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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重生]庶女逢春|作者:作者不祥|分类:其他小说|更新:2025-06-14 10:59:33|下载:[重生]庶女逢春TXT下载
  “哎呦,是你叫我不必客气的,我这人可实惠,是不是,大姐?”孙戴氏转头笑着问叶家的大太太,也是她的亲姐姐。

  戴氏点点头,还是那般不温不火的笑着。

  众人也见怪不怪了,叶家大太太如今无儿无女的,早年便守寡了,那日子可难熬,搁谁能熬成现在这样的性子已经是万幸了。孙戴氏最了解自己大姐的个性,更不在乎了。她见戴舒在这,笑着催他去前头找自己的儿子孙枫玩去。

  戴舒恭敬地应下,礼貌的和众位太太们告辞了。

  叶家二太太秦氏也不管那些了,拉着小姑子叶氏问:“怎不见你家冰玉?”

  詹家二太太瞪她一眼,然后使眼色示意她现在人多不适合多说。秦氏便猜出来她盘算的事儿必是被詹家老太太给否决了,也罢了,她的内侄子秦理可优秀的很,论家世才学,什么样的人家找不到?她肯把这门亲事先留给小姑子,还不是因为自己女儿叶香玉的事儿闹得,权算作讨好致歉。既然对方不领情,她也没必要硬把亲侄子搭进去。

  秦氏热络的应酬了一会儿,便把事儿托给了大嫂子戴氏和她的妹妹孙戴氏。她则偷了闲,跑去姑娘们聚会的屋子里。孙琼、孙瑶两姐妹性子跟她们的母亲孙戴氏一般,主动当家做主招呼着大家玩行酒令。

  秦氏突然笑着替清玉说好话:“她不胜酒力,才醉了,闹头疼呢,且先饶了她,也叫她陪我说会子话。”

  孙家姐妹自然不会说什么,人家是主,客随主便。

  清玉知道秦氏此来就是为了奔着和她说话的,笑了笑,随着秦氏的拉着,坐在贵妃榻上。

  “我知道有些话我不该提,你看在我这个做母亲不容易的份上,体谅我一回吧。”秦氏笑道。

  秦氏就是这样的人,用着谁的时候,话说的比谁都软都好听。清玉不吃她这套,不过她知道自己吃不吃秦氏这套,秦氏想问的话一定都会找机会问的,遂点了点头。

  “你二嫂子,不,是叶姨娘当初被如月下了药,我听说是你帮忙发现的。”秦氏引个开头道。

  清玉简单回道:“我爱读医书,当时是碗莲主动问我的。”

  “嗯,我知道这事儿,后来太后给你派了个姜御医,不是你让她帮忙给叶姨娘诊脉的么?”秦氏满脸堆笑。

  清玉对上秦氏眯成一条缝的眼睛,瞧不出什么,但已明了她问此话的意图。这个秦氏八成是在调查姜御医给叶香玉诊脉的真相。

  秦氏紧盯着清玉的嘴,看她会吐出什么来。她的女儿死得那么惨,她这个做母亲的若不能调查出真相,真真是白活了。秦氏凭她作为母亲对女儿的了解,相信叶香玉必不会随意让外人给她诊脉的。女儿绝不会白白的送个弥天大秘密出去,无异于授人以柄去找死。当日詹家人提出让姜御医诊脉,而女儿后来竟然肯答应下来,必定有什么缘故。詹家那天的事儿弄得太神秘,秦氏一直没打听到,她就想这先从岁数小的下手,一定要弄清楚这其中的经过到底是什么。

  “我二哥求我的,二哥说叶姨娘的身子不好,想请姜御医。”秦氏问什么,清玉便答什么。

  秦氏了然的点点头,叹道:“原来如此,那后来姜御医诊察的如何?”左右叶香玉降为姨娘的事儿,对外是以谋害詹家子嗣为理由的,她便不介意直接问这个问题了。

  清玉对上秦氏的眼,摇摇头。“后来我走了,姜御医回来,我问她她也没说,便没再问。您若是想知道,我回头给您问问?”

  “不用,不用,”秦氏连忙呵呵笑起来,看着清玉的目光里有了几分探究。“我听说叶姨娘送你了个玉香炉?”

  清玉点头,“她说是补送我订亲的大礼,事后我才知道这般贵重,交给了祖母保管,祖母却没答应。您问我这些,是想要回那炉子么,我今日回去便将炉子送回来可好?”清玉说后头这些话,就是故意寒颤秦氏的。她无缘无故的乱问问题,再好脾气的人也会被她的唐突弄恼了,所以此刻清玉也要表现的恼怒一些。

  “别别别,好孩子我随口问问罢了。那孩子肯把玉香炉送你,也说明你才适合做它的主人,她多没福气你也知道的。好孩子,量在我心里苦的份上,绕我这次的唐突,我给你赔罪。”秦氏笑着便要从自己的手上撸镯子送给清玉。清玉笑着伸手阻止了秦氏的动作。“您不必客气,我的酒真喝多了,该早些回去才是。”清玉说完,冲秦氏淡淡的行了个礼,转身出门了。

  大太太也本不欲多留,趁机带着清玉先回了。二太太是叶侯府嫁出去的闺女,多留一会子也在常理之中。二太太叶氏瞧出四丫头走的时候脸色不大对,赶紧跑来问二嫂子秦氏是怎么回事。当二太太听说秦氏问话经过,有几分恼了,骂其道:“早说了,这事儿就过了,你怎么还提,二嫂子你可知道就因为你们母女,我在婆家受了多少气。这四丫头回去了,再跑老太太跟前告我一状,你叫我以后怎么过!”

  “哼,她不会说。”秦氏冷笑一声,挥手打发走厢房内多余的丫鬟。

  “你什么意思?”叶氏盯着她。

  秦氏面色阴沉道:“你们家这位四丫头可了不得,不管你问她什么问题,多唐突,她骨子里头都透着从容淡定。要么是她这个人性子这般,要么就是这些她早就预料好回复了。”

  “不懂你胡说什么,她一个小丫头你也怀疑。”叶氏对她这位娘家嫂子简直无语了,真是死了孩子把她脑子死进水了。她可不想奉陪,叶氏也甩手告辞了。

  秦氏没去管她,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屋子里发闷。过了会儿,她叫来今日送詹四姑娘去歇息的小丫鬟,问她詹四姑娘可有什么异常表现。

  小丫鬟摇头:“没什么奇怪的,詹四姑娘去了歇会子就回来了。态度十分随和,跟奴婢们都说说笑笑的。”

  “歇一会儿就好了?”秦氏白一眼小丫鬟,起身道:“走,你领我走一遍她走过的路。”

  “二太太,大太太叫您呢,该送客了。”

  秦氏叹口气,回答:“知道了。”秦氏走之前吩咐小丫鬟就在这等着,她们回头再去。

  等送完亲戚朋友之后,天色也不早了,叶家大太太带着戴舒等告辞。秦氏方叫来那小丫鬟一路带着她走,到了临近以前叶小七住的地方时,秦氏带着人穿过稀疏的林子,去了叶小七以前住过的宅子里。院里头的枯草似有被踩踏过的痕迹,秦氏眯起眼睛,打量了正房门把手的灰尘,方带人绕到后头去,后院里满地的落叶,仍是一片荒凉。

  秦氏松口气,也不大理解自己怎么鬼使神差的走到这儿来了。自己到底想怀疑什么?秦氏无奈地自嘲笑了几声,转身带着人离开。殊不知就在这院墙外,青衣男子手拿一把镐头蹲在墙根躲藏着……

  入冬后的日子对于清玉的体质来说,有些难熬。手足寒凉的症状是不会因屋子里多添几盆炭火就能好的,再说她要学着管家,每日必要早早的起床定省后去大嫂子郑氏那里露面,看着她如何处理家事,如何清算账务的。临近年末,詹府上下为了筹备过年更是十分忙碌,清玉要学的东西也就更多了。到了年三十终于闲下来,清玉才有功夫窝在火盆边瞧着一家子的热闹。

  三爷詹祀近几月极少见着四妹妹,今儿个抓住了就不放,重新打量她一遭儿,心疼的叹息:“四妹妹好似长高了些,不过人也瘦了许多。”

  “那就多吃点!”清玉拿起碟子里一块新烤的鹿肉放进嘴里。

  “诶,你不规矩,趁着长辈们不注意,竟用手抓。”詹祀玩笑道,自己说完人家,随手也抓了一块放进嘴里。“果然这么吃味道更香。”

  老六詹祠素来与四姐交好,也凑了过来,憨笑着拿一块塞嘴里。

  江哥儿刚学会了走路,一摇一晃的往这头奔,也要伸手。清玉抱他起来,对三哥和六弟道:“你们可别闹了,教坏了我的小侄子。”

  “嗳,怎么赖到我们哥俩头上,你起的头。”詹祀埋怨道。

  清玉笑着白他一眼,笑问他:“你还和世子爷见面么?”

  “唔,”詹祀指一指自己的嘴,示意清玉他又吃了一块。嘴里头的东西咀嚼干净了,他神秘兮兮的打发走六弟詹祠和小侄子詹江,对清玉道:“你想他了?”

  清玉冷冷的白他一眼。

  詹祀哈哈笑起来:“你这反应不对啊,正常姑娘应该羞答答的红了脸低头才是。”

  “我干嘛要为你的不怀好意而害羞?”清玉瞪他,紧接着解释道,“《孙子·谋攻》‘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三哥,可懂我的意思了?”

  “嗯,明白了,你要和禾晏打架!”詹祀油嘴滑舌道。

  清玉嫌弃詹祀卖关子,警告他:“笑话我的下场可不好,比如你的小厮——”

  “你什么意思,我可是清清白白的人儿。”詹祀面色不爽的瞧她一眼,默了会儿,突然嬉笑道,“好四妹,这不是逗你玩么。那个宴世子确实身子不好,这几个月躲在王府里头不知道干什么呢。要不改日我替你瞧瞧去,不过你要有个奖励才行。”

  “那个玉香炉送你如何,在我这放着烫手。”清玉低声笑道。

  “玉香炉?就是那个二嫂子,啊不对,叶姨娘生前送你的那个?”詹祀两眼冒光道。

  “对,”清玉才不稀罕叶香玉给的东西,“那可是好东西,打听一次消息可不行,怎么也得十次八次吧。”

  “什么十次八次,都不用!你若真给我了,小生以后随叫随到。”詹祀嬉笑道。

  清玉笑着点头。等第二日赶早,便吩咐丫鬟把玉香炉送到詹祀哪儿去。老太太的人见着了问缘由,清玉便以打赌输了为由,故才让玉香炉易主。老太太识得那是好东西,听说清玉送给了她的宝贝孙儿詹祀,也没什么意见,只顾着乐呵了。

  初四这日,詹祀得空跑到永安王府。敲了半天门,才见一位花白胡子的老头把门开个缝儿。詹祀没个心理准备,一瞧是张沟壑纵横的脸吓了一跳。他自报家门之后,说明来意。老头儿请他稍等,把门又合上了,詹祀等了小半柱香的时间,才见门开了,这回换成了小厮。詹祀一进门,身后就跟进了八名丫鬟和四名小厮。领头的是位年纪稍大的丫鬟,自报称呼叫秋雨。

  詹祀虽已和禾晏相交不错,但一般多是托人下帖子,在外头相见,登门王府还是头一次。詹祀这一路跟着秋雨,顺便打量王府的气派,房屋道路皆造的冠冕堂皇。永安王真不愧是被先皇宠信过得权臣!王府上下张灯结彩,到出可见喜庆的红绸,可詹祀就不知道怎么了,偏觉得这府里头渗人,没一点过节的氛围。

  詹祀跟着秋雨七拐八弯的到了一处竹舍,所谓竹舍并非屋子是竹舍,而是院门上的匾额挂着两个大字叫“竹舍”。院里头的房屋建造布置等等仍旧是丹楹刻桷,华丽无比。所谓竹,不过是院内外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竹子。这竹林长得确实异常的繁盛茂密,一棵挨着一棵,人若进里头都没处落脚。

  詹祀看着这座阴气颇重的院子,惊恐的抽了抽鼻子,他似乎有点明白了当初被蒙古王爷送来的两位美人是怎么又疯又傻的了。詹祀动了动喉咙,悬着一颗忐忑的心跟在丫鬟秋雨的身后。俩人到正房前,秋雨停住了脚步,推开门,立在门外请詹祀进屋。詹祀下意识的停住脚步,笑问秋雨:“你不陪我进去?”

  秋雨笑的真诚,摇头。

  詹祀却觉得她笑的太诡异了,心吓得乱蹦。他回头瞅了瞅身后跟着的一群人,天哪,竟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

  “他、他们呢?”

  “詹三爷是在说原来跟您的那些人?”秋实耐心的解释道,“他们刚才都留在院外头了,就那边。”秋实说完,用手指了指。

  詹祀顺着秋实所指的方向瞧,就是密密麻麻的竹子,根本看不见半点人影好么?

  “那个,你还是同我一起进去,等我见了世子爷,你再出来呗。”

  “世子爷生病时,喜静,不愿多见人。”秋雨摇头,语气不容抗拒。

  “好吧,”詹祀咽了咽唾沫,吸口气,壮着胆子进屋了。一进门是大厅,布置的精巧奢华,却空荡荡的没人。詹祀要回身出去,突然听见里屋有人咳嗽,又不像咳嗽,应该是是很粗的喘息声。詹祀顿住脚,伸长脖子慢慢地往里屋挪步子。

  正文 66第六十六章

  “进来!在门外鬼鬼祟祟作甚么,难不成你想捉j?”

  屋内传来禾晏犀利的问责声,詹祀松口气,嬉笑着挑帘子走进来。屋中央立着一张竹制的十二折屏,詹祀就在折屏外行了拜礼。

  “没外人,你跟我何必客气。”禾晏虚弱道。

  “也是!”詹祀自嘲的一乐,笑着绕过屏风后头。禾晏正穿着中衣坐在床榻之上,腰际以下的地方被金丝牡丹花缎面的锦被覆盖着,面带病容,唯有两鬓的头发简单地束起,其余的墨发随意披散在后头,人虽没有以前精神了,眉目间的凌厉倒是不减半分。屋内除了卧床的詹祀,还有个丫鬟,十七八上下,名唤春分,手脚麻利。她搬来凳子放在床榻边,然后老实的站在远处候着。

  詹祀见他此状,料知自己来的唐突了。他是够唐突的,拜帖都不曾提前下,自以为和禾晏混得半熟就可以了,果然自作孽不可活。

  “嘿嘿,我来给你拜年。”詹祀边说边仔细观察禾晏的气色,那张脸白,太白了,没有丝毫血色,看来是病的不轻。

  “只来拜年么?”詹祀的小动作根本逃不过禾晏的眼睛。

  詹祀闻此言嘿嘿笑了笑,没回答,转而搓搓手,感慨道:“你这屋子是不是有点冷啊?”

  “春分,”禾晏吩咐了一声。春分恭敬地点头,转身出去了,不大会儿,便有小厮抬着火盆进屋,各个地方一共放了六个。眨眼的功夫,屋子里的热度就上来了,詹祀这会儿觉得舒服了。

  詹祀笑道:“这才合适,你王府里头又不缺炭,何苦弄得这么冷。”

  禾晏冷冷的看着他,没吱声。

  詹祀被瞧得发毛了,又嘿嘿干笑了几声。他搜肠刮肚的找话题,又扯了点别的,皆被禾晏冷冷的目光给打败了。詹祀没了法子,只好抖着胆子问他:“你的病到底是因为什么,用药了么?”

  禾晏冷笑一声,盯着詹祀:“你更想问我这病能不能死人吧。”

  “诶,哪里,我哪好意思问你这个,您是世子爷,我什么地位。”詹祀口上反驳,眼里头渴求答案的意思却丝毫不减。

  禾晏又笑了,却不是冷的,笑声中有几分无奈。“我自小就这样,忽好忽坏的,夜晚和早上会咳喘的厉害些,咳咳……”禾晏话还没说完,又咳嗽起来。

  春分见状,赶忙命人撤了三个火盆。

  詹祀这才意识到这屋子的热度似乎跟禾晏的病状还有关系,赶忙起身跟丫鬟春分道:“我不冷,刚在外头呆久了,现在都撤了也没事儿的。”

  “不用,太冷了也不好。”禾晏眼前晃过一张死人的脸来,自嘲的笑了两声,摇摇头。“多少年了,我这毛病也该改了。”

  “什么毛病?”詹祀见他神秘兮兮的,忍不住问。

  “我这病怕热,也是怕冷的。先前不放火盆,是我不喜这个。你可知燃炭火之时,屋内要通风?”

  “当然知道,密不透风可要死人的。”詹祀道。

  “嗯,我奶娘就是这样死的。”禾晏惨笑道,他对上詹祀惊讶的眼睛,嘴角讽刺的笑意更明显了。“起先我以为是意外,后来才知道她是故意的。她跟我娘一样,喜欢擅自做主,为个男人殉葬了。”

  “唉——”詹祀叹了一声,同情的看着禾晏,真不知道说什么安慰他了。自己如今这么大了,突然见着死尸都得吓得跟什么似得。禾晏尚且粘着他奶娘那会儿,岁数应该很小,突然瞧见亲近人的尸体,心里得有多大的阴影。

  詹祀不好意思的对禾晏笑,他其实想劝一劝他,可不知道说什么话劝他。

  “你在可怜我?”禾晏淡淡的笑了,苍白而修长的手指落在了被面绣着的那朵殷红的牡丹花上。“这不算什么,在她死前,我早见识过死人了,许是我自小就带着煞气不招人喜欢,跟照顾我比起来,她们更喜欢选择去死。”

  詹祀听得心又是一抖,合着这位爷打小是在死人堆里长大的,难不得如今的性子这般又冷有怪的。詹祀极其不好意思的对詹祺报以歉意的笑。

  “其实并非我好事儿问你这个,我也是受人之托。尽管我答应那丫头不说了,瞧你这样,我必须得说,还是有人关心你的。”

  “哦?”禾晏很感兴趣的看着詹祀。

  詹祀紧张道:“真的,你信我!就是我的好四妹,她听我说你好久没出府了,便叫我来瞧瞧你。”詹祀的话真假参半,但他的基本意思表达的是对的。虽然清玉没有直接和他说清楚,但他知道清玉其实就是在关心禾晏。

  “你终于说实话了,你此来的目的是因为你妹妹来。”禾晏淡淡道,脸上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詹祀愣了,见禾晏如此嚣张的看着自己,才知道自己中计了。活该打自己一嘴巴,他真是同情心泛滥,人家是尊贵的世子爷,哪需要他紧张同情!詹祀冷哼一声,不满的起身,道告辞。

  禾晏浅笑的问他:“东西呢?”

  “什么东西?”詹祀奇怪。

  “你既来拜年的,自要给我带东西。”禾晏道。

  “凭什么,我来给你拜年,你该给我奖赏才对,弄清楚,你是世子爷,地位比我高了去了。”詹祀气道。

  “你不是我的三哥么,”禾晏笑了笑,伸手示意。

  三哥?什么三哥?詹祀呆了一阵儿,才从禾晏不怀好意的笑容里醒悟过来。原来禾晏是在从他未来的媳妇那边论的,他随着四妹妹清玉,可不就也叫自己三哥。詹祀无奈地笑了笑,没想到禾晏还这么爱占便宜。扯下自己的荷包,丢给禾晏。

  “好弟弟,压岁钱,省着花。”

  禾晏摇头:“以你的性子,你替你妹妹跑腿肯定不是白跑的。这点东西可不止,也罢了,你下次来,记得多带点贵重的才好。”

  “我——”詹祀瞪一眼禾晏,为什么他此刻这么想冲上前亲手掐死他!“走!”詹祀无奈地吐出最后一个字,逃出了王府,荷包空空的回家了。

  詹祀才回屋站住脚,便被大哥瞻礼派来的人叫了过去。原来是叶侯府的小辈们来拜年,瞻礼便将他们留在自己的屋子里吃酒。詹祀到的时候,叶侯府的二爷叶林和大房太太的义子戴舒、以及瞻家几个兄弟都已经喝上了。叶林一见詹祀来迟了,闹着要罚酒三杯。

  詹祀点头,笑着拿酒杯要自饮。叶林不干,拦住詹祀,把茶碗里的茶水倒掉,叫他用大茶碗喝三杯。詹祀摆出一脸苦瓜状,有几分犹豫。

  叶林笑道:“这是你家,怕什么,喝倒了就睡你大哥这也没什么。谁叫你来迟了,活该记住教训。”

  “行了,我喝。这以后我出门见人,就说叶侯府的人千万别得罪了,特别是叶二爷,简直就是趁人之危的小人!”詹祀道。

  “唉,你这人,说话真够毒的。本来呢,我就想叫你喝一杯罢了,你既然敢这么说,三杯喝定了。礼兄弟你说,该不该罚他?”叶林问。

  瞻礼笑了笑,替其求情道:“好了,三弟也是有正事儿办才来晚的,这么大的杯子,喝一杯就成了吧。”

  “不行!”叶林肯定道。

  瞻礼笑得有几分无奈,看向詹祀。詹祀撇撇嘴,他才不怕,直接斟满了茶杯,一饮而尽。这一杯酒下肚,胃里头就火烧火燎的,詹祀喝酒之前还没吃东西,更加难受了。

  叶林大呼“好”,夺过茶杯,为詹祀斟了第二杯酒。

  戴舒发现詹祀脸色不对,连忙拦住叶林的手,劝道:“一杯就行了,二哥就别难为他了。”

  叶林厌恶的瞪一眼戴舒,冷笑:“有你说话的份儿,你别扫大家的兴,他本人尚没说什么呢。”说罢,叶林甩开戴舒的手,把酒递给詹祀。

  詹祀笑了笑,直接拿起酒壶,把上头的盖去了。他踱步到戴舒身边,拍拍他的肩膀,冲叶林扬扬眉,仰头直接把一壶酒饮尽了。喝完了,詹祀直接把空酒壶丢到桌上,笑问叶林可满意。

  叶林直拍手,大赞:“好好好,够爷们,这么玩才有趣。”

  “有趣个屁!”詹祀轻笑一下,惊呆了叶林。詹祀挥手招呼人摆弄投壶的游戏,拉来叶林道:“咱们玩这个,投不中的就罚酒三杯,大杯。谁想玩自愿,叶二哥敢不敢玩?”

  “玩!”叶林大呼,又问詹家的其它兄弟玩不玩。大家都摇头,有老三在,詹家兄弟们从不沾这个游戏。叶林却不知道,还以为大家都没胆量,哈哈笑了一气儿。

  詹祀转头问戴舒:“舒大哥要不要玩?”

  还没等戴舒表态,叶林先替他回了。“不用问,他可能都没玩过,就咱俩玩吧。”

  詹祀觉得叶林说话有点过分,要替戴舒言语一句。戴舒忙笑着摇头,谦逊的应和:“他说的对,我是不会。”

  詹祀也没法了,他不玩也好,自己正可以对付叶林。他转身跟叶林玩了三局,自是叶林把把输。叶林喝下九大碗的酒,脸红透了,迷迷糊糊的走路都打晃儿,却还要闹着跟詹祀比试。

  詹祀连忙又投了一次,叶林清醒的时候都输,更别提他此刻醉的手脚不听使唤了。詹祀笑眯眯的亲自为叶林斟了酒,叶林摇晃着脑袋看酒发晕。

  “行了没,你报复够了吧。”瞻礼小声对弟弟詹祀道。

  詹祀没回答大哥,反而笑着问叶林:“叶二哥你说说,咱是个爷们,输了就该认罚吧?”

  “对对对,我喝!”叶林抖着手端起酒,往嘴里灌,喝到最后一杯的时候,他眼睛都睁不起来了,直接趴桌上了。

  詹祀满意了,笑眯眯的对兄弟们道:“我出去透透气。”

  出了门,詹祀便往老太太房里奔。

  戴舒也跟着出来了,凑到他身边扶着他。“你去哪儿?我怕你醉了,陪你去。”

  詹祀看一眼他,借着酒劲儿壮胆子说了实话:“舒大哥真是个好人,不像那个人,欠揍!”

  戴舒神色未变,也不知听没听懂詹祀话里的意思,只是温和的笑道:“你喝醉了。”

  詹祀笑了笑,由着戴舒扶着自己去老太太那儿。路上,戴舒倒没闲着,跟詹祀闲聊起来。二人不知道怎么就说到了叶香玉的事儿。戴舒还十分愧疚的替叶侯府跟詹祀道歉。

  詹祀笑着摇头:“若是那个姓叶的跟我这般说,我能受着。这跟你没关系,唉,算了,事儿已经过去了,俩家关系还在,你情我愿的,也不必觉得愧疚喽!”

  “真不知道她的心肠怎会如此恶毒,竟害死了她的亲妹妹!”戴舒言辞有几分激动。

  詹祀惊讶的看着他,不知该说什么。

  戴舒痛斥一通后,转而悲戚的垂下眸子,怅惘的叹道:“她那般的好人,不该有如此下场。”

  正文 69第六十九章

  “舒大爷,该给夫人请安了。”丫鬟提醒道。

  戴舒微微一笑,点点头,他此番温柔英俊的模样令那个传话的丫鬟禁不住脸红。戴舒从容的叠好两个帕子,再用另一个白色的锦帕包好,而后攥在手里。随后,他前往叶家大太太戴氏的房中,毕恭毕敬的请安。

  戴氏正在屋内喝茶,桌上放着佛珠手串。她听说戴舒来了,连忙放下手里的茶杯,面带笑颜的往门口望,她眼见着仪表堂堂的义子戴舒进门和自己行礼,眸子里闪着开心知足的光芒。

  “来,到我身边坐。”戴氏慈祥的笑着,招呼戴舒坐到自己的身边来。“瞧你这孩子,怎么穿的这样单薄,去年入冬时我给你的狐狸皮呢,可是丫鬟们笨手笨脚的还没做好?”

  戴舒温温的笑着回答:“早做好了,不怪她们,是我没穿。我这样的身份哪适合穿那么名贵的东西。二哥也不过就用这样的毛皮,我若穿的跟他一般,他免不得又要闹了。”

  “闹他的去,咱们的东西清清白白的,还不能用了。你这孩子,就是想太多了。”戴氏口气里难得有几分气性,不像往常那样四平八稳的。她在心里头其实是真关心戴舒这孩子,打心眼里把他当亲儿子看的。

  戴舒连忙劝慰母亲别气,答应回头就去穿。戴氏闻得此言脸上才稍稍露出笑意。戴舒也跟着笑了,继续哄了戴氏一会子,才说了另一件事。

  “初九便是母亲五十大寿了,儿子有一份礼送您。”戴舒说着,将手里的有厚度的娟帕放在桌上。

  戴氏惊奇的看着桌上的锦帕,笑问他是什么稀奇的东西。戴舒神秘的摇头,不语,

  “母亲等我走后,再看即可。”

  戴氏点点头,笑着夸了几句戴舒。她一个无子的寡妇,薄命没福气,就算是五十岁的生辰,也不能像别人家的主母那样大操大办。即便是小范围的亲戚朋友聚会也不大好,索性就一家子几个人照个面,送一份妥当的礼也就算结了。谁叫她是个早年丧夫丧子的寡妇,能过个生辰已经算不错的了。

  戴氏微笑着目送戴舒离去,方伸手展开桌上的帕子。戴氏看见里面的东西,微微张大眼惊讶一番,当她发现血帕是两个时,眼里头分明充满了无限的惊喜。戴氏命贴身丫鬟将两个帕子放在桌上展平,她就那样看着桌上的帕子,眼珠子紧盯着它们,嘴角含着笑意,好似永远看不够似得。

  傍晚,戴氏吃过饭,进了里屋,看见桌上那两只帕子,心情大好的吩咐丫鬟弄好针黹,她要做一幅绣画,将来就挂在一进门最显眼的墙上,以后进屋能看见,吃饭能看见,喝茶睡觉也能看见。

  戴氏哈哈大笑了两声,平淡如水的面庞突然泛起一股阴狠的劲儿来……

  上元节这一日,太后早就派人嘱咐清玉中午前到即可,不必起早。清玉猜测太后会有如此嘱咐,必要她今晚留在宫里头赏花灯。清玉特意叫暮雪多带预备一套衣裳,而她也多穿些,披上了今年老太太给她的那件红狐狸皮做的大氅。清玉是早上给老太太请安后,便开始穿衣打扮。大太太主动过来帮忙把关,等清玉打扮的叫她满意了,她方肯点头允她走。

  大太太搀着清玉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什么,拉住清玉雪白的手腕道:“镯子!太后娘娘送你的镯子还没戴呢,瞧我这脑子。”大太太回身往屋里看,正见着豆蔻站的离存放宝贝的那件耳房比较近,便催促她去取。

  清玉看向暮雪,暮雪连忙要跟着去,却不曾想豆蔻手脚那般麻利,已经捧着那只盒子出来了。大太太认出那盒子正是当初装龙凤玉镯的,忙笑着让豆蔻把盒子打开,然后好取出镯子给清玉戴上。

  豆蔻乐呵呵的点头,开了盒子就要冲到清玉跟前。暮雪正往那头走,预备取镯子,身后也不知道谁撞了她一下。暮雪突然撞了豆蔻,豆蔻“啊”的大叫一声,向后栽倒,手上的盒子也端不住了,跟着她的人一起摔在了地上。盒子头朝下扣在了地上,两只玉镯子无一幸免,碎成渣了。

  “小心镯子!”大太太说话时已经晚了,她眼睁睁的看着地上的碎片,愣了半晌。随后,大太太望向清玉,清玉早已三魂不见了七魄,呆呆傻傻一般。大太太当即冲暮雪破口骂道,“死丫头,你眼瞎了,你怎么走路的!”

  “太太饶命,奴婢不是有意的,刚才有人撞了奴婢一下。”暮雪委屈的抬头看向可能撞她的人,那方向正站着两个丫鬟,丹青和绿屏,都是大太太身边的。暮雪急得快哭了,眼看着她二人说不出话来。

  大太太自然瞧出暮雪有什么意思,说话声更厉害了。“我当你是个懂事儿识时务的,所以才留你在四丫头身边伺候,倒没想你这般笨手笨脚的,犯了错误也就罢了,认个错就是,谅在你伺候四姑娘这么多年的份上,我也不会重罚你。你倒好,把责任往别人身上赖是怎么回事?”大太太紧紧地盯着暮雪,希望她最好识趣的听懂她话里的意思,如此,她保不准尚能饶了她一马。

  暮雪赶忙头伏地认错:“太太饶命,奴婢知错。”

  “嗯,这才规矩。”大太太冷笑着看眼暮雪,转而拉住没主意的清玉,叫人先把房门关上。“好孩子,为今之计不是追究责任,而是看这件事儿怎么处置为好。”

  “怎么处置?”清玉眼含着泪看着大太太,嗓音发抖道。

  “御赐的镯子碎了可是掉脑袋的大事儿,咱最好不要声张。你还要进宫,且这么去吧,太后一旦真问起你镯子的事儿,你便说宝贝着没舍得戴。她听你此言必不会难为你,她老人家多大岁数了,等你下次进宫的时候指不定就不记得这事儿了,也就混过去了。至于其他人,咱们也得保密,就算对你祖母也是,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对别的人倒好办,你且先等等,回头我叫人照着那样做个差不多的放在盒子里顶替。”

  清玉惊讶的看着大太太,似乎很难消化掉她的话。

  大太太握着清玉的手,叹气的安慰道:“为今之计只能这样了,只要你肯信我,母亲保你能混过去。你安心,我必找个能工巧匠,拿一块好玉给他,做出来的镯子保准跟原来的一模一样。”

  清玉抽了抽鼻子,点点头。

  大太太脸上随即绽放出光彩的笑,她拿着帕子温柔的为清玉擦眼泪,安慰她别放在心上。“你如今最要紧的是进宫,别哭,哭肿了眼睛可不好见外人。”

  大太太说完话,看着跪地的暮雪厉声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收拾干净了。这回且先记你的账,等你陪四丫头进宫回来后再算。”

  暮雪赶紧应承,麻利的收拾干净地上的碎片,丢到外头去。随后,她便同缪嬷嬷一起,跟着四姑娘进宫。

  大太太见人走干净了,笑着给老太太回话,随后出了院儿。她站在离老太太院儿最近的园子里,不大会儿,便见丫鬟豆蔻急匆匆的赶来给大太太请安。

  ……

  清玉留暮雪与她同乘一辆马车。等着马车离詹府很远了,暮雪才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舒口气。

  清玉浅笑着看着她,牵住了暮雪的手。

  暮雪无所谓的笑道:“姑娘,我没事儿,刚才一时间没缓过劲儿来罢了。我就是想不明白,大太太为什么要硬挺着,想把这事儿瞒下来?”

  “她自有道理,”清玉眯着眼,浅笑着,“恐怕在她眼里头,除了自己谁都不可信。她若要用人或是想依靠谁,唯有抓住那人的把柄了,才能安心吧。”

  暮雪有几分明白了,低头琢磨了会儿,禁不住替自家姑娘害怕。

  跟上次进宫的规矩差不多,清玉自然比上次熟悉了很多,也算是轻车熟路,到了太后娘娘的四和殿,清玉请安之后,便陪着太后坐着。四和殿内,皇后和其她嫔以上的妃子都在,三个女人便是一台戏,更何况殿内有十二三个女人,你一言我一句的热闹非凡。清玉除了请安的时候说几句话外,其余时间基本都在听热闹。

  此时此刻,清玉才有点明白了太后为何特意和她强调不必早来。今儿个她还是算来的早的了,虽然也有一两个妃嫔的娘家侄女也来了,但清玉相信她们也自己一样,若早知来是这架势,还不如晚些到,哪怕是站在宫门口踩着时候到也好。

  熬到午后,清玉才看见靖远侯府人禾氏带着苏瑞珠到了。清玉总算见着了稍微熟的人,禁不住有几分高兴。

  禾氏听说清玉上午就到了,笑道:“你是特例,我们接到的旨意都是午后。必是我那位太后姐姐嫌午饭吃的无聊,找你陪她。你别担心,这说明她喜欢你!”

  苏瑞珠笑着点头:“清姐姐你也和我一样了,以前皇姨母也常这么忽悠我的。”

  “忽悠?这丫头,别用错词儿,这叫宠爱!”禾氏强调道。

  苏瑞珠冲禾氏吐了吐舌头。

  “戴妃到!三皇子到!”

  清玉突然听见一声传话,有几分惊讶的看着殿门口。一位衣着富贵的女子带着一位少年进门,女人三十上下,瓜子脸杏仁眼,妩媚无比。而站在他身边的少年一张脸却如刀刻了一般,年仅十四五,却带着一身戾气。他一贯冷着脸,唯有随母亲冲太后行礼时,面容才微微动一动,脸上闪出笑意。可也奇怪,这人笑竟比不笑丑多了。

  苏瑞珠看出清玉姐姐不认得他,小声知会她到:“那位三皇子不要惹,心眼可小了。”

  清玉下意识的看看周围,笑着对苏瑞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