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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作品:千里东风一梦遥|作者:绝对零度|分类:其他小说|更新:2025-05-12 14:09:37|下载:千里东风一梦遥TXT下载
  手已经抓住旁边的一个什么东西,只要她敢来,我就砸死她!

  她犹豫了一下,福了福身子道:“老身会禀明将军的,请夫人保重!”

  门被重重地关上,合扇的声音好像撞进心里。那些不耐和骄傲立刻烟消云散!我颓然地坐在椅子上,腿也懒得收回,就那样懒洋洋地挂着。脑袋一侧搭在肩膀上,好似虚脱一般!

  原来“争取”是这么的累!

  杨不愁是第二天晚上来的,我还没醒着,靠着软榻,看着夜空发呆。门响了,他进来,坐在绣墩上,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如果把稳婆换成洛玉箫,事情可能就不一样。”

  这是说我可以拒绝洛玉箫吗?

  “至少洛玉箫敢杀我,而稳婆必须请示之后才有可能!”

  杨不愁看了我一眼:“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妾身不敢!坦白说,妾身已经悔不当初,所以才冲撞稳婆,若将军真要处置,妾身也无可说。”

  “算了,蝼蚁尚且惜命,何况你是闺中弱女。这件事……今后不会有任何人提起。你老实在这里住着吧。”

  我研究地看着这个男人,想起纪青月的话:他的心里只有天下,只有边关,只有黎庶……这次,他如此大度地放过我,是不是有别的什么原因?我实在不认为他会体谅我一个小小“深闺弱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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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里东风一梦遥》第六章(5)

  可是,这些话,也没必要问,只能慢慢观察了。

  外面已经乌黑一片了。深秋的夜里,除了冷风呼啸的声音,一片静寂。

  “你要干吗?”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把一块白布铺在床上,然后宽衣解带。

  他看了我一眼,冷冷地说:“过来!”

  “我不舒服!”我再次声明。看他皱起眉头,赶紧补充:“是真的。稳婆和丫鬟可以作证。”

  他的左眼眯了起来,嘴唇抿紧了又松开,似乎在压着什么火气。最后才说:“也好,我也正好省事。你睡过来吧,我不碰你。明早在这块帕子上落块红。”

  哦,原来是为了证实我的清白。

  有了同睡的事实,有了落红的帕子,对外面可以宣称我的清白吧?面子上的功夫总是要做的,纪家也需要这些。今晚他来这里,大概已经想好了。

  正要和衣上床,他却命令道:“脱了!”

  是了,明早会有丫鬟来伺候,杨不愁还真是煞费苦心。

  又是大被同眠,心情却截然不同。古人的脱了,和现代人不同,最后总是穿着一身中衣,仿佛现在的睡衣。

  我的手脚依然冰凉,心——更凉。

  背对背,中间宽宽的,一夜相安无事。

  突然想起一句歌词:一张双人床中间隔了一个海。我是太平洋,是宇宙,毫无边际,对岸无人……

  落红很容易,第二天早上,我刺破手指冒充了一下,便交了差。随后“贺客”盈门,纪府的人接踵而至,无不与我抱头痛哭。杨不愁始终在旁边作陪,我只听见人们总说:“万幸啊,万幸!”

  纪青月走到我的面前,神色疲惫而憔悴,好像被劫的是她不是我。也许她没想到会是这个结局:“恭喜妹妹安然无恙,请妹妹保重。”

  我点点头:“多谢姐姐。”

  这时,就听纪大人说道:“贤婿,她们姐妹也久未见面了。不如就让青月多留几日,叙叙旧吧!”

  “那是自然。”杨不愁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纪青月的脸色也亮了起来,我木然地坐着,想着以后就这样生活下去吗?不停地做着玩偶,不停地被人利用着,等到有一天没用了,用旧了,便抛到垃圾堆里?

  送走众人,我借口休息,屏退左右,一个人在屋子里发呆。头上是高高的房梁,中间横着一根粗壮结实的木头,随便找个结实点的绳子,往上一搭,这种半死不活的日子就可以结束。来的时候还担心要死,现在看来若是能死还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我突然记起一件事,为了杀伤陈大户的事情。洛玉箫答应纪青月投案自首,给公门一个说法。但是我想不通的是,这么大点的事也要杨不愁亲自出马布置吗?难道杨不愁真的暗恨在心,要置洛玉箫于死地?

  按照我的理解能力,也只能到这个地步了。后来我才知道,杨不愁真的是天下第一的大人物,他的算计和皇太极有得一比,居然要“收编”洛玉箫!

  算算日子,明天应该是洛玉箫投案自首的日子。外面秋高气爽,落叶熔金,我突然想到:洛玉箫如果杀人罪名成立,按照秋后问斩的惯例,几乎不用等就可以执行了。相当于斩立决啊!难怪他有那样的话,看来他也知道自己活不长了。唉,虽然他对不起我,可是对纪青月那是没得说啊!

  我试着抛开自我,客观地审视那两人,洛玉箫做到这个份上,也算是情圣了。

  在他们的故事里,我只是一个配角。

  或许人之将死,之前的怨恨都没有了。我只希望,相爱的终成眷属,无爱的还是朋友,这个世界依然美好,阿门!

  祈祷完毕,我觉得精神振奋,为自己感动不已。这世上能像我这么大公无私不计较生死的,除了刘胡兰董存瑞之外就是我了。而我比他们强的地方就是我根本无求,完全的“纯粹利人,毫不利己”。这辈子总算做成一件相对比较难办的事,也算是小有成就,死而无憾。

  想看

  《千里东风一梦遥》第六章(6)

  我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红锦,起床了。太阳照屁股喽!”

  “红锦,你才考六十,刚刚及格,教授说你再投机取巧,连六十也不给你。”

  “红锦,你的表现不错,科室推荐你去美国进修。”

  “红锦?多好听的名字,人也不错,瞧这细皮嫩肉的,不说还以为大学生呢!哈哈!”

  “红锦……”

  《千里东风一梦遥》第七章(1)

  半夜醒来,睁着眼睛,耳边还有人呢喃。看看四周,分明是雕窗锦褥,古色古香。或者现在的我才是在梦里?

  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疼得掉眼泪。床还是那张床,被还是那张被。也许连掐自己都是做梦?甩甩脑袋,真没想到,自己竟然有了庄周的烦恼。不过他恼的是蝴蝶和人的区别,我恼的却是此时空与彼时空的间隔。

  披衣下床。碧纱笼外连个人都没有。

  我是注定失宠的人,连身边服侍的也寥寥无几。

  轩窗外冷月如钩。月亮就是月亮,天空就是天空,那些曾经幻化的影子,都消失无踪。

  若是在梦里,则不管怎样我都不会死;若是不在梦里,一刀下去,我一定活不下来。问题是,我有勇气用自己的命去试验梦里梦外的区别吗?

  事实在那里摆着,就算是梦吧,我也不想白白送命。这条命固然微贱,于我却是全部的世界。无论别人多么伟大,无论世界多么精彩,我只能用这条命去体认,去区分,甚至去嫉妒。没了它,就没了这一切,那些繁华又有什么意义呢?

  没必要区分的!

  无论梦也罢,醒也罢,对我而言都是一样的。

  正发呆,肩膀上突然多了一样东西。

  心中一惊,还未叫出声,就被人捂住嘴巴。

  “是我!”

  ——洛玉箫?

  来带我走的?回心转意的?方才那点哲思立刻抛到九霄云外,我激动地看着他,心里冒出一簇小小的火花。如果他肯带我走,我绝不留在这里!哪怕他心里还记得纪青月,我也要先离开杨府!

  可是,他是来带我走的吗?

  “你怎么来了?”我惴惴不安地问。

  “我来看看你。”

  只是看看吗?我愣在那里,然后无语:他不是来接我的。

  想一下,明白了。拢好衣服坐在床边,摆出要休息的架势,朝外面一努嘴:“青月住在前边,从这里向南隔过一个跨院就是。你来这里找错了。”末了,忍不住又加了一句:“我跟她不熟!”

  头偏向一边,不知道是不敢看还是不想看。床角是雕花的围栏,我头一次看到那围栏竟然刻着疑似男女交合的雕像。这屋子自然是杨不愁找人布置的,难道他对这张床没意见吗?还是故意摆这里侮辱我的?

  “我知道。我……我不是来找她的。”洛玉箫说着,坐在我身边,伸臂欲揽我,我却下意识地偏开——躲开了:“有事吗?”

  “明天我就去衙门了。这次就算纪青月放过我,杨不愁也不肯。他对外说……说你还是完璧,又在衙门里布下天罗地网,一定要将我捉拿归案,摆明了是不会放过我。以后,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你了……”他突然沉默下来,双手扶膝,低头不语。

  我终究没自己想象得那么有涵养,带着几分抢白:“求仁得仁复何怨!纪青月指哪你就去哪,对你对她不都是皆大欢喜吗?”心里还有一句:何必到我这里摆样子!但是,我的胆子只到腹诽的程度,说出来的力气没有。

  洛玉箫偏头看了我一会儿,突然捏住我的下巴,似笑非笑地凑上来问道:“你是不是还有话没说完?”

  卖糕的,我忘了行不行?!他捏下巴的动作让我想起了小说里常提到的咬舌自杀行为,难道他怕我自杀?不至于吧?

  皱紧眉头,正要推开他的手。洛玉箫已经贴了上来,手也如蛇一般绕到我的脖子后面,另一只手紧紧扣住我的后背,按在他的怀里。

  唇舌辗转,熟悉的味道和动作让人心酸得想哭。都这样了,还只是想看看我吗?!

  语言可以骗人骗自己,但是流泻的欲望不会欺骗。洛玉箫想我了,至少他想要我!我抱住他,好像溺水的人抱住一根浮木。

  “阿洛,带我走吧。我害怕……”祈求的声音在休息的空隙冒出来,被热情冲昏的大脑瞬间清醒过来。真是输人又输阵,输得彻底。

  “没事!”洛玉箫停在那里看我的样子让人心寒。我一把推开他,自己滚进床里,下意识地裹紧被子,缩成一团:“我发昏了。你当没听见好了。”紧紧地咬住嘴唇,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念着:不许哭,一定不能当面哭出来!

  《千里东风一梦遥》第七章(2)

  洛玉箫慢慢站起来,说道:“明天我去衙门,你好自为之吧。这张押票给你,是我多年的积蓄。就算有一天杨不愁容不下你,至少你还有个靠山。”说着掏出一叠纸张,放在小桌上,用茶杯压好了。

  我听见自己冷笑的声音:“好啊,睡了三天,挣你半辈子的积蓄,就是京城头牌也开不到的价钱。我算老几,真走运。谢谢洛大爷了!”拔高的声调,尖酸刻薄,只是被刻薄的是自己罢了,“爷慢走,天冷不送。”

  说话时,洛玉箫已经快走到碧纱笼了。听了这话,又转过身来。可是我已经低下头,埋进被子里,根本不知道也不关心屋里有没有人。

  “胡说!”脑袋被人从被子里拽出来,洛玉箫恶狠狠地瞪着我。就着清冷的月光,我看见他白生生的牙齿几乎要龇开:至于摆出这样子吗?我在你们眼里不就是一个婊子吗!

  “不许这样说你自己!”洛玉箫几乎是跪在床上,怒气和热气一起喷到我脸上,有些头晕。

  “不这样说怎么说?”我努力瞪回去。一只粗糙的拇指从我脸上滑过,带起许多湿漉漉的液体,他泡水了吗?

  “你是我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