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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阅读

作品:面首|作者:zoning|分类:其他小说|更新:2025-05-12 15:15:47|下载:面首TXT下载
  观者皆纷纷向天子示好,而大炎朝的子民也都知道了这个少年将军的名字。

  天子闻讯大喜,亲自出城迎接得胜归来的少年,并封其为右将军,而跟随叶潜的诸位军士也纷纷得以封官。叶潜身怀六甲的姐姐叶长云在夜直接奉为夫人。

  这夜,正阳宫中,天子大摆宴席,为新上任的右将军庆功,文武百官皆到场祝贺。叶潜冷眉敛目,腰间佩着从不立身的长剑,丝毫不因受封而有半丝自满,甚至眉目间几乎没有任何喜色。

  旁文武百官纷纷前来向叶潜道和,叶潜有礼回应,不骄不躁,淡然谦和。这让原本对这个皇帝的小舅子不满的官员也开始暗自称赞,叶潜有此功,绝非偶然。

  宴席过半时,皇帝离席而去,百官越发觉得少了拘束,纷纷交头接耳你敬我让。这时,几个大臣便说起闲话,提起今日敦阳城里的另桩轶事。

  原来年过四旬的淮安候虽然直居住敦阳城,可是往日最游历四方。前些日子,他游经肃宁城,去朝阳公主之处做客,谁知道就这么对恰好丧夫寡居的朝阳公主见钟情,回来后便向皇上请求允朝阳公主下嫁。皇上如今已经准嫁,并请了朝阳公主前来敦阳,说是要择日完婚呢。

  有个武将,估计平日就是个没心眼的,在那里瞪着眼睛奇怪:“这也太匆忙了,怎么这么快便要成亲?”

  旁几个文官在那里笑:“这说起来啊,只能怪我们这位淮安候实在了得,虽然年过四旬,却是击便中,真真是佩服啊!”这话出,众人都听明白了,相互之间露出暧昧的神情,又不免羡慕佩服。

  叶潜开始听得他们在那里交头接耳说些趣谈时,并没有放在心上,可是听到后来,猛听到“肃宁城”“朝阳公主”字眼,真如拿刀将伤口层层剥开般,痛不可言。后来再听到什么择日完婚,什么击便中,更是犹如五雷轰顶般,呆立在那里,脸色铁青。

  旁的吴门中如今跟着叶潜也当了官,今晚兴奋得很,正喝着酒,忽然见叶潜这般神色,忙过来问:“你这是怎么了?”

  叶潜大手紧握着腰际的剑鞘,握了下,松开,再握住,深吸了口气,终于道:“没事,我有些醉了,头晕,先回去了。”

  吴门中也听到了刚才那群人的碎嘴,知道他心中不好受,便道:“我陪你回去便是。”

  叶潜勉强对吴门中笑了下,摇头道:“不用。”

  吴门中却是不放心叶潜的,便要陪着他离开,两个人刚走出门去,却见个年过四旬形容潇洒的男子从外面走进来,他进场,众人皆围过去恭贺。叶潜回身,望了那个人眼,心紧紧缩起来。

  他听到后面那些官员对这个人的称呼是“淮安候”。

  叶潜深吸了口气,缓步走出正阳殿,透过巍峨林立的宫殿望着天上的那轮皎洁如玉的明月。

  他还记得,那个女人曾说,不嫁人,无人可嫁。

  这才过了多久,她就已经看中了其他男人,要嫁人了吗?

  又想起众人说过的击便中,他的心便开始发苦。那是他的女人,可是他的女人却这么快有了别的男人的孩子吗?

  当初离开,他是如何的天真,以为也许总有那么天,他可以回去,回到她的身边,抱着她,陪着她。

  现在好了,他的梦终于碎了,他回不去了。

  他离开了吴门中,个人提着剑,上了马,沿着护城河缓缓前行,岸边柳枝低垂,于是他又想起那晚,她说让自己帮他看看护城河边的柳。

  叶潜唇边泛起抹冷笑,心道:你既自己来了,何必要我帮你看!

  下了马,个人挑了出僻静地儿坐下来,抬起手,伸进怀中,掏出个布包,层层打开布包,里面是个桃红色的布片。看到这个旖旎的贴身小物,不免想起曾经两个人在野外的种种荒唐。

  他捏着这物,轻轻打开,最里面根青丝,那是离别之时挂在剑上的那根。

  他抚着这根青丝,心中难免凄凉,有那么瞬甚至想要挥手将这切扔到涓涓的护城河中去,可是终究是舍不得。仰头望,满天星斗,轮明月,同个星空下,那人今夜在何处,是否还记得曾经为她穿上绣鞋的少年?

  叶潜腔幽思对着这滔滔河水,直到月影西斜,才站起来重新上马,回家去了。来到宫门外的大街时,却恰好听到几个散场的官员在议论,说得却依然是淮安候和朝阳公主。

  他本是根本不想听的,可是不知为何,耳朵却偏偏支起,听了个清二楚。那几个人不过是几个无名小吏罢了,不知跟着哪位王侯也进去领略了皇帝的宴席,此时吃饱喝足,却是堆废话要说。只听其中个道:“我听说那位朝阳公主可是姣丽蛊媚,不知道引得多少王侯将相折腰呢,怎么如今竟然看中了淮安候那个半死的老头子?”还有截未说出口的话,那个淮安候是个不闻世事的,每日家就知道犹如闲云野鹤般学些什么医术啊上山采药啊,这样的男人能有什么作为,怎么这么好个公主就瞎了眼,嫁给这样个半老头子呢?

  另个小吏嘿嘿偷笑,得意地道:“这你就不知道了,我听说啊,这个长公主以前可是经历了些事儿的,不太光彩的。”

  叶潜原本听到前面已经咬牙要走,可是听到后面这个,却是拉住缰绳不想挪步了。

  这个小吏的话出口,自然引得其他小吏纷纷催促:“你快讲,到底怎么回事?”无论是大官小吏还是街头百姓,大家最的无非是空|岤来风的八卦,最好带点桃花色彩啊闺中密闻啊。

  小吏摇头晃脑道:“你们可知道五年前先帝带领宫人狩猎,却被蛮人围阻在望城的事吧?”

  其他几个纷纷点头:“知道知道,那场仗打得可惨了,我邻居家的女婿就是那次阵亡的。”

  小吏此时故意压低声音道:“你们不知道,其实那次蛮人已经围住咱大炎朝的先帝,原本是要活捉的,可是为了解围,当时便献出了这位如花似玉的长公主”

  叶潜听得这话,心中紧,脑中轰得声响,忽然忆起那个女人唇边惯有的嘲讽笑容,忆起她下笔间的巍峨,忆起她将手中剑交给自己的辽阔。曾经他只觉得那个心的女人如烟似雾,看不清道不明,他努力地靠近,却永远懂不了她的心。

  可是此时此刻,他忽然觉得自己是那么的无知和可笑。个小奴的眼中只有他妖冶万方的主人,可是主人的心却早已迈过了千山万水,经受了刀光剑雨,留下了道道的伤痕。

  叶潜想着这个,手中不自觉地用力,用力之际马儿受惊,声嘶鸣,于是那几个小吏猛然吓了跳,忙往叶潜这边看过来。

  叶潜驱马上前,冷目盯着那几个小吏,拔出长剑,冷声道:“几位好生兴致啊,四更时分,在这里闲聊。”

  小吏中的个极为眼尖,马上认出这是新封的少年将军叶潜,于是很快便忆起这叶潜昔日恰好是朝阳公主的家奴,当下他吓得几乎要尿了裤子,忙跪下道:“将军饶命啊!小的再也不敢妄论公主是非!”

  其他几个小吏见此情景,也煞白了脸,纷纷跪下哭着求饶。

  叶潜知道这几个小吏不过是嘴碎罢了,心头虽然怒火起,可是他也懒得和这几人计较,当下只是沉脸道:“你们且记住,从此之后再不可妄加议论,如若不然,便如此衣。”说着这话,他长剑如风,那个传播闺阁秘闻的小吏长袍已断。

  几个小吏白着脸咧着嘴,纷纷哭求饶命,叶潜这才放过他们,径自归家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看评论,其他就不说了,光说我雷同某文抄袭某文的就有那么几个。

  现在明确地说下,这个文我构思于2010年末,原名夜来公主香放在网络上的稿子大概有几万字吧。当时无聊,我曾把这几万字放在过其他网上,在我另个马甲上也有几章,地址如下:?1013987

  说我雷同抄袭的亲,请你们看看发表时间,谢谢。谁再说雷同抄袭,直接个滚字不解释嗯哼,老娘心情实在不好

  另外,此文取材于平阳公主和卫青的故事,并有所改编,为了不引起某些粉丝的不适应于是架空。在说我抄袭某些文之前,请先看看那所谓的被抄袭文的背景,是不是也恰好取材于历史。

  44被逼婚

  朝阳公主身深衣,姿容依然秀丽,却去了几分妖媚,填了几分端庄和素淡。下了马车,在侍从和侍女的围绕下,缓缓步入正阳宫。

  天子本来正在整衣意欲前往叶夫人所住的承光殿,听得朝阳公主前来,忙前来迎接。姐弟距离上次相间已有年余,如今再次相逢,皆是分外欢喜。

  朝阳公主见弟弟意气风发,举手投足间帝王威仪浑然天成,不由得点头赞叹:“阿彘,你如今甚好。”

  赵彘听姐姐这么说,脸上浮起笑意:“姐,长云即将临盆,你跟随我起过如何?”

  朝阳公主听到这个消息,倒是意外的惊喜,点头道:“好,我们起过去。”

  赵彘低头间,只见深衣包裹着依然曼妙的身躯,可是小腹已略显凸出,明眼人看便知她必然怀孕数月。他眸中略带了探究望过去:“姐,原来坊间传闻竟是真的?”

  赵彘是不信的,他的姐姐眼光向甚高,怎么会看上淮安侯那个闲云野鹤般的老家伙呢?这个人当他们爹的话都够年纪了吧?

  朝阳公主面上顿时浮现不悦,蹙眉道:“阿彘,什么时候你也开始听信街头传言了?”

  赵彘见姐姐沉下脸,忙腆着脸笑,上前拉着朝阳公主的手道:“我只是关心你啊,好不容易平西候不在了,你可以越发逍遥自在,怎么凭空非要给自己嫁个累赘呢?”

  朝阳公主却撇过此事不提:“这事我以后自然会与你细说,如今我们还是过长云吧。”

  赵彘闻言,连忙说是,于是小心地亲自扶着朝阳公主上了辇车,然后与她同乘辇车前往承光殿而去。路上又因为担心有了身孕的姐姐不习惯坐车,怕动了胎气,特地命人缓缓地行驶。

  朝阳公主见自己昔日莽撞傲气的弟弟今日是如此的谨慎周到,心中想着或许是因为长云有孕的缘故吧。果然这男人当了爹,便懂事了许多呢。

  而就在这姐弟二人缓缓前往承光殿的功夫,叶长云正躺在产床上,艰难痛苦地承受着分娩之苦。她口中含着人参片,用着渴望的目光望着窗外,等着天子的来临。她希望等她产下龙子,第个看到龙子的便是他那九五至尊的帝王父亲。

  可是直到身下的疼痛加剧,她忍到难以忍受的时候,拉着侍女的手痛声询问:“皇上皇上来了吗?”

  侍女无奈地摇了摇头:“夫人,皇上正在赶过来呢,马上就到了”

  叶长云失望地痛哭,嘶声叫道:“皇上呢,皇上怎么还没来呢”她感到有什么意外发生了,不然为什么皇上不来。

  侍女和产婆都慌了,忙安抚着她,让她节省力气:“皇上正做了辇车往这边赶呢”

  在安抚中,叶长云的哭声渐渐变为嘶声裂肺的哭喊,产婆也慌忙准备就绪。

  忙乱中,个婴儿洪亮的啼哭在产房中响起,产婆检查了婴儿的身体后,狂喜道:“恭喜夫人,是个小皇子呢!”接着周围响起片恭喜之声。

  可是叶长云虚弱无力地躺在那里,汗湿的发丝黏在苍白的脸上,她点笑意都没有。

  她几乎失去焦距的双眼怔怔地望着窗外,想着为什么皇上没有及时赶来,为什么他到现在还没到。

  而当皇上扶着姐姐朝阳公主的手缓缓走入承光殿的时候,小皇子已经清理干净包裹整齐熟睡过去了。

  皇上从奶妈手中接过小皇子,见他脸上皱巴巴的红,不禁皱了下眉,对朝阳公主道:“阿姐你看,这小娃儿竟然生得如此之丑,哪里像我半分?”

  里面已经几乎昏睡过去的叶长云听到此言,心口闷着的口血差点就要吐出来。

  朝阳公主责备地睨了他眼,从他怀中接过小皇子,笑道:“你不要乱讲,据说刚生下的小娃儿都这样,长长就好了。”

  皇上听了这话,这才道:“如此还好,只盼着他过些日子更像我些。”说着这话,这姐弟二人便开始在这里观看小皇子的睡态。

  看了会儿,朝阳公主这才想起:“彘,你进屋去,看看长云醒了吗”

  旁叶长云的侍女忙上前道:“夫人直醒着呢,说是要等着皇上。”

  皇上闻言,顿时沉下脸对侍女道:“怎么不早说?”

  侍女听了,吓得忙跪下请罪。

  朝阳公主见此,淡声道:“皇上,您在这里看小皇子,她个侍女哪里敢乱说话,现在也不是你发脾气的时候,赶紧进去看长云吧。”

  皇上听了,这才转怒为喜,撩起袍子进屋,走到半,又回来嘱咐朝阳公主道:“阿姐,你如今有了身孕,万万记得保重身子,若是累了,便先回去歇息。”

  朝阳公主心中暖,点头笑道:“我自然知道的。”

  这边皇上进了房中,只觉得入屋阵闷热难闻的血腥味,他俯首看过去,却见叶长云苍白无助地躺在锦被中,红色描金的锦被却衬托的那种发白的小脸越发精致小巧了。

  他上前怜惜地抚摸着那脸庞,温声道:“你今日可是受苦了。”

  只是这声抚慰,叶长云顿时泪流满面,哭得梨花带雨:“皇上,臣妾给您生了龙子”

  皇上忙去帮她抚泪:“长云,不哭,朕看到了。”

  这里面二人番温声软玉,朝阳公主想着他们必然有许多话说,又见小皇子睡得沉,便先告退而去了。

  夫人叶长云产下龙子后,天子大喜,赐名煦,马上写诏书立其为太子,并立叶长云为后。为了扶持太子势力,他将叶长云各位兄长召入敦阳城,各自封了侍中和少尉等官职,又提拔叶潜为轻车将军,时之间,叶家满门皆为官,甚至连叶家几个嫁出去的女儿夫家也各自得到提拔。叶家未嫁出去的女儿纷纷被敦阳城的官吏求嫁,大姐二姐皆已嫁人,无可更改,三姐叶嫣则嫁与了开国功臣陈平的曾孙太仆陈孝运。

  可是望着这切,叶长云在欢喜之余却有桩心事未了。这日,她召来弟弟叶潜,与他商量道:“潜,你已经十八岁了,该是成家的时候。如今你中意哪家姑娘,姐姐自然为你说来。”

  谁知叶潜听这话,脸色顿时不好看了:“姐,你不必操心我,我自有主意。”

  叶长云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当下冷笑声道:“你能有什么主意,还是心念着你那公主主子!”

  叶潜闻言脸色冷了下来,硬声道:“是又如何?”

  叶长云听他竟然敢和自己犟嘴,抬手几乎就要巴掌扇过去,但最终还是没下手,只是颤着手收回来,然后悲怆地坐在那里,兀自流泪。

  叶潜向和姐姐要好,此时见姐姐忽然哭泣,不明所以,忙安抚道:“姐,你这是怎么了?”

  叶长云边抹着眼泪边道:“叶潜,你只当你姐姐当了皇后,咱们家显赫时,可是哪里知道姐姐心中的苦!”

  叶潜蹙眉,温声道:“姐姐,你有什么心事,和我说说便是。”

  叶长云见叶潜如此说话,便收了眼泪,叹了口气道:“虽说我如今已经贵为皇后,煦儿也已经是太子了,可是你要知道,这后宫美女如云,咱们皇上年少,从来不是定性的主儿呢。”

  叶潜听了,低头沉默。这后宫之事,他虽然不甚明白,可是也知道自古帝王多风流,三宫六院妃嫔众多,皇帝不可能把颗心全放在姐姐身上。

  叶长云见弟弟能听进自己的话,很是满意,可是面上依然凄清哀婉:“我是听说,最近宫中又新进了位美人姓陈的,皇上可是喜欢得紧呢。”

  叶潜闻言,淡声安慰道:“姐姐不必忧虑,纵然美人众多,可是姐姐如今贵为皇后,母仪天下,自然与别个不同。”

  叶长云却冷笑声:“话虽如此,可是我这后位,乃皇上所立,它日若是逆了龙鳞,便是要摘去后位,也是易如反掌的事。”

  叶潜凝视着自己的姐姐,问道:“姐姐,那你又要如何?”

  叶长云站起来,望着窗外,双目深远,她笑了下,压低声音道:“伴君如伴虎,若想长久,必要摸清这虎的秉性。”

  叶潜抿唇不言。

  叶长云回过头来,挑眉冷声道:“你可知道,当时镇北侯平乱,那大将军韩夜为何命你只率八百军士深入敌军腹地?”

  叶潜对于此事早有疑虑,当时九死生,几乎命悬线,最终能够脱险并立下奇功得以生还,实在是侥幸得紧。他和韩夜素日无仇,为何这人如此对待自己呢?

  叶长云眸深沉:“其实这都是皇上的命令。”

  叶潜闻言震,皱眉道:“为何?”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十快乐!累死鸟,十到处人都多!

  45君心难测

  他离开肃宁城来到敦阳,全因天子封书函,来到敦阳后,天子召见,赐予官职金银,何等宠信,可是为何这天子竟然会下这样的命令,分明是要自己去赴死。

  叶长云满意地看着目露震惊的弟弟,讽刺地笑了下道:“这都是因为咱们昔日的主子——朝阳公主。”

  此话出,叶潜顿时皱眉,恍然心间已有所悟,便不再言,只低头不语。

  叶长云却不允许自己的弟弟逃避,直接道破:“传闻皇上和朝阳公主自小起长大,情义颇笃。你在朝阳公主身边侍奉主子年余,我看皇上是对你不满,可是碍于朝阳公主情面不忍直接射杀,所以才为你设下陷阱,害你性命。”

  叶潜唇边扯起抹无奈,不过他却没反驳。

  叶长云继续道:“当今皇上年纪虽小,可是心思极为深沉,绝非常人所能揣度。他为你设下陷阱,则是欲取你性命,二则也是试你能耐。若是你死于沙场,他便如了心意,若是你万得幸没死,那便是百年难得遇的将才,他正好得良将,重用于你。”

  叶潜沉默半响,终于抬眸问道:“可是我若是战死沙场,他又如何扶持外戚,为煦儿壮势,难不成?”说到后面,语音走低,眉头紧皱。

  接下来的话,他不忍说。

  叶长云却冷笑声,点头道:“若你不在了,或许我肚子里的孩子也保不住了。就算侥幸生下来,自然也是愚钝之辈,不堪立为太子。”

  她目中浮现凄凉:“到时候,自然有王美人李美人或者陈美人补上来,为他生儿育女。左右他尚且年少,又没了善妒的皇后,从此后夜夜笙歌,要几个子嗣却是不难。”

  说到这里,她话音转,盯着自己的弟弟道:“所以,叶潜,你要记住,从此后要远离朝阳公主。虽说她曾是咱们的主子,咱们要敬着她,可是到底如今你我身份不同于往日,我们也不必惧她,只是少打交道便是。”

  叶潜听到这个,目中难辩,也不答话。

  叶长云叹了口气:“潜,我已经为你物色了个姑娘,她的父亲是握了实权的长乐候,我已经托人打听过了,长乐侯和夫人对这门亲事很是满意的。如果你听话,我们能和他家结为亲家,从此后我们便是又多了份凭仗。”

  叶潜皱眉:“姐,不行,我不同意。”

  叶长云无奈道:“难道你就不能听话些吗?”

  叶潜的手动了动,握住腰际的剑鞘,在手里细细地摩挲,默了番终于道:“姐,我可以上阵杀敌建功立业,为我们家博取荣耀,但是要我拿自己为筹码去攀附姻亲,这我做不到。”

  叶长云闻言气结:“你现在倒是有了骨气摆起了架子,那当日在肃宁城,你怎么就可以以色侍公主呢?”

  这话出,叶潜脸色陡变,叶长云马上后悔自己的话,可是说出了便不能收回,只好去拉叶潜的手:“潜,你当以大事为重,不要让母亲和姐姐担忧,若是你再不同意,母亲怕是要亲自找你痛哭了。”

  如今叶嬷嬷也来到肃宁城,供养在大哥叶长军府中。

  叶潜却眉目坚定,摇头道:“姐,便是母亲来说,我也不愿。世间女子,我概不。”

  叶长云当下知道硬劝也不是办法,便不再逆他的心思,不过暗地里却迅速找了叶嬷嬷,令她劝说叶潜。于是叶嬷嬷带了已是她贴身丫鬟的素衣前来,日日规劝啼哭,只弄得叶潜头疼不已,几乎不敢归家。

  而与此同时,朝阳公主和淮安候的大婚举行,婚礼由太后亲自主持,隆重风光,时之间敦阳城传为佳话。世人皆知昔日朝阳公主行为放荡广蓄面首,只等着看这淮安候以后如何自处,可是谁知道朝阳公主自从婚后,竟然举止端庄恪守为妇之道,养在府中极少出门,偶尔进宫前去侍奉太后,那也是身深衣素净典雅高贵端庄。据传淮安候和朝阳公主鹣鲽情深,淮安候时常与公主携手在花园湖边走动,两个人你敬我,羡煞旁人。

  消息传到皇上面前,皇上先是皱眉,而后大笑,抚掌对旁的皇后长云道:“阿姐之前遇人不淑,如今能够与侯爷举案齐眉,朕亦为她高兴。”

  皇后长云笑得柔情似水,旁道:“恭喜皇上,总算是放心了呢。”说着这话时,叶潜也正好在侧,当下叶长云便看了眼自己的弟弟,只见弟弟脸色虽如故,可是握剑的手分明紧了几分。

  她笑了下,温声道:“皇上,你瞧潜,他年纪也不小了呢,我总想着让他快些成亲,可是他却是个倔性子,又自傲得很,眼光挑剔,你定要帮我好好看看,哪家闺秀合适?”

  皇上闻言,笑着抚皇后长云的背,朗声道:“皇后放心,我早看中位贵女,年不过二八,生得恬静贤淑,兰心蕙性定堪配我们叶小将军。”

  长云闻言大喜,忙问是哪个,皇上却道:“长乐候之女,昌义郡主,长云以为如何?”

  叶长云听了这话,却是心惊,原来皇上早已知道自己的打算,不过她此时也能强掩下惊疑,忙笑道:“皇上能看中的,自然是极好的。”说着对叶潜道:“叶潜,皇上亲自指定的女孩儿,你总能看得上吧?”

  皇上颇有兴味地望着叶潜,笑等着他的回答。

  叶潜皱眉,上前单膝跪地,坚定地道:“皇上恕罪,叶潜不想娶妻。”

  皇上挑起浓浓的眉,如鹰般的深眸闪过道光:“为何?”

  叶潜沉声道:“好男人当先建业再成家,如今我大炎朝北有狄人虎视眈眈,南有蛮夷作壁上观,天下不平,叶潜怎敢成家?”

  皇上审视叶潜半响,忽然仰头大笑,笑声震得旁的叶长云暗暗心惊。

  这少年皇帝笑毕,竟然从龙椅站起,上前亲手扶起叶潜:“叶潜,朕没有错看你,你将来必成朕的肱骨之臣。”

  说话间,赵彘洒然回首,对自己的皇后长云道:“长云,看到了没,你这阿弟,有如此志向,实乃朕之幸,大炎朝之幸!”

  叶长云见此,面上连忙笑着附和,可是心中却是叫苦不迭,谁都知道叶潜不过是借故推辞罢了,可是偏偏皇上就喜欢听这套,如今有了皇上这句话,以后再逼着阿潜成婚可就是更加难了。

  秋去冬来,转眼已是除夕,敦阳城内外片热闹,当今太后所居住的长寿宫也是张灯结彩,舞狮舞龙各种把戏轮流上演,名门贵女贵妇,各地王侯的家眷纷纷成群结队来向太后请安。

  此时已经大腹便便的朝阳公主穿着件素白色的长锦深衣,外面披着郡王献上的无丝杂毛的金丝白底大髦,抱着锦绣递上来的黄铜镂空雕花暖手炉,脚下踏着同款的暖脚壶。光是看这身穿着配置,便让人觉得暖意融融,更何况如今身处的是当今天子特意为皇后所造的椒房里,墙壁都是用花椒花粉末刷过的粉红色,本就是世间等的暖室。

  饶是如此,太后依然在旁边对着朝阳公主絮叨:“你平日回家,定要让侍女们注意,不能凉着,这时候受了凉,那是要受辈子苦的。”

  朝阳公主自从有了身孕之后,少了许多早日的凉薄,对父母曾经的不满也渐渐融化,偶尔来到太后这边侍奉,听着太后絮絮叨叨的话语,竟然感动莫名。此时她听到太后这么说,淡声道:“太后,我知道的。”

  边作陪的是郁太妃和顺义公主,郁太妃盯着朝阳公主浑圆冒尖的肚子,分外羡慕:“太后,还是您好福气啊,当今皇上才得了个小太子,阿瑾这眼看着也要生了,真是双喜临门呢!”

  王太后对此也是很满意的。虽然这个女儿遭遇了许多的不幸,之前又莫名地死了丈夫,可是现在还不是夫妻和睦大着肚子,再者如今皇上又孝顺,又治下有方,将个大炎朝诸位王侯都牢牢捏在手里。她想起这些,还有什么不舒心的呢?唯独需要操心的事如今也就是保养身体长命百岁,等着将来儿孙满堂百官来贺。王太后听着郁太妃的欣羡夸赞,也不由得想起当年她和郁太妃起进宫又起盼着生儿子的时候。当初幸亏她家彘儿机灵,早生了那个把时辰,要不然现在是什么情况还不定呢。

  王太后想到这里,对郁太妃也有了种胜利者面对失败者的同情,拉着她的手安慰道:“你也不错啊,虽说河西王不在你身边孝敬,可是阿烟向来恭顺细心,可不像阿瑾那般没心没肺地让人头疼,还得我这老家伙惦记着她。”阿烟是顺义公主幼时的闺名。

  郁太妃听到这个,却是皱起眉头:“太后,你有所不知,就是阿烟,最近实在让我头疼,我正想求您这事呢。”

  王太后听了颇为诧异:“这是怎么了?有事你就说。”

  46俯首为你修车

  朝阳公主闻言,向顺义公主那边望过去,却只见顺义公主声冷笑,低眉不言。这倒是让她暗暗吃惊,因为这个妹妹,可是从来都最是恭谨有礼的。

  郁太妃叹了口气:“太后您有所不知,这事说起来真是不忍提起。前些日子,驸马竟然趁着阿烟有了身子,和个小丫鬟私通。您也知道阿烟自小性子就倔强,她哪里忍得了这个,当即便命人将驸马关在房中打了通。”

  话说到这里,朝阳公主抬眸望向顺义公主,只见顺义公主却低头敛目,半句话也不说。

  王太后听这个,哼了声道:“那驸马也忒不懂事了,咱们天家的公主,可从来没有受过这等窝囊气,打他顿算是轻的了。”

  郁太妃再次叹气:“可不是么,原本不过是件小事,可是为了这个,驸马之母安乐侯夫人却气得不行,抱着驸马在那里哭,心疼得要命,直说就这个儿子,遇到这种事真是作孽啊。”

  王太后眯起眸子,声音便冷了几分:“这个安乐侯夫人也太不懂事了,阿烟不过是替她教训下儿子,她犯得着如此大作文章吗?”

  郁太妃连连点头:“太后,您说得极是,可是那个安乐侯夫人却是不懂这些的,她言辞间对阿烟便颇没有好声气。阿烟这性子您也知道的,打小儿就倔强,她可曾服过谁呢,自然和她吵将起来。”

  王太后点头:“阿烟就是这个性子,别说区区个侯夫人,便是遇到了阿彘,旦不合她性子,她还不是照样吵,只不过咱都是嫡亲的姐弟,谁也不会和谁计较罢了。”

  郁太妃听得这话,竟然热泪盈眶,拉着王太后的说唏嘘:“太后,您说得对,咱们自家人,自然不会计较。可是人家便是计较了,丝毫不顾忌这是天家的公主。结果咱家阿烟生气,便小产了呢。”

  朝阳公主听了,微蹙眉头,朝顺义公主望过去,只见顺义公主眸中隐约泛红,知道她心中不好受。若是以前,朝阳公主自然不会把这个放在眼中,可是如今她自己身怀六甲,以己度人,不免对这个妹子多了几分怜悯。

  王太后如今有了孙辈的人了,如今位至太后天下俯首,自然乐得当那体恤后辈的慈祥和蔼老人,当下听着这小产二字,也是心疼:“这顺义丫头可是遭了罪了,那个安乐侯家也太不像话了,怎么让我天家公主受这种罪呢!”

  郁太妃听着这个话,正中下怀,忙道:“太后啊,咱们阿烟也是跟了皇上起长大的亲姐弟呢,他们不看僧面看佛面,实在不该逼阿烟至此,这分明是不把皇上看在眼里,也不把太后您看在眼里啊!”

  王太后点头,冷着脸道:“是啊,回头跟阿彘念叨念叨,再把那安乐侯夫人叫过来,我倒要问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朝阳公主听到这里,淡声提醒道:“母亲,安乐侯夫人还没过来给您请安呢,我想着过会儿再自然会来。”

  郁太妃点头:“说的是,她总是要来的。”

  王太后绷着脸道:“嗯,等她来了,哀家自然要问问,她家怎么养得儿子。”

  这边正说着,忽有皇上身边的内侍过来,捧了个八宝食盒,说是南岭王进宫面圣,奉上了新鲜的冬枣,皇上尝过颗,觉得清脆沁甜,想着太后最好这口,于是便着人给太后送过来品尝。

  旁郁太妃看着,直说皇上孝顺,太后有福。王太后也很是高兴,当下命人打赏了那内侍,便让郁太妃和两位公主起品尝。

  朝阳公主以前不吃冬枣的,可是如今蹙眉勉强长了几颗,竟然觉得分外甘甜可口。王太后见此,便吩咐侍女,将余下的都放进冰盒里,回头朝阳公主回府时让她带着。

  朝阳公主离开长寿宫时,辇车行至宫门,谁知车子骤然停下,朝阳公主身子向前倾。这下子朝阳公主倒是无所谓,却是把旁的锦绣惊了跳,冷下脸来质问道:“这是怎么了?”

  赶车的马夫忙回禀道:“公主恕罪,车轱辘好像被什么卡住了。”

  这时候旁的侍卫也过去查看,回来禀道:“或许是适才在街上卡进了不知道哪里来的枝桠,车轱辘坏了,怕是时半刻不能用了。”

  锦绣皱眉:“那可怎么办呢?”

  朝阳公主如今大腹便便,陪太后说了半响话如今也累了,当下闭目养神,口中淡淡地吩咐道:“派人去长寿宫,借辆辇车过来。”说完这话,她又吩咐道:“过年时节,皇上忙得很,不要为这点小事惊动了他。”

  旁侍卫忙答应了,然后和马夫起前往长寿宫。

  恰在此时,群武将成群结队从宫外而来,赶往正阳殿方向去拜见皇上,他们见到这里听着个辇车,便不免多看几眼。这群武将年纪较轻,为首者便是叶潜——当今皇上的最宠的少年将军,新立皇后的亲弟弟。

  叶潜开始见到这辇车时并没多想,只以为是哪个侯门的贵族小姐夫人,于是便和众位年轻将领继续前行。可是就在他已经越过这辇车走远时,耳边却飘来句“公主,你若累了,便先睡会儿。”

  这个声音叶潜怎么会不认得,正是朝阳公主身边的侍女锦绣的声音。

  叶潜的脚步下子止住,僵着身子停在那里,竖耳听着那边的动静。

  朝阳公主仿佛极其疲惫,半响也没答话,只是轻轻地“嗯”了声。这声音似有若无,淡淡地传来,几乎要堙没在众位年轻将领兴奋的说笑中。

  可是叶潜还是敏感地捕捉到了那丝声响。

  他的手忍不住习惯性地握在了那把剑鞘上,胸口的处开始隐隐闷痛。

  分别已半年有余,她可切安好?

  身边的将领见叶潜忽然停下,都有些诧异,唯有吴门中瞥了眼旁的辇车,心里犯了疑惑。

  叶潜终于还是艰难地回转身,朝那辇车望过去。

  锦帘随着呼啸的寒风轻轻动荡着,可是寒风再猛,却也吹不起那厚重的锦帘,露不出那个绝情女子的丝毫。

  他的目光如箭,仿佛要穿透那厚重沉闷的锦帘,看眼那个女人。

  众位将领见他望着那辆辇车,便议论起来:“不知道这是哪位王侯夫人的辇车呢,怎么停在这里?”

  吴门中怕他引起众人怀疑,便暗地里扯了下叶潜的衣袖。

  叶潜总算反应过来,深吸了口气平熄胸臆间狂跳的心,将目光慢慢转移到那个驾车的车辕子上。只见那里空无人,他又下子想起昔日,那个位置原本是他的。

  吴门中见他如此,知道今天不是下子能走得了的,为了不引起大家的怀疑,他赶紧跑过去问那侍卫:“请问,这是哪位夫人的车驾,怎么停在这里?”

  为首的侍卫见此,忙拱手道:“这是朝阳公主的辇车,行至此处,车子坏了。”

  叶潜身边的将领们大多是知道叶潜身世的,知道他早年曾在朝阳公主府中为奴,是以听到这车中是朝阳公主,纷纷扭头看向他。

  叶潜听到那个侍卫的话,大阔步来到车旁,蹲□子便察看车子。

  吴门中脸上颇为尴尬,想拉拉叶潜,怎么说他如今也是将军了,这修理车驾的事远远不该他去做,实在是辱没身份,没得让别人看笑话。可是叶潜却置若罔闻,蹲在那里皱眉观察问题所在。

  旁的年轻将领见此面面相觑,心想这位轻车将军可真是谦和忍让啊,当了将军还不忘旧主呢。也亏得他如此念旧,若是其他人,估计见到旧主人是避之唯恐不及吧。

  众人只见叶潜蹲在那里观察了半响,最后终于抬头道:“车轮上的牛皮绳断了。”

  此时锦绣已经听到外面的动静,又听到叶潜的声音,便望着公主。

  朝阳公主双手抚在鼓起的肚子上,双眸微微眯着,也不知到底是听到外面的动静没有。没有公主示下,锦绣也不敢出去见叶潜,当下只好装作没听到。

  叶潜见自己说话后,里面没有任何动静,眸中黯了几分。抬头看过去,只见公主身边侍卫多是换了茬,竟然没几个认识的了。

  这时那侍卫中为首的忙上前恭敬地道:“叶将军,实在有劳你了。”

  叶潜却并不言语,起身问吴门中:“我记得你身边有根牛皮绳,是打算做皮鞭用的。”

  吴门中摸了摸腰间,苦笑道:“这是我今日经过集市才看到的,怎么就被你惦记上了。”说着这话,他还是拿出那根绳子奉上了。

  叶潜接过来,转首又对诸位将领道:“潜在此怕是要滞留片刻,各位可以先行进去。”说完这个,他径自走到车辕旁取了车夫驾车用的皮鞭,用刀割下上面的皮绳,又把两个皮绳拧成股绳。做完这些,他将战袍撩起,蹲在那里开始修理辇车。

  旁的众位将领面面相觑,不过他们也不是傻子,知道这辇车中坐的是当今皇上的亲姐姐,皇太后最宠的长女朝阳公主。既然新晋级春风正得意的轻车将军叶潜都愿意俯首为公主修车,他们便是等上片刻又能如何?当下这群将领纷纷表示不着急,先在这里等着吧,反正左右又用不了太长时间。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娇羞乱扭和的手榴弹

  谢谢r苏叶桃花依旧笑春风的地雷

  那个,留言就很感激了。。。。。。还是表破费了,泪目,虽然这么说好矫情啊

  47俯首修车2

  也许谁也不会想到,叶潜那双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