心里,就如吹不散自从除夕开始,就萦绕在所有将士头顶的阴云般。
塞外风景虽好,始终不是自己的地方。太女事,元帅劫,使八副将的心里,第次,对于自己的未来,产生了怀疑。可是,敌军当前,国难当前,每个人,都拚命地练兵,都拚命地想要忘记那段血腥往事。
这日,百花的帅帐之外,来了个身穿红衣的男子,还有个身着白衣的,整个人都包裹在斗篷里的白衣女子。
那个男子,形容憔悴,神色颓废,在仰望着那迎风招展的“帅”字旌旗之时,有片刻的失神,眸子里,碎金点点,全是温柔到几乎令人心碎的思念
喉咙哽咽了。那男子悄无声息地拭了拭眼泪,然后,就在辕门之外,淡然开口,提出要见六王爷,凤思蓝。
门口的兵士,甚至是认识凤九的,所以,待他此话出,就开了辕门让他进来,然后,飞速地前去禀报。
彼时,凤思蓝和八副将起,正在营地巡视,听到有人来报,再说及名字,他只觉得,心都要跳出,只觉得,有什么说不出的情绪,在心里来去翻滚
那回来的,可有那个女人么
心里再也按捺不住,凤思蓝就地转身,几乎以他生平最快的速度,淡烟般地,向辕衣外掠去
他的身后,留下了惊奇莫名的八大副将,他们面面相觑,都不明白,这个近几个月来,沉默冷硬得仿佛坨冰般的年轻王爷,为何会如此的激动和急不可耐。
凤思蓝是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回到帅营之中,然后,就看到了那个身白衣的女子的背影。
那个背影,柔弱而又坚强,那个背影,温柔之中,有着无数和飒爽英姿。那个背影,曾在他的梦里,魂里,萦绕千回——那是他生最执着的等待,那是他这生,再也不愿意放弃的执念——女人,可是你么?
“若水”声无可抑制的呼唤,从凤思蓝的口中逸出,还带着入骨入肺的眷恋,还带着梦里百转的执着,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哽咽,因为哽咽而模糊,瞬间,这个军前百战死的将军,在自己生苦求的女子面前,第次,流下了落落本色的男儿泪
若水,若水
随着凤思蓝的声音,随着他敞开的怀抱,那个身白衣的女子,只觉得浑身都颤抖了下,然后,她开始寸寸地转身。
仿佛时光的脚步停住,仿佛岁月的手被牵定,仿佛切云烟消散在他们之间——而我,是不是,终于都可以握住你的手
“若水”凤思蓝再唤,轻如梦幻。他轻轻地抬手,然后向着那个女子,步步地走上前去
这次,我绝对不会放手
第三百五十二章你不是她
第三百五十二章你不是她
白衣女子就地转身,张清瘦得几乎不成样子的苍白得仿佛琉璃般的脸,寸寸地呈献在凤思蓝的面前。那个女子,面带桃花,清秀绝丽的脸上,犹有深深的泪痕。她仰起脸来,望着这个个奇异伟岸的男子,苍白无色的唇抖了下,轻轻地唤了声:“王爷”
若水的眼泪,令凤思蓝心痛,若水的苍白得没有血色的脸,令凤思蓝心碎,可以说,这个人儿的每寸呼吸,都牵动着他的心,这个女子的每寸哪怕是最细微的表情,对于他来说,都是种涅盘——若水,云山千里归来,你终于会为我流下眼泪了么
若水静静地望着眼前的男子,只觉得心痛,觉得心痛得无法呼吸,眼泪,从喉咙里倒灌而下,她启唇,再轻轻地唤了句:“王爷”
那是个完全陌生的声音,还是同张脸,还是同种表情,可是,那眸子里的眼神,却是那样的寂寞,还有那样的情深——这些,都是那个女子所没有的
有什么,在凤思蓝的眉间凝住了。他的伸出去的手,僵在那里,他的脸上的心碎,凝在了那里,他的说不出的怜惜和痛的表情,也滞在那里——有风,呼啸着从帐外而过,吹动头顶的旌旗,而男子的英俊到超出六道轮回的脸,此时,就仿佛是张白纸,苍白无色,苍白得没有丝的生气。
你不是她
有个声音,在他的心底,极其虚弱地响起,瞬间就了种巨响,占据凤思蓝的心。他的头,轰然声涨大,原本深情款款的眸子。变成片凝滞的铁灰
他日盼夜盼,他为她扫荡切,他梦里辗转百回,没有时或忘。可是,此次回来的,却不是她
忽然间就想起那番话:我是跨千年而来的灵魂,我附在了别人的身上
凤思蓝的手,颓然地垂下,有种蚀骨的,脉脉如水的悲凉,在心中,逐渐在蔓延开来,仿佛想要将他冻结
女人。你离去了么
为什么,我们的开始,总是在结束之后,为什么,我倾其生。都再也不能触及你的指尖
为什么?
有什么,就要溢出眼眶,凤思蓝的湛蓝的眸子里,仿佛沾染着点点碎金。心里,不知道想起什么。他忽然记起,和这个女子起归来的,还有凤九
对了。就是凤九
凤思蓝不知想起了什么,急步走出帐外,却看到了那个身大红的男子。
仿佛感觉到身后的注视,凤九在那个烈烈飞舞的旌旗之下,慢慢地收回了眸光,然后。慢慢地转过了身子。
他的眼睛,还在穿过大步而来的凤思蓝的视线,那个男子的眼睛,只是望着还停在帐内的若水,眸子里的悲伤。在满地的雪光和灯火之下,泛着令人心碎的色泽。
“凤九”看到这个同样心碎的男子,凤思蓝的心里,忽然有什么不祥的感觉,他望着凤九,薄唇张了张,却发现什么都说不出来。然后,有什么东西,从这两个落落定定的男子的眼里,凝聚碎开,最后,“啪”的声跌落
冷风吹过,那滴眼泪,被带走温度,然后,落于皑皑白雪之中,仿佛水落深潭,再也没有丝的踪迹——就仿佛个生命的诞生和终结,归于尘,归于土,到了最后,化为和天地共同存在的尘埃,无所有
远来的风,将两人的眼泪带走,可是,带不走的,却是他们的眸子里,那种静静的,窒息的令人无法言传的思念,还有绝望
眼泪的存在,只是为了证明,那思念的悲伤,并不是场幻觉。
是的他们,都在因为那个嚣张得曾经眼睛里只看得到天,可是,却愿意为了自己在意的人,付出切的女子,而感到深深的绝望,还有悲恸
那个女子,只来过了下子,可是,却注定他们,甚至更多的人,要想念辈子
他们每个人的心里,都曾经有过美好的愿望,希望纵容那个女子的任性,希望包容她的嚣张,更希望,多想个不小心,就和她白头偕老。
可是,到了最后的最后,他们却都没有能留得住她。那来自异世的缕孤魂,来过了,爱过了,哭过了,痛过了,到了最后,挥挥手,却连别人的思念,都带不走
仿佛终于得到了那个答案,凤思蓝手抚心口,湛蓝色的眸子,轻轻地闭上了,只觉得,心碎开了地。
女人
你可知上天是不公平的。你可以选择:爱我,或者,不爱我;而我,却只能选择:爱你,或者,更爱你。就如现在,你可能已经将我忘记,可是,我却只能选择,想你,甚至是,更想你
女人,爱那么短,遗忘那么长。会不会,我还在原地等你,有天你再归来,可是却已经忘记,你曾经来过这里?
凤九站在吹而过的风里,感觉着几分分地带走他的温度,他忽然淡淡地笑了起来,这个女人,曾经是那么的可恶,那么的嚣张,可是,她旦不在了,所有的人,却都在想她
就是那么瞬间,凤九忽然想起了明明眼泪都要流下来,却还在帮作坚定的贝儿,还有那个虽然摇摇欲坠,却还在坚定屹立的少年惊魂。
那个少年,只手臂断掉了,只袖管也是空空的,那抹小小的身影,站在灯火的阴影之下,仿佛失去了目标的孩子,整个人的身上,都笼罩着层浓浓的,深深的悲哀,深入骨,深入髓。
当凤九最终不忍,想要帮惊魂续上断臂时,那个脸色虽然苍白,却依旧镇定的少年摇头:“还是不要了我要用这条断臂,来纪念我的主子”
贝儿上前,轻轻地抚着少年的手臂,静静地望着凤九,眸子里,却没有泪,她仰起脸上,静静地说道:“我知道,小姐她放不下我们,她终究会回来的而我,要在她回来之前,守住她想要的切”
是的,我们都要守住,小姐曾经想要的切——小姐,再次回来,你就只能做个米虫
第三百五十三章我只要她
第三百五十三章我只要她
凤九本来想要和他们说出若水要回来的事实,可是,到了此时,他忽然发现,他其实,什么都不必说了,因为,那个女人,将会永远地活在,这些人的心里
女人,原来,每个人,都有思念你的方式
那么,那个人呢那个令你怀着那样的复杂感情的那个人呢?或许,我应该他——这么多人里面,你最放心不下的,还是他吧
因为,你们都曾经为对方,付出过那样多,那样的多
天风吹走寒气,那随之弥漫的,却还是寒气。凤九脚踏浅雪,怔怔地站在塞外的地冰雪里,有抹难解的笑,终于都弥漫在唇边:女人,我不会想你,我只会等,等到你归来的那刻
转过身来,凤九望着凤思蓝,望着那个同样绝望到眼眸都变成灰色的男子,再望了眼正脸色苍白,朝着这里注视的白衣女子,薄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然后,他硬起心肠,转身,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很快地,大红的衣衫,变成个红点,变成个细微得几乎看不清楚的存在,很快地,消失在那抹冰天雪地里。
可是,有个声音,在凤九的身影消失之后,穿过塞外的流风,静静地响在凤思蓝的耳中。凤思蓝听出,那是凤九的声音,他在他自己传达着那个女人最后的嘱托:“女人说了,要你好好地对待这个身体毕竟,她也爱了你场,毕竟,你曾经那样的对待过她”
凤思蓝的眼泪,再次无可抑制地流下,身后,有个身影。轻轻地环住了他的腰,在他的身后呢喃:“王爷”
凤思蓝握紧了那双手,再回过头来,天风依旧。凤九的声音依旧:“和烈焰的战争,收手吧,在你坐上那个王座之前,将这个天下归于平静——这也是那个女人,最后的愿望”
让战争走开,还这天下,个太平天下,怕这也是那个女人,向执着的事吧
凤思蓝的泪水,忽然之间。再次,无可抑止地落下
女人
忽然之间,凤思蓝就想起了无数的过往,无数的记忆的碎片。他轻轻地握着女子的手,轻轻地。含悲地叫了声:“若水”
“嗯”若水从凤思蓝的怀中抬起头来,用双充满爱和依赖的眼神,静静地看着她,然后微微地笑了起来:“我在,我以后,都会在”
我在,我以后。都会在
可是,你这个“我,”却不是她
悲哀如潮水般,瞬间将凤思蓝淹没。
那个曾经牵动他心弦的人儿啊,真是宛如潮汐般,来去之间。空旷的沙滩上便什么都不曾留下了。
不过,也不是什么都没有留下啊,最起码,她最终,将自己曾经拥有过的身体。送到了自己的身边
身后的女子,没有经历过那场撕心裂肺,眉间,依然静好,宛若初见
人生如若只是初见,何事悲秋画扇
站在远处的山巅,那抹红,就仿佛雪地里绽放着的鸢尾,带着烈烈凄艳的神色。他站在高处,仰望四周,忽然间,轻轻地叹息了声。
而今的凤九,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懵懂的小蟒蛇,随着封印的解开,力量的回归,他也已经有了预测未来的能力,他知道,眼前的这个凤思蓝,和那个女子念念不忘的那个人起,都将会是国的明主,对应的光辉,都会在他们的手中绽放
可是,相对于独孤情那个受了几世煎熬的灵魂。凤思蓝,却是注定要孤独的。虽然,那个百花王朝,那个傲视东方的国度,将会在他的手里,变得如日出东方,无以伦比。
可是,作为代价,他也将是个注定永远得不到幸福的男子。他将终生坐在孤独的王座之上,孤独地个人面对苍老,个人,寂寞地面对思念,然后,还是个人,走到最后,面对那片,山河永寂
那是天罚。
那是上苍,对于凤氏族早年背叛人王,背叛承诺的惩罚,上天,在用这种办法,令每个凤氏家的血脉永远记得,上天,还记得他们,那些背叛,也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仿佛是烙入骨头的印子,只要凤氏家的血脉犹在,那么,那种惩罚,便永远都不会消失
所以,只要是凤氏家的男儿,就注定永远得不到幸福,永远,得不到自己所爱的那个人
可是,若家呢?
随着雪谷之中,那次亘古以来盛大的血的祭典和盛宴,若家的最后丝血脉,已经断绝。从此尘世之中,再也没有人王,再也没有若家血脉
而若水,并不是若柏的女儿,若柏,只是若家的个守护者,在千百年来,他们的这族,都在守护着若家每世只降临人的,最纯正的若家血脉。
可是,血脉断绝,守护的职责消失,切如天地重生,鸿蒙初始
可是,凤九自己呢?
他可以看清前生后世,可是看透那个女子的宿命,可是,却独独看不清的,是他自己的宿命
没有人,能看透自己的宿命,就象你酊改变未来之时,那未来,就早已变化
而如凤九般洞察六道轮回,就真的是好么?
不,那也是天罚
个人,若是看透了前世今生,那么,也就是看透了所谓的幸福,那么,他漫长的生命里,便再也没有了希望和等待,再也没有了欢乐和悲哀的权利,那么,他的此后,漫长得看不到边际的生里,就剩下样内容,那就是孤独,还有寂寞
碧空湛蓝。白云舒卷,清风徐来,袭如血的红衣在塞外的寒风里轻舞飞扬。可是,那身影。无论怎么看,都是写满寂寞
烈焰大营之中,那场抢救,从早上,直持续到晚上,再到深夜,可是,那个已然闭上了眸子的人,却再也没有睁开来。
整整天夜的时间,无论是名医的药丸。无论是入骨的针灸,无论是烈殒天的悲哀恸哭,还是他的暴跳威胁,那个人,固执地闭上的眼睛。再也没有睁开
仿佛再也没有了牵挂,仿佛再也没有了目标,仿佛那个男子瘦得惊人的面容之上,全部都是令人心痛的寂寞,还有寂寥,他静静地躺着,任身体里的毒素分分地侵入神经。任身体里的神经,寸寸地变得麻木,然后,死亡
那表情,也是平静的淡漠的甚至是期待的。仿佛是荏苒岁月覆盖的过往,白驹过隙。匆匆的铸成抹哀伤。到了最后,无忧,也无喜。
夜深了,人去了,烈殒天趴在床前。固执地睡着了,天夜的折腾,他也憔悴得只剩下双眼睛,可是,就是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却还在固执地看着独孤情,还在苦苦地哀求,可是,无论什么样的话,独孤情,就再也听不下去了
深夜,万物寂静,就只剩下寂寞,风冷。耳边仿佛有奇异的幻听,仿佛有人,在低低地说着什么,可是,他都拒绝听。整个时间,他都在追随着眼前的那抹暗红的影子,固执地只望着她,跟随着她,对于别人,律漠视。
女人,可是你来等他?等他起归去?
是啊,天地,如此辽远,时空如此寂寞,你难道真的舍得让他个的,孤独地归去
这场死亡的盛宴啊,他等了那么久,那么久,那么,现在,可是终结的时候了么?那么,这个终结,可是否是另种开始?他会不会,在生命的下个开始,和那个女人,再次的相遇呢?
那么,亲爱的,我会不会在下世,能不能在下世,随你走在天际,看繁花满地?
“当然不能”个声音,在人后,静静地响起,那是个寂寞的声音,每个字眼里,甚至,每个音调,都是寂寞
独孤情蓦然转首,在睁开眼睛的刹那,就看到了身红衣的凤九。那个男子,携着身的仆仆风尘,带着塞外初春时的寒凉气息,就站在他的床前,对着他叹息。
此时,凤九的神情,是叹息的,也是悲哀的。他望着那个已经奄奄息的男子,摇头:“你可知道,此时的你,令她多么的失望”
独孤情的眼神不由地凝了下。
他知道的,他知道的那么,他的女人呢他的那个任性嚣张的女人呢?
独孤情吃力地想要起身,然后指着凤九,想问什么,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然而,他的眼神,固执而且绝望,他望着凤九,用手指着他,想要知道,自己心底最想知道的答案在哪里
凤九将手拢在胸前,冷冷地望着那个吃力挣扎的人儿,摇头:“难道,想这样去见她——你可知道,那个女人,有多么讨厌懦弱无用的人”
你可知道,若是那个女人看到眼前你的样子,会有多么的失望,会是多么的伤心?你可知道,她只想你好,只想你,世欢颜
凤九的眸子,冷了下去,他不顾独孤情的强烈眼神,自顾自地说道:“那个女人,根本就不属于这里,来了来了,走了走了这又是谁,能留得住的”
看到自己的心愿被漠视,看到凤九拒绝回答自己的的问题,独孤情又惊又怒。胸臆之中,有什么要喷薄而出。他身体侧,那口黑色的血液尽数喷在了衣襟之上。可是,他的人,也猛地坐起身,指着凤九,终于说出话来:“她在哪里”
“那,要看你要的是,哪个她”凤九在灯下转身,脸上带着倦怠深深的凄凉笑意:“你若是要找那具身体,那么,她就在百花的营中,就在凤思蓝的身边”
是啊,那具身体,还在,可是,那灵魂,那神采,却再也不属于那个他们心目中的那个女人,就仿佛是塑料的胶花,无论你做得怎样的美奂美仑,可是,那精髓,那神采,却是用双手,永远都做不出来的
“我要她”独孤情的声音,非常的低哑,他的唇边,有血,不停地在流,可是,他却摇头:“我不要身体,我只要她”
第三百五十四章三年
第三百五十四章三年
是啊,倾国倾城有何用?绝丽无双,又有何用?他想要的,他想握住的,不过是那个有着烈烈性情的女人,相似的,有何用?空有具身体,又有何用
“要她”凤九“呵呵”地笑了起来。水印测试水印测试他慢慢地咀嚼着这几个字眼,转过身来,对着那个形销骨立的男子,毫不犹豫地说道:“三年,三年后,她必将回来”
“三年”有光,在独孤情的眼里,明明暗暗,他抬起手,轻轻地抚住了额头。莫说是三年,即便是三世,他都会等,可是,问题是,他还有三年的时间么
他的生命,早已到了尽头,可是,却因了那抹的执念,到了今日还在苟延残喘,那么,他真的,还有三年吗?
三年的时光,是多么的漫长,三年的星夜,又是多么的璀璨,三年,个字眼,牵动了独孤情对生的渴望,对那个女人的渴望
可是,他,真的要等么
“怎么,你不愿意等么?”凤九的眸光,充满了挑衅,充满了敌意。他望着独孤情,望着这个因为痴念而轻抛那个女子的男子,语调之间,全是不满的疏离。他冷冷地说道:“如果不愿意,那么,也随你”
不愿意等么?还是怕自己等不了?
凤九的眸光的背后,忽然间泛出了不明意味的笑。女人,连这,也被你算到了不是?
你就是算到了,这个骄傲的男子,肯定不会用病残的身体,走到你的身边;你就是算到了,只有我的血,才能医他的毒;所以,才如此的不顾切。将我放出——你是不是也算准了,我定会救他呢
救?
还是不救
凤九忽然之间悲凉地笑了起来——呵呵,我当然会救啊那是因为,我也欠着他的债啊
数百年来的债。数百年来的情,究竟谁是谁的劫,谁又是谁的错
女人,你这救,是为了他,还是为了我呢
又次地,被那些不想再回想起来的前尘往事所湮没,凤九忽然间转身,灯下光下的影子,闪而过。闪而过,他迈开步子,步步地向外走去,将冷淡得仿佛结冰的声音,留在身后:“你若真不愿意等。也就算了,反正,即便是除了我,想要等她的人,还有长排那么多”
是啊,即便你不等她,我不等她。可是。还是有许多人,都在翘首以待,还有苦苦地思念。还在想,苦苦地想要许她个终身。
凤思橙,司马烈,唐傲。沐风,阮玉。凤九想起了那些投射在这女子身上的每束眸光,不由地苦笑起来。看来,这女子,可是比狐狸精还高等的酒精。是人就迷啊
灯影闪烁,凉风轻拂。那抹红衣,还是带着深深的落寞,还有无法言说的思念,渐渐地向帐外走去。留给独孤情个仿佛是天高夜寒的背影。
女人,你算错了,他还是不愿意等你,无论是因为怕,还是因为等不起
衣袂交错,烛光闪烁,这个转身,就是永远,这个转身,可能就会将他和那个女人之间的缘,生生地斩断,无论前生后世,都无法再见
霎那间,那个病卧在床的男子,有种说不出的恐惧,还有心痛。他的手轻轻地抚上了仿佛有冰和火交错的心口,眸子里的绝望和渴望,不住地蔓延——等,还是不等
等她回来,还是孤独地死去
要知道,许下的承诺,就是欠下的债,万那个女人归来在他已经殒去的时光,他倒可以用来生偿还,可是那个女人呢
那个有着烈烈如火般性情的女人,她余下的漫长的生命,又要将何以为继
可是,不等么?
可是,如若不等的话,有些人会直刻在记忆里的,即使忘记了他的声音,忘记了他的笑容,忘记了他的脸,但是每当想起他时的那种感受,是永远都不会改变的。女人,我没有忘记你的笑容,没有忘记你的脸,我想你,永远都不会改变
念起,千山万水,念起,沧海桑田
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艰难的决策,就仿佛是踏着冰雪,即将眼睁睁地望着那树的红梅,就要凋零在自己眼前样。
只个刹那,独孤情的心,就由冬走到了夏,由心碎,走到了涅盘。
然而,凤九已经不愿意再等待了。人心是如此的贪婪,这个世界的选择,又是何其的多。多得,你虽然经得起诱——惑,可是,却经不起磨炼。
启明星的光点,已经在阴云之后闪烁,那是又天即将来临的标志,可是,当又天的阳光升起,冰雪依旧苍白,心田依旧荒芜,那才是每个人的心里,都不能承受之重。
女人啊,在爱的世界里,没有谁对不起谁,只有谁不懂得珍惜谁——而今,机会我已经给过,如果他真的不愿意把握,不愿意跨出这步,那么,也只能说明,他无与你无缘,无福,无命
红尘嚣,浮世场空,可是,又有谁的指尖,永远把握着自己想要的东西?又或者说,人心贪婪,要给多少,才会有真正的满足
“不,我等”独孤情的声音,在响在凤九的手,掀开帐篷之后的,他伸出手去,望着那抹红衣,眸子里的坚决,坚硬如磬石。而男子虚弱的语气,正将他的决心,分分地送出:“若她在天涯,那么,我就去找,找到天涯海角,也要去找如果她会回来,我会等,等到发落齿摇,我也会等”
若她在天涯,那么,我就去找,找到天涯海角。也要去找
如果她会回来,我会等,等到发落齿摇,我也会等
凤九的微笑。就在独孤情的这句话里,回过头来,他终于都露出抹笑意淡淡的苦涩来,点头:“好罢,那,你等吧——若真爱她,就应该知道,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那么。请你努力吧”
独孤情还来不及回答,凤九已经咬破指尖,将缕鲜血送到独孤情的唇边去,闪电般的血线,在明亮的烛光下。泛着浅淡的,若有若无的血色,仿佛是条被拉直的空间绳索,只瞬间,就将独孤情的生命绑缚,就将他的命运扭转——千年巨蟒之血,可以辟百毒。肉白骨,起生死
独孤情惊之下,那血线已经到了他的口中,伴随着某种清凉的,淡淡的血腥的味道。他张了张口,血红已经在瞬间完成。而他的命运,也从此扭转
原来,命运的扭转,很多时候,只在念之间。只在,瞬之间
我们命运的改变,通就在念之间
抹大红的身影,迅雷不及掩耳地掩来,闪电般地在他的颈下点,逼着他吞了下去。那种的,已经超出人类的速度,令独孤情震惊,而凤九强行喂下去的东西,更令他诧异,他望着那个俊美得超出六道轮回的男子,想问什么,却动了动唇,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独孤情看出来了,这个男子,也是执念深深,而他现在在做的切,想来就是那个女人想要他做的吧
而那个女人,究竟付出了什么,又究竟牺牲了什么,才能令到这个男子,令到面前这个爱意深深,表情凄然的男子,强忍着即将心碎的心痛,将他生生地从死亡线上拉回
原来,他的女人,终究是和他样,都是为了目标,为了自己所爱的人,而可以抛下天下,不顾切的人啊
那么,他应该等,应该好好地活下去
三年,莫说是三年,只要她愿意回来,愿意回头,即便是三生,他也会等当然是三生之后啊,女主的三生,可都是被人订下了的因为,九天之下,浮生之上,也只有那个女子,才是他倥偬生,最无法放弃的牵挂
凤九几乎是漠然置之地做完切,然后,在独孤情还在迟疑不定之时,就转过身来,想要飘然而去。
要知道,他给予了这个男子希望,就等于在抹杀着其他人的希望可是,那女人独爱他,那么,就当是成全,就当是私心吧
他成全了别人的感情,生生地牺牲了自己
那抹如血般耀眼的红红衣,仿佛是脚不沾尘的浮动,完成了切,连个“谢”字都不等,只身子转,就要飘然而去。
在经过烈殒天的身边时,却微微地顿了下:“咦他是你的弟弟”
“是啊”独孤情苦苦地笑了起来。他的这个皇弟,独爱自己这个皇兄,其他的整个天下,在他的眼里,都是文不值
“怪不得啊,怪不得啊”凤九望着烈殒天,将手轻轻地在他的顶心抚,只见淡烟闪闪,轻雾绕绕,有颗小小的珠子,从烈殒天的头颅之中,轻逸而出,最后落在了凤九的手心。
那是枚蓝色的珠子。那是属于人王守护者,残株的东西
而这个男子,就是残株的化身。当年,残株位列八大长老之,执念过深,执念过甚,所以,人王就令他堕入轮回,再加修炼。可是,却不料,在这世,却化身成了他的弟弟,而且,执念甚至过甚
这世上,每个人的路,都还是要靠自己走下去,其实,是谁,也帮不了谁的。各自,只能修得自己的尘缘罢了
可是,看在那个女人的份上,看在这个男子已经为那个女人受了如此多的苦的份上,他帮他,化了这劫——因为,如果执念的珠子还在,那么,这个残株最终会因为忍受不了,而对独孤情妄动杀念,那么,从此之后,天地间的守护者,又少了人,这些,应该也不是独孤情,还有那个女人,想要看到的
在看到神仙般的存在的凤九,竟然将手伸向烈殒天的头颅时,独孤情微微地惊了下。然而,那个男子的眸子里,没有杀气,只有疑惑,还有惋惜,于是,他便知道,这个人,绝对不会伤害他的弟弟。
第三百五十五章登基为帝
第三百五十五章登基为帝
凤九抬头,将手中的珠子往独孤情的手里抛:“这个,是执念之珠,你定要收好你的这个弟弟,还有三年的命,千万记得,要他入棺之时,将这枚珠子,还给他”
残株至这生,已经是第八个轮回,这生,少年早夭,可是,却最终修成正果,那粒执念之珠,也是他的元神,如果说,在他轮回之时,不还给他的话,那么,他就会忘记自己的本分,就会忘记,自己原来是谁
“三年”独孤情诧然惊,仰望凤九,要知道,他的这个弟弟生都在别人的疏漠和冷落里长大,可是,他的命,却是如此的短暂
说不出是什么意味,凤九忽然笑了起来:“长生,未必是件好事,从头来过,也未必是什么过错——你的弟弟,从此修成正果,再不必受轮回之苦”
凤九笑着,离去了,有句话,却始终没有说出来。你的弟弟,是解脱了,可是,你却还要在这红尘之中,永远地蹉跎下去,永远地,受轮回之苦
红衣转,衣袂飘荡,独孤情再定晴看,满室烛光飘摇,那个红衣的男子,早已不见了踪影
塞外冰雪,仿佛岁月悠长的流年般,永远都是苍白,永远都看不到边际。
凤九红色的衣袂,轻轻地抚过那雪白的堆积,举起已经止住血的脉腕,好看的宇眉之间,终于都露出了抹难解的笑。
女人,你放心吧,我会替你看着他们,然后,直到你回来的那天
百花历,文瑾帝四十年。发生了许多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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