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非白非影
向影死了?
北宸的大脑瞬间变得一片空白,呆愣在原地好久,似乎是完全没办法接受这一事实,又像是没办法体会向影已经彻底不在的实感,她甚至感受不到悲伤,只是有些木然地停止了一切思考,如同一个人偶似的,凝固在了原地。
不光是北宸,在亚加德这句话说出口之後,除了和向影完全没有交情的黎枔和非白,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很难看,尤其是黑祸和素劫,两人几乎和北宸一样,茫然地瞪著眼,呆滞著微微蠕动嘴唇,却连一个音都发不出来。
反倒是非白轻声开口,把众人从这种末日般的气氛中解救出来。
“……这位……亚加德阁下?”
亚加德这才从自责和悔恨中回神,站起身来,有些小心地喊了一声:
“北宸小姐?”
北宸全身猛地一震,然後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了出来,但话语说出口时,依旧带上了浓重的颤音:
“亚加德,能详细说一下到底是怎麽回事吗?”
“是。”
亚加德将她扶去了一边一张个人沙发中坐下,然後他则在沙发前半跪著,开始低声讲述事情的来龙去脉:
“在您把向影交给我之後,我将他带去了拉提亚王国的玛里佩斯领的总部基地进行救助,但是由於他伤得太重,而且意识不知为何陷入了深度沈眠状态,无论用什麽方法,都无法将他叫醒。”
“深度沈眠?”
“是的,关於睡眠,人类似乎有一种说法,一旦人进入极深的沈眠之後,从主观上来说和死亡的状态是无限趋近的,因为什麽都无法感受到,整个意识处於休眠状态。这一点战器也是这样,而且战器对这一状态的反应更为机械化,如果战器如果陷入深度沈眠,但却认为自己已经死亡的话,很有可能就会隔绝外界的呼唤,无法自我苏醒。
向影进入了这样的状态,外加身体受伤严重,而我为了救治,对他使用了基地里的器械和道具,这样反倒是因此将他最後一些星灵力也几乎消耗殆尽了。”
“……然後、呢?”北宸几乎难以压抑声音间的沙哑,“现在这个向影是怎麽回事?”
“我知道向影对於您来说很重要,因此我想,既然无法延续向影这个躯体的命,那麽就换一种方法,让他以其他方式存活下来。”
“……也就是仿造吗?”
“仿造是可以做到的,但那麽做,还原度不能到达最高,所以我的最後的决定是对向影进行复写。这是我的研究基地在那一年的最新的技术。我取来了小部分的星灵矿,然後对其进行人工养殖,同时尝试使用各种方式进行控制,最後我成功了。只要有战器的晶核,那麽,将旧的战器放在用於抽取数据的培养槽中,数据会通过灵晶组成的输送装置将命令转达给星灵矿,而星灵矿就能据得到的数据,复制出一模一样的战器。”
“於是你就用这个技术复制出了向影?为什麽你会想到去研究这个技术?”
“当时研究这个装置的时候,是想著理论上,如果得到霞血这样的战器,我们就可以无限量产对军帝王级战器来扩大战斗力,但後来这个计划还是失败了,因为星灵矿进行一次复制之後就因为负荷过大死亡了,要量产的话,星灵矿消耗负担不起──当然,小量的复制还是可以的。”
亚加德说著看向西风,再看了一眼非白,顿时把这两个帝王级战器看得脸色更不对劲了。
“我可不会允许出现一个格和我不一样的我来败坏我的形象──不,哪怕是格一样也不行。”西风皱眉冷言道,“虽然你是成功复制了一个向影,但是为什麽他和本体格相差这麽大,而且睡了两年才醒过来?看样子这个技术缺陷还很大啊。”
“是的。”亚加德低头,“复制成功以後,我得到的,依旧是一把沈眠的剑。原因……我想因为星灵矿忠实地复制了灵晶的状态,所以把那种深度睡眠状态也一起复制过去了吧。所以,虽然身体是无恙了,但我还是无法将他叫醒,但幸好这种状态是不会消耗星灵力的,而且,这个技术确实是将旧的向影的意识完全复写到了新生的身体里,当时的我认为这也是一种救助方式,所以就将他带回给北宸小姐了。”
北宸轻叹了一声,声音渐渐地恢复平静了:
“但是你心里也知道,哪怕是复写的,但终究不是本人,所以你无法亲口直接和我说治疗结果,又不想让我得知真相,於是就趁我睡著的时候把复写的向影交给黑祸和素劫,让他们转告我这一点?”
“……是的。”
“所以你才会向我保证向影一定会回到我的身边,因为这个复制出来的向影,身体确实是完好无损的,就算现在处於深度睡眠状态,但只要有一天你有了更高明的改造技术,你就可以想办法将他叫醒对吗?”
“……是的。北宸小姐。”
“但是你并没有意识到,生命这种东西,是不允许以复写这种方式亵渎的,最後星灵矿不知道在哪里出了问题,造出来现在这麽个有著向影记忆的奇怪人物──这就是违背自然定律之後你我得到的惩罚啊。”
“和自然界的定律背道而驰,或者是手其中,甚至是想要驾驭,肯定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一点,我很清楚,但我没想到会让北宸小姐也一同承担了这个恶果,我愧为您的骑士……我……”
亚加德一脸懊恼地握紧拳头,而北宸看他这样子,目光暗沈地沈默半晌,但最後还是恢复了柔和的表情,无奈地拍拍跪在她跟前的骑士的肩膀。
“如果是其他人这麽做,现在或许已经遭到我的报复了。……但是你,亚加德,我不想怪你,因为你毕竟还不能算是人类,只是一心为我著想的骑士而已。”
“北宸小姐……”
“但是仅次一次,以後可不要再瞒我什麽了。要是每次隐瞒都能捅出这麽大的篓子,我可受不了啊。……那麽,你把复制体向影带过来给我,原本的向影去了哪里?”
“我将他保存在密封的培养槽中,放在‘银杀’的储物空间内了。”
亚加德说著,敲敲背後背著的长柄斧,然後中心的会议桌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长型透明质地的方柱型培养槽,里面躺著一把白色长剑。
“向影……”
北宸带著哀痛的神色抚上了那个培养槽──但是没过几秒,她的悲哀表情就消失了,她看了一眼非白,然後再仔细看了看培养槽中的“向影”。
“不对。……还是不对。亚加德,打开它。”
“……?”亚加德有些疑惑北宸的态度转变,但还是很听话地把那培养槽给打开了,将手中的长剑取了出来,而碰到长剑的那一刻,他也察觉到问题了──重量,气息,完全不对。
“这……这是怎麽回事?”
这下,连骑士自己一露出了匪夷所思的神色。
“这只是一柄以极其糙的方式仿造的未成品战器而已,只有外形一样,但是内部还有星灵力回路什麽的,全都不对!晶核也是假的!”
“先是复写品,又来一个仿造品,……到底是怎麽啊,我都快昏头了。”
黑祸有些郁闷地抓抓头,敲敲会议桌,素劫则在一边著下巴,眼中闪过一抹冷光。
“也就是说,亚加德,我们可以知道为什麽最後的结果会出来这麽个四不像了。不是你的复写技术出了问题,而是有人趁你不注意,在复写过程中,拿这个劣质的仿造品,替换了向影本身,也就是说,星灵矿先是复制了97%的向影,然後又复制了3%的劣质仿造品……很好,阿特拉斯口中3%的变异到底是哪里来的,也搞清楚了呢。”
“素劫说的有道理。”笑罂点头,“亚加德,你在复制过程中,离开过现场吗?”
“为了补充一些用作能源和媒介的灵晶离开过几次。”
北宸皱眉:“在此期间,有谁有可能出入现场?”
亚加德沈默了,似乎是在努力回忆当时的状况,然後他突然眼神一亮。
“……毒短剑冥夕。……他在我救助向影时就出现过,复写过程中,我也见到他在实验区附近出没,他的可能是最大的。”
“冥夕,又是他……”
北宸有些无奈地低头笑笑──这个冥夕,就是当初在亚加德的树海地下基地中,当她得知了那些令人惊讶的真相痛苦不堪时,在她手中写字安慰她,但其实只是借此对她下毒的──那个被毒哑毒瞎的短剑战器。
“又是对我下毒,又是对向影的复写做手脚,他真的很讨厌我呢。亚加德,能立即把他叫来吗,我有话想问他。”
“是。”
亚加德沈默了几秒,似乎是在使用心灵沟通频道联络冥夕──似乎这些实验战器的召唤和心灵沟通频道的范围都是强制的三十桑玛尔,所以只要是在皇范围内都可以随时召唤──然後过了一小会,他伸手进行了召唤,一阵暗紫色的光芒闪动之後,一个黑衣的清瘦男子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北宸小姐,冥夕带到了。”
“嗯。”
北宸点头,而对面的黑衣男子先是拿看不出感情的冷淡眼神瞟了一眼北宸,而看到亚加德手中的白色仿造品长剑时,他神色一动,然後自嘲地笑了起来。
“我还以为是什麽事,原来是兴师问罪啊。”
沙哑尖利如同裂帛的声音从他口中漏了出来,与那清秀的外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虽然在亚加德的各类实验凌虐中他一度失声,但最後在北宸的交代下,亚加德还是尽可能地将他的发生系统和视觉给修复了。
“也就是说,”北宸面无表情地看著冥夕,“你承认是你动了手脚?”
“是。”
冥夕看著北宸,眼神戾而又带著些挑衅,用轻佻的姿势耸了下肩膀。
“没错,我确实是动手脚了。那麽你要拿我怎麽办呢,娅修女王?前一次我对你下毒,你不是还虚情假意宽宏大量地原谅我,甚至还让亚加德和我契约、给了我个小官职当麽?这一次你还打算放过我吗?这里这麽多人在呢,你这麽想要塑造自己善良温和的形象,还是别随便败坏自己形象比较好哦?你……”
“我现在没空和你唇枪舌剑,冥夕,”北宸打断了他的冷嘲热讽,“你先告诉我,你拿这个劣质的仿造品替换了真的向影,那真的向影去了哪里,他还活著吗?”
冥夕却答非所问地哈哈大笑了一声,那嘶哑的声音笑起来十分可怕,像是什麽不祥的鸟类的啼叫。
“在此之前,你可不可以先回答我,女王啊,你要什麽时候才能撕下你那道貌岸然又伪善的面具?我可不信真的会有人会对想要下毒杀害自己的人心怀善念呢,作秀作到这地步,也太假了呐。”
“冥夕。”
北宸有些好笑地看著冥夕因为嘲讽而轻微扭曲的脸,歪了一下头。
“在我原来的世界,有一个词语可以很贴切地形容你呢,知道是什麽吗?”
“……”
毒短剑一言不发地盯著她。
北宸大吸一口气,然後眉毛一竖,“我总算是了解到你为什麽对我下毒了。你这个大中二!自以为看破人情世故,以消极的思维方式推测他人的行动并在内心深信不疑,然後陶醉在这暗的批判思想中,享受著自己对这一切的不屑,并以此来标榜自己的成熟──我说的没错吧?”
冥夕的脸色,在她说的时候越来越难看,到最後,几乎已经憋得发红,几欲开口大骂,但他的恼羞成怒却被北宸打断了。
“所有一切善意的行为在你眼中都是可笑的圣母逻辑,所有的互相关心和包容都是带著利益目的的,所有的笑脸都是面具,一旦撕掉就只会露出丑陋而狰狞的真相──这就是你的世界观吧?好吧,要是我再多说,你肯定又会要想我对你说这麽多,是想要用说教来满足自己的优越感了对不对?
所以,我什麽都不会评价劝解,你要这麽想,我也懒得管你。”
北宸一边说,一边在短剑有些狼狈表情中向後靠在了沙发中。
“说真心话,在两年前,我恨过你,如果不是你对我下毒,後来我也不会染上‘血昙花露’的毒瘾,但我还知道在憎恨的时候留存了一些理智,所以我追究的,更多是凌霜的罪,而你──其实我留著你,一开始只是想知道你为什麽要对我下毒,我以为有更深的理由,没想到你只是中二而已。
但是现在都已经过去两年了,我对你也已经不剩下什麽浓重的情绪了,不过我现在依旧觉得你对我来说是必要的。”
“……什麽意思。”用略带咬牙切齿的表情,冥夕恨恨开口。
“嗯。身为帝王,最忌讳的就是自满和驻足不前,所以我需要有个人能时刻骂骂我,挑挑我的刺,你对我的敌意对我来说很重要,而且有时候你的嘲讽也可以给我一种提醒,毕竟现在站在这个王的位置上,有时候道貌岸然是不能避免的呢。”
毒短剑彻底瞪著双眼张著嘴噤声了。
“所以,请你继续讨厌我好了,我不会来伤害你什麽,也不怕你来伤害我什麽,顺便一说,其实我也挺讨厌你的。毕竟你欺骗过我脆弱的玻璃心呢,当时那温柔地在我手心写字的形象就这麽幻灭的滋味,可真是不好受呀。”
北宸一边说,一边还故意做了个黛玉式哀愁表情捂了一下自己的口,逗得一边的双子哈哈笑了起来,而另一边的西风则意外地挑了一下眉:她的心情似乎变好了,走出向影不在的影了?或是已经确认了什麽事实?
这麽一闹,屋子的气氛缓和了许多,而冥夕脸上那愤恨的神色,也在一段时间之後,慢慢淡了下来。
“好。我回答你的问题。那个跟在你身边的长剑没有死,我把他丢出亚加德的研究基地了。是他本人要求的。”
北宸一惊:“什麽?!他本人要求的?!你是说他醒了?!”
“我本来只是想破坏复写而已,所以随便用亚加德的技术做了个仿造品替换了他本人,把他从培养槽里拿出来了。然後拿出来没多久,我想把他销毁的时候,他莫名其妙就醒了,原因我不知道,估计是复写过程中的数据抽取,多少有在激活他的体能吧。”
“最後你没有杀他,而是放他离开了?”
“嗯。我把他丢出了基地,之後怎样就不知道了。”
“……为什麽?”
冥夕没有回答。
其实,当时他只是见到向影在这种状态还能恢复意识和他说话,对他的意志力有些好奇,所以一时多嘴问了一句他为什麽对主人如此忠心──最後,向影和他说了他与他的主人相遇相处经过,让他在嘲笑不屑的同时,又隐隐地带上了一丝嫉妒和怜悯。
所以,他最後答应了向影的请求,瞒著亚加德,将他带离了基地,让他自生自灭去了。
“总之你只要知道结果就行了,我放他走了,现在他怎样了,我不知道。”
於是最後,冥夕只是有些心虚地如此强调了一句。
“我明白了。感谢你的坦白,冥夕。”
北宸的表情豁然开朗,竟然对冥夕灿烂一笑,弄得对方一愣,然後恨恨地啧了一声,骂骂咧咧地扭头,缩去了房间的角落。
然後,北宸的眼神有意无意地落在了非白身上。
“……也就是说,真正的向影现在很有可能还活著。……说起来,为什麽复写品向影会在碰到非白之後突然苏醒过来呢?”
非白脸色一肃,然後移开和北宸对视的眼神,神情尴尬地哼哼了一声。
“而且为什麽刚才亚加德说向影已经死掉的时候,非白会这麽惊讶,难道说非白比我们更早知道向影的死活吗?”
“这、这是……呃。”
非白支支吾吾,眼神游移,几乎有了夺路离开的意思,但黑祸和素劫早就很有默契地一左一右堵在了他坐的沙发的两侧,素劫还一脸收保护费的流氓样,拿手搭在非白的肩上:
“或者说,非白,你能不能给我们看看你的储物空间?”
“……北、北宸陛下……”
“北宸陛下?奇怪,你是怎麽知道我真名的,对外我的名字不是娅修吗?”
“……呃。”
“那这样吧,非白,你不是很想和我契约吗,那就契约吧,我很想知道你的契约烙印的形状啊。”
这下,这个有著完美容貌的第一战器的脸……彻底绿了。
也就是在这一刻,北宸的表情也突然变了。
“不过,亚加德说的或许也不能说是错了呢。向影──已经死了。”
“……”
非白一惊,显然是不明白北宸态度的转变──她明明,已经发现真相了吧?
“我最重要的向影,在给自己取名字的时候,取了我的姓氏,以影为名,以此来坚定自己将永远伴随在我身边的觉悟。他,怎麽可能将这麽重要的名字抛弃呢。”
随著这句话,非白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如纸,难以形容的的懊恼自责到了狰狞的神色,一股脑涌上了那漂亮的脸庞。
“我的向影,在我们俩还是不起眼的菜鸟的时候,在佣兵工会中被人当众侮辱的时候,曾经和我一起发过誓,要一起努力──直到自己的强大能够撼动天地。那个向影,又怎麽会抛下我,默认我们两人在两条不同的平行线上成长的状况呢。”
非白急急地开口:“……不、我……”
“向影他,又为什麽要这麽死脑筋,把对力量的追求,摆在陪在我身边的优先级之上,宁愿我忍受分离之苦,也执著於自己的自卑而不愿意回来。”
荒原的女王边说,眼中边带上了难以发现的水花,但是她深深地吸气,将它憋回了自己的眼眶。
“为什麽他在我被凌霜强暴的时候不出现,为什麽他在我毒瘾发作的时候不在我身边鼓励安慰我,为什麽在我带领这麽多亲友和部下平定这荒原的时候,这几十万生灵里偏偏没有他的存在?为什麽在千辛万苦建立国家的时候,我看到所有人欣慰的笑脸,但就是没有他的?为什麽我每一次喜悦、兴奋、疲惫、无奈、伤心、愤怒,每一次想要分享心情,想要撒娇的时候,陪在我身边的都是其他人,而不是他?”
“……”
非白垂下了伸向她的手,不说话了。
“他不但丢掉了那个名字,甚至明明记得,却选择舍弃了我们最宝贵的记忆,选择了不承认这段对我来说是宝物的过去。……向影他,真的已经死了吧。”
“主人,我!”
非白终於忍不住,将那在心中绕了千百遍的“主人”喊出了口。
啪!!
然後,回应这声主人的,是北宸狠狠一个耳光。
“好,你要自称非白,我依你。既然你不承认,你要装作不认识,那我也可以抹去这段过去。”
“不是──我──”
“第一战器怎麽了?很了不起吗?我当初可以为了你拒绝霞血,现在也可以为了过去的向影拒绝你,”
北宸一边恶狠狠地笑著,一道体却从眼角滑落下来。
“认识你的时候,我给了你一耳光,为的是让你自己踏出正视自己、相信自己的这一步,现在这次,就当做我们之间的结束,请你走吧,你既不是什麽非白,也不是什麽向影,你什麽都不是!”
“我不会走的。”
第一战器的眼圈因为痛苦而泛红,握拳哑声道,
“主人,你恨我,我不在乎,但我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力量,我不会再离开了,哪怕你不愿意和我契约也没有关系,我可以成为保护这个国家的屏障,你就把我当做守护你和大家的平安的道具好了,有我在,你和双子兄、亚晔前辈、辜银岳阁下、西风前辈……你们就可以更安全一点……主人,你恨吧,我不在乎,我只要──”
但是北宸却神色错乱地後退了一步。
“──为什麽你要不在乎!!你当然应该在乎!!你这个大烂人!!混蛋!!”
“主人恨我是理所当然的,我欠主人太多。……而我,我知道自己没这个资格,但我爱著主人,这就够了。”
非白──不、向影,露出了有些悲哀的笑容,低头看著在自己面前不停颤抖的女子,伸手轻轻碰了碰她的头发。
“虽然我曾舍弃了向影这个名字,但在我心中,我永远是你的影子,所以今後我会好好履行影子的职责,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好好守护你们的。”
“你敢!!”
北宸尖声大吼起来,用力一把抓住了向影衣襟,
“你这个蠢货……你为什麽不说‘对不起’,说‘请原谅’,反倒是请我恨你,反倒是要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守什麽破护!?你不知道女人生气的时候只要哄一哄就好了吗?!你为什麽不哄我?连西风都比你有胆量!你不知道我在说气话吗!你当什麽真啊!!你这个没救的大烂人!”
她最终还是没有忍住,说到最後,已经哭得稀里哗啦满脸都是眼泪,整张脸乱糟糟地埋到了向影的口,双手紧抓著他的衣襟不肯放手。
见她如此,第一战器脸庞露出了带点自责的喜悦神情,他轻叹一声,温声开口了。
“……主人,对不起,我是向影,不是什麽非白,我没有忘记我们的过去,也没有忘记我们的誓言,也不想舍弃我的名字,我想以本来的身份回到你身边……可以吗。”
“……”
北宸没有说话,只是抽著肩膀,用力地搂住了他。
向影有些局促地伸出手,在众人的视线中,有些不好意思地碰碰她的肩膀,最後才大胆地回抱过去。
“主人,我回来了。”
第七章 所谓能者多劳
偌大的书房,北宸和和复制品向影对面对坐在两侧的沙发中,亚加德则一声不吭地站在北宸的身後。
“所以说,主人你的意思是,我只是个被复制出来顶替向影、而且还复制失败的奇怪产物?”
复制品向影垂下眼帘,用听不出感情的声音如此说道。
“嗯,这是我的责任。你可以恨我。”
北宸这麽说的时候,站在她身後的亚加德露出了意外的神情,想要开口说什麽,但北宸似乎已经预料到了,只是伸手打断了他的动作。
“难怪你们都用这种奇怪的眼神看著我,难怪我怎麽努力,都没办法融入你们。……也是,光靠著不属於自己的记忆有什麽用啊。怪不得我在回忆的时候总是会觉得自己很荒唐,因为那些事,都是以我的格不会去做的呢。”
复制品向影边说,边低头苦笑著,看著自己的双手。
“那麽我算是什麽东西?身体是复制别人而来,记忆是复制别人而来,名字是复制别人而来……还有属於我自己的东西吗?”
“当然有了。”
北宸对他认真地点头。
“不然你怎麽会觉得回忆和自己不符呢,你有著属於自己的格啊。过去的你因为我的失误而受到了向影的记忆的束缚,但至少你的将来是自由的,我现在选择把所有事都告诉你,就是希望你能不被这些记忆左右,做回自己。”
复制品一歪头,嘴角有些嘲讽地勾了起来:
“是这样?难道不是怕我对你的感情让你困扰吗?主人……不、北宸陛下。接下来你还会说,我对你们所有人的感情,都是因为记忆而产生的,是虚假的,对吧。”
“……”北宸沈默几秒,“我承认这一点。现在你能把向影的记忆剥离开来的话,你应该可以发现,你对我们并没有什麽感情吧?”
复制品没有回答。
北宸叹了口气:
“有想过给自己取什麽名字吗?”
耸耸肩,复制品没所谓地自嘲地哼了一声,那笑声中充满了难以忽略的苦涩。
“非白这个名字,现在不是空出来了吗。那就给我用好了,非白即影,向影是你的影子,而我,只能做向影的影子吧。”
“……你……”
“嗯,就这麽定了,从现在开始,我叫长剑·非白·六星·量化种。”
见他这麽坚决,北宸也不再阻拦,只是放柔了声音道:
“那麽我就叫你非白了。接下来有什麽打算吗?我欠了你的,自然会全力补偿你。虽然事後的补偿不管怎麽说都有些矫情了,但我还是希望你可以作为一个新的个体,快乐地活下去──毕竟,你身上带著的温柔,和向影是一样的,我能感觉出来。”
“谢谢。”
非白低头,拉拉自己的头发。
“可我还不知道自己将来要怎麽办。记忆带来的影响,一时半刻是消不掉的。能允许我在做决定之前,留在这里吗?”
“当然可以。还有什麽需要吗?”
非白转头看著亚加德:“我想要改造一下自己的身体。一是改变外貌,这样你们看到这张脸也不会太别扭吧。二是……我想让自己变强一些,为此,换掉一些身体部件也没有关系。在这里,我这样的战斗力是很难生存的对吧?”
北宸和亚加德互看了一眼。
“好的。亚加德,你让冥夕带他去你现在的基地吧。”
亚加德点点头,用心灵沟通频道叫来了冥夕。冥夕顺应召唤现身,然後神色复杂地看了北宸一眼,再凝视了非白几秒,最後说了声“走”就径直开门出去了。
“那麽,我先走了。……主、……北宸陛下。……改日,再见吧。”
非白用温柔又略带沈痛的表情看了一眼北宸,跟著冥夕慢慢走出了门──直到门发出吱呀一声的声响关住,北宸才一松肩膀,瘫在了沙发中。
“北宸小姐。”
亚加德走到沙发前面,刚准备跪下,北宸却一把拉住了他的手,把他往沙发上一扯,让他坐在了自己的旁边。
“你还真是固执,我怎麽说你都还是照跪不误了两年,我都快被你跪习惯了。确实,你比我高那麽多,半跪下来的话,我反倒可以和你更接近一些呢,比如可以拍到你的肩膀什麽的。不过,有沙发的话,还是坐沙发吧。”
“但是……”
“我可以接受臣民的礼拜。但万万没有家人之间也互相行礼下跪的规矩吧,亚加德?”
家人?
听到北宸这麽说,亚加德首先是意外地愣了几秒,然後神色再次夸张地露出了带著虔诚的狂喜,伸手想要碰触北宸,但最後还是止住了。
“北宸小姐,”最後骑士用略带颤抖的声音低声开口,“为什麽您要对非白说那是您的错?这明明是我的过失。”
“我还记得当初和你达成同盟时说的话。既然我享受著你带来的利益,当然也得承担起你带来的罪责。更何况,确实是我让你去救治向影的,你只是身为我的剑,忠实地执行了我的祈愿而已。”
北宸边说,边叹了一口气。
“这两年来,我也在召集和训练属於艾里席恩的军队,但艾里席恩的骨干,依旧是你的踏夜铁骑,我在这方面的才能,远远不如你,如果没有你在,我本走不到这一步。”
“不,北宸小姐。”
亚加德摇摇头。
“我只是把踏夜铁骑的人力武力财力准备好、将军队组建起来而已,但是得到他们的忠诚、赋予他们灵魂的人,是您。──那些……对我来说,是做不到的。”
“我还是太天真了。每去一次你的基地,我都会发现这一点。”北宸抽了一下嘴角,“冥夕这麽讨厌我,其实我也不是不能理解。”
“如果北宸小姐不喜欢被讨厌的话,我可以──”
“不要啦。”北宸有点脱力地摇手,“我不可能除掉每个讨厌我的人吧?如果怕他们来伤害我的话,亚加德把我保护好就可以了。”
“这是当然的,北宸小姐。”
亚加德小心地拉起了北宸的手,用嘴唇轻触了一下她的指尖。
“这是我活著的唯一目的。”
北宸红了一下脸,然後又有些奇怪地皱了下眉头。
“我好像问了好几次,但是亚加德一次都没有回答过,就算你从一出生就得知自己是我的骑士,但也没有必要对我如此忠心吧?虽然你对我这麽好我是很高兴啦,但你真的就不为自己打算一下吗?”
骑士沈默著思考了好一会,然後才摇摇头。
“我作为单独的个体存在似乎没有任何意义。只有您存在著,我才有了发挥和活动的空间。”
“……你让我说你什麽好……”
北宸无奈地拿没被握住的手扶了下额头。
“不过,”亚加德放开了握著北宸的手,然後又用略带留恋的眼神看看自己的手心,“北宸小姐,现在您不是应该去向影身边吗?为什麽……”
北宸摇头,从沙发中站起,走到了书桌边坐下,翻开了一本看了一半的书,玩起了最上面的那一页纸。
“亚加德也看见了吧。现在我身边,不止是向影和双子,还有西风亚晔和阿特拉斯,我当初没有拒绝他们走进我的生活,如果到现在这地步再把他们抛掉,那也太过自以为是了。那麽,既然我决定接受他们留在我身边──。”
她用嘴轻轻咬了一下书签上的丝带。
“如果向影回来,我就立即如胶似漆粘在他身边的话,黑祸和素劫会不会寒心,西风会不会因此愤怒和难过,亚晔会不会失望,阿特拉斯会不会觉得委屈──毕竟,他们为我付出的,没有一个是比向影少的。
我想,向影肯定也发现了这一点,所以他才说想和兄弟们聚一聚,含蓄地把我赶跑吧。更何况,这两年我确实积累了不小的怨念啊,原谅是一回事,惩罚还是要惩罚的呢。”
“所以北宸小姐才由著他们去叙旧吗?”
亚加德点点头,像是明白了什麽。
“我明白了,那就让他们先处理互相之间的问题吧。我会负责陪著北宸小姐的。不知道他们有说离开多久没有?”
“好像说是一周?就在首都地区,”北宸边说,边自己的额头,“向影的契约已经重新签回来了,召唤范围和双子西风差不多,所以没什麽问题的。”
“对了,说起这个。……向影的等级是一千七百多,北宸小姐和他契约,可以驾驭吗?”
“没有问题。”她说著握了握拳,“我好歹也是六级武司皇啊。好像已经没有契约方面的限制了。”
“那就好。向影这样的异变是我们都没有想到的,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取一些他的血和其他的实验数据──突破等级上限,如果这项技术能成功的话,又会是战器们的一场革命吧。”
北宸抽了一下嘴角。
“这个技术,你可以研究以备万一,但是保密措施一定要做到最好,我不想因此掀起人类和战器的战争啊。”
“我明白了,我会小心的。”亚加德恭敬地点头。“不过,这一周还请允许我暂时暂停工作陪著北宸小姐吧。”
“是啊。亚加德虽说一直在为我奔波,但这麽长时间地陪著我的情况倒是很少呢。”
“确实。我想我需要一份详细的行程来规划本周的行动。而且……”
骑士这麽说著,眉宇间闪过一丝微妙的、无法用语言解说的神情。
“北宸小姐现在已经可以说是经验丰富了吧。那麽享受我的睡前服务应该是没有问题了。请放心,我会尽全力让北宸小姐觉得愉快的。”
咚!
听到这句话,北宸直接从座位上滑到了书桌下面!
“亚、亚加德……你还没有忘记两年前说过的话啊。”
“当然,这麽重要的事怎麽可能忘记。请问,北宸小姐喜欢哪种方式?需要搭配道具吗?喜欢暴的还是温和──”
“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不吃葡萄还是吐葡萄皮世界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蓝蓝路朱门酒臭路有冻死骨姑吐的不是槽是寂寞!!”
结果因为太过囧和害羞,北宸直接在桌子底下语无伦次碎碎念起来。
“北宸小姐?”
无色的恶魔似乎不明白北宸错乱的原因,他也蹲下来,躬起了巨大的身躯,钻到了大书桌的底下。
“北宸小姐掉了什麽东西在地上吗?需要我来捡吗?”
“我……我在找碎了一地的良心的碎片。”
“唔?北宸小姐,良心这种东西没有也无所谓的,我早就把它烧毁风化了。”
“……”
“对了,继续刚才的话题,听黑祸和素劫说,北宸小姐似乎对和比较有兴趣?需要我现在为您──”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我……我这个……那个那个……对了!我,我来月事了啦!!哈哈哈哈、哈哈!”
没想到骑士立即脸色大变,腾地站了起来,直接把那将近一吨重的巨大书桌整个掀翻,吓得北宸脸都绿了。
“北宸小姐!!怎麽回事?!是最近心情不稳定的缘故吗?!您的月事不是应该还有十一天左右才到吗?!”
“……亚加德……你是不是连我的左右眼度数都知道啊?”
“嗯?如果您说的是视力的话,我自然是知道的。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北宸小姐,您的月事问题……”
北宸的脸已经由绿变蓝了。
“……对不起亚加德我说谎了!我只是拿那个作借口而已!”
“借口?啊──北宸小姐不喜欢吗,没有关系,可以换成的。不过北宸小姐,您永远不用对我道歉,如果您喜欢说谎的话,哪怕您说太阳是从西面出来的──那我就去把东边出来的太阳打到西边去!”
“那也太可怕了吧喂!!”北宸嘴角直抽,不过下一秒又笑了出来,“但……怎麽说呢,越来越觉得,亚加德这麽看起来很可爱呢。”
“可爱?”
骑士皱起了眉头有些疑惑。
“北宸小姐是说‘萌’吗?那需要我去弄些动物耳朵和尾巴移植到自己身体──”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我说错了亚加德是帅气!帅气啦!亚加德什麽的,一点都不可爱!亚加德最帅了!”
巫女吓得坐在一地凌乱的书本中手舞足蹈,而骑士则半蹲在她的面前,嘴角勾出了因为受到夸奖而显得有些高兴的微笑。
虽然场景有些奇怪,不过因为没人看到,所以就暂且不管了吧。
而另外一边,首都城区靠近皇的某个建筑工地内,一行人正在各种各样的目光中行走著──是双子、西风、亚晔、阿特拉斯还有向影组成的队伍。
“……这里是?”
走在队伍中间向影四顾著,神色间带著点兴奋。
“是即将建成的竞技场。咱们艾里席恩是崇武的国家,自然免不了竞技喽──”
黑祸说著,带著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转头看著向影。
“不过最近施工进度有点慢呢,你看,竞技场的位置选得很好吧?可惜煞风景的是那里有一角被水晶柱占了,因为那些水晶柱坚固,要把它们清掉才能继续──”
“原来如此。硬度很高吗?”
向影走过去水晶柱。
“很高。我用强酸弹都只能小量清理。”西风在一边接口。“这麽硬的东西,用来做防御城墙和铠甲什麽的是很不错的,也不是很重,所以销毁太可惜了。”
“这样啊。”
向影想了一会,然後手中白色水晶质地的长剑显现,用力对著水晶柱的部砍了过去!
锵!
水晶柱发出巨响和硬物碰撞的火星,众人回神的时候,发现那被砍的地方,出现了一道不小的口子!
围观的人群顿时骚动起来了,还有不少人在一边“继续、继续”地起哄。
向影用眼神征得西风的同意之後,叫出了六柄副剑,一时间七道利刃劈里啪啦地向缺口的位置招呼过去,没过多久,那巨大的水晶柱就轰然倒地了。
“不愧是主人领地中的天然屏障,竟然坚固到了比金属还硬几倍的地步!”
向影擦了把汗,一脸自豪地感叹著。
双子暗爽地怪笑著相互击掌,西风表扬似的拍拍向影的肩膀,亚晔则赞赏地点头:
“嗯,挖到了好素材,运到军需处去让人打造成铠甲吧。”
黑祸又开始挤眉弄眼:“但是体积这麽大,怎麽运啊?”
亚晔故作苦恼:“去叫人先把手头的工作停了,来搬运吧。”
“不用不用。”向影立即笑著摇手,“大家已经很累了,就别给他们增加额外的工作了,我来吧。”
说著,他指挥那六把副剑飞到水晶柱下方,平均分成六个均匀的受力点,就这麽将水晶柱稳稳地抬了起来。
“好了,亚晔前辈,麻烦你带路了。”
“嘿,真好用啊。”亚晔有些好奇地呲起尖牙,“那六把剑算什麽?你儿子吗?”
向影一脸严肃地纠正:
“当然不是。我怎麽会允许自己有儿子呢,我只要主人就够了。这个是星灵力组成的能量具现体,我想让自己有些远距离攻击和探敌的方式,所以就造出了它们。”
“能让星灵力实体化,你体内的星灵力浓度高到这地步了啊。”
西风意外地挑眉。
“那你怎麽不试试用它们做些其他东西来为自己的便利服务?”
“有做的。”
向影高兴地挥手,叫出来一套飘在空气中的餐具:
“这个是给主人做的餐具,加上了净化能力,所以能测定出食物中有没有毒。”
“……”
众人嘴角抽了一抽。
然後向影又叫出了一张飘在空中的床:
“这是带有全方位防御能力的床,只要主人睡上去了之後,无论有谁从外部靠近,都会被星灵力组成的尖刃攻击。”
双子同时打了个趔趄,然後黑祸干笑著抬头:
“……那磨刃怎麽办?你打算让小泥鳅当修女吗?”
“……”
向影眼神漂移了一下,干咳了一声,把床收了进去──然後又叫出了一个……夜壶。
“这个怎麽样!野外行进的时候主人就不用担心排泄不顺的问题了!!”
“那种东西你直接买一个放到储物空间不就行了干什麽要拿星灵力做啊混蛋!”
“你在炫耀你星灵力充足是不是!你这个夜壶!”
“那、那这个怎麽样?这是扑克桌和配套的扑克!大家还记得主人和我们说的那个费因海姆的游戏叫扑克的吧?这个,只要主人拿到手就可以看到对方的牌──”
向影还没说完,亚晔就已经一巴掌狠狠拍在向影的後脑勺上了:
“你敢再笨一点吗?那样玩起来还有什麽意思啊!”
“呃,这个呢?这是我模仿路边看到的漂亮花朵做出来的,我想送给主人──”
“就说你直接把它摘了放进储物空间不就可以了!你绝对是在炫耀自己星灵力多得没地方去没错吧!?”
“呃,没有啊,素劫兄,只不过我得到了共振力逆流的体质之後,单独狩猎总是会有星灵力溢出的状况,不把它们释放掉很容易有生命危险的……”
“这就是炫耀吧可恶!!!”
“黑祸兄别生气……我也给你们准备了好东西来著,你们看,这个是卡簧机关,和钩爪形态组装起来的话,可以对远处的物体进行弓弩式的偷袭哦。一共20发,可以脱离我的控制直接使用的。”
向影说著将一对漂亮的小袖剑机关塞进了黑祸和素劫的手中。
“这个是给西风的自动防御灵晶。西风比较头疼近战吧,在埋伏狙击的时候把这个拿出来吧,一枚可以自动替你抵挡三回攻击。我试过,连我自己的攻击它都可以挡住呢。”
西风接过了向影递过来的几枚灵晶,一边低声嘟囔了几句,将它塞进储物空间。
“亚晔前辈很担心用作食物血的保鲜问题吧?”向影又拿出了一套瓶子,“用这个装可以完全保证食物的新鲜度哦,我拿死老鼠试过的。”
“……你好歹选其他东西做试验啊笨蛋!”
亚晔一边没好气地吼了一声,一边却又把瓶子收了,拍拍向影的头。
“臭小子很会收买人心嘛。”
向影却低下头苦笑了一声:
“这两年,我一直在想要怎样你们才会在我回来之後原谅我,所以一直在不停地琢磨这些礼物……作废重做了好几次才满意……你们肯收……我已经很高兴了。”
前进的队伍突然安静了几秒,一边很乖地看著众人喧闹的阿特拉斯似乎不明白为什麽众人一下子消停了,於是蹭到了向影身边。
“没有给我的吗?”
“啊、有。”向影从回忆中回神,递给阿特拉斯一个腕轮,想了想後又递给亚晔一个,“给,阿特拉斯和亚晔前辈现在没办法和主人即时联络呢。有了这个就能做到了,它可以通过我,将你们的声音直接送入契约战器的心灵沟通频道。”
“嗯,谢谢,”阿特拉斯高兴地将腕轮带上,甩了甩尾巴,“向影是好笨蛋。”
“……”
“……”
“……”
众人不约而同眼神漂移了几寸。
不明真相的阿特拉斯歪了一下头:
“我说错了吗?那、向影是个给力的技术宅。”
黑祸:“等下那是什麽东西啊喂?”
素劫:“虽然听不懂但总觉得不是夸奖的词……”
西风:“某种程度上来说没错,但是如果每个费因海姆技术宅都有这样的战斗力的话这个世界早就灭亡了。”
亚晔:“虽然很感谢你送的礼物,不过笨夜壶你这两年除了不停狩猎疯狂升级之外,就靠做这些手工活打发时间吗?那也太悲惨了点吧。”
向影:“当然不是,我还每天默念1000次主人,还复制了很多主人送的剑穗呢。”
阿特拉斯:“原来如此,我说错了。向影是个好变态。”
向影:“……”
交谈间,军需处到了,向影把水晶柱方在了门前的空地上,再次擦了一把汗四顾了一圈。
“沿路见到好多圣灵武司级别的战士啊。不愧是主人的国家,战士们都很勇猛呢。”
“那当然,”黑祸笑嘻嘻地接口,“对了,食堂里有好多璃翼龙还没剥皮呢,我担心人手不够这些食物会浪费掉啊──”
“噢!没关系!”向影用力点头,“我去帮忙吧!!”
於是一行人又窜到食堂。
“好,完成了!不愧是主人的国家啊,竟然可以拿龙做食物!!太有气势了!!”
“虽然我想说那其实并不是龙只是有翼动物而已……好吧,”西风有些脱力地开口,“那麽,最近灵武司工会攒了几个棘手的任务没人接,要不要去看看?”
“当然没问题!”
於是又转移到了工会折腾了两天。
“嗯,这样就差不多了吧。去找雇主汇报吧。不愧是主人的国家啊,竟然会出现这麽困难的任务,果然是强者的国家!!”
“呃,其实那只是别的跨国工会故意弄下的找茬的圈套──”黑祸举手,“对了,都忘记了,这几天狂犬格伦佘老兄正在头疼呢,长老又追过来想对小泥鳅提亲了哦,咱们去把长老吓走拯救可怜的狂犬吧?”
於是图灵部落使馆**飞狗跳了一天。
“总算是走了,格伦佘阁下,这下不用担心有人来足您的婚姻了!……不愧是主人的国家啊,竟然连图零的长老都来和亲了!”
“等下,图零和我们本来就是很亲密的关系啦。”素劫拍额头,“说起来,黎枔那女人最近养的猫不见了,咱们帮忙找找吧,不然小泥鳅又会被那女人放进来的一大堆小白脸骚扰诶──”
於是整个首都突然遍布漫天飞的(用来观测找猫的)不明小珠子。
“找到了!潘妮,不可以这麽调皮乱跑哦,你的主人会担心的。……说起来,不愧是主人的国家啊,竟然连猫都会走丢!”
“……等下你的感慨越来越奇怪了吧。”
“而且不要随便给猫起名叫潘妮啊!你才叫潘妮你全家都叫潘妮!它明明是公猫!”
於是,新的第一战器虽然看起来是个实力无双、绝世英武的美男子,但格上却是个工作狂、分尸癖、恐怖的反间谍专家、见不得有情人结连理的心理扭曲者、外带还有无差别偷窥嗜好──这样的传闻,在一周内,瞬间在艾里席恩的首都中,传得沸沸扬扬。
第八章 客从远方来
就在向影在首都和一群兄弟闹得**飞狗跳的时候,皇中的地下传送室(灵晶“归乡”的批量定位点)悄声迎来两个人──是辜银岳和一个美貌的少妇打扮的女子。
辜银岳在皇中的威望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所以一路走来,就算很多侍卫和女仆对他身边的女子投去好奇又略带鄙夷的视线,也没有人上前询问或是阻拦,只是心里有些为自家女王抱不平:哼,以为你是个寡言忠诚的好男人呢,结果这边和女王暧昧著,这边又带回来一个女人,真是没节。
被各色的视线打量著,女子倒是不怎麽在意,而辜银岳也只是放慢了脚步和她并肩走著,低声和她说著什麽。
不一会就到了女王的书房门外,辜银岳刚想推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了人声,女子拉住辜银岳的动作,对他狡黠地眨眨眼,然後侧过头靠近门板,就这麽听了起来,辜银岳脸上露出了有些为难和羞涩的表情,但也没有阻拦。
屋子内的话题,著实是巧到有趣的地步──对这个女子来说。
“也就是,你真的要推掉那些送过来的小白脸?”
端庄又带著些微傲气的声音响起──是黎枔的声音。
“是的。一个都不要,不管是什麽大陆第一美男还是一夜三十次的猛男,全部哪里来的送回哪里去。”
紧接著是北宸清澈明亮而又坚决的声音。听到这个声音,女子转头对辜银岳挑了一下眉头,辜银岳则轻咳了一声扭开头。
“说真的,北宸,这不是开玩笑的事,这些人送回去,就等於在那些国家的国王面前给他们一个耳光,艾里席恩才刚成立,还没办法拽到这种程度。而且你认为,这些人被送回去之後还能活下来麽?”
“那就给他们安排一个稍稍安全点的工作吧。艾里席恩不养吃白饭的,哪天他们自己受不了跑回去了,我们也别拦著就是。”
“那这样,他们或许会觉得你不满意,下一次会送更多更优质的过来。”
屋子沈默了一小会。
“北宸,你别忘记。”黎枔的口气中带上了一些劝导,“现在你在一个女人之前,还是一个王,既然你踏上了这条道路,就该预见到这样的结果,你不可能不面对政治婚姻的情况,这些人,你不会去喜欢他们,他们也不会来喜欢你们,你用他们来平衡众臣间的势力,而他们利用你来给自己的势力打稳基──”
“艾里席恩还是新国,就必须按照这些古老大国所遗留下来的风俗套路走了吗?皇帝娶了一个,那一个背後的势力会在朝野中有所变化,所以皇帝只能不停地娶,那反过来,如果我一个都不要的话,他们还有什麽话好说?”
“水太清,鱼活不下去的。你的想法好,但太过理想化了。”
“我当然知道水不能太清的道理,但哪怕是我要放宽底线,也不是在这方面。”
“他们总是有理由可以找的,你现在是适婚年龄了,再过一两年,等到国家的运作机构彻底稳定下来之後,他们会开始要求你早日生下继承人,那麽这个继承人的父亲,你打算从什麽背景的人之中选好呢?不平衡的状况,总是会出现的。”
“……也就是说,我还是得尽早结婚,堵住这些人的嘴?”
北宸的声音有点无奈。
“别告诉我你想把辜银岳搬出来?”
“怎麽了?不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他是罪臣之子,还被剥夺了国籍,而且你知道他的母亲是什麽身份吗?要是让他座上你的夫君的位置,艾里席恩就成了天大的笑柄了。”
“……黎枔。”北宸的声音一下子失去了温度,“是谁去暗中查了银岳的过去?你还是笑罂?”
“是我。你这蠢女人,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辜银岳的母亲她是个……”
“抱歉,黎枔,这些我想听银岳自己和我说。”
“你不要这麽死心眼好不好!”
黎枔的声音大了起来。
“你以为我想要说这种话吗?我是战器,也是一路看人脸色过来的,我当然知道被歧视的滋味有多难受,但是你现在是万众瞩目的王啊!”
“就因为我是王。”
北宸的声音不带半点犹豫。
“黎枔,我至今不知道你的过去,可能我周围的人知道,但他们没有告诉我过,我也没有打算来问你,所以银岳这边也一样。我等你们亲口告诉我。”
“……”
“银岳是罪臣之子什麽的……母亲的身份在世人眼光中见不得人什麽的,如果真的有心要保护他们,又怎麽可能让他们带著这种身份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下。他的父亲是罪臣,我可以和悠禹交涉,请求他们收回降罪,或者,我给他个再光鲜不过的,可以盖过他这个不雅头衔的功臣的名头。至於他的母亲,我不管她之前什麽身份,既然银岳准备把她带来这里,……既然他如此相信我,我就不信给她一个公爵的头衔,还有人敢说三道四。”
“那麽,以後他的母亲开始拉帮结派呢?开始利用辜银岳四处趟浑水呢?”
“能教出这样的儿子的母亲,怎麽可能是这样的人。”
“……”黎枔沈默几秒,“但你不可能永远都只──”
“这是我的底线。”北宸叹了口气,“当初决定踏上这条道路的时候,我的决心就是为我身边的人制造一个可以随心所欲生活的理想乡,如果现在为了这些而打破这一信条的话,那我本就是本末倒置,失去了当这个艾里席恩女王的任何意义了。”
“天真、太天真了!”
“并不是所有的约定俗成、老规老矩都是对的,黎枔。至少,在我看来,自古帝王後那些是是非非都十分令人唏嘘无奈、也没什麽存在的必要。艾里席恩既然是个新国,就没有义务一定要遵守这样的规则。至少我原本生活的世界,只有一个伴侣的领导者,也能让国家好好的运转起来。
况且,一个国家如果真的强大的话,本不需要靠後……靠王的伴侣们互相争斗踩踏来平衡势力,也不需要靠联姻和亲来求得他国的帮助。所以,与其在这些方面下功夫,我倒不如想想,怎麽才能令艾里席恩更加强大,令人畏惧。”
“发展速度过快会引起他国的恐慌的,接受他们的礼物本是不错的烟雾弹。”
“其他的烟雾弹可以收,但男人不行。”
“你啊……算了我懒得浪费唾沫了……真是的,有豔福也不要,换了我就不拿白不拿……那几个变态的傻蛋有什麽好的呀你这麽宝贝地捧著……”
黎枔发现自己是无法说服对方了,长长的音调,带出了几分无奈,也带出了几分略带宠溺的笑意。
同时,屋外聆听的两人,也互相对看了一眼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後,辜银岳看著大门,怔怔地浅笑起来,而他身边的女子,则是眼中闪著兴味的光芒,拉拉他,小声说了几句什麽之後离开了。
当天下午,辜银岳再次敲开了北宸的书房的门。
开门的时候,亚加德站在北宸的背後,正低头和北宸说著什麽,看见辜银岳进来,他轻拍了一下北宸的肩膀以示提醒。
北宸抬头,然後立即惊喜地跳了起来:
“银岳!你回来了!────呃。”
走了几步,发现他身边站著一个女人──是个唐装打扮的美丽少妇,虽然外貌没有笑罂这麽美豔逼人,但这致的五官也能说得上是沈鱼落雁了,虽然眼角有些几不可查的细纹,但完全无损於那温婉清爽让人如沐春风、心情平和的神奇气质。
北宸看著眼前的美女愣了几秒,然後小声地试探地问了一句:
“你好,请问你该不会是……”
不会吧……她看上去这麽年轻!
“我是银岳的母亲,姓方名艾。”女子对北宸轻轻点头,温和一笑,乌黑的眼眸闪著狡黠的微光。
“方……方阿姨你好。”
北宸立即拘束起来,有些不自然地对她打了个招呼,而一边的亚加德已经端著泡好的红茶走到了一边的会客区。
将两人带到沙发边坐下,北宸还没说话,方艾已经抢先开口了。
“陛下,明人不说暗话,我是个人,也就直接问了。──想请问陛下,您和我的儿子银岳……是怎样的关系?”
北宸没想到这位方阿姨会问得如此直接,不免有些怔愣,而辜银岳则在一边低叫了一声“妈!”,语气间带著丝丝抱怨。
不等北宸回答,方艾看了一眼自己儿子满脸通红的神情,又笑著开口了:
“嗯,这个问题现在似乎太难回答了呢,那我换一个问法,你有这个打算让银岳做这个艾里席恩的王夫吗?”
北宸看了一眼辜银岳,忸怩地拿手扭了一下衣摆一角:“嗯……有。”
喀嚓。一边摆弄茶具的亚加德突然捏碎了一只茶杯,然後不好意思地看著北宸和辜银岳母子:
“抱歉,一时手上的力度控制能力失效了。请继续吧,这边我会处理好的。”
北宸抽了一下嘴角,辜银岳忙著因为北宸刚才那句话脸红,而方艾瞟了一眼亚加德,眼中的兴味和调侃更浓了。
“难怪陛下会对我这个闷骚的儿子感兴趣,原来你喜欢的是生猛型的啊。嗯……我的儿子虽然完全不懂情调也不会甜言蜜语技巧更是零蛋,不过胜在体格完美,偷偷说一下,他在十五岁的时候就有了哦。”
於是这个美女老妈就这麽在辜银岳变绿的脸色中把他的私人数据给供出去了,末了,还来一句:
“虽然身高和你身後这位稍微有点儿差距,不过尺寸方面你不用担心──你身後这位倒是有些矫枉过正了,我儿子这样的才是正好……够刺激的身高差和体格差哦!”
“妈,你在说什麽啊!”
“边儿闭嘴去!”方艾美眸一眯,瞪了辜银岳一眼,辜银岳就真的乖乖缩在一边闭嘴了。
北宸抽了下嘴角:
“那个,方阿姨,现在说这个……”
“不早哦,”像是看出北宸想说什麽,方艾狡猾地一笑,“再不把他搡出去,万一正夫的位置被抢走怎麽办。”
说罢,还对亚加德挑衅地挑了挑眉头──亚加德面无表情,不过不知道为什麽,身後一副壁画突然发出了喀拉一声,裂成两半掉了下来。
但北宸显然对此有些不好受。
“方阿姨,你可能知道……我身边,不止银岳一人。”
“是啊,一开始银岳和我说起你的情况的时候,我还愤怒过一阵,心想我的儿子可真不够争气的,我还打算他做娶人的一方给我多弄几个媳妇儿回来呢。”
北宸低下头。
“但是我也没有那麽想不开,在听到他说的遇到你发生的一切之後,我也就释怀了。是做一个能人的伴侣之一,还是身为一个庸人拥有复数的伴侣──我儿子选择了前者,仅此而已,既然是他这麽选的,我就尊重他的选择。”
辜银岳和北宸同时抬头看著方艾,眼神很是惊讶。
“所以你们赶快结婚洞房吧,我想抱孙子。”
噗!
辜银岳本想拿喝茶当做脸红的掩饰,结果听到这句跳跃奇大的话直接一口茶喷了出去。
方艾嫌弃地看了自己儿子一眼,拿出手帕擦擦被溅到茶汁的手臂。
“陛下你看见了吧,这小子鄙没教养得很,你真要他?”
北宸一边抽嘴角一边忙不迭点头,弄得辜银岳还没来得及擦干净桌上的水渍就又忸怩著扭开头坐回沙发中了。
“不、不过我还没想好怎麽提、提……提提……提亲……”北宸有些硬著头皮开口,“我会找个……嗯,比较正式的日子。来……那个……”
“不、不用太隆重的。”
辜银岳依旧扭著头,低声害羞地回了一句。
见此,方艾像是被雷到一样地翻了个大白眼。
“我的天……你们俩还真配!磨吧磨吧,我这个老人家懒得管你们了!”
说罢,起身就想走,不过还没动呢,屋外冲进来一个人影──是黎枔。
“喂喂,死女人,你在赫阳国的俩旧相好来找你玩了──就是那个新王雷狄斯和鲁伊公爵。”
听到这句话,方艾柳眉一竖,转头瞪北宸。
“有豔史没问题,不过记得断干净再来娶我儿子!就算要让他们进门,地位也不能比我家银岳高!还有,3p我勉强准了,4p可以偶尔为之,5p绝对不行!”
“……”
北宸无话可说,一脸菜色地拿手捂住额头,悲催而颓唐地缩在了沙发中。
第九章 不速之礼
当北宸带著亚加德和辜银岳,匆匆赶往最高级的会客大厅时,印入眼帘的,不光是雷狄斯和鲁伊的身影,在他们边上的沙发中,还躺著一个就算是睡著,但气场依旧不容易被忽略的人──霞血。
见北宸到来,雷狄斯用眼神遣退了站在一边的赫阳国护卫们,北宸也同样让艾里席恩的侍卫一起退下,於是当门关上的时候,就只剩下几个熟识的自己人了。
“北宸。好久不见。”
鲁伊首先带著灿烂的微笑凑上来,张开双臂给了她一个拥抱,而北宸也浅笑著伸手抱住他:
“好久不见,鲁伊,好像又变黑了一点啊?”
鲁伊抽了一下嘴角,怨念地看了在身後喝红茶的雷狄斯一眼:
“是啊。整天被皇兄当廉价劳动力使唤,我都想跳槽了,你这里收不收啊?”
“只要雷狄斯放人,我当然收喽。”
北宸说著,转头对雷狄斯笑笑。
“……雷狄斯,近来还好吧?”
雷狄斯却答非所问:“为什麽把我送的星灵矿项链退回来了?你知道我想要和你复合的意思吧?”
“呃,雷狄斯,现在我们是王和王诶,我们之间不可能联姻的吧……”
“谁说要和你联姻了,那种无聊的婚姻关系我才没兴趣,前几个月我娶了三个贵族小姐,你想把自己和他们放在同意水准线吗?”
“不是联姻那你……”
“当然是偷情了,不是有句话叫娶的不如偷的吗。”
“……不要把这种事说得这麽理直气壮啊喂。”
“别不识好歹,”雷狄斯拿茶杯盖敲敲桌面,“像我这样的稀有美男子请你出来偷情,你应该感谢命运的眷顾才是。”
“……还是免了吧。”北宸抽著嘴角,“要说冷酷型,你看,我身後就有两个呢。”
说著指指亚加德和辜银岳。
“你们的体格型号完全不匹配吧……你还真是重口味。”
“为什麽每个人都用同样的话吐槽我啊!”
北宸脱力地拍拍额头,辜银岳再次脸红,而亚加德则面无表情地去准备续杯的红茶和咖啡去了。
“好了,皇兄,别逗北宸了。”
鲁伊笑著嘴,然後又冲北宸一挑眉。
“最近是不是收到不少联姻啊求亲的讯息啊?你也不小了,差不多该定下来了呢。”
“怎麽大家都开始催了啊……”
“那是当然,你现在可是焦点人物啊。……那麽人选定好了没有?果然是辜银岳阁下吧?”
“是吗?”雷狄斯在一边哼了一声,“辜银岳是不错,不过达里姆、啊、叫亚加德好了……他从政治角度更适合一点?”
“皇兄,你明明知道我和亚加德有私怨才这麽说的吧?”
“哦,对,你还差点死在那家夥的替身手上呢。”
“……不要在本尊面前揭我的短好不好?”
就在这时亚加德端著两个杯子走到了沙发边。
“鲁伊大人,请不用介意,以普通贪官的角度来看,您已经很了不起了,如果您面对的是我以外的反贼,您早就赢了,那个替身的手段也是我一手教导出来的,败在他手上您并不用觉得不甘心。”
“……你是在安慰我还是想气死我啊亚加德。”
“唔?”
无色的骑士有些无辜地皱眉。
“如果有让您生气的地方,我很抱歉,您是北宸小姐的朋友,我自然不会对您有半点敌意了。雷狄斯陛下,鲁伊大人,请。”
说罢,将两杯泡好的咖啡放到了两人跟前──而於此同时,雷狄斯和鲁伊一个兴味地挑眉一个则是额头青筋跳了一跳。
“为什麽皇兄的是整杯的我只有半杯啊喂!!你在报复对不对!你在报复我没有支持你而看好辜银岳对不对?!”
亚加德脸色一变,探过头来看看鲁伊的杯子,然後神色紧张地将它拿了起来。
“奇怪,怎麽会出现这种状况,我的自律能力出现问题了吗……很抱歉,请稍等,我立即为您更换。”
骑士说著走开了,而鲁伊则看著他的背影直抽嘴角。
无意识都能这样,那要哪天他真的开窍学会吃醋了,那得**飞狗跳成什麽样子啊……不对,这北宸身边,本来就够**飞狗跳了似乎也不差这麽点了。
就在这时,大概是鲁伊声音太大,一边躺在沙发中打盹,还不时拿幼稚的动作蹭著沙发靠垫的霞血醒了,看见北宸,眯了眯朦胧的睡眼:
“哦哦,终於看见你了!小欧莉卡!怎麽逃出来的?你的假发呢?”
“谁是小欧莉卡啊喂!还有我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头发──倒不如说,你到底做了什麽梦啊霞血!”
被北宸一吐槽,霞血似乎清醒了不少,於是从沙发中坐起身:
“哟,好久不见了,……小欧、北宸。”
“别告诉我你总是梦到我而且梦中的我叫小欧莉卡啊。”
“……怎麽会呢哈哈。”
霞血四两拨千斤地豪迈笑笑,随手将话题捋到了一边,但那笑容怎麽看都有些心虚的样子。
“不说这个了。我是来看新的第一战器的。他现在在哪呢?”
“你认识,就是向影啦。”北宸有些不好意思地抓抓头,“那个……对不起。”
见北宸道歉,霞血有些意外地歪嘴。
“你道歉做什麽?”
“呃,就是那个……向影他抢了你的第一战器的位置……所以……”
“我还当什麽事呢。”
霞血苦笑了一声摇摇头。
“确实,站在世界巅峰的味道还是不错的,但当了几百年第一战器,我早就腻了,真要说的话,我碰到向影,首先要感谢他才是。得知自己不是第一的时候……我真是觉得松了很大一口气,那种轻松释然的感觉……别提有多了。”
“……霞血……”
“第一很有趣吗?其实你们只是看见了光鲜的一面而已。第一也就意味著自己没有了敌手,失去了目标,第一也就代表你聚集了所有人的视线,背负起了巨大的无形压力。我倒是担心向影是不是会受得了呢。”
“他没问题的。就算有压力,不是还有我们这麽多人在帮他一起抗嘛,没事的。”
见北宸说得这麽肯定,霞血眯起眼睛露出欣慰的笑容点点头。
“嗯,有这个觉悟就好。不过我还是要见见向影,第一战器位置的交接还是要做的呢──有些秘密,我必须亲口告诉他。”
霞血这麽一说,屋内众人的神色凝重起来了。
北宸微微向前倾了下身子:“秘密?”
“是啊。你们没有奇怪,为什麽那个触觉球可以给全世界的战器排位和赐予专名吗?”
“……!!”
霞血向後靠在了沙发上,一条腿有些张扬地架在了前面的茶几上。
“既然可以将所有的碰触触觉球的战器的资料全部整合起来,然後按照顺位归类,还给有特殊能力的起专名,那麽背地里,肯定是有什麽大规模的数据平台在运作没错吧?”
“是啊……这麽重要的问题,为什麽我没有想过呢。”
北宸懊恼地皱了皱眉头。而一边的亚加德则立即低声开口了。
“那麽,您想要告诉向影的秘密,到底是什麽?”
“具体的,我不能说,应该说是说了也没有用吧。不过可以稍微透露一下。是关於‘赤之塔’的内容。”
“赤之塔?”
北宸沈思起来。
这个名词,好像在哪里听到过──啊,对了!
“我在拉提亚周边的古代遗迹的文献中看见过这个词!好像是某个人类的基地的中心吧?”
霞血却只是微笑,不点头也不摇头。
倒是北宸,说起遗迹来的时候,心头突然泛起了隐隐的不安。这两年,她一心忙著稳定自己的国家,对赤月和大灾难的事倾注的注意力就比较少了,只是派人去世界各地探察各类遗迹而已。
旧式阿特拉斯这边,她倒是想多拿到一些情报,但不知道为什麽,自从被霞血打伤了之後再见过一次,之後的星灾之夜,就算阿特拉斯的人格进入休眠,旧式人格也不出来了,北宸一开始还担忧了几个月,但之後看见阿特拉斯似乎没有什麽大碍,也就慢慢地把这件事放在了脑後。
不过好在虽然近来世界动荡不安,但并没有什麽大的不祥征兆,北宸一度以为,两年前那次星灵革命就是这一次的万年大灾难──但由霞血这次的到来来看,似乎事情远没有这麽简单。
“奇怪,为什麽第一战器就会有资格知道关於赤之塔的秘密?”
鲁伊在一边低声喃喃起来。
“这个嘛。”
霞血勾唇坏笑了一下。
“赤之塔,多半是和赤月有关系的。至於为什麽选中第一……嗯,这个秘密是个很不错的情报哦,赤月多半是想收买这个第一吧──至於我为什麽没有被收买,你们都应该很清楚吧,我是毒月塞连克拉德啊。”
北宸神色凝重地点点头:
“那好,我现在立即叫向影回来──”
可是,还没等北宸打开心灵沟通频道,一边响起了敲门声,门外,拉翰的声音传了进来。
“娅修陛下,悠禹来了使者,说是现在立即要见您呢。”
北宸和屋内众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一边的辜银岳沈默著将门打开了──门外站著的,是穿著美的轻铠,现在任职暗卫‘血鬼营’首领的拉翰,他身边则站著一个有些眼熟的星脉种。
“……逸之?”
“哼。”
紫发金眼的星脉种走进屋内,没什麽诚意地对北宸行了个礼,看向她的眼神,依旧带著淡淡的侵略。
“参见尊贵的女王,娅修陛下。因为您的生辰将至,主上苏末特地命我前来,亲自送上厚礼一份,还请您笑纳。”
说著,从储物空间拿出了一个漂亮的小锦盒递给北宸。
北宸整个就愣住了,无意识地伸手想接,但被一边的亚加德和辜银岳同时伸手拦住──而看到他们的动作,北宸猛地一激灵,跳了起来。
“生日?开什麽玩笑?为什麽苏末会知道我的生日?!”
听北宸这麽说,雷狄斯和鲁伊侧头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确实,似乎北宸的生日,从来没有听她提过。
见北宸这麽意外,逸之也有些气恼。
“主上神通广大,只要是存在於世的资料,他自然都能弄到手,怎麽了,很奇怪?”
“……很奇怪。”
北宸凝眉冷声开口:
“因为这是不存在於世的资料。我是孤儿,是被捡来养大的弃儿。……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的生日是哪一天,苏末又为什麽会知道?”
此话一出,屋内众人都沈默了。
逸之也愣了半晌,但随後他就一挑眉,笑了起来。
“难怪主上说您见到这份礼物的时候会激动呢。他说了,只要你猜出他的身份,那麽一切谜团都迎刃而解了。”
“……我已经大概猜到了。”
北宸吸了一口气,拿手按住自己的眉心。
比我自己还清楚我出生时的资料的──
除了赤月塞尔蓝德,还有谁。
“好了好了。这麽紧张做什麽?既然是生日礼物,就大大方方收下呗。”
霞血似乎也猜到了苏末的身份,但他倒像是完全不担心这礼物有诈似的,上前将锦盒接了过来,随手就打开了。
“诺,确认了,没问题。没有毒气也没有机关。”
他说著将锦盒递到北宸眼前──里面躺著一张小小的全黑色卡片,很像是原来世界的磁卡一类的东西。
“这是什麽卡……?”
北宸小心地碰了碰,发现没事之後才大著胆子将它拿了出来。
是一张完全看不出来该用在哪里的卡片,上面没有凹槽也没有铂金,也没有写一个字──苏末送这麽个东西过来,倒是希望她拿它做什麽好啊。
不过赤月送的东西,总觉得有些可怕,最好还是不要随便将它拿出来……吧?
这麽想著,北宸将卡放回去合上了锦盒,顺手递给了亚加德。
“主上说,时机到了你自然知道它可以用在哪里。所以现在就别胡思乱想了,想不出来的。”
逸之在一边开口,然後又眼神游移著,轻咳了一声。
“咳咳,嗯。……好、好歹你也是个女王,不带什麽来见你也不好。呐!拿著,这个是我个人送的!可别说我们悠禹的战器不懂礼貌!”
於是北宸的手中,被硬塞了一个透明小盒子,里面是用红色的水晶雕刻而成的漂亮针。
“啊、谢谢。”
北宸似乎是第一次收生日礼物,所以表情看起来有些受宠若惊,可惜逸之还没高兴几秒,紧接著她又说了一句很煞风景的话:
“不过,能不能告诉我,我的生日到底是哪一天啊,逸之?”
“……”
屋内众人都露出了有些同情的神色默默看向了天花板。
“是十月十日啦。还有三天就到了。”
“……啊。”
“那就先别想那些故弄玄虚的东西了。”鲁伊凑上来拍拍北宸的肩膀,“好不容易知道了你的生日,我们又恰巧都在,不如趁这三天好好准备一下,给你过个隆重的生日宴会怎麽样?”
“……诶?但现在……”
“这主意不错,也好趁此捞一批进贡的礼物丰富国库。”
雷狄斯在一边没心没肺地嘴,而一直旁听的拉翰此时终於也忍不住了,眼神中满是兴奋地上前一步。
“说起来,最近出任务讨伐铁鬼的时候,发现了很有趣的地方呢,正好正好,亲亲陛下,就去那边过生日宴吧,顺便度个假──”
辜银岳转头:“你说的地方是哪里?”
“是一片无人海岸哦。军团里的人现在都叫它‘黄金天堂’来著。”
海岸。
听到这个词,逸之的脸绿了,亚加德背後的银白长柄斧当啷一声滑落在了地上。
第十章 第一次生日宴(上)
被叫做“黄金天堂”的海岸,是一片位於艾里席恩最西边的海岸线的秘境。
之所以被拉翰和他的部下们起了这麽个土名字,一是因为那里位於一个凹陷进去的大峡谷的出口,如果不是为了讨伐某只藏起来的狂暴铁鬼让他们四处乱翻本无法发现那里,二是因为──那片不足方圆一公里的秘境,四周的崖壁长满了金色树叶疑似爬山虎的植物,鲜红的果物味道鲜美还有解除疲劳的功效,而延伸出去的海滩的细沙中掺杂进了极细小的晶体颗粒,在光线的折下,像是连海水都成了一片清澈透明的金色,导致无论什麽时候站在这里都可能看到奇异的自然美景。
但是,虽说拉翰兴致勃勃地跑去安排生日宴的事宜,向影他们也在鲁伊的劝说中叫回了皇,北宸却对去那里有些排斥。
──当然,似乎所有人都铁了心要办这场宴会,北宸的意见被无视了,大家都忙碌起来,北宸这个事件的中心反倒被晾在了一边,於是她只能悻悻地去找黎枔──很意外的,进黎枔的休息室的时候,方艾也在。
黎枔似乎和方艾谈得很欢,不过见北宸一脸郁色,她收回了那怪异的笑容,有些奇怪地挑了下眉。
“嗯?我听笑罂说了,马上就要给你开生日宴了,为什麽一脸便秘的表情啊?”
“方阿姨好。”
北宸对方艾打了个招呼,才有气无力地走到另一边的沙发中坐下。
“有生日可以过是很好,但我总有一种不太妙的预感。”
“哦?”
“苏末突然自爆身份,霞血说要和向影交接,鲁伊和雷狄斯突然从这麽远的赫阳赶过来,格伦佘哥哥也不知道为什麽从部落出来住进了使馆,逸之也来了……这麽多人都汇聚在一起,总有种很不妙的感觉啊。”
“你确定他们聚过来不是因为你这个桃花运体质把他们勾来的?”
“不是啦。”北宸抽了一下嘴角,苦笑著摇头,“我和他们确实有点交情,但他们真要来的话,这两年里随时都可以来啊,为什麽突然都挑在同一时间出现呢?”
“……”
黎枔沈默了,一边的方艾倒是悠哉地咬了一口天风果开口。
“原来除了我儿子说的向影双子和旧相好之流,还有苏末霞血逸之这些乱七八糟的?……你的胃口不小嘛?”
“啊?!方阿姨你误会了!那些只是很纯粹的朋友!连见面都很少的哦!”
北宸吓得忙不迭摆手解释,方艾却有些失望地翻了个白眼。
“嘁,没染指啊,我本来还想打听一下原第一战器霞血的滋味如何呢。”
“……”
黎枔带著温柔端庄的微笑吹了个口哨,而北宸直接悲催地看向了天花板。
但方艾下一句话又让北宸的神色严肃起来。
“你的事我有听说,确实是个很出色的丫头,既然我儿子都没意见,我也不会过问你的感情史,不过最好记住,得到的越多,责任也就越大,我现在不反对他和你结婚,但是如果你太过多情薄凉,我也不会在他决定离开的时候阻拦的。”
“……嗯。”北宸立即用力地点点头,“谢谢方阿姨的提醒,我会记住的。”
“那就好。还有的分配也给我均衡啊,我不想我的儿子的阿姆斯特朗回旋受委屈,就算你觉得辛苦也给我忍著!”
“……”
就在屋子陷入微妙的气氛中时,门开了,外头呼啦一声涌进来一大堆人,是向影一行。
“主人,度假的物资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你看我们什麽时候出发比较好?”
“小泥鳅快走吧走吧我们都等不及了!”
“等一下!”
北宸哭笑不得地打断了他们那恨不得拉自己现在就走的势头。
“那里是海岸哦!全是水哦!你们都是金属战器吧,为什麽还会这麽兴奋啊!?”
“重点不是海岸,而是主人的生日啊!”向影一脸正色,“主人的生日就是宇宙诞生的日子,别说是海岸,就算是地底我也会去的!”
“……向影在你眼里我已经从女神进化成宇宙源了吗。”
“笨蛋影说的没错!重点不是海岸!”素劫笑嘻嘻地接口,“最重要的是阳光!沙滩!泳装!防晒油!!小泥鳅你一定要穿感一点的泳装哦!还有防晒油我也会──噗哦!”
素劫话没说完就被亚晔一拳敲扁了,一边的西风冷哼:
“重点确实不是海岸,而是海边军事演习活动吧。去的人分成两组,用球状介质,在各种战术下竭尽全力击杀对方──”
“西风你在说沙滩排球吧?为什麽这麽欢乐的运动到你嘴里就变得这麽可怕了啊……”
“嗯?”
“……不我什麽都没说。”
“沙滩排球算什麽?既然到了海边,那自然就要冲浪!!”亚晔眯起眼大笑了一声,“我可不怎麽怕水,怎麽样,谁有胆和我比一场?赢的人给死抹茶涂防晒油好了!”
“我参加,我参加。”
阿特拉斯飞快地摇著尾巴举手。
“先说好不准用翅膀,也不准用星灵力作弊。”
於是那猛甩的尾巴嗖地一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挂了下来──众人不约而同地抽了一下嘴角。
一边看热闹的方艾笑了起来。
“小北宸,你的眼光果真神奇,难怪会看中我的儿子。小夥子们,既然你们这麽兴奋,那麽干脆我这个丈母娘做主,给你们来一场大比赛如何?”
亚晔很有兴趣挑眉:
“怎麽说。”
“为了避免被说不公平,比赛分成各种形式的各一场好了,尽量让大家都有自己的优势项目,如何?我和小黎当裁判,奖品嘛,当然是防晒油一瓶外加小北宸一个了。”
“好!我参加!”
黑祸兴奋地坏笑,素劫也在一边猛点头,那冒著绿光的眼神看得北宸一个哆嗦。
“我也参加!”向影脸微微红著,但依旧用力握著拳头,“好不容易可以光明正大地占一下主人的便宜,这种机会怎麽可以错过!”
“……笨蛋影这种话放在心里想就够了吧。”
“我对人没兴趣,不过不知道防晒油做成子弹会怎样。”西风面无表情,“好,虽然很蠢,但我也凑个热闹好了。”
……西风,你不别扭会死吗。
“哼,你们敢办比赛,我就敢参加!”
亚晔似乎也兴奋起来了,一拍身边的阿特拉斯的肩膀。
“尾巴,你参加麽?”
“嗯。我会用大家都看不出来的方法作弊的。”
“……你给我靠实力老老实实比啊喂又不是没有实力!!”
“可是我想保证100%的胜率。我对涂防晒油没有兴趣,但是想拿这个做借口北宸,这样就可以发情了。”
“……”
那个啊,小尾巴,其实大家都是这麽想的,但是能不能别这麽直接说出来啊──所有男都在心里扶墙捧心了。
“你……你们……我实在听不下去了!”
北宸全身颤抖地拿手指指著眼前一堆:
“我也要参加比赛!你们看著吧就算动用潘多拉之匣我也要赢哈哈哈哈哈!防晒油是我的!我自己也是我自己的!”
“……那小泥鳅要怎麽给自己涂?”
“也就是死抹茶你喜欢自吗?不愧是重口味……不,这已经不是重口味了,纯粹是变态吧。”
“我才没有喜欢自啊啊啊还不都是因为你们这群色鬼!!”
就在北宸对几人张牙舞爪的时候,亚加德从门外走了进来。
“北宸小姐,请放心,既然你如此排斥被他们碰触的话,我会把比赛的冠军位置抢过来的。我不会借著涂防晒油的借口在您非自愿的情况下揩油,如果您觉得别扭的话,我可以戴手套。”
北宸心虚地扯扯袖子:
“亚、亚加德,你听到了啊……”
“是的,我是来向您汇报的。辜银岳和拉翰这边也由战器带好了各种宴会食材,现在启程也没有问题了。”
“……可以是可以,但真的没问题吗?我总觉得有点不安。”
“您担心的问题,笑罂也想到了,他说已经大致推测出是什麽情况了,您全新享受生日宴也没有问题。”
听到笑罂这麽说,北宸这才松了一口气──笑罂的判断还是很准确的。
“皇的留守已经召集了踏夜铁骑的最强战士回来,图零部落的英们也会帮忙,灵晶归乡也早就准备好了,有什麽问题可以第一时间赶回来,所以请不用担心,放心地度假就可以了。”
看起来亚加德也很想让她好好过个生日,於是北宸也不再犹豫,点点头:
“那麽一小时後在第一会客厅集合出发吧!”
於是,因为海岸离首都并不是很远,队伍里也没有需要放慢速度照顾的贫弱者,向西跋涉了将近半天後,人们已经看见了那在阳光下闪闪放光的海面。
“真漂亮,空气也很清新!”
北宸心情愉快地伸了个懒腰。
“海水看上去也很干净,看得我真的想游泳了呢,好,现在就换泳装吧,到了海边怎麽能穿普通衣服呢!”
说著,她就从西风的储物空间内拿出了一个小帐篷,钻进去换衣服了──虽然双子是很希望看见感型的泳装没错,但因为防晒油带来的影(?),她反倒选了最保守还带著裙摆的少女式泳装。
见她出来,向影穿著平角裤衩兴奋地走了过来,
“主人,你看我的泳装怎麽样?腰上有你的名字,是我自己做的!”
为什麽你要把我的名字印在贴身的泳裤上啊──北宸虽然想吐槽,但看见向影似乎很满意这条自制泳裤的样子,於是还是把这句话给咽了回去。
至於双子──她看了一眼就扭开头:裸体都已经看见过这麽多次了,还秀什麽身材啊竟然穿这麽紧身布料这麽少的!
“哇小泥鳅害羞了耶”素劫挤眼,“看了这麽多次还会害羞小泥鳅也真是神奇啊。”
“她平时都不敢正眼看的吧,这次就不行了哦!”黑祸一边坏笑著一边走进了几步,还故意摆了个可笑的健美造型,“快看快看,是肌!”
“我才不看啊啊啊!”
北宸满面通红地向著反方向走了几步,於是撞到了一个……穿著严严实实厚大衣像宇航员的家夥──西风。
“……西风,你不热吗?”
“海边的风带有轻微的腐蚀,我是密型战器,还是保养一下比较好。”
北宸的脸色一下子带上了歉意:
“对不起,早知道就别来海边了……”
“刚才说的是借口。要是连这点风都受不了我还算什麽帝王级战器。主要原因是我不想被人看见自己的裸体。同也不行。”
“……那,那也不至於加衣服吧。”
“这套就是泳装。”
“什麽?!”
“全方位防水的,就算直接走进海里,水也渗不进半点,可以潜到1000米的深度。”
西风边说边拉下了大衣後带著的兜帽,整个脑袋都被封上了,眼睛部分有著用来观察外部的透明的玻璃(?)孔──於是他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从天而降的et一样,要不是知道他是西风,北宸差一点就本能地一脚踹过去了。
她脱力地干笑了一声。
“可惜了,西风这麽帅干什麽要全遮起来啊。”
“如果你一定想要看我的裸体,可以选择和我磨刃,我可以破例不蒙你的眼睛。”
……原来你和女人磨刃是要蒙对方的眼睛的吗?!
“这东西是谁啊?”
亚晔走了过来拍了一下西风的肩膀──他把长长的白色头发扎成了一把马尾,穿著条全黑朴素的平角短裤,白皙又结实的漂亮曲线让北宸愣了好几秒才回神。
西风没有理会亚晔,说了句“我去试试泳装的能”就走开了,而亚晔则一捋自己的马尾,看著眼睛不知道往哪里放的北宸,也不说穿,只是好笑的哼了一声。
北宸心虚地转头看向另一边,於是看见了正在弯腰试海水温度的辜银岳──他下半身穿著像是中国古代中衣似的长裤,上半身则暴露了出来──具体看见了什麽因为北宸的脸更红了所以就暂且略过了──继续扭头。
然後她看见了穿著夏威夷式背心加裤衩,背後还背著银白色长柄斧、一脸杀气地摆弄巨大的烤架的亚加德──虽然场面看起来十分滑稽但亚加德的表情又硬生生地把那喜剧效果给压了下来导致他附近的气场十分微妙,但他那身可怕的肌还是吓得北宸连囧都不敢囧,再次调转方向。
最後她看见了阿特拉斯。撞见了她的眼神的阿特拉斯高高兴兴地凑了上来。
“北宸,北宸,我也想穿泳装。”
北宸的视线不受控制地向下移了半米──阿特拉斯下半身严严实实地被甲壳包围著,本不需要穿裤子这种东西。
看见北宸在看,阿特拉斯有些郁闷地拿尾巴卷住了她的手。
“北宸,虽然我裸奔,但我不是变态。”
“……”
看著一直裸奔了这麽多时候众人还完全不觉得有什麽问题的阿特拉斯,北宸一脸纠结怜爱地拍拍他的肩膀:
“放心吧,我会给你泳装穿的。”
“太好了。”
阿特拉斯的尾巴啪嗒啪嗒甩起来,还对著周围在干活的几人拉大的声音喊:
“北宸说要把她的泳装给我!”
砰!!
向影手中的大遮阳伞断了,双子捏爆了手中的沙滩排球,亚晔手中的冲浪板出现了裂痕,亚加德的巨大烤架直接摔在了地上,西风猛地从海水中站起来,乍一看像是一个黑不溜秋的海怪。
金色海岸线瞬间陷入了诡异的沈默,而始作俑者一个一脸莫名,一个捂著脸在沙堆中缩成了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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