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末教贵饶富兴味地看着他。“所以……”他静待下文。
“我发现吉川圣子的身体不再对我有吸引力,我不再爱她的身体了。”他从不否认,他爱的是吉川圣子丰满诱人的身体,或许因为他未曾爱过任何人,所以他一直都以为世间没有灵肉合一的爱。
在他的信念里,爱身体就等于真爱,而他确实深爱过吉川圣子的身体。
“你是说你看了她的裸体而不想跟她做爱?她在宴会大厅上赤身裸体引诱你?”广末教贵瞪大了眼睛,在心里佩服吉川圣子的大胆行径。
“当然不是,她并未裸体。”
“哦,没见到裸体,就不算真的不再被诱惑,如果下回你见到她的裸体能够在勃起的情况下而不与她做爱,那才表示你真正解脱了。”他粗俗地道。
“ok!下回我会试试看。”他相信很快就有机会。
这天晚上,南诺风的“风云居”来了一为很特别的客人——方尔丛。
风云居的下人全在忙着打扫,小凤招呼道:“请问你找谁?”
“我找姚镜桐小姐。”来人温文儒雅,全身上下散发一股诗人般的气质。
他算得上是姚镜桐的初恋情人。
“小凤,他是方先生,我的朋友。”姚镜桐引他上二楼会客室谈话,并要小凤去泡茶。
“这里好气派。”方尔丛赞赏道。
“气派,但不属于我。”
“因为你一直不缺少富贵。”方尔丛淡淡一笑。
“我从来不会刻意追寻它。”她反驳道。
“但你总能让它如影随形跟着你。”有人就是天生有这样的贵气。
“这并不是我的错。”
“我知道,是我自己太懦弱,当初不敢娶你,总是自卑的认为自己配不上你身上璀璨的光环。”
“我的身上没有光环,有的只是一颗渴求平淡的心。”
他试探性地问:“我还有机会吗?”
“时间无法倒流。”这是她思索许久之后,准备在与方尔丛重逢时告诉他的话,虽然她对他们之间曾有过的时光,仍有些许依恋。
方尔丛大概听说了浅野川流意外死亡的消息,否则他不会愿意在电话留言机上留下他想见她一面的请求。
每日打电话回浅野家听答录机已成了姚镜桐的习惯,洗了旧的留言,马上又有新的留言出现,然而在许多的电话语音留言中,却没有一通来自于她娘家。
第三章
方尔丛离开时恰与返家的南诺风擦肩而过。
南诺风劈头便质问姚镜桐:“他是谁?”
“方尔丛。”姚镜桐轻声回答。
“他是谁。”他要问的不是姓不是名,而是他们的关系。
“很好的朋友。”
“他是浅野川流之所以死亡的原因吗?”他眯着眼,露出怀疑的目光。
她不想回答,随他去臆测,在这个世界上,她最不想做的就是解释,尤其是在这个被他囚禁的世界。
南诺风被她冰冷的态度所恼怒,被她漠不关心的眼神所折磨,也被自己对她不寻常的情绪所扰乱。
他没来由的失控,抓住她的手腕,吼道:“你是冷血动物吗?”
她的态度一样漠然。
“别不识好歹。”他不相信这个女人没有感觉神经,他再对天发誓一次,他一定要找出她的热情。
“我不必对一个强暴犯识什么好歹。”她根本不怕自己是否会激怒他。
他松脱了手,彻底了解自己那天的冲动行为对她的伤害有多深。
他真他妈的是个天下最自私的混蛋,他诅咒自己。
在和她有所牵扯之前,同他有过关系的女人没有一个不是心甘情愿。而自己就为了要报复姚仲文夺爱之恨,将满腔怒气发泄在她身上,夺走了她的清白。
难怪她要冷着一张脸对他。
“告诉我,我要如何才能弥补你?”他突然很想讨好她。
“你对我的伤害,这一生都无法弥补。”她的眼里蓄满泪水,无情含恨地看着他。
“你的纯真——是为方尔丛保留的吗?甚至连你法律上的丈夫浅野川流都未曾掠夺。面对像你这样的妻子,浅野川流能把持得住,我觉得十分不可思议,是不是浅野川流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疾?”他只能这样猜测。
“南诺风,你不要亵渎一个死者的高尚人格。”她受不了南诺风嘲笑川流的口气,不论她的婚姻曾是怎样的荒谬,她仍不准有人对她有名无实的丈夫有所不敬。
“你这么紧张他,是因为我猜对了吗?”他步步相逼,急于找到答案。
“我拒绝回答。”她不畏恶势力。
“我多么幸运呀!夺取了你原本打算留给那家伙的纯真。”他没来由地对那个叫方尔丛的家伙光火。
“你无耻!”他戳到她的痛处,使出全身力气大吼,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我是无耻,但你也好不到哪儿去,或许你正是害他赔上一条命的元凶。”他开始无的放矢。
“南诺风,你什么都不知道,请你留点口德,或许下辈子可以投胎到书香门第。”
“我是不知道你为什么结婚一年之后还是处女,可是我却知道浅野川流的死不是单纯的意外。”南诺风绷紧下巴。
姚镜桐被他的话下了一跳。他知道了什么她所不知道的事吗?
“你调查川流?”
“不!我不是调查他,而是因为要调查你,所以顺便调查他,他是你丈夫,我对他之所以让你变成寡妇的原因很好奇;所以,我运用了一点关系替我调查这件事。”他顿了顿,审视着她的目光。“他很可能不是意外身故。”
“有谁会想置他于死地?”川流那种大好人不该会有敌人。
“这要问你了,你是他的枕边人。”他很讨厌想起她的浅野川流曾同床共枕。
她知道自己想不出答案,希望他能告诉她。
“别苦恼,我也还不知道,但是我会查个水落石出,不枉你和他夫妻一场。”
在心里,他还是要谢谢浅野川流,要不是他早逝,他怎会有机会认识姚镜桐。
正午十二点过一刻,养尊处优的姚大少奶奶吉川圣子才刚起床坐在餐桌前,嘟着嘴嚷着:“怎么家里的下人都得了痴呆症了吗?我已经说过讨厌牛奶的味道,闻到牛奶的味道会令我想吐。”她俏眉微拢,一脸嫌恶。
“没有牛奶呀,你的鼻子太敏感了。”姚仲文不知道这千金娇妻又要拿什么话来为难他了。
“你瞎眼了呀!”她指了指桌上的蟹肉。
“有什么问题吗?”
“废话,不然我指着它做什么?这么廉价的乳蟹你也让下人端上桌,有没有一点水准啊!”她讨厌姚家的一切,包括与她同桌、同床的姚仲文。
尤其是在铃木议员的晚宴里,见到器宇不凡的南诺风,无视她的存在的穿梭于会场之后。
原来他不是打捞干贝的粗人。她好后悔自己当初做了错误的决定,放着比嫁给姚仲文舒服一百倍的日子不过,耗在这个令人生厌的姚宅里。
“乳蟹很好吃啊!我很喜欢乳蟹的香味。”姚仲文不懂妻子反弹的真意。
吉川圣子已经想发一顿脾气了,在听到姚仲文这一番让她吐血的话,无疑是雪上加霜。“姚仲文,你有没有吃过真正的上流社会高级食谱啊?”
“你不吃了吗?”姚仲文觉得他的妻子比松田圣子还难伺候。
“看到你让我更加食难下咽。”她将他说得好像是一道隔夜馊了的料理。
“圣子,你别发脾气,那晚上我们出去吃西餐吧!”姚仲文客气讨好地建议。
“晚上我不在家,你自己去吃吧!”她才不领他的情。
“你要去哪里?”他觉得自己成了老婆奴。
“我要去东京,不会太早回来。”她往卧室走去,快速地整理行李。
“你到东京去做什么?”姚仲文急着跟进房去。
“你烦不烦啊!”
“你是我的妻子,我有权知道你的行踪。”
“妻子!?哼!对不起,这个头衔我很感冒,能不能退货?我不要了。”吉川圣子直接表达她的厌倦,她早想一走了之,与姚仲文划清界线。
“我们才结婚不过两个星期,你怎么说出这种话?”姚仲文心急如焚,不明白自己犯了什么错。
“两个星期已经便宜你了。”
“你不能这样对我。”
“你还想怎样?你是心疼你花在我身上的钱吗?不过几百万,有什么了不起的,你召个高级妓女陪你两个礼拜也差不多要这个价钱。”她继续将衣橱内的衣物扫入行李箱。
“我召妓花不了这么多钱。”这下他可亏大了。
“你就当你召的是世界级的高级妓女,专门陪皇族贵族的高级妓女,这样你心里会比较平衡点。”
“问题是我并没有在召妓。”他无法将她和妓女联想在一起,而且他召妓的次数十根手指头数起来还有剩。
“你怎么这么死脑筋?我管不了这么多了,你破碎的心你自己照料,我没有时间替你补洞。”
“你是不是有个情人在东京?”他逼问。
“你猜对了。我本来会嫁的人是他,结果一时不察误入苦海,现在我要回头,请你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她很想说自己有眼无珠,怕伤他太深而作罢。
“你说我是苦海?”他不是笨蛋,这种讽刺人的话他还听得懂。
“你不要钻牛角尖,我们根本不适合。”
“我们才结婚两个礼拜,你怎会如此武断?”
吉川圣子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你真的要逼我说实话吗?”
“我要听实话。”他不想不明不白,被人当凯子耍。
“你在床上是条死鱼,下了床像根木头,这样的生活就好比配错对的动物,我们根本不同类。”
“我们明明是同类啊?你怎会说我们不同类?”他不认为自己在床上像条死鱼,他觉得自己很努力,而且比神仙更快活。
“我的意思是,我要玩的游戏是激烈的游戏,你的慢调子,我没兴趣。”
他拉住她的手。“你不要走!”
“不要拉拉扯扯,咱们好聚好散。”她挣脱了他的手。
“你走了我如何向我父母交代?”
“这是你家的事,当初是你们家看上了我家的名声,我根本对你毫无感觉,你是他们的儿子,你爱怎么讲由你怎么尽情发挥,我没有意见。”这样够意思了吧!
“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
“就说我有了外遇,败坏你们姚家门风好了。”事实上她正准备这么做。
“你不能对我这么残忍。”他对她仍有所迷恋。
“我不对你残忍就是对我自己狠心,你做做善事吧!就当你从来不曾认识我。”怎么这个男人这么婆婆妈妈的,他们婚前并不认识,彼此之间又无难分难舍的感情与回忆,他这样死缠不放,实在有点夸张。
当然!她是个美人胚,男人对她依恋也是正常的。思及此,她倒也能谅解姚仲文的婆婆妈妈。“你让我走,过一阵子就会习惯了,至于离婚手续,等你有空时就飞一趟东京,我请你吃一顿饭,顺便办一办。”
“你的父母呢?你不担心他们会有意见?”他真的慌了手脚,只好搬出岳父、岳母。
“他们自己也是彼此离了婚再嫁再娶的,不会大惊小怪。”就算他们真的反对,她也不在乎。
“你的情人若是不要你呢?”大部分男人是不穿别人穿过的旧鞋的,不论这双鞋曾经多么合脚、多么舒服。
吉川圣子笑了笑,对自己很有信心。“你不懂我们之间的爱。”
姚仲文的确是不懂,他怎会知道南诺风对吉川圣子移情他嫁的恨,却连累了他唯一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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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见你们总裁。”吉川圣子一身莲娜丽姿新款时装。
“总裁不在公司。”秘书小纯专门负责挡下闲杂人等。
“我要见他。”她不相信诺风会不在公司。
“小姐,你与总裁有约吗?”
“你只要报上我吉川圣子的名字,他一定会见我的。”
小纯上下打量着她,犹豫着。“你最好还是先和总裁约好,我昨天才被正式录用,不想因为你而被革职。”
“你……好样的!电话号码给我,我现在就约。”
吉川圣子以手提电话拨了号,却发现不对劲。“小秘书,你用一下脑好吗?我要总机的号码作啥?你们总裁的专线呢?我要专线号码。”
“总裁没有给我专线电话号码。”
“怎么诺风会录用你这种苯手苯脚的三脚猫!”
“吉川小姐,你可别把诺风的新秘书给气跑了,到时候请你在这里做牛做马可别哇哇叫。”
吉川圣子转身迎上广末教贵的目光。“你认识我?”她不知道她的名声这么响亮。
“我知道你的历史。”广末教贵耸耸肩。
“那你一定知道我和诺风的关系,快告诉这个小秘书,她有眼不识泰山,竟敢不让我见诺风。”
“广末先生……”小纯正要解释。
广末教贵了解的挥了挥手。“你处理得很好,与总裁没事先约好的客人不需要特别招待。”
“我要见诺风。”吉川圣子嗲声道,男人都吃她这一套,她不信有人能例外。
“诺风不在公司。”
“你骗人!”怎么搞的,这些人全要阻拦她见南诺风。
“他回北海道去了。”他好笑地看着眼前这个美艳的泼妇,确实很符合诺风以往会喜欢的床上伴侣。
“北海道?”她瞪大了眼睛,她才刚从北海道赶来东京,他却在北海道。
“是呀!你因为诺风打算为你一辈子清心寡欲吗?”他暗示得够明显了,白痴也听得懂,希望她能知难而退。
她当人不是白痴。“你是在暗示我,诺风有了女朋友?”
“不只是女朋友,诺风还打算要娶她为妻。”广末教贵将心中所想转述给吉川圣子知道,算是替诺风出一口怨气。
“可恶!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她才刚为他放弃姚仲文,他却要娶其他女人为妻。
“那个不要脸的女人是谁?”她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你不会想知道的。”广末教贵可不想让她去骚扰姚镜桐。
“你不告诉我,我也查得到,我自有管道。”
说完话后,吉川圣子仍不掩骄傲,神态自若地离去,她是个斗士,没有人能从她手上抢走她钟爱的东西,除非那是她丢掉的垃圾。
姚镜桐拨了浅野家的电话留言,和之前一样没有一通来自于她的娘家。
她拿起话筒想打去问问哥哥和那位传说中与南诺风曾有过一段情的吉川圣子相处可好。
“你想打电话给谁?”南诺风的声音蓦地自她背后响起。
她没想到他今天会这么早回来。她放下电话,踱回卧室。
“为什么知道我回来就放弃拨号?”他讨厌她嫌恶的冷漠表情。
“你不用再问下去了,我不想回答你的问题。”
“这是你对待一位朋友的态度吗?”
“你不是我的朋友。”她不想说违心之论。
“不要这么绝好吗?给我机会弥补我的罪过。”这是那夜之后,他第一次在她面前认错。
“你没有机会,我不要你这样的败类做朋友。”她的语气只有苦涩,她发过誓不能对这个人有任何友善的反应,他只是想征服她,然后嘲讽她,奴役她的思想。
他温柔有礼的扣住她的下巴。“你美得让人情愿为你跳下罪恶的深渊。”
她倨傲地偏过头,不作任何回答。
“这么骄傲,连一句客套话也没有。”他的目光像海洋般深沉,对着她带着灵气的秋波。
“对于已知的事实,我有什么骄傲可言,何况外表的美丑是主观的认定。”并不是因为她拥有美貌才如此言之,在她心里,内涵胜过肤浅的皮相。
“哈哈——”他冷笑着,放开他箝制的手掌,他发现与她相处比从前和吉川圣子对坐无言不知有趣多少倍。
“像你这么嗜欲而活的人,根本不懂什么叫作灵性和内涵。”她对他成见很深。
“你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他摇了摇头。
“我最大的错误就是让你玷污了我的清白。”她轻吼出声。
“不!你最大的错误就是你一开始把我想得太坏,你不怕你可能看走眼?”瞪着她,流露出他不轻易示人的诚恳。
她眨了眨眼,不想被他的柔情攻势给欺瞒。像他这样平日忙于调情的情场老手,她很清楚那些可能的伎俩,她得冷静些,以免着了他的道。
“省省你的力气,我不会因此中了你的计。”
她的话令他目光为之一黯。看来自己要想和她和平共处,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不过,只要能够达到目的地,他不在乎路有多长。
至于他的目的地在哪里?他仍在理清他的思绪。
“诺风,我看姚仲文的证券公司不用我们运作,已经出现财务危机。”这是广末教贵今早得到的内幕消息。
“那更好,让我省事不少。”
“明天你大哥诺天结婚,你真的不回伦敦?”
“唉!我们的家族史你应该很清楚,除非我们六兄弟全结了婚,否则不可能有见面的一天,我们六人已经将近十年没见了。”关于阿德烈·南的家族咒语,说来话长。
“那你呢?十年期限就快到了,你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本来我打算娶圣子为妻,谁知造化弄人。”他很庆幸自己当初没有贸然行事。
“说到吉川圣子,前天你回北海道时,她来过。”
南诺风怔了一下。“说了什么?”
“撒泼了一下,我告诉她,你有女人了,不欢迎她从中捣乱。”广末教贵憋着笑,一副快得内伤的样子。
“什么事这么好笑?”
“我只是觉得——你从前的眼光……恩,满肉欲的。”
“你有什么意见吗?”南诺风被这样的评论弄得有些尴尬。
“没……没有意见,只是——她这个女人不像有什么内涵的样子。”他真想放声大笑。
“要笑就笑吧!我承认以前看女人的品味有待改进。”
“好在你没娶她,否则你会被她逼疯。”
“我已经体会到这一点了。广末先生,请问你还有什么要指教的?”南诺风不想一而再地掀开自己曾犯过的错误,毕竟迷恋一个肤浅的女人,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没有,只是觉得现在住在你家里的那个女人就挺好的,可以娶回家做老婆。还是你正有此打算?”广末教贵眯着眼笑着问。
南诺风沉思了一下。“她恨我。”
“恨可以用爱来化解。”广末教贵双手潇洒地插在长裤口袋里,轻松地吹着口哨,好像他们正在谈论春天的好风好日。
想到姚镜桐,南诺风开始不自在起来。他的脑海中总是浮现她指控他罪行时怨恨的表情,她有可能会爱上他吗?“很难。”
“你不试怎么知道?如果你不加紧脚步追求的话,小心她被别人捷足先登。”
南诺风不愿意想到这种可能性。“谁?有谁也对镜桐有意思?是你吗?”
广末教贵耸耸肩。“她现在单身,你不可能真的拴她一辈子,像她这么耐人寻味的女人,走在路上自然是人人注目的焦点,男人想占为己有也很平常。”
“谢谢你的指点。”他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广末教贵点了头,轻快优雅地踱出总裁办公室。
姚镜桐决定到外头透透气。
“姚小姐,你不能出去的,南先生会发脾气。”小凤为难地道。
“怎么又改口叫我姚小姐了?”她才不管南诺风会不会不高兴。
“南先生不准我叫你浅野太太。”小凤觉得自己有点像夹心饼干,本以为这份工作很轻松的,深入了解之后,发现她的两位主人之间暗潮汹涌的对立,让人伤脑筋。
“我会在南先生回家之前回来。”她以此安抚小凤,事实上她并没有打算再回来。
小凤见姚镜桐很坚持,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好吧!姚小姐,你一定要回来哦!不然我会被炒鱿鱼。”
姚镜桐推开风云居的大门,走了出去。
她回过头仔细地看了一眼风云居,是她第一次正视它。
“你要去哪里?”南诺风的声音冷冷地响起。
她吓了一跳,没想到他今天回来得这么早。通常,他不会天天回来。
“出去透透气。”
“想到哪儿透气?我送你去。”
他遣走到机场接他的司机,粗暴地拉住她的手,往他的奔驰车走去。
她用力挣脱他的掌握。“跟你在一起只会让我窒息,那不叫透气。”
“姚仲文的证券公司将要宣布破产了。”他突然道。
姚镜桐根本不相信他。“你胡说,公司经营得好好的,怎么会破产?”
“因为姚仲文耳根子软,因为姚仲文没有生意头脑。”他等待这一刻已经很久了。
“是你一手策划的对不对?”她愤怒道。
“嘿!大小姐,我本来以为姚仲文应该有点本事的,没想到我还高估了他,这次席卷全亚洲的金融风暴,他正好首当其冲。”
“我不相信。”她摇了摇头。
“你可以亲自问问他。”
“我会问个清楚。现在,我哥哥如你所愿垮台了,你应该可以放我走了吧?”
她准备拦计程车到大哥家。
“如果你离开风云居、离开我——”他顿了顿,邪恶地看着她。“姚仲文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什么意思?”
“因为只有我能救他。说得白话一点,除了巨龙银行之外,不会有银行愿意借钱给他,你明白了吗?”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亲自把事情弄清楚。
第四章
“你这阵子都去了哪里?我完蛋了,你知道吗?”
看见大哥一脸憔悴的样子,可见南诺风说的是真的。
“我……到欧洲散心去了。”姚镜桐延续之前的谎言。
“公司快宣布倒闭了。”姚仲文爬着已经凌乱不堪的黑发。
“发生了什么事?”
“爸爸将公司交给我时,财务状况已经不稳定了,我为了开拓财源,投资了大公司的股票,结果全赔了。”
“爸爸知道这事吗?”
姚仲文点点头。“爸爸气得心脏病发作,正在医院治疗。”
“试过找财团帮忙了吗?”
“根本没有任何财团敢借钱给我,我完了,所有的荣华都将落幕。”
“哥!别慌,会想出办法的。”
“不可能有办法的,明天媒体就会发布这个消息。”
她想到了南诺风,她可以去求他。然而,想到了他高傲狂妄的表情,少不了又要嘲弄她一番,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或者又要付出什么代价?
“镜桐,你能不能向浅野家周转一下,请他们帮我度过难关?”姚仲文实在想不出其他方法可以让公司解套,只有寻求姻亲的帮助,哪怕只有一丝希望。
姚镜桐为难的摇头。“川流死后,我在浅野家已经没有任何地位了,求他们不如求自己。”
“我们现在已是穷途末路,哪还有什么法子可想,能周转的人我全找过了,现在社会上的人都很现实,不过跳了两张支票就像被判了死刑。”姚仲文以前风光的时候也曾让人捧上天,现在他总算见识到认清冷暖了。
“哥,嫂子娘家的人试过了吗?”她想到南诺风的昔日情人。听说嫁给大哥的新娘子家世背景不错,娘家在东京、大阪、北海道都有医院。
“圣子嚷着要跟我离婚,求她对我伸出援手根本是天方夜谭,她不扯我后腿已是万幸了。”姚仲文长长叹了一口气。
姚镜桐心头掠过一道阴影。这样说来,吉川圣子一定会想办法再回到南诺风身边,与他重续前缘。
“你们怎么将婚姻当作儿戏?”
“我也不想啊!天要亡我,什么都不留给我。”姚仲文悲从中来,流下男儿的眼泪。
姚镜桐自懂事以来,不记得曾见过哥哥流过眼泪,他总是笑脸迎人的富家公子模样,如今却由天堂被打落凡尘,马上就要变成凡夫俗子,他流的泪应是心碎的眼泪吧?
姚镜桐深吸口气,紧握着拳头,下定决心。“哥,放心好了,会雨过天晴的。”
“你有办法?”姚仲文有些喜出望外。
“晚上等我电话,别太早睡。”她给哥哥一记鼓励的微笑,希望他不要自暴自弃。
“事情没有解决我哪睡得着?”
“今晚会解决。”她会证明她对姚家也是可以有贡献的,让父亲明白女儿家也可以为祖宗捍卫家业。
坐在计程车上,姚镜桐的心怦怦跳着,心绪在种种负面的想法里打转,也许他根本不会见她。
他们之间的关系一直剑拔弩张,他会因为她的请托而答应帮助她吗?
她请司机提前一公里让她下车,她得好好思索个婉转的恳求词,或许南诺风吃软不吃硬。
她沿着河边走,这里是一处很美的风景点。
这一带全是高级别墅区,听着潺潺的流水声,让她不禁悲从中来,悲伤的情绪淹没了她的警觉心,以致她没有听到由后而近的脚步声。
来者一使力,将她往河流边缘处推去。
姚镜桐正想转身,推力又加重了些,她大叫出声,整个身体坠下湍流。
天啊!一瞬间,姚镜桐明白自已被人推下河流。
不会游泳的她奋力挣扎着,心里唯一浮现的念头——她可能就要死了。
南诺风今晚心神特别不宁,不知道是不是姚镜桐的离开让他不甚习惯。
自己应该不会这么魂萦梦系才是啊,他和她不过认识一个多月,并没有过多的情可以泛滥。但是,如果不是痴心作祟,他又怎么会如此思念她呢?
看来今晚他将很难入眠了。
“出去透气吧!”他学姚镜桐白天说的话。
他牵着一只大麦町,不知不觉走了一里路之遥,正想折返。
就在此时,狗儿突然对着前方狂吠,他抬起头,正好看见一个罩着黑色头罩的人把姚镜桐推进河里,然后转身逃逸。
他立即冲到岸边,脱下厚重的外套,不顾一切地往河里跳。
漆黑的河底很难找到人。
她坠河不过几秒钟的时间,但是他就是找不到她。
他是游泳高手,极尽所能的憋气,憋到他的肺部开始疼痛,他狂乱地寻找,仍是遍寻不着,她到底在哪里?
天呐!他不能让她死,他不能放弃,他一定要找到她,他还没发掘出她的热情啊!他需要她,他从没像这一刻这样恐惧过。
对于自己内心的呐喊令南诺风感到害怕,他怎会不能没有她呢?他怎会觉得自己没有她的陪伴将无法独活于这个世界?
天呐!难道他——爱上她了!?
思及此,他感觉到自己的手好像抓到了衣服。
他用力抓着,奋力往身旁推近,一见真的是她,他搂住她的身子往岸边游。
上到河岸边,姚镜桐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死白的脸颊,一点生气也没有。
他的心被恐惧占满,将她的嘴扳开,立即对她实施心肺复苏术。
反复几次动作后,他感觉到姚镜桐的心脏和呼吸开始恢复微弱的节奏。“活过来!镜桐,求求你一定要活过来。”
她气若游丝,但他知道她活过来了。他拿起放在岸边的大衣,紧紧地裹着她颤抖的身子,将她抱在怀里,往风云居走去。大狗轻吠了几声,仿佛在为主人喝彩,然后乖乖地跟随在后。
而南诺风,竟为她的“活着”而狂喜。
他喜极而泣,幸好有黑夜掩护。
翌日——
姚镜桐在温暖的怀抱里醒来,赤裸着身体。
她瞪着天花板,想起昨晚的事,突地惊坐了起来。
她扯动被子,发现南诺风也赤裸着身子躺在她身旁。想起昨晚,她倏地红了脸。
南诺风救了她,在意识模糊间,她感觉到他用身体的温度包裹住她,拼命地揉搓她冰冷的身体,将热力传给她。
她欠他一命。
“你……还好吗?”他也醒了。
她的心怦怦跳着,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她的感谢,她侧转身,与他关心的目光交缠着。“谢谢你。”
他露出像太阳般的笑容。“等你身体好些时,我要你以另一种方式感谢我,而不是口头上的道谢。”他的灼热目光盯着她胸前的隆起,一股欲望明显的隐藏在被子下。但他忍耐着,一来她还很虚弱,二来他不想强取,他要她心甘情愿的将自己交给他。
“该死!”她忘了更重要的事。
“怎么了?”他以为她发现了他对她迫切的渴望。
“南……先生,我有一事相求。”她吞了吞口水,不知如何启齿。
“直说无妨。”他大方鼓励道。
“我哥哥的证券公司……”
他打断她:“想要我金援是吧?”
“呃……我只是想拜托你。”她可怜兮兮地低垂着头。
他灵光一现。“我可以给他金援,不过,我有两个条件,缺一不可。”
“你说。”肯开条件就表示他愿意帮忙。
“别高兴太早,这不是普通的交换条件。”
“无论是什么样的条件,我都可以配合。”
“首先,姚家必须放弃公司主要经营权,只能担任副座的职务,姚仲文的生意头脑我实在不敢恭维。”
“我想应该可以。”姚镜桐相信哥哥会同意,总比一无所有好,至少优渥的生活不会有太大的改变。
“第二点……”他拉长尾音,再次将目光锁在她胸前完美的弧度,虽然被床单包藏着,但他仍可透过被子想像她诱人的胴体。
他早已知道她裸着身子的模样,昨夜替她脱衣时,他更是将她全身看尽。
“要看你的诚意了。”他观察她的表情,也不直接说破。
“到底是什么?”她等得不耐烦了。
“……算了,当我什么也没说。”他思考后决定改弦易辙,像姚镜桐这样的女人,要让她心甘情愿,不能勉强。
“第二个条件省略是吗?”她松了一口气。
“第二个条件我保留追讨权,至于姚仲文的烂摊子,一会儿我会通知教贵去处理。说起来你真该叫你哥哥拜教贵为师,否则今天也不会落到这个下场。”
“谢谢你。”她对他起了感激之心。“南诺风,或许你并不像不以前认为的那么差劲。”
南诺风露出邪美的笑容。“叫我的名字,我会更相信你的感激之心是出于肺腑。”
“诺……风。”她叫得有点生疏。
“good!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他很满意她的妥协。
“你昨晚怎会刚好路过河畔?”
“你可以解释成福至心灵、鬼使神差,总之,我和你结下了不解之缘。”他迷蒙地看着她,半认真半玩笑地看着她,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让她捉摸不定。
想起昨夜在水里的无助,她仍心有余悸,忍不住打着哆嗦。
“你冷吗?”他敏感地发现她的异状,知道她一定是想到了昨夜的遇险。
“不是,我只是不明白,有谁想要置我于死地?”
他坐起身,紧环着她。“不要害怕,不论是谁想要伤害你,从今天开始,他都不会再有机会下手,我会照顾你,不会有人敢动你一根汗毛。”
普天之下,也只有他能给她安全感,从前的川流生活在一起时,川流总像朋友一样,与她交谈、与她分享心情,未曾让她像此刻的安心,不晓得是一股什么神秘的力量给了她这样的静谧,将她与他愈拉愈近。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她有点好奇。
他思索了一下。“我也不知道。”
就这样,两人又躺回床上相拥而眠,昨夜他们累惨了。
“你说有人想害死镜桐?”广末教贵吃了一惊。
南诺风剑眉微拢,眼里写满担忧。“她的丈夫浅野川流也是意外落海而死。”
“会不会只是巧合?”
“太多的巧合容易让人心情浮动。”他就是觉得内情不单纯。
“花钱请人调查是最快的方法。你报警了吗?”
南诺风摇摇头。“这种非死非伤的案子,很难得到警察实质的帮助。”
“我请私家侦探查查。”广末教贵在万用手册上记下这件事。
“ok!尽快处理。还有一件事,下午带一组企化部的同仁去姚仲文的证券公司看看。”
“你真的要接手姚氏证券?现在这块烫手山芋全日本没人敢碰,我们要花这个精神吗?”广末教贵知道他这决定与姚镜桐有很大的关系,诺风想毁掉的公司,因为她,他要让它起死回生。
“我不是平白无故砸钱,我要取得经营权,到时候姚仲文只能放在闲差上,我不信任他的能力。”他指着广末教贵。“你去搞定它。”
南诺风十分信赖广末教贵的救火队能力,姚氏证券碰到他这个救星,算是姚氏的福气。
“遵命!等我订好方针之后再向你报告。”
冬日的阳光十分微弱,方尔丛又在风云居外徘徊。
“尔丛,为什么不按门铃?”推开镂花铁门的姚镜桐,见他懊恼的神情,好奇问道。
方尔丛见是姚镜桐,立刻露出欢欣的笑颜。“你怎么知道我来了?我在这里站了好一会儿了。”
“我刚巧站在落地窗前喂鸽子吃东西,看见你在大门外来回走着,所以出来看看。”
“我有事想告诉你,可以给我一点时间吗?”他站在大门口犹豫着。
善良的她早已看出他的担忧,绽开一朵微笑。“你不进来吗?南诺风不在家。”
他们来到起居室。风云居的下人一向安静,各自忙着自己岗位上的事,而她也没闲着,喂鸽子之前她正在替某知名出版社翻译俄文小说。
“你又开始接case了?”方尔丛指了指数上的稿子。
姚镜桐点了点头。“我不想成为米虫。”
“翻译小说赚的可是辛苦钱。”方尔丛在起居室四周踱着步,内心则不断惊叹着这屋子主人的品味。
“还好,不是很辛苦,可以打发时间。你不是说有话要跟我说?”
他看着她,欲言又止。
“你近来气色看来很不好,整个人像是瘦了一圈。”姚镜桐关怀问道,尔丛看来像病了似的。
“我生病了,恐怕活不多久。”他低声道。
“快要死了?怎么会这样,是癌症吗?”姚镜桐蹙着眉追问道。
“不是癌症,是……爱滋病。”他愤恨痛苦地道。
姚镜桐吃了一惊,不敢相信他所说的。
“怎么会这样?你曾接受过输血吗?”她以为他在开玩笑。
他摇摇头,语带哽咽。“不是输血。”
“你有持续接受治疗吗?”
他轻咳着,再也忍不住地低泣了起来。“人终归一死,早晚而已。”
“现在美国有一种鸡尾酒疗法,你可以试一试。”她向前想友善地抱住方尔丛哭泣微颤的身子,难受得陪他掉眼泪。
他避开她,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手帕,拭去脸上的泪水,抬头给了她一个勇气十足的微笑。“别靠我太近,我是个危险人物。”
“你一定要接受治疗。”她坚持道。
他微摇着头。“上次我来风云居,问你我们是不是还有机会?其实我并不是想要再续前缘,而是想问你,我们是不是还可以做朋友,当我死了之后,你能来上坟时,给我带上一束风信子,我最爱的风信子。”
这时的姚镜桐早已泪流满面,她觉得好无助,面对一个得了绝症的旧日情人,却不知该如何帮助他。“我会的。但是,尔丛,能不能求你不要自暴自弃?”
“我不是自暴自弃,而是我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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