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燕翎道:“那我就谢谢鲍老,别的不再
说什么了,切偏劳您了,告辞。”他抱拳,要走。
鲍师爷忙道:“老弟,二阿哥颁赏的事儿”
燕翎道:“我现在没心情谈这个了,过两天再说吧。”
鲍师爷微点头道:“那也好”
谢蕴如突然说道:“还有位白六少”
燕翎道:“办完京里的事之後,我会跟鲍老告个假去找找看的,不管找著找不著,这
趟我总是要跑的,谢谢姑娘了。”他深深地看了谢蕴如眼,抱拳礼,转身而去。
华筱红望著燕翎的背影不见,道:“这下大阿哥那夥人可惨了”
鲍师爷乾咳声,冲眼前那名黑衣汉子摆手道:“去,吩咐他们赶快准备棺木去。”那
名黑衣汉子恭应声走了。谢蕴如道:“鲍老,我告退下。”她没等鲍师爷说话就走了。
出敞轩加快步履,她往自己的香闺去。
她边走,边留神听,後头没人跟她,她走得更快了。
她带著阵香风到了自己香闺门口,娇靥上堆满了喜意,忙不迭地推开了门。屋里空空
的,个人影都没有。
喜意在娇靥上怔住了,消失了,她快快地跨了进屋。
忽然,两扇门自动关上了,身後伸来双手,拦腰搂住了她。
谢蕴如惊转喜,娇靥上飞快泛起红云,轻叫道:“哎哟,快放手,你怎么敢这样。”
那双手松了她,她转过了身俊燕翎就在她眼前,满脸可恶的笑意:“我搂的是你,搂你的是
我,有什么不敢的”谢蕴如嗔道:“贫嘴,你跑到我屋里来干什么”
燕翎道:“等你呀,你跑回来不是为见我么”
谢蕴如道:“才不是呢,见你干什么,我回屋来拿东西的。”
燕翎抬手指了指她道:“那就有毛病了,刚才你不先问是谁,既没挣扎,也没出手,只
说快放手,你怎么敢这样儿,我问你,你以为是谁”谢蕴如娇靥红,白了他眼嗔
道:“别耍贫嘴,可没把我吓死,你怎么知道我准会回屋来。”燕翎道:“这就叫心有灵犀
点通。”
谢蕴如道:“谁跟你心有灵犀点通,不害臊。”
燕翎道:“谁准知道我会拐这么个弯儿,跑回屋来见我,谁就跟我心有灵犀点通。”
谢蕴如道:“你好皮厚。”扬手就打。
燕翎伸手抓住了那只玉手,谢蕴如到了燕翎身边,低下了头,道:“刚才没看见你,我
还以为你没来呢。”燕翎道:“你不肯跟我,还把我骂了个狗血淋头,我心里有气,本来是
不打算来的。”谢蕴如道:“那你怎么又来了。”
燕翎道:“扭不过那份相思,如之奈何。”
谢蕴如那欺雪赛霜,嫩白的耳根红,低低说道:“讨厌,你就会耍贫嘴么”燕翎道:
“蕴如”
谢蕴如轻轻“嗯”了声。
燕翎道:“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少根头发,想让我数数,是么”
谢蕴如嫩白的耳根又红,她拾起了头,她神情猛地震,因为燕翎的脸就在她眼前,
好近,好近。她心头阵小鹿般乱跳,她想躲,但是她没动,她看见了燕翎的两眼,只看见
燕翎的两眼,燕翎的两眼也正望著她。忽然,她觉得燕翎的两眼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也越
来越亮,跟夜空里的两颗星星似的。有光的东西就有热,恐怕星星也是这样,由於它越来越
近,越来越亮,谢蕴如觉得有片热力也慢慢向她逼了过来,逼得她透不过气,烤得她双唇
发乾,心跳加剧。她想躲,但那热力似乎已经熔化了她,使她点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终於,那热落在了她双唇之上,炙热,这股炙热像电样,刚落在唇上就传递了她的全
身,她忍不住泛起了阵轻颤,而且感到阵晕眩。良久,良久,她从晕眩中苏醒过来,
她觉得身上更热,脸上尤热,她不敢再接触那双目光,她低下了头:“你,你怎么敢这样”
那份颤抖已经传到了她心里,连说出来的话都带著颤抖。
“你说呢”
她的颤抖似乎已经感染了燕翎。
“我不知道。”
“我知道,可是我说不出来。”
“用不著说,只听我句,不许负我。”
燕翎的话声忽然不颤抖了:“你不该有这句,你以为燕翎是什么人,贱骨头登徒子
蕴如,我这颗心唯天可表”“别说了,我知道。”
燕翎没再说下去。
“燕翎”
“那个燕字是我的姓。”
“翎。”这声轻得只有她自己听得见,不过燕翎也听见了
“你”
“我怎么”
“没什么。”
“是不是等我把它说出来”
“你敢,我是说你有没有”
“有没有什么”
“跟别的人”
“跟别的人怎样”
“跟别的人也这样过。”
这句声音也够低的,但是燕翎听觉敏锐,又听见了,他想笑,但是他没笑“别的人
谁”
“还有谁你告诉过我谁了”
“蕴如。”燕翎吸了口气,道:“你是头个,湘云的情形跟你不同,以前我们俩都
小,什么都不懂,现在懂了,可是前些日子那向都来去匆匆,只是彼此在心里跟口头上有
了承诺。”“假如不是来去匆匆呢”
“也不会这么快。”
“那么为什么你跟我这么”
“我也说不出来。”
谢蕴如沉默了片刻,然後道:“我在没来京里之前,自己下过决心,我知道我是来干什
么的,我绝不说这个,绝不谈这个,可是见了你之後,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怎么也把持不住
了”“或许你前辈子欠我的。”
“但愿我生生世世都欠你的。”
燕翎忍不住阵激动:“我感激,蕴如。”
“我不要你感激,我只要你”余话她没说出口燕翎道:“我知道,蕴如,比你所希
望的还多,还深。”
“翎,你知道,我不是贪婪的女儿家,但在这方面”
“我知道,蕴如。”
谢蕴如没再说话,时间这间香闺里好静好静。
燕翎平静了下自己,道:“我这就走,记住叫弟兄们赶快找白老六的尸首。”谢蕴如
道:“我知道,刚才好险。”
燕翎道:“我本来不想多伤人,可是我不得不下煞手,其实,白家这弟兄几个就是都死
了也不算多。”谢蕴如道:“我只担心瞒不了白家,有天他们会派出大批的高手”燕
翎道:“没什么大不了的,水来土掩,兵来将挡,到了那天再说吧,我走了,有消息想办
法尽快通知我。”他可是说走就走,转身要扑向後窗。“翎。”谢蕴如叫了他声。
燕翎收势转了回来。
谢蕴如道:“你害苦了我。”
“怎么”
“我从没点牵挂的。”
燕翎阵激动,要过来。
谢蕴如忙道:“别过来,过来更难分难舍,你快走吧。”
燕翎跨步过来把谢蕴如拥在怀中。
谢蕴如不但晕眩,而且几乎要窒息。
良久之後,燕翎松开了她,转身扑向後窗,快得像电似的穿了出去。
谢蕴如没动,也没说说话。
她用不著说什么,她那双目光里流露的,已经太多,太多了。
口 口 口燕翎离开「寡妇大院」之後,算算时候,他出来已经不少工夫了,所以他
离开“寡妇大院”就急着往回赶刚到“正阳门”,他眼看见熟悉的身影匆匆忙忙地从
条胡同里拐出来,五六丈外也往“正阳门”走。他再仔细看,马上认出那人是白回回的第
十三个徒弟江汉武。
江汉武像是有什么急事儿要进内城去,到“正阳门”边门口便跟守城的步军谈上了,
看样子守城的步军不让他进去,不耐烦地直跟他摆手。江汉武可真急,直跟那守城的步军指
手划脚的。
燕翎加快几步赶了过去,叫道:“江十三哥。”
江汉武扭头望了过来,怔,旋即面泛喜色,个箭步迎了过来,伸手抓住了燕翎,道:
“白爷我这就是进内城找您去,没想到在这儿碰见了您。”燕翎“哦”地声道:“十三
哥正要去找我有什么事么”
江汉武左右看了眼道,道:“这儿说话不方便,咱们那边儿谈去。”
拉著燕翎,把燕翎拉到了附近条胡同口。
到胡同口,江汉武便急下可待地道:“白爷,我们小师妹让人弄走了。”燕翎为之
怔,道:“怎么说,郭姑娘让人弄走了,是谁,弄那儿去了”江汉武苦笑道:“要知道不
就好了么”
燕翎道:“怎么,点痕迹都没有。”
江汉武道:“可不是么,昨儿天还好好儿的,昨儿晚上人就不见了,夜没回家,大
哥我们急得跟什么似的,满处去找,只差翻北京城的地皮了,到如今还没见个人影,大哥他
们认定是胤祯老四的人干的,打算今儿晚上潜进内城闯雍郡王府找他要人去,我拦不住,
只好跑来找您,求您想个法子帮个忙了。”
燕翎道:“铁大哥他们人呢。”
江汉武道:“在家,今儿个歇上了,没到棚子里去。”
燕翎反手抓住了江汉武,道:“走,带我见铁大哥去,咱们边走边谈。”他转身要走。
江汉武忙道:“等等,白爷。”
燕翎回过身道:“怎么,还有事儿么”
江汉武迟疑了下,然後陪上抹勉强窘笑,道:“我大哥知道您忙,不愿意麻烦你,
不让我找您去,我是偷偷跑出来的,您不知道我大哥的脾气,要让他知道是我把您找去
的”又抹勉强窘笑,住口不言。燕翎道:“原来是这么回事,那容易,十三哥前头走,
我後头跟,咱们保持个距离,等你进了门,过会儿之後我再敲门去,我就说今儿个得空出
来玩儿,特地到天桥看诸位去,那知扑了个空,後来打听才知道诸位今儿个没到棚
子里去,所以才又找到了家里,十三哥看,这样行吧。”江汉武口齿启动了下,欲言又
止,似乎有什么难言之处,旋即说道:“行,那我就前头带路了。”他抱拳,转身往胡同
里行去。燕翎迈步跟了过去。
两个人距离十来丈,江汉武在前头疾走,燕翎缓步在後头跟著,尽管是缓步,却始终保
持这么个距离。拐弯儿抹角儿阵走,两个人前後到了“天桥”,江汉武从排棚子边穿
过去,又走了阵之後忽然停了下,然後迳直往排平房走了过去。燕翎知道到了地头了,
他停了步,看著江汉武敲开第五家的门走了进去,开门的是老七李志勋,他没瞧见十几丈外
的燕翎。门关上了,燕翎抬眼打量这带,这带离“天桥”不远,是个住家集中的地方,
有点破落,恐怕是靠“天桥”那些棚子维生的人住的地方,有两家门口还放著几具石担石
锁。看了阵之後,燕翎约摸差不多了,这才迈步向著江汉武刚才进去的那家走了过去。
到了门口,他刚要敲门,只听个怒声怒气的话声传了出来,听就知道是铁明:“我为什
么不让你找他,下错,咱们欠过他的,他对咱们也不错,可是咱们当时不知道他是怎么个
人”原来如此,怪不得江汉武像是有什么难言之处。
只听江汉武急急说道:“大哥,我求您,别说了行不行”
铁明道:“我别说了,我愿意说当初是你提的头儿,刚才进门又跟我提,汉武,我
还是那句话,老爷子英雄生,咱们个个也都挺得起胸,拾得起头,宁可都躺下,也绝下能
沾姓白的那种邪道儿上的人物。”江汉武叫道:“大哥,请您别说了,告诉您好了,我已经
把白爷请来了,就在外头。”刹时片寂静,没听铁明说话。
旋即阵风声响起,门闩声响,门开了,开门的是戴著孝的柳瑶红。
显然她没想到燕翎就在门口,吓了跳,马上怔住了
燕翎平静泰然,抱拳,含笑说道:“二嫂,好久不见了,您好。”
柳瑶红定过了神,唇边浮起丝强笑道:“白爷,真是稀客,请进。”
她侧身让开了进门路。
燕翎又抱拳,谢了声,迈步走了进去。
个小院子,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东西两厢关著门,听不见人声,铁明师兄弟几个都
在堂屋里。江汉武迎了出来,很窘,很尴尬,很不安地叫了声:“白爷。”
燕翎摆摆手,含笑道:“在意我就不会进来了。”
铁明没迎出来,燕翎进堂屋也傲不为礼,冲著铁明便道:“白某人有什么地方对不起铁
大哥么”铁明浓眉掀道:“好说,只能说是铁明弟兄几个孤陋寡闻,到後来才知道白爷
您在江南是个怎么样的人物,铁明弟兄不敢高攀。”燕翎点头道:“不错,白玉楼在江南
是个邪道上的人物,沾了身的邪气,可是我没有把那身邪气带到京里来,更没有把那身邪
气分点儿给诸位中的任何位,铁大哥你接白老爷子衣鉢,白老爷子是位让人敬重的老英
雄,铁大哥你在这块地儿上也是个让人翘拇指的人物,怎么好这样对我。”
铁明脸上阵红,阵白,时竟没能答上话来。
只听柳瑶红道:“白爷,您别误会”
燕翎微微笑道:“二嫂,事到如今,误会两字用不上,郭姑娘让人弄了去,十三哥已
经告诉我了,说句话诸位别不爱听,凭诸位这几个人之力,要想碰胤祯老四,那还差得远,
简直有点不自量力,铁大哥你接白老爷子衣鉢,白老爷子把他几个入门的徒弟全交给了你,
你只凭点血气之勇,就要把这些师弟妹往刀口上送,试问铁大哥你对得起白老爷子么”
铁明嗔目大暍:“住嘴。”
燕翎淡然道:“铁大哥,我说错你了么”
铁明大声道:“我是为救我们小师妹,难道说我做错了”
燕翎道:“诸位情同手足,铁大哥你心急郭姑娘的安危,这是人之常情,也是天经地义
的事,可是你不能为救个人而把这么多人送上刀口。”铁明道:“这是救我们的小师妹,
他们都愿意,没人勉强他们。”
燕翎道:“那当然,我刚说过,诸位情同手足,当然没有人不心急郭姑娘的安危,可是
你身为大师兄也应该顾到他们诸位的安危。”铁明冷笑声道:“那好办,救人我自己去救,
死活是我个人的事”燕翎冷笑截口道:“铁大哥,白老爷子是那么个人物,眼光自该
高人等,我真不明白当初他怎么会把这衣鉢交给你”“住嘴,”铁明大暍说道:“我
对你再容忍是因为我欠过你的,可是我们老爷子不容你侮蔑,你要再放肆我就对你不客气
了。”燕翎淡然笑道:“铁大哥,你没有欠过我什么,我毁白龙道人是报复他挑八阿哥的
秘密机关,并不是为白老爷子报仇,因为我不认识白老爷子,甚至跟白老爷子无面之缘,
你要是听不得义正词严的逆耳之言,你尽管动手,我保证绝不还手。”铁明怒笑道:“你以
为你还手谁就怕了你,白玉楼,别以为你在江南了不起,京城地面上的可没把你放在眼里。”
他欺过来就要动手。燕翎动没动,连脸色都没变下。
柳瑶红急叫道:“大哥,您怎么能”
铁明手停在了半空,冷笑道:“我姓铁的从不打不还手的人。”
燕翎道:“铁大哥,身为大师兄,你心急小师妹安危,甚至不惜冒死救她,是千对万对,
二嫂诸位也有这个义务跟你走,可是冒险之前要三思再三思,要先估量下自己的斤两”
铁明摆手,大声道:“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铁明又不是三岁小孩儿,难道这些我还想
不到,我自己知道斤两不够,要跟胤祯老四碰那还差得远,可是你叫我怎么办算了”
燕翎道:“铁大哥,没人叫你算了,你的心情我体会得出,他们诸位的心情不见得比你踏实,
可是,铁大哥,救人的办法不只种,要能安安稳稳地把人找回来,你为什么非硬碰硬不可,
胳膊扭不过大腿,硬碰硬之下你知道有什么样的後果,人没找回来,连你们诸位也赔了进去,
白老爷子,他们诸位,试问你对得起谁”铁明脸上又是阵红,阵白,最後变成了色
铁青,道:“好吧,我听你的,改用别的办法,可是这是我白家门里事”燕翎道:“怎
么样。”
铁明道:“我们师兄妹不敢劳外人的大驾。”
燕翎淡然笑道:“铁大哥,你可真是个英雄人物啊,正邪同样奏,水火不相容,铁大
哥你这点倒像接白老爷子衣鉢的大师兄,只是,铁大哥,我管这件事不是以白玉楼的身份
管,我是以八阿哥的人的身份伸手”铁明道:“白家自我们老爷子过世之後,就跟八阿
哥没关系,我们师兄妹没有那个造化”燕翎道:“你们诸位的确已还我本来,跟八阿哥
没关系了,可是白老爷子曾经是八阿哥门里的人,他的徒弟今天出了事,有了难,八阿哥却
下能下管。”铁明道:“不要紧,八阿哥要是不闻不问,我师兄妹不但不会怪他无情无义不
念旧,反倒感激。”燕翎道:“那是铁大哥你的想法,八阿哥可不这么想。”
铁明道:“八阿哥怎么想我不敢,也管下著,可是”
燕翎道:“铁大哥,你要是明理,你就少说句。”
铁明大声道:“我姓铁的不明理。”
“那好。”燕翎微点头道:“那好,我找明理的说话,江十三哥,郭姑娘可是昨儿晚
上失踪的”江汉武点头道:“不错。”
铁明冰冷道:“十三弟,别忘了咱们的门规家法。”
江汉武抗声道:“我情愿领门规家法,白爷是我请来的”
铁明两眼猛睁,大暍道:“大胆,还不给我跪下。”
江汉武当真“噗通”声跪了下去,道:“大哥,您罚吧,只要能安安稳稳的找回小师
妹来,你就是把我逐出这个门,我都心甘情愿,绝不会有句怨言。”铁明咬牙点头,刚说
声:“好。”
柳瑶红那里矮娇躯也跪了下去:“大哥,我不敢违背您的意思,请您看在少辉份
上”对这位年轻轻就守寡的二弟妹,身为大师兄的铁明毕竟有份爱怜,忙道:“九妹,
你这是,快起来,快起来”柳瑶红跪著没动,道:“大哥,咱们几个姓的不是个姓,
可是咱们几个比同胞亲兄妹还亲,师父在世的时候,也常训诫咱们师兄妹要亲爱精诚,今天
咱们都是为救凤喜,都是心急她的安危,都是番好意,老人家的尸骨未寒,为什么咱们师
兄妹之间就起了摩擦”
铁明身躯泛起阵轻颤,道:“九妹,有什么话你起来再说。”
柳瑶红道:“大哥,我不敢说什么,也下敢违背大哥您的意思,我是代表少辉说话,请
您看在少辉的份上饶了十三弟,除了凤喜就是他,他毕竟比咱们小几岁,那么多师兄妹,也
就剩咱们几个了。”话说到这儿,她突然流泪低下了头。
铁明双虎目也涌现泪光,再硬的汉子也难免这个,英雄那个不是性情中人,过来扶,
不方便,他只有站在那儿直摆手:“这是干什么,起来,都起来。”他既然有了句都起身,
柳瑶红低著头站了起来。
江汉武声:“铁大哥。”也跟著站了起来。
燕翎心里也有份悲痛,可是他忍著没让它显露出来,他道:“铁大哥放心,我在这儿
做个保证,我这个白玉楼对诸位没有点坏心,也不会带坏他们几位的。”转望江汉武道:
“江十三哥,你告诉我郭姑娘夜没回来,那是说郭姑娘是在外头失踪的,对么”
江汉武道:“是的,白爷。”
燕翎道:“郭姑娘是在昨天晚上失踪的,十三哥可记得那是晚上什么时候”江汉武道:
“刚吃过晚饭不久。”
燕翎道:“那时候已经上灯了,郭姑娘为什么出去,可曾跟那位说过她要出去,上那儿
去了”江汉武道:“这倒没有。”
柳瑶红道:“昨儿晚上吃过晚饭之後,大哥他们到後头去了,我在收碗,让凤喜上前头
去浇花,我碗还没收好呢,凤喜就跑了进来,告诉我她要出去下,我还没问她上那儿去她
就阵旋风似的跑了,回屋换了件衣裳,梳了梳头才出去的,凤喜从没这样过,我想问,可
是转念想姑娘都这么大了,怎会没点儿私事,话到了嘴边我又咽了下去,那知道她出去
就没回来,早知道这样我说什么也会问问她。”燕翎“哦”了声,沉吟了下道:“铁
大哥,我能到郭姑娘的房里看看去么”铁明道:“她跟瑶红住个屋。”
燕翎转望柳瑶红,声“二嫂”还没出去,柳瑶红已经道:“白爷请跟我来吧。”江湖
儿女,没有那么多罗嗦事儿,柳瑶红连犹豫都没犹豫就带著燕翎往後去了。自然,铁明几个
也跟了过去。
第 十 章 夜闯王府大显身手
作者: 独孤红
第 十 章 夜闯王府大显身手
後院不大,到处堆著铁明师兄妹几人每天在“天桥”应用的东西,都快把院子堆满了,
再多几样恐怕就没下脚的地儿了。铁明几个爷儿们住在东西两厢,上房两间耳房,姑娘郭凤
喜住间,另间是老二季少辉跟柳瑶红的新房,新房里还新著,人却没有了,铁明怕柳瑶
红触景伤情,让柳瑶红搬到这边屋跟姑娘郭凤喜做伴儿,那间屋就这么空出来了,空出来是
空出来了,铁明几个爷儿们谁也没好往里搬,就是亲兄妹也有顾忌,何况是师兄妹,所以那
间直空到如今。掀帘进了既是师姐妹,又是姑嫂两人的屋,女人家的屋毕竟不同,股
子淡淡的香气就钻进了鼻子里。柳瑶红不好意思地笑著说:“乱得很,白爷别见笑。”“好
说。”燕翎抬眼打量了眼,摆设很简单,除了两张床,几乎没有别的什么,就连梳妆台也
是张破桌子架上的镜子,对这两位来说,的确是太委屈了,好在江湖儿女不太讲究这些
“麻烦二嫂,凡是郭姑娘放东西的地方都找找看,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柳瑶红答应声
走了过去,她先找明地儿,最後找姑娘郭凤喜的个小箱子,箱子里除了衣裳只有双刚纳好
的鞋底。“看尺寸,谁都看得出这鞋底不是用在女人家的绣花鞋上的,那么这是”柳
瑶红拿著那双鞋底转过了身,口齿启动,欲言又止铁明悚然道:“看来小师妹她已经
有”倏然住口不言。
柳瑶红道:“大哥,咱们太疏忽凤喜了。”
铁明道:“我总认为她还是个孩子,那知道她从没跟你提过么。”
柳瑶红道:“要提过我不就知道了,怪我,我从没问过她,我跟她说话总方便些。”燕
翎道:“怎见得这双鞋底不是为铁大哥几位中那位纳的。”
铁明道:“她从没给我们纳过鞋底,就连缝缝补补也都是瑶红的事,我们总认为她还小,
舍不得让她做这些个”柳瑶红道:“她昨儿晚上告诉我要出去的时候,脸上带著惊喜,还
有几分不自在,我是过来人,看得出,当时心里就有几分猜疑,可是她从没透过点口风,
我不敢确定,也没好跟大哥提,那知道她真”目光落在那鞋底上,道:“没见凤喜做过
针线活儿,但看她这鞋底,她的针线活儿还真不赖,就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学的。”铁明
跺脚道:“她也是,这是好事儿,咱们之间有什么不好说的,她也不跟大家夥提提,如今
好,人下见了,还不知道该找谁,上那儿去找呢。”江汉武道:“要这样看,小妹似乎不会
出什么事儿。”
铁明道:“谁知道她认识的这个人是个怎么样的人。”
燕翎道:“麻烦二嫂再多找找。”
柳瑶红放下鞋底已找了起来,到处都没能找到什么,最後却在枕头底下找到了张小纸
条儿。柳瑶红忙不迭地看,怔直了眼,脱口叫道:“白爷,您”铁明过去伸手抓
了过来,看之下他也直了眼,旋即他脸色变了,拾手把纸条儿递给燕翎,道:“白爷请看
看,这怎么说。”燕翎接过来看,也为之猛然怔,他简直不相信自己的两眼,可是白纸
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江汉武在他身旁望著条儿念道:“凤喜姑娘,盼即刻来先农坛後
会,白玉楼。白爷,您”燕翎定了定神道:“弄了半天郭姑娘昨儿晚上出去是跟我会面
去了。”
铁明的语气有点儿异样:“听白爷的口气,好像是不知道这档子事儿。”燕翎道:“希
望铁大哥能相信,这张纸条儿根本不是我的。”
铁明道:“我不敢说信不过白爷,可是这件事总该有个解。”
燕翎的目光又落在了那张纸条儿上,看了会儿之後,他突然睁大了眼道:“铁大哥,
这张纸条儿上的字儿,出自女子手笔。”铁明道:“出自女子手笔。”他步跨了过来。
燕翎把那张纸条儿递了过去,道:“请铁大哥仔细看看”
铁明接过去从头到尾角用心看,过了会儿之後,他也点了头:“嗯,是不像男人家的
字。”柳瑶红要过去看看,个个的传阅,最後大家都说的确像出自女子手笔。铁明道:
“这么说这张纸条儿确不是白爷写的了。”
燕翎道:“不是,白大哥,虽然这字是极力模仿男人家的笔迹,但毕竟还是带著几分秀
气。”铁明道:“那么这究竟是”
燕翎道:“铁大哥,知道我叫白玉楼的人不多,先农坛后也不是等闲人去的地方,
而且以白玉楼这三个字哄骗郭姑娘,这里头大有蹊跷,这蹊跷就是破绽,白玉楼这三个字能
跟郭姑娘拉上关系,恐怕只有对付白龙道人那面了。”铁明两眼倏睁,道:“这么说我并
没有弄错,还是胤祯老四” 燕翎道:“似乎只有这种解释,铁大哥请把这件事交给
我,我总会查他个水落石出的。”铁明道:“白爷,整白龙道人的,不是我的师兄妹,
胤祯老四为什么”燕翎道:“恐怕郭姑娘是遭了池鱼之灾。”
铁明道:“那为什么假您之名”
柳瑶红道:“不这样凤喜怎么会出去。”
铁明怔,旋即瞪大了眼:“难道说凤喜是对白爷”倏地住口下言。燕翎心头猛然
震,忙道:“也许他们只是利用诸位都认识我这点上了。”铁明望向柳瑶红,投过探询
瞥。柳瑶红口齿启动了下,欲言又止。
燕翎抱拳道:“诸位,我告辞了,最迟明天这时候我会给诸位个信儿,诸位要是有处
可去,最好暂时避避。”柳瑶红道:“白爷,您上那儿找凤喜去。”
燕翎道:“这个诸位就不要管了,郭姑娘要是平安无事,我说什么也要把她找回来,郭
姑娘要是有什么三长二短,我非把这北京城闹翻天不可。”他转身要走。柳瑶红上前步道:
“白爷,您慢点走。”转望铁明道“大哥,咱们上那儿避去,现在得给白爷个地儿。”铁明
沉吟了下,道:“时半会儿,这样吧,咱们上老倭瓜那儿暂住几天。”柳瑶红转过
脸来道:“白爷,老倭瓜是以前馆子里的掌厨,住在白塔寺後,您到那儿问就知道
了。”燕翎道:“好,明儿个这时候,咱们在那儿见,我走了,诸位也赶快收拾收拾离开这
儿吧。”又抱拳,转身行了出去,他不愿让铁明他们送,所以到院子里就纵身上了房,
从房上走了铁明他以为燕翎走了,其实燕翎没走,他隐身在附近,直看著铁明等平平安
安的走了他才走燕翎回到了八阿哥的“贝勒府”他没跟任何人碰面,也下管八阿哥是不是
有事儿找他,他从西边儿翻墙进入了西跨院。燕翎出去这阵工夫不小,这当儿已然上灯老
久了。
燕翎在那位唐姑娘的屋後窗上轻轻敲了两下,没听见屋里有动静,他三不管地弄开後窗
翻进了屋进屋再听,这回他听见了,卧室方向传来阵阵哗哗的水声,他明白是怎么回事
了,皱皱眉到前头坐了下来。没多大工夫,水声没了,过下会儿,阵轻盈的步履声从里
头传了出来。燕翎轻咳声道:“外头可有人哪”
步履声停住了,只听那位唐姑娘惊声问道:“谁”
燕翎道:“听语声还听下出来么。”
唐姑娘轻“哦”了声:“是白爷呀”
带著阵香风,人已到了前头,袭轻飘飘的短装,头上还套著条纱巾,此女本就妖
艳动人,此刻浴罢更加动人。她带著香风到了燕翎跟前,目光从门上掠过,落在燕翎的脸上,
娇媚瞟之後,笑道:“门还关得好好儿的”燕翎道:“我从後窗进来的。”
唐玉娇又是娇媚瞟:“你拿揑时候真准,我在洗澡。”
燕翎道:“放心,我进来就到了这儿,连弯儿都没拐。”
唐玉娇吃吃笑道:“白爷,您会错了我的意思了,我是巴不得您拐个弯儿。”燕翎道:
“是吗”
唐玉娇道:“你要不看看我的心。”她抬手就要解扣子。
燕翎招手道:“这两天我还有正事儿干呢,别让我害了眼。”
唐玉娇吃吃笑:“哟,您可真是个正人君子啊。”带著那醉人的香气坐到了燕翎身旁。
燕翎既没躲也没闪,处之泰然道:“要不是正人君子,岂会让你洗个安稳澡。”唐玉娇双
勾魂妙目直直地盯在燕翎脸上,娇靥上堆满了媚笑:“说得也是,那么,您这时候到我这儿
来,而且是从後窗进来,有的什么贵干哪。”燕翎看了她眼,身子往後靠,道:“以唐
姑娘你看,我是来干什么的”唐玉娇吃吃笑道:“以我看看,准是”
她把娇靥凑近燕翎耳边,低低说了两句。
燕翎笑了,摇头道:“唐姑娘,别害我了,我还不想叫荣桂恨我呢”
“他呀,呸。”唐玉娇柳眉竖,道:“他只是个解闷儿的,你以为我真拿他当个人
儿。”燕翎摇头,道:“可怜的荣桂。”
唐玉娇道:“你别可怜他了,可怜可怜我吧。”拧身,就要有所行动。燕韶拾手道:
“别,唐姑娘,我让你洗了个安稳澡,你就该知道我是个怎么样的人。”“你是个怎么样的
人。”唐玉娇吃吃笑道:“打听打听,谁不知道江南白玉楼是个怎么样的人。”她又要动。
燕翎又招手拦住了她:“白玉楼如今改邪归正,只差吃斋念佛了,姑娘干什么非拉我下地狱
不可。”唐玉娇突然阵激动,道:“我的爷,你就别再逗我了。”拧身,整个人扑了过
来。燕翎伸手抓住了她双粉臂说道:“唐姑娘,白玉楼不是以前的白玉楼,现在的白玉楼
可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别让我得罪了你。”唐玉娇还真怕这位“白玉楼”马上就坐了回去,
道:“哟,您这是干嘛呀,那你到我这儿来究竟是”燕翎道:“我来跟唐姑娘你打听
件事。”
唐玉娇瞪大了妙目:“你是来跟我打听事儿的,什么事儿”
“我有个朋友,是白回回的小徒弟,白回回你可知道。”
“知道。”唐玉娇点了点头:“前些日子白龙道人”住口不言。
“你既知道这件事,那就用不著我多费唇舌了,白回回的小徒弟昨儿晚上失了踪,是有
人冒我白玉楼的名把她骗出去的,我想知道是谁冒我的名骗走了白回回这个小徒弟”唐玉
娇瞪圆了妙目:“有这种事儿,你问我是谁这我怎么知道。”
“你不知道么”
“我真不知道,难不成你以为是我,我敢跟你赌咒。”
“我没有以为是你,老实说你还没这个胆,据我推测,这是你们的人干的好事,要报复
就找我白玉楼,干吗跟人家个不相干的姑娘家过不去”“姑娘家,您说的这位是个妞
儿。”
“不错。”
“噢,那就怪不得了,您跟白回回这个女弟子有什么”
“唐姑娘,我是跟你谈正经事。”
“哟,您这是干吗呀,我不是说您,我是说她,白爷,我是个女人家,女人家最了解女
人家,像您,那个女人家见了能不动心呀。”“唐姑娘,答我句,你是不知。”
“您别问了,我真不知道。”
“唐姑娘,我可是拿你当朋友在看待,我留你跟荣桂在这”
“白爷,别老拿这个吓唬人好不,我们不也没把您的事儿抖露出来么。”“那好。”燕
翎冷笑声站了起来:“既是咱们谁都不欠谁的,那就好办了,咱们走著瞧吧。”他要走。
唐玉娇伸手拉住了他,娇笑道:“哟,干嘛呀,白爷,说著说著话儿您怎么认了真,昂藏须
眉七尺躯,您连个玩笑都开下起么。”燕翎回过了身,冷冷道:“唐姑娘”
唐玉娇道:“您坐下来说行不行,站得人心慌。”
燕翎坐了下去。
唐玉娇瞟了他眼:“还想不想知道是谁冒您的名了。”
“当然想。”
“我有个条件,这么说吧,咱们来个条件交换”
“什么条件”
“您可怜可怜我,我把您想知道的告诉您。”
“唐姑娘可真厉害啊。”
好说,您铁石心肠嘛,我不得下这样。
“唐姑娘,你不觉得这是作贱自己。”
“谁说的”
“我说的。”
“我可不这么想。”唐玉娇吃吃笑著摇了头。
“唐姑娘”
“别叫了,肯不肯您说句。”
燕翎目光凝,望著唐玉娇半天才道:“唐姑娘,你要知道,我不吃亏。”唐玉娇秋波
转:“我认为我是占便宜,您就别操心了”
“你真能告诉我我想知道的”
“信不信在您,您要是不信那好办,咱们作罢。”
燕翎淡然笑:“唐姑娘,你好说话,我白玉楼可没那么好说话,我姓白的就是这么个
脾气,向来不吃这套,送上门来的我看都懒得看眼,你不告诉我我也有地儿要人”他
站起来就走。唐玉娇跟著站起,伸手拦住了他:“您上那儿要人去”
燕翎道:“我找你的主子要人去。”
唐玉娇笑道:“这就不对了,白爷,没证没据,你凭什么找我的主子要人哪。”燕翎抬
手指,差点没点著唐玉娇那粉妆玉琢的小瑶鼻:“你就是人证。”“我。”唐玉娇格格
娇笑道:“哎哟,白爷,这么顶压死人的帽子,您怎么往我头上扫啊,我可没说什么,大
家都是江湖上打了多少滚儿的,难道说您不知道空口无凭,就算我说了什么,我可没指明是
我们主子呀。”燕翎冷然笑道:“唐玉娇,你这套少在我白某人面前耍,我只要找上你
的主子句话,看看他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抬手推唐玉娇的手,要走。唐玉娇身子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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