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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介绍之后,我很满意这样的人家,既没有小孩,也没有老人,只做饭是最简单不过了。
中年妇女见到我没什么异议,倒是提醒了我一句,说这家原本住在朝阳,年前刚搬过去,家政公司跟那家的合同还没期满一年,才半年时间就换了5个保姆,大都在试用期半个月里就辞退了,那女人很挑剔,让家政公司也没辙,只得跟踪至今不停地给她换保姆。便让我有个思想准备,可能随时要被辞退。
中年妇女正给我打预防针时,一个胖胖的女人到了跟前,中年妇女赶紧起身相迎,招呼旁边一个女孩子倒茶。
来者穿着一身半长袖花样旗袍,皮肤白净,脸庞饱满,周身散发着香水味。中年妇女递给她茶水,又殷勤地请她到里面的小套间说话。胖女人将茶挡回去,也没挪身,冷冷问了句:就是这丫头?
中年妇女忙说是,高中毕业生哩。
哼,又不是请家教,我儿子也快高中毕业了,做保姆就别谈什么文化。胖女人说完不屑地扫了我一眼,跟在中年妇女后面进了套间,我也尾随而入。
刚一坐定,胖女人便问起工钱要多少,中年妇女说这妹子先前做过两个人家,有经验,算是熟手了,按熟手价格吧。
关于价钱,中年妇女跟我透过底,说像我这样的至少一个月600元。
这时候,我说了话:大姐,我要求也不高,管吃管住600元就知足了。
其他也都没谈到,只是那女人临走时跟中年妇女说,按老规矩,不到半个月辞退的话,我是分文不给。
胖女人走后,中年妇女又跟我聊了一会儿,说现在开家政公司也是不容易,保姆素质高低不等,而雇主更是难伺候,收了点中介费,就等于在一年内要保证保姆及时到位,辞一个就要推上一个,中介是两头受气。保姆有时候甚至认为家政公司在骗人,投诉到劳动部门的也不在少数。她说话很诚恳,是典型北京人性格,说起胖女人她就来了气,说这样的人家最让人心烦,有几个臭钱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也忘了自己过去摆地摊的穷酸相了。先前几个保姆素质都还可以,其中也有安徽籍的,可一到那女人家里,不光那女人找茬,就连她女儿也跟着起哄,横眉竖眼地吆喝保姆,人家能呆下去吗?
后来她说,作为中介,她本不该说这种话,说雇主坏话等于砸了自己的饭碗,可凭良心说话,这样的家庭以后就是找上门来,自己也懒得理睬了。她让我先试一下,实在不行就回来,她帮我重找,总有好人家的,好人是多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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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莲的故事 53(1)
我第一次在一个家政公司听到好坏之分,我感觉这城市里的人也跟农村一样,只有贫富差别。人的好坏我倒没想过,就拿大民和赵老师来对比,两个男人都是好人,只是养家能力不同而已。包括俊姐和宁医生,作为女人,也都是好妻子,好母亲,我无法将好坏的帽子戴到一个雇主头上。
中年妇女的话还是给我浇了盆冷水,特别是胖女人最后那句话,让我感觉自己只能迈进她家门槛一步去,随时会被赶出家门。
中年妇女说,明天让公司员工领我去体检,便将那胖女人的地址及坐车路线留给了我,等体检通过后,就电话通知我进门时间。
回到住处,跟胖婶一说,胖婶的头摇成了拨浪鼓,觉得那女人不是善良之辈,让我放弃算了,还是托熟人找个新家要踏实些。
我反复考虑了一下,好不容易靠自己找到一家,不能没进家门就退缩啊,也不能仅听一面之词,对于雇主来说,挑剔保姆很正常,毕竟是个大活人生活到一块儿,磕磕碰碰在所难免,说不定自己能受到欢迎。
我给自己寻找借口,不想放弃,想拿出勇气来尝试。
当晚我又没睡好觉,脑子里总闪现出胖女人高高在上的神情,也打过退堂鼓,但最终还是拿定了主意,明天去体检。
第二天体检很顺利,有了健康保障我心里坦然了。回到住处,心情也放松了,看门大爷对我的态度也有所好转了,说警察家的事料不定是个误会,大民跟他碰过面时,总觉得对不住我,还问起我现在的情况。我倒是没忘记亮亮,大爷说也见过那孩子,新来的保姆跟孩子关系不错。听到这话,我也放心了许多,也产生上学校去看看亮亮的冲动。我回头一想,自己也就是个保姆,说不定那孩子早把我给忘了,我只是他家保姆中的一员,好似一阵风,吹过窗户便没了影子。
保姆的身份时刻提醒我,自己在这高楼大厦间有道栅栏隔着,始终处于外围,而不能成为其中的一员,包括人世间最真挚的情感,交流起来也只能适可而止,风景再好,游客也是无法带走一草一木的。
接下来的一天,我接到了电话,中介公司让我在礼拜天上广渠门新雇主家。
等候的几天里,我还是忐忑不安着,无法预料远方那块陌生的领地,会给自己留下什么印记,我最大的心愿是:能将双脚踏进门槛,留下属于我的脚印,一个保姆的脚印。
坐地铁到崇文门,再转换公交车两站就到了广渠门,按照随身带的地图,我很快就找到了广渠门内大街。这里是崇文门核心地段,比较繁华,接下来的便是问路,那时候我问起路来比较方便,穿着不像刚来时满身土味,也能道出一口京腔,只要是知道地址的,都会向我指点,所以找到那个小区没费多长时间。
这小区尽管处于闹市附近,里面却很幽静,布局跟警察家的小区也差不多,只是空间没那么大,在保安亭出示身份证登记完后,又向保安打听了那栋楼的位置,这才进了小区。
尽管是礼拜天,小区里的人也不是很多。
跟警察家的小区不同的是,这里的楼下没有电梯,只有一道铁门紧关着,将通道与外面隔开着。我使劲推门,铁门纹丝未动,我只好在楼下等着有人进出时,跟着进去。
这时候有个女人刚好也到了楼下,她没直接开门,而是用手按动门旁一个键盘,随即传来“嘟嘟”声,女人对着键盘说了声“开门”,不一会儿,只听“咔嚓”一声,女人推门而入了,我正想紧追在后,铁门却重重地关上了,将我拒之门外。我叫了声“大姐,请给我开门好吗”?那女人回头望了我一眼,问你是谁啊,瞧着陌生,不会用传呼机吗?然后就走了。
我望了望旁边的键盘,发现上面有数字键,也有呼叫键,就胡乱地在上面按动,结果既没有声响回音,铁门也没动静。
我开始着急起来,指望着里面能有人出来。可能快到午饭时间了,总不见人出来。我正细瞧传呼机,琢磨着那上面的数字时,觉得有股刺鼻的香气到了门前,没等我回头,就听到一句:嗨,大白天的,干啥啊这是。回头一望,我跟对方都感到了意外,正巧是女雇主,身边还有个胖乎乎的女孩子,有我个头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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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莲的故事 53(2)
她姓姜,我忙点头道:姜姐好,真巧啊,我刚要叫门。我说话时,想掩饰自己不会使用传呼机,所以显得有点紧张。
是吗?咱还以为碰上个二五眼哩,得,快点叫门吧。这女人眼光狠毒,一下就识穿了我的谎言,把我给将在那里了。旁边的女孩子问:妈,她上谁家呀?
咱家保姆。姜姐抛出四个字。
一听说是保姆,女孩子立刻凑到我身旁,瞅了又瞅说,看上去跟我差不多年纪,你多大啊?说话之时,按动键盘,铁门终于开了。我很感激雇主女儿给我解了围,忙赔笑答道:18。
我16,你18,混儿17,凑合到一块儿,倍儿闹腾了。女孩子自己先进了门,我和姜姐跟在后面,电梯在通道里,女孩子按动电梯,上了18楼。见我在电梯里还背着包,她就帮我卸下放到脚下,姜姐嘀咕一句:四棱子。
到了姜姐家里,我想脱鞋,却找不到拖鞋,女孩子说了声咱家没那么讲究,不用脱鞋。我见母女俩都直接穿鞋进了屋,就跟了进去。客厅很宽敞,比警察家大,窗户也很大,显得很明亮,只是乱糟糟的,沙发上堆放着报纸和刊物,茶几上也很凌乱,上面放着水果,也没用盘子装着。
从职业眼光上看,这个家有日子没清理了,也正因为职业习惯,我一放下背包就开始收拾起沙发上的报纸刊物来,大都是明星类的,然后叠整齐放在茶几下面的隔板上,随后又从厨房拿来一个大盘子,将水果洗好后放进盘子里,重新摆到茶几上。
姜姐坐在旁边的小沙发上,一声不吭望着我收拾,在我问起哪块是抹布时,她只哼出一声:随便拿。
女孩子见我一进门就干活,忙让我停手,把我领进旁边一个小房间里,里面空荡荡的,就一张床和被褥,连个桌椅凳子也没有,地上很多纸屑和杂物,女孩子说,你还是先打扫自己的房间吧。
在我打扫小房间时,女孩在客厅又说,午饭她和妈妈在外面吃了,冰箱里有馒头,让我自己动手做着吃。
自始至终,姜姐都沉默着,在我忙完房间后,她才起身跟女儿招呼着要上店里去,晚饭不回来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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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莲的故事 54(1)
女孩的乳名叫欢欢。
姜姐一走,我才有所放松,打扫完房间也觉得肚子饿了,洗完手之后,直接用微波炉加热馒头,再就着辣酱吃了起来。欢欢削了个苹果放在盘子里,说饭后吃点水果,对皮肤有好处,叫我等会儿吃。我觉得这女孩子跟她母亲比较起来,随和得多,兴许是我们年龄相仿的缘故吧,容易沟通些。欢欢翻看着画报,时不时指点着港台明星照,问我喜欢哪一个?我说只喜欢梁朝伟,她一听就来了兴趣,说梁朝伟是她的偶像,于是跟我念叨起她所了解的偶像话题来,很像一名解说员,甚至模仿起偶像深沉的神态来,我发现这女孩子跟她乳名一样,属于乐天派的,衣食无忧的新潮一族。
我当中只插了一句:混儿是谁?
她也只回了一句:我哥。
这是个宽敞的家,三房一厅,外加书房,而那书房便是我的居所,我开始想像起这家的两个男人来,叫混儿的到底是何角色,还有那男主人,跟警察和老师有什么不同吗?
客厅正面的房门打开了,走出一个高大的小伙子来,足有米,头发很长,乱蓬着,睡眼惺忪的,嘴唇上有点绒毛,一出来就朝欢欢吼出一句:丫再当着外人面叫混儿,看我不撕碎你的大嘴丫子。
欢欢非但没害怕,反而放声大叫:混儿,就叫你混儿,敢情你混儿也要脸啊。
小伙子骂了一句,进了卫生间,不一会儿,门缝里冒出烟来,里面传来几声咳嗽。
抽死你这小混蛋!欢欢捂着鼻子,瓮声骂道。
见到此景,我感到很蹊跷,兄妹之间拌嘴是常有的事,过去我跟弟弟们也这样,但这样出口相伤的,已不像是兄妹间的口吻了。
混儿出了卫生间,嘴里叼着烟卷,往沙发上一靠,又粗口骂上了:傻x,我正做美梦哩,被传呼器给吵醒来,你们俩上外头下馆子,也给我打包捎带上午饭啊,真他妈抠门儿,一个个吃得肥头大耳的,明个早市上菜市场直接摆到肉铺上卖了得了。
话没落音,欢欢就踹上一脚,混儿倒在一边,望着妹妹气急败坏的样子,哈哈大笑着。他抓起一个苹果吭吃起来,又挥手吩咐我:你去给我蒸几个花卷儿,再炒盘青椒牛肉,我可饿极了。
我忙放下没吃完的苹果,去给混儿做饭吃。欢欢在旁说,别搭理他,饿死他活该。客厅传来混儿得意的笑声,说保姆刚一上门,你就跟我争上了,前几个保姆都是你作梗给解雇的,这回得听哥哥的了,别整出过去统一战线那一套,哥哥决不投降,决不撤出阵地。
欢欢叫得更欢:被你拉拢过去的,都是女汉奸,我当然要镇压。
听了这兄妹间的对话,我在厨房被逗乐了,都说北京男人嘴贫,今天我算是见识了,什么话到他们口里,都能变个花样来,包括这欢欢,斗起嘴来,也是分毫不让。
虽然觉得可笑,我隐约中感到在这家里有了派系之分,保姆夹在缝隙间,左右难以侍从,难道不停换保姆就是因为这兄妹不和造成的?
两个人在客厅继续拌嘴,数落对方的不是,欢欢竟然提到混儿的女朋友来,说那女的跟你混儿站到一处,就是两个电线杆,一高一矮,撑不开电线,没法通电,肯定玩完。
等菜做好后,混儿让我端到茶几上,一边吃花卷一边跟妹妹斗嘴。我这才注意到混儿确实很瘦,在胖妹妹的衬托下,显得很单薄。
混儿望了我一眼,继续涮起妹妹来:瞧见没,多苗条,这才叫正点,你啊,将来只能跟你妈过一辈子了,没男人瞧上你的。
女孩子最害怕别人指点自己的身材,欢欢听到这,恼羞成怒,将画报狠命地砸在混儿的头上,捂着脸哭了,说回头告诉爸爸,你又欺负人。
一提到爸爸,混儿即刻收声了,马上又换了副嘴脸,口气软了下来:别介,不是说笑吗?就算你告状,有保姆姐姐作证,我可没动你一根毫毛啊,别老拿我爸压我,我皮糙肉厚的,受罚也习惯了,可我记住你了,你也得当心我报复不是?和为贵,是不是,保姆姐姐?
阿莲的故事 54(2)
我把欢欢拉到了一旁,像个大姐姐似的安慰她,说兄妹之间闹着玩,别太认真。谁成想,欢欢猛地将我的手甩开,叫道:你当自己是谁啊?狗拿耗子,往后少给我添乱。
欢欢进了自己房间,我僵硬在那里,觉得四周像是布满了雷区,随时都能触发引爆。
满口粗言乱语的哥哥,喜怒无常的妹妹,还有那盛气凌人的母亲,整个家庭都好像处于内战状态,绷紧了神经,我才抬脚踏进门槛,已感觉到举步维艰了,这是个不正常的家。
混儿吃完饭又抽了根烟,我发现他烟瘾挺大的,吞吐自如,让我想起高中时,班里的男生课下偷偷抽烟的情景,做贼似的,而眼前这个学生竟然坐在家里跷着二郎腿,悠然自得,旁若无人,实在叫人费解。
混儿又让我倒了杯水,喝完水后,伸了个懒腰,跟我说自己要出门,很晚才回来,到时候给他开门,然后又指了指他的房间,要我帮他打扫一下,床底下有好几双袜子和球鞋,都得洗,末了问:保姆姐姐叫什么名字?
我说只大他一岁,别叫姐,直接叫莲子好了。
他说名字虽好,可能不能做到出污泥而不染,就难说了。混儿吹着口哨出了门。
混儿出去没多久,屋子就闹腾起来,欢欢的房间里传来舞曲,声响很大,我在厨房干活时都觉得刺耳。等我洗完碗筷,本想将厨房好好清理一下,厨房很大,也很现代化,却到处是污垢,灶上更是脏兮兮的。又想到混儿的交代,觉得还是先从他房间打扫。
欢欢的房间在主人卧室隔壁,房门开着,就见她在里面疯狂扭动腰身,长发随着节奏上下飞舞,跳得气喘吁吁。我问要不要喝点水,她好像没听见,继续摇摆不停。我真佩服她的体力,换上我肯定要散架了。
阿莲的故事 55(1)
混儿的房间很开阔,一张大书桌,皮椅,精致的台灯,旁边还放着一张小电脑桌,上面的电脑看上去也气派,两边是小巧的音响。书桌上没什么书,一大堆软盘散放在上面,乱七八糟的。靠墙边有个挺大的书架子,上面倒是零散地放着书本,大都是书面残缺不齐的教材,我注意到上面写着书主的名字:秦飞。是混儿的大名。墙壁上贴满了足球画报,有很多球星在上面,光头的,长发的,高的矮的,一个个英姿飒爽,我只认得那留着马尾辫子的巴乔,画报也有黄皮肤的,大概是中国球员吧,衣服上有国旗。
宽敞的房间里显得有些空荡,气味却很浓,那味道很是刺鼻,像是酸臭的混合物,叫人恶心,真难想像混儿就在这样的气味中就寝。气味来自床边,我到了床前,上面的垫褥虽说是丝面,颜色也鲜艳,却是斑斑点点的,很久没洗过似的。那条盖身的薄毯被卷成了麻花一般,堆在床沿边,灰色的面子快染成黑色了。床对面有个衣橱,敞开着,挂满了空衣架,而衣服都裹杂在隔板上,有点像菜摊上的菜,五颜六色,堆积成团。
气味正是出自床底,我蹲下身子朝下面一望,恶心得差点吐了,全是臭袜子和臭鞋,袜子横七竖八地跟鞋子堆放在一块,散发出奇臭的气味来。我一个农村来的女孩子,乡下的气味早习以为常,而这个城市散发的气味却让我变得有点矫情,难以抵抗了。我从橱柜里找来一个衣架,捂着鼻孔将那恶臭的鞋袜勾出床底,白球鞋和白袜子都变成了黑色,只有几双黑球鞋保持着原貌,颜色更加厚重些。在家时,弟弟们也一样穿球鞋上学,只有到礼拜天日光好的时候,脱下来洗刷一下,尽管穿了一个礼拜,气味也没这么恶心。
我得先找两个塑料盆将袜子和鞋浸泡起来,否则是很难洗刷的。可我到了卫生间,偌大的卫生间除了盆架上有洗脸用的,再找不出其他塑料盆来。我犯难了,便走到欢欢的房间,想问她有没有其他盆可用。此时的欢欢已关了音响,正躺在床上一边翻看刊物,一边吃着梨子。见我进来,她放下刊物,坐直身子问:你这么瘦有什么秘诀吗?
我从没想到过这个问题,自小我就希望自己能长胖一点,却始终没能如愿,在警察家时,可能是我体重最重的时候了。我摇头说自己生下来就瘦,天生的。欢欢跳下床来,凑近我看了看,又说,不对,以前我家里的几个保姆都比你壮实,我见过的农村女人,腰有水桶粗。你一定有什么减肥秘诀,说来听听,我妈也一直想减肥,每周都要上美容院。
我笑着说,你哥哥不是也很瘦吗?问他吧。
这次欢欢认真上了,说她和混儿是异父异母,遗传因素造成的,混儿的妈妈本身就是瘦子。
我这才明白,为什么这兄妹之间缺少亲情,原来是重新组成的家庭,不过,欢欢却道出了胖瘦原因,遗传。
我也说是遗传,我父母都是瘦子。欢欢失望地回到床上,说晚饭她不吃了,让我从冰箱给她拿出两个香蕉,作为晚餐。
返身回来我才向她问起塑料盆。她伸出手来想指点我,可马上又收回手警觉地问我,要盆做什么用。我说帮你哥哥洗鞋袜。
她再次坐直身子说,往后在她面前不要提什么哥哥的词眼,混儿不配,只准叫混儿。等躺下后欢欢摆手道:我不知道有没有盆,你乐意为混儿效劳就自个儿找去。
我忽然觉得混儿这公子哥儿有点可怜起来,这母女俩在外头吃饭把他一个人留在家里,再瞅眼前妹妹的闺房装饰得像个天堂,香气扑鼻,同一个屋檐下,从气味上就闻出差距来。现在,身为保姆的我,清理哥哥的气味是职责所在,妹妹却置之不理,看似放荡不羁的混儿,其实也是个冷落儿呀。
我越发觉得这个四口之家,关系很复杂,半天没到,已觉察出端倪了。
找不来塑料盆,我只好暂时将鞋袜放到墙角,打扫房间,整理书桌和书架,又将橱柜里的衣服挂好叠好,再找来一条毛巾擦拭灰尘,最后又将床褥整理好。等我忙完后,转身离开时,猛然见到欢欢一声不响地站在门外,捏着鼻孔向里面探视着,等我一出屋,她才放下手,叫我将门带上,并吩咐以后混儿的门都要关着。
阿莲的故事 55(2)
就在我收拾客厅时,电话响了,欢欢对着话筒只说了句:又不回家吃啊。
然后对我说,让我自己解决晚饭,她妈不回来吃,就做一个人的。
我问了句:你爸和秦飞也不回来吃吗?
欢欢说爸爸去南方谈生意去了,混儿一准跟老混们搅和到一块在外头喝酒找乐子去了。
听口气,她对这个继父还是相当尊敬的,没把老子跟儿子混为一谈。
我觉得很搞笑,上门后的第一顿晚餐,雇主夫妇不在家,少爷出去混了,唯一在家的小姐却指望水果来充饥减肥,我一个保姆,自己动手,也算是丰衣足食了一回。
欢欢晚餐就吃了两个香蕉,然后早早洗完澡,就进了房间,坐在书桌旁做起了功课。我从冰箱里拿出一小袋速冻饺子,给自己下了碗饺子吃,很快也就没事可做了,其实这家里有太多的卫生要打扫,只能等到明天白天好好清理了。见欢欢做功课,我也没打开电视看,随手从茶几下面拿出一本杂志看起来。
正看着时,欢欢在房间忽然大声问,我妈说你是高中毕业生,是真的吗?我就纳闷了,一个高中毕业生能给人家当保姆,伺候人?
我说自己比较笨,没考上大学,只能进城做保姆了。
她将我叫到房间,翻开桌面上崭新的立体几何课本,问:经过不在同一条直线上的三点,有且只有一个平面,这个公理怎么理解啊?
她是有意要试探我。老实说,我上高一时,最头疼的就是这立体几何了,完全依赖空间想像,只有学到后面,前面的公理,定理才容易理解。三点一面,说起来简单,可要理解起来就不容易了。既然是公理,就是无须证明的,记牢就行了,直接拿来运用。就好像做饭一样,有水有米有火就能做出饭来,生活常识不也是公理吗?假如非问出道道来,就将米饭复杂化了,有物理现象,也有化学反应,凡事要用知识来解释,越发让人糊涂啊。
欢欢的问题就让我变得糊涂起来了,三点一面,天经地义啊,还要理解吗?
心虚了不是?见我愣在一边不出声,欢欢一脸怪笑地挖苦一句,像是揭出了弥天大谎似的,很有成就感。
我故作镇定,反问欢欢:那你说说看。
再简单不过了,看看这两面墙之间的结合线,就好比是无数个点组成的,你能在外头找出一点来,脱离这两面墙,那你就是星外来客了,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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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莲的故事 56(1)
欢欢像个老师,起身站在墙边比划着,解释起公理来,我总觉得过去的高一数学老师也这样比划过。
回到客厅,我感到一种挫败,徒然间自卑得很,觉得自己真是没用,在一个高一女生面前,大跌眼镜了,看来自己做保姆一点也不委屈,就是做保姆的命。
别看欢欢像个男孩子似的调皮捣蛋,嘴皮像把刀,得理不让人,可学习起来很投入,一坐就是两个多钟头,也不走动几下,很沉静。
在她做功课期间,她只让我给她倒了杯水,我问她饿不饿,她说饿也不想吃,说到10点时叫她一声,然后又伏身在书桌上,继续温习功课。
我一边看着报刊,一边注意墙上的钟,快到10点时,自己开始发困了,便洗完脚,换上了拖鞋。
我走进欢欢的房间,说了声时间到了,然后就要进自己房间睡觉去。没想到欢欢忽然跑出门来,拽住我问:想不想看梁朝伟?
我疑惑不解地望着她,她将我拉到沙发旁,又把我摁坐下来,手持遥控器打开了电视,迅速找到一个频道,字幕上随后闪出《鹿鼎记》的片名,正是梁朝伟上个世纪80年代版的老片子。
欢欢看得很入神,时不时发出大笑,我却困极了,陪看了一会儿,就跟欢欢招呼一声要进自己房间睡觉去,欢欢嘲笑我没品位,梁朝伟多英俊啊。
我关心的是,明天一早上哪里买菜。欢欢说,她也不知道,明天早上问她妈好了。
客厅的响声很大,伴随着欢欢的笑声,我很难入眠,大凡到了新雇家,适应期都是从床上开始的,我开始了习惯性失眠。过了很久,客厅的电视传来广告的声音,这时候传呼机响了,欢欢一接完传呼机就关了电视,客厅随后安静了下来。欢欢进了卫生间,里面传来刷牙的声响,这跟俊姐和宁医生的习惯一样,睡前刷牙。后来,欢欢进了自己房间,我听到了关门声,没一会儿,传来大门开锁的声音,紧接着就听到一句:欢欢,你是不是又看电视了?遥控器怎么放在沙发上了?电视机还在散热。
烦不烦啊,妈?我作业还没做完哩,哪有时间看电视,是保姆姐姐。欢欢也真会找替罪羊,将我抬了出来。
真不像话,保姆居然深更半夜还看电视,没一点家教啊,明天可要说道说道,把自个儿不当外人了啊。
我将被子蒙住头,不想再听到母女俩的对话,反正明天少不了挨骂,今晚先睡好再说。等我掀开头上的被子时,屋子安静了下来,我忽然想到混儿还没回家呢?这家伙交代过让我给他开门的,要是自己一不小心睡着了,那明天等待自己的就是两场批斗了。
我睁开眼睛,指望着混儿尽早回来,我好完成保姆睡前的最后一道使命。
只要家里有个保姆,主人们往往不习惯自己带上门钥匙,保姆其实也是类似于钥匙扣一样的工具。
那晚上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入睡的,第二天一早醒来,首先想到自己没给混儿开过门,心里不安起来。轻手开了房门,屋子很安静,房门都关着,只有欢欢的房间里传来声响。
进卫生间刷牙洗脸后,我开始给他们准备早餐,下了两小袋馄饨,又将酱菜拿到餐桌上。
欢欢这时候出了房间,径自打开冰箱拿出盒装牛奶和几片面包放到茶几上,又叫我给她削个苹果,然后才进了卫生间。等我削完苹果后,她又进房间,过了一会儿,已穿着整齐地出现在客厅里,连书包也拿在了手上。我说锅里有馄饨。她白了我一眼说,真老土,谁让你下馄饨的,自个儿留着吃吧。然后就喝着牛奶吃起了面包。
我望了一眼混儿的房门,小声问要不要叫醒他?
欢欢反问我,昨晚给他开过门?我不好意思地说自己睡着了,没开过门。
欢欢一听,表情很是怪异,有点幸灾乐祸的样子,说甭理他,他肯定又是一夜未归了。听她这么一说,我更加担心了,若是因为自己没给混儿开门,让他有家回不了,那实在太严重了。
阿莲的故事 56(2)
欢欢将苹果咬在口里,背上书包,开门准备上学去。脚刚迈出屋,又撤了回来,掏出一串钥匙来,将自己的房门关上锁好,这才放心离去。
屋子再次恢复了寂静,我走到混儿的房前,鼓起勇气来推开门,床上没人,唯有墙角堆着房主脏臭的鞋袜,我忙将门带好。
就这么坐在那里,我很想将地板好好拖洗一下,又怕弄出声响来,惊扰了姜姐。我忽然觉得这宽敞的屋子里,留给自己的空间其实很小。我最终退缩到厨房里,开始用洗涤精擦洗燃气灶,上面斑斑点点的,满是油污。以前在警察和老师家,跟着雇主家的生活节奏,我早餐吃得都挺早,而现在,主人仍躺在床上,望着锅里逐渐冷却下来的馄饨,我很想先盛上一碗来填肚子。
直到客厅里满是阳光,主人卧室才有了点动静,听到声响,我莫名其妙地紧张着,手一不小心划在了灶口沿上,当即划出一个口子,血一下子冒了出来。
我急忙用手捏住,回到自己房间找来一小块布给包上。客厅传来脚步声,紧接着是打哈欠声,随后就是一句:莲子,给我洗几串葡萄。
我赶紧应了一声,出了房间,姜姐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在我从冰箱拿水果时,她郑重说道,往后在家里别乱开电视,要守规矩,我家欢欢过两年就要考大学了,看电视扰乱孩子学习,你没考上大学怕是电视看多了。
我只“哦”了声,对她的话早有思想准备,也没觉得委屈,虽说昨晚上是欢欢把自己拉过去看了一会儿,就算一秒钟,也没冤枉我。
能做到吗?先前几个保姆可都没做到,我要约法在先。姜姐要我表态。我只好说,自己能做到。
我在厨房洗水果时,姜姐继续跟我约法三章:买菜要记账,每天吃什么当天早上要听她吩咐;每天早上要拖地板,擦玻璃;家里的电话不要乱接,更不能私自打电话;每个房间未经同意不能随便进入;做饭时要学会节省燃气、水电,等等。
说的都是保姆分内之事,我自然乐意接受,可听到说房间不能随便进入时,我想到了欢欢出门时的锁门动作,就问了句:房间不用打扫吗?
姜姐说,当然要打扫,我们在家时你就别闲着。
阿莲的故事 57(1)
我洗好葡萄,放在果盘里端到茶几上,她开始刷牙,我说锅里有下好的馄饨,现在就盛上吗?
她立刻摇头漱口说:早餐你只做秦飞和你自己的,欢欢只吃水果和面包,我也一样,欢欢的爸爸平常都是在外面喝早茶。
弄了半天,这馄饨是犒赏我自己的,提到秦飞,我就顺口说他好像昨晚没回家。
由他去吧,这混小子太让人闹心了,将来没准要吃上公家饭。姜姐淡然说了一句。
她坐定后,我又给她准备好了面包和牛奶,她拿了粒葡萄,刚要塞进口里,忽然失声叫道:你就用这脏手帮我洗的?
她发现了我右手指头上包着一块黑布,蹙紧眉头,一脸恶心的表情。
我忙解释说,自己不小心划破了手指,葡萄是单手洗的。
一只手能洗干净吗?你早说啊,我自个儿洗呀,真是浪费!说完她将那几串葡萄丢进了垃圾桶里,瞪了我一眼。
望着那串剔透饱满的葡萄躺在垃圾桶里,我忽然感到嘴巴酸酸的,也真是浪费。
吃完早餐,我随姜姐到了楼下车库,有辆红色小车,旁边拐角还有一辆自行车,姜姐这是要开车出门,顺便领我熟悉去菜市场的路。
就这样,我骑车尾随着姜姐的小车,不时环顾左右建筑物,以防忘记回途路线,小车开得不快,我在路边不紧不慢地跟着,心里也想着姜姐吩咐的晚餐主菜:锅烧兔肉和糖醋鲤鱼。姜姐特别交代,兔肉要烧嫩点,欢欢喜欢吃。
将我引到菜市场附近,红色小车便很快消失在车流中。这时候已过了早市时间,市场人也不多了,鲤鱼和蔬菜很容易买到了,可兔肉转了几个来回也买不到,肉摊摊主一听说要兔肉,都说早被抢购一空了,让我明个早点过来。没了兔肉,我只好买了鸡肉,又称了点板栗,准备做板栗烧鸡。后来又在附近一个杂货店里买了一个大塑料盆,出门前我问过姜姐家里的塑料盆放在哪,她说阳台上的盆子是她和欢欢刷鞋专用的,秦飞没有专用盆子,让我自己想办法,并说不能用洗衣机洗秦飞的袜子,太脏,只能手洗。客厅旁的大阳台上除了几个花盆,什么也没有,姜姐所说的阳台在卧室外头,被锁在了主人卧室那边。
回到住处,我将菜放到厨房,就开始拖起地板来,红色木地板很光滑,拖起来很轻松,主人卧室和欢欢的房门都锁着,我进了混儿的房间,里面太脏乱,我仔仔细细地拖了好几遍,才让地板泛起光亮来。拖完地,我的目光自然又落在墙角的鞋袜上,随后,我就将一大堆臭鞋袜放进了塑料盆里,加上洗衣粉,用水浸泡上。
这时候,我听到了门边的传呼器在响,接到手里一听,正是混儿的大嗓门,我顿时紧张起来,准备挨骂了,可混儿什么也没说,只让我开楼门。我问怎么开呀。他骂我傻帽,说按下面的开关就行了。我这才按动开关,给他开了门。
回到卫生间,面对地上那盆鞋袜时,想到混儿抽烟的形象,我忽然又紧张起来,总觉得这家伙不像个好人似的,好与坏的差别,又将我拉回到昔日的校园里,本能地用一个女生的眼光去识别一个男生的优劣。
听到敲门声,我忐忑不安地给他开了门,站在门外的不光是混儿一个人,还有另外两个男人,年纪看上去都比混儿要大,嘴里都叼着烟,穿着很花哨。一进到屋子,其中一个留着小胡子的就嚷道:操,我说你丫干吗不让人家小丽跟着来,敢情是金屋藏娇啊。
混儿吹出一口烟,将两个人让进客厅,招呼我给倒茶,然后自己也倒在沙发上,指着我说,小丽能像她一样伺候哥们儿吗?还是保姆好啊,温顺听话,那丫头片子平常变着法儿摆弄咱,她若是能给咱倒茶敬水,咱向###保证,明年一准考进北大去。
操,丫牛x吹大了,就你那二把刀也只能蹲进号儿大学,一样是高墙密布,哈哈!胖男人笑骂开来,三个人满口粗话地乱扯一通。
我给他们倒完茶后,自己就进了卫生间,搓起袜子来,硬硬的,都是汗痕。一边搓洗,一边听客厅里的闲扯。看来,昨晚混儿一夜未回,是跟这两个人在一起,听着像是他们在游戏厅跟人打架了,还说到什么小丽的屁股肥得太显眼了,容易招引咸猪手,让混儿叫她减肥。反正都扯在女人身上,也都跟那叫小丽的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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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莲的故事 57(2)
随后听到混儿说,闹腾了一宿,该眯会儿眼了。三个人进了混儿的房间,又是一阵叫骂后,然后又说到家里有保姆就是好,房间变得亮堂了,也没味儿了,睡起来舒服,就差搂着保姆妹子上床了。三个人放肆地淫笑着,胡言乱语了一番才消停下来。
我这才明白为什么混儿的房间那么脏,原来他能跟几个男人挤到一块儿做白日梦,梦是香的,而袜子是臭的。
听到他们拿我说事,我感到一阵羞辱,真想拿起臭袜子塞进他们肮脏的嘴巴里。我正暗自生闷气时,混儿进了卫生间,我只好退出去。等他完事出来后,他向我笑了笑说,那味儿太浓,凑合用水涮一下就得了,中午请你上外面撮一顿去。我问他怎么不上学,他倒说了句大实话:大学早指望不上了,上哪门子学啊?
等洗完袜子,已近中午,我放下手里的活,准备做午饭,可敞开的房间里只传来阵阵鼾声,我到底做几个人的饭呢?我瞟了一眼房间,三个男人斜歪叠加在床上,发出死猪一样的鼾声,我敲了好几次门,也没让他们睁开眼睛来,自己又不敢贸然入房,只好进了厨房,先洗起蔬菜来。
客厅传来电话铃声,我记得姜姐的吩咐,不能随便接听电话,就叫着秦飞的名字,说有电话来。
可房间没有回音,擦干手,我到了客厅,见电话响个不停没人接,心里也烦,就接到手上,没等我问话,对方开口就上火了:跟谁在打啵儿,忙得舌头没地方放哪?讨厌啊你!
是个女的。
我忙问找谁?对方忽地停顿不语了,过了会儿反问我:你又是谁?
保姆。我回道。对方不信:蒙谁哪?保姆不是刚被开了吗?哪又冒出个保姆来,不行,我这就过去,敢跟我玩上猫儿腻,看我不卸下他龟头!
十足的女阿飞口气,真不知道这混儿到底跟些什么人混在一处,比起他在我脑子里留存的抽烟形象,要复杂得多。
阿莲的故事 58(1)
我闷闷地搁下电话,感觉这个家太复杂了,我能清理干净燃气灶上的油污,也能做出可口的饭菜来,履行身为保姆的简单职责,却无法应付如此复杂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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