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前迎,强笑说道:“哟,我的爷,跟您开玩笑您怎么认了真。”燕翎寒著脸道:“我没
那好心情跟你开玩笑,也没那闲工夫,你要想自保,就老老实实的把好所知道的告诉我,要
不然抓破了脸对你可没什么好处。”唐玉娇咬了咬下嘴唇儿,道:“白爷,我说句话您定
不信。”
燕翎冷冷道:“那要看是什么话了。”
唐玉娇迟疑了下道:“我只是想骗骗您,其实我并不知道”
燕翎冷笑声道:“你不知道不要紧,我并不定非让你告诉我不可,我有地儿问,有
地儿要人。”他要走。唐玉娇伸手抓住了条胳膊,仰著脸,满脸的哀求神色:“白爷,求
您相信我,我是真不知道,您就是杀了我我也不知道。”燕翎翻腕而起,反抓住唐玉娇只
皓腕,目中威棱相逼过去。
唐玉娇颤声道:“白爷,您连痴情都不懂。”
燕翎目中威棱钦去,缓缓松了唐玉娇的手,半晌才道:“唐姑娘,你也是名门出身,何
苦这么作践自己。”唐玉娇忙摇头道:“不白爷,我对您跟对别的人不样,我愿意把
心挖出来”燕翎道:“唐姑娘,你的好意我感激。”
“白爷,我不瞒您。”唐玉娇道:“我对您,起先跟对别的男人没什么两样,可是自那
天晚上碰都没碰您就让我回来之後,我心里就觉得,我说不上来为什么,也许您是这么
多年来,我头个碰上的唯不占便宜的人,您不知道,白爷,这么多年来我接触过的男人
不少,他们没有个不想占便宜,没有个不打我的主意,连身份不如我的荣桂都不放过我,
可是只您”燕翎淡然笑道:“姑娘错了,我也是男人,我并不比谁清高,我也不是柳
下惠,白玉楼在江南的名声恐怕你还不知道,但是我有个怪脾气,越是难弄的,我怎么著也
要弄到手不可,可是旦弄到了手,我却又弃若敞履,不肖再顾,那自愿送上门的,我是
点兴趣也没有,就拿姑娘来说吧,姑娘要是掉头而去不理我,说不定过两天我会来找姑娘,
求姑娘”唐玉娇娇躯泛起颤抖,低下了头:“白爷,你不用再说了,我知道我不配。”
燕翎摇摇头道:“姑娘错了,不是配不配的事,白玉楼在江湖上是个邪道儿上的人物,在这
脂粉里是个不折不扣的浪子”唐玉娇阵激动猛抬头:“那么你为什么对我不悄顾,
是我那点不如江南那些”燕翎神情肃,道:“姑娘要不要听真正的理由。”
唐玉娇点头道:“你说吧,既然到了这地步,什么我都不怕听。”
燕翎道:“我曾说过,姑娘也是名门出身,我不忍看姑娘这么作践自己。”唐玉娇道:
“这么说你并不是瞧下起我。”
燕翎道:“绝下是。”
唐玉娇道:“那么我对你动了情也是作践自己么,难道情爱也是罪恶。”燕翎道:“唐
姑娘,情爱不是罪恶,反之情爱是极其神圣的,可是情爱是双方面的,不是单方面的,而且
情爱是要男女双方经过段时日的相处才能产生的。”唐玉娇娇躯再泛轻头,道:“你的意
思我懂,可是也有男女双方经过很长段日相处,却无法产生情爱的,是不”燕翎点头
道:“这是实情,我不能否认,那是他们俩没缘份,强求不得。”唐玉娇微点头道:“你
的话已经够明白了,好吧,好吧,我就等你段时日。”
燕翎目光凝道:“唐姑娘”
“你不用说了,我知道。”唐玉娇道:“这是我心甘情愿的,等到过了段时日之後,
你仍然无法对我产生情爱,那就是咱们俩没缘,我不再强求,也不会怨你。”燕翎绝没想到
像唐玉娇这种女儿家会有这种改变,很明显地,唐玉娇是为个“情”字,也就是为了他,道:
“这”在燕翎他心里著实起了阵激荡。个谢蕴如,个萧湘云,个郭凤喜,个唐
玉娇谢蕴如是他自己找的跟萧湘云的感情是起自儿时。这都是双方面的。
这却是单方面的,至少这暂时却是单方面的,可是将来又是个怎么样的後果,他不敢说,
谁也难以预料,也怎么办,他该怎么办。万到了将来他说声“不”,这对後两位定是个
大打击,唐玉娇也许不理他,郭凤喜那么个女儿家未必受得了。那么万将来到了该说
“不”的时候,他能为念不忍不说“不”么什么事都不能勉强,尤其是男女间的情爱,
他怎么办,他该怎么办。这些恐怕都是他来京之当初所想不到的。
萧湘云跟谢蕴如,都是知道他是谁,这还有得说。郭凤喜唐玉娇明知道这白玉楼是怎
么样个人,却也对“他”动了情,女儿家的心里不是太以微妙。燕翎猛然吸了口气,平
静了下自己,道:“时候不早了,姑娘请安歇吧,我不打扰了。”他迈步往外走,这回唐
玉娇没拦他,可是他刚走两步,唐玉娇却又叫住了他。燕翎停步回了身,唐玉娇凄惋地望著
他道:“希望你能相信我,白回回那个女徒弟被人弄走的事,我真是点也不知道。”燕翎
看了她眼道:“我相信。”
唐玉娇道:“谢谢你。”
燕翎没说话,转身要走,忽然心里动,他又转了回来:“姑娘能不能告诉我,四阿哥
府里也好,像姑娘这样出身江湖的女子还有多少。”唐玉娇呆了呆道:“你问这”
燕翎道:“姑娘看看这个。”他探怀取出从郭凤喜枕头下找到的那张纸儿递了过去。”
唐玉娇接过看,马上瞪圆了妙目,道:“这不是你”
燕翎道:“有人冒我的名,这笔字儿不是我的。”
唐玉娇道:“那么你刚才问”
燕翎道:“姑娘没看出来么,这笔字出自女子手笔。”
唐玉娇忙拿起纸条儿仔细看了几眼,点了点头道:“嗯,经你这么说,我倒也觉得这
笔字儿有几分像女人的字儿,只是怎么见得这非是四阿哥门里的人”燕翎道:“我想不
出还有别人,别人也没有理由去掳这位郭姑娘。”
唐玉娇道:“你是指毁白龙道人的事。”
燕翎道:“不错。”
唐玉娇道:“毁白龙道人的是你,又不是白回的这位女徒弟。”
燕翎道:“劫掳这位郭姑娘的人并不是要对付这位郭姑娘本人,可能是想挑起白回回众
高足跟我之间的火并,要不就是为对付我,既然冒用我的名,那就是让白回回的众高足找我,
他料准了我不会不管”唐玉娇看了他眼缓缓说道:“我没有料错,白回回这位女徒弟
真对你有了意思,要不然她不可能这么叫就走,而且是偷偷的溜出去私会心上人,把她的
几个师兄都蒙在鼓里,照这么看,那冒用你名的人定知道白回回这位女徒弟偷偷动情的事,
要不然他不可能用这么个法子,可是话又说回来了,她连她几个师兄师姐都瞒得死死的,
别人谁又会知道她的心事。”燕翎皱著眉没说话,可是他心里明白,唐玉娇分析得点都不
错,定是知道郭凤喜心事的人才用得上这法子,可是事实上铁明柳瑶红他们都不知道郭
凤喜的心事,别人谁又会知道,郭凤喜又会告诉谁呢。唐玉娇把纸条儿递了回来,道:“查
这件事看似容易,其实却无处著手”燕翎接过那张纸条儿,目光凝道:“姑娘有没有
见过这种字迹。”
唐玉娇摇了摇头,道:“我恐怕帮不上你什么忙,就是你到四阿哥府里去,恐怕也难查
出什么来,这字迹已经有所改变了,足见冒用你名的人想到了这点,这件事真要是四阿哥
派人干的,你没有足够的证据,他也不会承认。”燕翎的眉锋皱深了三分,他明白,唐玉娇
说的句句是理,这件事的确棘手。他走了,默默地走了,从那儿进来,还从那儿出去。
离开了唐玉娇的香闺,翻出了墙,他站在墙外想了好阵,他急,心里真著急。郭凤喜
是个姑娘家,落在人手里,随时都可能出大事,他答应过铁明几个,明天晚上给他们消息,
现在还没有点头绪,尤其郭凤喜是去会“他”而失踪的,万她有个什么长短,我不杀伯
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在道义上,他脱不了关连,这份内疚,他受不了。想著,想著,他突
然横心咬了牙,长身而起,直上夜空,半空里疾射,天马行空般没入了茫茫的夜色里。“雍
郡王府”够大,够气派,单看那座落在夜色里的气势,就是八阿哥那“贝勒府”所难及。
“雍郡王府”里还真有些好手,燕翎破空而至,刚落在墙头上,夜色里便传来声沉暍:
“什么人夜闯雍郡王府,下去”股风破空之声传到,疾袭他咽喉要害。
燕翎听风辨物,听就知道是枚“子午问心钉”,这玩意儿十九淬毒,而且专破金钟罩
铁布衫十三太保横练等外门功夫,霸道而歹毒。可是燕翎没把这枚“子午问心钉”放在眼
里,抬手就把它抄了下来。
他这里抄住那枚“子午问心钉”,夜色里又传来声冷哼,条黑影带著劲风从雍郡王
府夜色里升起,迎面扑到。燕翎声“留神”,抖手把手里那枚“子午问心钉”打了出去,
燕翎的腕力足,那枚“子午问心钉”带著锐啸,疾若浪星,向著扑来黑影迎了过去。燕翎没
打算伤人,打的是那黑影的头顶,“噗”地声,那枚“子午问心钉”擦著头皮穿发而过,
那人惊气泄,直直地落了下去。燕翎带著声轻笑从他头顶上空掠过,进了“雍郡王府”。
“有刺客。”蓦地里声惊叫划破了“雍郡王府”的宁静夜色雍郡王府四下里灯亮起,
都是单向聚射的“气死风”,道道光柱到处扫射,很快地道扫中了燕翎,因为燕翎根本
没打算躲,人往那广大的庭院里落,就没再动,等上它了。道光柱扫中了燕翎,其他的
很快都跟了过来,先後都落在了燕翎身上,燕翎成了这道道光柱交叉聚射的点。
刹时,四周围上了雍郡王府的便衣护卫,服装整齐的戈什哈,还有提灯奔来,端枪握刀
的亲兵。雍郡王府的戒备够森严,应变也能算得上神速,的确不是八阿哥的“贝勒府”所能
及其他府邸能比得上的恐怕也不多“好大的胆子,竟敢夜闯雍郡王府行剌,给我拿下。”
燕翎正对面名阴沉脸瘦高个儿,望著燕翔阴森森的冷笑发了话有他这句话,两名
便衣护卫抡刀扑了过来。
燕翎没带兵刃,闪了两闪避过两刀,双掌并出,边下便把那两个便衣护卫逼了回去。
行家伸手,便知有没有,阴沉脸瘦高个儿脸色变就待再下令。燕翎又开了口:“你们太
冒失了,我是来见四阿哥的。”
“胡说。”阴沉脸瘦高个儿道:“既是来见我们王爷的,为什么不走大门,却翻墙进来
往里硬闯”燕翎道:“我要是在大门报了姓名来处,你们的人定不肯让我进来,而且
定会翻脸动手,以武相向,夜这么深了,我何必在大街上造这么大的乱子。”阴沉脸瘦高个
儿“哦”地声,上下打量了燕翎眼,道:“那么你姓什么,叫什么,从那儿来的”
燕翎倏然笑摇摇头道:“我还是不说的好,四阿哥认识我,等我见著四阿哥,你们就知道
我是谁了。”阴沉脸瘦高个儿冷哼声道:“派胡说,我们王爷岂是任何人见的,你这
套少在这儿耍,拿下。”这回四名便衣护卫抡刀扑向燕翎。燕翎道:“我赤手空拳,寸铁
未带,那像行剌,这可是你们逼我动手。”说话之间,四名便衣护卫丢刀的丢刀,躺下的躺
下,燕翎却跟个没事人儿样。阴沉脸瘦高个儿脸色发了白,摆手暍道:“给我块儿
上。”
围著燕翎的这些便衣护卫,戈什哈刚要动,忽听个洪钟般话声传了过来,震得人气血
浮动,耳鼓嗡嗡作响:“只这么个人要这么多人块儿上,没用的东西,都给我闪开,看
佛爷来拿他。”燕翎从话声中已听出来人内功深厚,中气十足,再入耳两字“佛爷”,马上
就知道说话的是何许人了。果然不错,围著他的便衣护卫,戈什哈马上像变了个人,个
个躬身哈腰让开了条路。红影闪,燕翎对面多了个身躯高大,狮鼻海口的红衣喇嘛,
双铜铃般环眼开合之间精芒四射,看就知道是个密宗高手。阴沉脸不阴沉了,陪上笑脸
哈了腰:“大喇嘛”
红衣喇嘛看也没看他眼,抬手,洪声道:“你也给佛爷边儿去。”阴沉脸刚才挺
神的,如今却连声唯唯,陪著笑往後退去。
红衣喇嘛转过来指向燕翎:“就凭你想夜闯雍郡王府行剌”
燕翎既不承认,也不否认,来了这么句:“就凭你想拿我。”
红衣喇嘛脸色变,环眼中精芒暴射,跨步欺身,抖手掌拍向燕翎。
燕翎笑了:“咱们无怨,二无仇,怎么上来就是密宗大手印”他飞起指,
直往那红衣喇嘛掌心点去。红衣喇嘛怔,沉腕撤招,两眼瞪得老圆,望著燕翎道:“你能
认出密宗大手印”燕翎笑道:“密宗绝学之中,我又何止认得出这大手印对於
密宗里的那几套,我了若指掌,说起来如数家珍,你信不信”红衣喇嘛道:“佛爷不
信。”并两指疾点而出。
燕翎笑道:“你会的真不少,这是密宗五大绝学之的震天指。”身躯旋
已到了红衣喇嘛身侧,五指拂,袭向红衣喇嘛腕脉。
红衣喇嘛惊,高大身躯突然横栘三尺,避开了燕翎这疾快的拂,惊怒暍道:“你再
试试佛爷这套掌法。”身随掌动,双掌齐出,上下飘飞,狂风骤雨,惊涛骇浪般连绵不断,
气呵成。燕翎笑道:“这是密宗火罗掌,我来给你数招天罗乍现,雷动天
惊”他口说手不闲,也双掌并出,封架,破解之间不但从容,而且潇酒,招式无
不恰到好处,双掌浑如体,任凭红衣喇嘛的攻势威猛凌厉,但燕翎的守势却是天衣无缝,
无懈可击,滴水难进。十招过,燕翎突然招式变,易守为攻,他的掌势较红衣喇嘛快上
倍有余,嘴数招的速度也跟著转快,“神惊鬼愁”,“风云变色”。“留神”燕翎突地
道。左掌摇,手掌竟然不见了,等它再出现时却已拍在了红衣喇嘛右肩之上。砰然声,
红衣喇嘛踉呛暴退,要不是撞在戈什哈身上,他非来个屁股著地,四脚朝天不可。燕韶跟个
没事人儿似的含笑说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就占了这么点便宜,喇嘛,承让了。”
燕翎这手震住了那些便衣护卫戈什哈跟亲兵,大喇嘛都不是他的对手,谁还敢动。红衣
喇嘛张脸成了酱色,但刹那间转为片煞白,双臂抖,挟著他的两名戈什哈跌跌撞撞後
退,各自屁股坐在了地上,红衣喇嘛可真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抬手刚探入腰里。
“都给我闪开。”声沉暍传了过来,连燕翎都觉得心神震。
众便衣护卫戈什哈亲兵恭谨躬下身去。
灯光下缓步走进个人来,颀长的身材,袭青衫,英挺俊逸,威煞逼人,赫然竟是年
羹尧。他看见燕翎了,怔道:“玉楼,怎么是你”他快步走了过来。
燕翎含笑抱拳:“年爷,又是几天不见了,您安好。”
年羹尧近前伸手握住了燕翎的胳膊:“你这是干什么”
燕翎道:“有点私事来见四阿哥,不敢走前头让门卫通报,只有从墙上进来了,那知道
弄巧成拙,恶虎类犬,怎么说四阿哥这些护卫爷们都不信,逼於无奈,我只有出手自卫了。”
年羹尧转眼朝向那阴沉脸瘦高个儿。
那阴沉脸瘦高个儿忙躬身道:“禀您,卑职问过这位的姓名,这位不肯说。”年羹尧
转回了脸。
燕翎道:“年爷,我这白玉楼三个字能说么要能说我不就走前头了。”“白玉楼”三
字出,周围的人里响起几声惊奇,马上起了阵马蚤动。
年羹尧深深看了燕翎眼,笑笑道:“你是欺雍郡王府没人,存心来显显威风”
燕翎道:“年爷您明鉴”
“得了吧。”年羹尧截口道:“对你,四爷有极大的雅量,主人都不计较,我干吗非逞
强出头不可,犯不著,走吧,到我那儿坐坐去。”他拉著燕翎走了。周围的人都乾瞪眼,那
红衣喇嘛两眼瞪得更大,但都没敢吭声。
年羹尧拉著燕翎进了间精舍,进门就是个豪华但不失雅致的小客厅,几盏八角琉璃灯,
灯光柔和,又给这小客厅添了几分美感。小客厅里头还套著间,垂著帘儿,两个人刚进门
儿。
“什么事呀双峰。”
套著的那间里响起个娇慵无力的甜美话声,垂帘儿掀,里头出来个穿身雪白晚装,
少把几个扣子,乌云有点蓬松的美人儿,年可三十上下,天香国色,娇媚无伦,肌肤脂般,
娇嫩不不逊十**的年轻大姑娘。她刚出来就停了步:“哟,你有客人。”
年羹尧道:“不是外人,出来吧,给倒杯茶。”
美妇人双秋波从燕翎脸上掠过,抬手扣上了扣子,袅袅婷婷行了出来,到几旁倒了杯
茶走了过来。年羹尧伸手接过了那杯茶,冲燕翎道:“愿意嘛就先叫声嫂子”
燕翎微躬身道:“嫂夫人。”
美妇人娇靥红,含嗔地白了年羹尧眼:“别听他瞎扯。”
“瞎扯”年羹尧笑道:“这时候你从我屋里出来,叫我怎么给你按头衔。”美妇人娇
靥又红,又白了年羹尧眼,可没再说话燕翎何等聪明个人,听这话还能悟不出年羹
尧跟这位美妇人是什么关系,可是他也看得出,这位美妇人在“雍郡王府”绝不是等闲角色,
这从她的风度气质上可以看得出,而且等闲点的,年羹尧绝不会让她叫他“双峰”只听
年羹尧道:“这位就是这两天四爷老挂在嘴上的白玉楼。”
美妇人“哎哟”声瞪大了双美目:“弄了半天敢情是玉楼兄弟,你怎么早不说,
我说这块地上除了咱们玉楼兄弟,谁会长得这么俊俏,都老是夸班子里那个唱武生的杨殿英
扮起子都来最迷人,比起咱们玉楼兄弟来可又差了半截”带著阵香风,扭动著水蛇似
的腰肢到了燕翎身边,双秋水似的眼睛紧紧盯在燕翎脸上,道:“兄弟,我可是闻名已久,
早想见,咱们坐下来聊。”燕翎微微欠身道:“嫂夫人请坐。”
“哎哟,兄弟。”美妇人伸手拉住了燕翎的胳膊,瞟了他眼道:“这又不是到了别处,
坐,咱俩块儿坐。”她拉著燕翎坐下,紧挨著燕翎身边儿。年羹尧带笑说道:“别这样儿
好不,再这样儿我可要吃醋了。”
美妇人含嗔的眼波扫了过去:“老太婆了,人家玉楼兄弟还瞧不上我呢。”年羹尧道:
“但愿如此。”
燕翎道:“嫂夫人可听说过,成熟风韵最醉人,嫂夫人神仙中人,怎么说老。”“哎
哟。”美妇人那水葱般根玉指差点儿没点著燕翎的脸,眉峰皱著,眉梢儿却挑著无限喜意:
“瞧瞧你这张小嘴儿,不知道要害死多少人呢。”年羹尧摇摇头道:“玉楼,你这是害我担
心,云卿,你可要小心,江南白玉楼是出了名的风流情种。”燕翎笑道:“年爷抬举我了。”
美妇人云卿白了年羹尧眼,道:“我小心什么,该小心的是你,我是个女人我清楚,
女人最见不得玉楼兄弟这种人”顿转望燕翎:“兄弟,到京里来多久了有没有个知心
的,要是没有,赶明儿我给你物色个。”年羹尧道:“你这真是多管闲事,人家玉楼还用
得著你物色,只要点个头,要那样儿的没有,只怕八阿哥的门都给撞破。”“要你管。”美
妇人云卿嗔道:“你知道我给玉楼兄弟找的是谁,你这才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呢。”年羹
尧“哦”地声笑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不管,我不管,行了吧。”看了看燕翎,
点点头接道:“要说咱们那位姑娘,跟玉楼可是天造的对儿,地设的双,嗯,好主意,
好主意,功德无量,功德无量,看来你要造上座七级浮屠了。”这对儿全没把燕翎当仇
敌,简直就把燕翎当成家人,既亲切又热络,的确够让人感动的。美妇人云卿没理年羹尧,
转过脸望著燕翎道:“兄弟,你怎么说”燕翎笑笑道:“嫂夫人的好意让我感激,只
是”
“只是什么”美妇人云卿忙问。
燕翎道:“嫂夫人知道我的处境,怕不大方便。”
美妇人云卿忙道:“那有什么关系,公是公,私是私,两码事儿怎么能混为谈。难道
说人跟了八阿哥,就不能有私底下的儿女情。”燕翎道:“那倒不是,只是”
“现在什么都别说,兄弟。”美妇人云卿道:“见见再说,等约个日子你到这儿来,双
方见见面,到那时候兄弟你要是再摇头,咱们就全当没这回事儿,行么。”燕翎迟疑了下
道:“嫂夫人既是这么说,我还有什么好说的,我要是再说不,那岂不是太不识抬举。”美
妇人云卿“叭”地声拍了下手,笑道:“好,兄弟,咱们就这么说定了,择日不如撞
日,就是明儿个,你看怎么样”燕翎忙道:“日子是不是能往後挪挪,我这两天忙,等我
把事儿忙完了再说。”美妇人云卿目光凝道:“什么事儿你忙得连天工夫都抽不出。”
“这个事儿么”燕翎的目光扫向年羹尧,道:“我今儿晚上来见四阿哥,为的就是这
件事儿。”年羹尧身子往前探,道:“什么事儿,玉楼”
燕翎当即把姑娘郭凤喜失踪的经过说了遍,最後把那张纸条儿递了过去。年羹尧直
在静静的听,起初脸讶异色,後来渐渐地恢复了平静,等到燕翎把话说完,他又仔细看了
看那张纸条儿之後才抬眼说道:“我原就料到你不会这么容易到四阿哥身边来,那么你今儿
晚上来见四阿哥是”燕翎道:“年爷不明白我的来意”
年羹尧微摇头道:“我不明白。”
燕翎道:“那我就直说了,要是这位姑娘郭凤喜在四阿哥手里,我希望四阿哥能把人交
给我,我就感激不尽。”年羹尧吁了口气道:“这么说你今儿晚上是来找四阿哥要人的。”
燕翎点头道:“可以这么说。”
年羹尧道:“玉楼,你怎么会想到人是落在了四阿哥手里呢”
燕翎道:“年爷,铁明说的,这是为对付我,而不是为对付白回回的众徒弟的,我来京
之後,除了毁过白龙道人,挑过四阿哥处秘密机关之外,没得罪过别人”年羹尧摇
摇头截口道:“兄弟,这个误会太大了”
燕翎道:“年爷认为是个误会。”
年羹尧道:“我可以告诉你,玉楼,我与四阿哥的机密,四阿哥的静动事儿也都会
徵询我的意见,也就是说四阿哥的事我最清楚,据我所知,四阿哥没掳这个人,这件事绝不
是四阿哥这个门里的人干的”燕翎道:“年爷”
年羹尧道:“玉楼,别说除了毁白龙道人,不过我请你相信我,四阿哥不同於任何位
阿哥,并不是没有道理的,我不是良禽,但我懂得择木,我不敢自言良驹,但我懂得择主,
四阿哥雄才大略,眼光胸襟气度,抱负都是其他的阿哥所难望项背的,四阿哥不是这种
人,这种鸡鸣狗盗的事他不悄为,他爱才如痴,求才若渴,碰上人才他会不惜代价的极力争
取是实,但却只有在最後绝望时才下手对付,他得不到的也不许别人得到,这是对的,他不
能让任何人成为他的威胁,其实,在角逐场上任何人都会这样”
燕翎道:“这么说四阿哥并没有劫掳郭凤喜。”
年羹尧正色道:“玉楼,要不要年羹尧拿这颗脑袋担保”
燕翎道:“年爷言重了,这我怎么敢,既是四阿哥没劫掳郭凤喜,那是我莽撞冒失
了”他忽然站了起来,抱拳道:“我这儿先给年爷陪个罪,四阿哥处容我来日再负
荆”年羹尧忙跟著站起,道:“你要干什么,玉楼,要走”
燕翎倏然笑道:“夜来扰人,已是罪过”
“没这说。”年羹尧摆手道:“我又不是过了今天没明天了,好歹你见过四阿哥再
走。”燕翎道:“人既不是四阿哥劫掳的,我怎么敢再劳动四阿哥”
“你已经惊动了。”年羹尧道:“早就有人禀报四阿哥了。这么会工夫了,怕已经往
我这儿来了。”话刚说完,阵轻快步履声传了过来。
“瞧。”年羹尧笑道:“是不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随听门外画廊上人接口道:“你贬我了,曹阿瞒是雄,我是英雄。”四阿哥带笑走
了进来,身後紧跟著四名贴身护卫。
四阿哥回转身摆手道:“你们跟进来干什么出去,出去。”
哄走了四名贴身护卫,他转过来笑道:“真是,玉楼要是想杀我,岂是他们拦得了的。”
美妇人云卿冲四阿哥请了个安。
燕翎抱拳道:“四爷。”
“坐,坐,你可真是稀客,难得是难得,可就有点儿不是时候。”
四阿哥打著哈哈,却带著热络抬手让客,燕翎只得又坐了回去。
美妇人云卿端过来杯茶。
四阿哥接过茶来笑道:“深夜客来茶当酒,来,玉楼,咱们先喝口茶再聊。”喝过了
口茶,四阿哥看看旁坐的年羹尧,笑问道:“这位爷不是带著行李来的吧。”年羹尧笑笑道:
“没见行李,腰里倒藏著凶器。”
四阿哥瞟了燕翎眼,摇头道:“我不信,他要有那意思,那天就不会让我出老八的
门”年羹尧道:“你把保驾的将军瞧扁了。”笑笑把燕翎的来意说了遍。
四阿哥静听之际两眼瞪得好大,等到年羹尧把话说完,他冲著燕翎摇头笑了:“我的天,
好险,幸亏我没干这事儿,要不然我们这位爷今儿晚上非流血五步不可。玉楼,我是个怎么
样的人,双峰刚才对你说过,我不想再”燕翎欠身抱拳道:“四爷,我负荆请罪,行
么”
“用不著。”四阿哥摆手道:“你既然知道我是个怎么样的人了,就不该有这说,
这是不足挂齿的小事,不提了,现在谈谈咱们之间”燕翎道:“四爷,您看见了,我没
带行李来。”
四阿哥道:“我不谈这个,谈下回。”
“四爷,下回遥遥无期。”燕翎说。
“玉楼,你何必这么残酷,纵不为我,你也得为自己打算打算。”四阿哥微微皱了皱眉。
“四爷。”燕翎整了整脸色:“八阿哥对我不错,我不能在他最需要我的时候背弃他,您也
未必愿意要个朝秦暮楚的人。”“我”四阿哥个“我”字出口,话锋忽转:“这样
好么,我帮你找回白回回的那个女徒弟”燕翎道:“不敢劳动您的大驾,还是让我自己
来吧。”
四阿哥道:“我无意让你欠我,你要知道,这不单单是你个人的事,很明显的,这是
有人栽赃嫁祸,因为你毁了白龙道人,挑过我处秘密机关,只有回对付你的行动,尤其
是抵上白回回的这些徒弟,你马上就会想到我这方面是对付你,方面是想借你这把刀杀
了我,嫁祸借刀,石两鸟,你能叫我不闻不问。”四阿哥的确是个聪明人燕翎听得心
项连震,他只以为这是对付他的,嫁祸借刀这方向他可是真没想到,因为他直以为姑娘
郭凤喜是这位四阿哥派人劫掳去的,如今既知道人不是这位四阿哥掳的,再经四阿哥这么
提,他马上也明白了,不但明白,而且相信,这位四阿哥分析得点不错,确实不能让他置
身事外,他沉默了下道:“这样吧,四爷,您干您的,我干我的。”现在他相信人不是这
位四阿哥劫掳的,至少这位四阿哥不知情,他相信年羹尧的说法,年羹尧是个英雄,不会骗
他,胤祯是个枭雄,遇不至於做这种事。四阿哥倏然笑道:“你还是怕欠我的,那么人要
是让我先找著了,那怎么办”燕翎道:“四爷应该马上派人送她回去,我敢说九泉之下的
白回回绝不会再记恨四爷。”四阿哥道:“你说,是不是免不了欠我的。”
燕翎淡然笑道:“四爷,我是为八阿哥做事,欠您人情的是他不是我。”四阿哥望著
他笑笑摇了摇头:“玉楼,你可真会说话,好吧,咱们就这么办,你干你的,我干我的。”
燕翎站了起来,抱拳欠身:“告辞。”
四阿哥忙站起抬手:“慢著,我可没送客的意思。”
燕翎道:“四爷,我不敢多事打扰。”
四阿哥道:“我还没说让你走呢。”
燕翎道:“我知道,是我该走了。”
四阿哥望著他倏然笑道:“玉楼,我这雍郡王府可不是任人来去的啊。”燕翎双眉微
扬道:“四爷,何妨让玉楼闯闯试试。”
四阿哥道:“本领再高,不过是血肉之躯,火枪你也闯得过么”
燕翎面不改色,道:“有四爷您陪著我,就是火炮也应该是康庄大道。”四阿哥仰脸哈
哈大笑,道:“这点我倒是没想到,走,我送你出去。”燕翎道:“何敢劳四爷您的大驾,
您留步吧。”转身就往外走。
四阿哥道:“你要碰碰火枪试试”
燕翎停步回身,道:“四爷要是要个死玉楼,能死在雍郡王府,那应该是我的荣宠,我
不相信四爷求才是这么个求法,四爷您纵有杀我之心,但那是绝望後的将来,绝不是现在。”
转身行了出去。四阿哥再度仰脸大笑。
只听美妇人云卿道:“兄弟,我不送了,别忘了咱们谈的事。”
燕翎已经出了屋,没听见他答话,不知道他听见没有四阿哥的笑收住了,脸的异样
神色:“这个人何止武功好,连心智也是眼下这些人所难及的,简直是个奇才,我非把他弄
到手不可。”燕翎走的时候年羹尧没动也没说话,这时候他突然开了口:“不容易。”“我
知道不容易。”
“他固执得让人惋惜。”
“你放心。”四阿哥笑了:“对他这种人,我绝不会轻易动杀机,要不了多久,他定
会投到我们这个门里来。”“这么说是我看错了。”年羹尧说。
四阿哥摇了摇头:“你没有看错,确实不容易。”
年羹尧道:“那么你刚才说”
四阿哥道:“要是老八是块材料,我永远别想得到他,可惜老八是个扶不起的阿斗,而
且老八不是嫡出,永远进不了东宫,他在老八那儿难展所长,英雄最苦的就是无用武之地,
就凭这,他迟早会投到我门里来。”年羹尧沉默了下,然後缓缓说道:“但愿你说著了。”
四阿哥道:“我不会失算的。”忽然转望美妇人云卿:“你刚才跟他谈什么”美妇人
云卿还没说话,年羹尧那里已先开了口:“她想把她妹妹雪卿给他。”四阿哥两眼猛睁:
“不容易”
美妇人云卿娇美笑道:“四爷,英雄难过美人关,只要他陷了进去,我包他百链钢也
会化为绕指柔。”四阿哥两眼进射出异采,道:“那就试试,只要能成,你们姐妹俩我都有
重赏。”美妇人云卿恭应声施下礼去
第十章 风云四起亲人反目
作者: 独孤红
第十章 风云四起亲人反目
燕翎出雍郡王府往回走,刚走完条胡同,眼瞥见胡同口站着个人,个身材瘦高的
黑衣蒙面人,燕翎心头登时就是猛地跳,跟着就停了步。那瘦高黑衣蒙面人目光炯炯,望
着他道:“白玉楼。”
燕翎道:“不错,正是白某,有什么见教”
那瘦高黑衣蒙面人道:“我给你送个信儿来。”扬手,白白的片飞了过来。燕翎
眼就看出那是张纸条儿,伸手抓,接在手里,那张纸条儿居然颇带劲力,显然对方有两
下子。藉着附近的灯光,看那张纸条儿,燕翎的心猛然跳了起来。那张纸条儿上写的是:
“要找郭凤喜,可跟此人来。”就是这么十个字字迹跟在郭凤喜枕头下找到的那张纸条儿
上的字迹模样。燕翎霍然抬眼:“你是”
那瘦高黑衣蒙面人冷然道:“不必多问,只答我句,你是不是去。”
燕翎道:“你明知道我定去。”
瘦高黑衣蒙面人道:“那就跟我来。”转身要走。
“慢着。”燕翎喝了声。
瘦高黑衣蒙面人转了回来。
燕翎道:“到什么地方去。”
瘦高黑衣蒙面人道:“龙潭虎岤。”
“答我问话。”燕翎扬了眉。
“去了你就知道了。”
“我现在就想知道。”
“办不到。”
燕翎步欺了过去,伸手扣住瘦高黑衣蒙面人的“肩井”要岤:“答我问话。”瘦高黑
衣蒙面人冷笑道:“要想再见着郭凤喜,最好把你的手收回去。”燕翎道:“我不信不收回
手去就见不着。”
“你可以试试,我既敢来见你,就有恃无恐,你只有点难为我,郭凤喜就会受到同样
折磨。”“你们卑鄙。”燕翎双眉陡剔,扬手就要打,可是手到中途又停下了,道:“你们
怎么知道,定会在这儿等着我。”那瘦高黑衣蒙面人道:“这我可以告诉你,你的举
动全在我们监视之下。”“这么说你们掳郭凤喜是为对付我。”
“可以这么说。”
“我跟你们何仇何怨”
“这你最好待会儿问你见的那个人。”
“她是谁”
“见着你不就知道了么。”
“你们既是为对付我,郭凤喜应该平安。”
“她连根汗毛也没掉。”
“好,带路。”燕翎松了手。
那瘦高黑衣蒙面人抬手弹衣裳,转身掠去。
燕翎迈步跟了上去,燕翎紧跟在那瘦高黑衣蒙面人之后,边察看所走的路径,边思
付这些人是什么来路。想了半天,他没想出这些人是那路的,但他却知道他已经出了内城,
越是离人家越远,越走路越黑,走着走着,那瘦高黑衣蒙面人忽然投入片浓密树林之中,
燕翎要跟着进去。忽然个冰冷话声透林而出:“到了,站住。”燕翎立即停住,他听出适
才说话那人是个女子,当即道:“带路那位事先应该打个招呼。”林中女子冰冷道:“打招
呼好让你出手制住他。”
燕翎哼地笑道:“芳驾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郭姑娘在你们手里”“白玉
楼。”林中女子厉叱道:“你既知道郭凤喜还在我手里,跟我说话就客气点儿。”燕翎耸耸
肩道:“着之差,受制于人,好吧,我敬遵芳谕,我来了,芳驾有什么见教,br >
换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