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换源:

第2部分阅读

作品:凌渡宇Ⅱ|作者:作者不祥|分类:其他小说|更新:2025-06-12 01:10:33|下载:凌渡宇ⅡTXT下载
  他知道积克已逃得很远很远了。

  离成功是这么近!居然也失败了。

  次日清晨七时四十五分。

  在金统的办公室内,卓楚媛和凌渡宇详细地叙述昨夜发生的事。

  金统、罗拔和其他几位高级警官很留心地聆听着。

  金统归纳道:“整件事情有几点值得注意的地方。第一,积克为什么会拣上楚媛,而且不单知道她的住所,甚至知道大厦门锁的电子按钮密码?第二,升降机升到二十八楼所需的时间,连开关的时间包括在内,是四十九秒,而积克竟能以这多一点时间,走上二十八楼,面不红气不喘。嘿,确是畜牲。”听到金统的骂语,众人不禁莞尔。

  罗拔接口道:“第三是他的体能,先受到凌先生的伤害,又被跑车撞倒,大量出血,竟然仍能逃逸无踪,这真使人难以置信。”

  卓楚媛道:“虽然这次抓不着他,但无论如何,我们对他的认识,有了最大的突破。”

  众人一阵沉默,卓楚媛和凌渡宇是见过他而尚存的两个人,自然能提供有关他的最宝贵资料,可是亦使他们认识到,积克拥有超凡的能力和体力,认识到他的危险性。

  另一个警官道:“最奇怪的地方是,这么激烈的打斗,看守大厦的保安和在二十八楼层住的另一户夫妇,竟然一点也不能觉察。据事后的问话,保安在卓主任进入大厦前的一刻,突然间昏昏睡去,而二十八楼那对夫妇,也沉浸在前所未有的熟睡里,使人怀疑这并非巧合。”金统望向凌渡宇道:“小凌,你有什么意见?”

  众人的眼光一齐集中在他身上,凌渡宇是当事人,亦是整个追捕积克局势扭转过来的人,自然受到尊重。

  凌渡宇沉吟半晌,道:“我很想知道,他第一宗犯案的地方是在哪里?”

  众人望向卓楚媛,积克是跨国性的大罪犯,她身为国际刑警负责这案的人,自是最有资格回答。

  卓楚媛道:“根据资料,第一宗案是发生在墨西哥境内,两名少女被他肢解了,那是一九八二年的七月。不过,很难断定那是否第一宗他犯的案。”

  另一个四十多岁的警官忽地站了起来,脸上现出非常奇怪的神色。

  罗拔奇道:“爱德华,什么事这样大惊小怪?”

  爱德华道:“我记起了,我曾经手过一件案子,一个怀孕的少女被残暴地勒死,尸身充满毒打和咬噬的痕迹,但那是一九六六年的事情,发生在美国境内邻近墨西哥的新墨西哥州的一个红人聚居的小镇。因为那是二十七年前的事了,所以一直没有联想到积克身上,但是手法却是如出一辙。”

  罗拔哂道:“这积克的年纪最多也是在二十三四间,一九六六年怕他还未到这世上作恶。”

  凌渡宇凝重地道:“不要这么快下结论,我认为必须翻查当时的档案,看看有没有行凶者遗下例如血型样本、指纹、毛发组织等数据。记着,我们要对付的并不是个普通的人,也不能用惯常的推理方法去对待他。”

  罗拔对凌渡宇的教训大为不满,道:“什么!你认为他是天外来客,是异星人吗?”

  凌渡宇笑道:“这只是你说的!”

  卓楚媛挥了挥手,像是掌握到一点什么抽象的意念,众人的注意力一齐集中到她身上。

  卓楚媛俏目扫视了众人一遍,停在凌渡宇身上道:“一直以来,我们只是笼统地认为他是白人,你和我是唯一如此清楚地和他接触过的人,你认为他是什么人?”

  凌渡宇恍然道:“我明白了,是的!他有可能带有印第安人的血统,爱德华警官的话提醒了我们。”

  卓楚媛兴奋地道:“一向我们都有个成见,就是他的年岁无论如何不该超过二十五岁,所以对档案的翻查、指纹的核结,都限于十岁以下的人,假设他……”

  金统叹了一口气道:“假设他是二百岁、二千岁,或是二万岁,要找他老人家的记录,难比登天了。”

  众人笑了起来,连罗拔也忍俊不住向爱德华笑道:“事情还是要做的,爱德华,你负责翻查一九六六年那件旧案,同时在那附近放出我们巨额悬赏的消息,希望重赏下有勇夫出现,提供恶兽的数据。”

  凌渡宇道:“我希望特别留意山内的红人保留区,可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金统道:“好!总算有了一定的发展,现在到了最有趣的部分,就是柜上的这部书《低温生物学》,著作者是卡林栋教授,昨晚积克就是用这本书来掷小凌这追兵的。”

  卓楚媛道:“书内还夹了七张写满字的纸,表面看来,都是积克自己的感想。”

  金统插口道:“书上和纸上满布指纹和积克的记录完全吻合,所以我们可以非常肯定他会仔细翻看这本书,那些纸上的‘心事’都是他一时感触下以抒发自己的情怀,假设连畜牲也有情怀的话。他妈的!”

  罗拔皱眉道:“积克为何会对卡林栋的‘冷冻学’这么有兴趣?先是要闯入他的研究所,身上又带着他的著作。”

  卓楚媛笑道:“无论如何,我们总算知道了他除了杀人强j外另一个嗜好,卡林栋那边,由我负责好了。”

  罗拔关心地道:“卓主任,你要小心点,你是唯一一个恶兽未曾完成的目标,不知他会否记恨,念念不忘。”

  卓楚媛俏脸一红道:“放心吧!我已请了私人保镖。”美目射向凌渡宇。

  罗拔笑道:“卓主任,我有件礼物送给你,就是这个追踪感应器,你一定要贴身带着,直到积克坐上电椅。”

  众人一看,原来是一对耳坠,卓楚媛含笑接过,戴在耳上。

  凌渡宇站了起来道:“好了,各位,现在是九时正,办公的时间开始了。”

  众人一夜未睡,眼睛赤红的人一齐咒骂起来。

  十时二十五分,卓楚媛和凌渡宇来到卡林栋的实验室内。

  卡林栋穿着白袍,在两名助手的协助下,忙碌地工作着,见到两人到来,脱下手套,一边和两人握手,一边道:“我很忙,希望能很快解决你们的问题。”

  卓楚媛仍未习惯他不合作的态度,回敬道:“事情有了新的发展,而且和你有间接的微妙关系,希望你能和我们合作,这是关乎人命的事。”

  卡林栋笑道:“我的工作也是关乎人命的问题,你是警察,我是科研工作者,各司其职,不是最理想吗?”

  凌渡宇插入道:“是的!我们都在各忙各的,实在抽不出时间再说废话。教授,我们想请教阁下大作《低温生物学》的内容。”

  卡林栋留意地看了凌渡宇几眼,道:“很好!这倒是我能力所及的事,请跟我往地库去。”

  不一会儿,在卡林栋的引领下,他们来到地牢的冷藏室外的小室,通过一块大玻璃,可以看到冷藏库内有十多个长约十尺的长方形的容器,罩在大玻璃罩底下,容器内盛着不同的动物,每个容器旁都有块仪器板,布满计算机心电图显示器、温度计等仪器,使人眼花缭乱。

  卡林栋道:“两位,这是我的实验室,容器内盛着的并没有杀人犯,甚至没有人,只是实验的动物,这说明了这尖端科学还在起步阶段,我的《低温生物学》正是要研究如何在冷冻条件下,实行人工冬眠,使人的寿命能无限期地延续下去。”

  凌渡宇道:“目前这门科技发展到什么程度?”

  卡林栋道:“这方面的成就是骄人的,早在一九八七年,我便成功地完成了将金鱼保存在摄氏零下二百一十度的液态氮中,三个月后将金鱼解冻后,金鱼便毫发无损地活过来。”

  凌渡宇问道:“但人类的大脑是离开了氧气便立即死亡的器官,这问题又怎样解决?”

  卡林栋道:“生命的奇妙,是我们想象外的事情,我们这方面的认识还有限得很。我可以举一个例子,证明这是可行的。”

  顿了一顿,卡林栋道:“在一九八六年,一支登山队在攀登阿尔卑斯山的厚冰层里发现了一具冷冻了的‘尸体’,发掘出来后,被送到医院去,进行了解冻,数日后,‘尸体’复活过来。原来他是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法国步兵团的一名士兵,行军时不慎被埋进厚雪堆里,被冰层覆盖着,从此神秘失踪。在冰层冷冻下沉睡了六十九年,被掘来时应该是九十一岁的高龄,但无论样貌和体能,他都仍保持在二十二岁的青年期。”

  凌渡宇和卓楚媛对望了一眼,同时想到积克年纪上的问题。

  因为假设一九六六年那件案真是他的所为,他的年纪便远不止表面上二十来岁了。

  难道他被冻藏过一段时期?

  凌渡宇道:“假设有这样的实例,我不得不承认冷冻延生的方法是可行的,可是我目前最需要知道的是,现在的冷冻学达到把人急冻而不损生命的阶段没有?”

  卡林栋傲然道:“这方面的研究,在动物身上取得百分之九十的成功率。当成功率到达百分之一百时,便是成功的时候,那是可预见的将来。”

  凌渡宇道:“为何仍有百分之十的失误率?”

  卡林栋一说起他的专长,显得非常乐意地解说道:“经过无数的实验,冷冻生命多少年月,生命也会安然无恙。问题在于降温的冷冻过程中,由零下十五度至五十度间,如果降温的速度掌握得不好,会使生物体内细胞液体结成冰块,引起生物的死亡。因为冰块晶体不但在容积上大于原来细胞水中的容积,并且会形成锐利的切形,破坏细胞,这也是人和动物冻僵后死亡的原因。不过对于如何超越这‘死亡区域’,我已研究出一套近乎完美的方法,还差少许日子……”

  卓楚媛道:“我知道有些患了绝症或是刚死去的人,会要求被冷冻起来,等待将来科学的进一步发展,把他们起死回生,只不知这里有没有这种服务。”

  卡林栋脸色微变道:“有!可是那是法律保护的禁地,是谢绝一切参观的,除非你有法庭的许可证。不过,我想你目前仍没有足够的理由去这样做。好了,我想我已尽了好市民的本分,今天到此为止吧!”

  跟着向卓楚媛微微一笑道:“你有点像我的女儿,她也是你这个年纪,现今在欧洲学音乐。”

  两人默默在餐馆内吃午饭。

  卓楚媛愤然道:“卡林栋这老狐狸一定有事在瞒着我们。”

  凌渡宇一边吃着午膳,一边侧头看着那叠积克夹在《低温生物学》书内纸张的影印本,眼中闪着奇怪的光芒。

  卓楚媛道:“是不是满纸胡言?”

  凌渡宇摇头道:“不!看了他写的东西,我不得不对他重新评估。你看,例如这一段……”

  他把纸递给卓楚媛看,上面写着:“我完全不明白这些人在干什么!但矛盾的是,恐怕再没有生物能比我更明白他们在干什么。我是人,同时又不是人。”

  卓楚媛皱眉道:“这算什么话?”

  凌渡宇道:“你看看这段。”

  “生命是漫无目的的,没有任何必须完成的使命,没有任何令人难忘的感觉;生命从不会拥有任何东西,也不值得任何东西。所谓的哲学,只是毫无意义的反复痴想,没有事物能经得起永恒的考验,没有事物能被证实。真理不存在于人的经验里。我厌恶这种形式的生命,出路在何处?”

  卓楚媛呆了片晌,道:“这么愤世嫉俗,问题究竟在哪里?”

  凌渡宇沉思一会儿后,恍然道:“我明白了,他的问题是看得太深入和太清楚,不过语调相当奇怪,他最应该做的事,可能是自杀,可惜他不去结束自己的生命,却选择了去结束别人的生命,而且用最原始和残忍的方式。”

  卓楚媛把整叠影印纸取过来翻看,好一会儿后,咦一声道:“你看这一段。”

  “我受不了这些人,他们戴上假装文明的面具,可是其实他们每一个人之间都是天生的敌人,每一个人都希望自己是最幸运的一个,得到最大的利益,他们自封为最高等的动物,可是在地球的生物里,他们是唯一懂得利用各种借口,或是不需任何借口,去残杀自己同类的生物,只有那样做,才能满足他们那嗜血的兽性。我只是个受害者,因为我比他们任何一个更忠于这种生命的形式,更忠于兽性。只有满足兽性,才能满足生命。”

  卓楚媛皱眉道:“你实在不应该在午膳时叫我看这种东西,破坏了我的胃口。”

  凌渡宇接过纸张,放进口袋里,道:“尽管恶心,也一定要细读每一个字,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愈能了解他,愈有把握捕捉他。好了,下一步怎样行动?”

  卓楚媛道:“对于这不是人的畜牲,我一点办法也没有,所以完全不知道下一步应该怎样做。”

  凌渡宇道:“让我告诉你一个奇怪的想法,假设从此他不出现,我们将会永远找不到他,但我知道他一定会再出现。”

  卓楚媛嗔道:“不要卖关子,快告诉我。”

  凌渡宇笑道:“女人便是女人,有可倚赖的男人时便不想动脑筋,想想你以前的精明吧,小姐。”

  卓楚媛不依地望着他一眼,道:“你是我的男人吗?”

  凌渡宇嬉皮笑脸道:“这不是我所能知的事了,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女人。”

  卓楚媛娇羞垂头,耳根也红了。

  凌渡宇轻声道:“你还记起那天金统载我到卡林栋的大学去接你时,我忽地停了下来,望向身后吗?”

  卓楚媛抬起俏面,点头表示她还记得。

  凌渡宇续道:“那时我感到背后有对眼睛在窥视我们,那种感觉跟那晚你遇袭前,在大厦入口处的被窥看一样,所以回想起来,那天早上在大学时,积克已看上了你……”

  卓楚媛恍然道:“这样说,积克和卡林栋的关系真是大不简单。”

  凌渡宇道:“所以恶兽为了在卡林栋处得到急冻学的某种帮助,又或是为了你,都不会轻易离开纽约。”

  卓楚媛脸色一变道:“不要吓唬我!他怎会为了我,犯下被缉获的危险?”

  凌渡宇凝重地道:“当野兽看牢了猎物时,你何时听说过它们会轻易放弃?”

  第三章 惊人身世

  接着的七天,积克在人间消失了,没有凶杀案,也没有任何动静。这违反了他一向的习惯,就是在连续三天内j杀最少三名女性。

  金统和罗拔两人都紧张起来,派出一队二十四个干探,夜以继日地保护卓楚媛。

  他们都有凌渡宇的同一想法,就是恶兽不会放弃从口边溜走了的猎物。

  卡林栋的急冻实验所亦是他们严密监视的目标,虽然没有人知道积克和实验所有何关连,但这样做总胜过在茫茫大地上追寻一个有奇异力量的凶魔。

  这天早上,卓楚媛的办公室里,凌渡宇和卓楚媛在仔细地研究积克过往的档案。

  金统旋风般冲了进来,兴奋地道:“最新发展!最新发展!”

  两人讶然望向金统。

  金统道:“爱德华警官七天前亲自回到那个邻近墨西哥,在一九六六年发生j杀案的小镇,竟然发现凶手留下的j液样本、血型、毛发皮肤均和积克的一模一样,那件凶案的确是那畜牲干的!”

  凌、楚两人一齐愕然,推论归推论,当这不合常理的事竟然成为事实时,谁能无动于衷。

  难道积克真是永不衰老的人魔?

  卓楚媛皱眉道:“这值得你那样兴奋?”

  金统得意地道:“突破并非在这里,而是在那畜牲的身份上有了新发展。”

  凌楚两人精神一振,齐声道:“什么发展?”

  金统道:“现在还不知道……”

  看到两人不满的眼光,急忙解释道:“事情是这样的,爱德华一早电道,大约在昨天下午,进行逐户访问,出示积克的图像,几乎套问了整条村,一点成果也没有,当他们准备收队时,在山路上遇到一个老红番。那老红番一看到警员出示的图像,立时脸色大变,连滚带跑地逃回山上,沿途狂叫道‘是他!是他!恶魔回来了,回来了,世界末日到了!’”

  凌渡宇道:“那老红番是谁?”

  金统道:“还在调查中,爱德华答应一有消息,会告诉我们。”

  凌渡宇默然不语。

  卓楚媛问道:“犯罪心理学科那些专家们,对恶兽的七页‘心事’,有没有什么分析和结论?”

  金统哂道:“他们写了一个一百六十页纸的报告,比恶兽的心事更难明白,更沉闷,全部都是胡言乱语,不过倒有一点非常奇怪,就是指出那七页纸内,恶兽一句也没有提及凶杀其中的血腥过程,其他的凶杀犯都会对自己的血腥暴行沾沾自喜,连写在纸也成为乐趣。”

  卓楚媛分析道:“不但是这样,他不断强调自己是被害者,好像身不由己的模样,难道……难道……”

  金统浑身一震道:“你是说……你是否想说他是被恶魔附身?”

  卓楚媛脸色一变,摇头不语。

  凌渡宇站起来身来,故作轻松地道:“楚媛,有没有兴趣度假两三天?”

  卓、金两人一呆,问道:“到哪里?”

  凌渡宇淡淡道:“到那墨西哥旁的小镇去,假设那老红番是经营酒店的,我们便住进他最好的房间,怎么样?”

  “坐牛镇”是美国新墨西哥州一个接近墨西哥边境的小镇,百分之八十人口是红人。

  坐牛是红人的民族英雄,一八七六年新移民要占据西乌族的土地时,西乌族在坐牛的领导下,在蒙大拿南部小巨角羊堤岸与美军展开决战,大败美军。这个充满西部风味的小镇,便是以他为名。

  吉普车停了下来,爱德华指着面前蜿蜒而上的山路道:“这处没有车路,必须下车步行,走上四到五个小时,便会进入红人称之为‘世上最美丽的地方’的‘蝴蝶山谷’了。佐治,你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让你来介绍吧!”

  佐治是个小个子的红人警官,二十来岁,非常勇悍精明。

  佐治道:“阿方索独居在深谷之内,很少到外头走动,那天我们碰上了他,可说是机缘巧合。据当地村民说,阿方索最少有九十多岁,半世纪以来都隐居在山内,不过他是这附近百里内最好的巫医,人们都很尊敬他。”

  卓楚媛道:“他这人没有什么特别的习惯或行为?”

  佐治道:“这便不清楚了,他除了偶尔医治来找他的病人外,从没有与人交往。”

  凌渡宇推门下车,道:“好了,找到他便可弄清楚一切,希望能从他身上得到有关积克的资料。”

  当天正午过后,在佐治的带领下,四人步入阿方索居住的山谷。那确是个世外桃源,在谷口处一块广大的空地上,有数十间房舍的遗迹。

  据佐治说,在数十年前那是上千红人居住的村落,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在短短的数日内,所有红人扶老携幼,迁移到其他的村落和城镇去,只余下阿方索。

  穿过谷地,再往右行,出现了一间简陋的茅舍。

  佐治高声叫道:“长者,阿方索长者,有尊贵的客人从远方来拜会你。”

  茅舍内一点动静也没有。佐治奇道:“难道出外去了?”

  四人来到茅舍前,木门应手而开。屋内铺满兽皮,一个老红人席地而坐,灼灼的目光盯着四人。

  众人吓了一跳,佐治恭敬地道:“长者,我们有很重要的事向您请教。”

  阿方索皱纹横生的脸不见半点反应。

  四人在他面前有些不知所措。

  爱德华拿出恶兽的图像,向着阿方索道:“你认识他吗?”

  阿方索的眼光牢牢锁在画像上,跟着的强烈反应,完全出乎各人意料之外。他一声野狼般地嚎叫,然后跳了起来,以一种与他年纪毫不相称的速度,推开了爱德华,从正门直冲出去。

  凌渡宇的反应最快,紧跟着追了出去。-午后书社出品-

  阿方索奔跑得非常快,身形在林木草丛间忽现忽隐,凌渡宇他们不熟悉地形,很快失去了他的踪迹。

  四人面面相觑,在这广阔的山区里,要找一个人真是谈何容易。

  奇怪的呜咽声,从左方一个树林里传出来。四人精神一振,循着声音的来源,走到一个林中的空地。

  空地上竖立了一个墓碑,阿方索正拥抱着墓碑在哭泣。

  凌渡宇来到他身旁蹲下,柔声道:“墓碑里住了谁的灵魂?”

  阿方索忽地止住了哭泣,目光灼灼地细看凌渡宇,好一会儿道:“你是谁?”

  凌渡宇道:“我是你的朋友。”

  阿方索闭上双目,好一会儿又睁开来,站起身,走到空地的正中央,坐了下来,指了指面前的土地道:“好!你坐在这里,其他的人不要走近来。”

  凌渡宇向各人打个眼色,要他们远远坐下,自己在阿方索面前坐下来。

  阿方索盯着凌渡宇的眼睛,道:“你是个有力量的人。唉,我的兄嫂也是有力量的人,可是仍均不及‘他’强大,远远不及,所以‘他’还是回来了。”

  这几句有若哑谜,叫人摸不着头脑,但众人都知道一定和恶兽有关,感到非常兴奋,看来接近水落石出的时候了。

  凌渡宇道:“你的兄嫂是谁?”

  阿方索仰首望向天上的蓝天白云,徐徐舒了一口气,缓缓道:“就是伟大的‘特玛祖巫师’夫妇,他们都拥有巨大的力量。”跟着望向那墓碑,伤感地道:“现在他们已成了两堆白骨,静静地睡在泥土之下,他们的灵魂,亦因开罪了神灵,永不超生。那亦是我将来死后的遭遇,我们都开罪了神灵。”

  凌渡宇正要开口,阿方索用手止住了他道:“不要说话,在我死前,我会把整件事告诉你,六十年来我一直缄口不言,因为我知道没有人会相信,但你是不同的,你和我,又或和我死去的兄嫂都是同类人,所以我会告诉你,那是我唯一能做到的事。”

  坐在他面前的凌渡宇,以及远远坐着的卓楚媛、爱德华、佐治都紧张起来,恶兽本身已是充满了神秘和不能解释的邪恶,可是当整件事竟然与一件在红人保留区发生了六十年以上的秘事扯上关系时,神秘的意味又更上一层楼,使人心神震荡。

  阿方索沉默了一会儿,徐徐地道:“我的长兄特玛祖和嫂子芝兰,是大地所有巫师中最具力量的两个人,他们能透视神灵的世界,从神灵处取得庞大的力量,做出最惊人的异事。在六十年前一个月全食的晚上,他们两人主持一个祭神大典,我还记得全村千多人全到了谷心的大空地上,生起熊熊的篝火,我们整晚唱歌和跳舞,神灵的力量弥漫在山谷之内,我们听到奇怪的呼唤声和异响。”

  阿方索面上忽红忽白,一会儿透出无限的欢欣,一会儿后又被惊惧所替代。

  凌渡宇等人沉著倾听,现在虽是阳光普照,但阿方索的语调和神情,却使人感到不寒而栗。

  阿方索梦呓般地继续道:“在祭典最高嘲时,特玛祖和他的女人手牵手举行‘通神’的仪式。最奇怪的事发生了,那是不能形容的感觉,当特玛祖兄嫂高举两双手,那是‘触神礼’,忽然间所有人、所以动作全部停顿下来,火焰停止了闪跳,风停止了吹动和呼叫。整个天地里,一切活动全部凝固起来,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忽然间所有人继续着之前的动作,一切回复正常,只有我嫂子芝兰晕倒了,她很快被救醒过来,我们都很害怕,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没有人敢谈论。此中的三个月后,有一天晚上,长兄把我带到一个高山的峰顶,告诉我一件惊人的事。”

  那是个非常晴朗的黑夜,繁星满天。

  特玛祖的脸色却很沉重,满怀心事地道:“你嫂子怀孕了!”

  阿方索跳了起来恭喜道:“那真是件最令人兴奋的事。”

  他喜欢是有特别原因的,因为一直以来,特玛祖夫妇醉心巫术,用种种土法避孕。

  特玛祖没有半点欣喜情绪,沉声道:“那不是我的骨肉!”

  阿方索脸色一变,一把按在插在腰间的尖刀,暴喝道:“谁干的?”一向以来,他都是族中最强壮的勇士。

  特玛祖道:“你坐下听我说,这是至关重要的事。”

  阿方索坐了下来,不解地望着特玛祖,这个他视之为天神的兄长。

  阿方索点头,事实上他知道这一生也不会忘记当时的怪异景象。

  特玛祖道:“就在那一刻,神灵降临到我们身上,我们接触到非常奇怪的……奇怪的世界,就是那一刹那,你嫂子怀了孕……不要那样看我,我们也不明白。”

  阿方索目瞪口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神灵降孕,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特玛祖把声音压得更低,像是怕给旁人听见,说话也更加急速:“没有太多时间了,你一定要记着我说的每一句,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也要遵照我的话去做。”

  阿方索猛点头道:“你知道我从来没有违背你的说话。”

  特玛祖道:“我要你立即离开这里,有多远便去多远,到了由现在数起第六个新月的晚上,才回到这里,将你嫂子新生下来的婴儿杀死,将他的身体烧掉,一点皮肉也不能剩下来,否则,他将会复活过来。”

  阿方索呆道:“为什么?假设你不要这孩子,打掉了不是更干净利落吗?”

  特玛祖叹了一口气道:“他虽然仍未出生,但力量已远比我们强大,我知道只有在他生下来那一段短时间内,在他力量最薄弱的时间,才能有杀死他的良机。我的好兄弟,我和你嫂嫂已完了,我们感到他的邪恶正在增长中。记着!一定要不留下一点皮肉,否则,会给人类带来最大的祸害。”

  阿方索第一次表现了对兄长判断力的怀疑,道:“会不会是你们太累了,生出错觉,事情并不是……”

  特玛祖忽地闭上双目,全身颤抖起来。

  阿方索惊得一把搂紧他,高呼道:“你怎么了?”

  冷汗从额头流下来,特玛祖奋力睁开眼睛,声音沙哑道:“时间无多了,我趁这几天阳光旺盛,他的力量降至最低点,才能来向你偷说几句话,现在他又唤我回去了。他的力量在不断增长,你快走吧!假若你不走,连你也逃不了。”

  阿方索道:“你怎知他是魔鬼?”

  特玛祖叫道:“我和你的嫂子的灵魂已和他邪恶的灵魂锁在一起,所以知道了很多人不能知晓的事,他一天比一天邪恶,你快走吧!我……我要杀死你。”

  阿方索跳了起来,只见特玛祖眼中凶光闪现。

  说到这里,阿方索不尽唏嘘,以荒凉凄怆的语调道:“看到我兄长的模样,我忽地一下子明白了他说的事,就是他们两夫妇,两个潜力最大的巫师,已成为了嫂子腹内魔种的囚犯,再也摆脱不了。我没命地逃走,走出了山区,在外边浑浑噩噩地过日子,直到第六个新月时,我回到了蝴蝶山谷,回到了兄嫂的屋内,我看到兄长特玛祖和嫂子芝兰的尸体,躺在屋内的地上。他!那婴儿在床上躺着,眼睛望向我,一声不响,我感到全身麻痹,好像一点力量也用不上来,最后我闭上双目,想着兄长的脸容,死命拔出刀来,不断向他插下去,直到他变成肉酱……”

  眼泪从眼角不断滴下,阿方索长长地叹息,那是他一生中不能忘记的情景。

  阿方索道:“我知道我并没有做错,他并不是人,给我这样残害,他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现在我才知道,我根本没有杀死他,即使将他碎尸万段,他也不会死的,事后我将整个茅舍烧个干净……唉,就是这样,但他没有死,一看到那画像,我便知是他,他和芝兰是同一个模样,那眼神,正是那婴儿看着我的眼神。好了,你们走吧。”

  第四章 魔踪再现

  长长的餐桌,凌渡宇、卓楚媛、爱德华、佐冶和他的两个儿子、佐治的妹子美芙,默默地吃着晚餐。

  佐治的妻子海伦辛勤地为众人添食物。

  卓楚媛推辞道:“够了,我吃不下了,谢谢你。”

  海伦笑道:“你的身材这样苗条,吃多一点也不怕。”

  卓楚媛道:“你煮的东西真的美味极了,可是我习惯了晚餐只吃一小点。”其实她的坏心情,使她完全失去了胃口。

  佐治谅解地道:“来,放过她吧,给我添一点。”

  佐治的妹子站起身来,道:“各位,请随意,我完成了我的那一份。”离席走上了楼上。

  卓楚媛向佐治笑道:“你的妹子真漂亮。”佐治耸耸肩,笑了起来。

  海伦坐进位子道:“青春是一种没法阻挡的力量。我真希望能变成她。”

  众人笑了起来,气氛轻松了点。

  爱德华望向凌渡宇道:“你信不信阿方索的话?”

  凌渡宇反问道:“你呢?”

  爱德华叹了一口气道:“假设一九六六年那个案件并非恶兽所为,我一定一个字也不相信阿方索。但现在我……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佐治插口道:“我希望今早蝴蝶谷之行只是一个梦,一个噩梦。”

  海伦道:“现在早放工了,不要再谈公事好吗?”

  卓楚媛笑道:“我赞成海伦的话。”转向凌渡宇道:“记着我们是来度假的,我要你晚饭后陪我去散步,这处真是美丽!”

  凌渡宇正要说话人,佐治的妹子美芙花枝招展地跑了出来,笑道:“各位,祝你们有个美好的晚上。”急步往大门走去。

  佐治叫道:“今晚早点回来!”

  美芙头也不回就道:“是了,暴君!”

  众人摇头失笑。

  佐治问海伦道:“妮子到哪里去?”

  海伦耸耸肩道:“这个年纪的少女,天知道她们要干什么。”

  佐治九岁大的儿子轻声道:“我知道她到哪里去,今天我们在游乐场回来时,车子忽然坏了,有位哥哥走来帮我们弄好了车子,还约了美芙姑姑。”

  佐治随口道:“那小子英俊不?”

  小儿子争着插口道:“很英俊。”用手比了比,道:“长得很高很高,不过看人的眼睛很奇怪,他望着姑姑时,眼睛会放光,望向我们时,却像看不到我们。”

  凌渡宇忽地停了下来,脸色变得很难看。爱德华也是全身一震,停下了刀叉。

  卓楚媛道:“不会这么巧吧?”

  佐治从怀中取出积克的画像,向着两个儿子道:“是不是他?”

  两个小孩同时叫了起来,道:“是他!正是他!”

  海伦叫道:“究竟是什么事?”

  面色苍白的佐治道:“那人约了美芙在什么地方?”

  大儿子道:“好像是……好像是……”二儿子道:“是镇内的丽花戏院。”

  他们的吉普车以惊人的高速,把平时需要一个小时多的路程缩为半小时,到达丽花戏院。

  值日的警官和镇内的全部警员,比他们早了十分钟到场,见他们到来,焦急地迎上道:“佐治,有人见到你妹子的车来到戏院旁的横街,接载了个高大的青年,往镇南的方向驶去了。”

  爱德华问道:“有没有给目击者看图认人?”

  值日警官道:“有!但他们看不清楚那青年的面目,他突然从暗处里走出来,之前从没有人见过他。”

  佐治面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卓楚媛冷静地道:“我们立即组织能力可及的搜查网,动用所有力量去找寻他们。”

  凌渡宇摇头道:“这是没有用的,以往的记录证明了这一点。”

  佐治失去了镇定,尖叫道:“难道什么也不干吗?她是我唯一的妹子呀!”

  众人以不以为然的眼光望着凌渡宇。

  卓楚媛最清楚凌渡宇,问道:“你想到什么?”

  凌渡宇眼神射出坚定的神色,向爱德华道:“你可否立即召来直升机?”

  爱德华和卓楚媛露出恍然的神情,立即命人去办。

  凌渡宇望向佐治,一把抓着他的肩头,正容地道:“积克来到这里,有两个可能性。第一个可能性是他追踪我们到这里来,这个可能性极微,而且假设是那样,他的目标将楚媛是或我,而不是美芙,那只会打草惊蛇。第二个可能性是他到这里来另有目的地,而他现在正带美芙到那里去,只有在那个环境下他才能获得最大的满足。”

  佐治道:“我明白了,你说那恶魔带美芙到蝴蝶谷去?”

  凌渡宇点头道:“这好比一场赌博,我们胜了,可能连本带利地赢回来。”

  跟着向爱德华道:“我们双管齐下,一方面你派人进行大搜索,我们则往蝴蝶谷恭迎积克的大驾光临。”

  两架直升机沿着高山?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