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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部分阅读

作品:灰衣奴•上下|作者:qiumei527|分类:其他小说|更新:2025-06-08 19:43:49|下载:灰衣奴•上下TXT下载
  了么」

  李公公又沉默了yi会儿,开口缓缓地道:「那yi年也是yi个大雪天,老娘哮喘病重,大夫说她过不了这个冬天了。

  「老奴问老娘想吃啥,老娘病糊涂了,竟说yi辈子没尝过燕窝,想知道燕窝的味道。」

  李公公叹了yi口气,道:「想老奴当了大半辈子的太监,始终都是穷困潦倒,若是能混成小厨房的太监,倒还能偷yi点。

  「可老奴当时只是yi个外厨房端菜的宴会上来了这么多有钱的人,老奴心里想,不如就偷他们的吧。

  「老奴犹豫再三,看了又看,忽然发现陈公子在宴会即兴画的泼墨茶花,就摆放在yi个角落里。

  「老奴心中大喜,顾不得会不会有人瞧见,就上去偷画,没想到却被陈公子逮了个正着」

  事隔这么多年,我没想到这件事李公公还能记得如此清晰,听他悠悠的声音里,我仿佛也回到了十年前王府那些无聊的诗会当中。

  我当时心中诧异这个太监好大的胆子,于是忍不住上前询问。

  万万没想到那太监脸皮极厚,只说自己家乡种满了茶花,思乡心切,忍不住拿起来细看,还说什么公子你画得真好,这雪中茶花开真是画绝了。

  我忍不住喷笑,雪中茶花开,我还酷暑梅飘香呢。

  但是眼见他转身离去,仍然转头看画,眼中黯然,便转念想他行如此大险,当众窃画,想必有难言之隐吧。于是隔日裱了画,差人给他送去,还不忘打趣yi句:以慰思乡之苦。

  「陈公子的画,老奴当了yi百两,那买来的燕窝,老娘虽然只喝了yi口就断气了,可是陈公子的笑脸,老奴始终也不会忘记。多好的yi个孩子,漂亮,善良,风趣,学问大您说,老奴会不会想得起来」

  亦容脸色煞白,手中的茶碗抖个不停,她突然大声喝道:「来人把这老阉奴给我拖到狼圈里去,我看看新买来的那些北国雪狼能不能帮他记性好yi点」

  我大吃yi惊,连忙要站起来,背上却被牙将狠狠yi击。

  亦非与安宁都站了起来,亦非道:「皇姐不用动气,看在他服侍咱家十年的分上,饶了他吧」

  亦容转过头看着亦非,缓缓地问:「我饶了他,朝里的闲言碎语可曾饶过我」亦非不由yi滞,她转头喝道:「还不拖走」

  随从们yi拥而入,将李公公倒拖出大厅,我yi运气大喝了yi声挣脱牙将的束缚,亦非立即指着我喝道:「快把他拿下」

  我已经大声地道:「亦容,别费事了,我就是陈清秋」我说着将怀中藏了十年的药水拿出。

  当年我不肯离开大漠,亦仁派来了yi名奇士名唤易行之,此人有yi手绝技,可以令人变成任何人的相貌,几可以假乱真。

  当年他不无遗憾地道:「咂咂,yi副好相貌换成了那獐头鼠脑」然后留下了yi瓶药水,笑道:「若是你想还那本来面目,将这个洒于面目,脸上的东西自然会脱落。」

  我躲在顾九这平平的相貌之后,却是享受了近十年的平静。

  我咬了咬牙,将药水往脸上yi泼,用手yi搓,有yi团胶状物脱落了下来,从此我就又要作回陈清秋。

  亦容脸色白得如纸,亦非则是面带怒色,安宁yi副慌惑不安,李公公连声哦哟哟,侍卫们则面面相觑不知何去何从。

  亦容最先镇定了下来,坐直了身体,冷冷地道:「很好,你没有让其他人为你顶罪,倒也有几分才子应有的骨气。

  「你身为官奴,私逃官狱,按南朝刑法应判斩立决,亦非为皇家法司,有先斩后奏的权力。来人啊,推出去斩立决,以儆效尤」

  亦非笑道:「皇姐勿急,此人果然当斩,不过他是如何混进王府,又欲何为,还要仔细盘查」

  亦容盯着亦非的眼睛,yi字yi字地道:「不用了,这些问题我都可以回答你,此人我今天是杀定了今日,有他无我,有我无他」

  她转头喝道:「还不拖出去」

  安宁连忙起身,哭泣道:「皇姐,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把清秋哥哥骗进府的,迷香也是我点的,我早已经给皇帝伯伯承认过错」

  我与亦容同时大声道:「够了,不是你干的」然后我们互指着对方道:「是他她干的」

  亦容颤抖着嘴唇,指着我道:「曼陀罗花是西域的禁物,普通王室谁有这个本事能拿到这种东西」

  我冷笑道:「但凡认识我陈清秋的人,都知道我喜欢男人,我又何必要急着去弄这种东西,好爬上你的床」

  亦容浑身颤抖,身体yi晃跌坐在椅中,她身旁两侧的黑甲骑兵同时向前跨了yi步。

  亦非身体yi晃,就到了我的面前,手起掌落狠狠刮了我yi记,喝道:「来人,给我推出去」

  他凝视着我的眼睛,半响才吐出两个字:「斩了」

  我yi时只觉得眼睛yi阵模糊,耳边只听安宁的哭声,道:「十五哥哥,是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那香真的是我点的」

  我侧过头,见她的脸都哭花了。

  难得见她这么斯文,化了这么精致的妆,细看之下她眼角也开始有了yi点点的细纹。

  我突然心里yi阵难受,伸出食指将她眼角的泪水轻轻擦去。

  原来,我从未真的从心里恨过她,即便是恼她,那也不过是yi个哥哥对顽皮妹妹的无奈。

  「我早知道不是你安宁或者刁蛮任性,却是yi个光明磊落的人。」我微笑道:「否则我怎么会半夜去赴你的约,你当你清秋哥哥是这么好要胁的人么」

  我的食指怎么擦不干净她的眼泪,只听见她在抽泣。

  「我只是想让你高兴,清秋哥哥,我以为你是喜欢皇姐的,你总是在看她的眼睛我错了,我从未想过会把你害得这么惨」

  亦容颤抖着道:「快推出去」

  她贴身的黑甲骑兵立刻上前揪住我,安宁死死抱住我,我狠心将她推到yi边。黑甲骑兵拖着我快速奔出大厅,我想回头却最终没有回头。

  我救过你,也毁了你的前程;你教我识字,我也如你所愿当了yi个才子。

  你给过我温情,我还了你yi世的爱恋;你赐我十两银子,我还你十年颠沛流离。你给过我yi条命,我今日就把它还给你。

  从此我们二人,两不相欠,上穷碧落下黄泉,永远也不要再重逢了

  还没走到大门,只听有人报:「圣旨到」

  朱门立即大开,师兄托着圣旨淡淡扫了我yi眼,道:「请十五恭亲王爷,十六宁江王爷,十二常宁公主接旨」

  他的话音未末落,只听身后yi阵衣物窸窣声,然后听亦容亦非亦祥跪地道:「恭亲王亦非,宁江王亦祥,常宁公主亦容接旨」

  师兄将圣旨打开,用他呆板的声音yi字字地道:

  「朕德庆亦仁,受命于天,虽有先帝德惠当世,泽被四野,然五岳陵霄,四海亘地,纳污藏疾,更有强邻蔑德,硫台难守,非集倾国之力,不足以涤清其罪也。是以朕受命于天,亦受命于危难。朕以殷切,期盼各位宗室,众志成城,朕亦慌惶,误效郑伯之尤」

  师兄环视扫了他们yi眼,吐出最后四个字:「不教而诛」

  我哼笑了yi声,这倒是典型的亦仁作风,出师必定有名。

  他说完干净俐落的将圣旨卷好,放到了高举的亦非手中,道:「皇上临来之时,还有yi件事。

  「听说陈清秋现今在恭亲府上,此人虽然不恭,却实有yi些才名,是以皇上想要见见此人,看看此人是否果然欺世盗名。」

  亦容站了起来微笑道:「皇上何出此言,陈清秋原本出自福禄王府,皇上又岂会对他不知根底」

  师兄仍然绷着脸。

  「陈清秋离开王府已有十数年,皇上都已不大想得起此人,听说公主之事,也是大为吃惊,因此要见见,也是常理。」

  亦容冷笑道:「那皇上的吃惊也未免晚了十年」

  师兄板着脸道:「我奉皇命而来,公主有疑问,恕我无可奉告。」

  亦容还要再说,亦非打断她笑道:「沈大侠不必不快,我等自当奉召」

  师兄将眼睛扫下我,道:「陈清秋,上路吧」

  亦容看着我的眼睛几乎要喷火,亦非似是松了yi口气,我看着亦非低垂的眼帘,突然走到他跟前低声道:「你是不是杀不成我了」

  亦非沙哑地道:「陈公子如今是皇上要见的人,自然有皇上来定夺」

  我看了他半晌,嘴角yi弯,缓缓地道:「那我岂非要欠着你的」

  亦非yi皱眉,还没反应过来,我已经懒洋洋地道:「这位钦差大人弄错了,小的不姓陈」

  我冲亦非哈了个腰谄媚地道:「小的是恭亲王府的奴才顾九」

  「你」亦非气急,yi时语塞。

  「小人与王爷黑字白纸,亲笔画押,皇上要见我,那还要请钦差大人回去另请yi道旨,就说陈公子这会儿不在,顾九他要不要见」

  师兄则面无表情的看了我好yi会儿,才叹了yi口气。

  「皇上另有旨意,若是恭亲王府没有发现陈清秋,却是陈三陈四,那先留着,等皇上什么时候空了,再召回金陵仔细核查」

  他说着yi拂袖,很有钦差派头地走了。

  亦非只好无奈yi低头,冲着他的背影回道:「是」

  亦祥yi声冷笑,道:「现在亦仁好有派头,连派条狗都这么大的架子。」

  亦容朝我刚走了两步,安宁慌忙拦在我前面。

  「皇姐,你听到了,皇上哥哥说了随时会召见他的,他现在若有yi个三长两短,十五哥哥会有大麻烦。」

  亦容看了我们yi会儿,淡淡笑道:「看来我确实是不能让你死,而且不能让你有半点闪失」

  我搔了搔眉毛,这天底下要说会办事,亦仁认第二,就没人敢认第yi,他yi纸空文,就要让亦容从恨不得我死,到怕我死。

  亦容微转头,嘴角轻轻yi弯,指着李公公道:「来人啊,把他给我丢狼圈里去」

  在场所有的人都大吃了yi惊,我失声道:「你疯了」

  亦容微笑道:「若是陈清秋找到了,他自然是死罪可免,可是现在找到的是顾九,李福竟然敢包庇官奴,而且拒不交代他的下落,罪加yi等」

  我冲了上来,却被她的黑甲骑兵挡住,我吼道:「你这个疯女人,你明明知道我就是陈清秋」

  亦容微笑道:「你错了,打今儿起,你就是顾九,你亲口在钦差大人面前否认你是陈清秋,那么你就是顾九不是也是」

  我慌忙抬头看亦非,道:「亦非」

  亦非回望我,淡淡地问:「你想没明白了没有」

  我慌忙道:「我想明白了,我是陈清秋,不是顾九。」

  亦容微笑道:「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你想是谁就能是谁么」

  亦非看了我半天,指着李福,冷冷地道:「来人推走」

  我眼见牙将要将李公公推走,吼道:「亦非」

  亦非紧抿着双唇,冷淡地看着前面,我拉着他,抖了抖嘴唇道:「求你了,亦非」

  亦非的睫毛颤动了yi下。

  隔了yi会儿,仍然是冷冷的两个字:「推走」

  我深吸了yi口气,望着眼前这张我曾朝思暮想容颜,眼泪夺眶而出。

  李公公挣扎地道:「奴才,奴才有话要说」

  亦容淡淡地道:「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李公公喘着气,道:「顾九,这个,公公死后有yi件要紧的事要拜托你」

  我流着泪,道:「公公,你放心,我逢年过节,yi定不会烧银元宝,yi定拣上好的金元宝烧给你,而且是大大的包袄。」

  李公公大喜,连声道:「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顾九也」

  亦容yi声冷笑,喝道:「推走」

  我看着李公公的背影消失在院落的拐角处,亦非回过头又问:「你想明白了没有」

  我缓缓侧头,斜着眼微笑道:「王爷,奴才愚鲁,不知道王爷要奴才想明白哪桩,还盼给奴才指点yi二。」

  亦非看着我,轻轻喘着气,突然喝道:「来人,将他杖击三十」

  安宁还没插嘴,亦非已经冷冷地道:「恭亲王府教训自家的奴才,还请不相干的人不要插嘴」

  亦容微微yi笑,由婢女搀着回厅里坐了,我咬着牙笑道:「王爷,你要责罚,可要起个什么名堂,若是不给名堂,那岂不是不教而诛」

  亦非站在门口,喝道:「严管家,告诉他」

  严管家立即站了出来,挺胸凸肚拉了语调道:

  「第yi,凡本府的奴才戒好奇之心,凡奴者yi律不可东张西望,胡乱触摸非打扫范围内之物。若有触戒,杖三十。顾九,你可犯有此条

  「第二,戒非分之心,凡奴者yi律遵守自己的本分,觊觎之想,非分之言,皆为触戒。若有触戒,杖五十。顾九,你可犯有此条

  「第三,戒好胜之心,凡奴者yi律谨言恭行,禁任何争斗之举。若有触戒,杖五十。顾九,你可犯有此条」

  我哈哈大笑,道:「我果然条条都犯了,这么算起来岂不是yi百三十杖,王爷您算少了」

  亦非眉间均是怒色,咬牙道:「杖五十,给我打」

  牙将们似乎从未见过亦非发这么大的脾气,yi时有些无措,亦非喝道:「还不快动手」

  严管家连忙道:「动手,快动手还要王爷来催」

  我与严管家可以说是宿世仇敌,从最初的濛濛,到顾九,我都与他不对,现在听说要打我,喜得连声都变调了。

  yi杖又yi杖结实地打在我的背上,我咬着牙yi声不吭。

  隔了yi会儿,我只听亦非叫停,冷冷地道:「严管家,你问问这个东西,他到底想明白了没有」

  杖击停了,严管家刚走近我,我懒洋洋地抬起头。

  「你去告诉王爷,本奴才想明白了,这王府的刑具虽然结实,但不够管用,听说本朝第yi才子陆展亭发明了yi种长满倒刺的鞭子,既轻便又实用。

  「奴才有机会yi定效陆展亭的尤,努力改进王府的板子刑具,让它更实用yi些」

  我的长篇大论还没说完,亦非突然冲了过来,yi把夺过牙将手中的板子,狠狠地抽打在我的背上,嘴里颤声道:

  「打死你这个蒸不熟c煮不烂的东西」

  我只觉得体内那股暗流横冲直撞,我几乎无法控制,眼前yi阵又yi阵的发黑,微转着头咬着牙笑道:「多谢王爷的夸奖」

  「皇弟又何须为yi个奴才动气,皇姐现今就砍了他,有什么差池,我自己去找皇上领」

  亦容提着宝剑站在我面前,她冷笑yi声,yi剑便挥下

  我静静等着那yi剑了结这纠缠二十年的爱恨情痴,剑没有下来,却听亦非低声道:「皇姐剑下留情」

  亦容抽声道:「母亲死得早,我们相依为伴二十年,我是你的姐姐,也是你的母亲,你是我的弟弟,也是我的孩子你又何须在我面前作戏」

  我只觉得yi滴滴的热流从脖项划过,勉力微转头却见亦非用手抓着亦容的剑,鲜血顺着他修长的手指滴在我的脖子上。

  我心里yi阵揪紧,眼前yi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十二章

  眼睛还没睁开,就听有人唉声叹气的,我闭眼笑道:「洪英,我若是要死,绝不拖累你,你又何须叹气」

  洪英高兴地道:「你醒了」

  我睁开眼,发现自己又回到了自己的狗窝,正趴在自个儿的炕上,不由苦笑了yi下。

  洪英呸了我yi声。

  「你这东西最会连累别人,刚把李公公累死了,还说不会连累人再说,你这么说法,好像我比李公公差许多,很没义气似的。」

  她见我半天不吭声,又道:「我觉得呀,这王爷的火气应该过了,要不然也不会让我来伺候你,等你好了,你再说几句软话,就能保住你这条小命了。」

  我听了yi笑。「洪英」

  「什么事」洪英从我的伤口处抬起眼。

  「你不怕被我连累」

  洪英厚实的嘴唇yi咧,笑道:「怕什么」

  「那我们就成亲吧」

  洪英手yi软,药罐子掉在了地上,我歪头看着她道:「吓到你了,你不是yi直想要嫁给我」

  洪英叹了yi口气,从地上将药罐子收拾好,才道:「你说你走那天,我抱着你的大腿死乞白赖叫你别走,你就说这句该多好」

  我眨了眨眼,道:「难道现在不是时候么」

  洪英看了我yi眼,又在我背上涂起药膏道:「那个晚上我就是说杀顾九的那个晚上,我总以为自己看走眼了,你不可能是那么漂亮的yi个人。天太黑了,我又发了点癔症」

  洪英yi笑,道:「我只不过想要yi个可以暖脚的脚盆,顾九那样的足矣。你现如给我yi个白汉玉做的浴盆,我怕自己脚滑,还没享受到脚盆的好处,倒yi不小心溺死在里头」

  我看着洪英那张涂了点胭脂的肥厚的嘴唇,笑了yi声。

  这么多年,我竟是轻看了她,高看了自己。

  洪英将药罐往我边上yi放,道:「你先歇会儿,我等yi下再来看你」

  隔了yi会儿,有人推门进来,我懒洋洋地道:「不是说等下再过来的么」

  身后的人微笑道:「我怕等下没有时间跟清秋哥哥道别了。」

  我吃了yi惊,yi转头见安宁坐在我身后。

  「清秋哥哥,我是来跟你道别的」

  安宁仍然穿着她鹅黄色的连衫裙,好像什么也没有变,那中间十年的光阴,不过是风yi吹便可掀开的纱幔。

  风yi吹,我还是疏狂才子,她依然是刁蛮郡王。

  「明天我就要启程返回突厥了。」安宁微笑地道。

  「又是我连累了你」我苦涩地道。

  安宁摇了摇头,笑道:「清秋哥哥,你始终也不明白十五哥哥让你想明白什么。他是要让你明白,没有人可以在皇室里自由自在,任性而为。

  「拿皇姐的话,就是这个地方,不是你想成为谁,就能成为谁的。」

  我想了想,突然yi笑,道:「安宁,我们私奔吧」

  安宁看着我,淡淡地,她隔了yi会儿微笑道:「清秋哥哥,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混帐」

  我找眨了眨眼,道:「我还以为你yi直想跟我私奔的」

  安宁微笑道:「可是你铁定会在跟我拜堂成亲前就逃之夭夭,更何况本郡主又何须他人来怜悯」

  她此话说完,我与她对视了良久,不由相视yi笑。安宁知我,原来远比我知道的要多。

  安宁轻轻帮我擦着药膏,道:「你知不知道yi个叫濛濛的小奴才他是十五哥哥在三岁的时候捡回来的小哑巴,十五哥哥与他同吃同睡,也许他是十五哥哥唯yiyi个向外人表露他喜爱之情的人。

  「这个小哑巴的性子与你很有yi些相同,大胆妄为,泼辣刁顽,十五哥哥九岁的时候,突然下令将他逐出府。」

  「说你自己么」我微微yi笑。

  安宁微微叹息道:「我们都以为十五哥哥是因为小哑巴得罪锦贵妃,不得已才把他撵了出去。

  「十年过后,那个小哑巴突然在过年时给十五哥哥寄东西,第yi年寄来的居然是十五哥哥小时候穿的肚兜,第二年听石榴哥哥说是十五哥哥的内裤

  「十五哥哥别提有多尴尬了,后来只要这个人的东西yi来,他都躲到书房里去拆。可是尽管他再掩饰,还是能看出他心中的欢喜,他yi直都记着濛濛。」

  安宁笑道:「你不会想到,yi本正经的十五哥哥喜欢的会是这么yi个无赖。他每yi年过年前都在等那个小哑巴寄来的东西,直到十年前他突然不再寄东西来。

  「我想十五哥哥yi定是等了yi年又yi年,有yi年他喝醉了问石榴哥哥,濛濛是否会记恨于他。」

  我缓缓地问:「十六王爷是怎么回答他的」

  安宁笑道:「石榴哥哥最柔善了,当然是说了yi些安慰他的话,但你知道十五哥哥说什么

  「他说即使濛濛恨他,他也绝不后悔,能看到濛濛在外面的世界底气十足,自由自在地去爱恨yi个人,他就没什么不值得失去的。」

  我的嘴唇抖了半天,却无法说yi个字,安宁才道:

  「这就是十五哥哥,他跟我们不同,他也许会喜爱yi个人,但是他不会像我们那样豁出命似的去爱yi个人

  「而你呢,清秋哥哥你的感情就像yi把火,若是不能与你yi起在火中抵死相爱,化为灰烬,就会烧得彼此都焦头烂额。即便十五哥哥想给,他也给不起。」

  安宁将薄皮鲨鱼皮剑放在我的枕边,道:「清秋哥哥,此去经年,不知何时能再见,这柄鲨鱼皮剑是你的,当年是我硬抢,如今我完璧归赵。」

  我听她在门口轻轻说了yi声:「再见,清秋哥哥。」

  直到她将门完全掩上,我才摸着剑鞘道:「再见,安宁。」

  我与安宁当了十年的冤家,当年我被她追得四处躲藏,狼狈不堪。

  事到如今,已经说不清楚,是我被她害得如此,还是她被我累得如此。细想起来,这yi路我们其实彼此为伴,都在成就yi段不属于自己的夙愿。

  所以,她今天淡然告别,我才会茫然若失,倍感寂寞吧。

  门又吱呀yi声开了,我忍不住回头,却见亦非绑着纱布的手里拿着yi个青花瓷瓶,他那特有的沙哑道:「安宁给你道过别了」

  我微笑了yi下,今天我的狗窝还真是蓬荜生辉,热闹非凡。

  他无视于我直勾勾看着他的眼神,走到我身边侧身坐在床上,拔出木塞,刚要将药粉倒在我的伤口上。

  我突然yi把抓住他的手腕,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

  隔了半晌,我含泪道:「王爷奴才有罪,怎么敢劳驾您给奴才上药,你这么恩威并施,奴才只怕粉身碎骨,都无以为报」

  亦非愣愣地看着我,半晌才叹气道:「你的个性,真是太像,太像」

  「濛濛对吧」我淡淡地道。

  亦非yi愣,叹了yi口气,道:「是安宁跟你说的吧」

  「你不是说他是yi个无关紧要的奴才么」

  亦非不回答,继续给我擦药。

  「如果刚才是濛濛这么打手势,我都会很害怕,不知道他又想起什么新的花招来整治我。」

  「你是王爷,他是yi个奴才,奴才怎么敢整治王爷」

  亦非轻声yi笑,叹息道:「可濛濛不这么想,有yi年我因他不守规矩,不得已抽了他yi鞭子,让他以后要慎行。

  「他第二天突然就规矩了,yi举yi动都小心得不得了,我还以为他总算明白了,等我到了太学院,才知道他在我的靴子里放了蚂蚁。

  「脚心奇痒难耐,害得我坐立不安,最后被太傅狠狠责打了五板子掌心,还被罚抄礼篇五十遍」

  我的眼前仿佛出现yi脸表情严肃的亦非红肿着小手,yi遍又yi遍抄着礼篇,心里yi阵酸楚。

  我在心里道:亦非,那是濛濛最后悔的事情之yi。

  亦非轻声叹了yi口气。

  「你说我将濛濛赶出去了,他会不会恨我我yi直在想,我抽了他yi鞭子,他都会报复我,我将他赶出去了我想他总有yi天,会回来报复我。」

  我没吭声,只是眼泪却静静地滑落。

  亦非轻轻地说:「可是我等了yi年又yi年,最后终于明白了,他不再给我任何消息,就已经是对我最好的报复。

  「以我今时今日的地位都无法查到他的去向,想必他过得也不差,你说是不是」

  「也许只能说,他又找了yi个很好的主子吧」

  我微微yi笑,心想这世上能让你查不到某yi个人去向的,亦仁绝对是其中yi个,更何况你满天下去找yi个哑巴。

  亦非的手在我的肩头微微yi顿,我转过头看着他的眼睛淡淡地问:「亦非,你说你或许喜欢我,是因为我像濛濛么」

  亦非微微yi笑,轻声道:「你看起来像他,其实你的性格比他好多了,你虽然跟他yi样任性,却比他肯服软,虽然跟他yi样顽劣,却比他大度多了而且,你比他伶牙俐齿太多。」

  我那yi刻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良久才淡淡地道:「即使这样,你还是喜欢他,对吧可是即便你喜欢他,当初也还是毫不犹豫地撵走了他,对吧」

  亦非修长的手指抚摸着青瓷瓶,眼落在房间的yi角,问:「你知道我的父皇这辈子最爱哪个女人,在他那么多妃子当中」

  我趴着懒洋洋地道:「难道不是皇太后么,他们不是据说恩爱了yi辈子,有始有终」

  亦非轻笑了yi声,不知道是讽刺还是苦笑。

  「你错了,已故的皇太后是父皇最恨的yi个人他当太子的时候,有yi次顽皮,穿了yi身侍卫服跑去宫里,无意间认识的yi个宫女。那是真正的情窦初开,让父皇终生缅怀的岁月。

  「可是他当了皇上,却不能对这个女子更好,甚至刻意冷淡,以期换来这个无权无势的女子,能在波涛暗涌的皇宫中长久的平安。于是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最心爱女子受尽欺凌,却无法施以援手。

  「然而又yi年秋天,突厥骑兵突然南下,攻占了盘口镇诸个边境要塞,父皇急调兵马北上应战,可是处于西北的北国同时也大军压境。

  「父皇无法应付如此长的战线,唯yi的方法就是求助于来自北国,身为北国大君独生女的德仁皇太后。

  「那yi年秋天,他就与皇太后坐在紫微湖边,眼睁睁地看着他心爱的女子活活淹死,还要谈笑风生」

  我轻轻地道:「那就是亦仁的母亲了。」

  亦非点了点头,又道:「多年以后,皇太子亦裕假中毒要置亦仁于死地,幸亏陆展亭机智救了他

  「事后,父皇说有事要与我说,让他们都散去。等人都走光了,我才知道父皇是要我搀他起来,原来他已经吓得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我两人有片刻沉默,我突然笑了起来。

  亦非微有yi些诧异,我冷冷地道:「那个老头子不要装模作样了,他压根就没爱过谁」

  亦非怒斥道:「你大胆」

  我直视着亦非那双几近透明的棕色眸子冷笑。

  「难道不是么,他爱江山,爱他自己,但绝不会爱那个可怜的女人。如果他真爱过她,又怎么能忍心舍得,他不曾为自己所爱的人遮风挡雨,不曾生死与共,甚至没有为她承担过半点风险。

  「他只是看着她在泥泞中挣扎,最终碾落成尘,你怎么能说他是爱她的呢快别说出来笑死人了」

  亦非双颊绯红,长眉微挑,yi连气急地说了几个你,却说不出yi句完整的话。

  最后,他狠狠地瞪了我许久许久,才像泄了气yi般,无奈地道:「你不会明白的」

  他将瓶子放在我的枕边,站起身来道:「皇室是容不下个人情爱的,有太多的太多的大义压在上面」

  他说着叹息了yi声,转头要走。

  我突然叫住了他,看着他的眼睛,良久才淡淡问:「所以你知道濛濛想要的是yi个可以生死与共的爱人,而你只能容得下yi个贴身的奴才,对么」

  亦非的长睫毛yi落,轻轻地说:「去外面的天地,自由地爱恨吧」

  我看着亦非关上的门,突然轻笑了起来,最后笑得眼泪直流,在床上打滚,背后的伤口裂开了,血污染了新换的床铺。我却没有丝毫痛感。

  总以为用yi个新的开始,就能有yi个新的结局,原来我用了二十年的时间来追寻同yi个答案。

  洪英进来吓了yi跳,慌忙扳住我身体,但是我已经笑岔了气,喘不过气来还不能停。

  洪英突然正正反反抽了我十几巴掌,流着泪道:「你要吓死我是不是,你属木头的怎么就实心眼呢」

  我喘着微笑道:「洪英,我这是在高兴呢,因为从此以后,我就要为自己而活着了。」

  我说着,整个人都放松似的昏睡了过去,梦里我顺着河流的漩涡越卷越深,我随波逐流着,不再奢想会突然有yi只手可以抓住我,让我浮出水面。

  因为没有奢想,所以不会挣扎。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只听耳边yi阵吵闹声,侧过头见严管家带着两个仆人正在与洪英推推搡搡。

  「王爷说了,让顾九在此好好养伤的」

  严管家不耐烦地道:「我说了不让他养伤了么,现在公主要见他,怎么,公主的旨意,他还能不遵」

  我打断了洪英大声抗辩的声音,挣扎着起来,嘴角yi弯道:「洪英哪,公主要见,我们怎么能推三阻四」

  严管家冷哼了yi声,道:「算你识相」

  洪英不甘心地将我扶起来,道:「王爷说了你可以在此地养伤,谁也不见」

  我斜眼看着严管家yi笑。

  「洪英,你有不知,这世上最不忠的狗就是那种吃隔墙饭的,这种狗,有饭吃就是主子,他主子多了去了」

  严管家大怒,朝我跨了yi步。

  他的手掌还没拍到我跟前,我就轻声yi笑,低声道:「严管家,你可要想清楚了,我与公主到底是什么关系,女人要yi个男人死可未必是恨他。」

  严管家倒抽了yi口凉气,面露犹疑之色,我哈哈大笑着扶着洪英的手出了门。倘若亦容知道我刚才说的那句话,大概要气得吐血了吧。

  洪英在我耳边小声急道:「糟了,没想到王爷yi走,这个公主就想找你麻烦」

  我yi愣,道:「王爷走了他上哪里去了」

  「我哪里知道,你昏睡的时候,皇上又来了yi道圣旨,说是要来此地巡视,他就去接驾啦昨晚就出发了。」

  我大吃yi惊,yi见夕阳西斜,连忙问:「我睡了多久」

  「yi天yi夜。」洪英抿了抿厚厚的嘴唇,娇声道:「害得人家觉都没睡,你看你看,现在眼圈都是乌青的。」

  她那双泡肿眼凑到我面前,害我的脚yi滑,差点摔了yi跤。

  我心念直转,接驾何须星夜启程,又何须如此之久。

  除非除非,我心头大跳,除非是赶去他与亦祥的大本营,然后在半道上伏击亦仁。

  我只觉得眼前yi黑,没想到亦非还当真动手了。洪英见我脸色煞白,推了我yi把,小声问怎么了。

  我咬着牙不答,直挺挺跨进了王府大厅的门,见亦容换了yi身月牙白的罗裙,端正地坐在上首,安宁正低头坐在下头。

  「你看了,他死不了。」亦容面无表情地道。

  安宁斜眼瞥了我yi眼,但很快就收回了眼神。

  我心中yi动,忽然明白安宁必定是知道亦非远离,害怕亦容就此要我的命,因此不肯启程。

  我想到此处,心头yi暖,对她微微yi笑。

  亦容从座上走了下来,走近我们,淡淡地问:「在你们心中,亦容是不是yi个嗜杀,专横的人」

  我心中连连道是,暗道亦容你通常十说九不中,但这yi次确是对得不能再对了。

  「皇姐是端庄严谨,岂可以嗜杀专横来形容,倒是安宁轻狂无礼,虽然皇姐也曾教诲过安宁几年,可惜安宁的性子无可救药,竟然没有耳濡目染到半分,想必皇姐失望得很。」

  我冷笑了yi声,心想你倘若耳濡目染到半分,岂不是恐怖。

  亦容慢慢地走近她,抬起食指将安宁的下巴托起,细细端详了她两眼,才缓缓地道:「我过去待你如何」

  安宁低声道:「极好的,我闯了那么多祸,若无皇姐在太后面前斡旋,安宁绝无可能过得那么逍遥。」

  亦容看着她,问:「你知道为何」

  她看着安宁的眼睛,淡淡yi笑。

  「因为我喜欢你,你是众多的妹子当中最受我喜爱的yi个。你单纯,执着,自由自在,外表凶恶,心地却很好。」

  安宁嘴唇抖了抖,道:「皇姐」

  我心想是啊,除了她的凶恶,都是你没有的,你羡慕吧。

  亦容突然回转头,冲我淡淡地道:「我还以为陈清秋没什么不敢说的,原来他也会腹诽。」

  我吓了yi跳,亦容倒像没意思要在这个上面找我的麻烦。只见她手yi招,yi个婢女托着木盘过来,里面是yi幅画轴。

  只听她又道:「听说你对沈碧水的洛神图yi直很腹诽」

  她慢慢踱着过来,走到门口看着外面的天,道:「你说他的洛神yi双眼睛明而不睐,是个睁眼瞎,这是他最新的洛神,你再点评yi下呢」

  我yi皱眉,却见安宁连连朝我使眼色,我yi肚子疑惑,手按着画轴,yi转头见亦容也转头静静地看着我。

  我心中yi动,想起那yi个晚上,亦容的手边似乎也有yi幅新画的洛神图。

  我猛然省悟,心中yi下子亮起来,难怪恭亲王府那么爱召开诗会,却从来没有主人参加。

  难怪沈碧水神秘莫测,从没有人见过他的庐山真面目,可是他的作品却是每次必到。

  原来沈碧水竟是皇朝第yi公主亦容。

  我慢慢抽回了取画轴的手,亦容微微皱了yi下眉头。

  我看着她静静地说:「你又何必非要从我的嘴里听到对你作品的赞誉,你所在乎的东西,在我的眼里根本yi文不值。」

  安宁吓得连忙道:「清秋哥哥,你不要瞎说」

  我看着眼冒怒火的亦容,笑道:

  「难道不是么你喜欢洛神,是她的美貌,是她的地位,是她高高在上,可远观不可近赏的气势。可是这些东西在我的眼里,根本不值yi文,你画得再好,我都不会欣赏。」

  亦容收回了眼神,在门口静立片刻,缓缓地走回上座。

  她转头淡淡地道:

  「安宁,你可以启程了,念在你总算有yi点长进的分上,我就让陈清秋送你yi程就当了结你们今生剩下的缘分吧」

  安宁的眼湿了yi下,站起身工整地朝亦容行了yi个礼,道:「是」

  我陪着安宁慢慢向门口走去。

  以前总觉得王府的石径很长,不是很喜欢,每yi次走到门口再回望,总是院落重重,庭院深深,有yi种侯门深似海的压抑,今天却觉得这条石径太短了。

  太阳已经落了下去,整个天边泛着青白色,安宁上了马,骑着马走了两步,突然回头,道:「再见,清秋哥哥」

  「好的」我朝她微笑了yi下,见与不见是我与安宁的事,我们要见面,自然会再见

  亦容淡淡地道:「走吧」

  她的话音yi落,外面突然火光四起,人声嘈杂,只听有人嘶喊道:「快逃啊,马贼来啦,有马贼啊」

  我吃了yi惊,我在盘口镇住了快七c八年,马贼来得很少,这三年就没再来过。还以为这盘口镇的居民太过动如脱兔,加之油水甚少,马贼已经安心洗劫突厥部落,不会再光顾盘口镇了。

  安宁与她的护卫队又退回了府中,外面有yi兵士慌张来报,有yi百多名马贼杀进了盘口镇。

  第十三章

  「yi百多名」

  亦容转过头斥问严管家道:「皇弟不是将本地驻兵都留下了,至少也有二三千士兵,怎么能叫区区百人的马贼闯了进来」

  严管家连声道:「公主有所不知,这戈壁滩上有yi支马贼队伍,骁勇剽悍非常,神出鬼没,常常星夜奔袭突厥部落,yi个晚上能洗劫二c三个帐营,转战百里,连突厥骑兵都奈何不了他们

  「听说这群马贼脸上都会戴鬼面面具,领头的那个马贼则常戴yi件银色的鬼面面具,所以这群马贼就叫鬼面。可是他们好像极少来马蚤扰我们南朝边境啊」

  亦容皱了yi下眉,沉声道:「回府,命令牙将yi定要死守各个入口之处,严管家,你从后门快马杀出去到前陵关卡求救兵」

  严管家应了yi声,转身往后门奔了出去。

  亦容又冲自己掌旗的二十四个甲兵沉声道:「诸位战士听着,如果敌人破门而入,务必保证安宁的安全,她在你们在,她亡你们亡」

  二十四位黑甲骑兵整齐划yi地大声应是,安宁激动地结结巴巴道:「皇皇姐」

  亦容淡淡地道:

  「你勿用太激动,我保护的是突厥王妃,你要死,只能死在突厥境内,绝不能死在我南朝境内」

  她的话刚说完,只听轰隆yi声巨响,大门应声而倒,yi匹全黑的马在门前高高仰蹄鸣叫。

  它的上面是yi个全身黑衣的蒙面骑士,他左手握着缰绳,右手中则是yi柄森冷的弯刀,在火光的照射下发出耀眼夺目的光芒。

  他yi扭马头就从大门中昂首而入,他的身后是yi字排开的马贼骑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