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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阅读

作品:替嫁枭后:暴君请温柔|作者:悲哀的鱼儿|分类:其他小说|更新:2025-05-12 13:07:43|下载:替嫁枭后:暴君请温柔TXT下载
  句话也没有说。

  紫云宫中身深紫色华服的祝云芳正斜躺在睡榻上双眼微眯脸享受的,她榻前同是紫色长袍的帝廷尧蹲在地上神情专注的为母亲捏着腿。

  “你这小子总算想起你老娘来了,你啊,和你父皇个脾气,没心没肺从来不记挂谁!”祝云芳语气慵懒的埋汰着帝廷尧。

  帝廷尧口中称是,心中却不以为然。“母后啊,您又找老七麻烦了吧,不是儿臣说您,您说您也这么打年纪了何必和年轻人过不去呢,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不是挺好的嘛,再说了,您不是信佛的嘛,怎么还这么争强好胜啊?”

  “哀家争强好胜,这皇位本来就是你的,是他老七抢走了,你倒好还要帮着外人说话来气你娘!”祝云芳摔开帝廷尧的手,下子坐了起来,双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帝廷尧。

  “哎呀,快别瞪了,皱纹都出来了!”帝廷尧忍俊不禁。

  这招果然凑效,祝云芳下子就慌了,不停地上下抚着脸蛋道,“啊,哪里,皱纹在哪里?”

  “母后啊,这就对了嘛,您啊就该每天担心下哪里长了皱纹哪根头发白了,何必对老七机关算尽呢?”帝廷尧温和的笑了笑,又重新将手放在老太太的腿上,力道适中的揉捏着。

  老太太得知自己被耍,脸色更是难看了,声音也提高了好几倍,骇的宫中的小婢女们纷纷低下了头。“哀家机关算尽,你当真就点都不在乎吗?”

  “老七挺适合做皇帝的,像你儿子我这样的啊,就该做个太平王爷。”帝廷尧笑得更灿烂了,末了凑到祝云芳耳边低声道,“我该操心的就是怎样多娶几个漂亮的王妃,给您生堆的孙子,让您尽享天伦之乐!”

  “你”帝廷尧无所谓的样子让祝云芳气结,使劲捶着胸口她才缓过气来。“你以为他会放过你吗傻儿子,哪朝天子坐稳江山后不是将最挡路的人铲除的?”

  祝云芳说得咬牙切齿,帝廷尧却只是笑,淡淡的道,“可我相信老七不会。”

  第三十回白发人送黑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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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裳局专为宫中人员裁衣缝被,更兼负责绣工活,御裳局设计出来的花色都会在民间疯传,引领年的风尚,因而御裳局在琅寰国也是个很重要的部门。负责皇后婚服缝制的自然也不是小人物,那御裁的本命叫梅香雪,家中两代都是御裳局的御裁,她的死在宇城引起了不小的风波,出事的第三天远在故乡的二老就来了宇城,双双跪在皇宫外等着见皇帝。

  梅香雪的死颇为蹊跷,帝廷冽时间也没有头绪,猛然听到二位老人来到皇城他竟然破例的出城相见了。

  深秋的沧凉州如它的名字,已经泛着股冷劲儿,两位老人也穿上了过冬的衣裳。显然是极为重视这次面圣,他们的衣裳都很新,衣服上的刺绣更是美妙精致,栩栩如生。心灵手巧的女子总会有股子灵气,梅香雪的母亲虽然已年过半百,但气质仍是不俗。见到帝廷冽二老依旧保持着风度,不卑不亢的向年轻的君王行礼,三叩九拜行的是大礼。“草民民妇见过陛下,愿陛下天福永享,愿帝国恩泽永驻!”

  “二位老人家免礼。”帝廷极为正式的扶起梅香雪的母亲道,“梅先生梅夫人多年不见,二老别来无恙吧。”

  梅夫人年轻的时候也是皇宫的御裁,她的刺绣手艺高绝,在整个沧凉州都无出其右,先皇的龙袍和当今太后的凤袍都是出自她之手。可这位梅夫人并没有在皇宫终老,而是和她的相公起离开了皇宫,只留下了几岁大的女儿,这个女儿就是梅香雪。

  “劳陛下记挂,民妇尚且健朗,只是想不到”说到此处那梅夫人叹了口气,眼眶微微泛着潮湿,“这么快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梅夫人的反应并没有旁人想象的激烈,或许是悲伤到了尽头便是这样。

  帝廷冽微微蹙眉语气沉重,“令爱之死孤也很是惋惜,查了几日案情也有了些线索,只是有几处还是不明白,所以才通知了二老,二老舟车奔波辛苦了。”

  跟在帝廷冽身后的夕愣,特地多看了那梅夫人几眼,那梅夫人虽年老,可依旧有几分美貌,尤其是双眼睛很是动人。敢情这两位老人家不是来喊冤是自家主子请来的啊!

  “陛下折煞我二人了,但凡陛下有任何吩咐我们都在所不辞,何况此事”那梅老头说到半便说不下去了,只是拿目光来看梅夫人。

  御裁之死已在宇城闹得满城,谈论凶手是谁已成了大家饭后之娱,自打这两位老人跪在皇宫门口起好事的民众就没有散过,便是有禁卫军拦着还是给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帝廷冽扫了眼那人墙不禁皱起了眉头在夕耳边轻语了几句便转身对梅夫人夫妇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二老请随孤来。”

  帝廷冽将两位老人引到了议事厅,三人分主次而坐,帝廷冽吩咐左右给二人斟好了茶才缓缓道,“令爱的尸首还留在宫里,按照琅寰的规矩早应入土为安了,可孤想着能让二老见女儿最后面才擅自做了主。”

  “多谢陛下成全。”梅夫人眼眶再次湿润了,哽咽的向帝廷冽点头示意。

  梅先生没他夫人能沉得住气,坐了片刻便问道,“陛下先前说查出了线索,我那女儿究竟是为何而死?”

  “先下还不能下结论,所以才请二老前来,二老放心,孤定会还二老个公道。”

  梅先生重重的叹了口气,脸上的期待扫而空愤愤道,“公道有什么用,人都没了,陛下”

  梅夫人见情况不妙,赶忙拉住梅先生,“陛下恕罪,我相公也是爱女心切,毕竟我二人就这独女,当年离开皇宫时想着不能让这手艺失传便将人留了下来,以为至少能有人养老送终,却”

  梅夫人比梅先生要高明得多,她能委婉的将控诉说出来让人无力反驳,帝廷冽望了那夫人几眼淡淡笑道,“梅夫人良苦用心孤感激不尽,只是说到了这里孤倒是很好奇了,当年夫人和先生为何要离开皇宫?”

  琅寰北国不同于别的地方,在琅寰国里皇宫中从事的人除了有自由的休息时间外也能在保证不妨碍安全的情况下出宫活动,此外并没有到年龄便遣送回宫的规矩,从事者可以在皇城养老,因此除了些苦差事外皇宫的差事也不失为是美差,很多人都愿意皇城终老。

  梅先生的脸色首先边,目光闪烁的看向梅夫人,梅夫人倒是八风不动的坐在那儿除了脸色有点苍白外并看不出什么不妥。

  帝廷冽笑了笑,呷了口茶,“二位不必急着回答,可以好好想想,毕竟此事也过去了这么多年,只是有的事情总是很难让人忘记的。”

  梅夫人的眼光不易察觉的颤了下,微笑的看向年轻的帝王,面对他的咄咄逼人她温和的回了句,“是呢,就像雪儿的身亡,我想到死我都网不了这件事了。”

  没曾想这女子又提到自己的女儿,看着她眼中煞有其事的悲伤帝廷冽清冷的笑了去起来。“至亲之人的死必然难忘,孤至今也忘不了母亲的死。”

  “你母妃的死”

  “相公你的茶泼到衣服上了!”梅先生忽的脸色大变,磕磕巴巴的想说什么,却不知怎么被茶水泼了身,好在茶已经冷去,没有烫到。可在侧的帝廷冽分明看到那茶盏是梅夫人扫落的!

  梅夫人深深吸了口气道,“雪儿向来安分守己,几次回乡探亲也没有看出什么异常,陛下莫非要告诉我二人,雪儿是自杀的吧?”

  “当然不是自杀。”帝廷冽否决了梅夫人的猜想,眼底透出丝冷峻缓缓的靠到梅夫人身边道,“只是这疑凶有些棘手,若猜想没错的话,夫人必然会大吃惊。”

  帝廷冽的眼神让梅夫人心口跳,蓦地有种被人算计了的感觉。“陛下让我二人前来不光是为了雪儿的死?!”

  第三十回王爷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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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夫人果然是聪明人,孤请二老千里迢迢而来,则是为了梅御裁的死,二则是为了”帝廷冽看着那妇人,眼中带着浅淡的笑。

  虽然是嘴角勾起,但这笑却没有多少温度,直看得梅夫人心中凛,如临大敌的道,“陛下优化不妨直说,只是民妇不知除了雪儿的死还有什么可以和民妇扯上关系的。”

  “夫人莫急,此时我们可以慢慢聊。”帝廷冽呷了口茶缓缓的说着,梅夫人猜不透他的心思,只看见他双眼睛,便是隔着茶水的雾气依旧藏着凌厉的杀气。

  “陛下,您大人有大量,我们已经失去了至亲的人了,就请您可怜可怜我们吧。”梅先生蓦地站起来说道,许是心中紧张他说完这番话竟出了身汗。

  对此帝廷冽不以为然,“孤可怜你们,谁来可怜孤呢?你们总说你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可当年孤孤苦无依的时候也不见得有谁可怜呢?哦,对了梅夫人,当年你们也在宫中吧,只是不久之后就回乡了只留下你们的女儿梅香雪。”

  “陛下当年的事情”

  梅先生再次脸色大变,却被梅夫人轻轻的拉了回来。梅夫人将杯茶递到梅先生的手里,微笑的道,“陛下还记得当年的事情呢,我相公那时候就总说陛下天生之子,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哦,是么,这么说来孤还要感谢梅先生慧眼识珠了?”帝廷冽目光冷冷的看着梅先生,笑得讥诮。

  梅先生被那冷漠的不含情绪的眼神死死地盯着,不由得从心底冒起股凉意,他忽的拨开了梅夫人的手霍的站起来。“陛下,草民知道你想知道什么,你想知道的定是当年关于你母亲和你的出身谣言。”

  “相公!”梅夫人大惊失色,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夫君会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将这件事说出来,这件事情就应该烂在他们心里他年随他们的肉体腐烂在地底下。

  “梅先生真是个爽快人,比梅夫人就实在多了。”帝廷冽微微笑,脸的赞赏。

  “陛下千万不要听我相公胡说,民妇不过是御裳局个普通的御裁,而我相公也只是御裳局的个打杂的,我们这样卑微的身份怎么可能知道这些事情呢!”

  “孤相信梅先生没有说谎。”帝廷冽看向梅夫人口气戏谑。“梅夫人怎回事个普通的御裁呢,你可是沧凉州手艺第的人,要是当年你不匆匆离宫,定能在皇城之中终老,他年名留史册。”

  “名留史册什么的都是骗小孩子的,民妇所求的不过是死时留副全尸就好。”

  梅夫人说着摆出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似乎再也不会为任何事情而动摇了。

  “很好很好。”帝廷冽深深的吸了口气才能压下心中的那丝怨怼。“既然梅夫人连死都不怕了,也没有什么好怕的,当年因为某些人的别有用心,孤被谣言陷害,我母子孤立无援,最终母妃郁郁而终,而孤也在南夜国囚禁三年之久”切肤之痛似乎又重新经历了回,帝廷冽用力的闭上眼才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

  “术士之言不可信,若真的要怪,只能怪先皇对你这个儿子并不是很看重。”

  梅夫人语说中要害,帝廷冽时无话,只是梅先生不断的拉扯着自己夫人的衣袖低声道,“你少说两句,小心人头不保。”

  梅夫人偏偏不依,“陛下,其实民妇来了就没打算能活着回去了,您在如何威胁利诱都没有用的,做人要守信用。”

  “守信用?”帝廷冽饶有趣味的看着梅夫人,“这么说来夫人确实知道某些人的秘密?”

  “民妇无可奉告。”梅夫人还是脸决绝,但帝廷冽已然知道自己找对人了,起初他也只是猜测,现下总算可以肯定了。

  正想着要使出杀手锏,门外忽然传来声笑,下刻六王爷帝廷尧就到了面前,他身深紫色的衣袍,将门外的熠熠光辉也同带了进来,霎时间满堂华彩。

  “老七,你可真不够意思啊!”进门也不看在场人的脸色就阵埋汰。

  梅夫人夫人愣,上上下下的打量起这男子来,待得认出这人便是当年当年皇后娘娘嫡出之子时惊慌的下拜道,“草民民妇见过六王爷。”

  帝廷尧不理会这夫妇俩,愤愤不平的在帝廷冽身旁坐下,脸的不乐意。

  议事厅是皇帝接待宾客商议事情的地方,不经得同意是不能擅自闯入的,这六王爷倒好如入无人之境,看来那些禁卫是时候调教调教了。

  帝廷冽思量间士兵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几乎扑作的跪拜在地,“陛下恕罪,六王爷要进来,属下如何也拦不住”

  帝廷冽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示意那人退下,扭过头去时早已将脸上的情绪都藏了起来,微微笑道,“王兄这是怎么了,我怎么就不够意思了?”

  “梅夫人来了宇城你居然不告诉哥哥我,居然还自个儿把人给藏起来了!”

  帝廷冽这回倒是有些莫名其妙了,梅夫人来了我怎么就要告诉你了?

  帝廷尧也不是个慢性子,没等帝廷冽问便愤愤的接道,“你明知道我家中有好几件衣裳都想要缝补,可没有找到合适的手艺人!”

  这我确实不知道啊!帝廷冽有些无辜,却也只能无奈的笑笑,“王兄家财十万贯还用得着缝补衣裳吗?”

  “我怎么就不要了,要知道这个人是梅夫人啊,梅夫人是谁?是沧凉州最厉害的手艺人”这么说着他忽的将眼光转到地上跪着的两夫妇身上,笑的像只狐狸。“梅夫人你在这里要是没有什么事的话就随本王回王府吧,你放心本王不会让你白做的,会给你酬劳!”

  比起被帝廷冽逼供梅夫人自然更愿意为这位快活王爷缝衣服了,便是无酬劳的也好啊,于是满脸带笑的应了下来丝毫不管侧的帝廷冽已经黑了脸。“民妇荣幸之至,岂敢要什么酬劳。”

  “哈哈,夫人这样说本王就放心了!”帝廷尧大笑着站起身抬脚就往门外走,迈出门时才想起来没和主人打招呼便草草的道了声,“老七,人我带走了啊,几日之后还你,你也趁着这时间好好查查梅香雪的案子,别让二老白来趟!”

  第三十二回虚礼可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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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夫人和梅先生紧紧跟在帝廷尧身后,看都不敢再看帝廷冽眼,生怕他个后悔就把他们给招回去了。而就在三人出大门的刻,道白光自大殿侧晃过,顷刻间就掠到了门外。

  “回来。”帝廷冽眯了眯眼对那白光道。

  白光倏然顿住,慢慢化成个娉婷的女子,她此时正站在屋檐下,般沐在阳光中半在阴影里,那皱起的眉头看得人心中不禁怜惜,而帝廷冽只是淡淡的道,“夕,你想作甚?”

  “梅夫人和梅先生是主人您请回来的,难道就由着王爷这样带走了?”夕的心思很简单,她和朝样,打从跟着帝廷冽开始就门心思的为帝廷冽着想,不愿意看到他有半点的不顺心。

  可现实往往不同人想,很多事情不是想如何就能如何的,生在帝王之家的帝廷冽早就看透了这切了,所以在此时,即便他心中已经动了怒,脸上还是云淡风轻的,甚至还能微微的笑出来。“带走了就带走了,进了乔城还怕他们跑了不成,这是帝都,孤是北国之主,这切在怎么变幻也不可能逃出孤的掌控,你无需杞人忧天。”

  是这样的吗?夕将信将疑,可看着男子那淡漠的笑还是禁不住点了下头,“是,主人。”

  “哦,对了曲妃那边怎么样了,她还是待在朱雀宫么?”

  “除了朱雀宫娘娘还有何去处呢,主人觉得?”夕少有的不答反问,表情竟莫名的带了丝悲悯。

  “听起来,你似乎对孤的某些做法不认同啊。”帝廷冽看着夕,似笑非笑的。

  夕轻轻的皱了皱眉,头次抵死的道,“这么长时间以来,属下也仔细观察了曲妃娘娘,她似乎并不像主人口中所说的,相反她让属下很欣赏。主人有没有想过对她好”

  “真是抱歉啊,孤从未想过呢。”帝廷冽说着缓缓的垂下眼睫,目光似乎落在自己的掌心,夕仿佛看到他嘴角勾起的笑容了,可是宫殿内光线有些暗淡,看的并不分明。

  “主人如此刁难曲妃,难道就是因为多年前”

  “你知道些什么,你无所知又凭什么来和孤说这样的话!”帝廷冽忽的打断了夕的话头,抬起头来时已是满眼怒意。

  夕鲜少见到这主儿这样的神情,时间不敢再多言,肃然垂首站在原地,等待着那人的命令。

  心中还是有几分不解和悲怜的,为了那个眉目俊秀举止温和的女子。

  “她的伤好些了吗?”

  “大约是好些了的,前两日还见她在房中描画,只是她心事似乎有些重,自从太后去过朱雀宫后属下就再也没见她笑过。那么美的女子不笑的时候更是哀伤得让人心疼”

  这后句话女子似乎是说给自己听的,声音低低的在嘴边,帝廷冽皱了皱眉,眼中少有的出现丝焦虑。“太后去过朱雀宫?”

  “主人还不知道么。就在两日之前的午后,六王妃陪同去的,不知说了些什么,出来的时候两人都很高兴的样子。”

  “六王妃也道去了?”

  低低沉沉的声音传来,夕有些慌乱,只见下刻白光闪那男子却已经到了面前,风动,吹起他肩头的金龙,那刺绣似乎活了般缓缓的挪了挪,夕骇然间却听那男子又道,“所谓何事,结果如何?”

  “属下并不知。”夕意识到自己似乎失职了,可在此之前男子只是要求监视女子的行动,她从未想过那程度会严苛到这样。

  男子不再说话,夕只觉得耳边风声厉,下刻身边早已空空了。

  “公主,你怎么还能看得下书啊!”再次看到女子将书卷捧在手里,桃夭忍不住去夺过来,可手还没有碰到那书的边角女子早已转了个身,手上扑空,桃夭不禁气急败坏了。“公主,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话,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看什么书嘛!”

  “琅寰国的史志,你若是想看那边还有。”乔宁头也不抬的说着,将书又朝后翻了页。

  “公主,琅寰国处处都是刁难你的人,你为何还要留下来了!”任凭桃夭想破了脑袋她也想不通乔宁为何要留下,什么国家安宁,什么天下苍生,她可不管,要是自己都顾不上了,哪里还管什么天下国家。

  “我留还是走缘由我之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至于你若是不想留那就离开吧,无论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无条件的成全你。”

  蓦地女子放下了书卷,目光遥遥的看过来,在那黑若点漆的眼眸里桃夭看到了从未有过的坚定和温和。

  终究还是拗不过她,桃夭叹了口气。

  “太后和六王妃都不想您为后,您要如何在这险恶的宫中生活呢?”

  “人心不古,世道艰险,早就见识过了,她们二人还不至于招架不住。”乔宁说着缓缓的叹了口气,将手中的书卷覆在脸上,桃夭看不到她的神情,只听见那声音沉沉闷闷的传来,“如今只想还当年那十二分的恩情罢了,想想我这条命都是他救回来的,我又为何要有怨言呢?”

  “哦,你又要还谁的恩情了,难道是感激孤立你为后?虚礼就免了吧,若是真心便好好的坐上皇后的位置。”蓦地个声音从院外飘进来,下刻身白色纹龙袍的帝廷冽从院子外走了进来,他身上沐着阳光,整个人明晃晃的扎眼。

  桃夭虽不愿意,还是屈身礼道,“奴婢见过陛下。”

  帝廷冽抬了抬手示意桃夭免礼,可目光转到身边的另人,脸色却阴沉了几分。身侧的女子以书卷覆着面,保持着他进门时候的姿势动也不曾动,似乎压根儿没有将他放在眼中。感觉某种权威受到了挑衅帝廷冽禁不住提高了声调道,“你当孤的话是耳旁风吗,竟敢如此放肆?”

  “是陛下说的虚礼可免,如今又反悔了,君无戏言,原来是骗人的。”书卷缓缓的移开,露出其下那张白皙的脸庞,那双黑漆漆的眼睛正凝着帝廷冽,眸子中带三分戏谑七分挑衅,当真让人不知所措。

  第三十三回又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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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廷冽时间被她的话噎住了,半天才冷冷的道,“都知道贫嘴了,看来身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

  “让陛下失望了,臣妾向来命硬。”乔宁抬眸看着帝廷冽,笑得无懈可击。

  黑色的眸子里漾着浅淡的笑,人明明就在眼前,却好像隔了千山万水般,怎么看也看不到她眼底。“梅香雪的死你打算如何向众人交代,杀人偿命,身上背着命债的女子是不可能登上皇后之位的。”

  帝廷冽忽的从心底升起股焦躁,他竟然看不透这女子的心思!

  “登不上就不登了,终究本宫也是南夜国的公主,除非琅寰国灭亡,否则本宫也能在这里世衣食无忧了。”女子的表情倦怠的,她将头再次埋下,对着那泛黄的书卷,此刻天色昏黄,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她颤抖的眼睫,那小心翼翼的抖动让人心中不免疼惜。

  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帝廷冽想到的确实她的不争。“你居然会放弃?”

  完全出乎他的所料,之前那样争强好胜的她竟然会露出这样哀伤而任命的表情,帝廷冽忽的就有些失落,失落到难过。“是太后对你说了些什么,还是六王妃?”

  “您派来的人没有告诉您么?”

  “没有。”见被看穿了帝廷冽倒也痛快的承认了,只是女子淡漠寡然的表情总让人不舒服。“孤在问你话呢,皇后之位你就要放弃了?为何?”

  “因为不想要了,可以么?”乔宁蓦地又抬起头来,望着高高立着的男子,他们的距离并不远,可乔宁却怎么也看不清他的脸,或许只是光线太亮了吧。

  “为何不想要。”

  这个骄傲的不可世的男子,应该很少可以看到他这个样子,乔宁顿了顿道,“我几乎拼却了性命,可到头来却发现离那个位置还是很远,我才明白我达不到的并不是身为皇后的要求,而是我并不是陛下心中的那个人”乔宁说着笑了下,帝廷冽分明感觉到她的欲言又止,可后面的话却怎么也没有听到她再说。

  皇后之位你早已留给了个人,那个人是我,却又不是我

  “正因为这样曲妃才要多多努力啊,否则岂不是前功尽弃了?”帝廷冽恶趣味的笑了笑,他总会不留心就掉进女子温和的陷阱了,也总要女子的提醒才能从那恍惚中醒过来,面前的这个女子是他恨之又恨的曲盈盈啊!

  “由他去吧,不该来的求也枉然。如今我只想在这宫中平安的活下去。”

  只是希望活下去,而已吗?帝廷冽心口颤,怔怔的望着女子。有那么瞬间他觉得女子离他好远好远,远到他情不自禁的伸手去触摸,可感受到女子怪异的眼光的时候他的手缩了回来,狼狈之余只能故作凶狠。“你以为南夜国的背景就能保你安然无忧的在宫里生活吗,你未免也想得太天真了!”

  本以为她会反击,可他看到的却是女子淡漠的眉眼。“人终归要有死的,陛下莫不是以为这能吓唬我?”

  “你”

  确实吓唬不了,他的本意也不是为了吓唬她,他才处心积虑的想让她登上皇后之位该是为了报复,可这刻心中复杂纷繁的心情却让他有了迟疑:真的只是为了报复么,以他的身份他完全有千万种方法让她身不如死,可为什么就选择了这种?

  “陛下,您若是真的感激当年沐歌的恩情,求您对我家公主好些!”旁的桃夭终究还是不甘心做个看客,蓦地这般说道。

  这句话出乎其余二人所料,看着脸愕然的帝廷冽,乔宁已顾不上教训桃夭。清冷笑,尽量让表情看不出破绽她道,“桃夭说得不错呢,本宫说什么也是南夜国的公主,而沐歌也是侯爷的养女,侯府存在的意义就是保护王室成员,拱卫王朝,如今你也该为此而待我好些。你若是再对我呼来喝去冷面相向,沐歌的在天之灵也得不到安息呢!”

  最后句话口气有些重,看着面前笑得恶趣的女子,帝廷冽的脸由惨白变成了青黑,张了张口半天也说不出句话,满心的恨意都化成手中的力道。

  “啪——”

  “公主!”

  清脆的巴掌声混着桃夭凄厉的叫喊,力道之大直打得乔宁滚下石凳来。她晃了晃头,老半天也重新分出东南西北,攀着凳子爬起来望着面前的帝廷冽疯了般的笑了。“打得真好!”

  手还在发着抖,看着女子嘴角溢出的血迹帝廷冽恍惚的道,“孤提醒过你的,不要在孤的面前提到她的名字。”

  “你太过分了,你可知道你面前的人就是”桃夭扶起乔宁,话才说了半便被乔宁捂住了嘴。

  桃夭断开的话让帝廷冽很是好奇,可看着女子鬼祟的样子他心中的火又冒了起来。“你最好给孤长点记性,这皇后之位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

  男子冷冷的说着拂袖而去,那雪白的背影在阳光下有些刺眼,乔宁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才缓缓的放下捂着桃夭嘴的手。

  “姑娘,你为何要阻止我说出真相,您这样委屈您自己有谁会知道,有谁会记得,又有谁会感激你?”

  “又不是为了别人,何必顾及别人的感受呢?”乔宁擦拭掉嘴角的血迹,句话说得清淡哀伤。

  为了曲盈盈这个身份,她次次激怒那个人,次次的触犯那个人的底线,看着他怒火中烧她经有些不知所措了,按理来说她是该高兴的,因为那个人的情绪都被沐歌牵动的,可她似乎更应该悲伤,因为她离得这样近那个人却看不见她。

  “姑娘,你为何这般的执迷不悟呢!”桃夭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作势又要埋汰他们家的主子,可还没有等她开口,乔宁已抢了先机,淡淡的道,“桃夭,我有些事情想问你。”

  “何事,公主请说。”

  “你此前可曾给沐璃将军写过书信?”

  “呃这个啊桃夭没有写过呢。”桃夭的语气是结巴的,张笑脸恨不得钻到自己的衣襟里去了。

  第三十四回皇后千千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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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要瞒我吗,你看看这是什么?”

  正当桃夭忐忑之际,面前突然递上来封书信,桃夭心中咯噔跳,目光甚至不敢去看乔宁。颤抖的伸手接下那书信,她抵死的道,“这是什么?”

  乔宁笑,脸上带了写冷漠。“你自己打开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桃夭知道逃脱不了,只得硬着头皮展开那信封,张泛黄的纸张从信封里露出来,上面端端正正的写着数行字。

  “阿宁:

  展信安。

  愚兄翘首数月,终见信来,雀跃之余不免愤之。尔于北国之境遇,愚兄痛之恨之,奈何愚兄身为人臣,举行关乎国体,束手待命尔。

  余日夜不得安寝,念北朝天子寿辰将近,余请命往之,则祝寿,二则探尔于深宫中。望尔珍之重之。

  ”

  后面的内容桃夭来不及看,因为乔宁已站到了身后,突然笼下的黑影让桃夭惊,对上乔宁的眼神时声音已小了好几分。“这是沐将军写给您的信哪,将军可真是关心您呢”

  后头的话已经没了声音,乔宁望着那张谄媚的脸禁不住笑了起来,三分嘲弄七分苦意。“别装了,这就是你惹出来的好事吧?”

  “怎会呢,公主说不让他人知道,我可是半句也不敢泄露呢,怎么会写信给定壤大将军呢,再说了公主的字迹也不是我随便就可以模仿的啊”

  “你当然模仿不了,因为你根本就不需要用我的身份。你很聪明,知道以个旁观者的身份说来这些事情更让人信服。”乔宁冷冷的打断了桃夭的话,居高临下的看着桃夭。

  桃夭不止次的看到过乔宁这样的表情,因此她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家主子是真的动怒了。“公主,桃夭不怕您怪我,也不怕您打我骂我,桃夭只怕您被人害死在着北国幽暗的神功里,桃夭害怕留下自己个人”

  原来只是害怕这些啊?乔宁叹了口气,什么时候自己也变成了别人的精神支撑了。

  “公主,我知道你不愿意求助与任何人,我也知道你很早之前就不相信任何人了,可我就是看不下去,就是见不得你受到伤害”

  “好了,桃夭,不用再说了,事已至此就顺其自然吧,只是沐璃将军来北国时你我万不能路出马脚。”乔宁最终还是妥协了,起身冲脸纠结的桃夭道。

  桃夭自然求之不得,只是她有事不明。“何谓马脚?”

  “就是要让沐璃将军看到他想看到的,我在北国生活得很好,皇帝对我很好”

  数日之后琅寰皇室还是迎来了立后大典,这延期而来的典礼让整个皇城都沉浸在片欢乐之中,这样的欢乐甚至让人们忘记了凛冬将至的严寒。

  曲妃盈盈经历了文武之试,不光相貌出众,且品行端正,为皇后之不二人选,获得了乔城所有人的支持。立后大典当日不少市民也赶来观礼,虽知道远远地看上皇后眼都是奢望,但他们想着只要能和皇后娘娘站的近些他们就很欣慰,能和皇后娘娘呼吸着样的气息也是三生有幸。

  大典开始文武百官分左右而立,皇后与皇帝面南而坐琅寰北国自古以来以北方为尊贵,因而皇帝之坐向皆是坐北朝南。

  琅寰北国的立后大典说复杂也简单,在祭司祷告过天地后便是皇后的步天之路。

  皇后为国母,需母仪天下。在北国被立为皇后的人必须由祭司搀扶着走到皇帝身边,与皇帝同坐方为礼成。祭司祷告过天地后便可同天语,由祭司搀扶着皇后便有受命于天之意。

  此刻乔宁正站在广场正中,看着那身白色袍子的祭司缓缓的朝自己走来。她的是激动的,心脏砰砰的似乎跳到了嗓子眼儿,深深吸了口气,她将手递到祭司手中,昂首挺胸,任由祭司搀扶着,慢慢的朝高台上那个男子走去。

  高台上的男子微微笑着,目光似无意的落在乔宁身上,乔宁也远远地回视着他。阳光照在他的脸上,身明黄铯龙袍的他此刻看来威严不已。

  “哼,哀家真不知道你看上这女子什么了!”

  祝云芳蓦地冷哼声,目光凝着远处那女子道。

  帝廷冽嘴角的笑凝固了瞬,下刻却笑得更灿烂了。“母后不觉得她长得很是美丽么,不光是长相身段也是等的呢!”

  “你可给哀家长点心吧,我们北国的脸可都要被你丢光了,堂堂国之君怎能以色观人?!”祝云芳蓦地警告道,声色俱厉的样子倒颇有几分母仪天下的样子。

  想当年她也是这样被祭司搀扶着走向这个宝座,坐就是这样这么多年。她算是命很好的了,除了她的儿子没有坐上龙椅。

  “母后此言差矣,当年您是何等的风华绝代,父皇还不是将您立为皇后了?这样说来以色观人的不只是儿臣人。”

  “你”帝廷冽从未夸赞过她,这刻被他这样说祝云芳不禁有些飘然,不管真假被人夸奖总是件让人愉快的事,尤其祝云芳还是个爱美至极的妇人。

  高台之下设着雅座,王侯贵族就坐在这列。九罗与帝廷尧正在这列入座,此刻帝廷尧正将目光落在由远及近的乔宁身上,半晌自言自语的道,“由这女子可知南夜国皇帝和皇后相貌都不差。”

  “你真是个无聊的人!”

  “本王觉得王妃你是个无趣的人,你觉得本王是个无聊的人,都是姓无的,你我也算是门当户对,天生对了。”帝廷尧望着侧埋怨的女子兴趣盎然的开着玩笑。

  九罗可没有帝廷尧那样的心情,她心中早已缠成了团乱麻,这刻看着帝廷尧幸灾乐祸她很想脚踹上去,可终究她还是忍住了,并不是顾忌自己的身份,而是,他的大婚之喜,她不想扫了他的兴,她直是个懂事的女子,在他的面前。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蓦地祭司清脆的声音打断了众人的心事,那身凤袍的女子已到了男子的身前。

  对上女子黑寂如夜的眸子的那刹那帝廷冽恍惚,为何这双眼睛总那么熟悉,让她心口发疼。

  第三十五回皇后千千岁下

  ??

  乔宁感觉到男子眼中的异样,而聪明如她也知道男子的样不是因为她,淡淡的笑了笑她站在那里等待着这男子牵起她的手,同他起坐在这万人之上的宝座之上。

  乔宁并不喜欢这个位置,可能坐在他身旁同他看天下生平,那也是她直以来的梦想,哪怕只有刻那也足够她回忆生了。

  可男子并没有伸出他的手,也不顾高台之下那呼啦啦下拜的人群,他只是瞬不瞬的望着面前的乔宁,目光带着揣测和迟疑。

  “陛下?您该牵起皇后娘娘的手了。”那祭司虽年轻却也机灵的很,眼看着情形不对她慌忙提醒帝廷冽道。

  帝廷冽似乎没有听到这善意的提醒,目光依旧痴痴地望着女子。

  “你究竟是谁?”

  冷不防男子口中再次蹦出这句话来,乔宁愣,但下瞬慌乱便被浅笑掩盖住了。“陛下这话问得可真是奇怪,臣妾当然是您的曲妃了,也就是南夜国的九公主曲盈盈。”

  最后三个字乔宁故意咬得很重,眼睁睁的看着男子的脸色由白皙变成苍白再变成青黑她不由深深吸了口气。

  终究还是将这个人激怒了吗,等待着她的又会是什么呢?

  “呵呵,对啊,瞧瞧孤这记性,竟然以为你不是孤的皇后娘娘了,来,皇后,坐到孤身边来。”帝廷冽说着牵过女子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系列动作气呵成,要不是感觉到他手心轻微的颤抖,乔宁几乎要相信他嘴里的话了。

  “众爱卿平身吧,自此以后曲盈盈便是我琅寰北国的皇后,琅寰以她为国母!”帝廷冽敛眸看着面前的人,淡淡的说了这么番话,末了他又想起什么似的,对边的女子道,“不过皇后也需谨记,你是琅寰北国的国母,你的言语不仅仅是代表你自己还代表着整个琅寰”

  “慢着,哀家还有话要说。”边的祝云芳霍地下站了起来,目光凛凛的看着乔宁。

  乔宁能感觉到她眼神里的敌意,她缓缓的站起身朝那夫人微微鞠了躬。“母后请赐教。”

  “哼!”祝云芳给了乔宁个大大的白眼,目光移到帝廷冽身上,那不友好的表情更加明显了。“不知皇上还是否记得,你的这位皇后这位娘娘她的身上还背着条人命,个满手沾着人血的女人怎能坐上这张椅子?”

  “哎,母后也真是不死心啊!”雅座间帝廷尧揉了揉太阳岤,有些犯难的嘀咕着。

  “我觉得母后说的没有什么不对的,她的身上确实背负着血债,这不清不白的也难以为后吧?”

  九罗直窥视着高台上的情形,这刻她直僵硬的脸颊上出现了抹笑容,这笑容有些狰狞,让人看得心凉凉的。帝廷尧皱了皱眉,语气柔和。“王妃还是小孩心性,尽说些气话,本王也知道你心中所想,只是事已至此你就别指望破坏他人的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