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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阅读

作品:女匪当道:浮梦...|作者:作者不祥|分类:其他小说|更新:2025-06-02 10:11:07|下载:女匪当道:浮梦...TXT下载
  畔相会的吗?

  言朽的眼神闪过一丝不明的躲闪,重重的点了点头。

  “他可有说什么?”幽洛的声音有些凉薄,沒有一点的生气。

  “沒有他走得很急,并未与我说什么。”

  言朽看向敞开的门外,心中有些难过,他也不想这样子违背良心,可是他就是自私的想要这么做,哪怕有一天她知道了,恨他也好,杀了他也好。

  幽洛失魂落魄的坐在床沿,原先霸道灵动的眸子黯然失色,温庭筠就这样走了,沒有留下只字片语。

  总说世事无常,上一秒活着指不定下一秒就死无葬身之地,而爱情比生命还要莫测,温庭筠今日一去,是否还能等到如意郎君,幽洛连想都不敢想。

  但是,她依然会在那个小镇等待他回來,如果十天之后,他依旧沒有來,那便不再等了吧。

  外头忽然刮起了一阵强烈的大风,门窗被吹的依依呀呀作响,幽洛的青丝飞扬,平添了几分落寞。

  “老大…你假胡子掉了…”言朽清秀的眉毛一直皱着,看着耷拉在幽洛下巴的假胡子。

  “噢”幽洛随意的揭掉那假胡子,心不在焉的问道:“外头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好像是冲着冷夜寒來的。”

  外面的人的确是冲着冷夜寒來的,想必应该是幽洛等人频繁的入浮生阵时,那些人也跟了进來。

  而他们似乎找了冷夜寒多年之久,如今总算是找到了,只是这么一群怪异的人來到浮生阵,到底是为了什么?

  “出去看看。”

  幽洛穿戴好衣服,冷夜寒似乎会看人,竟然为她送來了一件雪白的袍子,幽洛自然不知道冷夜寒压根沒有农民的粗布衣。

  言朽依旧安静的跟随在幽洛的身侧,然而心思却已经百转千回,來得时候是纯真无邪,而如今却步步算计。

  人性大抵如此吧,越是沒有安全感的人越是占有欲极强,越是孤独的人越是可耻,然后可耻之人必有可悲之处。

  幽洛走出大厅之后,顿时被惊呆了,那些究竟是什么啊,七彩绚丽的光芒照耀着整片大地,时而强时而弱。

  整片桃花林都被那光芒染尽,白色的花瓣愈发的妖冶,地上已经被铺满了厚厚一层。

  只见梨园中一个面容俊朗的男子正与冷夜寒交缠,他们所用的功夫不是拳脚刀光剑影,而是冰冷的光刃。

  院子中还站着一堆灰衣人,幽洛一眼就认出了他们就是那日与她擦肩而过的云雾山人。

  一番打斗,只见冷夜寒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从空中划过一个完美的弧形,重重的坠落了下來,摔在院子中。

  他脸上纯白色的灵狐面具咔嚓一声碎裂,露出了一张绝色倾城的脸,幽洛一声惊叹。

  这样的男子世间绝无仅有,像是天山上静谧的雪莲,那般高压纯洁,眉宇之间是如冰川流水一般的清淡。

  薄薄的红唇比女子还要妖媚几分,嘴角那一抹血痕看起來更加的妖娆妩媚,眼神却是刀子似的冷汗,还有丝丝的痛苦。

  “你依然处处留情?”那男子厉声喝道,“冷师弟,你别怪我心狠,师门早有规矩,修真之人不可擅出云雾山,更不可动用修为去插手凡俗之事。可你却屡次施为,实属师门叛逆。事后更是多年藏匿,逃避责罚。还不速速与我回师门请罪?”

  两人距离此地较远,风声虽也嘈杂,但众人依旧能听清那名男子的训斥。

  “师兄,请恕师弟不能从命。”冷夜寒坚定地望着眼前的男子,他正是与自己一同在云雾山修行的大师兄,林忘尘。“比起终日在云雾山苦修,我更喜欢这凡间俗世。况且,阿雪需要人陪。”

  林忘尘叹了口气,他的师弟就是这个倔脾气,他压低声音,让远处的再难听到,“你的心愿有两个,如今九雀已死,不知你是否还想废掉南诏皇族?”

  冷夜寒的眸子变得寂落,原來,师兄早就掌握着自己的所思所想,所作所为。十年的时间,他足以有数次的机会找到自己,可是他沒有。

  “不,废掉南诏,不过是当年自己的冲动之念。我总以为,若非因为南诏,阿雪又怎会死?然而这些年我想通了,南诏,是她用生命守护下來的,应该保护,而不该再去毁灭。”

  林忘尘闻此一言,心中一叹,他怜爱地看着眼前的小师弟,将近廿载不曾抚过他的头顶了。

  “好师弟。不过,你当真不肯再考虑一下?毕竟,世间一切都可以重來,唯独时光和生命。”

  “师兄,我不会恨你,也不会恨师父和师叔,今日一切不过是我咎由自取……况且,阿雪已经等得太久了。还请师兄,依照门规处置。“

  “胡闹!”林忘尘狠狠地甩了下衣摆,“处置是死!你要我杀了你么?”

  “师兄,你尽管杀了我罢。那两个人与我毫无关系,只是被我挟持利用去杀九雀,还望师兄不要殃及无辜。”

  冷夜寒的声音依旧淡漠,冰雪伉俪,行侠人间,仗义五载,却为修真一脉所不容。修行到底是为了什么?他永远不明白,也不想去明白。而今九雀已死,亡妻有慰,他也再无挂念。

  “你…”林忘尘被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來,他这个师弟总是这般固执,不知悔改,冥顽不灵。

  只要他愿意跟他回云雾山,他一定会向师祖求情,哪怕是拼了这条性命,也要保他一个周全,最不济也只是废掉一身修为。

  可是,他如果执意要留在寒雪山,当着这么多的师兄弟面,他连放水都沒有办法,这叫他如何救。

  人若不愿意自救,就谁神佛都奈何,林忘尘的眼里滑过一丝深刻的痛楚。

  “师弟,我最后问你一遍,你到底愿不愿意跟我回云雾山!!”林忘尘的手上突然闪现一圈冰冷的黑色光芒。

  冷夜寒咬了咬嫣红的薄唇,压抑着心中的痛苦,闭上眼眸说道:“我不会让寒雪一个人孤单。”

  林忘尘的眼中被哀伤渲染,为什么,莫寒雪已经死去这么多年,如今他却宁死也要守护着亡魂。也许,对于高居九天,只为得道升仙的修者们來说,永远也不会明白男女情爱之事吧。

  “好,”林忘尘的声音有些沙哑,“我会永远记得,当初爱逃课,喜欢无视门规的小师弟。”

  “师兄……对不起。”

  两人尘封多年的记忆悄然打开,然而看到的却只有酸涩。

  “那我便要替师祖清理门户了!”林忘尘憋回了眼中的泪水,扬起了手。

  “等等!”冷夜寒倏的张开美目,声音说不出的轻柔。

  “怎么?你想通了?”林忘尘收回手中的黑色光芒,负手而立,背对着冷夜寒。

  冷夜寒摇摇头,迈着轻缓的步子闪过了林忘尘,一步一步地走向梨园中央。

  梨园内的白色花瓣一瞬间忽然全部脱落,像是要凋亡的感觉,不断的坠落尘土。

  幽洛看着园内的不断飘落的花瓣,再看看比梨花还要美丽的绝色男子,他真的是人间的男人吗?

  不,他是云雾山的,随时都可以羽化登仙的仙谪,他的身上沒有人间的气息。

  “我死之后,请将我与寒雪的尸骨葬在一起。”冷夜寒平静的说着,他知道师兄已经跟过來。

  冷夜寒沒有回头,而是径直走向李幽落,只见光华一闪,他的手中忽然出现了一枚令牌,递给面前的幽洛:“李公子,虽然我利用你一场,但你也是爽快豪气的人,若是从前,冷某定会与你交心为友然而,如今怕是再无机会,这枚浮生令便赠与你。日后若有危险,可以來到寒雪山颠启动浮生阵防护。”

  幽洛有些愕然的接过冷夜寒手中的令牌,心里有些堵,这么美好的男子就要消陨在这天地间,委实伤感。

  “多谢冷公子。”

  “不必了,你们先走吧。言朽,望你能把握住心之所爱,人生苦短,浮生若梦,爱情沒有什么对或错,爱…就努力去争取吧。”

  言朽的眼眶有些湿润,冷夜寒像一个挚友一样的待他,传授他法术与武功,算得上是他的良师益友。

  “冷公子…不如”言朽想说,不如我们突出重围吧。

  却被冷夜寒打断了:“李公子,快点带言朽走吧,若不想葬身此地,就立刻走,我意已决!”

  幽洛咬了咬牙,拉着言朽一步三回头的走了,见死不救这样的事情是李幽洛第一次做,但是冷夜寒求死之意显然太过决绝,即便拼死救下了他,也不过一具行尸走肉。

  远远的还能看见冷夜寒倒在地上消瘦凄凉的身影,言朽早已经泪流满面,他是一个多愁善感的男人,或许是太过于感性,才会爱上了本不该爱的人,也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夜寒…不要怪师兄心狠”林忘尘睁开眼眸,眼里闪过一丝决绝。

  “师兄,我不会怪你的…你动手吧。欠你的情分來世再还…”

  林忘尘抬起手,黑色的光晕笼罩着他的脑袋,一个用劲拍下去,冷夜寒猛的吐了一口鲜血,便软软的瘫倒在地。

  林忘尘痛心疾首的看着倒在地上的男子,脸上挂着一抹满足的笑,心痛的无法呼吸,他就那么迫不及待的要与莫寒雪相会吗?

  自嘲的冷笑一声,林忘尘冷漠的声音响起來:“冷夜寒已死,你们去检验一下。”

  “大师兄,确认已死。”一名师弟说道。

  “你们先走吧,我答应了师弟要将他与莫寒雪合葬,我随后便追上你们。”

  众人面面相觑,似是不远离开,林忘尘冷声喝道:“怎么,我的话已经对你们不中听了吗?”

  “大师兄,我们不敢!!我们这就走!”一群人齐声朗道,刷刷刷的闪身离去。

  林忘尘有些失魂落魄的抱起了地上的男人,千行泪水静静的划过脸颊,他紧紧的抱住他的身体,哭得像个孩子。

  天空中忽然飘起了雪花,夹杂着冰冷的雨水,这浮生阵内常年四季如春,温暖怡人。

  如今下起了冰雨,恐怕是浮生阵已不复存在,只听得阵眼轰隆一声爆炸了,那埋藏着莫寒雪尸骨的地方成了一片废墟。

  “师弟,恐怕我不能满足你的心愿了,你会不会恨我…”

  林忘尘抱着死气沉沉的冷夜寒一步一步的踏着梨花,走得那般艰难,一步一伤心,一寸相思一寸灰。

  冷夜寒的长发拖曳在地,飞花漂浮在他的发间,黑白相间,美轮美奂,这天地间,生死不能再见怕是最悲伤的事情罢。

  第八十三章 给你的幸福让路

  幽洛一袭浅色长裙寂然站在湖畔,清风吹起她的衣裙和柔顺的长发,湖水依旧平静。

  偶尔泛起一点点的涟漪,这已经是第三天了,幽洛每天晚上都都会來湖畔等温庭筠,不论风吹雨打。

  言朽很安静的陪着幽洛在客栈等待,也不多问,每每入夜的时候,他都知道幽洛起身出去了。

  这些天來,他很清楚的看见了幽洛的情绪变化,曾经那个粗鲁霸道的山匪头子彻底的沉寂,变成了一个冷月的蹁跹公子。

  言朽的心有点痛,他徘徊在皓月之下,院子中很清冷,虽是夏夜,但是夜已深,湖畔想必是很冷的。

  就算是被幽洛责备,他也应当承受,言朽转身回到房间,带了一件外套,出了门去。

  月色正好,一泻千里,光华四散,路上已无行人,偶尔清风吹过扬起路边的树木,发出轻轻的沙沙声。

  言朽到湖畔的时候,只听见青蛙呱呱的嘶鸣着,萤火虫在草丛里飞來飞去,月亮的倒影在湖水里摇摇晃晃,时而圆满时而碎裂。

  湖畔女子修长的身影像是一座风化了的石雕,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轻舞飞扬,吹起她腰间的长发。

  月光下她的背影那么清冷,那么寂寥,言朽轻轻的走过去,心里挣扎了很久,还是决定上前。

  “老大夏夜微凉,快添一件衣裳吧。”言朽的声音很柔和,一直以來他都是这般柔和。

  “沒事,我不冷。”幽洛的声音很清冷,只是对事不对人,她情绪低落的时候,对谁都一样。

  “你何时知道我是女子的?”幽洛并沒有多大的惊诧,从她日日再次等候开始,就注定了会暴露女子的身份。

  言朽沉默片刻:“昨夜。”

  言朽将外套轻轻的披在幽洛的身上,垂下眼眸,掩去了眼底那一抹慌乱。

  在温庭筠交给他那一封信的时候,他知道了李幽洛竟然是女儿身,而且还与温庭筠成了亲拜了天地。

  言朽一直以为自己很沒有出息的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男人,那时候被当做玩物骑在男人胯下,他对男人恨之入骨,可是,遇上了李幽洛,爱上了便沦陷了。

  爱情本就是如此,真的失了心,不论是天堂还是地狱,都甘之如饴,所以,言朽便任由自己的心深陷。

  可是,温庭筠后來者居上,不过数日的时间,便娶了幽洛,言朽一念之差,便隐瞒了书信的内容。

  却沒有想到,让她这般绝望,失去了所有的生气,他的心揪着很疼很疼。

  “言朽,一个男人与一个女人约好了相会,却不辞而别,再不出现,是何想法?”

  “那个男人一定有很要紧的事情要去办。”言朽心中轻叹了一口气,也许,他不应当这么自私。

  “温庭筠他离开的时候可有什么蛛丝马迹能判断出他的去向?”

  “我…依稀听见李义山对温庭筠说,长安传來消息,皇上病重。怕是连夜赶回了长安。”

  言朽还是决定如实相告,那封信他不愿意给她,可是他也不愿意看她伤心绝望,至少让她知道温庭筠并非无故弃她而去。

  “真的?”幽洛的眼眸中突然亮了起來,一扫原先的暗淡无光。

  言朽呆呆的看着那一抹耀眼的光芒重新回到了她的脸上,五味陈杂,喜忧参半。

  她的喜怒哀乐,终究是为了那一人,言朽不想放弃,但是也不想这般轻易成全,或许他有机会给她幸福。

  “嗯,我确定。”

  “我说呢,温庭筠怎么会无缘无故失约,走,言朽,回长安!!”

  幽洛又跟打了鸡血似的,一时兴奋又不知忌讳的拉着言朽的手往客栈走。

  言朽一边走一边看着她如玉的素手,很久她很久沒有这样毫无间隙的大大咧咧抓着自己了。

  罢了吧,这样也好至少她能回到从前那般无忧快乐的模样,如果她能与温庭筠再续情缘,自己便断了那份念想,静静的陪伴身侧,直至踏入黄泉。

  爱情的十字路口,思念纠纠缠缠,决定放开的瞬间,孤独开始蔓延,总是期待着她能够转身就看见他的存在。

  然而孤独的爱恋,或许是言朽永远的归宿,从出生那一天起就不断的在被抛弃,他想,他是应该学会放手。

  爱还沒有到穷途末路,甚至还沒有开口,就已经开始要慢慢学着去给她的幸福让路。

  幽洛又变回了那个猥琐潇洒的粗野大汉,言朽看着旁边那一抹脏乱的络腮胡,恨不得剜了自己的双目。

  见识过她的风华绝代,再让他看着这样一个狂野粗鄙的汉子,真的是内心无法接受。

  言朽兀自驾着马,一言不发的加快了马脚,幽洛看着忽然沉寂下來的言朽,跟了上去。

  “怎么滴?突然看不惯老子的模样了?嫌我丑了?”

  言朽头顶顿时一阵冷汗,急忙回到:“不不不…老大依旧疯华绝代,言朽不敢嫌弃。”

  大风扬起他的鬓前的发丝,清秀的脸上挂着一丝浅淡的笑,幽洛一副这还差不多的表情,霸道的说:“不管你看得惯看不惯,都必须喜欢我这副尊容,还有我女子的身份若是敢泄露给其他弟兄,小心老子阉了你!”

  言朽沒有说话,只是轻轻的笑了,他怎么会告诉别人幽洛的真实身份,本就有了一个劲敌温庭筠,如何再给自己添几个?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一边欣赏着大好河山,吃着山珍海味,悠悠荡荡的终于回到了大唐。

  儿女私情不必急于一时,温庭筠若是爱他,会给她一个满意的交代,若是要变心,早变晚变都是变,又何必伤怀。

  山寨现在也不知道变成什么模样了,希望那群穷逼的吊丝们不要让她失望,越过越糟糕。

  长安离山寨很近很近,不过一座山的距离,可幽洛有那么一刻觉得很遥远,长安幻夜,犹如梦幻泡影,虽是湮灭。

  幽洛决定先回山寨一趟,看看大半年未曾相见的弟兄们,想必言朽也十分怀念吧。

  “老大…”言朽端坐在马上,看着幽洛听停下的马脚,眼神却是看向了长安。

  心中一股酸涩涌上心头,原來他们之间离得如此近,而自己与她终究是咫尺天涯。

  “沒事走吧!回山寨!”

  言朽惊讶的看着幽洛的表情,他以为她会先回长安找温庭筠只要她找到温庭筠,一切的误会都会迎刃而解,恩爱两不疑说得便要是他们了罢。

  “还愣着做什么?不想见赵四儿他们拉?”

  幽洛看着还在原地发愣的言朽,有些奇怪,自从关押在浮生阵数月,这言朽的肠子愈发的九曲十八弯了,什么心事都揣摩不着了,她忽然觉得她这个老大好失败。

  两人的脸上堆满了如沐春风的笑意,奔波了大半年,总算活着回來了。

  不得不感叹一句:“活着真好。”

  夏天的风吹得人有些昏昏欲睡,但是幽洛两人却觉得精神抖擞,离开这么久都快忘记赵四长什么模样了。

  话说,赵四等人已然在白玉的带领下将山寨打理得井井有条,那寨子建得有木有样,不是富丽堂皇,但也不至于寒酸。

  此时,赵四正猥琐着笑容躺在屋门外头晒着暖阳,心里一直在惦记着幽洛和言朽到底什么时候回來。

  九幽正在劈材,虽然他们有的是钱,但是白玉说了:“这些银子可是老大费尽千辛万苦的來的,我们每一分钱都要花在刀刃上,柴火遍地都是,自己去山上抗。”

  白玉懒懒的倚靠在门边,温暖的阳光洒在他白皙的脸颊,数月不见,他依旧充满着儒雅的书生气息。

  眼底的情绪很淡漠,或许他对谁都是这副模样,有一种人表面冷淡如冰,心中却是如烈火似骄阳。

  “你说老大和言朽是不是死了?”赵四嘴里叼着一根茅草,寻思了好一会儿,还是说了出來。

  啪地一声,九幽将粗大的木头砍成了两半,浓眉大目狠狠的睨了赵四一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全天下都死了,老大也不会死!”

  “我我这不是担心吗?都过去了大半年了,也沒个音讯!”赵四觉得很憋屈,他分明是一腔真情实意的担忧。

  “闭上你的狗嘴,别诅咒老大!”九幽挥起斧头又是一阵猛劈。

  他们经常围在一起,猜想了很多的结局,比如幽洛和言朽在别的地方落地生根了,比如幽洛和言朽被乱箭射死了,还有猜测他们一起断背去了。

  白玉面无表情的看着高高悬挂在上空的烈日,已经多少个高阳起起落落了,他们依旧沒有回來。

  “都别争了,去把其他兄弟们都叫來,今天依旧到山门口等他们。”

  是的,每一天他们都会在山门口等待幽洛和言朽的归來,就像痴情的女子等待战场夫君的身影一般渴望,乱世浮萍,幽洛已经成为他们心中唯一的神。

  赵四喜欢懒懒的躺在石头上,随意捡起地上一根乱草,嚼得津津有味;就有则喜欢坐在地上,用小刀子开始雕刻木像;白玉则是双手抱在胸前,眼神依旧清冷,看着那个不变的方向。

  和煦的夏风徐徐吹來,白玉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规模壮阔的山寨,眼神闪过一丝决绝。

  今天若还是等不到他们便一把火烧了这寨子吧,做个乞丐浑浑噩噩也好比怀揣着一丝希望等着永不归來的人好。

  第八十四章 风中的守候

  赵四好似已经懒懒的睡去了,呼噜声已经开始震耳欲聋,七双眼睛齐刷刷的瞪向死猪一样沉沉睡去的赵四。

  九幽抬起脚就是朝他屁股踹去:“着火了!”

  赵四一阵吃痛猛的坐起來,四处看去:“啊!着火了,哪里着火了?”

  白玉无奈的摇了摇头,视线不再看着赵四,接下來恐怕又是一阵你來我往的争斗了,这么些年也已经看惯了。

  忽然马蹄声声哒哒而來,白玉拧起了那双好看的秀眉,面色有些动容,目不转睛的看向前方。

  “你们听,有马蹄声!”

  山寨所处的位置是一处山崖之上,这里几乎沒有人会來,如今传來马蹄声,一定是熟人才会來,而他们唯一的熟人就是李幽洛。

  八个人瞬间安静了下來,整座山像是一座空山,只余下风声与树叶的沙沙乐声,马蹄声由远而近,越來越近。

  当白玉看到那一个粗野的小汉子骑着白马驰骋而來,那草莽一般的纵横气势越來越近,而旁边如玉的公子不是言朽又是谁。

  赵四猥琐的面容忽然有些瘫了,这一刻他忘记了哭还是笑,一直以來怀揣着的一丝希望终于被成全了,那个阔别已久的人终于骑着白马來兑现他的诺言了。

  “老大!!”赵四是一个真性情的男人,虽然长得颇猥琐,但是一旦他认定了的事情,便是一辈子。

  幽洛和言朽恨不得用飞的奔驰向了山寨,远远的就看见了山门口那一群翘首以盼的弟兄们,激动的情绪霸占了她整个心房。

  降落在这个异世,她时常迷惘时常失落,更多的是孤独与寂寞,她以为她会一直永远的寂寞下去,可是他们这么在乎自己,让她忽然醒悟,生命与她而言,并非可有可无的。

  一声声长啸的马儿嘶鸣声响彻空山,幽洛和言朽双双跳下马,赵四的脸上已经挂满了泪痕。

  原來,真的不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情深处,赵四是一个感性的人,所以,他并不在乎丢脸。

  “老大,你们终于回來了,我还以为你们死了”赵四哽咽着说到,一边用袖子擦拭着泪水。

  “好小子!跟着老大,越发的俊美了!”九幽重重的拍了一下言朽的肩头,声音明显听得到一丝压抑。

  白玉始终沒有说话,只是安静的站在旁边,沒有人知道他心底有多么的愉悦,那是一种被救赎的感觉。

  “好了,别哭了,七尺男儿哭哭啼啼的,让人笑话了去。”幽洛压抑着动容的泪水,安慰着赵四。

  “别站在山门口了,先回山寨,边吃边聊,我顺便瞧瞧你们把寨子建成什么模样了!”

  幽洛看着被建得磅礴大气的山寨,心中满意至极,看來这群弟兄也不至于太草包啊,尤其是白玉,从容淡定,既有书生之秀气,又有贵族的冷傲。

  这一夜,山寨整夜灯火通明,篝火阑珊,九个人像是有着说不完的话,诉不尽的情,一直喝酒聊天到醉成烂泥。

  幽洛向來千杯不醉,即便是换了一个身体依然如此,原來酒这种东西,醉或者不醉,但看人心。

  看了看歪七扭八的倒了一地的好兄弟,幽洛的唇角划过一丝浅浅的笑,她的生命似乎将会有很有意思。

  小心翼翼的抽出被言朽压住的胳膊,幽洛起身离开了这一圈浓烈的酒香,夏夜的风并不冰凉,而是舒适至极。

  幽洛站在高高的悬崖边上,看着那一轮皓月高高的挂在天空上,散发着冷冷的光,古时候的月亮也沒有特别的圆。

  还是那么冰冷,那么寂寥,冷漠的看着这人间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山盟海誓它便阴晴不定,生死与共它亦不会时常圆满。

  清爽的风拂起她凌乱的发丝,还是那个一脸难看络腮胡的粗野汉子,可那背影却总是让人想入非非。

  白玉踏着轻柔的步子走向崖边的人,清风吹拂着他宽大的衣袍,猎猎作响。

  言朽是真的醉了,趴到在桌子上喃喃自语,好在白玉已经走远,旁的兄弟也已经醉生梦死。

  沒有人能听见他那一句情真意切的哀伤,梦里,他说:“幽洛我真的沒办法不爱你,我到底该怎么办?”

  幽洛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去依旧沒有回头,她恨懒,这世间怕是沒有她这般懒散的女子了。

  “老大”白玉的声音很好听,就如同他的名字一样,清润无杂质。

  “是白玉啊…别叫我老大了有点见外就叫我…”叫啥米好呢?幽洛突然顿住了,叫寨主?好自恋叫女王大人?不应该啊…

  “你就叫我幽洛把。”

  “不敢僭越,还是规规矩矩叫你老大吧,不然日后若是寨子壮大了,不好管理。”

  “也好你酒量不错啊。”

  “喝得不多”白玉浅淡一笑,站在幽洛右侧。

  “这些日子,辛苦你们了,寨子建得真的很好我始料未及。”幽洛以为山寨会破破烂烂的沒什么档次,或者干脆他们已经一哄而散了。

  “能等到你回來,再辛苦也值得了。”

  白玉说得风轻云淡,那清润的声音将心中所有的情绪掩埋,很干净利落的一个书生,却总是带着淡淡的伤怀。

  “这些日子,我离开了,也沒能细细了解一下,你们都有武功吗?”

  “沒有…”有武功怎么会沦落到打劫失败的地步,幽洛已经健忘到这个地步了吗?

  “咳咳人老了许多事儿都记不清楚了…”

  幽洛忽然想起了当时遇到他们的时候,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而那个遥远的二十一世纪,是真的已经隔世。

  不知道翼殇他怎么样了,依赖了自己十几年,她忽然沉睡过去,也许他会伤心欲绝,甚至会找那只魅拼命吧。

  一种淡淡的哀霜气氛开始笼罩着他们俩,弥散在空气中又瞬间消散,白玉也感觉到了这样的气息,偏头看向身旁忽然一改常态的李幽洛。

  他似乎也习惯了他那副粗鄙沒心沒肺的样子,然而,越是粗狂越是看起來漫不经心的人,心中不可触碰的秘密就越是深得如海水一般不可见底。

  “白玉,从明天开始,我打算教你们一些粗浅的武功,不论是防身也好健身也罢,总归,日后出了这山门不至于被人欺辱,你看如何?”

  “任凭老大决定。”

  “……”

  “这寨子里连个像样的女人都沒有,不如我为你寻一门好亲事,咱们办办喜事,你看如何?”

  幽洛最讨厌的就是太过于拘谨的上下级关系,这么听话,那塞给他一姑娘,他是不是也说单凭老大做主?

  “…”

  白玉嘴角抽搐了一下,婉言说道:“老大,白玉尚未有娶妻之意,自己尚且如浮萍飘摇于世,哪里有那个资格儿女情长。”

  “我也沒法儿给你这样的土鳖变出一个美丽的媳妇儿來,我说说而已…”幽洛无所谓的耸耸肩,摊了摊白皙的手掌。

  白玉抿嘴不语,心中却在笑,老大果然还是这副沒事找抽的模样讨喜一点儿,伤春悲秋着实不大适合他。

  “老大,早些睡吧,明儿他们估计又得闹腾了。”

  “嗯,走吧。”

  甩开那些纷乱的情绪,幽洛再次展露出了猥琐潇洒的笑容,明天她还要去一下长安,虽然她本不想踏入那片禁区的。

  然而,温庭筠的事情她必须要去搞一搞清楚,背叛可以放手,失信也可以谅解,但是一定要给她一个足以割袍断义的好理由。

  这一夜,幽洛睡得很好,有一种到了家里的感觉,山寨的兄弟们对她并不是一味的恭敬,也不是惧怕,而是像等待至亲归來一样的心态,这让幽洛心中很欣慰。

  第二天,幽洛四仰八叉的躺在大床上滚來滚去,口水蜿蜒的流了一枕巾,本人却是浑然不知。

  直到外头传來香喷喷的饭菜香,幽洛才皱皱鼻头,捂着咕噜叫声峦叠的肚子爬了起來。

  穿戴好衣服,走到院门口,幽洛懒懒的伸了个懒腰,沐浴着温暖的阳光,看着一桌子热气腾腾的饭菜,觉得神仙都羡慕这样的生活。

  这时候真是太适合高歌一曲世上岂有神仙哉,人间何处有神仙,多情人间只羡鸳鸯不羡仙,只羡安逸平和不羡天家锦衣。

  酒足饭饱之后竟然已经到了下午,可不是嘛,这群兔崽子看到幽洛回來了,岂有轻易放过的道理,一直纠缠着他讲那些牛逼哄哄的英雄事迹。

  “你们先玩着,我要去一趟长安,很快就回來。”

  幽洛话音才刚落下來,就引來了一阵的不满,这一刻,她忽然觉得自己是收养了一推小娃儿,这敢情是幼稚园?

  “老大,你要去长安做什么?我也要去!我赵四誓死生生世世跟随老大!”赵四别的不会,谄媚阿谀最拿手,抱着寨主大腿吃香喝辣的这个道理他懂。

  “我要去。”言朽紧蹙着眉宇,眼波流转,一抹哀伤刻入他黑色的瞳孔里。

  “我是财务,理应跟随老大身侧。”白玉淡淡的拨弄着手里的袖珍版算盘,神情淡然,好像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我也要去我力大无穷,能保护你!!”九幽虽然一无是处,但还是显摆出了他全身上下仅剩的一个优点。

  其余四人也是上蹿下跳,非要跟着幽洛去长安,理由千奇百怪,她顿时觉得自己在作死。

  “我去长安办事…”

  “我要去。”言朽还是这句话,幽洛忽然发觉言朽自从与她出门一趟,变得最为沒大沒小,最为放肆,却又不忍心说他。

  “我要记账。”白玉毫不退让。

  一番激烈的窝里斗,幽洛头疼的被围在中间,终于冷冷的说话了:“言朽,白玉,赵四跟我下山。九幽带着其他人守着山寨,不得有任何异议。”

  第八十五章 失诺的真相

  时隔大半年,长安依旧繁花似锦,街道上人群川流不息,小贩依旧高声吆喝,生意红火。

  世界本就是如此,生命渺小到看不见,失踪了也好死了也罢,这个世界不会因为你的陨灭而停止循环。

  幽洛看着身后的几个拖油瓶,想要甩掉他们却又找不着什么好借口,只要由着他们,大摇大摆的往翠微居走去。

  “嘘,你们安静点。”快要到翠微居门口的时候,幽洛停下脚步让他们别说话,一路叽叽喳喳的也不嫌浪费口水。

  “老大,我们來这里做什么?”赵四看着前面的大宅子,他还以为老大会带他们去逛窑子呢。

  “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下,别跟來。”

  幽洛的声音很严肃,沒有半点容许违抗的意思,三个人不敢忤逆,便乖乖的站在原地不动。

  言朽若有所思的看着前方的宅子,翠微居,这么儒雅文艺的名字,想必就是温庭筠的吧。

  幽洛越靠近翠微居越是觉得气氛凝重,原本气息轻松优雅的翠微居被染上了一层肃然的紧张杀伐,看來里面有问題。

  幽洛假装不经意路过的样子经过宅子,发现四周并沒有兵卫把手,只是依旧透露着很强的凛然,看來有不少暗卫在四周分布。

  面色凝重的离开了翠微居,幽洛又绕了一圈徘徊到了赵四等人的后面,一出声就吓了赵四一大跳。

  “哎呦妈呀,吓死我了!老大,你怎么从后面绕出來了!?”

  “嗯,走,我带你们去逛窑子。”

  幽洛的语气带着些许的僵硬,并不是全然的欢天喜地,赵四只听见窑子那两个字,自然是激动的手舞足蹈。

  “老大!真的去逛窑子啊!?”

  “自然是,走。”

  四个人浩浩荡荡的來到了长安最热闹的青楼,绮情阁在悄无声息中竟然已经跃居长安第一青楼。

  这除了幽洛当年教导有方,还要靠老鸨的智慧经营,也不知道现在的绮情阁还是不是当年的绮情阁,正所谓树倒猢狲散,人死万事休,人情如纸薄。

  “哎呀,几个爷,欢迎欢迎,里边儿请!”

  门口热情邀约的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张着血盆大口的老鸨,而是一个新面孔,幽洛一看,姿色倒是不错。

  赵四的双眼都快要瞪出來了,这长安第一青楼,他长这么大可是第一次來啊,真是国色天香啊!

  猥琐的嗅了嗅鼻尖,赵四只觉得心中都是酥酥麻麻的,伸出大手抚摸了一下那个女子的手背,却被娇嗔骂道:“大爷,奴家这手摸一下可是十两银子…”

  赵四一听,耷拉下了眼珠子,悻悻的跟上了幽洛的脚步,白玉瞪了他一眼,语气嫌恶:“色性不改!”

  走进大厅,只听见丝竹声声响起,莺歌燕舞,浮华如梦,而舞台中那个女子,正娴熟的跳着辣舞。

  幽洛有些诧异的看着那个妖媚的绝色女子,一直以为舞藤兰只适合古典舞蹈,却沒有想到,她的辣舞比之明日香更添着一份惊然。

  有些呆呆的看着那个灵动的女子,幽洛想起了明日香,如果她还活着,现在应该已经名动长安了吧。

  “?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