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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缓缓地放开她,接触到她迷蒙的眼波,看见自己的笑意映在她眼瞳底。
“你这是在欺侮我?”妮可嗫声问。
“我相信你不会不懂这是一个真正的吻。”他暗哑地说。
“你干么吻我?”她咬住唇,困惑的问。
“你刚刚不也‘吻’了我,我们算是一比一平手。”面对她的“冥顽不灵”,他无法说明“心意”。
“放开我。”妮可叫着,原来他只是在嘲讽她,有点可恶,也令人失望伤心。
唉!两人之间似乎有道无形的鸿沟,赫士达一跃起身,伸手给她;妮可嘟起唇不接受,自己爬起来往浴室走去。
“你不去吃早餐要去哪里?”他问。
“去刷牙!”她气呼呼地进了浴室,把他隔绝在外头。
而关起门后她浑身的气焰却倏然消失,无力地靠在门板上,双手掩着脸,忍不住无声地哭了,热泪渗出她的手指。
他夺走了她的初吻,却只是想嘲讽她,教她的心好痛好痛,也好羞耻啊!可是刚才她怎会忘了抗拒,任由奇妙的火花延烧进心底才发现是个错误?都怪他的吻太温柔,像个诱人的陷阱,让她一头栽下去。
“我在餐厅等你。”赫士达在浴室门外说。
妮可不回应,发生这样“重大”的事,他竟还能吃得下,真是太没良心了!她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脆弱和伤心,更不想让他知道她早就喜欢着他!旋开水龙头,把脸埋进冷水中,掩灭爱上他的证据……
餐厅里赫士达边喝咖啡边看着手提电脑的荧幕,时间一分一秒的溜走却还是等不到妮可,上午公司有个重要会议等他主持,无法再等,只好留下字条先行离去。
妮可故意在房里晃到三十分钟后才进餐厅,没看到赫士达,只见到一张字条,还有一个年轻的印尼籍男管家在收拾餐具,他身着雪白的衣服,皮肤略黑,笑容憨厚,见了她有礼地问候。“早安小姐,我叫阿辛,你要吃什么?”
“给我一杯茶就好了,谢谢。”妮可说,低头去看字条——
下午货物会到家里,管家阿辛会留下来帮你整理。
看完后,她抬头下意识地环顾四周,他呢?
“赫先生上公司去了。”阿辛突然冒出这句话,送来一杯红茶和柠檬片。
妮可挤出一丝笑容,觉得这管家还真会察言观色;而她真是矛盾,她不希望见到赫士达,但他不在倒令她好心闷!“唉——”她不由得哀叹了一声。
“中国人说女孩叹气就是想嫁人了。”阿辛边把擦拭好的杯子放到架上,边回过头来说。
“我没听过这种说法。”妮可怀疑地摇摇头,发现这管家可真多嘴;台湾的那位管家根本是一板一眼,除了工作难得开口说话的;不过他若想发言,她倒有个问题想问他了。“听说你早上去了机场。”妮可笑容可掬地问。
“是的,我送赫小姐去搭机。”阿辛还真的回答她。
“哪位‘赫小姐’啊?”她又问。
“先生唯一的妹妹,她和双亲住在印尼的一座私人岛屿上,但她要去英国深造了,可能要一、两年才会回来。”
妮可竖起耳朵听,这是她从来不知道的,没有人告诉过她。“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我妈在赫老先生家工作二十年了,我是在赫家出生的呢!”阿辛自豪地说。
哦!这么说来,赫士达并没有骗她了,心情一下子舒坦起来,捧着茶,边喝边对自己蹙眉,又皱鼻子的,刚才她错怪赫士达了。
“小姐,这茶不好喝吗?”阿辛又“观察”到妮可古怪的表情。
“好喝得不得了。”妮可笑着摇头,很快喝完,愉快地到客厅去弹琴。
下午赫兹国际快递送来两大箱妮可的私人宝物,她亲自到楼下玄关签收,快递员身上的制服不只令她感到眼熟,还有一股温暖亲切之感。
五年前赫士达就是穿着这同一式的制服,快递给她伤心,却也快递给她幸运和自由的天空。
她深知自己是幸运的,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他要无条件地帮助她。
“谢谢。”她签好名字,目送那个快递员离去,和阿辛一起推着货箱上楼。
忙到傍晚终于把乐谱上架,和所有收集的小玩意儿就定位。
“小姐,都弄好了,那我可以走了吗?”
“可以,谢谢你,阿辛。”
送走了阿辛,屋里又恢复极致的安静,这般的安静真教人耳鸣!窗外天色已昏暗,不知赫士达今晚会不会早点回来。
她默默地等待,等到夜幕低垂,仍没见到他的踪影;失意地走到厨房,拿了晚餐放到微波炉里。叮铃一声,食物很快热好了,取出来放到餐桌上,她却了无食欲,呆坐在椅子上,泪忽然滚了下来,她伤心地想不知孤独何时才可以离她远去。
日复一日,转眼已经过了五天,这五天妮可只能在短暂几分钟的早餐时刻见到赫士达,她想问他何时她才能开始工作,但他似乎很忙碌,每次她都还来不及发问,他就抚抚她的头急着上班去了,留下她当大屋的“守卫”。而她一向习惯早睡,根本不知他何时才回来,但她恨死了这样空洞地过日子,恨死了当守卫!
不知别人感到孤独的时候都会想些什么?她没有亲人可以想念,以前只能寄托在弹琴上,如今她只想念赫士达,想到几近疯狂的地步,但他像是把她遗忘了!
不!他根本不知道有个人在孤独的角落安静地等着他。
今夜仍是孤寂的夜,梳洗后她无法入眠,无奈地瑟缩在藤椅上,望着窗外的满天星斗,门外响起叩门声,她没听到,门被开启了她也没有发现,因为此刻的她沉浸在自己杂乱的思绪里,无法自拔。
“为什么不吃饭呢?”突来的声音令她回神,她缓缓地转过头去,幽幽地瞅着赫士达,他终于回来了!她深深地凝视,像是好几百年没见过他似的,忽地她不自觉地眼眶灼热,泪光闪烁。
“谁又惹你了?”赫士达放下公事包,眉宇间有些疲惫;一回家他总先检视冰箱里的午餐和晚餐,看看她有没有按时吃饭,今天竟发现两份餐点都原封不动的放在冰箱里,于是忧心地前来关切。
“当然是你!”她说完,泪悄然滑落脸庞。
“我一整天都不在,如何招惹了你?”他揶揄。
“就是你一整天不在,才招惹我的。”她抱怨。
“别这么孩子气,来,我陪你吃饭去。”他拉着她的手要她起身。
“不,不……我快疯了,再这样下去我一定会发疯的!”她奋力甩开他的手,跳起来朝他叫嚷。“你说要推荐我进音乐学校,要介绍工作给我,没说叫我当看门的,为什么不实现承诺,把我关在这里?”
“等我这阵子忙完,一定帮你介绍。”他没忘,而是公司出了些状况,让他忙得不可开交。
“这阵子?那表示还要很久吗?”她再也受不了了。
“很快。”他已做了危机处理,而且对方的行动都在掌握中。
她认为他在敷衍她。“我要走了!”
“你人生地不熟,要去哪儿?”他不希望她再任性,让他忙不过来。
“你就欺侮我人生地不熟,才安心地把我关在这里,你太可恶了!”她边哭边往外走。
“要走就走随你,我不想忍受你的无理取闹。”赫士达没有阻拦,不信她会真的离去,一回头见她当真甩上门跑掉了,随即静止的空气中传来大门的开锁声,“砰”地一声大门关上!
天啊!这小女子也太任性狂妄了,当真说走就走,而且还穿着一身睡衣?噢!他恨自己为何要在这节骨眼上和她犯冲!
但她也太不会体谅人了,若不是公司真有要务急待处理,天天忙到深夜,他又怎会放她一个人在家里!他本来还想她刚来到新加坡打算先带她四处观光,去圣淘沙度假,可是这阵子他真的无法分神……
五年前台湾的经理陈志玄公器私用,这次又有个马来西亚方面的负责人故技重施,他派几名亲信往返调查搜证,罪证呼之欲出,他根本无法松懈,并不是故意要忽略她的!
“妮可!”他刻不容缓地追出去,连大门都没关就急急奔向电梯,心急如焚地按灯键,可是电梯缓慢的速度令人抓狂,而她究竟跑到哪儿去了?!
第五章
这要命的电梯为什么这么慢,赫士达焦躁地直按灯键,喘息声在空旷的电梯间清晰可闻,隐隐约约他似乎听见啜泣声,心底燃起一丝希望,仔细地找寻之下,终于在幽暗的楼梯间找到他的天使。
她娇弱的身影瑟缩在楼梯转弯处,光着脚丫子,掩着脸哭泣,模样就像无家可归的小孩,令他有说不出的抱歉和怜惜。
幸好她没有真的离去,否则后果真是不堪想像!他走下楼,蹲下身安慰她。“我道歉,我不该那么说的。”他拍抚着她颤动的小小肩头。
“走开!”妮可挣开他的手,抬起泪眼朝他尖叫,抬腿踢他。
赫士达早有防备,敏捷地闪躲而过,但这次他绝不再任她为所欲为,攥紧她的手臂,强行将她拉了起来。“我们回家。”
“那不是我的家,不是我的家……”妮可绝望地摇头,泪雨纷飞,退缩进墙角,不肯往前跨出一步。
“谁敢说那不是你的家?”这次她没有再咬人踢人,或出手伤人,只用惶惑心碎的眼神瞪着他,那眼神撕裂了他的心,令他疼痛不已。
“跟我回去。”赫士达柔声说,欲将她带上楼,她却挣脱他的手,直往楼下奔去;他一个反射也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下楼,伸手揽住她的腰。
“走开,走开!”她开始不断地挥打、喊叫。
他完全没辙,索性打横抱起她,往楼上走,进了屋子,关门,锁上。
“开门,开门!”妮可跳脱他的怀抱,旋着门把急欲离去。
“我真的感到很抱歉。”赫士达双手抵着门,阻止她。
“你给我开门!”她满脸泪痕地猛拍着门板大叫。
“你人生地不熟,无处可去。”他扣住她的双肩令她转身。
“你管不着!”妮可悲愤交加地吼道。
“这是你的家。”他摇撼着她,慎重且恳切地希望她理性些。
“不是……不是……我早就没有……”她的话还没完全说出,就被封锁在一个迅雷不及掩耳的吻里,激动战栗的身子被紧密地拥住。
酸楚、疼痛、无助的感觉同时在她心间翻搅,教她陷入一个迷茫的境地里。
赫士达清楚地察觉到怀中的纤细身子在激动的情绪中颤抖,明知她无依无靠,她的世界只有他,却还叫她走,他自责不已,心痛难当。
“原谅我。”他放开她的唇低哑的请求,急待她能平复情绪。
“你没有做错什么,错的是我,我一直是只摇尾乞怜的小狗,在你的施舍中度日。”妮可推拒着他的怀抱,不让他同情自己的软弱,而诚如他所说的,她的确无处可去,在她走出这道门时,她完全体悟到这一点。
“绝不是!我希望你活得有尊严,从不认为那是施舍。”他不肯放松,希望她能听进他的解释。
“我不要你的同情。”妮可神情哀戚。
“一开始也许是同情,但现在根本不是,完全不是。”
“不要骗我,不要骗我……”她狠狠地捶打他的胸膛,用粗野掩饰自己孱弱的心灵,也许别人说来不具杀伤力的话,从他口中说出却足以让她的心千疮百孔,满目疮痍;他要伤她比任何人都容易,因为她是那么那么的在乎他啊!
“我没有骗你,我喜欢你,这是唯一的理由!”赫士达攫住她的双手,急切地吼出心底最真实的感情。
妮可诧然地瞅着他慑人的眸子,里头盛载的真切情意,令她惴栗震动。“我不信……我不信……”
“我也不敢相信,自己竟会喜欢上一个半大不小又野蛮的十八岁女生,但这是事实。”他终于勇于坦承坚持将她留在身边的原因。
“你不必编理由来安慰我,那很可笑。”在狠狠跌入深渊后,没有人会相信有天堂的存在。
“那就剖开我的心,证实我没有说谎。”她的顽固激起了他的情绪,当真拉着她进厨房,从流理台的刀架上取下一把锐利的刀,交给她。
“你做什么?疯了吗?”妮可大惊失色,脸色唰地苍白。
“这是唯一能让你信服的方法。”他坚决地说。
“不要!”妮可颤抖地把手收到背后,他却强行抓住她的手,把刀放到她手中,命令道:“拿着,用力从我胸口上划下。”
“不要,不要……”她狂乱地挣扎,失控中刀竟从他的手心划过,令人心惊的鲜血滴到地上,一滴滴的血在眼前模糊成红色的雾,她心疼如绞,颤抖地握住他的手,取来大量厚厚的纸巾为他止血。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并不想伤害你,真的!一丁点也不想……”她慌乱地说,泪水滚滚直落。她心痛难当,犹如划伤的是她自己的手心。
她竟然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了他,而这次就算是再深切的自责,也无法消除她的内疚。“这附近有没有医院,我们快去医院好吗?”
隔着泪雾,他的眸无怨无尤,只有一片祥和,无言地诉说宽恕和谅解。那比任何惩戒更令她难过,她的刁钻和叛逆顷刻间荡然无存。
“你担心你的敌人受伤吗?”赫士达深瞅着她焦虑的泪眼问。
“你不是敌人……不是……”她猛摇着头。
“不是敌人是什么?”他问,凝望进她的眼眸深处。
“是……”她欲言又止,苍白的脸急速泛红。“我们快去医院好不好?血不断地流出来……”
“你还没有回答我。”他执意等待答案。
妮可怔怔地望着他。“你怎么这么疯狂?”
“一遇到你就‘冲动’得无法克制。”他学她的语气说话,轻松自若地笑着。
她都伤心难过死了,他竟还笑得出来!但她可以说出来吗?她若说出自己已经爱上他,他会有什么反应?
不,不能说!如果说了,连她都会轻视自己。她受他的恩泽已经够多了,都还没有偿还,如果再向他示爱,他一定会以为她是想巴着他不放!这和她想离去的心意相违……
“你是我的恩人,仅是如此。”她粉颈低垂,小小声地谎称道。
仅是如此?!她的强调令他的眉宇染上阴霾。
“我不信。”他没有受伤的手扣住她的后颈,强迫她抬起小脸面对他。“告诉我正确答案。”他柔声命令。
“什么才是正确答案?”她缓缓地移开视线,怯懦地避开他的逼视。
“你不会不懂自己的感情,你也喜欢我。”他替她说了。
“你怎么知道?”妮可惊讶至极!但她这么一问等于说明了事实。
“我当然知道。”赫士达神秘地一笑,阴霾散去,她不会说谎的星眸告诉他,他说对了。
“为什么?”妮可疑惑不解。
“因为……”他扣在她颈背的手滑至她的纤腰,将她掳进怀中,俯下唇捕捉她的甜蜜,温润的舌直接触探她的羞怯,将她年轻青涩的情怀收纳入自己的心间,直接用行动告诉她答案。
缠绵的吻像阵阵春风吹拂着两颗悸动的心,但她仍是不明白。“因为什么?”
“记得第一次的吻吗?”他热切地低语。
“嗯。”她的眼睫闪着羞赧的星光。
“你并没有拒绝,那时我就知道了。”他淡笑。
“我以为那是我的秘密。”妮可诧异。
“为什么要保密?”
“我不想自不量力地喜欢你,或者……爱上你。”
“原来你并不是我想像中的勇士。”他眼中的笑意在扩大。
“你希望我没头没脑地在感情世界里横冲直撞吗?”她钻出他的拥抱问。
“哈哈哈……”他笑出声来,一伸手又搂住她,低下头说:“我一直相信你有心思细腻的一面。”
妮可不可思议地凝视着他的笑容,和他四目交接,讶异他竟“留心”过她的心思。
“不许走,至少我们‘情投意合’。”赫士达认真地请求,慑人的瞳眸放射着灼热的光芒,焚烧着她的意志。
“不……别再用你的歪理拴住我。”妮可彷徨不安地说。
“难道要我求你吗?”他的语气充满惑人的温柔力量。
“不。”她的心被这份温柔敲疼。
“告诉我,如何才能留住你?”
她沉默了半晌,叹了口气,无法阻止自己的心朝他飞去。“你得遵照原先的承诺,让我靠自己的能力去工作,这样我才能安心地留下,否则我根本没有立足点。”
赫士达只好举白布条投降了。“我会安排的,只要你留下。”
妮可泪眼迷蒙地点头答应。“我们快去医院。”
“去换件衣服,我等你。”他点头,对她微笑。
这一夜充满惊悚,却更加系紧了两颗有情的心,而订下的新“公约”也奏起一段崭新而温柔的恋曲。
清新的早晨,妮可正要离开房间前去探视赫士达,就听见他房里传出东西倒落的声响。
“呃——该死!”她跑过去,在门外听见他略带懊恼的低咒,不知出了什么事,她心急地敲门。“是我,帮得上忙吗?”
“进来吧!”赫士达应了一声。
妮可打开他的房门,瞧见他正用没有受伤的右手抬起倒落在地的直立式衣架,挂在上头的领带、西装外套和裤子全散落一地;而他正打着赤膊,古铜色的健美男性身躯只着一条黑色内裤,这是她打生下来头一次亲眼看见男性的“裸身”,令她有些却步不前。
“怎么弄成这样?”妮可心跳加速,低着头走了进去,一一拾起衣物,挂到衣架上,目光不敢胡乱飘移。
“我习惯用左手,却忘了它正在‘度假中’。”赫士达轻描淡写地说笑,事实上当他伸手去取衬衫时,整个左手臂忽然感觉到剧烈的疼痛,一个不慎竟扯落了衬衫,连同衣架一起倒下。
“医生说今天会比较痛,待会儿吃过早餐后得吃消炎药。”妮可提醒,一起身发现他正和那件白衬衫“作战”,红着脸问:“嗯……需不需要我帮你穿上衣服?”
“它只是休假,并不是罢工。”赫士达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穿上衣服,但右手对扣扣子这样的差事根本不灵光。
“让我来。”妮可看不下去了,走到他身前,一一帮他扣上衣扣,他的体温在她的指尖,她屏息,害躁地低下头,一不小心竟“瞄”到他伟岸的男性象征,她惊羞得脸更红了。
“谢了,那件裤子也顺便。”赫士达苦笑。
妮可羞窘着,但谁要她是始作俑者,只好硬着头皮帮到底;她从衣架上取来整烫好的长裤,像个女奴在主子身前卑躬屈膝,待他把矫健的长腿跨进了长裤,为他拉起长裤……她闭着眼睛紧张得不得了,终于过了“关卡”,鼓起勇气把他的衣服塞进裤子里扣上腰间的扣子,但接下去的可是件“艰巨”的工程!她心底拉着警报。
“谢了,剩下的我自己来。”赫士达背过身去,拉起拉链,唇边漾出笑痕,他看得出她很紧张。
呼——幸好!妮可暗自喘息,取来西装外套为他穿上。
“还有领带,可是我不会打领带。”她说。
“待会儿上公司让秘书帮忙。”他把领带放进口袋。
“你受了伤,为什么还要上班?”妮可惊讶地问,还以为他会放几天假呢!
“公司最近出了点状况。”他并未向她透露是什么样的状况,但他没忘昨晚对她的承诺。“我会联络开俱乐部的朋友,你安心,一有消息我会通知你。”
妮可很想问他的公司发生了什么事,但为了不惹他心烦,她没问。“我会痴痴地等。”等工作的好消息,也等他早点回家,虽然她知道后者的困难度很高。
“走,吃饭去。”赫士达搂住妮可的纤腰往房门外走去。
妮可对这样亲昵如同情人的“接触”而悸动,但她忍不住开玩笑地说:“应该由我扶你才对。”
“你这小妮子!”赫士达嗤笑,惩罚地轻揪了她腰肢。
妮可笑着逃开他的手,却被他抓了回来,定在怀里。“你忘了给我一个早安吻。”
“这是新的同居规定吗?”妮可眼中闪着晶亮的莹光。
“就当是吧!”他低头攫取她唇瓣上的芳香甜美,她怯怯地倚偎着他,悄悄踮起脚尖给他最温柔的回应,他被她的甜蜜牵动心神,深深地吻她,虽然她可能只是暂时被驯服,但他是真心喜欢她的,无论是她野蛮的撒泼或者如同此刻温驯可人的她,她的率直和无邪早已烙在他心中,占有一席之地。
阳光洒进长廊,在他们紧贴的身上镶了一圈金光,但真正在他们心底发光发亮的是爱情的滋长。
午后,妮可正在勤练钢琴,磨刀霍霍准备向职场迈进,电话铃声忽然响了。
她一时反应不过来还以为是电铃声,停下琴声后才发现是电话响了。她来新加坡那么久,从未听见家中的电话响起过,她快步走向复古式的欧风电话座,执起话筒。
“我的小女人在做什么?”赫士达的声音令她的心情好得冒泡。
“谁是你的小女人啊?”妮可皱着鼻子说,但心底的“亢奋”实难掩藏。
“屋里除了你还有别人吗?”他的话透露着笑意。
妮可忽然拙于应对。“我正在为工作冲刺呢!你打电话回来就为了问我这个吗?”
“不,让你猜猜还有什么。”赫士达卖关子。
“你安排好我的工作了。”妮可想了一个期待中的答案。
“聪明。”赫士达笑道。“我派公司的车去接你,你到我公司来,等我开完会,我亲自和你过去面谈。”
“真的被我猜中了,太好了!”妮可喜不自胜。
“待会儿见。”赫士达说。
“好的。”妮可放下电话,开心地去张罗该带的乐谱。
赫士达也挂上电话,一旁等候的秘书送上马来西亚方面的一封挂号邮件,他拆开邮件,取出许多绿色的单据,在看见一张报告后,他脸上的笑容淡去、消失。
报告上写着:
马来西亚的负责人吕耀东竟忽然车祸身亡!在他的辨公室搜查到大批单据,但利用公司航运之便所获得的巨额款项无法追查。
“取消下午的会议!”赫士达深沉地下令。
“是。”秘书退了下去。
赫士达陷入沉思,本以为事情已水落石出,没想到半途出了这样的意外,这件事竟比五年前的那桩更为棘手;眼看着单据到手,却死无对证!他看过一张又一张的单据,幽暗的眸心转为犀利。这和五年前他在台湾追查到的单子是同一式的,连颜色都一模一样!
为何如此?是巧合,或者……
“士达,亲爱的——”
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女高音严重侵扰了他的思绪!来者是江太公烦人的孙女丹儿,但她可不是单独前来,太公也来了。他老人家发色斑白,面色润红,笑口常开,相貌就像中国“福禄寿”神像中的寿神。平日为人随和,更是公司的长老级人物,赫士达十分敬重他。
他收起单据,锁进抽屉,迎向前去。“太公怎有空到公司?”
江太公还没开口呢,丹儿就抢着回答:“我是特地来看你的。”
“这里什么时候成了动物园了?”赫士达爱笑不笑地说,不敢领教地瞥了丹儿那一身过于老成的仕女装。
“爷爷,您瞧,士达他总是欺侮我。”丹儿不依地抓着太公的手摇晃。
“呵呵……”太公笑呵呵的,正要开口,丹儿又抢话。
“今晚同学生日party,人家想请你当护花使者呢!”
“我没空。”赫士达拒绝得很直接。
“噢——爷爷,您瞧他总有借口。”丹儿又摇着太公的手。
“是这样的……”
太公话还没说,丹儿就急着说:“不成,你一定要答应我,你瞧,若不是为了配合你的成熟,我才不会老是穿这种淑女装呢!”
“别说是为我,小姐,我可没那福气。”
“噢——爷爷,您怎么不开口说句公道话呢?”丹儿娇嗔。
“你们……”太公才要“主持公道”,但丹儿很快运用她特有的“说服力”——
“你若不去我就向爷爷告状,说你在台湾是如何恶形恶状地对我。”
“我如何恶形恶状了?”他没告她骚扰就已是天大的宽恕了,若不是看在太公的面子上,他真想下逐客令。
“你说要结婚根本是诓我的,我查过了,那个野蛮女孩是你在台湾领养的。”丹儿趾高气昂地说,今晚她一定要他当护花使者,特别找来爷爷当靠山,赫士达就算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
“我不想谈论私事。”赫士达断然说道。
“噢——爷爷,你究竟是来做什么的,他又开始耍恶劣了啦!”丹儿诵经请佛。
“我说……”“佛祖”正要开示,办公室的门却开了。
“你还在……‘开会’吗?”妮可敲敲门,见没人回应,于是好奇地开门探望,正好看到“会议”进行中。
“不,你过来。”赫士达朝妮可招手。
妮可入内看见一名老翁和在台湾见过的那个“老气”女孩丹儿,她礼貌地朝他们点头,那位老公公也微笑回应,但丹儿可不领情,瞪了她一眼,如临大敌似的把太公的手臂摇得像钟摆。
“爷爷,就是她,她乱没教养的,拿我的鞋砸我的脚!”
“哦!”太公以温和的眼神询问妮可。
真是恶人先告状,也不想想自己的鞋怎会落在别人手上,没揍上一拳就算便宜她了。“真抱歉,我不该那么做。”妮可本着淑女风范这么说,她答应过士达不使用暴力。
“哼!”丹儿趾高气昂地冷哼,她大小姐可不以为然。
“事情过去就算了。”太公说了句公道话,但最高兴的莫过于赫士达,真不知他的小情人是吃错药了,还是真心这么说。
“你竟敢点头承认你们很快要结婚了,真不要脸,还不快认错。”丹儿食髓知味,乘势挖苦要妮可下不了台。
妮可厌恶丹儿那副赜指气使的样子,但这一点真是她的“罩门”,毕竟理亏嘛,她下意识地抬眼望向赫士达。
太公见气氛有些僵化,自觉有必要打圆场。“既然……”
但丹儿不给他老人家发言权,见妮可和赫士达眉目传情,气更难消,一意孤行地大放厥词。“无话可说了吧!”
妮可发觉赫士达似乎正用眼神“授权”她全权处理,于是她放胆地大刀阔斧,拿狗头铡向丹儿开刀。“不,我一定会嫁给他的,但那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什么?你敢嫁给你的监护人?这世界就是因为有你这种人才会这么混乱!”丹儿气得指控。
“就算要批判也轮不到你。”妮可不在意地耸耸肩。
“你太……太……太……”丹儿气炸了。
“我结婚后你可以称我赫太太。”妮可笑得一脸灿烂,故意挽住赫士达的手,占有的意味相当明显。
“你想得美!他是我的!”丹儿冲过去,扒开妮可的手,举起手想甩妮可耳光。
赫士达立刻将妮可拉到身后护着,而同一时间太公收起笑脸,出言制止。“丹儿!”
丹儿没想到一向疼爱她的爷爷,竟也和外人一个鼻孔出气,但最令她痛恨的是,赫士达那么护着那个女孩,这教她的心当场碎裂。
“哼!我绝不允许你们结婚!”她踩着一地碎裂的心,忿忿不平地直奔出办公室。
江太公拿丹儿没辙,摊开两手,和他一向欣赏的赫士达交换个眼神,并对妮可一笑后,离开办公室。
第六章
妮可胜利地笑着,对着丹儿的背影做鬼脸。
“别那么孩子气。”赫士达嗤笑。
“她又来追你吗?”
“别提了,我们结婚去吧!”赫士达拿了西装外套,拉着妮可往门外走去。
“什么?”妮可惊愕万分。
“刚才不是说你一定会嫁给我吗?赫太太。”他笑道,拉着她进了电梯。
“我是……气不过才那么说的,而且你给了我强烈的‘暗示’不是吗?”妮可小脸胀得通红。
“有吗?”赫士达玩味地瞅着她。
“分明是啊!”妮可说得理直气壮,却见他的笑意更深,这才知道自己上当了!
“难道你不想嫁给我?”他的问题让她怔住;密闭的电梯里突然窒闷了起来,她毫无心理准备。“你别开玩笑。”
“我不是开玩笑。”他坚定地道。电梯门开了,停车场的热气迎面而来,一群员工等在电梯外,妮可没有机会开口,很快地随他走向座车。
车子开了出去,妮可心跳加速,脸颊热呼呼的,激荡的心思全写在眸中,如果他是说真的,那么她就得仔细研究研究了。
“怎么不说话?”赫士达瞥了“文静”的她一眼。
妮可看着市街的风光,低声说:“你确定你朋友的俱乐部会用我吗?”
小妮子避开话题了!赫士达漫不经心地回答:“当然。”
“俱乐部离这里很远吗?”她小心地探问。
“在乌节路附近,很快的。”他笑她突来的胆小,腾出一手握住她的。“不用紧张。”
妮可任由他握着,却分不清是面试使她紧张,还是他的“告白”使她紧张了。
十分钟后他们到达一家气派辉煌的顶级俱乐部,里头有健身设施、spa水疗馆,还设有餐厅、会议室、大型礼堂。
柜台的服务员见到赫士达到来全起身问好。“赫先生好。”
赫士达点个头,领着妮可步向中央的楼梯。
“你一定是这里的常客,服务员都认得你。”
赫士达一笑,不置可否。
上了二楼就看见酒吧经理早已等在门外,一见赫士达即十分恭谨地问候。“您好,赫先生。”
妮可感到不可思议,这位经理和赫士达“寒暄”的方式,不像朋友,倒像是见到“上司”。
“这位是桑妮可小姐。”赫士达引荐。
“你好。”妮可礼貌地问候,好奇地环顾四周,酒吧里灯光微弱,气氛幽静,精致的装潢显示,能够来此的宾客非富即贵,视线接触到水晶舞台上的钢琴,心底开始波涛汹涌。
“妮可小姐,请上台试弹。”经理面带微笑地说。
妮可有些吃惊,他竟然说“请”字!这句话太客气了,说得她心底毛毛的,但既来之则安之,她怎能打退堂鼓。走上镜面舞台,坐到钢琴前,试了几个音后,认真地拿出看家本领。
她弹了一曲又一曲,台下没有掌声,只有赫士达灼人的目光;他就坐在临近的位置上,一瞬也不瞬地盯着绝丽动人的她,她的琴声总能震动他的心弦,诱他聆听她天使般无邪的情怀,走进她的温柔帐里;而他放任自己投入她的世界,无论用什么方法,他都要留住她,永远不让天使飞走。
“太好了,太好了!赫先生介绍的琴师果然出色,今晚就可以开始正式演奏了。”曲目结束后经理在一旁鼓掌,决定用人。
妮可难以置信面试竟然如此顺利,心情无限开朗。
离开俱乐部后,她忍不住对赫士达说:“谢谢你。”
“谢什么?”赫士达揪揪她笑意盈盈的颊。
“谢谢你的推荐,等我领到薪水,一定会好好请你的。”
“我等着。”赫士达同意,隐没在眼底深处的笑意在扩散。这家俱乐部其实是他的产业之一,却也是留住她的筹码。她要这份工作,只消他的一通电话使成,但为了尊重她的专业,他安排她试弹,这事他打算以后再告诉她。
一连几夜,妮可都准时到俱乐部“上班”,赫士达充当司机,除了载她上下班,也当她的最佳听众;周末她终于领到薪水,她开心得想尖叫,一直到进了家门,口里仍一直哼着歌。
“这么开心。”赫士达俊逸的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笑痕。
“这都得感谢你。”妮可心血来潮地搂住他的颈项,开心地亲吻他的颊畔,捉弄地对他说:“这次你不能把我的薪水扔掉了,哈哈!等我洗完澡,我请你出去吃宵夜,我一定要请客。”妮可太兴奋,说完她就像一只开心的蝶儿,片叶不沾身的飞走,没察觉被她搂住的人儿身子忽然紧绷,一双性感魔魅的眸深邃地盯着她,蕴藏已久的情愫经她一骚扰,竟无法抑制地澎湃激昂,那绝非只是想谈情说爱,而是男人对女人的渴望!
洗好了澎澎,妮可穿着t恤和短裙,拎着小钱包去敲赫士达的房门,但老半天都没人应门,开了房门发现他不在。
“赫大哥,你在哪里?”妮可到处找,但他不在书房,也不在偏厅。
赫士达倚在幽暗的阳台外,抽着闷烟,他听到了那声恼人的“赫大哥”却懒得回应。
妮可在客厅中嗅到空气中的烟味,往户外一瞧,见到他在幽静的花园阳台外,他正背对着她,她悄悄地走向他,正准备吓他一跳,他竟转过身来,用他深不见底的眸子瞅着她。
“被你发现了!”妮可扬起眼睫,笑呵呵的。
赫士达一伸手将她掳近自己,瞥着她唇上的笑靥,低声警告。“以后别叫我大哥,否则我就叫你小妹。”
妮可瞅着他“很介意”的眼色,紧贴着他的身子燥热了起来。“只是称呼啊,我们本来就不是兄妹。”
“那是什么?”他问。
妮可不禁收起笑,小心探看他眼底放射出来的讯息,迟疑且含蓄地说:“不只是朋友……你是我最爱的人,存在我心底最重要的位置。”
她的答案点燃了他心头的火苗,拥紧她,缓缓地低下头,吮吻她甜美的唇,将火热的情潮传递给她;舌尖的摩挲使她的身子轻颤,但妮可不再害怕他的吻,细密地和他温存,随着他愈加热烈的吻她的悸动也更加深了。今晚的风似乎异常的灼热,浑身的热力怎么也拂不去,却渴望自己更贴近他。
他温润的唇辗转移到她的耳际,柔情厮磨,热热的气息拂得她目眩神迷。“我们……不出去了吗?”
“不。”他笃定地回答,渴盼揭开她的甜美。“我要你。”他热切的低语、性感的请求,令她感到双腿发软。
“我……可以拒绝吗?”她心慌意乱地问。
“当然,给你三秒钟逃生的时间。”赫士达低沉的口吻蕴涵笑意,知道他的天使又变得胆小。
三秒钟一眨眼就过了,但妮可没有逃,只是用她闪烁着迷惑与羞怯的眸子瞅着他。
“为什么不逃?”他吻她雪嫩的颊。
“时间太短了。”她垂下眼帘害羞地低喃,事实上她并不想逃,因为——“我希望你要了我,成为我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
“不只是第一个,是永远。”他富含深意地说,压住她的小嘴,火热缠绵地吻她,占有的大手探进她的衣下,爱抚她细嫩的寸寸肌肤。
她芳心震动,手上的小钱包落到地上,但她无心理会,他灼热的手心占去了她所有的意识!她的上衣被撩起,轻柔地抽离,她羞怯地环抱住自己,垂下粉颈。
月光中,她雪白的肌肤闪着透明的光影,丰满圆润的胸波在柔媚的蕾丝内衣下若隐若现,柔亮的秀发微乱的披泻,说不出的性感揉和着洁净清纯,形成惊心动魄的美,完全摄住了他的目光。
他环住她细细的腰肢,将她压抵在栏杆上,倾身吻住柔嫩如水的胸波,老练地解开扣环,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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