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礼义廉耻啊?这无耻的行为为什么看起来这么拉风,比起自己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原来,古时候的妹纸们就已经这么“女中豪杰”了。
幽洛随意和她们扯淡了几句,以人有三急的借口果断尿遁了,这等艳福消受不起消受不起啊!
第三十六章 不速之客
幽洛依然没能从明日香的死亡中抽回神来,不知不觉已经在颖王府呆了半个月,因着穆彻那些近乎绝版的神丹妙药,她的身体已经恢复差不多了,就是胸口的伤时常隐隐作痛,尤其在思念明日香的时候。
外面已经开始放晴,化雪的日子比下雪时候更冷,曾经,幽洛最喜欢看的就是雪景,一度想象着在大雪纷飞的日子里,凌寒起舞弄初雪,衣袂飘飘幻红尘。
可如今,幽洛却害怕走出去,她站在窗棂前,远目眺望院落里红色的花瓣铺满了那一地要融未融的残雪,让人看着那么恐惧,那些鲜红的回忆清晰的回荡在脑海,每日午夜梦回之时都能清楚的梦见明日香死时模样,就像外头那残留在雪地上的血红色。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惊起了沉思中的幽洛,收回思绪,转身挪至门口,正欲开门,门外的人却不请自开了。
丝丝冷风钻进来,面颊一冷,只见门外站着一个穿着华丽宫装的女人,旁边站着一个丫鬟,正是雪禾。
这些日子幽洛身子已经大好,便婉言拒绝了婢女的照顾,饮食起居还是自己亲力亲为比较踏实,毕竟没有那么大的福报,怎敢奢华享受。
幽洛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雍容高贵的女子,一头青丝用蝴蝶步摇浅浅倌起,浅蓝色银纹绣百蝶度花的上衣,腰间系着天蓝色锦带,宽大的袖子,迎风飒飒。腰身紧收,下面是一袭素色绣白玉兰的长裙,脸上一直保持谦和俏婉的笑容,再看看旁边的雪禾,来人恐怕就是颖王妃墨冰兰。
墨冰兰是大将军王墨远的嫡长女,十五岁嫁给颖王,一晃已经五年过去了,只是一直福薄,没能为颖王诞下一儿半女。
墨冰兰经常自我安慰,好在年纪尚轻,倒也不着急,王爷也对自己的温柔体贴,两人自成婚以来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只是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幽洛礼貌的作揖:“王妃好!”并做了个请的动作:“里面请!”
颖王墨冰兰轻移碎步往房间内走去,扫视了房内一周,坐在了圆凳子上,幽洛也随之坐下,为她倒了一杯热茶。
“王妃,请喝茶。”
墨冰兰微微的颔首,却不说话,只是轻轻的端起茶杯,小小的抿了一口,雪禾笔直的站在主子的身后,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幽洛自然也猜不出这不速之客登门拜访,所为何事。
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压抑,让人喘不过去,这场面怎么都像正妻带着打手上门来兴师问罪了,但是对方一直按兵不动,沉默不用户,这倒让幽洛微微有些尴尬,捉摸不透。
幽洛尴尬的端起杯子,一口牛饮下去,眼光投向正对面一言不发的女子,她身上散发着一种柔和与温婉,让人看不懂她要做什么。
虽说,自己和颖王清清白白,但是雪禾既已回到她身边,想必是知道了自己是女人的身份,一个女人藏匿王府院落半月之久,丈夫又为这女子劳心劳肺,夜不安寝,哪个女人不上门探个究竟?
幽洛终究还是沉不住气,反正自己行的端做得正,没有必要躲躲藏藏的,于是柔声问到:“不知颖王妃今日上门,找在下所为何事?”
墨冰兰抬眸仔细的看着眼前难辨雌雄温文尔雅的人,心中有一些失落,原来王爷日思夜想的是这般绝色倾城的人,也难怪让人倾心,如此坚毅有道义的女子,确实配得上王爷。
于是,墨冰兰收起那一点点小小的嫉妒心,温柔的一笑,轻声对幽洛说:“听雪禾说幽洛姑娘是一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坚强女子,冰兰一时好奇,特来拜访,多有叨扰,还望姑娘见谅!”
幽洛心里咯噔一下,被惊呆了,这是一个王妃的姿态吗?要是自己站在颖王妃的角度,丈夫心怀鬼胎垂涎别的女子,早就抡起刀子就宰了他第三条腿。
“王妃真是客气!这整座王府都是王妃的,哪里来的叨唠不叨唠,倒是在下一直在府中养伤,未曾向王妃请安,还望王妃恕罪!”
幽洛说得真心真切,毕竟,眼前的女子可不是自己的情敌,而是一个美丽大方,优雅高贵,从容温婉的美女,自己向来对美女怜爱有加。
“幽洛姑娘,我此次来,还有一事想与姑娘商量。”墨冰兰面色有些犹豫,欲言又止。
“王妃但说无妨。”
“王爷一直钟情于你,却又不敢跟姑娘说,冰兰看在眼里,也希望能为王爷分忧解难,所以便私自做主,想为王爷说个媒,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纳尼!!!幽洛顿时震惊了,妈蛋的,这不是上门来抢男人的!这不是上门来打小三的,这特么是上门来迎娶小三了!这个世界是怎么了难道小三真的已经逆袭成功?
幽洛神情复杂的看着墨冰兰,心中五味陈杂,是什么样的力量让她甘愿眼睁睁的看着丈夫喜欢别的女人,自己还要眼巴巴的替他来提亲?
“王妃,我与颖王并非如你所想,不过是普通朋友,王妃恐怕是误会了!”
幽洛拧着眉,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或许,这张脸有罪,又或许是自己这个人有罪,无端受这情爱牵累的何止明日香和李瀍,若不是当日李凤鸣醒悟的快,如今怕是也好不到哪里去,看来这长安是没办法再继续呆下去了。
墨冰兰的目光不断的在幽洛的脸庞流转,那探寻的眼光之中,微微透露着一丝疑惑和不解,当然还有她刻意压制下来的忧伤和醋意。
幽洛被她这么肆无忌惮的看着心里还真有些怯的慌,起身回转,挪到窗棂边,轻轻打开窗户,外头的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静了下来,阳光倾斜洒入屋子里,照在身上,真温暖。
“雪禾,上次叫你帮我煮碗红豆羹到现在都还没吃上,嘴真是馋得很,想麻烦姑娘再帮我做一回,可好?”
雪禾习惯性的撇了撇嘴,这次倒是没有立刻应声,而是眼神看向墨冰兰,毕竟现在她的主子可是王妃,自然不会随意听别人差遣。
“雪禾,我也想尝尝你的红豆羹,快去张罗一下吧。。”墨冰兰眼神端详着窗前雪白的背影,明明是女子,却如何都看不出女子的痕迹,那般潇洒回身,傲然负手而立。
待雪禾走了出去,墨冰兰率先出声:“不知幽洛姑娘将雪禾支走,有什么话和我说?”
“王妃觉得这冬雪漂亮吗?”
墨冰兰眼底闪过一丝疑惑,不知道幽洛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是何寓意,只是照实说:“这长安的雪年年都准时下,初时倒也觉得委实好看,不过随着年岁增长了,也就不足为奇了。”
幽洛转过头,双手抱拳于胸前,倚靠在窗棂上,目光有些淡漠,朱色薄唇轻启:“就是了,最初的惊艳和绝尘,最终都会变成平淡无奇,再无新意。”
徐徐微风拂过面颊,扬起一缕发丝,飘进嘴里,幽洛卷卷舌头,很没有形象的像吐唾沫一样将发丝吐出来,还不忘呼一口风出来,继续风轻云淡的说到:“我们那儿有这么一句话,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但是一看红旗要降旗投降,男人就会毫不留情的将外面的彩旗一把孽火残忍的烧掉。这是在形容男人永远把正妻当成最需要的那一位,就像一座城,一个国家的旗帜,旗倒了,城就败了,国也就亡了。王妃就是颖王的旗,而我连外面的彩旗都算不上。”
幽洛目光炯炯的盯着墨冰兰风云变幻的脸,声音依旧不疾不徐,淡淡的语气:“我李幽洛不过那一眼惊艳绝尘的初雪,过了冬天就会融化掉,来年再下就不是今日的初雪,颖王殿下不过一时觉得在下标新立异,与你们截然不同,心生好奇与征服之感。”
幽洛微微顿了顿,在犹豫要不要说下去,最终还是决定一次性说个明白:“大唐的政治局势幽洛看在眼里,古往今来,权势斗争永远不会消亡。颖王需要的不是一个长相绝色会点小聪明的普通女子,而是一个温婉贤淑,能够给予他强大后盾的王妃,这个人非你莫属。而你与王爷之间,不过是习惯性了相敬如冰,看似无情却有情,你们之间,只是差一点火候罢了。”
墨冰兰何其聪慧,一点就通,成婚五年来,王爷从来没有纳过一个小妾,更没有封立侧妃,对自己一向恪守夫道,虽算不上浓情蜜意,但是却无一做的周到,更是尊敬自己的父母长辈。
想起自己的夫君平日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墨冰兰的眼中全然是深深的眷恋,面上微微泛起红晕,低着头有些羞涩的问幽洛:“不知姑娘所说的火候是指?”
墨冰兰也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导致了她与王爷之间的感情不温不火,没有一丝火缠的迹象,而李幽洛却一阵见血的点了出来,她也想急着知道个究竟,便舔着脸问了出口。
幽洛浅浅一笑,大步的走到桌子面前,甩甩衣摆,大大咧咧的坐了下来,又习惯性的翘起二郎腿,她每次兴奋的时候就会露出粗鲁草莽的本性,一看看面前举止优雅的王妃,讪讪一笑,尴尬的把腿放下来,坐个端正。
随意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一口咕噜的牛饮,说了这么久,着实有些口渴,一杯清茶下肚,幽洛这才慢条斯理的开口:“俗话说得好,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王妃与王爷之间缺的不是爱情,而是一双看见真爱的慧眼。不经历生死苦难,如何见得真心在?待有一日,你与王爷经历过生死患难,火候自然够了。”
墨冰兰有些沮丧的轻叹了一口气,这样的机会恐怕一生都得不到,王爷那样胜券在握的智谋与胆量,怎么可能有用得到自己的地方,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就不控制的说了:“恐怕我与王爷永远都不会有这样的机会吧”
幽洛轻笑,安慰道:“这的确是一个可遇而不可求的际遇,但王妃切莫忘记了,世事变化无常,信则有,不信则无。老虎都有打盹的时候,谨慎精明的颖王也会有被蒙蔽和失算的时候,王妃可要小心看着才好啊。”
墨冰兰舒眉展颜一笑,那一笑真是让人舍不得侧目,那般甜美高雅,幽洛色眯眯的看着墨冰兰,笑得一脸猥琐,嘴里还不忘调戏道:“王妃果真是一笑倾城啊,王爷能得如斯美眷倒是不知珍惜,是他瞎了狗眼么”
墨冰兰一时心急,赶紧用玉手虚遮了一下幽洛的口:“王爷身份高贵,可千万别说这等大逆不道的话,要诛九族的。”
适巧,雪禾倒来的及时,端着两碗热腾腾的红豆羹就进来了,看这美食能不能堵住幽洛那张口不择言的小嘴。
果然,美食面前,李幽洛一个屁都没放,埋头就呼啦啦的吃了起来,一边吃还不忘夸赞道:“雪禾的红豆羹真是好吃好想吃一辈子啊只可惜,以后怕是吃不到了。”
墨冰兰小口小口的舀着红豆,细嚼慢咽的样子让幽洛不觉羞愧难当,瞧瞧,淑女啊!这才是女儿本色啊!一想到自己那一激动就开始抖动的腿,顿时泪牛满面。
后来,三个女人在屋子里烤着火炉,开始还正儿八经的谈天说地,论古到今,说到最后居然变成了御男三十六计,自然是李幽洛这不知死活的恬不知耻的开始摧残颖王妃和情窦都尚未开的雪禾。
第三十七章 离开长安
天气渐渐转暖,阳光铺洒了一地照亮整个人间,前几日还是大雪纷飞,今天却已经没有白雪痕迹,只余温暖日光。
今天李幽洛的心情很好,还特意约了李瀍在湖亭中喝茶下棋,和煦的微风拂过,带着一丝淡淡的清爽。
李瀍的心情也异常的好,这可是幽洛第一次主动邀约他喝茶,对弈。
幽洛第一次收敛起了玩世不恭游戏人间的放荡,在棋盘上玩转政治与权斗,步步杀机,黑子充斥着肃杀与冷冽,席卷残云整个棋盘上的白子,李瀍节节败退,最终一局终。
“你果然一直隐藏着实力。”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李瀍目光炯炯的看着面无表情,微微拧着眉头的幽洛,神色有些严峻。
幽洛站起来,向前走了几步,眼睛望向远山一片黯然苍茫的大山,不疾不徐的对着身后的人说:“如今大唐局势内忧外患,外有异族虎视眈眈,内有藩王割据,宦官把持朝政,民不聊生,百姓每日活在担忧与流离之中,王爷有何想法?”
这不过是一句试探的话,看看李瀍是信还是不信自己,对于历史虽然不是一清二楚,但是史书记载的清清楚楚,太和九年,甘露之变,皇权更加衰落,五年后天下巨变,而这力挽狂澜,安世明君正是眼前的谦谦君子—李瀍。
“大唐自太宗之始,尤其信奉佛教,导致僧众泛滥,国家经济衰败,国库空虚。皇帝没有能力建立自己的军队,军权都掌握在外戚手中,很难改变这一局面。”
李瀍避重就轻,倒也的确点出了大唐现在的根本问题—经济停滞不前。
幽洛一向慵懒,不喜欢惹祸上身,但是既然是历史的必然,自己又何必遮遮掩掩,倒不如给李瀍指一条明路,也省的他走弯路:“王爷说的不错,但是这不是根本,王爷是镇国将军之婿,手持兵权,日后朝廷若有异变,王爷必然脱颖而出。”
李瀍听到这里,面色一寒,眼底的警惕一闪而过,这觑于皇位从来不敢摆在台面上来说,今日幽洛突然拿出来明说,却不知道她目的何在?难道她是皇兄安插在自己身边的探子?
幽洛背对着李瀍,自然看不见他的表情,而是继续说了下去:“我不管王爷如何想,只想提醒王爷一点,在兵权上,王爷占得三分之一的先机,但是在人情上上,王爷恐怕要失去九分。所以,日后,王爷一定要异常小心陈王。”
李瀍细细琢磨着幽洛的话,心底立刻打消了怀疑她的念头,她事事都是在为自己分析,只是不明白她一个女子,怎么会知道这么多的事情,她到底是什么身份?
“为什么要小心陈王?”
“因为他将是名正言顺的太子。”
李瀍眉头紧皱,轻笑了一声:“幽洛,这你神算就失误了!”李瀍只当幽洛有神机妙算的奇能,继续解释道:“皇兄没道理不立自己的儿子为太子,而要立成王为太子啊!”
幽洛不理会李瀍的疑惑,想了想还是说了:“李恪有命做太子,却没命做皇帝。具体他是真的病逝还是死于谋杀,我就不得而知,但是总之,他不会有这个命做皇帝。”
“谢谢你,幽洛。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来路,但是我相信你。”
“自古帝王之争,从来都是一场可怕的腥风血雨,兄弟残杀,叔侄相争,赢者为王,败者奔赴黄泉。王爷乃是命定之人,无须想别的,只需好好谋划一下如何韬光养晦,暗暗扫清障碍,皇位终究唾手可得。”
幽洛幽幽道来,可是她道得出历史的结果,却看不见历史的成因和过程,而这个残酷的杀戮之争,没有了她李幽洛,颖王永远只是颖王,而成不了千古帝王。
那一天,李瀍和幽洛谈了很久,谈天文,谈政治,人生理想,当李瀍问幽洛此生最大的梦想是什么的时候。
幽洛的脸笑的跟一朵花似得,神秘的说:“我的梦想是每天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
颖王哈哈大笑,应声道:“你嫁与本王为妃,不就能完成你的梦想了吗?”
幽洛嘴角一撇,立马改口道:“其实我的梦想是做一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人神共爱的天下第一霸气土匪!”
颖王语塞,心知一定是自己的试探的玩笑话让她随意改口了,便不再说这个话题,就怕一个得意忘形惹怒了眼前的佳人。
幽洛回到房间的时候,找来了纸笔,大手一挥,洋洋洒洒的留下了几个字,溜到了下人房间。
随意偷了一件粗布衣裳套在身上,低头一看还蛮合身的,慢悠悠的晃到了颖王府大门口,一个纵身飞到墙头,最后再看了一眼大到无边的颖王府,窜到了大街上。
本想回去绮情阁和姑娘们打声招呼,看看老鸨,最终还是望而却步,只是打听了一下情况,得知阁内一切安好,生意也不减当年,也就随它去了。
反正来到这个异世什么也没带来,也不必非要拥有什么,独身而来,潇洒而去,只是这种一无所有的潇洒看起来总有点苍凉与窘迫。
幽洛逛完了一圈长安街,这还是来到这里第一次有些孤独又轻松的轧马路,有点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架势。
“矮油,这假胡子不错哦?”幽洛随手捏起一个假胡子,大概能看得出是络腮胡。
“小哥好眼光啊!这可是用真人的胡子做成的,还有这浆糊,一旦黏上去,可管保个半年不脱掉!就是直接洗脸也不会掉下来!”
小摊贩吹擂的有模有样的,幽洛玩味一笑,准备掏出银子买下来,却发现妈蛋的又成为了穷光蛋!
“怎么,小哥?”小摊贩见幽洛摸摸口袋一副犯难的样子,再看看他身上那粗布衣衫,大约猜到了,原来也是一个穷逼的主儿,可惜了他这上等的假胡子啊!
“老板,这玩意儿给小爷留着,我一会就来。”
幽洛脑子里寻思着,反正这长安城也不会呆不下去了,不如做一回梁上君子吧!反正正好试试身手有没有退步!果然是贫穷生盗心啊!
不一会儿,幽洛有荡荡悠悠的回到了小摊贩面前,得意的颠了颠手里的钱袋,笑盈盈的对老板说道:“这胡子我要了,多少钱。”
“小哥,不贵不贵,就2两银子!”
其实幽洛压根儿不知道2两买一个假胡子贵不贵,反正这袋子里的钱也不是自己的,花了就花了呗!无所谓,反正这袋子里银子还不少。
她可是特意挑了个财大气粗的主儿撞的,还被骂了一顿呢!还好不过是你瞎了狗眼啊云云的,否则她一定会悄悄打断他的几根肋骨。
这世界还真有这种霸道无比恬不知耻的人,偷了人家的东西,还不许别人生气谩骂,若是骂了就要打得他求爷爷告奶奶,装一回孙子才肯善罢甘休。
幽洛兴奋的粘上络腮胡子,一边走一边使劲儿的拍拍按按,过了一会儿再试着扯了扯:“哎呀,大爷的!还真是疼!跟真的似的!”
心猿意马的最后转了一下长安,买了一匹骨瘦如柴的小马,骑着小马漫无目的的朝长安城外游去,一路赏过冬残,踏过古道。
晃晃悠悠的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回头看看来时的路,渐行渐远的长安城只剩下一颗暗红色的点,陪伴着幽洛的只剩下古道旁边光秃秃的树干和身下这匹瘦弱的小红马。
幽洛突然想起了某个大诗人的,噢。好像是马致远的一首好诗啊: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嗯不是断肠人在天涯,而是饥肠辘辘之人在森林,果然只学习不实践是一个巨大的弊端啊,怎么就忘记了买些干粮再上路呢?
忽然光秃秃的树林里,悉悉索索的声音由远而近,幽洛细细一听,尽管来人已经尽量小心翼翼,但还是踩碎了地上铺满了的枯叶,干裂的枯叶之声出卖了他们的存在。
真是多事之秋啊,好事不上门,坏事天天有,幽洛倒也不在意,反正这大唐朝她是去留无意,但看人间生死悲喜。
第三十八章 林中遭遇打劫
“哪条道上的朋友,不必再藏了,小爷看见你们了。”
幽洛爽朗的大喊一声,果然,从大树旁边窜出七八个灰头土脸的大汉,把幽洛围在了一个小圈子里。
他们都穿着清一色的黑灰粗布衣,头发乱糟糟的,颤抖着手里举着大刀,其中一个小矮子大声威吓道:“打打打”
“劫”字一直卡在喉咙里出不来,旁边一个稍微有些高瘦的人一脑袋拍在小矮子的脑门:“叫你对着镜子多练练就不练,一个完整的话都说不好,你还不如去吃屎!”
说完,凶神恶煞的瞪着幽洛:“此山是我栽,此树是我开,要想从此过,留下钱物来!我们是打劫的!”
幽洛轻浮一笑,却再也没有曾经风度翩翩的俊美样子,现在的她穿着一套有又厚又旧的粗布衣衫,满脸的络腮胡遮住了原本倾城的脸,只能依稀看见她白皙的皮肤,俨然就是一个堆着猥琐笑容身娇腰软的小男人。
“小爷很想从这里过,可是又没有银子,你们说怎么办呢?”
“哼?没钱?没钱就把衣服都脱了丢过来!”
幽洛万万没想到这帮匪徒已经穷到了这个地步,没有银子,连身上的衣服都要扒了!搞得她都很不好意思,让他们出动整个窝子的人来打劫自己,却连跟头大都没得到,委实有些愧对他们。
“可是小爷没有更多的衣服了啊,这天寒地冻的,唯有身上这衣服能稍稍御个寒,各位壮士还是去打劫别人吧!”
“这荒山野岭,日都没个活人,我们可是整整守了三日才等到你,今儿说什么你也要留点钱财消消灾!”
幽洛鼻子一皱,冷哼一声,淡淡的应到:“没有。”
“没有!?”高个子的男人贼眉鼠眼的看了扫了一眼幽洛身下的瘦马,对着他的兄弟们使了个眼色:“把他那只马给我抢了!”
一声令下,所有人都举着大刀朝幽洛冲上来,幽洛毫不在乎的扯了扯嘴角,轻轻运功,从马上腾空而起,一个轻松转身大腿横扫一片,弱不禁风的土匪们应声而倒。
地上哀叫声连绵,各个都抱着被踢红了的脸,在地上滚来滚去,幽洛拍拍身上的灰尘,正欲上马潇洒离去,突然转念一想,回头看了一下扑倒一地的土匪。
悠然的踱着小步,弯腰捡起地上一把大刀,架在那个高瘦的人脖子上,脸不红心不跳的威胁他:“把你们身上值钱的东西都给小爷掏出来,不然我砍了他的脑袋。”
被大刀架在脖子上的人瞪大了他的小眼睛,注视着脖子面前的刀刃,吓得魂飞魄散,对着幽洛就是一阵哭天喊地:“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死了爹娘沦为土匪,第一次出山打劫不成,反被打劫!我不如死了算了!”
“老大!老大!你你别杀了我们老大,你要什么,我们给!我们给!”
旁边的同伙儿都毫不吝啬掏出怀里的所谓值钱东西,无非是些针线,几个不知装了什么的瓶瓶罐罐,火折子,还有些类似微型瓦片一样的东西,还有几个馊了的馒头,两个个磨平了的铜钱。
幽洛的鼻头微微一酸,心里有些疼,都是无家可归的可怜人,生活过得好,谁愿意风餐露宿的坐在山头等待有人走过,冒着生命危险做打劫这样赔本的事情。
“起来吧。我不要你们的命,把东西都收回去吧!”
每一个人都如临大赦,跪在地上对着幽洛一遍一遍的磕头谢恩。
幽洛看着脚下还在瑟瑟发抖,没有从死亡的恐惧中回醒过来的人,屈身蹲下,轻声开口:“我没有真要杀你,就是唬唬你,别怕了!你叫什么名字?”
“赵赵四”
“嗯!爷今晚没地儿落脚,想管你们借块地方将就一下,你们既是土匪,一定也有据点可以栖息,不知是否方便?”
幽洛问的委婉与谦卑,在赵四他们听来就是威胁!戴着友善面具的头号土匪!
“有有有就在前面!”
赵四右手颤抖的指向前方,小眯眯眼偷偷瞄向幽洛,生怕他一个生气就杀了他。
“有多远?”
“不远!只要沿着这条山路走一天就能到了!”
幽洛嘴角一扯,抽搐的有些厉害,慢条斯理的回了一句:“嗯,好像是不远。”
一行人就着夕阳朦胧的光晕一直向前行,赵四一干人等畏畏缩缩的紧跟在幽洛后面,完全没了打劫时候的霸气潇洒。
不知走了多久,月亮都已经懒懒的爬上了天空,树林里开始变得有些阴暗,耳朵好使的还能听见树林里动作们的呼吸声。
远远的能看见乌鸦划过月空,经过那一轮巨大的皓月,投影成美丽的白天鹅。
“今晚我们就在这里露宿把,再走下去,恐怕一宿都不能睡。”
幽洛走到一块空地上,好心提议到,赵四等人都是如释重负的瘫坐在地,累得大口大口的喘气。
幽洛就地捡了些柴棍,生了堆火,熊熊燃烧的柴火顿时温暖了每一个人的身体,这冰冷冬夜更是冷彻心骨,没一点火烤,那简直是扑街冻僵的节奏。
幽洛坐在火堆旁边,伸出双手,放在火焰之上,反复的翻转手掌,尽可能的温暖手心手背。
赵四等人有些害怕,坐的远远的,寒夜里,蜷缩的身子不断的发抖,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幽洛面前的火堆。
“都坐过来啊,离那么远怎么可能暖和。”
赵四头一甩,牙齿都已经冷得直发抖,还硬是嘴硬的说:“我我不不冷!”
可是那一直发抖打颤的磕牙声彻底的出卖了他。
“你不冷,你也要为兄弟们想想,他们若是冻死了,就没有人追随你了。”
幽洛给了赵四一个台阶,也算看出了他是一个有骨气,有想法的人。
赵四看了一下冻得嘴唇都发青的兄弟们,率先挪到了幽洛身边,其他的人也一个接着一个围到了火堆旁。
“呃有啥吃的吗?”
幽洛早就饿得肝肠寸断了,小肚子都叫了好几回的爷爷了,可就是没啥东西给他垫肚。
众人都摇了摇头,如果那些馊了的馒头算的上是干粮的话
于是,他们很慷慨的递出那些馊馒头,幽洛吞了吞口水,连连摆手,婉言拒绝:“谢谢你们啊!我比较喜欢吃干粮!硬邦邦的干粮!”
赵四神色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下了决心对幽洛说:“我这里倒是有块烧饼,就是不知道爷嫌弃不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烧饼多好吃啊,在哪儿?快拿出来我尝尝!”
赵四慢吞吞的站了起来,将手伸进了他的裤裆下,掏出了一块不大不小的烧饼,恭敬的递给幽洛。
幽洛的脸色都青了,忍住不乱想,不呕吐,不打击,却始终没有伸出手去接那块烧饼。
“赵四,就这么一块烧饼,兄弟们一定也都饿了,你们分着吃吧!我去给你们打点儿野味来!”
“谢谢大爷啊!”
“你们在这里等我啊!”
幽洛说完站起来就往树林里钻去,远远的还能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嗯!老大,这烧饼太好吃了!你真不够意思,藏了那么久!”
幽洛从怀里摸索出白玉簪子,如今唯一值钱的玩意儿,似乎每次穷得叮当响的时候,就只剩下这根簪子,冥冥之中有一种力量抗拒她当掉它。
聚集会神,气沉丹田,仔细聆听每一个动物跑过的气息和节奏,仿佛四周一切都在她沉闭的眼眸里。
只听见一个细微的跑动声,幽洛猛的睁开已经,簪子已经凌厉射出,卟的一声,利器刺入身体的声音。
幽洛心满意足的拎着小兔子原路返回:“对不起啊小兔子,实在饿得没有吃的,真是对不住你!”
幽洛将兔子丢给赵四:“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了!”
剥皮烤兔子这样的事情幽洛可不会,好歹她也是个帅气的翩翩公子,怎么能干这么残忍的事情?
好吧,那不知是谁那么残忍的射杀了那无辜的兔子,幽洛默默默哀赎罪。
香喷喷的烤肉味弥漫在空气中,穿过耳鼻,口水吞了又吞,幽洛看着赵四一边转着烤红了的兔子,一边往不断冒油的兔肉上洒东西。
等到了天荒地老海枯石烂,赵四终于把兔子烤好了,用破布包着兔子腿,扯下来递给幽洛。
“谢谢!”
幽洛迫不及待的接过兔肉,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肉上的油汁的沾在胡子上,更显得她此时的狼狈邋遢。
“赵兄弟好手艺啊!真是好吃极了!”
幽洛没想到这兔子竟然是有味道的,看来刚才赵四往上面洒的是盐巴啊。
“哎,不瞒你说,这是我们哥儿几个今年第一次吃到肉!真是拖了您的福啊!”
赵四的声音充满了感动与微微苦涩,对幽洛的敬意越发的攀升。
“怎么会?这野味山上到处都是啊!”
赵四面色有些尴尬:“其实,我原本都是些农夫,靠种田为生,只是后来土地被征了,没有法子种田了,就萌生上山做土匪打劫的念头,其他人也没什么生存的本事,没有一点武功傍生,这山里的动物聪明的跟人似得,我们抓不住啊!”
幽洛心里一阵狂抽,很好,不会武功就敢出山打劫!这等英勇献身的精神我欣赏,嘴上却嘲笑道:“不会武功你们也敢出来混?这是嫌命太长还是活腻了?”
赵四那贼眉鼠眼心虚的低下去看着脚尖,手掌来回的搓来搓去,结结巴巴的说:“小的有眼不识泰山,顶撞了大爷!请大爷宽恕宽恕!”
“呵呵,没事。吃完都睡一下吧,明儿一大早赶路。”
第三十九章 天无绝人之路
幽洛吃完之后,又在大树旁边生了一堆火,倚在大树上,双手抱在胸前形成一种完美的防御姿势,微闭秀眸,似睡非睡的低着脑袋。
赵四没有睡,他一直在思忖着等幽洛睡着了解决了他,便是这么想着就蹲在火堆旁边,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对面沉睡的粗汉。
透过跳跃的火焰,赵四仔仔细细的大量着那个靠在树上的男人,火光照亮在他的脸庞,白里透红的皮肤看起来神采奕奕,秀眉紧蹙,小嘴被胡子层层包围,看起来却不失美观,还有那那薄如蝉翼的长卷睫毛,所以,如果将那胡子去掉,想必是一个俊美的公子。
赵四一边在心里歪歪对面的男人去掉络腮胡子后的俊俏模样,一边在寻思着怎么干掉他,于是,他悄悄的挪到幽洛旁边的火堆,假装烤火。
他虚咳了两声,伸出手在幽洛的面前晃了几晃,发现沉睡的人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于是,悄悄的从怀中掏出一把小匕首,准备一刀割喉,了结了他。
幽洛早就知道赵四不会那么轻易投降服从,一直在假寐,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幽洛的听觉之中变成幻想,如今赵四手持寒光匕首,银色的光刃一闪而过,幽洛不紧不慢的开口说道:“赵兄弟,刀剑无眼,可别伤了手,不然这荒山野岭可没有疗伤的药。”
赵四被这突然起来的声音吓得一抖,匕首咣当一声掉落在地,幽洛倏地睁开微寒的眸子,那睡意惺忪的模样,真让人猜不透他到底是睡着了还是一直醒着的。
被幽洛冰冷的眼光一扫,赵四的腿脚一直颤抖个不停,嘴唇蠕动着,却是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其他几个兄弟们都睁着眼睛看着这电光火石之间所发生的一切,终于总结出了一个真相,那就是眼前这个男人不是他们能惹的。
幽洛继续闭目睡觉,这一回是真的安心找周公下棋去了,谅赵四也没这个胆量继续有所作为,淡淡的留下了一句话,歪头就装死去了:“别折腾了,爷这不是没打劫你们吗?杀了我,也捞不到什么银子,爷的财富不在身上,在脑袋里!”
接下来的一夜倒真的是风平浪静,赵四不敢轻举妄动,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理想很强大,现实很骨感,赵四心念念的要杀了李幽洛,却连他的一个衣角都不敢碰,只好憋屈的蹲在火堆旁,死死的盯了幽洛整整一个晚上。
第二天,幽洛骑着他的小红马,后面一行人拖着有些瑟瑟发抖的身子跟着往小路爬去,昨晚睡到半夜的时候火堆就灭得差不多了,睡得正香谁愿意爬起来加柴火,于是只要一边冷的发抖一边继续做各自的春秋大梦去。
幽洛眼光瞥过赵四,想必他是咬牙切齿的一夜未眠,好笑的打趣儿道:“这才一夜,赵兄弟的眼睛倒是黑的漂亮,跟国宝熊猫儿似的。”
赵四不说话,其他兄弟们倒是憋着笑一抽一抽的,幽洛自讨没趣儿,吹着口哨也不在意,忽然天空下起了纷纷雪雨,这是不是叫做屋漏偏逢连夜雨。
当他们终于冒着狂风暴雪到达了赵四所谓的基地时,幽洛只感觉一阵寒风袭过,心拔凉拔凉的
赵四的基地位置在一个平原上,广大的一片土地只有那么一个建筑,用木头和毛花草简易搭盖成的房子,经过暴风雪的洗礼,这个脆弱的草房子碎得一塌糊涂,几乎看不出来它原本的面目。
赵四和其他人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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