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原都是六朝的风流遗
韵”
四阿哥忍不住又叫了起来:“哎呀,我的爷”
燕翎目光凝,道:“四爷,您愿不愿听我句实话。”
四阿哥道:“我听的原是实话。”
燕翎微点头道:“那好。”
顺手端起杯茶,道:“这杯茶,我告诉您是热的,您知道到底多热么”
四阿哥道:“那我怎么知道。”
燕翎道:“我再告诉您这杯茶是凉的,您又知道它到底有多凉么”
四阿哥不愧聪明,他明白了,道:“不用说了,我懂了,你是说”
燕翎道:“想知道这杯茶究竟有多热多凉,最好的办法是自己尝上口。”
年羹尧道:“兄弟,你真会吊人胃口。”
燕翎脸色整,道:“不,年爷,这时候正是重要时候,要是在这时候让四爷分心旁骛,
那是我的罪过,你说是不是”
燕翎真行,没词儿他居然还抬出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年羹尧怔,硬没能说上话来。
四阿哥他可也真能从善如流,红着脸站起窘笑,冲燕翎拱了手:“玉楼,我知道,多谢
教我。”
这位雍郡王暂时把心头这点邪念是压下去了,只是那是暂时的,到后来这位雍正皇帝仗
着喇嘛献的“阿肌酥”丸,在“雍和宫”里大发神威,简直就是受了燕翎今儿个这番话的影
响。
年羹尧无词以对,雍郡王从善如流。
云卿可有点儿扫兴,吁了口气道:“行了,我的故事也只好收着了,免得罪过落在我
身上。”
燕翎抓住了这机会,站了起来:“四爷,我该告辞了。”
四阿哥年羹尧都为之怔。
四阿哥道:“告辞,你上那儿去”
燕翎道:“当然是回去啊。”
四阿哥道:“你还回那儿去,玉楼,你可是亲口答应过我”
燕翎道:“四爷,您误会了,我原是个说不二的人,大丈夫轻死重诺,答应过您的,
岂有反悔之理。”
四阿哥道:“那你要回老八那儿去”
燕翎道:“四爷,我所以要回八阿哥那儿去,可完全是为了您。”
四阿哥道:“为了我,为我什么,”
燕翎道:“四爷,荣桂不足以成大事,唐姑娘虽比荣桂强,可毕竟是个女流,有很多地
方不方便,而且八阿哥身边也远得很,难道您不希望在八阿哥身边有个人。”
四阿哥明白了,明白是明白了,可是他摇了头:“不,我身边更需要人。”
燕翎道:“四爷,您错了,您身边有个年爷,已胜过千军万马,像这种事,重要的不在
您身边,而在别位身边,我这话您该懂。”
年羹尧道:“四爷,玉楼的话有道理,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四阿哥道:“怎么,你也帮他说话。”
年羹尧道:“我帮的不是玉楼,是理,他在外头干什么都方便,旦进了这个门,别位
都会视他如敌,对他深怀戒心”
燕翎道:“我打个比方您听,有那么天您派我干件事儿,这笔帐硬可以记在八阿哥头
上。”
四阿哥笑了:“这倒是,只是”
年羹尧道:“四爷,成败可全在您念之间。”
四阿哥点了头:“好吧,我听你的。”他听年羹尧的。
谁不知年羹尧有年羹尧的私心,他所以力主燕翎在外头,主要的还是怕燕翎抢了他的将
来。燕翎可也是看准了这点,早就知道年羹尧准帮他说话。
在这件事上,真正赢的是燕翎,落败的恐怕是这位素明阴骛狠辣的四阿哥了。
燕翎走出府,年羹尧代四阿哥把燕翎送出了雍王府边大门。望着燕翎走不见了,年羹尧
唇边泛起了丝笑意,转身进去了
进书房,年羹尧就说:“恭喜四爷,贺喜四爷”
“可不”云卿娇媚地瞟了四阿哥眼
“这可真是大喜,四爷该论功行赏”
年羹尧冷冷看了她眼:“你差点儿没把事办砸了,还敢邀功。”
年羹尧这句话,不啻泼了云卿盆冷水,弄得云卿好尴尬。
胤祯会做人,马上打了圆场:“你这是干什么,云卿又没跟你要赏。”
含笑转望云卿:“时候不早了,你歇着去吧,我有点儿私事儿跟双峰谈谈,明儿个我
定好好儿谢你。”
云卿聪明,自然懂四阿哥是逼她走,实在她在这儿再坐下去也没意思了,只有趁这台阶
儿下去了,谢了胤祯声就退出了书房。
云卿走,胤祯就抬眼望向年羹尧:“怎么,腻了”
年羹尧坐了下去,道:“何止腻了,我都有点儿烦了。”
胤祯笑笑道:“那就换换口味吧,把她塞给甘瘤子或是白泰官。”
年羹尧目光凝道:“行么”
胤祯笑道:“行么,准保他们当大恩典。”
年羹尧道:“既然这样儿,您办。”
胤祯微点头:“容易,我办,这里女人,只要有享乐,跟谁都样,别看她缠着你,
她缠的不是你的人。”
年羹尧道:“您别把我当傻子,我清楚得很,真让她看得上眼的,恐怕只有那白玉楼
个。”
胤祯笑着点了头:“英雄所见略同。”
年羹尧话锋忽转:“提起甘瘤子跟白泰官了,您怎么下让白玉楼见见他们俩”
胤祯摇头道:“不见的好,我压根儿就不打算让他知道”
年羹尧道:“您还不放心他”
胤祯道:“有点儿。”
年羹尧道:“这我跟您的看法就不样了,白玉楼聪明绝顶,他既然在这条路上谋前途,
自然得跟靠得住的卖命,他是看准了这点儿,要不然您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会进您这
个门儿,所以三番两次的推拖,他是故作姿态,其实他是巴不得早天进这个门儿,冲这,
他焉有不死心塌地的道理。”
胤祯道:“这个我也想到了,可是凡事小心点儿总没错,我做事向谨慎,让我看他
段时日再说,我所以答应让他暂在老八那儿待着,也是这个道理。”
年羹尧沉默了下点了头:“也对,小心点儿总是好的,我是个武夫,在这方面差您
多多”
胤祯深深看了他眼,笑着顺口道:双峰你可不能算武夫啊。
年羹尧笑了,笑得有点心惊。
八阿哥的贝勒府里,别人不清楚白玉楼的事儿荣桂跟唐玉娇可清楚,第二天,荣桂在他
屋里准备了酒菜,请燕翎喝盅,唐玉娇作陪。表面上看,这平常得很,其实只有他们两个
清楚,荣桂跟唐玉娇已经接奉命令, 让他们俩找燕翎报道,听候差遣。
荣桂对燕翎,如今是既恭敬有热络,唐玉娇也是样,只是她是个娇媚的女人,这里女
人想拉拢巴结个男人只有个办法,其实就不为拉拢不为巴结,她也愿意,奈何燕翎不
是货真价实的白玉楼,这套在燕翎这儿根本就不灵。也只有燕翎自己心里明白,表面上他
真有点像白玉楼,逗得唐玉娇心里直痒痒,害得唐玉娇自己以为这套软功奏了效,心里除
了痒之外还直乐。
燕翎老老实实地待了三天,这三天里他没出八阿哥的贝勒府步,外头也是风平浪静,
点事儿也没有。
可是第四天早,事儿来了,叫醒他的是荣桂说八阿哥要出门儿,找他护驾。
“上哪儿去找我护驾”燕翎坐在床上问。
“二阿哥府”荣桂说。
燕翎为之怔:“二阿哥府”
荣桂笑笑道:“今个儿是二阿哥的生日,诸位阿哥,满朝文武都要去祝贺,这几位斗归
斗,谁都恨不得下子就撩倒谁,可是那是暗地里,不是明白儿。”这道理燕翎哪会不懂,
用得着他说。燕翎哦了声道:“原来是这么档事儿,怎么临时才告诉我”
荣桂道:“这位主儿原打算托个辞不去的,可是越琢磨越觉得不合适,今儿个早上才决
定亲自去趟的。”
燕翎道:“这就走”
荣桂道:“就等您了。”
燕翎只好披衣下床,他这儿穿衣裳,荣桂那儿又说了话:“他刚交代,让您留意穿着,
刀尺刀尺。”
燕翎道:“我刀尺什么,又不是我去相亲。”
荣桂道:“这您就不知道了,这个圈儿里兴这个,什么都比谁都怕别人的强过他,不信
您到时候看,用不着看别的,光看那些福晋格格夫人姑娘的就够了,真是跟朵朵的
花儿似的,争奇斗艳的,能让人眼花撩乱,要是哪样比不过人家,回家能气得哭上几天。”
燕翎摇头道:“官场里作兴的玩艺儿还真不少,好吧,不能给咱们这位位八爷丢人,刀
尺刀尺吧。”
俊燕翎就是俊燕翎,平常人家不用怎么刀尺,就瞧得姑娘们爱煞,今儿个刀尺,喝
不得了,连荣桂这个大男人都瞧直了眼。
佛要金装,人要衣装,这话不错,可是得像燕翎这样的,要是像猪八戒他二哥,再好的
行头也没用,不刀尺还好点儿,说刀尺,其实燕翎也没怎么刀尺,只是换了件新长袍而已。
只换了件新长袍,荣桂就瞧直了眼,只听他说:“白爷,你可真是块玉雕的。”
燕翎道:“别臊我了,走吧。”推着荣桂就出了屋。
荣桂没骗人,真的只等燕翎个人儿了,八阿哥是长袍马褂儿,人站在院子里,四道礼,
两个包衣提着,马也套好了,牲口前蹄敲地,直打响鼻。
瞧八阿哥那身行头,可知他也刻意刀尺了番,他是龙种,也刻意刀尺了,可是燕翎
来,他硬是点儿光采也没了,而且他也把对眼珠子瞧直了:“喝,玉楼,你这是干什么
去相亲哪。”
燕翎道:“荣总管说您交待的,不许给您丢人。”
八阿哥道:“这回我倒不担心丢人,我担心呆会儿咱们回来,后头会跟上大海往后
那些格格姑娘的,会踢破我的门槛儿。”
荣桂道:“这可点儿也不假,干脆让奴才跟您去吧。”
八阿哥道:“你去干什么去,比胖子,算了,我宁可让人踢破我的门槛儿。”
荣桂笑了。八阿哥自己也笑了,当即又摆手道:“走吧,走吧,时候不早了。”
燕翎扶他上了车,他让燕翎跟他坐车里,两名包衣把四色礼递上了车上了车辕, 声
鞭梢儿脆响,马车驰动了
荣桂溜烟般跑去找唐玉娇了,能管他的人都走了,这机会焉能错过
马车动,八阿哥就打开了话匣子,骡车的话,全是教燕翎大场面的礼节,这个该怎
么样,那个该怎么样,还有就是叫燕翎留意,留意保护他,留意他那些个对手身边儿的人,
轻松的话题他是句不提。
燕翎瞪着眼静静的听,有没有听进去只有燕翎个人知道。真的,人家燕翎出身大家,
执掌“日月旗”,什么不懂什么场面不知道应付还用他教八阿哥也真能说,直等快
到二阿哥府了,他才意犹未尽地打住了。
四面八方都是车马声,二阿哥府今儿个之热闹,是可想而知的。燕翎算是二阿哥的人,
二阿哥府他可是有回来,真要说起来二阿哥府该在东宫,可是不能让贺客都往东宫闯,所
以今儿个过生日所在是二阿哥原来的府邸。燕翎下车就先打量这座二阿哥府,看见二阿哥
府他才猛然想起他今儿个不该到这儿来,太不该了。
燕翎想起了谢蕴如告诉他的话,关外白家有人在这儿,像今儿个这里的场面,白家的人
势必非出现 在二阿哥左右不可,八阿哥跟二阿哥定碰头,也就是说燕翎也跟关外白家的
人难免不照面,只照面 西洋镜马上就会被拆穿,这个怎么办这下燕翎可作了难,此刻
已到了二阿哥府门口,容不得他打退堂鼓籍故开溜,可只要进二阿哥府大门, 今儿个就
非闹出事儿来不可,这可真是骑虎难下,进退两难。
第十九章 二阿哥府私会情人
作者: 独孤红
第十九章 二阿哥府私会情人
燕翎这儿正心里砰砰跳,各府的马车,轿子又陆续到了不少,二阿哥府的包衣可够忙,
十几二十个,接这位迎那位,见谁都得先行礼后请安。
正这儿忙乱着,个包衣朝燕翎走了过来,哈腰陪笑叫了燕翎声,然后悄悄地塞给燕
翎个小纸团儿。燕翎先为之怔,继而马上就明白了,这定是谢蕴如这位聪明姑娘派人
送来了。燕翎打算背着人先看看,可巧那边儿八阿哥的话声传了进来:“玉楼,走,走,进
去了。”
燕翎抬眼看,八阿哥也上了台阶儿,迎八阿哥的正是二阿哥的首席智囊鲍师爷,鲍师
爷也正往这边儿望了过来,燕翎只好暂时袖起纸团儿赶了过去
上了台阶儿,八阿哥望着燕翎道:“玉楼,见见,这位是二爷身边的大红人儿,
运筹帷幄人物的首席,鲍师爷”
燕翎含笑抱了抱拳:“鲍师爷。”
鲍师爷忙答礼,满脸堆笑:“老弟,你可别听八爷的,什么运筹帷幄人物的首席,什
么大红人儿,全是因为八爷爱护我,咱们是头遭儿见面”
八阿哥那儿截了话:“他刚到我那儿不久,我的贴身护卫,白玉楼。”
鲍师爷忙道:“哎呀呀,原来是白老弟当面,久仰,久仰,白老弟,你的大名我可是如
雷贯耳了。”
八阿哥微愕道:“怎么,老鲍,你认识。”
鲍师爷扬拇指道:“八爷,白老弟这么位人物往您身边站,那可是抵数万甲兵
啊”忽然压低话声接道:“白老弟怒挑龙虎镖局,摆平白龙道人,已然是高山上点灯,
明名头儿大了。”
鲍师爷说话对人心缝儿,捧“白玉楼”还不就是捧这位八阿哥,八阿哥乐了,拍了鲍师
爷下:“原来是这么回事儿,那回热闹,待会儿没事儿,让玉楼说给你听听。”见面儿这
套就在这儿打住了。
陆续别的客人只这位八阿哥是贝勒衙的皇子,鲍师爷当然只侍候八阿哥个人。
陪着八阿哥进了门,门里设得有收礼处,八阿哥由鲍师爷陪着往里走,带来的礼只有两
名包衣送往收礼帐处。这燕翎自然是紧跟着八阿哥,进大门到处是人,再进二门,人更多,
纷纷过来跟八阿哥请安见礼。
燕翎是眼观四路,耳听八方,路往里走,路提心吊胆,正这儿揪着心,忽听鲍师爷
道:“白老弟,你请这儿随便歇歇他,我陪八爷厅里去了。”
燕翎抬眼看,只见置身处是个很幽雅的小院子,有树有花,三面敞轩,眼望去,里
头已然是坐了不少人,院子里到处也有人,见就知道是贴身护卫之流,燕翎心里明白,这
儿是招待贵宾的的地方,可能是只招待皇子的地方,若非是贴身护卫,
恐怕连这个院子也不行进。
他这里还没答应,八阿哥也说了话:“玉楼,你就在外头坐坐吧,到处走走也行,只别
走远了。”他没等燕翎答应,就由鲍师爷陪着,进了中间那间敞轩。
燕翎巴不得早落单,只他个人干什么都方便,这会儿有机会看那纸团儿了,走两步,
找个离别人远的地方,从袖于里取出那个纸团儿,打了开来。
纸条儿上写的不是话,跟张地图似的,弯弯曲曲的条线,穿这个院子,过那个门儿,
终点是个小院子,赫然就是现在这个院子。
这燕翎还能不明白,这是让他照着纸条儿上所画,顺着这条弯弯曲曲的线,从置身这个
院子,到终点那个院子去。
只是,这是不是谢蕴如要见他,现在他就不敢说了。
然而,要不是谢蕴如,这会又是谁呢谁又为见他燕翎,用得着这么神秘呢
燕翎思付了下,团起纸条儿,往袖子里塞,放步住院门儿行去,当然,他是顺着那
条线所指走的。
他这里刚步迈出院门,迎面来了两个人,男女,女的娇艳,路笑语如珠,男的
则是位典型的公平哥儿,这两位不是别人,赫然是贝子爷大玉铎和娇格格玉伦。燕翎见这
两位就头大,头低,就打算躲,迟了
“噢,玉楼。”
充满了惊喜的娇呼传了过来。
燕翎为之眉锋皱:心想这下惨了,只要让这位缠上身,那能脱得开,可是人家已然看
见了他,也不好再躲了,故还硬着头皮抬了眼,他故作怔,然后迎了过去,
近前欠个身:“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您两位。”
他见玉伦头大,玉铎见他讨厌,本来说笑着好好儿的,这会儿却已寒了脸。
“谁叫你都听不出来么,还有谁会叫你呀。”玉伦含嗔地望着道:“好些日子没见
了”
燕翎道:“是呀,您两位安好。”
玉铎没理他,玉伦却笑得跟花儿开似的:“好,你今儿个怎么也来了。”
燕翎道:“跟八爷来的,八爷让我来,我焉敢不来。”
玉伦瞟了燕翎眼:“他算是选对了人儿了,今儿个风头全让他抢光了。”
经玉伦这么提,燕翎才顿然想起荣桂的话,再打量,玉伦果然打扮得跟朵花儿似的,
连玉铎都刻意刀尺过了,他想趁机会捧上句,又怕句话惹来麻烦。
就在这时候,玉铎说了话,冷冷的:“大家都进去了,咱们也进去吧。”
燕翎抓住这机会:“对了,刚刚里头有人问起您两位呢,两位快请进吧。”
玉伦道:“刚才谁问我们俩”
燕翎摇头道:“不认识。”
玉铎道;“不管谁问,赶快进去不就得了么。”
玉伦看了他眼:“怎么样,进去迟了会挨挨板子呀,要进去你先进去,我要跟玉楼说
会儿话”
燕翎心头跳,道:“格格,八爷让我办点儿事去,待会儿再来见您。”
话落,他侧身让了路。
玉伦只当他要走,道:“慢着,什么事这么急,连几句话的工夫都没有。”
燕翎早想好词儿了,当即道:“是”
只听鲍师爷的话声传了过来:“哟,您两位也到了,快请,快请。”
鲍师爷三脚并两步,过来见过礼就往里让。燕翎暗暗吁了口气。
玉伦没法子不进去,瞪燕翎眼:“去办你的事儿吧,待会儿别忘了找我。”
在燕翎欠身答应声中,她扭呀扭的走了。玉铎紧跟在她后头,没再看他眼。
燕翎摇摇头,暗暗笑了声:“好窄的心胸,好大的醋劲儿。”扭头也走了。
燕翎过了个院子,到了另个院子,尽量避开人,默默地顺着纸条儿上那条弯弯曲曲
的线走,总算很顺利地到了那条线的终点那个小院子里。
打量眼前这个小院于,又是相当幽雅的处,有花有树有假山,简直就是个小花园,
三边儿长廊有房子只是静悄悄的,听不见人声,空荡荡的,也看不见人影儿。这是谁约他
上那儿来的,会不会是他会错了纸条儿上的意思:燕翎正这儿疑惑地思忖着,忽然,阵轻
快的步履声音,从对面院墙那扇门那边传了过来。
燕翎脑中闪电般转,很快地躲进了附近处屋角后。
他躲好,那阵轻快步履声带进个人来,是位十**岁丫头打扮的姑娘,模样儿挺俊,还
带着三分俏。姑娘她进门乌溜溜的眸子转,皱了眉:“真要命,怎么还没来。”
轻轻的那么自言自语句,燕翎耳目敏锐,听得清清楚楚,她等的是谁,难不成送信儿
的弄错了人。不会吧,那么多人,怎么找错到他头上来燕翎正这儿诧异,那姑娘扭头要走,
他忙轻咳声从屋角后走了出来
这声轻咳惊动了那位姑娘,本来转身要走的,闻声忙转了回来,见燕翎,美目中射出
两道惊讶,喜悦光芒:“请问,您这位找谁呀。”
燕翎看了看她,取出那个小纸团儿,展开:“姑娘先看看这个。”
姑娘的双美目刹时又睁大了,喜悦光芒更浓,忙走了过来,看看那张纸条儿,
抬眼轻声问:“您姓燕”
燕翎心头跳,知道他姓燕的可不多,这会儿他可以确定了,找他的定是谢蕴如,他
点了头:“不错,燕翎,姑娘是”
姑娘道:“燕少爷,您快请跟我来吧。”说完话,她转身就走。
燕翎跟上步,道:“姑娘是”
姑娘瞟了他眼:“我是谢姑娘身边儿的,您可以放心了吧。”
燕翎的确放心了,跑在姑娘后头,没再吭声。
姑娘走得相当快,出这个院门,过条狭长的走道儿,又走了个院子。
这院子比刚才那更小,可也挺雅,院北只座落着两间屋,门都开着,静悄悄的。
可是两个人刚走近,靠东那间屋里就传出了话声,谢蕴如的话声:“湘君,客人来了
没”谢蕴如的话声归谢蕴如的话声,可是话声虚弱,有气无力的。
燕翎怔,忙道:“姑娘,谢姑娘怎么了。”
叫湘君的姑娘忙道:“姑娘病了。”
燕翎急了,闪身扑过去,推开门闯了进去,这间屋明暗,外头是间小客厅,里头有
扇门,垂着帘儿,想必那才是卧室。燕翎三不管,到就掀帘进去了。
没错,是谢蕴如的卧房,小点儿但室雅无须大,有药味儿但掩不住那股小幽香。
谢蕴如人在床上,拥被半躺半坐的靠着,人没见怎么憔悴,可是娇靥红红的,多少带点
儿病容。她先给燕翎个白眼:“就知道你会这么冒失。”
她这句话说完,燕翎已到了床前,伸手按上了她的香额,烫烫的,显然发烧了。
“蕴如,你这是怎么了”燕翎急问。
谢蕴如道:“我不碍事儿,先别管我,我有要紧事儿要告诉你,你坐。”
湘君进来了,谢蕴如道:“湘君,给燕少爷搬把椅子。”湘君转身出去搬椅子。
燕翎道;“先不谈别的事儿,让我看看你的病。”他伸手把住谢蕴如的腕脉。
谢蕴如手边挣边说:“我真不碍事儿,只是着了点儿凉”
燕翎没放手,道:“别动,天大的事儿也待会儿再说。”
谢蕴如没再挣,可是却说:“有人要趁今儿个这机会,网打尽所有的对手。”
燕翎神情震动了下,但没吭气儿。
谢蕴如道:“你听见了没有。”
燕翎收回了手,道;“没错,真是着了点儿凉,吃点药出出汗就好了。”
湘君旁道:“燕少爷,您会看病”
燕翎点点头:“多少懂点儿。”向着谢蕴如投过探询声。
谢蕴如冰雪聪明,点就透,道:“湘君是自己人,要不然我怎么会让她知道你的真正
身份我刚告诉你的事儿”
燕翎道:“你听谁说的,那儿来的消息”
谢蕴如道:“兄弟们听来的,消息到底从那儿来的不清楚。”
燕翎道:“那么弟兄们是听谁说的呢”
谢蕴如道:“说这话的这个人,弟兄们不认识,也不知这来路,弟兄们想进步探究,
那个人转眼工夫就没了影儿。”
燕翎道:“知道要趁这机会网打尽的对手是,是那个么”
谢蕴如道:“也不知道,难就难在这儿”
燕翎皱了皱眉峰。
谢蕴如道:“反正不会是老二,要是他的话,我定知道。”
燕翎道:“也不会是老八。”
谢蕴如道:“会不会是老四,这几个里数他最阴,最狠”
燕翎沉吟了下道:“你认为这消息可靠么”
谢蕴如道:“应该不会是空岤来风,谁没事儿造这个谣干什么”
燕翎道:“那么你的意思是”
谢蕴如道;“咱们怎么办管还是不管”
湘君道:“狗咬狗嘴毛,咱们也不妨给他们点把火。”
谢蕴如道:“我原也这么想,可是我不能不让你知道下。”
燕翎摇了头:“不,我的看法跟你们不样,我认为如果确有其事的话,要管,
绝不能让任何个把其他的网打尽。”
谢蕴如跟湘君脸上都浮现了诧异色,湘君道:“燕少爷,这是为什么”
燕翎沉默了下道:“我先朝遗民,汉族世胄未尝刻忘却复,可是咱们要认清点,
这个使命艰钜的很,而且见面得要等有利的适当时机,目下不是有利的适当时机,咱们不宜
轻举妄动”
湘君道:“燕少爷,婢女愚昧,目下怎么不是有利的适当时机呢”
燕翎道:“姑娘,满虏如今正值盛时。”
湘君道:“那么,什么时候才是对咱们有利的适当时机呢”
燕翎道:“两个字,衰乱。”
湘君道:“等满虏衰乱”
“不,”燕翎道:“让他们衰乱。”
“这就对了,”
湘君道:“让他们狗咬狗,这不是乱么,等到后来只剩了个人,不就容易衰了么”
燕翎摇头道:“姑娘错了,真要是让这几个只剩了个,那就既不可能衰,也不可能乱
了。”
湘君眨了眨眼道:“婢子愚昧,您指教。”
“好说,”燕翎道:“我认为在这里争斗下只剩下个,这个必然是实力与心智都高
人等的,旦让这么个人掌握了大势,姑娘想,满虏会衰会乱么”
湘君呆了呆,没说出话来。谢蕴如深深看了燕翎眼,道:“这倒是,你的看法比我
们透澈精邃多了,可是要让这些人都留下”
燕翎道:“这才是能让他们衰乱的根源。”
湘君道:“燕少爷,婢子以为像他们这样下去只有个结果,那就是到头来还是由个
人掌握大势”
燕翎点头道:“确是如此。”
湘君道:“那么,这跟让个网打尽别的几个,又有什么不同呢”
燕翎道:“大不同,姑娘,网打尽别的几个之后掌握大势,从此就没了对手,
暴乱不起来,乱不起来自不会有败的可能,让其中个在不伤及别的几个的情形下掌握
大势,他的对手仍然存在,现在留下的仇恨,到了那时候会更形剧烈,而剩下的这些个到那
时至少也是个郡王,姑娘请想,个当国者,有群怀着仇恨的人环绕在他身边,随时随地
都想取而代之,那会是个什么样的情形,什么样的局面”
谢蕴如为之动容:“高明,我们自叹不如。”
湘君微颔螓首道:“婢子明白了,多谢明教,只是,燕少爷,让其中个在不伤及别的
几个的情形下掌握大势,可能么”
燕翎点头道:“可能,绝对可能。”
湘君道:“那么,他们现在明争暗斗为的又是什么”
燕翎道:“姑娘应该看得出,他们现在明争暗斗为的只是削灭对手的实力,使对手无力
跟他角逐,跟他抗衡,从没有伤及对手本身的行动,因为他们谁知道,只伤及了对手本身,
等事机败露,他自己也会遭到同样的命运,永远没有机会角逐正大光明殿里那个座子
了。”
湘君深深看了燕翎眼,道:“嫂子到现在才算真正明白了,婢子服了”
燕翎道:“姑娘好说。”
谢蕴如道:“恐怕你到京里来的目的也是为这”
燕翎道:“不错,甚至我要保护他们几个之中,任何个的生命安全,可是我也暗中在
加深他们之间的仇恨,所以我既是东宫的人,又是八阿哥的人,现在更是胤祯老四的人,过
不多久我会成为他们每个的人。”
谢蕴如道:“你让人叹服,换个人绝没办法同时周旋在他们几个之间,而且让他们都把
你当成左右手。”
湘君道:“燕少爷,您是用什么办法”
燕翎摇头笑道:“说穿了文不值,投其所好,掌握他们的弱点而已。”
湘君道:“这恐怕就是知己知彼了”
燕翎道:“可以这么说。”
谢蕴如道:“这件事咱们怎么个办法”
燕翎道:“你不要管,交给我就是了。”
谢蕴如沉默了下道:“有件事你有没有考虑到。”
燕翎道:“什么事”
谢蕴如道:“这块地儿上卧虎藏龙,你这么做定会招致别人的误会。”
燕翎笑笑道:“不要紧,我自有办法让他们听我的。”
谢蕴如道:“恐怕不容易,这些人的最终目的虽然是个,可是他们走的路不样,各
行其事,谁也不听谁的。”
燕翎道:“总该有个能让他们服的人。”
谢蕴如道:“除非是日月令的令主。”
燕翎道:“这就够了。”
谢蕴如道:“日月令主号令天下忠义英豪,身份尊贵而重要,行踪向很隐密,现
在上那儿找他去。”
燕翎道:“为什么定要找她,若连这点小事都要她亲自出面的话,她不但分身乏术,
而且也会累倒。”
谢蕴如道:“不找他怎么能让这块地儿上的群豪服从”
燕翎探怀取出“日月令旗”,道:“有这个够么。”
湘君脸色变,立即跪下;谢蕴如猛怔,也要坐起。
燕翎很快地又把“日月令旗”藏入怀中,伸手拦住谢蕴如,道:“你不要动。”
谢蕴如惊喜道:“你,你就是日月令主”
燕翎笑道:“我那么大造化,不过是代令主掌令而已”
湘君恭恭敬敬冲燕调施了礼,道:“婢女有眼无珠”
燕翎道:“姑娘这是干什么,彼此不外,不要客气。”
湘君马上转向谢蕴如施了礼:“恭喜姑娘,贺喜姑娘”
谢蕴如道:“给我道什么喜。”
湘君道:“我们未来的姑爷是掌令,还不该道喜么。”
谢蕴如娇靥红,道:“小丫头,刚给你点儿颜色,你就上脸。”转望燕翎道:“你怎
么早没告诉我”
燕翎道:“见面大不易,那儿来的机会。”
湘君道:“是啊,两地相思,最断人肠。”
谢蕴如白了她眼,嗔道:“这儿说正经的,胡扯什么。”
燕翎岔开了话题:“今儿个老八非让我跟来不可,我直担心碰上白家的人。”
谢蕴如忙道:“对了,你不提我都忘了告诉你了,昨儿个他们还在谈呢,今儿个只要老
八来,定会让你跟来,他们打算藉这机会跟你碰面呢,你得小心点儿。”
燕翎皱了皱眉,道:“我知道,不过还好,他们不见得能找到我。”
谢蕴如道:“不见得能找到你什么意思”
燕翎道:“要是你是白家的人,你找的是谁”
谢蕴如道:“当然是找李志飞。”
燕翎道:“这就对了,这儿那个是李志飞”
谢蕴如怔,旋即道:“万鲍师爷他们。”
燕翎道:“鲍师爷敢认我么当着别人也不敢,除非他不打算让我在老八那儿呆下去
了。”
湘君道:“您还是防着点好,鲍师爷他们或许背着人跟白家的那几个指您,喏,那不是
李八少么,不就糟了。”
燕翎道:“我知道,我会防着的,可惜没有人皮面具,要不然这闪准能躲过。”
谢蕴如忙道:“人皮面具,我有。”
燕翎猛的喜道:“好极了,在那儿,快给我张。”
谢蕴如转望湘君:“你给燕少爷拿张。”
湘君转身走进床后,只听箱子响,转眼工夫之后,她拿了张人皮面具出来,笑道:
“我给您挑了张俊的免得太委曲您。”
谢蕴如瞠道:“丫头,没上没下的。”
燕翎伸手接过,道:“咱们之间何必谈这个。” 手 机 电 子 书 : . 5 1 7 .
湘君道:“就是嘛,马上就是姑爷了,又不是外人。”
谢蕴如道:“越来越不得了了,我看你是人来疯。”
燕翎把人皮面具往脸上戴,恰好,马上变了个人,俊是挺俊的,就是没什么血色,他
站了起来,道:“我该过去了,现在我可以大摇大摆的到处晃了,而且刚说的那件事也得早
点儿着手防范。”
谢蕴如道:“那你什么时候再来”
燕翎深情瞥,道:“不知,我得看情形,反正我知道地儿了,往后我会再来,
相信这儿没人能拦得住我。”
谢蕴如道:“会儿你还来不来了。”
燕翎道:“只要情形许可,临走之前我会再来趟。”
谢蕴如道:“那,我让湘君送你出去。”
燕翎道:“别,我自己走,这样方便,你好好儿歇着吧,吃点药出出汗,往后小心点
儿。”他走了,没让湘君送,送他的是谢蕴如那双含情脉脉,依依不舍的目光。
燕翎循原路走了回来,运气好,路上没碰见人。
可是刚到大院子里,他碰见人了,熟人,玉瑶。
玉瑶由鲍师爷陪着,正往里走,看见燕翎微微怔,鲍师爷却没留意燕翎。
别说玉瑶这会儿由鲍师爷陪着,不能打招呼,就算能,以燕翎现在这张脸,准会把玉瑶
搞迷糊。所以,燕翎只有来个装没看见。
好在玉瑶也只是微微怔,并没有停下来。
玉瑶由鲍师爷陪着过去了,燕翎暗暗松了口气,两手往后背,就在大院子里逛了起
来。乍看,燕翎是在闲逛,其实燕翎在暗中打量每个人,要阻拦这场即将来临的灾祸,只
有先找出谁是阴谋者,否则难以防患于未然。
大院子里的人不少,可是并不显挤,那是因为这个院子够大够宽绰。
身为主子的,全被主人派出的亲信迎进了招待贵宾的内院,如今还留在这个大院子里的,
不是贵宾们带来的护衙,就是贵宾们带来的包衣,所以燕翎在这群人里逛,
并不显眼。燕翎在这些人里逛了半天,却没发现个可疑的人物。
想网打尽寺手,借重的应该是这些死士,可是事实上眼下这些人里却找不出可疑的。
难道谢蕴如得来的消息是有人故意造谣燕翎正这儿纳闷,忽听身后响起个清脆甜美的女子
话声:“白爷。”
燕翎马上听出了是谁,脑中稍盘旋转过了身,眼前站的是赵君秋。
赵君秋怔,娇靥微红道:“抱歉,我认错人了。”
燕翎看看四周的人离得都远,也都没留意这边,当即道:“姑娘没认错人,我是燕翎,
我戴了人皮面具。”
赵君秋又怔,讶然道:“你怎么”
燕翎道:“姑娘可记得,我当初冒充的是关外白家的李志飞。”
赵君秋点头道:“我知道”
燕翎道:“现在关外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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