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车备好了,八阿哥什么话都
没说,跳上车就走了。
送走了八阿哥的马车,燕翎低声道:“荣桂,您想个法子把这消息送到雍郡王府去吧。”
荣桂道:“怎么您不打算去趟。”
“我有我的事儿,你照著我的话去做就是。”说完这话,燕翎扭头往後去了。
荣桂硬是只有恭声答应的份儿。
燕翎路往後去,刚进二进院门,迎面来了位姑娘,这位姑娘年可十**,长得挺秀丽,
光梳头,净洗脸,从头到脚,乾乾净净的,看打扮,应该是後院的丫头。
石板路就那么窄条,容不不两个人,燕翎刚打算让路,那姑娘微愕,旋即道:“您
就是白护卫吧”
燕翎听这话,马上想到了件事儿,可是他并不冒失,当即点头道:“不错,正是
白玉楼。”
那姑娘双大眼睛四不瞟,马上低声道:“燕少爷,正找您,我们姑娘有信儿来,请
您马上去赵。”
燕翎听得心里跳,果然没错,这就是日前送信人,他道:“好,我这就去,谢谢姑娘
给送信。”
“不敢当,婢子的份内事。”那姑娘头低,转身往後去了。
燕翎看了那姑娘的背影眼,转身又折回了前头。
路往前,燕翎没碰见荣桂,他到了大门交待了门官,说万八爷回来有事儿找他,
就说他有要紧事儿出去了。
白玉楼在八阿哥心目中的份量谁不知晓,门官满口答应,恭恭敬敬地把燕翎送出了大门。
第三十六章 喇嘛作法阿哥中邪
作者: 独孤红
第三十六章 喇嘛作法阿哥中邪
燕翎出八阿哥府,顺著胡同往外走,还隔著老远呢,他就警觉前面条横著的胡同口躲
的有人。
他装不知道,不动声色地往前走,到了那个胡同口,猛然个大旋身,劈胸揪住了个人,
那个人是个身材瘦小,皮白肉嫩的年轻人。
燕翎把刚揪住他,只听他轻叫道:“掌令,是我。”
燕翎凝目看,忙松了手,脸上还热热的。
这年轻人赫然是赵君秋,眼前赵君秋女扮男装,易钗而弁,怪不得燕翎时没认出来。
没认出来归没认出来,劈胸把揪住个大姑娘,这不是太孟浪太失礼了麽。
燕翎忙道:“赵姑娘,你多包涵”
赵君秋脸红红的,道:“不要紧,怪我自己。”
“赵姑娘是来找我的麽”
“是的,我娘让我来见掌令,有急事儿,我本打算翻墙溜进去的,到这儿就看见掌令出
来了,所以就缩在这儿等掌令了。”
“噢赵夫人让姑娘来的,有什麽急事儿麽”
“您知道不知道,老二”
“我听说了,就是为这”
“我是说老二突然发疯的事”
“我也听说了,这件事离奇。”
“我就是为这事儿来的,老二所以突然发疯,完全是老大搞的鬼。”
“噢”燕翎微怔:“怎麽会是老大搞的鬼”
“老大不知道从那儿弄来个叫巴汉格隆的喇嘛,这个喇嘛会施邪法,老二的疯病都是他
施法镇的。”
“怎麽个施法”
“您没听说过麽,这种邪法儿是扎个小草人,心口处写著老二的生辰八字,再滴上黑狗
血,最後用根钉往心口钉,做法念咒,只七天七夜,老二就非没命不可。”
燕翎双眉轩动,冷哼声:“这法子老四没弄成,没想到倒让老大弄成了。”
“是啊,上回老四派的那个喇嘛,让您无意中碰上给破了,这回老大找的这个巴汉格隆
法术更高,在老大府里就能镇人,他作法的时候,我娘跟我都在旁边,我娘让我来请示您,
看该怎麽办。”
燕翎沉吟了下,道:“作这个法,今天是第几天”
“第三天。”
“草人埋在那儿”
“後花园棵柳树根下。”
“好,谢谢姑娘跑这趟,请回吧,这件事让我来办。”
“是,那我告辞了”
赵君秋深深瞥浅浅礼,转身顺著胡同走了,她走得很快,转眼间就没了影。
赵君秋是走了,可是刚才临走前那深深瞥,却让燕翎心神为之震动了下。
口 口 口
燕翎进二阿哥府,马上就觉出气氛不对来了,门官护卫亲随包衣,个个“人心
惶惶”。
进第二进院子,名护卫迎了上来:“八少,鲍师爷他们都在後厅。”
“鲍师爷他们”,可见人数不少。
後厅不是普通的待客地方这麽夥人,聚集在不是普通的待客地方,显然在进行重要
的会议,也当然为的是二阿哥被废事。
虽是谢蕴如送信儿让燕翎来的,可是燕翎并没有打算先去见谢蕴如,而且,既然“鲍师
爷他们都在後厅”,燕翎料想谢蕴如也必在其中。
燕翎没料错,进後厅,头眼他就看见了谢蕴如,谢蕴如也看见了他,美目之中飞快
掠过丝异采,但是她并没有出声招呼燕翎,而且也坐著没动。
除了谢蕴如之外,在座的还有平日难得见,以鲍师爷为首的八大智囊,座後厅之中
坐著十几个,当然,以谢蕴如为首的十二金钗,除了谢蕴如之外,也来了几个,这几个燕翎
都不熟,也没见过。
站起来招呼燕翎的,是鲍师爷,他往起站,其他的人自然都跟著站起。
鲍师爷迎过来说:“老弟,你来得正好,我正愁没办法通知你”
燕翎道:“我听说了,我就是听说了这件事才赶来的。”
“那好,来,来,坐下谈,帮忙拿个主意。”鲍师爷拉著燕翎入座,先冲那七位智囊道:
“来,大家见见,这位就是李八少。”
“久仰,久仰。”七名智囊齐拱手,照鲍师爷的介绍,这七个年逾半百的老头儿,依次
为乐师爷黄师爷孟师爷海师爷巴师爷王师爷赵师爷,其中除了海师爷跟鲍师爷
样是旗人之外,其他的几位居然都是汉人。
“十二金钗”,除了谢蕴如之外,来了三位,这三位花不溜丢的大姑娘分别是佟爱花
孟兰君余盼盼,这三位,个赛个娇,个赛个媚。
七名智囊里,数在旗的海师爷爱说话,陪著满脸笑说:“八少,我们对您可是仰慕已久
了,因为您难得回府里来,所以我们也直没能见著您。”
谁都知道,“李志飞”是个大红人儿,好不容易抓著这机会,还能不拍
尤其是这些干师爷的,更擅於此道。
海师爷这儿话刚说完,余盼盼那儿搔首弄姿,挤眉弄眼的开了口:“可不是麽,早就听
说我们李八少临风玉树般个人儿,今日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燕翎知道这些姑娘的毛病,打心里就不爱理,只淡淡地说了声:“夸奖了。”
然後迳自落了座。
海师爷余盼盼那儿没完没了,还想说话。
鲍师爷轻轻咳了声道:“赶紧谈正事儿吧。”
有了他这句话,海师爷跟余盼盼只好把到了嘴边儿的话咽了下去,随著大夥儿落了座。
坐定,鲍师爷马上望著燕翎道:“老弟,事情你既然已经知道了,那就用不著我多说什
麽了,你赶紧给拿个主意吧。”
燕翎道:“二爷呢”
鲍师爷道:“在内院静养呢。”
燕翎目光来回扫道:“有人知道,二爷为什麽会突然犯这种病麽”
谁知道大夥儿都面面相觑,没人说话。
倒是鲍师爷问了句:“敢莫老弟你知道”
燕翎微点头道:“不错,我知道。”
海师爷忙道:“八少,是怎麽回事儿”
燕翎道:“让我先问声,咱们在直郡王府是不是派的有人”
鲍师爷摇头道:“这倒没有。”
“那就难怪诸位不知道了,”燕翎道:“二爷这种病,来自直郡王府。”
“直郡王府。”大夥儿脱口叫了声。
燕翎道:“二爷这个病,是大阿哥找了个喇嘛作法镇的”
大夥儿脸色变。
佟爱花道:“镇的,怎麽镇的”
“扎个草人,心口写上二爷的生辰八字,再涂上黑血狗,用根钉穿心钉,往土里埋,
作法七天七夜,二爷的命的就没了。”
余盼盼叫道:“有这种事儿”
孟兰君道:“这种事儿我以前倒是听说过,可是从没见过”
鲍师爷道:“老弟,你是怎麽知道的。”
余盼盼紧跟著问道:“八少,是怎麽回事儿二爷的病怎麽会来自直郡王府。”
燕翎道:“我在直郡王府有朋友,刚才到这儿来以前,我那个朋友给我送去的信儿。”
大夥儿你看我,我看你,半天,鲍师爷才道:“老弟,这种事儿,可信麽”
燕翎道:“我原也不信,可是我却知道,密宗之中确有这种能人,白莲教那
套,见过的人应该不少,白莲教既然确有那麽套,密宗地近西天竺,从西
天竺传入不少邪魔歪道的事儿,自然也可信。”
海师爷猛拍腿:“我说二爷怎麽会突然得了这种病,原来是他们搞的鬼。”
鲍师爷道:“老弟,这是你说了,我原还以为二爷是上回的病没断根儿,又犯了呢。”
乐师爷霍霍地站了起来,道:“老四那儿来那麽下,老大这儿又来这麽下,二爷怎
麽不落成这样儿咱们不能就这麽认了,马上找上直郡王府去。”
“对,咱们上直郡王府去。”
其他的几位都站了起来,个个磨拳擦掌,个个怒容满面。
倒是鲍师爷较为冷静,他坐著没动,望著燕翎道:“能这样麽老弟。”
敢情,如今连这位首席智囊凡事也要先听听这位“李八少”的了。
燕翎摇了头:“不能。”
“不能为什麽”乐师爷问。
“我请问。”燕翎道:“就凭诸位,进得了直郡王府麽”
“这”乐师爷怔。
燕翎道:“就算进得了,诸位能说个什麽理由,直郡王府上下,要是来个不承认,诸位
能怎麽办证据在那儿要是他们再倒打钉耙,在这个时候,二爷受得了麽”
“怎麽没证据,草人不就是证据麽”海师爷说。
燕翎道:“不错,草人是证据,只是,草人呢,在那儿”
“这他们不是埋在土里麽”
“直郡王府大得很,诸位能把每寸地皮都翻过来麽直郡王府会让诸位这麽做麽”
“这”海师爷没话说了。
乐师爷道:“那八少说该怎麽办,就这麽算了。”
“不,怎麽能算了,咱们不知道这回事便罢,既然知道了,若是就这麽算了,咱们怎麽
对得起二爷到个地方有几条路可走,为什麽不走稳稳当当的条”
鲍师爷道:“老弟,你以为该怎麽办”
燕翎目光来回扫:“事关二爷,恕我无状,在座这些位,是否都可靠”
老天爷,不知道谁不可靠。
鲍师爷立即正色道:“老弟放心,这点我可以拍胸脯担保。”
“那就行了。”燕翎道:“听我那个朋友说,那个草人,埋在直郡王府後花园棵柳树
下,鲍老可以禀明福晋,让福晋进宫面奏皇上,请皇上下旨宗人府派人去直郡王府,给
他们来个迅雷不及掩耳的搜查,相信必能搜到那个草人,这麽来,不就保住二爷了麽”
鲍师爷忙点头:“对,好主意,我这就见福晋去”他站了起来。
“鲍兄慢著。”乐师爷抬手拦,道:“这办法好是好,只是皇上肯听福晋的麽”
燕翎淡然道:“那就要看福晋是怎麽个求法了,其实,本朝自入关以来,直用喇嘛,
甚至列为内廷供奉,优礼有加,皇上应该相信喇嘛有这种法术。”
海师爷道:“皇上要派人,可得派可靠的,要是派著了老大的人,还没动呢,消息已经
先送过去了,那可就糟了”
“要不然我怎麽说请福晋求皇上下旨宗人府,宗人府的人应该是够可靠的了。”
海师爷道:“嗯,对。”
乐师爷道:“八少,这样能让皇上复立二爷麽”
“不定能,不过眼下的情势只有先保住二爷,才能再请求其他,留得青山在,还怕没
柴烧麽。”
鲍师爷道:“老弟,最要紧的,是让皇上复立二爷啊”
“鲍老,这道理我懂,要是不先保住二爷的性命,其他的事不就都是空的麽,要是皇上
单为二爷得这种病而废二爷,旦老大的阴谋败露,二爷的病好,皇上准会马上复立二爷,
可是这里头还牵扯著老四那儿那档子事啊。”
海师爷道:“不过揭发老大这桩阴谋,也许能让皇上想到老四那档子事,也是个阴谋。”
鲍师爷道:“但愿如此了。”
乐师爷道:“咱们可不能不防万啊,万皇上不这麽想,不复立二爷,而改立别位
呢”
燕翎道:“这就要另谋高策了,诸位都是二爷的智囊,不会想不出什麽好主意吧。”
乐师爷道:“这”他皱眉住口,没说下去。
燕翎道:“改立别个,不是那麽简单的事,皇上得召集王公大臣商议,诸位不会抓住这
机会下功夫麽”
“对,”鲍师爷猛击掌道:“老弟真是语惊醒梦中人,咱们就这麽办,事有轻重缓
急。先保住二爷再说,我这就见福晋去。”他转身行去。
燕翎跟著站起,道:“这著是在所必行,咱们不必再等鲍老的消息了,散了吧。”
“说得是,说得是。”几位当师爷的,都赞成燕翎的说法,拱了拱手,都散了。
余盼盼拧身走了过来,人没到,香风就已袭人:“八少难得回来府里,上我那儿坐会儿
去吧”
佟爱花飘过来娇媚瞥:“八少上我那儿喝杯茶去吧”
孟兰君扭腰摆臀也过来了:“乾脆,我来做东吧。”
燕翎抱了拳:“三位的好意心领了,改天吧,我还有正事儿待办。”
他也没跟谢蕴如打招呼,转身往外行去。
余盼盼佟爱花孟兰君都为之怔,刹时娇靥颜色变:“哼,稀罕。”拧身都从後
头走了。
谢蕴如忍不住笑了,跟著他们也走了。
日 回 回
谢蕴如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子,进了自己的屋。
湘君刚沏好茶,见谢蕴如进来,忙道:“完事儿了见著燕少爷了麽”
“见著了。”谢蕴如人有点儿懒懒的,进屋就往下坐。
湘君往外看了看:“人呢”
“不知道,八成儿走了。”
谢蕴如这话刚说完,里间帘子掀,燕翎探出了头:“别冤枉人行不行”
谢蕴如湘君怔,旋即两个都笑了。
湘君道:“我说嘛,燕少爷怎麽舍得”
谢蕴如娇靥红,叱道:“贫嘴,讨厌。”
“行,婢子讨厌,婢子躲您远点儿,反正茶已经沏好了,这儿也没婢子的事儿了。”湘
君拧身出去了。
谢蕴如抬手要叫,燕翎步跨到,伸手把她的手按了下来:“人家既然识趣,你又何
必”
谢蕴如瞪了燕翎眼:“你也够讨厌的。”
“我可不愿躲你远点儿。”
谢蕴如红著脸笑了。
燕翎拉著她坐了下来,倒了两盅茶,给了谢蕴如盅。
谢蕴如道:“你什麽时候偷著进来的”
燕翎道:“我离後厅就来了。”
“堂堂的燕家少爷,跟贼似的。”
“这种贼上那儿去找。”
“说正经的,你看老二有没有复立的希望”
“最好没有。”
“怎麽,你不希望他复立”
“当然,只种下这颗仇恨种子,就够了。”
“那你为什麽还要救他”
“他要是死了,这颗种子怎麽开花结果。”
谢蕴如怔了怔,道:“你并不是让他们个别联起手来对付老四。”
燕翎微摇头:“自然不是,他们方面仇恨老四,另方面彼此间也恨不得咬掉对方
块肉,不是更好麽”
谢蕴如眉锋微皱,道:“话是不错,只是我有点儿担心”
“担心你担什麽心”
“他们并不是个个都是酒囊饭桶。”
“我知道,他们之中能人不少,胤祯年羹尧隆科多,这三个是代表人物,别的我还
没接触过,听说侍卫营里也有不少好手,有天我会跟他们碰碰。”
“就是因为这,我才担心。”
“我会小心的,就拿胤祯那帮吧,他们早就对我动了疑,不过我的所作所为能让胤祯
觉得对他有益无害,这就行了。”
“你总不能对付每个都有益无害吧”
“能,除非他们之间联手,他们以真诚互待,要不然我的所作所为,能让他们每个都
觉得对自己有益无害,你说,他们能联手,能以真诚互待麽”
“不管怎麽说,我要你随时随地小心,这是个险地。”
“我知道,谢谢你。”
“干嘛要谢。”
“相敬如宾不好麽”
“人家跟你说正经的。”
“谁敢说相敬如宾不是正经事”
“你”
“好,我听你的,我小心,我时刻提高警觉,行了吧。”
谢蕴如满意地笑了,反过手抓住燕翎的手,握得紧紧的。
让谢蕴如笑了笑之後,燕翎说了话:“蕴如,我告诉你件事儿。”
谢蕴如凝睇问道:“什麽事儿”
燕翎点儿也没隐瞒,把玉瑶格格跟他表明心迹的经过,从头到尾,详详细细地告诉了
谢蕴如。
静静听毕,谢蕴如“噢”了两声笑道:“哎哟,我们这位娇格格,可真是个多情人儿
啊,这种事儿就是我碰上我也无法抗拒,何况是我们燕少爷这个风流人儿”
燕翎道:“蕴如,玉瑶的事儿,我可是早就告诉你过了。”
“我也没说你瞒我呀,我说了麽”
“放心,我的少爷,我不是个醋娘子,我心里早就有了谱儿了,你有没有把我们几个告
诉她。”
“没有,还有那位仲孙姑娘在,没法说。”
“对了,那位仲孙姑娘,她是怎麽个人儿呀,怎麽这些绝代风华的姑娘都让你碰上了。”
燕翎咧嘴笑笑,道:“也许是我比别人有福。”
谢蕴如哼哼笑了笑:“我看不是这麽回事儿,女儿家没有个不会为自己打算的,我看
这位仲孙姑娘不会单为他人做嫁衣裳。”
燕翎微微怔:“你是说”
谢蕴如瞟了他眼:“这还用我说麽,我是个女儿家,女儿家最了解女儿家。”
“这回恐怕你错了。”
“错不了的,你这麽个聪明人儿,你自己看不出,觉不出”
燕翎摇头道:“不敢自作多情,又不是天底下的男人只我燕翎这麽个。”
“那可难解释啊,就拿我们几个来说吧,不就只看见你这麽个麽”
燕翎沉吟了下,摇头道:“我总觉得”
“别什麽你总觉得,我只问你,你认为这位仲孙姑娘怎麽样”
“什麽怎麽样”
“别跟我装糊涂,你明明知道”
“我不跟你说过了麽”
“那麽我问你,你想不想。”
“想什麽”
“你再跟我装糊涂,看我还理你。”
“蕴如,你”
“我怎麽,本来嘛,碰上这种事儿,我都能跟你好好儿谈,你干嘛这样跟我装糊涂”
“我那儿是跟你装糊涂,我是根本不敢再想了。”
“不敢再想了为什麽嫌多了”
“人间世的福运,我已经占得差不多了,要是再作奢求,那就非折寿不可了。”
谢蕴如倏然笑道:“弄了半天,你是怕这个啊,要是你的福太多,不会折寿呢。”
燕翎失笑道:“八字儿还没撇儿呢,好像人家已对我动了情,非嫁我不可似的,要是
让那位仲孙姑娘知道,非拿咱俩当疯子看不可。”
谢蕴如哼地笑道:“你不信是不好,不要紧,你看著,往後看,我要是看错了她,
我就把眼珠子掏出来。”
“蕴如,咱们谈点儿别的好不好”
谢蕴如微点道:“好,我听你的,不听你的听谁的”
於是乎,两个人谈起了别的,天南地北,想起什麽谈什麽。
谈了会儿,话题渐渐转到了谢蕴如身上。
原来,谢蕴如是“洪门天地会”的人,而且是这代“洪门”的女双龙头,她手下的兄
弟姐妹,遍布各处,存在於各阶层中,办什麽事,找什麽人,只道密令下去就行了。以谢
蕴如的身份,她不该亲自出马,轻易涉险,而她有她的说法,她认为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
最安全的地方。
由谢蕴如又谈到了潜伏在直郡王府的赵夫人师徒,燕翎表示赵夫人师徒是“日月盟”中
人,是“日月旗”下直属的个反清复明组织。
这个组织不大,人数也不多。但却有它相当大的力量。
“日月盟”原是苦大师当年亲手创立的,当初“日月盟”的成员,只是苦大师落发皈依
佛门後,行道江湖时,所结交的几位江湖儿女,忠义豪雄,这麽些年来,当初的那些“日月
盟成员,虽然大部份已作了古,但是他们仍把“日月盟”的表记“同心珠”传给了他们的
子女或者是徒弟,赵夫人师徒,可能就是当初那些豪雄那位的後人,或者是传人。
最後,由赵夫人师徒,又谈到了刚发现的“灭清教”,对这个组织,燕翎跟谢蕴如却是
无所知,因为他俩根本不知道,甚至没听说过反清复明的阵营里,有这麽个组织,很可能,
它是刚创立不久的个新组合。
尽管它是个新组合,但它却网罗了武林中知名的好手,甚至还有些难得在武林中露面
的奇人名宿,而且也有相当严密的组织。
由是,对这位直难见庐山真面目的“灭清教”女教主,两个人都有著份佩服,而且
两个人都表示,有机会非见见这位雄才大略领袖群伦的女教主的真面目不可。
看看时候差不多了,燕翎走了,他要上胤祯那“雍郡王府”看看动静去。
谢蕴如送他出了屋,真有点难分难舍的。
口 口 口
燕翎进“雍郡王府”,马上就发觉不对了。
什麽地方不对
按说,二阿哥被废,雍郡王计谋得逞,合府上下应该很高兴才对。而理虽如此,事却不
然。怎麽个不然法
燕翎发现,每个人都闷闷不乐,每个人都无精打采的,“雍郡王府”的气氛很低沉,似
乎有种阴霾,有种看不见的东西,使得整座“雍郡王府”愁云惨惨,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这是怎麽回事儿
直到进了二进院子,燕翎才明白了。
雍郡王胤祯隆科多年羹尧,包括雍郡王的福晋钮禄氏都病了。
原来如此,“雍郡王府”的几个首脑人物都病了,难怪整座“雍郡王府”阴霾低沉,愁
云惨惨了。
可是,这几位好好儿的怎麽会突然病了呢而且病又是四个,尤其是这四位
这件事儿岂不透著邪燕翎心里嘀咕著,人到了年羹尧的精舍外。
门外有护卫,护卫自不敢拦这位跟年羹尧称兄道弟的白玉楼。
燕翎轻轻地敲了敲门,里头立即响起年羹尧粗暴话声:“混帐东西,怎麽跟你们说的,
不要来吵我,不要来吵我”
燕翎道:“年爷,是我白玉楼”
“哟,玉楼啊。”年羹尧的语气马上变了:“你等等啊,兄弟。”
过了下,年羹尧的话声又自内响起:“请进来吧,兄弟。”
燕翎推门走了进去。
过了客厅,进入了年羹尧的屋,年羹尧躺在床上,人衫不整,脸上红红的,还微有污
迹,”见燕翎他就抱拳:“不知者不罪,兄弟,你多包涵。”
燕翎含笑答礼:“您这是折我。”
“你来得正好,坐。”年羹尧抬手让座。
燕翎抬过椅子坐在床前:“怎麽您这不坏的金刚也病倒了。”
年羹尧摇头苦笑:“英雄只怕病来磨啊。”
说话间,燕翎闻见股淡淡的幽香,目光转动间,又看见年羹尧枕畔几根长发,而且枕
下还露著角猩红的东西。
当即他倏然笑道:“年爷,我看您没病。”
“兄弟,你不知道,我这病很怪”
“不,您没病。”
“什麽意思”年羹尧诧异地问。
“有病的人,还能这麽折腾麽”
年羹尧怔红了脸:“兄弟,你怎麽知道”
“对脂粉味儿,我的鼻子特别灵。”说著话,目光往年羹尧枕畔扫。
年羹尧低头看,不好意思地笑了,伸手拉出了那猩红物,原来是件兜肚,顺手往床头
丝幔後扔,道:“出来吧,人家知道了。”
丝幔後响起阵息息索索声,转眼工夫,走出个娇靥酡红,乌云微蓬的丽人儿,低著头
行了出去。
“年爷未免太不爱惜自己了。”燕翎白了年羹尧眼。
年羹尧脸又红:“兄弟,也许你听说过我这毛病,我刚不说我这病怪麽,真的怪,
躺在床上跟好人样,就是不能下地,下地就天旋地转,站都站不稳。”
燕翎微怔:“噢,是这麽样。”
“怎麽不是只躺在床上,既不挡吃又不挡喝”
“什麽都不挡。”
年羹尧红著脸笑了:“我正打算让人通知荣桂请你来,没想到你竟自己来了。”
“年爷,找大夫看了没有。”
“病的又不是我个,怎麽能不找大夫把御医都找来了,不来还好,来了差点儿没把
四爷气死。你猜怎麽著,堂堂的御医,居然看不出是什麽病。”
“年爷,四爷可以怪御医,您不该。”
年羹尧目光凝:“兄弟,你是说”
“吃的东西检查过没有。”
“噢,兄弟,你的意思我明白了,病来得太突然,太怪,先前我也怀疑,可是咱俩都错
了,毛病不是出在这上头。”
“何以见得”
“都查过了,点儿毛病也没有。”
“别的也都查过了我是说”
“我懂,兄弟,全查过了,个魔鬼也没放过。”
“四爷几位的病,也跟您这病样”
“可不,模样,都是这毛病,不能下床。”
“能坐不能”
“能坐谁愿意老躺著”
燕翎皱了眉,沉吟了下才道:“年爷,老二得了疯病的事儿,您知道不知道”
“知道啊,怎麽”
“他是怎麽得的疯病,您也知道。”
“这我就不清楚了,是”
燕翎把毛病出在“直郡王府”的情形说了遍。
听毕,年羹尧脸上变了色:“有这种事儿,难道你怀疑”
“您看呢”
“我不敢说,老大”
“不会是老大,要是的话我会知道,当然也不会是老八”
“那麽是老二”
“也不会。”
“那会是谁”
燕翎摇了摇头:“这就不知道了。”
年羹尧想了想道:“兄弟,不像啊。”
“什麽不像”
“要是的话,只该对付四爷个”
“谁说的,只对付四爷,您跟舅舅还好好儿的,不等於没对付。”
“这倒是,不过,要真是这样儿,这病不会这麽轻吧”
“这病按说是不重,不过这只是刚开头儿,谁知道过两天是什麽样儿”
年羹尧脸色大变,狠狠的捶床,骂了声:“娘的”
“年爷,找病源要快。”
“我知道,兄弟,看样子只有麻烦你了。”
“什麽叫麻烦我不应该麽,只是年爷,我不知道来得及来不及。”
“兄弟,你的意思我懂,我不怕死,只是身为员战将,没马革裹尸死在沙场上,却这
麽糊里糊涂地死在床上,未免心有不甘,也太不值太丢人。”
“年爷,不定那麽糟,四爷他要是真命天子,自有百灵庇佑。”
“那是四爷。”
“您也是员虎将,再说,四爷要能转危为安,您又怎麽会不安然无恙。”
“借你的吉言了,兄弟。”
“年爷,我想看看四爷去,方便麽”
“你又不是外人,有什麽不方便的我不能陪你去了,来人。”
名护卫迎了进来,恭谨躬身。
年羹尧道:“白爷要去看看四爷,你带路。”
“喳。”护卫恭声答应。
“有劳了。”燕翎站起。又向年羹尧道:“您歇著吧,待会儿我再过来看您”
跟著那名护卫行了出去,脚跨出精舍,燕翎就是怔。
他看见样东西,这样东西的所在地在院子里,正对著年羹尧的屋门。
刚才来的时候,是顺著长廊来的,没留意,也看不出,现在出屋门,眼就看见了。那
不是别的,是七盆盆景,隐隐成北斗七星状排列,如此而已。
这要是换个旁人,准看不出什麽。
可是燕翎胸罗渊博,见多识广,眼就看出来了。
他停了步,望著那七盆花直发怔。
那名护卫看见燕翎的模样,有点诧异,当即道:“白爷,您”
燕翎定神,抬手指道:“那几盆花是谁摆的”
那护卫循燕翎所指望去:“不知道,怎麽”
“那几盆花原来就在那儿那麽摆著麽”
“这我没留意,您问这”
“你看出来没有那七盆花放的位置像北斗七星。”
那护卫定睛看了看,点头道:“嗯,是像北斗七星。”
“那麽劳你驾,去把那七盆花摆散开来。”
那护卫讶异地望著燕翎道:“您这是”
燕翎道:“你照著我的话去做就是。”
那护卫又看了燕翎眼,迈步走了过去,到了七盆花前,弯腰把那七盆花摆了开来,扬
声问燕翎道:“行了麽”
燕翎微点头:“行了。”转身又进了年羹尧的屋。
年羹尧正在闭目假寐,听见有人进来睁开了眼,见是燕翎,微微怔:“这麽快,见
著四爷没有”
燕翎道:“还没去呢,年爷,您陪我块儿去吧。”
年羹尧道:“我你这是开玩笑”
“不是开玩笑,我什麽时候又跟您开过玩笑,您请下床试试,准保您跟没事人儿样。”
“兄弟,你”
“年爷,何不下床试试再说。”年羹尧疑惑地望著燕翎,掀开被子,挪身下床。
他下了地,站在床前。
燕翎含笑问道:“年爷,还有没有那儿不合适”
年羹尧瞪大了眼,诧异叫道:“这,这是怎麽回事兄弟,难道你以为我是装的”
燕翎微摇头道:“不,年爷,您请跟我来,我告诉您这怪病是从那儿来的”
他转身行了出去,年羹尧抓起件衣裳披在身上,跟了出去。
到了门外,燕翎站在纜乳芟拢忠恢父詹拍瞧吲杌a溃骸澳暌醇羌概杌br >
麽”
“看见了,怎麽”
“几盆”
“七盆啊。”
“对,七盆,刚才那七盆花,是照北斗七星状排列的,我请这位把它摆开了。”
年羹尧呆了呆,道:“北斗七星摆开了,兄弟,你是说”
燕翎微点头道:“没错,您的病就是这麽来的。”
年羹尧望著燕翎,眼瞪得老大:“兄弟,你,你怎麽说你把我弄糊涂了”
燕翎笑笑道:“年爷,这不是什麽法术,是门学问,这门学问包括堪舆之学跟九宫八
卦,生克妙理,您住的这间屋,算宫,正对著您这间屋的门口,摆上这麽七盆花摆成的北
斗七星,整个儿地把您这座宫压住了,您想,住在这间屋里的人,还能不出毛病麽”
年羹尧道:“兄弟,我,我还是糊涂”
燕翎笑道,“年爷,这门时说也说不清,总之,它跟摆的阵法差不多,等有机会我
再给您作详细说明,您的病是这麽来的,四爷跟舅舅的病可能也是这麽来的,走吧,您先陪
我看看他两位去。”
年羹尧道:“别忙,兄弟,这是谁”
燕翎道:“您也别忙,等见著四爷跟舅舅後,咱们再慢慢儿琢磨,慢慢儿推敲。”
年羹尧想了想,点头道:“好,走。”他迈大步往後行去。
口 口 口
年羹尧在前,燕翎在後,两个人进了後院,燕翎眼就看见上房屋门口院子里,堆著几
堆色呈五彩的小石头,乍看,是谁不经意乱堆在那儿的,可是在燕翎这个行家眼里,它就不
是杂乱无章的了。
燕翎当即就问:“年爷,这些小石头是谁堆的。”
年羹尧道:“这是他们从地坛弄回来的,说是部份要铺地,部份要酒在花园里,还
没弄呢,就先堆在这儿了。”
燕翎笑道:“那位的心思,可真够灵巧啊。”
弯腰伸手,把居中堆小石头弄乱了。
年羹尧讶然道:“难道这是”
燕翎截口道:“走,咱们见四爷去。”当先向上房行去。年羹尧忙跟了过去。
上房屋里闪出两名护卫,向著年羹尧躬身为礼。
年羹尧问道:“福晋在里头麽”
“回您的话,福晋不在。”名护卫躬身应话。
年羹尧没再多问,拉著燕翎进了左边耳房。
四阿哥这间卧室够大,布置也相当豪华气派,这时候四阿哥正在纱帐里睡著呢。
年羹尧过去叫醒了他,他睁眼就是怔:“双峰,你怎麽咦,玉楼也来了”
年羹尧含笑道:“四爷,玉楼来得巧,我这病就是玉楼治好的”
燕翎接道:“您的病我也已经治好了,您请下床活动活动吧。”
四阿哥讶然道:“我的病你什麽时候”
年羹尧道:“您还信不过玉楼麽,看著我,不是已经好了麽”
四阿哥讶异地看看年羹尧,又看了看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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