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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阅读

作品:娃心倾恋|作者:wu3875|分类:辣文肉文|更新:2025-05-13 02:17:07|下载:娃心倾恋TXT下载
  楚心娃因著两人异口同声的话语而抬起头来,同时在两人眼中看见了轻松的笑意。喝!这两个人是何时和好又是何时变得这么有默契的?回想到两人对她的溢美之辞时,她又忍不住酡红了双颊。

  “什么天使?我哪有你们讲得那么好,我只是一个爱哭又爱笑的平凡女孩罢了。”她呐呐说道,衷心高兴他们两人似乎已经恢复旧有的情谊了。

  一顿原本以为会难以下咽的三个人的午餐却在误会冰释的情况下画了融洽又完美的句点。

  用完餐后,两个男人藉著尿遁躲到女宾止步的盥洗室中来场man‘s talk。

  “我只想再问你一次,你是认真的吗?或只是想藉由玩弄娃娃的感情来达到报复楚家的目的?”刘国维碍于有些话不宜在楚心娃在场时说得太明白,就向范修尧打暗号将她暂撇于一旁深谈。

  “原本我确实有这种打算,不过大概在许多年前就已经深陷情网而下自知了。”他自嘲的说道,反问刘国维:“那你呢?你对娃娃又怀著什么样的心思?你似乎对她太过‘关心’了!”

  刘国维不禁失笑。“你想太多了,我足足比她大上十岁哪!她对我而言单纯只是一个惹人宠爱的妹妹罢了,我还不想被人取笑是老牛吃嫩草呢!”他语带促狭道。

  “你这家伙!咱们年龄可差不了多少,你别拐著弯骂我是妄想吃嫩草的老牛。”范修尧可没笨到听不出老友话中的意涵。

  刘国维温文一笑,倏地把话题一转。“阿尧,你真的想清楚了吗?如果你是认真的,我只希望你别再伤害她。这阵子她独自承受太多压力了,人总有极限的,一个坚强的人若崩溃的话往往也比一般人更加脆弱的,你懂吗?”

  “我自然是认真的,再认真不过了。”

  “那对心民的事你又做何打算?你也能用宽容的心去包容他吗?”刘国维就事论事道。无论如何,就算对两人的恋情他是乐见其成,但这两人之间仍横亘著太多问题。

  轻吁了口气,范修尧拿出烟来,正欲点燃时却见到刘国维仍等待著答案的探索目光,他忿然的将那根烟揉成团扔进垃圾桶里。

  “该死的,我的胸怀确实没有宽大到能原谅楚心民,最多只能做到尽量忽略他的存在。”他颓然的将手撑在洗手台上,看著镜子反射出自己写满矛盾的脸孔。

  刘国维厚实的大掌抚上他肩头。“只要你能不再一心想报复他就够了。别太苛求自己,没有人要你做一个圣人,其他的就让时间慢慢抚平吧。”他温厚的说道,突地又语锋一转:“好了,咱们也该回去了!两个大男人一块在厕所待那么爽可是会引入做出不当联想的!”他难得的黑色幽默又重现江湖。

  “去你的!”范修尧捶了他一拳。

  “你要好好对待我这唯一的妹妹哦,不然……”

  “我一定会的,不然我就让你痛揍一顿,而且绝不还手,也顺便让你报足从小到大每次打架都打输我的仇。”

  “那就这么说定了!”

  谈话结束,两人走出盥洗室,因著他们原本就极珍惜这段情谊,所以误会一旦冰释后便很快的恢复熟稔。

  建尧科技盛大的召开记者会,并在新落成的科学园区设厂,开幕典礼则在东区的一栋新兴商业大楼隆重举行,现场更邀请到国际名模俞可欣莅临剪彩。大红彩布剪断的刹那,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刘国维及楚心娃也站在人群中观礼。

  即便是阴天,但镁光灯的闪亮却完全不逊于太阳的光辉。

  范修尧穿著合身的西装站在台上发言,态度从容自若,俞可欣则含笑站在他身侧,一瞬间楚心娃看呆了。他和可欣姐两人站在一起分明就是俊男美女、郎才女貌的最佳范例!而为什么他会看上她这么个矮不隆咚,勉强只有笑容可以看的小女生呢?

  她有些疑惑的陷入自己的思考中,浑然不觉范修尧正在台上提起她,亦没察觉镁光灯及摄影机已纷纷将角度移向她。刘国维站在这小迷糊的身旁也不去唤回她的神游,他决定静观其变。

  台上的俞可欣笑容更盛,而她身旁的范修尧则脸色青红交错。怎么回事?他还以为娃娃应该会立刻答应的,没想到他生平第一次公开求婚,女王角竟然……没有反应!

  望著她明显不知神游到哪去的痴呆神情,他只好叹了口气,反正总得下台的,早或晚而已。他安慰自己,并迈步向台下的她走去,人群自动的在他面前如同红海般分出一条直通伊人的道路!

  一双大鞋映入她低垂的视线中,熟悉的气味令她惊愕的抬起螓首。咦!他是何时从台上走到这儿来——的?

  他执起她的小手,闪亮的镁光灯倏地照得她几乎睁不开双眼。咦!他们又是何时被团团包围住的?

  “我说……你这爱发呆神游的笨娃娃,我刚才在向你求婚你知道吗?”范修尧浅笑道。

  她的反应是张大小嘴,双眼圆瞠。

  “而你竟在发呆,毫无回应,你知不知道你让我很没面子呢!”他轻声说,突地垮下俊脸。“虽然我这只老牛是妄想啃你这株嫩草,但你若不想让我啃也出个声嘛,你这样不声下响的教我以后怎么见人嘛!”他故意苦恼的说道,这次若求婚不成脸可丢大啰!

  有这么严重吗?她暗吞了口口水,有些不习惯被这么多入围观。

  “就算知道你一定会拒绝,但我还是要再问你一次……”他仍以夸张的哭音说道,蓦然从口袋中摸出一个绒盒,拿出其中灿烂的戒指!

  “你愿意嫁给我吗? ”这一回是十足认真诚恳的语气。

  楚心娃望著他手上的灿烂,无法置信的伸手掩住欲惊呼的嘴,泪雾倏然遮蔽了她的眼。没有回答,她直接将小小的身躯埋藏进他的怀里。

  四周响起一阵阵掌声及鼓噪的口哨声,镁光灯更是闪个不停,直将这一对新出炉的未婚夫妻摄入底片中。

  好羞人……大庭广众之下……

  他温柔浅笑,将戒指旭人完全契合的套进她左手的无名指——

  与她深情相吻。

  激情过后,范修尧微喘的将沉重的身子移开她的上方,他小心翼翼的取下

  沾著湿黏体液的保险套扔向床边的垃圾桶,再翻个身将她拥入怀中。

  “嗯……为什么要做预防措施?人家好想要一个贝比……”楚心娃困盹的

  咕哝著。

  “不行,你明年九月还要复学哪,难道你想挺个大肚子到学校上课吗?”

  他分析道,俯首轻啃她圆润的雪肩。

  “对哦!”她娇憨的点头附和。

  “等你大学一毕业,我们就立刻结婚。到时我们就可以专心制造小宝宝了。”他扯过被子盖住她赤裸的娇躯。

  “不是大学啦,是技术学院,而且只有女生喔,简称女技院……”她嘀咕的抗议道,张嘴打了个呵欠。

  好累,怎么每次做完这种事她都累得快没力了,而他却反而精神奕奕呢?他可是主动者,照理讲应该会比她还疲劳的吧!她怀疑的瞅著他,猜测著他是否有偷偷喝了x牛、爱x好那一类的饮料,或是偷偷吃丁那种蓝蓝的小丸子。若是如此,她应该也要跟进,老只有她累得半死实在下公平。

  “你这小脑袋又在胡思乱想什么?”他看著她严肃的表情失笑道。他已经发现每当这小妮子脸上出现正经八百的神情时,就表示她又在思考著对她而言“很重要”的怪念头。

  “我哪有胡思乱想?”她嘟囔道。

  他满足的叹了口气,手臂一扬将她的身躯抱叠至他身上。“这阵子我会比较忙,可能得南部、北部两头跑,你如果无聊的话就去住可欣那里,或是去找朋友玩,多到外头晃晃,别整天闷在家里,会闷坏的。”他交代著。

  她不以为然的皱皱俏鼻。他以为之前是她自己爱整天关在屋子里啊?还不都是他害的。

  趴在他光裸的身子上,对他的话不置可否,却开始顽皮的在他身上蠕动,更伸出小手及粉舌逗惹他扁平的乳头。

  他倏地轻喘了声,感到刚平息的欲流瞬间又灼热了起来。

  楚心娃则惊异的发觉,原来男人的乳头在被挑逗之下也会变硬。

  “你这小妖精……”他粗嗄的喃道,一个翻身又将她压在身下。

  另一场激情喘息于焉展开。

  圣心教养院

  慈祥的外籍老先生带著楚心娃走过长长的、由九重葛所搭成的棚架,两人边走边聊。

  “从报纸上得知令尊及令堂不幸的消息,我真的感到很遗憾。那段时间我刚好回美国办些事情,没来得及赶上他们的葬礼,真是抱歉。”老先生不胜欷吁的说道。

  楚心娃回以一抹微带落寞的笑。

  “这阵子你也很忙吧,你很久没过来看心民了。”老先生紧接著说。

  “是啊!院长……我哥哥最近情况如何?”

  “跟之前没两样,很乖很安静,不会惹事而且也观察不出有伤人或暴力行为。”

  “那就好。”她微放下悬浮的心。

  老先生安抚的轻拍她的肩。“你也不用太担心他,这孩子很善良、很纯真,应该是不会伤害别人的。若不是有那纸判决书,我实在是难以相信这个孩于曾做出那件事。”

  “谢谢你安慰我,池神父。”楚心娃诚心的道谢。

  “不,我不是在安慰你。你有没有想过当年那件事情或许不是心民做的?我创立圣心已经二十几年了,这些孩子们外表虽和常人不同,但他们多有一颗天使的心,除非有人存心伤害激怒他们,否则他们不会蓄意伤人的。”池神父语意激昂语气却平和的说道。

  有可能吗?楚心娃心里因著池神父的话泛出圈圈涟漪。在事件一开始时她也认定哥哥绝不会做出那种事,然而他之后的失常及狂暴却一点一滴的打消家人对他的信心。

  楚家的成员渐渐都不得不相信自己的亲人做出了奸杀少女这种丧心病狂的坏事。痛心、失望到接受,楚氏夫妇一瞬间老了好几岁,加上夫妻两人皆服公职,传媒舆论更是攻得他们心力交瘁,但他们却仍冀望取得范修尧的宽恕,冀望能替他们的儿子赎罪……

  即使已过去五年了,但往事仍历历在目,如果这一切都不是哥哥所为……

  “当然这纯粹只是我个人的想法。至于心民是有罪或无辜的,一切自有主来判定,时间会证明一切的,你也别想太多了。”池神父拉回她飞逸的心思,伸手指向碧草如茵的中庭。“这个时候他应该会在这附近坐著晒太阳,你绕个圈子应该就能找到他了。”他微笑道。

  “谢谢您了,神父。”楚心娃轻声道谢。

  笔直的走向中庭位于铁树旁的石椅,果然见到楚心民正呆坐在椅上懒懒的晒太阳。

  “哥哥!”她轻声唤道。

  他看似正遥望著远空白云的身影倏地转向她,仰起头,以纯真无比的眼眸认真的打量她许久后,终于朝她露出一抹傻呼呼的笑容。

  “娃……娃……”他以一种极为不纯熟的咬字回应著,随即笑开一张应算俊朗的脸孔。

  相较于大哥明显表现出愉悦的心绪,有一刹那她却突然很想哭,想将脸埋入他怀中痛哭一场,但她仅是与他并肩坐下。

  望著那张看似无忧的脸,她灿笑著伸臂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哥!好久不见了,我好想你哦!”笑弯的眉眼中却含著水雾。

  她至今仍无法相信温和的哥哥真是伤害小雪姐姐的凶手。而今天神父的一席话又再度勾起她的怀疑,他们是否太早做出结论了?若连家人都相信大哥有罪的话,又怎能……

  一双略显笨拙却温暖的大掌轻柔的抚著她的背部,他犹如诱哄婴儿入眠般轻拍著她的背脊,口中哼著不成曲的音调。

  她笑了,感到全身都暖烘烘的,不知是因著阳光的关系或是抚在背后的大手。她记得这个曲调……那是雪儿姐姐常常哼的一首歌。这一刻,她愿意信服池神父的话,只要她认为哥哥是无辜的,他就没有罪孽,罪……就归在她身上吧!

  因著楚心民并无攻击性,所以除了不能跑出教养院以外,院内对他并无太多限制,池神父本身也很鼓励病人家属多来探望病患,所以范修尧出差的这一阵子,楚心娃亦把握时间天天到教养院陪楚心民,更投入了圣心教养院的志工行列。

  这一天她又是在院内待到傍晚才入门,才打开大门就听见如催魂般的电话铃声响彻昏暗的屋内,她赶紧冲进昏暗的屋内接听电话。

  “喂,请问找哪位?”

  “娃娃,是你吗?你跑哪儿去了?”电话那头传来范修尧略显焦躁的嗓音。

  他今天打了十数通电话回家却没人接听,可欣出国走秀,娃娃不可能去找她;国维诊所内的护士也说娃娃今天没过去,那她今天一整天到底该死的跑到哪里去了?

  电话这头,楚心娃扭开光线温暖的台灯,唇办拉开甜笑。“你在找我吗?人家这两天很忙,所以忘记打电话给你了。可是我还是有想你。”

  她温柔的声调有效的抚乎了他一整天焦躁的情绪,他的语气也不禁舒缓下来。“下午跑哪去了?我打电话打了一下午都没人在家,手机也下通……”

  “对不起……”她迟疑著是否要告诉他自己去见哥哥了。“我最近忙著当义工,在一家私立教养院,叫做圣心,还有……我哥哥也在那里。”她还是决定说出实话。

  话筒那端忽然寂静下来。

  “他们都好可爱呢,今天我带他们玩老鹰捉小鸡,然后啊,院里的院长……”楚心娃依旧用著恬静的嗓音诉说著一天的趣事,眼眶却悄悄的泛红了,两人之间甜蜜的气氛亦在她木然的叨絮声中逐渐僵凝……

  “别再说了。”他低沉的嗓音打断她的话,也打落在她眼眶滚动的热泪。

  两人在电话雨头沉默许久,伴随著她滴滴落下的泪珠。

  “对不起,我仍然无法忘记他曾经做过的事。”长叹一声,他首先打破僵局。“不过我似乎也没有不让你去探视他的权利……”

  话筒里传出她低抑的抽泣声。

  “你别哭好吗?我没有阻止你去看你哥,但是你去找他时不要让我知道,更别要我陪你去看他,我最多只能做到这样了,你别再哭了。”他懊恼的以手爬梳过头发。

  她抽泣的声音却更明显。

  “如果你连这样都不能接受的话,那我们不如分手吧!”他疲惫的说道。

  “不……不要,我不要分手。这样就……够了,我不要跟你分手。”

  “你听我说,我还是爱你的,可是横亘在我们之间的障碍太多,我无法假装不在意,我是为你才强抑住对你哥哥的恨意,如果有一天我对他做出伤害他的事!!”

  “不会……你不会的!”她哭著嚷道,“你还爱我的是不是?我相信你,只要你是真爱我就绝不会做出伤害我的事。”

  “你真的愿意相信我吗?”

  “你爱我吗?”她问。

  “我爱你。”

  “我也爱你,更相信你不会伤害我。”

  “是的,我永远不会伤害你的。”他深情的承诺。

  建尧科技在台湾扎根的脚步逐渐步上轨道,但范修尧并不以此为满足,因为建尧科技如今在台仍被视为外商投资的分公司,但他的打算是要将所有重心转移回台,而且既然要做就要做最好的,他要拿下国内科技产业竞争最激烈的半导体产业龙头地位。因此在建尧的业绩渐趋稳定后他又开始全力拓展市场,生活变得更加忙碌了,他不再仅是南北两头跑,更得台北、纽约两头飞。

  他很忙,楚心娃亦没闲著,趁著两人短暂分离的时间,在俞可欣的引介之下,她投入一个国内有名的服装设计师门下当助手,闲暇的时间则全待在圣心当义工陪楚心民。两人唯一的联系仅有一条电话线,但彼此的情感却日益增进。

  此刻,楚心娃坐在宽大的沙发中专心的勾织著围巾,偌大的空间中只有电视的声音,但她也不看它一眼,只是想让寂静的空间有个声音伴著她罢了。

  范修尧一进门就见著她纤瘦的背影,她身子前倾,低垂著螓首不知正在忙什么,专注得连他进门的声音都没听见。

  他微笑著扯松领带,再脱下西装外套挂在手上。

  恍若有所觉察似地,楚心娃缓缓的放下毛线团及棒针,回过头望见她思念已久的熟悉身影。

  “你回来了!”她惊喜的叫道,飞快的从沙发中跳起来冲向他,给他一个结结实实的热情拥抱。

  他顺势接著她的娇躯圈入胸怀中,立即迫不及待的撷取他渴望已久的柔软唇办……

  在一阵狂热的索冀后他终于放开她的柔唇,温柔的抚过她已长过耳下的柔发。

  “我到美国的这一个月来你有没有想我呀?”他轻点她的鼻头宠溺的问道。

  “当然想了,我每天都在数日子等你回来呢……”她甜腻腻的答道,但其实若非前天在记事本上看到她自个儿做的记号的话,她早忙得忘掉他返台的日期了。

  “真的吗?”他笑笑的问道,换来的是她笃定的回答。

  “当然是真的!”她还加强语气的猛点头。

  “那我怎么听人家说我一离开台北,你就像脱缰的野马一样到处乱闯,而且每天不忙到晚上都不会进家门,有时还夜不归营呢!”范修尧直接转述“别人”的话。

  “哪有?人家才没有乱跑呢!我只是跟著老师的服装发表秀走而已,还有圣心最近因为圣诞节快到了,有许多的活动企画跟道具要做,所以时间才会拖得比较晚……可是人家真的都有在想你嘛!”她撒娇道。

  “你这么忙还有时间想我吗?小骗子!”他捏了捏她微翘的鼻头。

  “我才没骗你呢!”她抗议道,并在他腿上移动著伸手拿起塞在扶手旁已完成一半的围巾。“我还帮你勾了这个喔!”她展开半成品献宝似地说道。

  他的眸子在一瞬间变得深合。“小笨娃,你自己都忙得不可开交了还花时间弄这个,小心累坏身子。”他嗓音低嗄的说道,感觉自己身上的某个部位在她方才无意的磨蹭之下正逐渐苏醒过来。

  范修尧卷过那一方柔暖的织物在指间摩挲片刻后,随即将它置于她身后的长几上。

  她充满期待的眸子立刻暗淡了下来。“你不喜欢这个花色吗?我已经设计的很素……”

  她有些失望,没想到他竟然不喜欢。他那么有钱,只要金钱能买得到的东西他就不匮乏,好不容易才想到要勾条围巾送他,因为是她亲手设计花纹、编织的,没想到……

  “不,我很喜欢。很漂亮,你真的很有设计的天分。”他由衷的说道,但他的举动却缺少说服力。

  “可是……”你看起来不像喜欢的样子啊!她真想大吼。

  “只要是你亲手做的东西我都喜欢!”他抬手攀上她细瘦的腰身。“可是我现在最想要的礼物不是围巾……”

  大掌徐缓煽惑的轻抚过她的背脊,勾出她体内的一阵轻颤,也令她倏然发觉到两人现在的姿势有多么亲匿、多么暧昧……

  “我现在最想要的礼物就是……你。”他俯首凑近她的耳边邪气的轻语,突然地将一串湿热的吻印在她敏感的颈项上,引出她一阵短促的喘息。“你愿意把你自己送给我吗?”他诱惑的说道。

  而她只能迷迷糊糊的闭上双眼,轻微的颔首。男性的薄唇带出一抹性感的浅笑,他抱著她迈步往楼上卧室行去……

  夜,正漫长呢!

  第七章

  九月中旬,楚心娃又回到学校去上课了。离开学校太久,有些东西不免生疏,再加上她是中途插班进现在这个班级,毕业作品展的分组早已完成,她又无法中途加入,因此形成只有她一个人单打独斗、自成一组的局面。

  但她并不气馁,因著对服装设计的热忱,再加上她有天分又努力十足,很快的就追上其他人的进度。为了赶上同学,楚心娃是付出了所有的精力,就连例假日也都躲在宿舍里用功、画设计图,个性独立使然,她并不太会去依赖别人,也不会去诉苦。

  两地相思,范修尧知道她忙,而建尧科技已逐渐驶上他当初铺设的轨道,他现下唯一的计画是等楚心娃一毕业两人就立刻结婚。她太独立、也太不依赖人了,一点也不像是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令他每每有种无法掌握住她的不安。

  尤其在毕业展制作的课程展开后,她更是忙得不可开交,大都是范修尧自台北搭机南下来探她。那一天她会暂时将所有的事丢到一旁,两人甜蜜的共度,第二日再加紧用功补足当日该完成的工作。

  随著时间的推栘,毕业发表会亦踏入紧锣密鼓的阶段——

  范修尧正埋首在路观看股价时,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引起他的注意力,他抬起头来望向门口,随即惊喜的出声。

  “娃娃!”

  出现在门口的娇秀身影冲进他怀里。“阿尧!你看,我成功了!我的作品入选发表会的优选了!”她挥舞著手中的一纸文书嚷嚷道。

  他只是用大掌捧住她的俏颜,带笑宠溺地看著她。“我知道你有天分!”

  “就这样子呀!”楚心娃不依的嘟囔道。

  “不然你要我怎么样?”他笑问。

  “起码说声:‘你是最棒最厉害的!’或是‘嗯,评审老师果然有眼光!’这才算真正的赞美嘛!”她巴著他,大眼闪亮亮的冀望著赞赏。

  “真是不害臊。你都已得意成这副德行了,我要再称赞你的话,你不连‘谦虚’两个字要怎么写都忘了吗?”

  “没关系呀,忘了我还可以查字典!”她俏皮的说道。

  “顽皮鬼!”他轻敲她的头。“今天怎么有空跑回来?你毕展一忙起来不是连我这未婚夫都忘光了吗?”

  她装傻的嘿嘿直笑。“因为我们昨天就开始停课了,发表会一个礼拜后才开始。还有,教授认为我的作品水准很高,他把我的设计图送去法国参加今年的设计新秀选拔赛,你知道吗?我入选了呢!”说到此事她不禁兴奋的直跳。

  她的喜悦感染了范修尧,令他脸上浮出浅笑。“恭喜你了,娃娃。”原来他的小女孩比他所认定的来得有才华。

  “谢谢!”她欣然接受,并在他的脸颊印上两个大大的吻做为回礼,然后就整个人懒洋洋的埋进他的胸膛里。“呼!毕业制作终于完成了,好累喔,坐车也好累。如果我的推荐资格有通过的话,我就可以去念茱莉亚了……”她呢喃道。赖在他身上好舒服,好想睡……

  “茱莉亚,法国的茱莉亚艺术研究院吗?”范修尧浓黑的眉倏地皱起。

  “对呀,那里曾经培育出许多知名的服装设计师呢,而且我以前的死党搞不好也在那里,那时我们一块约定要去那里念书的,我好想去……”她诉说著,原已快眯上的双眼顿时睁大,发出渴望般的异彩。

  “该死的!你不能去,我也不准你去!”他突然面色阴惊的暴吼,惊吓到正逐渐放松下来的楚心娃。

  她愕愣的盯著他阴沉的脸色。她说错什么了?他不是应该要为她高兴吗?为什么他看来如此暴怒?

  “为什么不准我去?我好不容易才拿到推荐资格的,而且你凭什么不准?”

  发现自己情绪太激动,他试著缓和下语气,“你忘了吗?你答应过我,等你一毕业我们就马上结婚的。”

  “就算嫁给你,我还是能继续念书呀!”她不认为这两件事有冲突之处。

  “不用再说了!”他站起身来将她放回地毯上。“如果你仍旧坚持要继续念书的话,那我们就解除婚约吧!我无法接受一个见不到面的妻子,所以,我让你自由。”

  泪光瞬时盈满她的眼眶,“为什么这样就要和我分手?这根本就荒谬极了,我不要!”她现在是真的完全无法了解他的想法了。

  他压抑住自己浮动的情绪。“娃娃,你听我说。”他伸手抬起她的小脸“你还年轻,我知道你一向独立,但是一个人孤身在异国的孤寂感你是不会了解的。你现在爱著我,但这只是你的初恋,当你在外头遇见更好的男人,拥有更没有负担的恋情时,你可能就会忘掉我。与其让你到时怨我束缚住你,不如我们分手。”

  “不会的!我绝对不会忘记你去爱上别人的!”她坚决的说道。

  他扯唇一笑,笑意却未曾到达眼中。“四年的时间不算短,你能承诺会一直爱著我,但我做不到。”黑眸中盛满无奈,“我……是用遗忘来爱你的!我必须要非常努力的遗忘那件事才能够撇开一切去爱你、和你生活在一起。我所需要的是你就在我身边,在我触手可及之处。现在……也只有你才能压制住我心中那条亟欲复仇的毒蛇,毕竟它已经潜伏太久,壮大到我也压制不住了。”他痛苦的低喃,继而又阴沉的看著她。“如果你真的要离开,我无法保证不会去释放出那条毒蛇,或许我会失控,会……不顾一切的毁掉楚心民。”

  闻言,她震惊的退开,直退到他无法触及的距离。“原来你还是记恨著,还未遗忘报复。你怎么可以这样?你答应过我的……”她的脸色苍白若雪。

  “没错,但唯一的条件是你要在我的身边,陪著我。”

  她拚命摇头,泪珠滚落满腮。

  “你是现在唯一能牵制住我的恨意的人,你也不想我去伤害他吧?”他诱哄的低语,伸手想再度将她拥入怀里,但她却哭著退开了。

  “够了,我答应你。”她哀伤的说道,“如果这是你的条件,那么我会留在你身边的,只希望你也能守住自己的承诺。”

  原来,幸福竟只是表面的假象,他和她依旧是走在由爱情所凝起的薄冰之上,稍一不慎就将跌入满布仇恨的冰渊中。

  他仍旧执意走向她,将身躯僵硬不已的她拥入怀中低喃道:“我会守住承诺的。”

  原谅他的自私吧!他是真的爱娃娃,只是这份爱有太多障碍也太过脆弱,她若不在身边,他要如何去压制住每个夜里在雪儿的哭诉中醒来时的骛猛恨意呢?

  只希望娃娃不要恨他……

  楚心娃学校的毕业展最后一场发表会选择在台北市贸举行,当天到场的传媒出乎意料得多,众人不禁疑惑一场由学生主导的毕业发表会,怎么会有这么多家电视台来采访?直到发表会快终了,俞可欣的身姿如蝶般轻巧舞出时,众人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为了压轴的演出!!国际级的名模竞也参加这场发表会,难怪会吸引这么多传媒。

  镁光灯闪烁不停,台下人群更是骚动不已,但台上的佳人完全无视于底下的躁动,泰然自若的走著优美的台步。她身著一套纯白小礼服,斜露半肩,胸前背后的布料都呈放射状,优雅的皱褶最终聚集于左肩上完美的挽成一朵纯白的百合花,礼服的裙摆采不规则的剪裁,轻盈的材质在走动时随著身体的动作摇曳。脚上亦穿著和礼服同质感的凉鞋,仿芭蕾舞鞋的形式,珍珠白的缎带直交叉缠绕至她纤细的小腿才打上美丽的蝴蝶结,垂落的缎带在脚步移动时飞扬。

  这一款由楚心娃设计、命名为“春之女神”的晚装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在众人的惊叹声中,发表会圆满的落幕,更圆了校方的心愿——大大的提升了该校的知名度。

  结束后所有人员上台谢幕,许多人纷纷上台献花,捧著满怀的花束,楚心娃回到后台后立即躲进僻静的角落,掩不住心中的落寞。因为她最在乎的那个人今天没有出现,收到再多的花也比不上她最渴望收到的那一束,就算是只有一朵也罢。

  后台内每一个人都在忙著整理收拾,嘴中则不停的谈论著今天的趣事,一片喧闹,唯有楚心娃躲在一旁出神发呆。

  “他们两个到底是怎么了?”好不容易才在热闹的后台找到躲起来的娇小身影,俞可欣忍不住担忧的问道。

  “阿尧的心理障碍仍未完全除去,所以他们两人才会爱得这么辛苦,但是感情毕竟是当事者两人的事,我们是帮不上忙的。”刘国维中肯的说道。

  “可是阿尧他连这种场合都没出现……这可是娃娃的重要日子。”她嘀咕道。

  “这不就来了。”刘国维说道。

  甫出现在后台的高大身影太引人注目,他朝范修尧比了个手势告知他伊人的位置后,和俞可欣两人就识相的消失了,将那方空间留给他们独处。

  一大捧纯白海芋突地出现在眼前,猛然拉回楚心娃的神智。仰起头看见那张俊逸的面孔,泪雾倏地弥漫水眸。

  “恭喜你毕业了,你们的发表会办得非常成功。”

  抬手拭去眼角溢出的水痕,她接过那一束海芋,嗫嚅的道了声谢,低头时仍不小心让眼泪滚落,晶亮的水珠让白色的海芋盛接了去。该如何形容她现在的心情?甜蜜苦涩又带著淡淡的忧愁。无论如何,他还是来了!他没忘记这个属于她的重要的日子。

  范修尧陪她坐在阶梯上,紧靠著她。“别哭了,今天比较忙,但一开完会我就马上赶过来了,而且很幸运的刚巧赶上压轴演出。”

  她不语,只是捧著那束海芋,将头垂得低低的。

  范修尧无奈的将她抱入怀中轻抚,在她耳边轻诉著温柔的爱语。她索性将螓首埋入他怀中专心的哭泣,最近有情绪压抑在心里,她需要好好的抒发一下。

  她一向爱哭,只要泪匣子一开,不让她哭到过瘾是不会打住的。他只好认命的任她把眼泪及鼻涕糊在衣服上。

  “你是骗子……大坏蛋,故意让人家以为你不来了,害人家……呜……”依恃著他的宠溺,她得寸进尺半撒娇的抡起粉拳捶他。

  “好了,别再闹了。”他轻易的制住她作乱的小手,好声好气地说道,“我们别再闹别扭了,想想我们是多不容易才能在一起。为你,我可以放弃复仇,只要你答应留在我身边一辈子……”他轻叹了口气。“强要你放弃追逐梦想,或许是我太过自私,但我保证绝不负你,好吗?”

  因哭泣而显得分外晶亮的大眼瞅著他,想读出他话中含有多少真心。这般深情的面容迷惑了她,她轻轻的颔首应允了。他已经为她放弃那么多,而今只要她放弃自己的梦想就能保住这段深刻的情感和哥哥……

  不再犹豫,小小的脸蛋终于浮现久违的灿笑,她张开手臂环住他的颈项,告诉他她愿意放弃茱莉亚艺术研究院,因为他!

  主动将红唇熨上他的,羞怯的啄吻在他接收到后迅速的加温成激情的热吻。她心甘情愿的放弃梦想,只求现在的甜蜜能无止境的延续下去。

  她深深企求著。

  接过那卷证书,头戴方帽的娃娃笑容灿烂,轻巧地步下讲台,在看见他后,她欣喜的越过礼堂中观礼的来宾飞奔入他怀中,他含笑接住她,她的声音如同最悦耳的风铃声般响起!!

  “老哥,我拿到毕业证书了喔!”她嘻笑著抬起头来,原本只齐肩的头发却已披长到背脊,那头丝缎般的长发没有编盘起,就这么任它在风中飘扬……

  “雪儿……”乍然发觉楚心娃俏生生的脸蛋竟在他怀中变成了妹妹灵秀的脸庞,正愕愣著,她却突然推开他,往后退到他触摸不著的距离。

  “哥,你看,我拿到毕业证书了哦!”她神采飞扬的挥舞著证书,帽上的帽总及学士服的下摆飘得好高,整个人犹如沐在风中,但他却感觉不到一丝微风。

  “哥,你自己说等我拿到证书就要带我去吃一顿好吃的,可别爽约哦,还有……”她仍旧轻快的说著,但话语的后半部却被吹散在风中,令他捕捉不到遗落的声韵。

  他只见她的唇一张一合的,声音却传不到他耳内——

  “我没忘!也不会爽约的!”他激切的吼出声,无论她要的是什么,他都不会拒绝的。

  “别忘了哦!”她轻轻的笑了,扔下一句语焉不详的话尾。

  “别忘了什么?”他低语。

  她却抓著证书,轻笑著往后退去,越退越远、越远……

  “雪儿,回来!你要提醒我什么?你要我别忘了什么?雪儿!”他飞快的往前跑,倏然身处在一片看不见尽头的广阔大草原上,强风吹得他短发飞散,衣衫飘扬,他却只能看著她的身影消逝。

  他忘了什么?告诉他!告诉他!!

  范修尧倏地张开眼,一室黑暗。从梦中醒来,眼前是熟悉的天花板,身侧人儿均匀的呼息声显示她睡得正熟。小心翼翼的分开她缠住他的四肢,他轻捷的下床,随手抄起置于书桌上的烟盒及打火机,走至屋外阳台。

  仔细的拉拢通往阳台的落地玻璃门以杜绝烟味及夜风吹入房中,他燃起烟,沉静的吞云吐雾,冷眼看著烟雾在夜风的吹拂下快速散去,但清凉的夜风却拂不去他心中的烦躁。

  他已有许久不曾梦见雪儿了,为何今天又梦到她?

  或许是因为前几日参加了娃娃的毕业典礼吧!那时候雪儿刚高中毕业不久,忙著打工的他无暇参加她的毕业典礼,之后雪儿在国维陪伴下参加了联考,他们那时正陷入热恋。在个性少年老成,念书成绩超优的国维携领下,她顺利的考取第一学府t大,但她甚至尚未得知自己考取的消息,在等待放榜期间她回孤儿院当义工却……

  他有遗忘了什么吗?他没忘掉再过半个月就是她的忌日,忌日过后是她的生日,他怎么忘得掉?思及此,他痛苦的以肉掌猛击著阳台的栏杆。可恨他甚至来不及……他猛然想起,那时他用手边所有余钱买下的东西——

  那条项炼,那条原本要拿来送给小雪当生日礼物的项炼,它跑到哪里去了?当时的情形太混乱,他在冲动中离开了那问小阁楼,那时他有将盒子带走吗?他苦思著。

  该死的喝酒误事!该死的混沌脑袋!他甚至想不起来最后一次看见那锦盒是何时。虽然只是条不值钱的k金项炼,但那是当时经济拮据的他所能负担得起的小小奢华。懊恼的以拳捶著自己不中用的脑袋,他冀望能想起些什么,那条他来不及送出的链子……

  葬礼上,他已把她的毕业证书及t大的入学通知书一并焚烧给她了。莫非她要提醒他的是她未及收到的、十八岁的生日礼物?

  房内酣睡的小人儿翻过身,四肢无意识的欲攀附上那副已熟悉的温热身躯,却在手脚都扑了个空后猛然惊醒。身旁没有人!她揉揉困盹的双眼,环视著空荡荡的昏暗卧室寻找范修尧高大的身影。

  阳台玻璃门外隐约的身形,吸引著她毫无迟疑的下床走向他。

  才拉开门,夜风袭来阵阵凉意,令她身子瑟缩了一下。他就这么赤著上身站在外头不冷吗?范修尧未曾回头看她一眼,那漠然矗立的背影在刹那间竟让她有种陌生及畏惧的感觉,看来忒地无情,像那个台风雨夜里的他。

  她轻轻的退回去,先替自己披件衣服,并寻了件他的衬衫才又步至阳台。缕缕的烟雾诉说著他心情的恶劣,他只在焦躁时抽烟。轻巧的为他披上衣服,盯著他眉宇揪结的侧脸她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似乎陷入了极遥远的时光中一段并不愉悦的记忆,或许那里也有她,她不该突兀的打断他的思潮。

  楚心娃索性挨著他的脚边蹲下来躲风,陪他一块发呆,但不一会儿她竟打起盹来了,小小的身躯将重量全倚向他腿侧。

  无法再假装视若无睹了,他讶然失笑,捺熄烟蒂蹲下身将她轻巧的身子带入怀里,她倏然睁开眼睛。

  “啊,我睡著了。”她羞赧道。“你发呆完了?是作恶梦吗?还是失眠睡不著……”咕哝中,她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