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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碧血雄山|作者:guozhou1|分类:其他小说|更新:2025-06-15 02:10:13|下载:碧血雄山TXT下载
  碧血雄山 作者:溆浦彭小华

  碧血雄山1

  碧 血 雄 山

  长篇小说作者:彭小华

  内 容 简 介

  1927年10月,**率领秋收暴动的残部向井冈山退却,在生死存亡关头,**以超人的胆识和智慧先后收服了当地两支绿林武装袁文才王佐部,在井冈山建立了根据地。但内部的黄埔将领不服介书生的**,先是苏先骏余洒度相继出去,后有陈皓等四人秘谋投靠方鼎英。险象环生,不料被**识破,杀了最信任的陈皓团长。

  1928年3月,**湖南特委派周鲁上了井冈山,要**率部挺进湘南,结果造成“三月失败”,失守后的井冈山根据地笼罩在片白色恐怖之中。**密切注视南昌起义的朱德余部,闻讯朱德部在湘南遭受敌人南北夹击,立即作出部署策应朱德部队上井冈山。朱德陈毅兵分两路互为犄角,向井冈山进发。敌军穷追不舍,在紧要关头,张子清在酃县接龙桥之北的山头成功地阻击了敌人,掩护了朱德陈毅顺利抵达宁冈,从而实现了朱毛会师,并成立了红四军。张子清从此身染重疾,直至生命终极。朱毛啸聚井冈,令蒋介石大为震惊,发动了军事“会剿”,**运筹帷幄,以少胜多,打破了敌人的军事会剿。

  井冈山根据地形势如火如茶,可此时省委巡视员杜修经来到边界,批示红四军离开大本营,立即进军湘南。红二十九团思乡心切,冒然前往,结果全军覆灭。“八月失败”使井冈山根据地又经历了次血光之灾。**不计前嫌,亲迎红军大队重返井冈山,朱毛从此更加精诚团结。

  几乎在同时,彭德怀在平江发动起义,成立了红五军。他们历经艰难险阻,冲破敌人层层包围,将队伍带到了井冈山。红四军同红五军汇合,使红军力量更加壮大。蒋介石士分震怒,急调湘赣敌军共18个团向井冈山发动了第三次“会剿”。敌我力量过于悬殊,为保存红军主力,**命彭德怀红五军800余人伙同个别地方武装守山,自己用朱德则带领红四军主力离开井冈山另辟蹊径。红四军在转移途中遭到敌人偷袭,朱德夫人伍若兰被捕,她宁死不屈,被刘士毅枪杀。刘又将其头颅砍下悬挂在赣州城墙上示众。留守井冈山的红五军面对数倍的敌军,以惊天地泣鬼神的英勇同敌人进行了浴血奋战,终因寡不敌众,血染青山,黄洋界等五大哨口亦全面失守。彭德怀只好带领剩余将士实施突围,遭围追堵截,终在瑞金同**汇合。敌人疯狂烧杀掳掠,将小井100多名红军重伤员驱赶到块大稻田,全部枪杀。

  袁文才从红四军逃离后,回到井冈山,寄于老庚王佐独立团麾下。袁乐意地接受了组织处分,并与王佐独立团起,积极奋战,先后恢复了边界各县失地。不想双双惨死在边界特委和红五军手中

  本书以翔实的史料,刻画了**朱德彭德怀等老辈无产阶段革命家形象,褒扬了井冈双雄袁文才王佐的历史功绩,对**的妻子贺子珍及朱德的妻子伍若兰也分别有所描述。书中情节生动,荡气回肠,催人泪下,读后对井冈山的历史会有个全面的了解。

  地址:湖南省溆浦县供销社

  电话:13973075496 07453222407办

  邮编:419300

  第章 袁文才复仇

  在江西湖南两省交界处,有条罗霄山脉,它北起湖北的通城崇阳通山,南至广东的南雄始兴,沿湘赣边界蜿蜒数百公里。而以江西宁冈为中心的罗霄山脉中段又称之为井冈山。井冈山地区周围五百多里皆高山峻岭,且道路崎岖,峰峦叠嶂,地势险要。其主体横跨湘赣两省,位遂川永新酃县现称炎陵县宁冈四县之交。这里气候湿润,农产丰富,便于筹粮筹款,历来是藏匿散兵游勇的场所。那些避难的散兵游勇凭借井冈山的天然屏障,曾和当地的绿林组织,依附于不同的政治势力,打着不同的政治旗号,演绎出幕幕风云变幻的历史话剧。

  明末清初,从广东福建迁来批破产的农民。他们成群迁徙,占领山地后插标为记,刀耕火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安家立业,繁衍子孙。他们称之为客籍人,而占据平地的当地人称士籍人。士籍人常常压迫占领山上的客籍人,积怨很深,历史上常有争斗。士客籍的矛盾也构成了边界的大社会特征。

  九二三年春暖花开的天,宁冈县茅坪马源坑村的客籍农民袁文才大早就起来了。母亲叮嘱说:“三伢子,快上头去早去早回,把幺姑娶回来。”她说着把猪头装进背篓里。

  “娘,我就去”

  袁文才穿了身黑土布衣裳,头上盘了个黛色大包砣,使他的脸庞更显得清癯,但那双浓眉下的大眼却炯炯有神。

  “牛娃,我们走”袁文才背起了竹背篓,同牛娃出了门。

  天空下起了蒙蒙细雨,大山雾气湿重,看不清秀美的姿体,林中的鸟啼却清脆撩人。牛娃从腰间取出唢呐,叽哩哇啦吹了起来。扑棱声,林中小鸟惊飞起来。几只松鼠野兔也在树丛中窜来窜去。牛娃尽情地吹着唢呐,不敢懈怠。袁文才受到了感染,他毕竟读过几年书,肚里有墨水,情不自禁放开喉咙唱起了自编的山歌:

  白雾飘茫绕峻岭哟,

  万木葱茏遍井冈。

  细丝雨中听鸟声哟,

  我对阿妹诉衷肠。

  粗犷的声音在山谷间回荡。

  他俩沿着山径悠闲地朝前走。前方奇葩异卉争妍斗艳,到处是片山花烂漫景象。惭惭山势愈发陡峭,幽谷深处紫气蒸腾,瀑布轰然作响,飞流直下,犹如千军万马在呐喊厮杀

  袁文才忽然敛足不动,凝视着眼前的景象似乎若有所思。

  牛娃停止吹奏,疑惑地问:“表哥,你看嘛咯,不走了”

  “哦,走,我们走”袁文才醒悟过来。

  憨厚的牛娃笑了,又吹起了唢呐,他的额头上沁出了细微的汗珠。

  到了松坳,丈母娘拿着蘸满鸡血的小木棍早立在门口,等候新郎入门。袁文才望了她眼,低着头默默走上前去。到了门口,丈母娘朝袁文才身上乱抽打起来,袁文才的脸上手臂身子都沾了些鸡血,算是考验了新郎倌勇敢顽强的精神以及对长辈的敬重。

  花轿停放在大门外,幺姑蒙着红头布,在几个妹子的簇拥下进了轿子。门外围满了看热闹的人。起轿了,牛娃又吹起了唢呐,声音格外亢奋。幺姑悄悄拨开帘子,看了母亲眼,眼角溢出了滴泪水,忙放下帘子。袁文才面露笑容同老俵们拱手道别。

  花轿离开了松坳,愈走愈远。当快到马源坑时,早在山道上等候的满庚听到唢呐声响,忙吹起唢呐接应。两支唢呐此起彼和,遥相呼应。花轿进入马源坑时,鞭炮声噼哩啪啦响成了片。咚咚咚祠堂的大鼓擂响了。花轿直抬到祠堂内,老俵们正在开怀畅饮,觥筹交错。新郎新娘拜过祖宗后,袁文才将幺姑抱起送入洞房。

  夜幕降临,松涛呜呜。酒酣耳热的老俵们纷纷拥至洞房。长者端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袁文才忙给装上烟点上火。女客们围着幺姑说笑逗趣。孩童象撒蹄的野马在人群中钻来钻去。个叫石蛋的顽童爬到袁文才的新床上打起滚来,引来阵阵喝彩声。洞房花烛夜,洋溢着欢乐的气氛。他们闹够了才个个尽兴地离去。

  袁文才娶了幺姑感到很满足,她不仅长得标致,貌如天仙,而且心地善良,温柔贤德。小日子在甜甜蜜蜜中天天度过。然而这天祸从天降,袁文才去了砻市。十余骑快马冲进了村子,不分青红皂白,见人就打。听到村子里乱糟糟的,幺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刚走出门槛,被人捂住了嘴巴捆绑起来,丢上了马背。袁文才的母亲大叫声:“幺姑”扑了上来,冷不防被兵牯狠狠抽了马鞭,她踉呛着跌倒在地,鲜血顺着嘴角流了出来。“幺姑幺姑”她爬起来不顾切地冲上去,谁知又被另兵牯用枪托撞倒在地。那帮不速之客仓惶离去。她使劲抱住那个头戴瓜皮帽脚穿黑马靴头的脚,不让他走。他狠狠踢了她脚,又将她踹倒在地。“幺姑”袁文才母亲哭喊着向前爬去。砰那个头对着她开了枪,袁文才母亲再没发出哭喊声。

  得得得得马队远去。

  袁文才回到马源坑,见家里遭到洗劫,母亲身亡,幺姑不知去向,悲痛欲绝。“娘娘”他抱起母亲的尸身嚎叫起来,“这是哪个该死的王八蛋干的,我与你不共戴天娘,我要为你报仇”他泪如泉涌,嗓子也喊哑了。在老俵们的帮助下,他掩埋了母亲。从他们口中袁文才得知杀其母夺其妻的是井冈山本地的土豪李琪冠。袁文才两眼冒出了复仇的怒火,骂了句:“狗杂种,是你干了这伤天害理的事,我要用你的血祭我的娘”

  袁文才离开了马源坑,独自在山道上匆匆行走。天色断黑,他在青田湾找到了马刀队。他跪在胡亚春面前,痛哭流涕的说:“我媳妇被李琪冠抢走了,我娘也被他打死了,胡头领,我要参加马刀队报杀母夺妻之仇,你要为我作主啊”他哭着给胡亚春磕了几个头。

  胡亚春望着这个浓眉大眼而又精瘦的年轻人不禁动了恻隐之心,说:“年轻人,杀母夺妻此仇非报不可,不过你要加入我们马刀队有什么本事呢我们马刀队个个都是有两下子的,哪个也不是吃干饭的。我要收留你,凭什么呢”

  袁文才抱拳说:“我有文化,会出主意,能为头领献计献策”

  “嗯,好”胡亚春赞道,“年轻人有见识,凭你这句话,我胡某收了你。看样子,你是个有学问的人,就先任司书之职。跟着我,好好干将来有了功劳再坐把交椅。”

  “谢头领”袁文才又感激地磕了个头。

  袁文才做了胡亚春的司书,将事安排得井井有条,深得胡亚春的赏识,使他少操了很多心。袁文才也经常有机会单独同胡亚春在起,真有些形影相随了。天胡亚春在袁文才面前叹了两声,袁文才不解,问:“胡头领,你有什么心事吗”

  “心事没有,倒是有块心病不除”

  袁文才说:“头领,我很想为你分忧,不知行不行”

  胡亚春望了袁文才眼,见他有种祈盼的目光,便告诉他说:“其实我的心病很简单,我是想吃掉我的对头罗乾宽。他与我素有积怨,早就想干掉他,只是碍他重兵护院,把守严密,而无从下手。久而久之成了我的块心病啰,不除掉他我誓不为人文才,你说过你有文化,会出主意,我胡某今天向你讨教了”胡亚春抱拳行礼。

  “不敢不敢,”袁文才说,“我很想为主做点大事。要想破罗乾宽,得先摸清情况。孙子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胡亚春赞道:“这叫打有把握之仗”

  袁文才说:“是的,头领你给我几天时间,我前去打探下,先把情况摸上来”

  “好,明天你就动身”

  翌日,袁文才化装成小贩,挑着行李担,摇着货郎鼓,哼着小调上了路。袁文才走了很远的路才来到桐坡沟。罗巢果然是深宅大院,院内院外都有团丁把守,气氛森严。

  袁文才吆喝着,漫不经心地摇着货郎鼓,暗暗地记着周围的地形。不入虎岤,焉得虎子。袁文才想,只有进去瞧瞧,才有收获。可怎么进得去呢他不能再犹豫了,怕被那些如狼似虎的团丁看出破绽来。忙又吆喝声:“洋火,香烟,粒子糖”他摇着货郎鼓朝大院走。

  汪汪汪只大狼狗嚎叫着要扑上来,牵狗的团丁对着袁文才喝斥:“还不快走,要找死啊,走走走”

  汪汪汪大狼狗又示起威来,吐出长长的舌头。

  “就走,就走。”袁文才还不甘心,眼睛老是往里瞥。小少爷在里面看到了门外摇货郎鼓的袁文才,嚷嚷起来:“我要糖我要糖”

  牵狗的对袁文才说:“你慢点走,我们小少爷叫你呢。”

  袁文才心中窃喜,挑起担子从容走进大院去。

  小少爷围着担子挑这要那,袁文才逗着他:“这是粒子糖,这是棒棒糖,这是花生糖,还有牛皮糖。来,都拿着”

  小少爷来者不拒,买了大包。那些院内团丁也纷纷来到袁文才担前买香烟洋火,袁文才边忙碌,边与他们套近乎。直到晌午,他才兴冲冲离开罗家大院。走出罗家大院,他又到附近找老俵们闲聊,掌握了手情况。他分外高兴,轻松如燕往回赶。回到马刀队,胡亚春问:“文才,转了三天,弄出什么名堂来了吗有何破罗良策”

  袁文才说:“肚子饿瘪了,吃饱喝足再道来。”

  “备酒饭”胡亚春高声叫道。

  “是,来了”勤务员回答。会儿,上菜来了。

  “文才,我陪你喝两盅”

  袁文才说:“先填饱肚子,再喝酒。”

  “也好,吃饱后我们慢慢喝酒,我等你”

  袁文才盛了碗饭,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慢慢吃,莫噎着”胡亚春坐在袁文才对面,独斟独饮起来。

  看着袁文才连吃了三大碗饭,胡亚春笑着说:“文才,看你这么瘦弱的,吃饭象个大肚汉,可打起仗来不要象个饭桶啊哈哈哈”

  袁文才说:“头领,给我斟上杯酒,我有重要的情报献给你”

  “哦快讲”胡亚春给他斟上杯酒。

  袁文才端起酒杯,郑重地说:“头领,这杯酒我敬你,都在这杯中了。”

  胡亚春说:“此话怎讲”

  袁文才说:“据我这三天掌握的情况,农历三月二十五是罗乾宽岳母七十大寿。那天他必然去梨湾村拜寿。巢岤空着,我们可趁虚攻之。他接到告急情报后,必匆匆赶回救援,我们可以在路上伏击他,打他个措手不及。机会难得,头领你定夺吧”

  胡亚春将杯中酒饮而尽,在桌上擂了拳,说:“好,把他干掉”

  三月二十五日很快到来,那天罗乾宽果然去了梨湾。胡亚春带领马刀队路疾行,向罗巢悄悄逼进。到了桐坡沟,罗宅近在咫尺。胡亚春指示从前后门分两路杀进大院去。袁文才说:“先要把那畜生干掉再行动。你们先埋伏下来,我先去看看。看到我打起手势,你们就杀进去”袁文才说着带着两个队员摸了上去。看护家院的那条大狼狗正蹲坐在地上,眼睛闪着绿光,吐着长舌头,昂首注视着前方。袁文才将染有剧毒的糍粑丢了过去。那畜生跃而起,口将糍粑咬住,三下五除二吞了下去。顺臾,口吐白沫倒在地上。袁文才招了招手,马刀队迅速摸了上来。突然杀声震天,马刀队象饿虎扑食,闪电般冲进大院。护院的团丁猝不及防,乖乖交械。胡亚春指挥人马将粮食财物迅速转移,还放火烧他的家宅。罗乾宽接到报告,气得暴跳如雷,带着队伍匆匆往回赶,不料路上又遭到马刀队袭击,好在他罗乾宽枪多,马刀队不堪击,便逃之夭夭。

  袁文才对胡亚春说:“我们虽然打了胜仗,但不能掉以轻心。我断定罗乾宽要来青田湾寻我们报复,我们可以”他在胡亚春耳边嘀咕了几句。胡亚春大喜,依计而行。

  果然不出袁文才所料,第二天罗乾宽带着队伍向青田湾杀来。进入山谷,阴森可怖;怪石嶙峋,山势险恶。罗乾宽报仇心切,毫无防范。突然山上岩石擂木如飞蝗滚将下来,势不可挡,打得罗乾宽的团丁哭爹喊娘,纷纷向谷口逃生。马刀队乘机猛冲下来,罗乾宽的队伍被冲得七零八落,四散逃窜。慌乱中罗乾宽带着行人逃到青溪河,刚上木桥,桥身猛烈摇晃起来。罗乾宽大叫不好,哗的声,桥已松垮。行人纷纷落水。罗乾宽是个旱鸭子,不识水性,掉进青溪河象块石头沉入水底,喂了王八。

  干掉罗乾宽,胡亚春大喜,对袁文才倍加赏识,将他破格提拔为参谋长,坐了马刀队第三把交椅。胡亚春还同袁文才义结金兰。这天袁文才对胡亚春说:“大哥,我来马刀队两个月了,可我的仇还没报,心里不安啊也不知幺姑怎么样了,我对她牵肠挂肚啊”

  胡亚春说:“兄弟的心思我懂,大哥为你报仇就是了。明天大哥就同你带兵去找李琪冠报仇算帐”

  “大哥,多谢了”

  “我们都是兄弟,谢么子啰你的事就是我胡亚春的事,你的仇就是我胡亚春的仇”

  “大哥,受我拜”袁文才倒地便拜。

  “起来起来,兄弟,莫见外了哪有这么多礼节”

  袁文才站了起来,说:“要找李琪冠报仇,只有深夜行动才有把握。”

  “行你老弟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听你的”

  那天夜晚,袁文才同胡亚春带着马刀队悄悄向岚竹坑扑去。没有星星,没有月亮;黑灯瞎火,行走困难。为了不被发觉,马刀队没有打火把,而是摸黑疾行,好在长期在山里活动游击,即使没有星光,他们也能在山道上疾步行走。下半夜,月亮从云层中钻了出来,忽隐忽现,群山片朦胧。马刀队也悄然来到了岚竹坑。两个哨兵倚在大门口的石狮上打着呼噜,马刀队员冲上用大刀抹了脖子,两个哨兵稀里糊涂在梦乡里送了命。这时马刀队队员全部点亮火把,排山倒海般冲进李宅。袁文才左手持枪,右手执刀,冲进房去。李琪冠被喊杀声惊醒,打开窗户准备跳出去。袁文才手疾,枪打在他的后脑上,鲜血四溅,当场毙命。袁文才听到床底下有哼哼声,猛然伸手从床底下拉出个人来。她是李琪冠的老婆,吓得瑟瑟发抖,尿湿了裤子。”

  “说,幺姑哪去了”袁文才举着明晃晃大砍刀,厉声喝问。

  “幺幺幺姑死了。”

  “什么”袁文才将她按倒在地,“幺姑是怎么死的,说”

  “她她上吊了”

  “啊”袁文才只觉得血冲脑门,刀砍了她。

  “幺姑”袁文才泪如泉涌,刀掉在地上。

  砰砰砰村外传来枪声,在黑夜里吐出了条条醒目的火蛇。胡亚春看到溜火把朝岗竹坑奔来,说:“文才,他们派兵增援来了,我们赶快撤”随即又高声对其他人说,“赶快撤退”胡亚春打了声尖锐的口哨,马刀队迅速撤退。袁文才还象个木头人似的楞着不动。胡亚春拉着他猛跑,马刀队消失在茫茫夜幕中。

  失去幺姑,袁文才感到很绝望,甚至神情恍惚,脸色郁悒, 不愿多说话。胡亚春知道他是为失去幺姑而伤感和痛苦。那天他邀袁文才出去走走。山道林密,鸟儿啁啾。胡亚春同袁文才并肩走着。胡亚春说:“兄弟,你失去了幺姑,我作大哥的也很痛心。但人死如灯灭,不能复生,要想开点啊。不过我有个外甥女儿叫谢梅香,她的美貌不是我吹,好比天仙下凡尘。年方二十,是朵鲜花啊你若喜欢这妹子,大哥我为你做媒,怎么样”

  袁文才淡笑了声,说:“大哥,你的好心我领了,可有哪个妹子能比得上我的幺姑啊。我,我不想娶亲”

  “是真不想,还是假不想”胡亚春说,“你又冇看到我的外甥女儿,看到了我保你百个愿意。要不是我去做媒,人家还不愿意哩。好,就这样定了,我明天就去同她说。选个日子,你俩见见面。看上了就把事办了”

  胡亚春第二天果然去找他的外甥女儿了,他本是个性急人,见袁文才又是半信半疑的,索性将谢梅香带回了青田湾。

  袁文才独自人正在村外走着,听见阵得得得的马蹄声传来,放眼望去,只见胡头领正驮着个姑娘朝村里奔来。袁文才虽然没看清姑娘的脸庞,但看到她那火红的衣裳及秀美的姿态就被吸引住了。

  近了,胡亚春看到袁文才说:“这么巧,你是来迎接梅香的吧。怎么样人我给你带来了。”他说着下了马。

  袁文才注意地瞅了瞅马上的谢梅香,很惊讶,她居然很象幺姑,甚至她比幺姑还要漂亮。谢梅香看到这个瘦长的汉子直勾勾地瞅着自己,有些脸红,害羞地低下了头。胡亚春哈哈大笑起来,牵着马走进村去。

  第二章 义结王佐

  九二四年夏,袁文才亲率马刀队进攻宁冈县城。

  “弟兄们,杀啊谁先攻上城,赏大洋100块”

  马刀队员们架着云梯拼命冲杀,守城卫兵也在负隅顽抗,战斗十分激烈。城下帮人赤着上身扛着木头撞城门。“哼哟哼哟”他们有节奏地使劲朝城门撞。“轰”的声,城门撞开了。如决堤之水,马刀队呀呀冲杀进去。城墙也被蜂涌而上的马刀队员们占领了。

  “不准伤害老百姓,只杀官兵”袁文才厉声说。他指挥马刀队朝县衙冲去。县长沈清源吓得屁滚尿流,逃之夭夭。县衙成了座空城。袁文才将县衙的牌子砸了,用脚踩了踩,高声道:“弟兄们,县衙门是专门替富人讲话的,根本没有穷苦人讲理的地方,今天厓 俚要彻底砸烂它为咱穷苦人伸冤报仇”

  城外传来枪声,袁文才情知不妙,马上带领马刀队撤退。果然如袁文才所料,官兵的援军来了。袁文才指挥马刀队后撤,官兵紧紧咬住不放,路追杀,企图集中优势兵力将马刀队围歼。

  袁文才同几个头目嘀咕了阵,随即声口哨,马刀队员们四散八方,消失在莽莽林海中。官兵见马刀队四散而去,消失得无影无踪,急得干瞪眼。敌指挥官说:“马刀队他们必然要在青田湾汇合,杀向青田湾,片瓦不留”

  马刀队的确在青田湾,见官兵们气势汹汹地杀来,袁文才对胡亚春说:“我们不如将队伍拉上井冈山,凭借井冈天然屏障,同他们周旋。他们要想剿灭马刀队,犹如大海捞针,休想”

  “好,我们赶快行动,将队伍拉上井冈山”

  马刀队带领乡亲们迅速向井冈山转移。井冈山山高林密,地势险要。马刀队同乡亲们进入到这里,向四周疏散。官兵们追至,疲惫不堪,连马刀队的影子也没见着。茫茫井冈五百里,到哪里去找他们敌指挥官自知愚笨,无奈带兵垂头丧气返回。

  官兵撤走,马刀队没有再回青田湾,住扎在井冈山。又过了半月,确信没有官兵时,乡亲们才回到青田湾。这天胡亚春接到探子密报,螺田坪土豪郭阳贤为其子娶亲,正是打劫的好机会。只要劫住郭阳贤的儿子和媳妇,不愁没有黄金送上门来。胡亚春对袁文才说:“文才,这是个好机会。你这段时间很疲乏,不如我带弟兄们去。你看家。”

  袁文才说:“情报是否准确,官兵千方百计想剿灭厓 俚,不会有诈吧,厓 俚还是防着点好。”

  胡亚春不以为然,说:“文才,你也太谨慎了,不会有事”

  袁文才说:“既然大哥心想去,我也不好阻扰,只是大哥此去,定要多带些兵力。”

  “好,听你的,我多带几个弟兄。”

  袁文才还是半信半疑,说:“我不放心,想随大哥同前往。”

  胡亚春说:“好,想去就去。”

  胡亚春带领马刀队出发了。袁文才有些心神不宁,望着那些山峰谷壑冒出的霭气,觉得似乎蕴藏着股杀气。他已无法阻扰胡亚春,只能听天由命了。冤家路窄,娶亲的队伍与马刀队相遇。那些人猛然见马刀队冲来,弃轿而逃。

  “杀”胡亚春声令下冲上前去。他冲在最前面,用刀挑起轿帘,大吃惊,竟是座空轿。胡亚春方知中计,急令撤退。不想两边山上的伏兵全冒了出来。阵扫射,几个队员当场毙命。胡亚春不幸饮弹,官兵猛冲下来,形势十分危险,马刀队被冲得七散八方。袁文才将胡亚春扶上马背,火速逃离。官兵在后面紧追不舍,子弹嗖嗖从头顶飞过。袁文才驮着胡亚春逃到了座古庙旁,确信官兵追不上来了,才将胡亚春从马背上放了下来。他躺在地上,脸色十分苍白,对袁文才断断续续地说:“真真后悔,不听你的。我我不行了你为头,要带好弟弟兄们。”说完溘然长逝。

  “大哥大哥”众弟兄嚎啕大哭。袁文才含泪将胡亚春就地掩埋。清点人马,尚有二十余人。

  “弟兄们”袁文才头脑十分清醒,“大哥已死,但队伍不能垮厓 俚要为他报仇,但是现在不能硬拼,要保存实力。眼下最重要的是要将打散的弟兄们联系上,找回来,重振厓 俚的旗鼓。你们要听我的,现在同我回茅坪去”

  砰砰砰官兵又追来了。

  “跟他们拼了”

  “反正是死,拼了为胡大哥报仇”

  “不行这样我们都会白搭上条命,谁去为大哥报仇”袁文才有些激动,“你们这样去送死,胡大哥在九泉之下也不会瞑目的”

  他们都未吭声了。

  “撤”

  袁文才带着他们朝小路撤。官兵的马队追来了,眼看就要追上。不想半路杀出程咬金,危急中冲出队人马,阵排子枪将官兵的马队前锋连毙数匹。为首的是个黑脸大汉,武艺高强,骑着匹枣红马,操起大砍刀,冲进官兵马队连砍数人。官兵马队掉头逃窜,慌不择路。

  袁文才见官兵马队退走,对黑脸大汉抱拳道:“多蒙好汉相救,敢问尊姓大名”

  黑脸大汉也拱拳回礼说:“我姓王,叫王佐,井冈山下庄村人,绰号王南斗”

  袁文才说:“我是袁文才,茅坪马沅坑村人。你我都是本地人,不如结拜兄弟如何”

  王佐拍手道:“好我愿与你结拜为兄弟,生死相随。来人”

  个护兵应声来到,说:“头领,有何吩咐”

  王佐说:“拿坛宁冈老酒来,捉只大雄鸡,我要与袁头领结拜为兄弟”

  手下人很快弄来了酒和只大雄鸡。王佐抱起坛子往两只大钵碗倒满了酒,拔出匕首刀杀了雄鸡,将鸡血滴在酒中。两人端起了钵碗酒。

  袁文才说:“我袁文才生于八年九月,祖藉广东,茅坪马源坑村人。我愿与王头领结拜为生死相随的兄弟。”

  王佐听大喜,说:“我王佐也生于八年,不过我是三月份生,大你半岁,祖藉也是广东。你我同年所生,又同属个祖藉,八百年前我们就是家人了。哈哈哈哈”王佐爽朗的笑道,“来,厓 俚跪下。有日月天地为证,我俩是同生共死的兄弟”他将地上洒了点酒,两人将钵碗举过头顶,拜了三拜,然后对碰,饮而尽。

  王佐说:“按月份讲,我是你大哥。不按月份讲,我俩是同年所生,不光是兄弟,还是老庚啊哈哈哈哈唉,我说老庚,你怎么打算呢”

  袁文才说:“我想回茅坪去,把打散的兄弟都找回来,马刀队还要重振旗鼓”

  “好”王佐感慨地说,“老庚你有眼力,你占据茅坪,而我正好在茨坪落脚。我们俩人个在山下,个在山上,互为犄角,互相照应,太好了老庚,厓 俚既然结拜为生死之交了,我的事就是你的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以后不管哪个遇到麻烦,都要来帮忙啰”

  “当然,老庚说得对”袁文才说,“只要我兄弟俩同心协力,井冈山就是我兄弟二人的天下”

  王佐说:“你我兄弟正好干番大事,正是时候。”

  袁文才说:“马刀队不欺负穷人,专打土豪,杀富济贫。我娘就是被土豪杀死的,还有我的幺姑也是被他们害死的,我与土豪不共戴天大哥,你也要打土豪啊”他眼圈发红,紧攥着拳头。

  王佐说:“老庚放心,我的队伍也是打土豪的。我原来跟着我师傅朱聋子干,就是不满他有时欺负穷人,我才离开他,自拉杆子,独立门户。我的口号是打富不打贫”

  袁文才说:“你师傅是什么人,哪里的”

  王佐说:“我师傅名叫朱孔阳,原是湖南军阀部队的个连长。他是不满上司克扣军饷,才怒之下率领20多个弟兄到井冈山落草的。他的耳朵不好,外头人都叫他朱聋子”

  “哦,原来如此。”袁文才说,“他现在占据哪块地盘”

  王佐说:“我师傅没有固定地盘,四处打游击。官兵到,他就带领弟兄们钻进深山老林,同他们转圈”

  “转圈”

  “是啊,就是牵着官兵的鼻子满山跑,同他们玩捉迷藏,官兵奈何不得”

  “厓 俚也要学你师傅,才能在井冈山站稳脚跟。”

  “你我兄弟只要同心,定能守住井冈山这块地盘。”

  “大哥,我要回茅坪去了。”

  “也好,我也要回茨坪了。你我兄弟以后常来常往。告辞”两支队伍分手而去。

  时令转入夏季,井冈山明媚而又凉爽。这天支队伍悄悄开来。袁文才接到探报,不敢掉以轻心,差人火速赶到茨坪,要王佐派人来迎敌。茅坪茨坪忙碌起来。山上山下到处埋伏了人马,做好了迎战准备。其实这支队伍是樊钟秀军长率领的,他们北伐路过此地。樊军长早有耳闻,得知这井冈山地盘属于袁文才王佐二人管辖,在此称王,连官兵也奈何不得,多次进剿,无济于事。他深知这井冈山蜿蜒五百里,山高路险,易守难攻,要想硬打只会损兵折将,不合算。他的主要任务是去剿灭军阀,只不过是从井冈山过路,不如送上厚礼,请求袁王二人让路。主意已定,这天樊军长只带了几个随从,抬着抬盒,路往茅坪而来。袁文才见樊军长只带了几个人,还抬着礼物,心中十分高兴,带人迎了上来。

  “久仰久仰”樊军长双手抱拳。

  袁文才王佐也抱拳回礼:“大军远行,路劳顿,辛苦了请坐,请坐”

  樊军长命抬上抬盒:“点薄礼,不成敬意,请二位笑纳”

  士兵揭开两个抬盒,只见都是上等软缎,还有十几根黄灿灿的金条。袁王二人大喜:“承蒙将军厚爱,如此大礼,受之有愧”

  “客气什么,不收下这份薄礼,就是看不起我樊钟秀了。我樊某戎马生,就喜欢交朋友,讲义气。如看得起樊某,把我当你们的朋友,就请收下这份薄礼”

  “樊将军如此豪爽,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袁文才招了下手,来人将抬盒抬了进去。

  “上茶”

  勤务兵砌了壶茶端了上来。

  “樊军长,请”

  “请”

  樊钟秀喝了口茶,直言相告:“二位头领,我樊某是个军人,喜欢直来直去,今有事相求;还望二位帮忙”

  “樊将军,这里只有我和老庚,有什么事尽管说。”

  “其实也没其他什么事,只因革命尚未成功,我奉命前去北伐,路过贵地,恳请二位让道放行”

  王佐哈哈大笑起来:“我以为是嘛咯事,不过是过条路,帮么子忙啰。”

  袁文才也爽朗的说:“好说,请将军过井冈山就是。”

  樊钟秀双手抱拳:“多谢二位头领深明大义,让道放行”

  “哪里,樊将军是仁义之士,我兄弟俩钦佩至极。”

  “樊将军路辛苦,我同老庚略备薄酒,请”

  樊钟秀气宇轩昂地同袁王二人步入席间。

  “请坐请坐”樊钟秀坐在上席,袁文才王佐分坐在他身边,气氛热烈起来。袁文才王佐二人轮留给他把盏。樊钟秀海量善饮,来者不拒,连干了几盅苞谷烧。警卫几次提醒他,樊钟秀哈哈大笑:“没事没事,今天高兴,我樊某要与二位头领喝个醉方休”

  袁文才有些不胜酒力,对王佐说:“老庚,我不行了,你陪樊将军多喝几杯”他站起来抱拳说,“将军,失礼了”他在护兵的掺扶下走进内屋。

  王佐对樊钟秀说:“我老庚是个文书生,不象我是个粗人。将军莫要见怪啊来,喝酒”

  王佐劝樊钟秀又喝了几盅。王佐喝得性起,竞脱掉上衣,赤裸着结实的身子,对樊钟秀说:“将军,我是个粗人,不懂什么章法,我想耍会大刀给将军喝酒助兴,要得么”说着从墙上悬挂的刀鞘里抽出了闪闪的大刀。警卫下意识把手按在了枪套上。

  “好哇王头领有雅兴,就耍吧。我樊某正想开开眼界”

  王佐挥舞着大刀耍了起来,时而龙腾虎跃,时而急风电闪。舞完大刀,王佐个收式,毕恭毕敬站在樊钟秀跟前。樊钟秀鼓起了掌,由衷赞道:“王头领好功夫啊”

  听到赞声,王佐十分高兴,说:“承蒙将军夸奖,我王佐不行,不过是耍了套花架子,主要是为将军喝酒助兴走,喝酒去”

  樊钟秀说:“王头统,酒就不喝了。军务繁重,不能久留,还望多多见谅感谢二位头领盛情款待,就此告辞”

  王佐说:“既然军务在身,我也不留了,你走吧”

  “请代我向袁头领问好,我们后会有期”

  “我老庚,不要紧,我同他说声就是。”

  “告辞了”

  “告辞”

  樊钟秀带领他的随从离开了茅坪。事不宜迟,他即刻率领北伐军顺利过了井冈山,不费枪弹。

  秋季来临,井冈山仍然是片翠绿,生机盎然。袁王二人互为犄角,雄距井冈山,搅得宁冈县鸡犬不宁。县长沈清源深感头痛,他曾派出武装想收拾这两股力量,无奈他们躲进莽莽井冈,连个影子也逮不着,反而遭到暗算,损兵折将。沈清源几乎寝食不安,他是宁冈县的父母官,保方平安是他的职责,可又无法收拾袁王二人,真是伤透了脑筋。武力不行,能用别的办法么他在深思着,他想起了水浒中的故事。官府不是也奈何不了梁山好汉吗最后采取招安的办法降服了那些杀人不眨眼的凶神恶煞。对袁王两股土匪不也可以采取这个办法主意已定,沈清源十分高兴,竞哼起了京剧苏三起解的调子。他决定先去招抚王佐,王佐没文化,是个大老粗,见利忘义,只要略施小计,不信他不上勾。王佐同袁文才是结拜弟兄,降服了王佐,要降服他袁文才也就易如反掌。

  翌日,沈清源派出的差使上路了。他带着特殊的使命爬山越岭来到茨坪。他找到王佐,将委任状递上。王佐不识字,叫司书念给他听。王佐听到封自己为“新遂边陲保卫团”团长职,怒从心来,骂了句:“妈的,想买了老子,老子不是好惹的”他说着将委任状抢了过来,撕烂甩在地上。“来人”他又喝了句,“将这个龟儿子打顿,让他见识见识我王南斗”

  那人大惊,未曾开口分辩,早被几个彪形大汉掀翻在地,顿棍棒打得哭爹叫娘,被赶下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