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了。”
“甘大侠。”
甘凤池忽然站了起来:“阁下不必说了,四阿哥的好意,甘某只有心领,时候不早了,
甘某收拾收拾要走了,四阿哥面前请代为致意,万请四阿哥谅宥。”
白净中年人好生尴尬,跟着站起,道:“既是这样,我就不便再说什么了,只是这两天
京里不大宁静,像甘大侠这么个人这时候要出京,恐怕会遭遇更多的麻烦。”
甘凤池两眼威棱疾闪,淡然笑抓起桌上长剑,按哑簧铮然声,长剑出鞘半尺,森
寒光芒逼人,灯光立被压了下去,甘凤池道:“多谢阁下提醒,甘某想凭掌中这把剑闯上
闯,谅必不是什么难事。”
白净中年人脸色显得更白了,拱手强笑道:“既是这样,那我就不送甘大侠,告辞,告
辞。”转身匆忙开门行了出去。
甘凤池跟过又关上了门,回到炕边提起个简单的行囊,往桌上丢了块碎银,打开后窗穿
了出去,轻得跟四两棉花样,点声息都没有。
那白净中年人匆匆出客栈往北而去。
南边个街道拐角处转过个人,背着手,洒脱异常,是燕翎,望着那白净中年人的背影,
他笑了。旋即他抬眼往客栈屋背后望了下,扭头也走了。
燕翎背着手往回走,刚到[阜城门]口,忽听有人叫他:“白爷,白爷”
话声清脆甜美,听就知道是个女子。
燕翎循声看,只见个俏丽少妇站在不远处处屋檐下,竟是柳瑶红。
他就怕碰见铁明几个,没想到还是碰上了,没奈何,只有硬着头皮走了过去,近前含笑
抱拳:“二嫂,好久不见了,您好。”
“不敢当,您也好。”柳瑶红浅浅答了礼,道:“我们想进去找您不方便,您既然出
来了,为什么不到我们那儿坐坐去”
燕翎道:“这阵子忙,所以没去看诸位,诸位想进去找我,有事儿么”
柳瑶红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紧盯着他,道:“您要回了凤喜,我们还没谢您。”
燕翎道:“咱们论起来不外,诸位何必这么客气,铁大哥几位都好么”
“谢谢您。”柳瑶红道:“大哥他们都好,就是凤喜不大好”
燕翎微微怔,道:“郭姑娘怎么了”
柳瑶红道:“打您救她回来就病倒了,到现在下不了床,而且越病越厉害。”
第十四章 情字路上爱难割舍
作者: 独孤红
第十四章 情字路上爱难割舍
燕翎心头震动,嘴里却“哎哟”声道:“这是怎么了,请大夫看过没有。”
“看过了。”柳瑶红忧形于色,道:“药也吃过好几付了,可就是点儿起色也没有。”
燕翎暗暗皱眉,沉吟不语,他知道,他既然碰上了,按情按理,不能不去看看郭凤喜,
可是去了又怎么样,除非他解释清楚,要不然不但对郭凤喜的病无补,反而更糟,他能解释
么,解释清楚以后又会怎么样,
“白爷,您要不要去看看凤喜。”柳瑶红突然这么问了他句。
燕翎他倏然而醒,“哦”地声忙道:“当然,当然,当然要去看看,您几位还住在
那位老倭瓜那儿。”
“是的,您请跟我来吧。”柳瑶红瞟了他眼,拧身走了。
燕翎只好硬着头皮跟了去,柳瑶红拐进了条胡同,走了两步,扭过头来看了他眼:
“白爷,我有话直说,您不会介意吧。”
燕翎心头猛跳,忙道:“那怎么会,二嫂说的话,我怎么敢,您只管说就是。”“那我
就直言了。”柳瑶红道:“白爷,我知道人各有志,这是没办法勉强的,
凤喜心里有您,这您也是知道的,可是您”顿了顿,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总之凤喜的病,您清楚,您要是能,我希望您安慰凤喜,她是个死心眼儿。”这等于是摊牌
了
燕翎道:“二嫂”
柳瑶红截了口:“您是知道的,我们几个虽然是师兄妹,可却比亲兄妹还要亲,
您我也都明白,凤喜害的是心病,心病还得心药医,万凤喜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
短”她眼圈儿红,没再说下去。
燕翎猛吸了口气:“二嫂,白玉楼名声狼藉,江南待不下去才跑来京里,凤喜对我这
样儿不值得”
“不,白爷,话不能这么说。”柳瑶红摇头说:“这是缘份,也是前辈子欠的债,不管
别人怎么说,那怕天下人都这么说,她不计较,她心里有她的主意,这就够了,您应该了解
女儿家,可是事实上您并不了解女儿家,女儿家十个有十个都是死心
眼儿,只要她自己看上的,那怕是瞎眼瘸腿她都不在乎,事实上跟他过辈子的是她,
不是别的任何个人,这就够了,除非有某种原因阻拦着她,让她不能去喜欢她所喜欢的,
甚至不能有点表白,只有忍着把它永藏心底,要不然大部份的女儿家在这方面都是死心眼
儿,都是痴得可怜,要是达不成心愿,那就只有折磨自己”
柳瑶红的话似乎有所指,但却又不像。不管她的话是不是有所指,燕翎没有在意,他沉
默了下道:“谢谢二嫂指教,凤喜是个好姑娘,我不忍害她”
“她不认为您是害她,而且,您既能想到这点,为什么不为凤喜改变下自己。”
“二嫂,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要是能改变自己,当初也就不会到京里来寻求我的将
来了。”
柳瑶红看了他眼:“关于白爷您的种种,我听过不少,可是我认识您也不是天了,
我总觉得您跟以前的您不样了。”
“噢”燕翎笑笑道:“二嫂认为我跟以前怎么不样。”
柳瑶红道:“您要是以前的您,您绝不会怕害了凤喜,没有的您都会去找,这种心甘情
愿的,您该是求之不得,而且您对我也不会这么规规炬矩,客客气气。”
燕翎微微怔
柳瑶红脸红:“也许我不该这么说,我是个死了丈夫的女人,切都该避着点儿,可
是我只是拿这个来说明您跟以前的不同”
燕翎忙道:“二嫂的意思我懂,可是”
柳瑶红道:“别说了,前头快到了,我只告诉您点,女人心海底针,这话是点也不
错的,我是个女人,我了解女人,女人旦动了心,旦喜欢上个人,那怕他是天底下第
等恶魔,我仍然会死心场地,所以,白爷我希望您能救救凤喜。”
话说完,就停在扇小门前,这儿是条小胡同里,总共没几户人家,冷清,空荡显然
这带里的都是苦哈哈的人家。
柳瑶红敲了门,阵脚步声从里头传了出来:“谁呀。”
“我呀,倭瓜叔,开门。”柳瑶红应了句。
燕翎知道了,是老倭瓜
门开了,真是个倭瓜,矮胖矮胖个老头儿,都圆了,像极了倭瓜,狮鼻,海口,
络腮胡,脸也是圆的。他看见燕翎,猛地怔:“瑶红,这位是”
柳瑶红道:“这位就是白玉楼白爷。”
燕翎抱了抱拳:“老人家。”
老倭瓜“哦”地声忙答礼:“今儿个提白爷,明儿个提白爷,白爷当面竟不认识,
我可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快请里头坐。”
老倭瓜相长得猛,人可真客气,他把燕翎让了进去,柳瑶红已经先步进了里头,所以
这儿老倭瓜领着燕翎刚到小院子里,铁明等已从堂屋迎了出来。
铁明老远就抱了拳,脸上带着笑,笑得可有点勉强:“白爷,没谢您去,反倒让您跑这
儿来了,铁明兄弟太失礼”
燕翎答了礼道:“铁大哥这么说就太见外了,咱们之间还说什么谢不谢,当初凤喜姑
娘遭难也是因我而起,我该尽心尽力。”
铁明道:“白爷这么说就叫铁明兄弟更不安了,白爷您已经来了,现在说什么都嫌迟了,
请里头坐吧。”他往堂屋让客。
燕翎却道:“不坐了,凤喜姑娘在那儿,我想先看看她”
柳瑶红忙道:“在耳屋里,您跟我来。”她转身要走。
铁明轻咳声叫住了她:“九妹,等等。”
柳瑶红回过下身:“怎么,大哥。”
铁明道:“我有话跟白爷说。”顿了顿望着燕翎道:“白爷,瑶红为凤喜,是番好意,
她认为您安慰安慰凤喜,凤喜的病会有起色可是我不这么想”
柳瑶红急道:“大哥,您”
铁明跟没听见似的,道:“凤喜本来是个好好的人儿,今天会病成这个样儿,那是她的
命,除了她自己,谁也救不了她,除了她自己看开想开。”
燕翎道:“铁大哥的意思,是不让我见凤喜姑娘。”
铁明神色肃穆,点头道:“是的,您要是真为她好,就别见她,以我看,您见了她不
但对她的病没帮助,反而会对她有害。”
柳瑶红忙道:“大哥,您不知道。”
“我什么不知道。”铁明道:“九妹,我知道的不比你少。”
柳瑶红道:“您就眼睁睁的看着凤喜这么下去。”
铁明唇边掠过丝抽搐,道:“九妹,你们都跟我自己的亲弟妹样,我何尝愿意看着
凤喜这样下去,可是你要知道,谁都救不了她,除非她自己能想开。”
柳瑶红道:“大哥,您不是女儿家,不了解女儿家,她要是能想开,看开,不就不会病
成这个样儿了么。”
老倭瓜轻咳声道:“老大,瑶红说的对”
铁明像没听见,道:“那是她的命,她命里该有这劫”
“不,大哥。”柳瑶红道:“我跟白爷说过了,白爷愿意要凤喜”
铁明浓眉扬:“怎么说,白爷,你愿意要凤喜。”
燕翎咬咬牙,毅然点头:“不错。”
铁明道:“谢谢你的好意,你愿意要她,我还舍不得呢,这门亲事不敢高攀。”
柳瑶红跟老倭瓜猛怔,老倭瓜忙道:“老大,你是怎么了”
柳瑶红也道:“大哥,您”
铁明两眼微睁,目光炯炯,望着燕翎道:“白爷,话我说在前头,你要是听不下去,可
以给我剑杀了我,我是他们的大师兄,我不能害了凤喜辈子,也不能让她糊里糊涂地断
送了自己生,我宁可让她病死,绝不能让她嫁给你白玉楼这么个人,我们虽是江湖上不入
流的小角色,可是我们规规矩矩,清清白白”
燕翎突然笑了:“铁大哥原来是为这个啊。”
铁明点头道:“不错,就是为这个。”
燕翎道:“铁大哥,凤喜自己愿意”
铁明道:“我是她的大师兄,我不愿意。”
柳瑶红叫道:“大哥,您”
铁明沉声道:“九妹,你只知道凤喜现在病得厉害,你想过凤喜的以后没有。”
柳瑶红低下了头:“我知道,可是咱们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凤喜”
铁明道:“九妹,长痛不如短痛啊。”
柳瑶红没再说话,老倭瓜老泪纵横,也低下了头。
铁明道:“白爷,我话就说到这儿了,您救过凤喜,我们感激,也永不会忘记,
可是我绝不能让凤喜嫁给你,而且我们也不是富贵中人,您请吧。”
燕翎沉默了下,摇摇头道:“铁大哥,您真会逼人。”目光凝,道:“铁大哥,这
样好不,让我见凤喜面,我马上就走,反正您不怕她有什么三长两短”
铁明道:“不行,我还想给她多活两天,老实说她也未必愿意见你。”
燕翎道:“我要是非见不可呢”
铁明道:“那也行,你先打倒姓铁的。”
“容易。”燕翎点头,指点了出去。铁明没提防燕翎说动手就动手,其实就是他有
所提防也躲不了,身躯晃,往后便倒。
江汉武等几个脸上变了色,究竟他们还是护着自己的大师兄,几个人刚要动。
燕翎有多快,身子连闪了几闪,就把江汉武几个全点倒了。
老倭瓜站在燕翎身后,这时候他须发俱张,大喝声扑向燕翎。
燕翎闪身躲过,顺势轻轻掌,老倭瓜也爬下了,爬在了铁明身上,没摔着。
柳瑶红瞪大了眼:“白爷,您”
燕翎道:“二嫂您都看见了,我不得已,我只不过是制了铁大哥他们几位的岤道而已。”
柳瑶红迟疑了下,道:“您,您要见凤喜。”
燕翎道:“是的,二嫂,我要治凤喜的心病。”
柳瑶红道:“白爷,我始终认为您跟以前有所不同,要不然刚才您就伤了大哥了,凤喜
的以后”
燕翎道:“二嫂往后看,行不。”
柳瑶红深深盯眼:“您请跟我来吧。”柳瑶红她带着燕翎进了堂屋,掀开左身旁的门
帘儿,她就说了话:“凤喜,白爷来看你了。”
没听见郭凤喜说话,只闻见药味钻鼻。
耳房里盏油灯,灯光照着床上郭凤喜瘦弱的背影,望之让人鼻酸。
个情字就这么折磨人。柳瑶红定了过去,轻轻道:“凤喜,白爷来看你了。”
郭凤喜虚弱话声响起:“我当不起,叫他出去,叫他走”
柳瑶红道:“傻妹妹,你这又何必,白爷他有心”
“不管他有什么心,那是他的事,我死我活跟他没关系,让他找他的荣华富贵去,让他
走。”
燕翎说了话:“凤喜,我知道你为什么生气”
“我没有生气,我不配。”
燕翎道:“我知道错了,从今后,我不谈什么荣华富贵,等你病好,我就带你回江南
去,好不好。”
郭凤喜没说话,瘦弱的身躯却起了颤抖。
柳瑶红忙道:“凤喜,人家白爷已经认错了”
郭凤喜说了话,话却带着哭声:“他没错,我错了,错在我当初根本就不该”倏地
住口不言,身躯颤抖得更厉害。
柳瑶红道:“傻妹妹,都到这时候了,还说这个干什么,爱不是罪,情也不是罪,这怎
么能叫错。”
郭凤喜突然不哭了:“你可是真心”
燕翎道:“要不是真心,今天我就不会来了,不过,凤喜,你要知道,只步跃出了京
城,我的日子马上就会不好过。”
“我不怕苦。”
“不只是苦。”
“我也担得起风险,只你对我好,我什么都不怕。”
“我还是那句话,我不是真心今天就不会来了。”
郭凤喜的身躯又起了颤抖。
柳瑶红含泪而笑:“好了,现在什么都不急,急的是你得赶快好,要不然像这样病病歪
歪的怎么走。”转脸望燕翎:“白爷,您跟凤喜聊聊,我去给您倒杯茶去。”
柳瑶红说完话之后转身要走,她是个有心人
郭凤喜突然转过了身,只这么几天,人都变得不像样儿了,脸色苍白得让人心酸,的确
是,个情字真折磨人:“二嫂。”她叫了柳瑶红声。
柳瑶红含笑转回身:“又不是小孩儿了,难道还要二嫂搂着不成,放心,白爷吃不了你
的。”她没再等郭凤喜说话,拧身走了,当她背向燕翎跟郭凤喜的时候,她那艳丽的娇靥上
浮现起种难以言喻的神色,可惜燕翎跟郭凤喜没看见。
郭凤喜苍白的娇靥上浮现起抹红晕,她抬眼望向燕翎。
当她的目光接触到燕翎的目光的时候,她眼圈儿也红了,眼闭,扑簌簌滴落两行情泪,
泪水滑过她那消瘦的面颊,落在了枕头上。
燕翎心头阵紧,走过去坐在床沿儿上,轻轻道:“凤喜,怎么又难受了。”
郭凤喜惊睁眼,刹时娇靥通红:“你,你怎么能坐在这儿,快起来。”
燕翎没动,笑笑道:“这又什么关系,咱们已经有了名份了。”
“不行,”郭凤喜红着脸色道:“待会二嫂进来看见”
“我不会不让二嫂看见么,我听见二嫂的脚步声就站了起来。”
郭凤喜只怕是她二嫂看见,出她本心地又何尝愿意燕翎离开,她又闭上了眼,脸胀得通
红,道:“你挨我这么近干什么”
燕翎道:“咱俩名份已定了,离那么远说话算什么,你说是不”
“你要跟我说什么”郭凤喜低低问了声。
燕翎道:“我要告诉你,我不姓白,也不是江南白玉楼。”
郭凤喜猛然睁开了眼:“你,你说什么你不姓白,不是江南白玉楼”
燕翎“嗯”了声。
郭凤喜道:“你,你哄我,你可别跟我开玩笑。”
燕翎道:“真的,凤喜,我真不是江南白玉楼”
郭凤喜要往起坐,可是动了下没坐起,道:“那你是”
燕翎道:“凤喜,我姓燕,燕赵的燕。”
郭凤喜道:“你姓燕”
燕翎道:“你知道不,关外有个燕家。”
郭凤喜睁大了美目:“你是关外燕家的人”
燕翎点点头:“不错,我叫燕翎。”
郭凤喜轻叫道:“这么说,你,你是燕家少爷”
燕翎道:“少爷不敢当,燕翎。”
郭凤喜道:“我不信。”
燕翎怔:“你不信为什么”
郭凤喜道:“我没见过燕家的人,可是我常听师父提起关外燕家,燕家的人绝不会为他
们这个朝廷效力”
燕翎道:“谁说燕家的人为他们这个朝廷效力了”
郭凤喜道:“你不是八阿哥府的人么”
燕翎道:“是啊,我是为八阿哥个人效力,并不是为他们这个朝廷效力。”
郭凤喜道:“那也不对,燕家的人怎么会”
“凤喜,”燕翎道:“我懂你的意思,可是为胤禩效力的是白玉楼不是燕翎。”
郭凤喜道:“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你都把我弄糊涂了。”
燕翎摇摇头道:“凤喜,请你不要问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你只知道我是关外燕家的人,
我叫燕翎,燕家的人不会贪图他们这份荣华富贵,这还不够么”
郭凤喜美目微睁道:“我明白了,你是冒充江南白玉楼”
燕翎道:“不错,我是冒充江南白玉楼。”
郭凤喜道:“你并不是真为胤禩效力。”
燕翎道:“不错,我并不是真为胤禩效力。”
郭凤喜道:“那你究竟是”
燕翎道:“还用再问么,凤喜。”
郭凤喜美目猛睁道:“这么说你是来”倏地住口不言。
燕翎没说话。
郭凤喜目光凝,道:“我怎么知道你真是关外燕家的燕翎。”
燕翎道:“凤喜,我要真是江南白玉楼的话,第个受害的就是你。”
郭凤喜道:“你害得我还不够么”
燕翎道:“我不是这意思,我是说”
“别说了,”郭凤喜道:“我知道你什么意思”神色忽然黯道:“弄了半天你不
是江南白玉楼,你是关外燕家的燕少爷,燕少爷”
燕翎皱眉道:“凤喜,别燕少爷燕少爷的好不好”
郭凤喜跟没听见样,道:“燕少爷,我不敢再留您了,您请吧。”
燕翎怔道:“凤喜,你这是”
郭凤喜脸往里转,道:“我不配。”
燕翎道:“凤喜,你这叫什么话。”
郭凤喜道:“燕家家大业大名满天下,我只不过是个天桥卖艺女子。”
燕翎道:“凤喜,你怎么有这种世俗之见,燕家也不过是个江湖人家”
郭凤喜道:“不样。”
燕翎道:“有什么不样的,我比谁多个鼻子少只眼。”
郭凤喜道:“你明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个。”
“不管你指的是什么。”燕翎道:“你不该有这种世俗的门户之见,燕翎我不是人间贱
丈夫,你既然知道关外燕家,也该知道燕家都不是世俗中人。”
郭凤喜道:“我知道,可是”
燕翎道:“别说了,凤喜,咱们说好了的,咱们不是过家家,怎么能说了不算。”
郭凤喜转过了脸:“那,你,你不会嫌我。”
“我嫌过你么凤喜。”燕镧道:“我像个嫌人的人么我为什么嫌你,又凭什么嫌
你”
郭凤喜道:“我是说老人家”
燕翎道:“燕家没有嫌人的人,燕家的家教里没教过嫌人。”
郭凤喜消瘦的娇靥突然红,低低道:“那我就放心了”
为谁消瘦,为谁憔悴,病里的娇羞模样更楚楚动人
燕翎忍不住抓住了郭凤喜的玉手。
郭凤喜惊,连耳根子都红了,急道:“哎哟,你怎么敢快放手”
她要挣脱燕翎的手,病里虚弱,那来的力气何况燕翎没放手。
燕翎清晰地感觉到,掌心里的那只玉手,冰凉,还带着轻微的颤抖。
郭凤喜的双眸子,本来黯淡失神,可是这时候有了光采,也显得水灵异常,那光采,
那水灵,都能让人心神震颤。
燕翎的心神震头了,清清晰晰地震颤了,他自己感觉得出来。
就在这刹那,这间小屋陷入了寂静之中,静得能听见两个人的心跳。
这刻是最美最动人的。
这刻除了四道眼神跟两颗心之外,别的切都不存在了。
那四道眼神跟两颗心,都浸沉在比蜜还甜上千万倍的种东西之中。
声恼人的脚步声划破宁静月色传了过来。
惊醒了燕翎,也惊醒了郭凤喜,郭凤喜忙抽回了手,娇羞欲滴,忙转脸向里。
燕翎吸口气平静了下自己,道:“凤喜,该让你知道的,我都告诉了你”
“你放心,我不会让第二个人知道。”
燕翎轻轻地说:“我不是这意思。”
燕翎道:“铁大哥几位都是血性豪雄,我不怕他们知道,我也不打算再瞒他们,我只是
告诉你,我暂时还不能离京。”
“我知道。”郭凤喜道:“我愿意在京里等你,直到你能走的那天。”
燕翎道:“谢谢你,凤喜。”
“不”郭凤喜道:“是我该”
燕翎忽然道:“二嫂来了。”他站起来往边走了两步。
轻盈步履响动,柳瑶红端着茶进来,含笑道:“现烧水现开的,让您久等了。”
燕翎道:“二嫂太客气了,谢谢二嫂。”
柳瑶红把茶放在桌上,目光从郭凤喜布满羞红的娇靥上掠过:“心病到底还是得心药医,
瞧瞧,凤喜的精神好多了。”
郭凤喜娇靥上羞红色更浓了,道:“二嫂,他不姓白,不是江南白玉楼”
柳瑶红微微怔,“哦”地声转望燕翎。
燕翎微欠身道:“燕翎见过二嫂。”
“燕翎”柳瑶红又复怔。
郭凤喜道:“二嫂,关外燕家。”
柳瑶红美目猛睁,叫道:“关外燕家您,你是关外燕家的燕少爷”
燕翎道:“二嫂,我叫燕翎。”
柳瑶红惊诧欲绝,看看郭凤喜,又看看燕翔:“这,这是”
郭凤喜道:“我也是刚才知道。”
柳瑶红道:“这,这怎么会”
燕翎笑笑道:“二嫂,这几个皇子府里是不会要燕家的人的,而且他们也不容燕家的人
在京里逗留,没奈何,我只有冒充江南白玉楼。”
柳瑶红点头说道:“我明白,我明白,只是江南白玉楼名气很大,不会没人认识他,万
”
燕翎道:“巧得很,二嫂,白玉楼长得跟我有几分相像。”
柳瑶红道:“那,万白玉楼本人”
“白玉楼么”燕翎道:“他永远不会知道我冒充他,也永远不会来找我。”
柳瑶红怔道:“难道说白玉楼已经”
燕翎道:“白玉楼此人横行江南,名声狼藉,在江南除了有数几个人之外,没有
个不怕他,他不但武功好,而人机警狡猾,江南有数的几个高手,像江南八侠他
们,有心想除去他,他却躲得连人影都找不到,说起来他是江南奇,也是江南害,而偏
巧有趟我上江南去让我碰上了,他不知道我是谁,我也没让他知道我是谁,我把他约到了
座山,二十招内搏杀了他,这件事始终没第二个人知道。”
柳瑶红静静听完,人已渐渐平静,凝目望着燕翎道:“恕我直问句,您真不是白玉
楼”
燕翎笑笑道:“我要是白玉楼的话,二嫂就不会老觉得我不像传说中的白玉楼了,是
不”
柳瑶红道:“恕我再直问句,您真是关外燕家的燕少爷”
燕翎道:“二嫂,大罗剑萧绍威萧大侠是我的姨父,您也许不方便在他那儿打听,
凤喜有个好朋友,她把心事都告诉了人家,因之才有冒白玉楼之名把她约出去掳走她的事发
生,掳凤喜的人事先不知道我是谁,要是知道,她断不敢轻碰凤喜,现在,掳凤喜的人,跟
凤喜那个好朋友都已知道我是谁,凤喜可以问问她那个好朋友,
不过凤喜那个好朋友也许不敢承认,没奈何,我只有让二嫂您看看这个”
他探怀取出了那面“日月令旗”,道:“二嫂应该知道这是什么”
柳瑶红美目猛睁,脱口惊叫:“日月令旗”
燕翎道:“是的,二嫂,这面日月令旗虽不足以证明我是燕家的燕翎,但至少可以
证明我这个人并不坏,是不”
柳瑶红道:“您何来这面日月令旗”
燕翎倏然笑道:“有位奇人交给我代她执掌的。”
柳瑶红道:“这么说,您是掌令。”
燕翎收起了“日月令旗”,道:“叫我燕翎,二嫂。”
柳瑶红圆睁美目道:“今儿晚上的事太出人意料,太出人意料了,我们做梦也没想到您
不是白玉楼,做梦也没想到您是掌令,燕少爷”
燕翎道:“叫我燕翎,二嫂。”
柳瑶红道:“不管您是那位,我该先见见掌令。”话落她向着燕翎施下礼去。
燕翎没动,道:“令旗在身,我只有受二嫂礼了。”
郭凤喜挣扎着要坐起:“二嫂,我”
柳瑶红忙过去扶她坐起道:“你要干什么”
郭凤喜道:“我也该拜见日月令旗。”
燕翎道:“凤喜,你有病,这礼可以免。”
“不”郭凤喜道:“我能起来。”她由柳瑶红搀扶着,居然真下了床。
柳瑶红惊喜地道:“凤喜,你,你好了。”
燕翎又何尝看不出,心头猛跳,正暗感到高兴,郭凤喜那儿已由柳瑶红搀扶着盈盈拜下,
拜之后,柳瑶红又把郭凤喜扶回床上坐下,郭凤喜额上微见香汗,柳瑶红忙找块手巾给她
擦了。
燕翎道:“凤喜身子还虚,二嫂扶她躺下吧。”
柳瑶红要扶。郭凤喜摇头道:“不,没病的人躺着也能躺出病出来,这些日子躺在床上
不能动,都快把我急疯了,今儿个好不容易能下床了,我才不躺了呢。”
柳瑶红转望燕翎,道:“这倒也是,那就让她坐会儿吧,真支持不住的时候再躺下来也
来得及。”
燕翎点头道:“二嫂,时候不早了,请把铁大哥他们几位的岤道活开,我跟他几位解
释解释之后还要赶回去。”
柳瑶红道:“大哥他们的岤道我能解么”
燕翎道:“我用的是普通手法。”
柳瑶红道:“那就好办了。”拧身走了出去。
郭凤喜道:“你要走了”
燕翎道:“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郭凤喜低下了头:“那你什么时候再来”
燕翎道:“现在情形不同了,往后我会常来的。”
只听铁明在外头问道:“姓白的人呢”
燕翎立即扬声应道:“铁大哥,人在这儿。”
外头刮起了阵风,铁明带着风扑了进来:“姓白的,你”
话没说完,人已扑到,他怒气满面,就要出手。
燕翎探怀取出那面“日月令旗”展,道;“铁大哥,且慢动手。”
铁明怔,顾生生收住扑势,道:“这是”
柳瑶红等跟了进来,柳瑶红道:“大哥,这是日月令旗”
铁明两眼暴睁,叫道:“日月令旗你怎么”
柳瑶红到了他身边,道:“大哥,他不是江南白玉楼,他是关外燕家的燕少爷,
也是掌令。”
铁明直了眼:“怎么说他不是白玉楼,是关外燕家的燕少爷,也是掌令,这,这
是怎么回事”
柳瑶红把燕翎刚才告诉她的,又飞快说了遍。
静静听毕,铁明脸上变了色,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原来燕少爷,你怎么不早
说。”
燕翎道:“铁大哥原谅我不对,今儿晚上是为了凤喜,要不然我还不会让诸位知道。”
铁明神情肃,忽然拜下。后头那几位见铁明拜了,也忙跟着拜了下去。
铁明道:“铁明兄弟拜见掌令,向有眼无珠冒犯了掌令,还请掌令”
燕翎上前扶起了铁明,道:“铁大哥言重了,我以白玉楼的身份周旋在这个圈子里,难
免会招人误会,如今过去的都已经过了,不要再提了。”
铁明满脸愧色,道:“燕少爷”
燕翎道:“铁大哥,我叫燕翎。”
铁明道:“燕少爷”
燕翎道:“叫声兄弟,是不是显得近些。”
铁明摇头道:“愧煞铁明了,兄弟就兄弟吧”
燕翎道:“铁大哥,没什么好傀的,嫉恶如仇,千对万对。”
铁明道:“可是”
燕翎道:“铁大哥,别说了,现在有两件事我要问问铁大哥”
铁明道:“什么事,兄弟。”
燕翎道;“老爷子以侠义敦诸位,诸位也都是血性豪雄,但是诸位向只是在京城地面
上活动,即使济弱扶倾,行侠仗义,那也不过是私斗,现在我想把诸位纳入日月会旗之
下”
铁明两眼睁:“兄弟,我们行么”
燕翎道:“铁大哥,没有行不行,只有愿不愿,日月旗下纳的是有血性的忠义豪雄,
这就够了。”
铁明阵激动,突又跪下道:“这是铁明兄弟的荣幸,铁明兄弟的造化,老爷子在天之
灵也会感到莫大光荣,铁明兄弟倘有二心,神人共鉴。”
燕翎扶起铁明,道:“铁大哥言重了,从现在起,诸位都是日月旗下的人了,往后
该怎么做,都做些什么,我会随时告诉诸位”
铁明道:“最好现在就交待点事儿。”
燕翎倏然笑道:“别急,铁大哥,往后冒险犯难,出生入死的机会多得是。”
铁明道:“我们兄弟几个别的不行,这颗胆可不比别人小。”
燕翎笑笑道:“现在暂把公事放在边上,咱们谈谈私事,我跟凤喜的事,铁大哥可有
什么高见”
郭凤喜红着脸低下了头,铁明咧嘴笑道:“别臊我了,兄弟,我还能说什么,
只句话,求之不得,高攀了。”
燕翎道:“什么高攀,这是世俗之见,咱们不是世俗儿女,不来这个,铁大哥,
我先把风喜交给您,等我什么时候离京,我什么时候来迎。”
铁明瞧了郭凤喜眼:“行是行,就怕凤喜又闹病。”其他几位都笑了。
郭凤喜猛抬头,娇靥红得赛过晚霞,道:“大哥,您”
“不会了,”柳瑶红道:“瞧,人家凤喜这不是已经好了么。”
江汉武道:“兄弟真是位高手,我看往后可以悬壶了。”
柳瑶红看了他眼:“谁说的,这种病能逢人就治。”
江汉武怔,大伙儿都笑了,郭凤喜羞得捂住了脸。
燕翎道:“二嫂可真厉害啊”
柳瑶红道:“二嫂没你厉害,你能让人害病,又能治人的病。”
燕翎笑了,摇摇头道:“我说不过二嫂。”
郭凤喜道:“二嫂,别得理不饶人好不。”
柳瑶红瞟了她眼道:“凤喜,你让我饶谁,是饶你呀,还是饶他。”
郭凤喜说不出话来了。
江汉武道:“二嫂真是,说她不就是说他,说他不也就是说她。”
铁明道:“汉武今儿个怎么这么会说话。”大伙儿又笑了。
燕翎道:“这情形不对,我要临阵脱逃了。”他抱起双拳。
铁明道:“怎么,兄弟,要走。”
燕翎道:“出来不少时候了,该回去了。”
郭凤喜看了看燕翎:“我送你出去。”
燕翎道:“别,外头有风,你病刚好。”
郭凤喜道:“不要紧,我这又不是”倏然住了口,没说下去。
柳瑶红道:“真是,人家凤喜这又不是别的病。”
凤喜的脸红得像晚霞。大伙儿大笑,差点儿都把房顶都掀了。
郭凤喜送燕翎到了门口,铁明他们都没出去,从堂屋到门口,中间隔着堵“影壁”,
看不见他俩都干了什么,也听不见他俩都说了什么,反正,凤喜回来的时候病已轻了几分。
大伙儿都高兴,柳瑶红也高兴,可是脸上总带点儿难以言喻的表情。
燕翎回到了“八阿哥府”,人都睡了,进后院却碰见了荣桂,荣桂劈头就说:“哎呀,
我的爷,您怎么这时候才回来,格格等真您呢。”
燕翎怔:“不是走了么,”
“是走了,可是玉瑶格格又拐回来了。”
燕翎听只玉瑶个人,登时就松了口气,道:“格格人呢”
荣桂道:“在书房里。”荣桂走了,燕翎去了书房。
书房里灯光外透,静悄悄的,听不见点声音,燕翎轻轻敲了敲门。
“谁呀,”真是玉瑶。
燕翎应道:“是我,白玉楼。”
“噢,玉楼,请进来吧。”
进了书房,只玉瑶个人,燕翎怔:“怎么只您个人。”
玉瑶坐在书桌后,桌上摊着本书,夜这么深了,玉瑶了无倦意,她含笑望燕翎道:
“八哥睡去了。”
她笑笑接道:“回到家才发现忘了样东西,所以又拐了回来,拿了东西刚要走,却又看
见八哥这儿有这么本好书,坐这儿看,把走都忘了,你刚回来。”
燕翎含笑走过去:“要不要我送您回去”
“怎么”玉瑶瞟了他眼:“刚回来就要我回去。”
燕翎道:“我是怕您回去太晚。”
“我自己都不怕,你又怕什么。”
燕翎笑了笑,没再说话。
“是不是要睡去了”
“不”
“那就坐呀,干嘛老站着。”
燕翎坐了下去,就隔桌子坐在玉瑶对面。
玉瑶看了看他:“你是不是常百万\小说”
“想看,可是老没工夫。”
“这样你不觉得累么”
“还好,习惯了,谁叫是天生的江湖人。”
“不能改变自己么”
“想。 ”
“改变不了”
“不错。”
“我不信。”
燕翎笑笑:“打个比方,拿您来说,现在想过平民生活,能么”
玉瑶道:“我早就梦想能有那么天,由绚烂归于平淡,可是我是宗室,牵扯的问题太
多,所以终归只是个难以实现的梦想
换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