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奏效了,我有些弄不明白。”
端木翔龙笑道:“卓大哥,这就是戏法人人会变,各有巧妙不同罢了,说来也没什么奥妙,待以后有时间,再与你细说。”
卓戎道:“那我在此先谢过贤弟了。”
俗话说:酒逢知己干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三人这才相识半天不到,便亲热得称兄道弟起来。
端木翔龙突然问道:“卓大哥,你真的杀过许多人?”
卓戎点点头道:“大概三五十个吧。”
端木翔龙又问:“杀人是个什么滋味?”
卓戎笑道:“怎么说呢?当我杀了第一个人时,三个多月我还记得他死时的惨状,晚上也经常做梦,梦见他变成厉鬼来向我索命。其实这世上哪来的鬼,自己吓自己罢了。后来杀的人多了,习以为常便见惯不惊了。不过,每当我杀了一个人,就觉得心里十分痛快舒服。”
皇甫琼笑道:“那你不成了杀人狂了么?”
卓戎笑道:“杀人时我不狂,不杀人时倒有些狂。当然,不是丧心病狂。因为我不杀他们,他们便会伤害许多无辜的生命。以杀戒杀,这就是我行道江湖的宗旨。”
端木翔龙道:“他们都该死么?”
卓戎道:“当然该死,对别人传说该人如何如何坏,我从不相信,我只注重事实。比如一个采花淫威,他正在干那罪恶勾当,被我撞见了,我便一刀杀了他,从不考虑他是谁的弟子,何门何派出身,作了多少次案。当然,对传说中的恶贼,我的办法便是一路跟踪,取得证实。”
皇甫琼道:“你不怕别人误会和报复么?”
卓戎道:“人生在世,如白驹过隙,短暂得很,如果一味的怕这怕那,那就什么事也别干了。人活着,就应该对社会有益,否则不如死了的好。至于别人爱怎么说就让他们去说好了。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自己对所做的事只要问心无愧,便心安了。”
端木翔龙道:“依小弟之见,还是少杀人的好。古人云: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给他们一些惩戒,让他们悔过自新岂不更好?”
卓戎笑道:“贤弟说得不错,一个人犯的罪有轻有重,他们的本性也有好坏之分。本性好者知过能改,坏者非但改不了,反而变本加厉。这就好似二棵树,一棵被虫蛀坏了枝扬,一片恬静和谐的气氛。集贤庄庄主颜良号称鹰瓜王,一套大力鹰爪功已练到传神入化的地步,纵横大江南北,少逢敌手。太湖十三家水寇曾匍铺在他的脚下,俯首听命。黑道中的人物一提起颜良的鹰爪功,无不感到邪门。七十二招大力鹰爪从他手中使出来,却有一种令人胆寒心战的诡谲。
颜良不单以大力鹰爪功威震武林,闯下了不小的万儿,成了雄居一方的头面人物。他还以疾恶如仇、急公好义、仗义疏财的美名远播海内。在他地盘内的百姓无不额首称道,前来投靠他的武林同道,他不分白道白道,均做到竭诚相待。纵是官府中辑拿追捕的要犯,到了他这里等于进了安全的避风港。这并非他在官面上有多大的靠山和权力,而是他手中有钱。有钱能使鬼推磨,当官的老爷们,谁见了白花花的银子、黄灿灿的金子不动心呢?颜良手中就握着这一出奇制胜的法宝,天下较大的水陆码头都有他的字号。可以说是“生意兴隆通四海,财源茂盛达三江”,谁敢不买他的帐。何况他手下还有一大批甘愿为他誓死效忠的江江湖义士,武林高手,官府中那些摇旗呐喊的走卒,怎是江湖高手的对手。
颜良还练就了鲜为人知的两大神功,金钟罩铁布衫和迷幻百花掌。在对敌战斗中,他极少使用这两种功夫,因此,很少有人勿晓他的这一秘密。
端木翔龙和皇甫琼一路游玩,又在岳阳楼玩耍了一阵,这才乘兴雇了一只小船向君山驶来。船虽小,行起来却快速,五更天动身,日头未出便在君山脚下的一个小渔村边靠了岸。付过船钱,两人牵着红马进了渔村。
两人一进村头,迎面扑来一阵中人欲呕的血腥味。村子里静悄悄的,鸡不鸣,狗不吠.无一丝声息。常年的深山密林生活,使端木翔龙养成了一种特有的警觉,面对跟前反常的寂静,他象一只猎狗嗅到了一种潜在的危险。穷苦人以勤为本,虽说远山近篱还笼罩在浓雾之中,可天已大亮,照理说村里的人家早该起身开始一天的忙碌了,这时却不见一个人影。
端木翔龙轻轻扯了扯皇甫琼的衣袖,悄声道:“贤弟,此处情景异常,须得小心!”
皇甫琼自现了真身后,虽然还是公子哥儿的打扮,可两天来端木翔龙已与她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使她有一股说不出的惆怅。现被翔龙这一位一扯,心中砰砰乱跳,身子不由自主地接近了翔龙。
皇甫琼虽然自幼遭难,住进深山,可她在母亲和师父的严格教训之下,使她保持了大家小姐的风度。在天山派中,她又小人辈尊,由于师父的宠爱,师兄们谁都疼爱这个比自己小得多的小师妹;年纪比她长得多的师侄、师侄孙们,对她这姑奶奶更是十分畏惧,事事处处都依着她,将就她,因而养成了她刁钻顽皮、骄傲任性的性格。
三月前她偷着跑下天山。洞途侠怀义胆,扶贫劫富,助弱除强.做了不少好事,也见过不少的俊男佳士。可谁也未使她的芳心动上一动。自从援手救了端木翔龙后,不知怎的使被他那慈善心肠、潇洒风度、倜傥英姿所吸引,心里深深地印上了端木翔龙的影子,他的一言一笑都使她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特别是前十多天,两人无拘无束,楼肩搭背,耳鬓厮磨,除了晚上她推委以不惯与人同睡一床外,真可谓整天形影不离,喜得她做梦也要笑出声来。她从小生在天山,长在武林,在骑术上原是佼佼者,可她偏偏谎称不会骑马,不让端木翔龙为她买马,于是两人只好共乘一骑。在马背上那份惬意,对她来说不知有多舒适,多快乐。她真希望永远与翔龙这样共乘一骑,浪迹天涯海角。
少女怀春,原是人的本性。二十岁的皇甫琼,若在平常人家,早已做了娘。她暗中对翔龙一见钟情,陷入情网,情象破堤而泻的江河汹涌澎湃,不可遏止。偏偏半路上杀出了冷茹玉,揭了她的真相,两人相处不兔有所顾忌,无形中筑上了一堵墙,她好恨那多嘴的冷茹玉。如今一和翔龙挨近,反而一时说不出话来。
端木翔龙见皇甫琼默默无语。不知她在想什么。心里一阵迷茫,不知如何说话才好,良久才轻声向道:“贤弟闷闷不乐,可是想家了?”
皇甫琼轻轻地摇了摇头,幽幽地叹了口气,好忧郁,好悲哀。翔龙突然觉得自己的心也涌起一股说不出的酸楚,鼻子一酸,眼泪叭塔叭喀往下直掉。
皇甫琼一看顿感手足无措,一把抓住翔龙的手臂道:“大哥,你为何流泪,是我惹你生气了么?”
端木翔龙被她这一问,倒问得张口结束舌。是呀,好端端的悲从何来。为何泪流如斯?
红日东升,晨雾逐渐散去。小渔村的面貌全部展现在二人眼前。十多户人家,家家户户门里门外都躺着凝血的尸体。端木翔龙本就落泪不止,突然看见这血泊中的惨状,猛的想起自己的家二十年前恐怕也是这样,甚至更为残酷悲惨。触景生情,他虎目中的泪水益发止不住了,成串地往下直滚,当真哭了起来。
皇甫琼从未见过一个大男子汉痛哭流涕,在她心中目中,男人大都是不会哭的。就是三师兄钻天鹞子姚天刚被仇家杀父凌妻,一家七口死于非命,他也未落一滴眼泪。
端木翔龙这莫名其妙,撕心裂肺的痛哭,哭得她心慌意乱,六神无主。她想劝解几句,又不知他为何悲切。不劝么,好似也这一哭起来就没个完。
端木翔龙越哭越悲。皇甫琼再也忍不住了,扑进端木翔龙怀里陪他哭了起来。
端本翔龙突然以袖拭泪,正住哭声,然后托住皇甫琼梨花带雨的香腮问道:“贤弟为何而哭?”
皇甫琼哽咽道:“为你。”
端木翔龙笑道:“为我?我哭我的,干你何事?”
皇甫琼细腰一扭,娇足一顿,嗔道:“与我没甚相干,那你再哭,哭死好了。”
端木翔龙笑道:“我若哭死了倒好,看不见这满世界的你争我夺,尔虞我许,备腥杀伐。”
皇甫琼嗔道:“你死了,天下就太平么?”
端木翔龙道:“所以我不再哭了,看来我还是死不得的,我这才一哭便有人陪着哭,我若死了,且不也要害死―条人命么?”
皇甫琼破涕为笑道:“好不害臊,又哭又笑,真是好没来由。”
端木翔龙道:“哭也哭了,笑也笑了,咱们还是看看这衬里还有没有活人,问问这是怎么回事。”
两人分头将村子搜了个遍,除了数十具尸体外,哪来个活口。两人又将方圆百丈内仔细查看一遍,仍然是一无所获。两人看看查不出什公所以然来,便离了村子向山中走去。
皇甫琼道:“大哥,这些死者分明全是渔花子,什么人会如此歹毒,做出这惨绝人寰、人神共愤的事来?”端木翔龙道:“你问我,我去问谁?任何事总有个因。比如大漠秃鹰要杀我,是为我的剑而来。佛手婆婆们要杀卓大哥,是因为卓大哥杀了他们中的一些亲朋友、同门子弟,或受人挑拨离间。这些渔民的死,必定有致死地的原因。”
皇甫琼道:“你这样说等于没说。”
瑞木翔龙道:“那要我怎么说?你莫非还有更好的见解?”
皇甫琼笑道:“除非我是凶手。”
端木翔龙道:“这就对了。我认为凶手残杀这些手无寸铁的人,必定是有更大的图谋,这只不过是开端或那阴谋的一个环节而已。”
皇甫琼道:“这君山恐是是非之地,莫非他们是为集贤庄而来?那岂不是太岁头上动土么?”
端木翔龙道:“你不是说过:大好必大恶,大好人说不准便是大坏蛋。集贤庄虽说侠名四播,无人敢惹。其实那便是它致命的弱点。许多不敢惹它的人暗地里都在算计它。俗话说:树大招风。一个平平常常之人,默默无闻反倒平安得多。一个出名的人,不管他是正道,还是邪道,他之所以出名,便是有许多为他出名而牺牲全垫脚石,一将功成万骨枯嘛,哪能不竖对头,立死敌?哪能不招人的羡慕和嫉妒?所以,我认为集贤庄此时恐怕已遭突变了。”
皇甫琼道:“你说得人心头发毛,咱们得快些赶去看看。”
端木翔龙道:“你我人生地不熟,集贤庄坐落在什么地方还不知道,怎好瞎撞一气,是祸躲不过,躲脱不是祸,急有什么用?”
嘴上说不急脚下却不沾尘的顺着大道向山上奔去。
行有两三里地光景,迎面山道上跌跌撞撞奔来二人。离二人不远有七八名黑衣人紧追不舍。阳光下,刀光闪闪,长剑森森。
端木翔龙眼尖,一眼便看清前边奔路之人,仍是集贤庄的郭少华和葛品义,后面的黑衣人正是在巴东县境内从他手下逃跑的巴山七鬼。于是,便回过头对皇甫琼道:“贤弟,买卖来了,放过前边两人,堵住后面追赶之人。”
皇甫琼道:“他们是些什么人?”
端木翔龙道:“前边跑的是集贤庄的二位总管,后面追赶之人是臭名昭著的巴山七鬼。七鬼功力不弱,是巫山神君的门人,你要多加小心了!”
说话间,郭少华与葛品义已奔至二人面前,一见路上拦着的二人是昨日施恩于己的两位公子。郭少华便气喘嘘嘘地喊道:“二位恩公,到此作甚?还不赶紧逃命。”
端木翔龙伸手将二人拦住道:“二位为何如此狼狈?我们欲往贵庄拜见贵庄主。”
郭少华擦了擦额上滚落的汗珠道:“二位恩公不知,敝庄已遭一伙来历不明的黑衣人洗劫,伤亡掺重,现已入贼人之手。敝庄主外出未归,二位赶紧跑吧,贼人人多势众,厉害得很。“
端木翔龙笑道:“二位总管大人莫非不认识巴山七鬼?”
郭少华道:“只此七鬼倒也罢了,敝庄焉能遭难,后因其余三人俱面生得很,武功一个比一个高。”
端本翔龙道:“二位莫慌,我兄弟二人助你们一臂之力,先将七鬼收拾了再说。“
葛品义道:“二位还是跑吧,咱们纵是联手恐也打他们不过,况且他们后边还有后援。”
皇甫琼冷不丁说道:“二位昨日的威风哪去了?敢情只能欺软怕恶,欺少怕多?”
二位总管被羞得面红耳赤,可又不好发作。端木翔忙制止道:“贤弟少说几句,过往之事还提它做甚?你看人家七鬼早已等得不耐烦了,咱们还是早点打发他们要紧。”
巴山七鬼一路追赶二人,眼看便将他二人追到湖边,逼人绝地,谁知正赶到兴头上,迎面出现了端木翔龙和皇甫琼。端木翔龙他们是早已认识,皇甫琼却末见过。见长得虽然比端木翔龙还要文弱俊气,但却粉面含霜,眸含杀机。他们吃过端木翔龙的苦头,所以对皇甫琼也不敢掉以轻心,在离他们三丈远的地方便止步不前,拉开架式,凝神运气,蓄势待发。
端木翔龙见对方已跃跃欲扑,便笑容可亲地说道:“想不到咱们分别不久,又见面了。诸位乃在下掌底游魂。在下曾网开一面,望尔等闭门思过,改恶从善,哪知还是不甘寂寞,又现世丢人来了,这次我可没那么好说话了。”
老大赤发鬼怒叱道:“好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来投。你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也不怕我们送你到鬼门关去么?”
端木翔龙朗声道:“这里是你的么,兴你来不兴我们来?再说我是捉鬼的钟馗,哪里有小鬼作祟,哪里便有少爷我。”
七鬼中老二蓝面鬼性情最暴.听了端木翔龙之话。气得他呀呀怪叫,大喝一声:“好小子,今日你又转到你家二大爷手中,我看你还往哪跑,拿命来吧!”说罢,一挥手中长剑便要扑上前来。
老大赤发鬼将他拦住道:“二弟暂且忍耐一下,先收拾那两个漏网之鱼要紧,以后再找他算帐。”
端木翔龙呵呵一笑道:“不必了,捡日不如撞日,今日咱们既然狭路相逢,你等就先把话说清楚再走。”
赤发鬼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小娃娃,那日你有眼无珠,冒犯了虎威,咱大人大量,不与你一般见识。你别为咱们怕了你,结你三分颜色,你便开起染房来了。真不知天高地厚。”说完又嘿嘿一阵冷笑。
端木翔龙朗声道:“闲话少说,我来问你,那山下出村中的人可是你们所杀?”
老五索命鬼阴恻恻地笑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莫不成你想替他们报仇?”说著有意无意地晃了晃手中缅刀,刀锋在阳光下发出蓝幽幽的冷气,十分的刺眼,分明煨有剧毒。
端木期龙冷笑一声道:“阁下说对了,若是尔等所为,在下便要你们以血还血.以命偿命。若不是你们所为,在下要你们说出是谁杀了他们,谁是凶手?”
索命鬼曾被端木翔龙的碧莲弹击中过,心里一肚子怨恨尚未发泻。他被赤发鬼他们救走后,无法解开被闭的穴道,只好找上巫山求师父巫山神君才解了穴道。他发誓找端木翔龙报仇,今天真是无巧不巧,在这里碰到了端木翔龙。开始他不认识对方,后经笑面鬼在旁一说,他便决心要和端木翔龙过不去了,便狂傲至极地说道:“你以为我会告诉你么?青天白日,你做的的什么黄梁美梦?”
端本翔龙点点头道:“这是你咎由自取,待会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手硬。”
索命鬼道:“你家大爷吃盐比你吃的米还多,你还是当心自己的小命吧,大爷我要让你尝尝这求生不得,欲死不能的滋味。”
端木翔龙笑道:“好,咱们还是手上见真章吧,你准备好了!”
索命鬼被打通穴道后,巫山神君给每人一颗药丸,服后功力又暴长一倍不止。所以索命鬼有持无恐,夜枭般呵呵一阵大笑,道:“娃娃,亮家伙吧!”
端木翔龙一抖长袖,笑道:“要用兵器时,在下自然知道,何须你操心。”
郭少华见端木翔龙两手空空,怕他吃吞,忙将手中宝刀递给翔龙道:“恩公用我的刀吧,对方刀上煨有剧毒,小心些为是。”
皇甫琼道:“恩公恩公的,难听死了。我叫白玉琼,我大哥叫郭翔龙,叫名字好了。”
端木期龙见郭少华被皇甫琼抢白得下不来台,便笑道:“二位大侠请别往心里去,我这小兄弟便是天生这脾气,请二位见谅。”
两人忙道:“哪里哪里,白少侠既然吩咐了,我等自当遵守。郭少侠还是用刀吧。”
端木翔龙轻轻一推郭少华递来的刀,道:“在下有兵器,多谢郭大侠。”说罢,转身向索命鬼道:“念你长到这把年纪不易,一身功夫更是来之不易,你先出招吧!”抬手蹲档立开门户。
索命鬼也不答话,一抖手中缅刀,“力劈华山”、“横扫千军“、“雪花盖顶”.一连三招,三招九式,滚滚刀势挟着破空劲气,一浪高过一浪”源源罩向端木翔龙。端木翔龙一看对方,出手迅猛劲疾,却也不敢大意,仰天一声大笑,身影早已飘退丈外,脱出了索命鬼的绵密刀幕,含笑注视着索命鬼。
索命鬼不信对方能逃过自己的一套毒龙刀法,手上一紧,脚下一跟,又欺身到了端木翔龙面前。缅刀当空划一道蓝弧,完晶晶耀眼夺目,上盘下旋,直攻端木翔龙的上中下之路。气势凌厉,劲道沉厚。
翔龙心里暗惊:这厮刀法竟是如此娴熟诡异,凶猛无伦,看来倒是大意不得,心念所至,对方的刀已划过面门,指向胸前要害。他急忙一吸腹,一仰身,避过刀锋,左掌一招“玄鸟划沙”切向对方腕脉,右手二指一骈,“寒梅吐蕊”疾点对方的左肩缺贫穴。
索命鬼招已使老,见对方不退反进,左拿如刀划向自己拿刀的右手腕脉,快如电光石火,自己的刀已然伤不了对方,而对方的掌刀却离自己的腕脉不足五寸,骇得他忙顺势变招,一翻腕来了“横断大江”反劈端木翔龙的手掌。而左手向着端木翔龙点来的二指一圈一划,拍出一掌。
端木翔龙见对方反应很快,不但破了自己的招式,反而在刹那间还了自己两招,于是不等右指用实,蓦然变招,势疾如电.双指径点索命鬼的肋下软骨,这一下若给他点中,对方不残即瘫,没有三五年的功夫,休想恢复。
然而索命鬼仍是沙场老将,久经大敌,经验丰富,哪有不识货之理。但见不妙,急忙将劈出的刀硬生生收回,身子一侧滑出三尺多远。
端木翔龙得理不让人,一看对方样子狼狈,身躯霍地一转,拍拍拍连环三掌,拍向索命鬼的前心。掌锋过处,轻飘飘,软棉绵,不带一丝劲气。索命鬼暗道一声:好小子,老子要看看你小子有多大的气候。将全身功力凝聚左掌,待端木翔龙的掌已逼到近前,猛的吐气开声,以十成功力迎着翔龙的掌锋劈出一掌。
“咂”一声大震,两人面前沙飞石走,真气将地上击出一个磨盘大的深坑。再看两人,索命鬼犹如一只断线风筝在空中摇摇飘飘,飞出三丈多远,落地后蹬蹬蹬连退七八步才拿稳桩子站住,一张脸已然苍白无血,喉管一阵蠕动,两腮鼓鼓,正把一口涌进嘴里的鲜血强咽下去,胸膛剧烈起伏不止。右手的刀尖无力地垂向地面,左手软软地搭拉着,已经碎为数段。一双眼失神地看着三丈外渊狱亭峙,凝神静气,前抉飘飘的端木翔龙,充满惊骇与恐怖。
端木翔龙面不红,气不喘,神态自若,好象刚才与人打斗的不是他而是别人,他不过是袖手旁观看热闹罢了。所有的人无不被他深堪的内功震骇得瞠目结舌。
(因书有误,中缺)
这时,他加入战圈。以二敌一舍力围攻皇甫琼,三人难解难分地缠斗在一起。
郭少华手中宝刀连演天龙刀法,精芒闪烁,虹气吞吐;幻起一片亮晶晶的刀幕,敌住了催命鬼的特大鬼头刀。两人被此都是精擅刀法的武林好手,均全力施为,抖出浑身数解,战得异常激烈。
葛品义手中的一条白金鞭犹如灵蛇出洞,银龙盘旋,时而拦得笔直签注内劲犹如长枪利剑,专点对方三十六路大穴:时而柔指缠绵,甩、绕、缠、扫、劈,将冷面鬼罩在千条万道银色鞭网之中。冷面鬼也不槐为一员沙场老将,手中的一支判官笔又短又险,在葛品义的鞭网中不退反进贴身近前,蹦,打、点、战、敲、扎、刺、磕,灵巧轻快,神出鬼没。葛品义前已酣战多时,精力尚未恢复,冷面鬼贴身紧逼,使手中长鞠施展不开,迫得只有招架之功,无有还手之力,连连后退。
赤发鬼与勾魂鬼联手对付端木翔龙,战了约有五十个回合,依然感到穷于应付。虽然对方掌上功夫并不诡谲,一会使的是十锦缎,一会是流云零,一会是十八路长拳,一会又是追风剑的招式,看去简单平易,但一招一式都拿捏得奇准,恰到好处,专攻自己的必救之处。他二人招式一出,眼看就要刺中对方,可半途又不得不撤招自保。而且对方的一双肉掌所出的招式,看去无声无息,可潜发的暗劲却象山崩海啸,凶猛异常。他二人虽已将自身功力提到十二成,仍然感到压力有增无减。百招一过,二人额上已布满密密的汗珠,喘息声也开始粗促起来。他二人这才知道为什么索命鬼会一招受损,不由心中一阵焦急。偷眼一看除了冷面鬼的长鞭稍占上风外,其余皆处在下风劣势,心中不由骇然。
二人这一分神,更弄得险象迭起。赤发鬼一看节节受制,招招遇险.急忙冲天发出一声刺耳的长啸,招呼同伙赶来救授,然后塌腰虎伏,猛然旋转身躯,手中长剑倏然刺出,一招“白虹贯日”刺向正攻击勾魂鬼的端木翔龙的左肋。端木翔龙身形一错,右手二指疾弹而出,当当当几声清脆的响声过后,赤发鬼手中的长剑已被弹开,虎口一阵酸麻震颤,长剑险些脱手而出。勾魂鬼一见连忙翻腕,雁翎刀一招。“横扫千军”拦腰便劈,左手二指也疾点而出,一缕破空劲气,毒蛇般射向端木翔龙的肋下“攒心穴”。赤发鬼紧跟着拍出一掌,长剑连演三招,罩向端木翔龙的喉下璇玑穴,前胸膻中穴,小腹气海穴。
端木翔龙不慌不忙,抖擞精神,不退反进,踏上两步,左右二手分拿迫近身前的长剑和大刀。赤发鬼和勾魂鬼心中暗道:“好小子,你这是找死!”手中兵刃也是不撤疾进,掌指紧跟而上。端木翔龙左手二指一下夹住赤发鬼的剑尖,右手五指操拢一把捏住勾魂鬼的刀背。二人的掌和指虽也打到了他身上,却犹如击中破絮,软绵绵无着力处。二人大骇,急忙缩手,可是已经迟了,一股柔和的力量象磁石般吸住他二人的手。远看好似他二人一击成功,掌指都插入了端木翔龙的体内。谁知他们是被翔龙死死地粘住了,动弹不得,暗自叫苦不迭。
端木翔龙仰天一声长啸,清越激昂,震撼长空,啸声环绕在群蜂翠竹间,再由深山峡谷回荡过来,让人心神荡漾,耳鸣目眩。啸声一止,赤发鬼和勾魂鬼手中的长剑和雁翎刀已到了他手中,只听他朗声道:“在下从未杀过人,今天也不想杀你们,留下点纪念滚吧!”
话音一落,赤发、勾魂二鬼各被削去一只耳朵。七鬼中有二人在巴东被杨超削了一只耳朵,现又有两人被端木翔龙削去一只耳,到此已有四鬼五官不全。
二鬼捂着鲜血淋浴的耳门,垂着被端木翔龙震断的手臂落荒而逃。他们顾不得招呼同伙了,眨眼间便去杳无人影。
其余四鬼见他们招呼未打一个便狼狈逃去,哪里还敢恋战,呼啸一声,一哄而散,留下昏迷不醒的索命鬼孤零零地躺在一堆乱石边,本来他虽受了重伤,但还不至于躺倒在地不能动弹。可他偏偏不知死活,略为调息一下后,强撑着手提缅刀在一旁观战。
当皇甫琼力战蓝面鬼与笑面鬼.打到一百来个回合时,退到离他一丈多远,背向着他。他一看机会来了,哪肯错过,举起缅刀便悄悄地掩到皇甫琼身后,欲伺机偷袭。
谁知皇甫琼已经发现二鬼神色有异,特别是蓝面鬼的一双贼眼不时偷偷看她身后,皇甫琼是何等的机灵聪慧,心下顿时警觉,当索命鬼举起刀时,斜晒的太阳把他的身影和举动映在地上,暴露在皇甫琼的双眸之中,当他手中的刀寒光一闪时,皇甫琼斜身纵出一丈开外,反手向他打出一枚梅花金针。这是他做梦也没想到的,一刀落空,身体随着猛地向前冲出两步,他本已受伤不轻,反应虽快却转动不灵,一下扑到二鬼跟前,二鬼大惊失色,手中剑扇本是配合他的偷袭而全力送出的,要想变招已是万难,只得硬生生将贯注剑尖和扇面上的劲道撤了下去。皇甫琼的梅花金针一闪而没,深深地刺进他的左肋,而蓝面鬼的剑尖也刺穿了他的琵琶骨,一身功力算是彻底给废了,笑面鬼手中的描金扇也在他的小腹上划了一道半尺长的口子,深入腹腔,白花花的露出好长一节肠子。他连哼都没哼一声,三处致命的伤都在同一时发生.纵是铜打铁铸的罗汉也受不了这样的重创。
大家见四鬼也消失在竹林后边,忍不住都长长的出了口气。皇甫琼走到索命鬼身边,只见他浑身上下全让鲜血给浸透了,一双鬼眼瞪如死鱼,四肢不断地抽搐。便探手一试他的鼻息已是出气多于进气,眼见不能活了。皇甫琼皱了皱眉,脚尖一拂,将他翻了个身,从他肋中取出梅花金针,擦干血迹,纳入怀中,道:“害人不成反害已,活该你倒霉,你就在此作个孤魂野鬼吧。”
端木翔龙笑道:“贤弟,他已活不成,死了死了,一死百了,不要再损伤他的尸体。“
皇甫琼一笑回到端木翔龙身边,道:“大哥好一副菩萨心肠,天下人都象你一样,这世道早就太平无事,也用不着我们舞刀弄枪了。”
端木翔龙笑道:“你这巧嘴利舌,将来谁娶你谁倒霉。”
皇甫琼将头一歪道:“那我就做个老姑娘,浪迹江湖,行侠仗义,除暴安良。或者远循深山,削发为尼,守一辈子青灯,敲一辈子木鱼。”说完脸一红先自笑了。
郭少华惊讶道:“原来白少侠是位女中豪杰,失敬,失敬!”
皇甫琼凤目一翻道:“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家姑奶奶不敢当什么女中豪杰,但也不会做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郭、葛二人知她又参指围攻血手卓戎那件事,自知理亏,便不再言语。
端木翔龙这才转过脸问道:“贵庄还有多少幸存者?”
郭少华道:“贼人这次是预谋而来,突然发难,余的高手实在太多,恐怕全庄上下能逐出来的不到二三十人。”
“他们连老弱妇幼也不放过?”
“他们见人便杀,全庄上下七百多口,死得可真惨呀,可以说是尸积如山,血流成河。”
“难道你们没有抵抗?”
葛品义长叹一声,道:“怎么抵抗?庄里的武师形同废人。”
端木翔龙道:“怎会如此?”
郭少华道:“他们预先派了奸细在庄中卧底,在柳毅井中施放了散功毒药,大家都中了毒,功力俱失,只好坐以待毙。”
“那你二人为何没中毒?还有那能逃出来的二三十人?”
葛品义道:“说来侥幸,我和郭兄奉庄主之命出外办事,昨日刚回庄里,这您二位是知道的。”
“你这内总管也要出外办事?”
“我虽身为内总管,可一年少有几天在庄里。庄里自有庄主的好多朋友照顾,我也不愿整天憋在庄里,至于那些能逃出来的人,有少侠认识的昨日那十多人,另外便也是昨日刚到的武当七剑,青城二老,峨嵋慧远大师和京城震威镖局的几位镖师。”
“他们来此作甚?”
“我们已出外二个多月,庄中之事不太清楚。昨日回到庄里,突然发现庄里来了许多高手,九大门派和一些江湖中的有名人物大半到齐,约有一百二十人多人。听说是接到庄主的密信来敝庄的。可是庄主半月前便已外出,不在庄里,更不曾无故邀请那么多高手来庄,看来是有人假借庄主邀这些人前来,目的在将他们一网打尽。”
“庄主经常外出么?”
“他一年中大半时间在外,主要是亲自视察各地的生意。”
“他未给你们透露过什么消息?我是说他已经觉察到什么。”
“没有,绝对没有。这几年庄里庄外都很正常。生意也十分顺手,庄主心里一直很高兴。”
“中毒之事既己觉察,为何不及早离开?”
“昨日听少林寺的苦禅大师讲,贼人可能是在前日晚饭放的毒。我们正作应变准备,哪知贼人便在昨晚三更动了手。”
“那么就是说这一百二十多名正派精英,一夜间便死了八九十人?”
“正是如此。”
端木翔龙不再往下问了,皇甫琼在旁嘻嘻一笑道:“大哥好象县太爷在审问犯人。”
葛品义急忙道:“应该的,应该的。少侠乃们肝义胆之人,见此罕世少见的劫难哪有不问之理。若是不问,我们也会照实说的。”
端木翔龙拱手作揖道:“在下遇事喜欢刨根问底,请二位见谅。”
郭少华答礼道:“少侠言重了。”
端木翔龙道:“二位准备如何打算?”
葛品义道:“我想先找人将本庄的尸体掩埋了,而后
收敛其它门派之人,并通知他们的师门亲属,不知少侠以为如何?”
瑞木翔龙点点头道:“好,你们去办你们的事,我俩要到庄里去看看。”
郭少华忙阻拦道:“少侠此时千万不可前去,说不准贼人还在庄里,他们一个个武功都非常了得。”
瑞木翔龙笑道:“多谢关照,我想他们此时恐怕早已
离开贵庄多时了。你没见刚才赤发鬼发啸求援,仍无人前来援救么?”
郭少华仍不放心道:“我看还是先别去的好,贼人阴险狡猾,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端木翔龙笑道:“你放心好了,假如果真遇上贼人,打得赢我们便杀几个,给庄里死难者报仇。打不赢我们便逃,自信逃命的本事还是有的。”说罢翻身跨上红马,探手将皇甫琼拽上马背,两人一骑向山上奔去。
郭少华在他们身后喊道:“顺着这条道往前走,四五里便到了敝庄。”
端木翔龙远远的丢下一句话:“知道了。”便绝尘而去。
郭少华和葛品义目送着红马消失后,这才转身向山下走去,来到湖边,在芦苇丛中找出隐藏的船只,向湖中疾划而去。端木翔龙和皇甫琼纵马跑出四五里地后,果然看见了气势宏伟,小城般的集贤山庄。
山庄外死气沉沉,一片寂静。一群群的乌鸦野鸟呷呷叫着,此起彼落,飞进飞出。几只苍鹰在空中盘旋,它们每次从庄里飞出,嘴里都或大或小地叼着一块血淋淋的人肉。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从庄子里飘了出来,让人大有来到地狱边缘的感觉,恐怖,阴森。
端木翔龙捡起一块石头,稍一用力捏成几块,对着正飞过头顶的几只饿鹰疾弹而去,顿时有三只鹰被击中,头下脚上笔直地掉了下来。
皇甫琼脱口赞道:“大哥练得好一手弹指神功!”
端木翔龙笑道:“愚兄自小长在深山,与野兽为伍,为了生存,不得不多练一些猎物的手段,让贤弟见笑了。”
说完上前捡起地上的死鹰,每只鹰的头都被石块击得粉碎。他再从地上扯一根山藤将鹰绑在一起,挂在马鞍旁。
皇甫琼笑道:“看来小弟跟着大哥是不会饿肚子的了。”
端木翔龙道:“这也难说。”
端木翔龙特缰绳往马鞍上一缠,轻轻拍了一下马的屁股,红马便向旁边一块草地奔去。两人这才飞身上了山庄那又高又大的围墙。认清方向后一跃上了一座青砖瓦房,而后贴着房脊高窜低伏,飞角走壁,一溜烟到了庄子中央的一座大院。所过之处,院里院外,街上屋沿,到处是横七竖八的尸体,满地鲜血已凝成乌黑色.血块上爬满虫蚁。那些死去的人,其死状皆十分惨烈。
两人刚飘身落进大院,入目又是数十具僧、俗、道、尼的尸体,显然是应邀而来惨遭毒手的九大门派和江湖上的名人,未见一个活人。
皇甫琼低声道:“大哥所言不差,贼人果真已离开了庄子。”
端木翔龙道:“也许还未走远,说不准留有不少暗桩,贤弟不可大意。”
皇甫琼笑道:“大哥怎的一会一个腔调?”嘴上这样说,身子却不自主地靠近了端木翔龙。
端木翔龙道:“我总觉得这庄里的气氛有些说不出的怪异,心里不免有点紧张。”
皇甫琼道:“为什么?”
端木翔龙道:“我久居深山,山里的豺狼虎豹、毒蛇猛兽,出没无常,养成了一种特别的警觉。贼人虽已获胜,但却漏了庄主颜良,你想想,他们能安稳么?他们知道这里的事很快便会传遍江湖,作为一庄之主的颜良,岂能置全庄产业人丁不顾。哪怕他知道此间已烧成一片废墟,他也要亲自起回来看上一股的,而贼人便很有可能在此设下暗桩埋伏,就象猎人张网一样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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