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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碧血雄山|作者:guozhou1|分类:其他小说|更新:2025-06-15 02:10:13|下载:碧血雄山TXT下载
  那差使带伤逃回宁冈,向沈清源哭诉着遭遇。沈清源气得冒火三丈,大骂王佐匪性不改。可他还是不死心,决定再找袁文才试试。他寻思着,派谁去合适。就在沈清源举棋不定时,个人自报奋勇,愿意前往茅坪说服袁文才。他叫龙超清,是井冈山的土藉人,其实他的真实身份是宁冈的**员。这些沈清源全蒙在鼓里。对袁王两股力量,**也想争取,争取了这两股力量,就能控制宁冈全县的局面。龙超清对沈清源说:“沈县长,我愿毛遂自荐,去招抚马刀队,定说服袁文才,要他归顺政府”

  沈清源并没回答,在房里不停地踱着方步。斜阳从窗外射了进来,将他穿着长衫而又颀长的身影投射到地板上,更显得修长。他停下步来,问:“你有把握吗”镜片里射出期待的目光。龙超清说:“试试看,我愿尽力而为”

  第二天龙超清独自人去了茅坪。他找到了袁文才,与袁拉起了家常。袁文才对这个眉清目秀吐谈不凡的年轻人很喜欢,真有见如故之感。龙超清在茅坪住了几天后,与袁文才及他的马刀队部下很快熟识了。他见缝插针,不时同袁文才和他的部下讲讲革命道理。袁文才本来就与土豪劣绅有着刻骨仇恨,自然龙超清的话他听得进,心里常常引起共鸣,觉得这个年轻人讲到他袁文才心里去了。那天晚上龙超清又找袁文才谈了起来。

  “**是个嘛咯样象我老袁样专打富人吗”

  “**是我们穷人的党,专打那些地主恶霸,为穷人撑腰,干革命闹翻身的”

  “我还是不太明白,我还是当我的马刀队头领,带领弟兄们杀富济贫好不快活”

  “你慢慢会懂的,到时我做你的入党介绍人。”

  “也好,如果这个党真是你说得那么好,到时我就加入”

  “不过现在党需要你做件事”

  “哦快讲”袁文才说,“只要我袁某办得到的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龙超清说:“我们党有几个同志被关在宁冈的监狱里,我想请头领帮个忙,带兵去营救我的同志”

  袁文才说:“好我也正想教训教训那个沈清源,为我大哥胡亚春报仇”

  龙超清说:“此番去宁冈营救我们党的同志,不能莽撞,得从长计议,来,我们划算下。”

  袁文才说:“沈清源不是派你来招扶我袁文才的吗我们正好将计就计。”

  龙超清说:“正是,我们此去不强攻,来个智取”

  “好”

  窗外,缕淡淡的月光射了进来。

  第三章 退 却

  从修水安源铜鼓兵分三路的秋收暴动队伍分别遭到重创,当他们突出重围溃退到文家市集结时,原5000余人的暴动队伍仅剩下1500人。**既扼腕痛惜,又忧心忡忡。是执行省委指示去进攻长沙还是带领残余兵力退却转移他在心里反复权衡和掂量轻重。他十分清楚,如执行省委指示去进攻长沙,这点残余兵力必将断送虎口;如不执行省委指示而带兵退却转移,那就挽救了这些工农革命军,保存了仅有的点火种。不过**要承担重责,落下拒不执行省委指示,违背中央精神的骂名。生死攸关时刻,他**不能有丝毫的怠慢和犹豫,必须当机立断作出决策。

  文家市是湖南浏阳与江西万载宜春萍乡交界的个山区小镇。地处边陲,远离城市。这天夜里,里仁学校灯火通明。中国革命史上次极为重要的会议文家市前委会议在这里举行。

  “各位,我来发个言。”师长余洒度揉了揉发红的双眼,或许是疲倦的缘故,他脸容有些憔悴,嗓音略带沙哑,但精神还是比较饱满,“自从秋收暴动以来,虽然我们三个团都遭到了强敌的疯狂反扑,伤亡很大,但我们还有千把人啊,还没有输到兵卒嘛。革命还是有力量的。我看还要打,还要进攻对,就是进攻中央和省委不是要我们拿下长沙吗我们要坚决执行嘛。次不成,再打,二次不成,三次不打长沙就没有出路我认为前委应该马上再组织力量攻打浏阳,直捣长沙,攻下它以壮我三军之威我的意见讲完了。”

  余洒度说完瞥了副师长余贲民眼,示意他发言。余贲民没有吭声。他感到这次秋收暴动很窝囊,三路人马都被打得溃不成军,又不知下步怎么办,拿不定主意,只能表示沉默。

  三团团长苏先骏叹道:“难哪现在我军士气低落,军威不振。打不能赢,退也不是,骑虎难下,怎么办”

  **异常镇定,他抽着烟在静观其变。他必须沉稳地控制会场局面。此时,他觉得会议气氛有点不对,不由把眼光投向了卢德铭。

  卢德铭是军事总指挥,他与余洒度同是黄埔军校第二期毕业生。北伐战争期间在叶挺独立团任连长营长。曾在汀泗桥贺胜桥等战斗中屡立战功。**深知他的话是有份量的,便示意他发言。

  “各位同志,我想谈点个人看法。”卢德铭说,“现在的形势是敌强我弱,我们决不能再硬拼了。不能再拿鸡蛋去碰石头,不然就有全军覆灭之危险。现在我们必须保存力量,保存火种。古话讲得好,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只要我们保存了革命火种,就有希望取得中国革命的胜利。所以眼下我们最关健的是要退却转移。退,是为了今后更好地进。退步,进两步”

  **脸上显露出喜色,朝卢德铭投去了信任和赞许的目光。他觉得会议气氛下子转过来了,必须趁热打铁,锤定音部队正面临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下步如何行动事关全局。**稍静了静,便侃侃说了起来。

  “同志们,今天这个会非常重要,是关系到我们全军的生死存亡,队伍究竞向何处去,我们定要认真的思考,切莫凭脑子时发热,要三思而后行我是坚决不赞成打长沙的,难道我们非要拼到兵卒不成这不是拿我们战士的性命开玩笑吗”**有些激动,甚至有些愠怒,声调高了,“你们说,我**还有何脸面见江东父老同志们,刚才德铭同志说得好啊,敌强我弱,我们就剩下这么点血本,怎么能用鸡蛋去碰石头啊。”**喝了口水,又深情地望着余洒度说:“洒度兄,现在情况变了,我们的计划也要变,不变就要吃大亏啊敌人的优势兵力都集中在大中城市,我们拿这么点老本去拼命,多不合算现在我们唯的出路就是退却转移,避开强敌,保存实力,以图东山再起”

  “毛委员说得对,说得好,转移才是我们的出路。”

  “好个屁”余洒度猛拍了下凳子,站起来怒道,“这是违背党中央省委的指示,是逃跑主义”

  **的脸阴沉起来,不过他很快控制了自己的情绪。小不忍则乱大谋,这是关系到工农革命军的生死存亡,不能因为他余洒度而坏了大事。他鄙夷地瞅了余洒度眼,平静的说:“余师长,请你坐下”

  余洒度自觉理亏,颓然坐了下来。

  **说:“余师长不要激动嘛,你才二十出头,年轻气盛可以理解。但是我们考虑问题要慎重啊,不能凭时的冲动。实施退却转移并不是逃跑,而是要保存革命力量虽然目前与中央省委的指示精神不符合,但时间会证明我们的决策是正确的,到时候他们定会改变对我们的看法。”

  “我们退到哪里去哪里有我们的立足之地”苏先骏提出疑问。

  “同志们,你们看”**打开张地图,“这是湘赣边界的罗霄山脉,中段这块地方叫井冈山。这里地势最为险要,易守难攻,反动统治极为薄弱,而且便于屯兵积粮,是块风水宝地啊”

  **的话提起了前委们的兴致,有几个走上来围着地图看了起来。

  **幽默的说:“我们应该上山去当当山大王,修炼修炼啰”

  他的话犹如枚石块投入水中,激起了涟漪。

  “什么革命革到山上做山大王去了,这还叫什么革命”

  “这叫保存实力,建立革命根据地”

  余洒度气冲冲说:“这不是上山去当土匪吗成何体统”

  “请大家回到坐位上去,听我讲。”**耐心的说服道,“我们这个山大王是特殊的山大王,是代表人民利益的工农武装。目前,中国的政治不统,经济发展不平衡,矛盾很多,我们就要找敌人统治薄弱的地方发展壮大自己的力量。比如我刚才提到的这罗霄山脉的中段,就是个好去处,它位于湘赣两省边界,两省军阀有矛盾,都想保存实力,各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我们以井冈山为立足地,就有可乘之机,有回旋余地。况且井冈山莽莽五百里,是座天然屏嶂,能守能攻。此番不去,要待何时”

  卢德铭霍地站起:“润之兄讲得对,我完全赞成现在时间很晚了,我看,还是举手表决下。赞成润之意见的请举手”

  大多数前委举起了手,**眼睛亮,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也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

  “好,现在我宣布,以前敌委员会决议,为保存实力实施退却转移。明天早部队首先向萍乡退却”

  哗哗哗哗前委们鼓起了掌。

  黎明,嘹亮的军号声划破了宁静。

  “集合了”哨声喊声交织在起。1500余名工农革命军很快汇集到里仁学校操场。数百名当地群众也纷纷赶到操场周围来看热闹。人声鼎沸。**虽然开会熬了几乎个通宵,但仍然精神饱满,双目炯炯有神。他身着土布便衫,脚穿草鞋,在卢德铭等人的陪同下,来到队伍前边。

  “毛委员来了”

  “毛委员要给我们讲话了”队伍中阵马蚤动。

  **站在学校大门的台阶上,挥了挥手,操场很快安静下来。

  “同志们,工农弟兄们,”**用他那浓重的湘潭口音向部队作动员讲话,“我们这次暴动,是向背叛革命的国民党反动派讨还血债眼下我们虽然打了几个败仗,受到了点挫折,但胜败乃兵家常事嘛算不了什么万事开头难,我们的斗争才刚刚开始,任重而道远。只要我们不怕牺牲,继续战斗,胜利定是属于我们的目前,敌强我弱,我们不能去硬拼。为了保存革命力量,前委已做出了决定,实施退却转移。所以,同志们,从今天起我们就要转移了。现在我们的力量虽然很小,但凝结起来就是块小石头。总有天,我们这块小石头,要打烂蒋介石的大水缸”

  “打倒蒋介石”

  “打倒国民党反动派”

  “工农革命军万岁”

  操场战士们振臂高呼起来,掀起了阵阵声浪。

  **心潮激荡,双手插腰又演说起来:

  “同志们,就目前来说革命还处于低潮,因此斗争的策略也要变才行。还去攻打长沙吗不行我们的力量还很弱,大城市现在不是我们要去的地方,当然,文家市也不是久留的地方,还得找个合适的落脚点。我们要到敌人统治比较薄弱的农村去,这才是我们要去的地方啊我们要发动农民群众,实行土地革命。蓄积力量,来日再与反动派决高低现在我宣布:部队立即出发,向萍乡进军”

  **的话音刚落,全场响起了掌声。

  “出发”

  在乡亲们的目送下部队离开了文家市,沿着蜿蜓的山道朝萍乡方向进军。乡亲们依依不舍,队伍远去了,他们还站在山道口挥手致意。

  部队沿着湘赣边界行军,很快来到个叫栗市的小镇,这里已属萍乡县境。

  “报告,萍乡城内驻有敌军”

  “哦”接到探马的报告,**略为思索,对卢德铭说:“卢总,赣敌已有准备,打萍乡县城势必会有场恶仗啊”

  卢德铭说:“润之,你说得对我们不能去和人家硬拼啊”

  **说:“你的想法呢”

  卢德铭说:“绕道芦溪”

  “好”**赞同的说,“马上下达命令,部队绕道芦溪我率团的前卫营先行,你同余洒度随师部和主力居中,苏先骏率三团断后。马上行动”

  部队直奔芦溪。

  夜幕降临,部队抵达芦溪镇。

  工农革命军马上派出了警戒,在此宿营。行军了整天的工农革命军已疲乏地进入梦乡。夜半三更,远处的山上有长溜的火把在移动,这是江西军阀朱培德的两个团和地主武装保安团,他们获悉情报,连夜赶到要道口布下重兵,虎视眈眈等着工农革命军到来,以张开血盆大口吞之。然而这切工农革命军却毫无知晓,没有发现点蛛丝马迹。

  天刚破晓,工农革命军又出发了。**眼皮跳个不停,他甚至感到有点心神不宁,担心会出什么事,可又说不出它的理由来。路上他十分警觉地观察动静,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正想着,忽然后面传来了阵阵的枪声。不好,出事了**闪过个念头,心揪到了嗓子眼。这里两山夹道,地势险要,是伏击的好地方,**不敢停留,也不敢去救援,急命团前卫营快速冲出谷口。

  居中的余洒度同垫后的苏先骏几乎同时遭到伏击,他们仓促应战,溃不成军。朱培德这招也够狠,工农革命军犹如条长蛇被斩成三截,首尾不接,顾此失彼。情况紧急,卢德铭率领个连全力阻击敌人,掩护师部和主力转移。

  田垄中小道上,支队伍冲了过来。

  “给我狠狠打”余洒度命令道。

  阵枪响,前边的应声倒地,后边的隐蔽起来还击,双方激烈交火。

  苏先骏看清了是余洒度,大声惊叫:“师长打错了我们是三团的弟兄啊,是自己人,别打了”

  “啊”

  余洒度听到苏先骏的喊叫,怔了下,仔细看,果然是自己人,顿脚骂道:“妈的,别打了,是自己人”

  枪声停了下来,三团的走了上来,双方懊悔不已。苏先骏哭丧着脸不吭声,余洒度气得脸色铁青。容不得叹息,赣军又猛扑过来。而且人数不断增多,卢德铭居高临下对赣军实行火力压制。赣军看到了这个制高点的威力,不顾切象头受伤的野兽咆哮着冲向制高点。好在师部和其他部队很快转移了出去,卢德铭边打边退。就在他从高地上撤下来时,不幸饮弹阵亡

  消息传来,**潸然泪下。危难之际折将,**痛惜不已部队突出重围后,慢慢又汇聚在起。**清点人马,减员300人。他心情十分沉重,为摆脱强敌的追击,他指挥部队继续南下。这天,部队进入到江西省莲花县境内。

  地处赣西的莲花,地属罗霄山脉中断的山地丘陵区。东南与江西的永新宁冈接壤;西南与湖南的茶陵攸县相连。**曾耳闻过莲花工农运动基础好,故而有意将部队带到这里略做休整。

  “报告”何长工带着个农民装束的人来到**面前。

  “我叫宋任穷,是奉江西省委指示前来寻找你们的。”

  “江西省委”**眼睛亮,“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宋任穷说:“我是浏阳工农义勇队中队的党代表。秋收起义时,我未赶上浏阳义勇军,后奉浏阳县委之命,去江西省委联系和汇报。后闻知你们南下,就路寻找过来,在莲花终于找到了你们。”

  “好哇欢迎你”**握住了宋任穷的手。

  宋任穷取出封信,郑重地交给**。

  这是封用药水密写的信件,**将其放入水中,字迹就清晰地显现出来。**将信的内容浏览了遍,问:“汪泽楷同志还说了什么吗”

  “报告毛委员”宋任穷回答说,“汪书记他对我讲,你们可以在莲花厅带行动,宁冈有我们党的武装,有几十支枪,其他的事信上都写了。”

  “宁冈好”**笑得很灿然,握住宋任穷的手说,“你来得正是时候,雪中送炭啊现在我们不愁落脚之地了你先去休息吧。”

  “是毛委员”

  “余师长,来,我们商量下”**将余洒度叫了过来。

  **说:“据密报,现在莲花县城无国民党正规军驻守,机不可失,我们正好乘虚取之来可以营救被关押在县城监狱里的同志,二来我们确实需要用胜利来鼓舞士气,哪怕是点小小的胜利。”

  余洒度说:“我同意。”

  苏先骏疑虑地说:“润之,有把握吗不要重蹈芦溪覆辙啊”

  **轻蔑的说:“此去必如囊中取物”

  天空下起了牛毛细雨,地上片油滑。大山笼罩在雾气之中,迷迷茫茫。

  砰砰砰工农革命军枪决了几个土豪,以血祭旗,壮威助行。

  工农革命军犹如离弦之箭,冒雨直插莲花县城。果如**所料,莲花几乎是座空城。

  刹时,枪声和攻城的呐喊声震耳欲聋,仿佛地动山摇。守城的保安队吓得魂不附体,弃城而逃。工农革命军势不可挡,须臾占领了县城。县保安队队长来不及逃脱束手就擒。工农革命军还抓获了国民党县党部书记长,捣毁了国民党县党部和县长公署。砸开监狱,解救了被囚禁的**员和群众。并打开粮仓,将粮食分给了穷苦百姓。这是工农革命军从文家市南进以来的第个胜仗,官兵们士气大振,军民无不欢欣鼓舞。大街上锣鼓喧天,鞭炮齐鸣。舞龙的耍狮的,搅得莲花县城沸沸扬扬,象过年样热闹。

  入夜,弯弯的月牙挂在树梢。

  **走进了县公署,余洒度忙打招呼:“毛委员,你来了”显然他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

  “余师长,听说抓获了国民党的县党部书记,人呢我怎么没见到他”

  “这”余洒度犹豫了下,说,“交到辎重队当挑夫去了。”

  “哎呀,怎么能让他当挑夫”**严厉地说,“这样的人为什么不严加看管起来多危险啊”

  余洒度听出**的话明显的带有指责,声不吭以示不满。

  营长陈皓说:“听说他已经从辎重队逃跑了”

  “什么是真的吗”**紧盯着余洒度问。

  余洒度支支吾吾答不上话来。

  **怒道:“敌人离我们并不太远,让他跑了,等于向敌人捎了口信,我们危在旦夕大家的命都交在你手上了,你还开的什么会”

  余洒度也火了,说:“原来是你**怕死啊”他拍着胸口说,“我担保要是你**死了,我把我余洒度的命赔给你”

  **气愤至极,更加严厉的说:“千多人的性命,你余洒度赔得起吗你不就个脑袋吗拿什么去赔都到这种时候了,开会还有什么用应该立即组织撤退”

  余洒度说:“如果你怕死,今晚我就派兵保护你到山上去住,我可以担保你无事”

  **大声说:“我命令,必须撤退”

  “娘的,我开个会的权力都没有啦”余洒度猛拍了下桌子。

  **也拍了桌子:“我命令你,马上撤离”

  会议不欢而散。

  **回到住地,心潮还在急剧地起伏。他对余洒度的所作所为非常恼火。

  “什么黄埔的优等生,不过是纸上谈兵的庸才,庸才”

  **自言自语。的确,他对余洒度很失望。**很清楚余洒度的历史,他是黄埔军校第二期的学生,只是个二十刚出头的年轻人。据说北伐战争中他在叶挺独立团,路攻城克地,所向披靡,可是在秋收暴动中却败涂地,宛如两人。在文家市集结时他就直反对我**,对放弃攻打长沙实施退却转移的战略方针大唱反调,更可恶的是在绕道芦溪遭遇敌人伏击时,他余洒度慌得束手无策,竟打起了自己人,这哪象个军事指挥员将千多人的性命交给这样的庸才岂不是儿戏不决不能这样革命决不能葬送在他余洒度手里。我**身为前委书记必须牢牢控制住这支队伍,不能出半点差错党必须指挥枪,决不容许枪来指挥党**想了很多,也想得很复杂。夜深沉,下弦月犹如盏孤灯又象只弯弯小舟悬挂在似大海般的峰峦之上,闪着淡淡的光芒。**并不感到疲倦,他有种天生的熬夜本领。万籁俱静,冷风吹了进来,他的头脑更加清醒,在思考着更重大的问题。

  第四章 三湾释兵权

  工农革命军踏上了去宁冈的路途。

  山路崎岖,加之饥渴交加,他们疲惫不堪,艰难的在山道上行走。

  **随着队伍,拄着根棍子,瘸拐地走着。秋收暴动那天,他在浏阳张家坊遇险时落下的脚伤,不仅没有痊愈,反而因连续行军打仗更为严重了,脚红肿得象萝卜。**的额头上沁出晶晶的汗珠子,他在忍着钻心的疼痛,偶尔也皱皱眉头。

  几个战士扎了副担架,来到**面前说:“毛委员,请你坐上去”

  “嗯,不错”**摸了摸担架,和蔼的说,“我这点脚伤算不了什么,不碍事的担架还是让给重伤员坐吧”说着**亲自将个重伤员扶上了担架,自己仍然拄着棍子瘸着走。他边走,边又在思考许许多多的问题,思绪象匹脱缰的野马在放纵地奔驰。他很清楚自己带领的这支队伍,连日的行军和与围追堵截的敌人战斗,使得部队大量减员。行军路上也有不少人开小差跑了,有些军官也不辞而别。有的在战斗中牺牲了,有的被打散了,加之疟疾痢疾病的肆虐,使得部队的人数锐减。眼看人员日见减少,还遥遥无期地往山里撤,悲观主义情绪笼罩着部队。更为严重的是,部队军阀作风随处可见,随意打骂士兵侮辱士兵的现象时有发生。军官和士兵之间筑起了道无形的墙。**紧锁双眉,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他在盘算着思忖着,该如何走出困境,渐渐他的思路清晰起来,部队必须进行次整骗,趁机剥夺余洒度的兵权。

  这天,**率领队伍来到了个叫三湾的小山村。

  三湾座落在永新县境内,地处九陇山脚下。这里四周群山环抱,郁郁葱葱,美丽而幽静。它还位于茶陵莲花永新宁冈四县交界之地,是处几不管地带,虽偏僻但比较安全。

  **进村来看到空荡荡的,闻不到鸡犬之声,又不见炊烟人影,心里很不是滋味。可也只能如此,老百姓对他**的队伍根本不知晓,不明真相,怎么不东躲西藏呢老百姓是水,我们是鱼;无水又怎能养鱼啊必须尽快与老百姓建立起鱼水关系来。

  “子清陈皓”**高声叫道。

  “毛委员,有何吩咐”陈皓张子清跑上前来。

  “你二人马上派兵去寻找老百姓,务必要动员他们回村,做好工作”

  “是”

  “是”

  陈皓张子清带人走了。

  又是个月夜,三湾村显得格外静谧。**在泰和祥杂货铺主持召开了前敌委员会议。他开门见山说:“今晚我们开个前委会议。各位都很清楚,从文家市集兵以来,部队虽然摆脱了覆灭的危险,但前途未卜,问题也很多。现在军心不稳,士气低落,许多人不辞而别。开小差的几乎天天都有,有的还公开煽动。要想带好兵,是到了非整顿不可的时候了。我请诸位来,就是商量这件事,请你们畅所欲言,发表高见”**含而不露,并不点明,似明非明。

  余洒度苏先骏面面相觑,他俩弄不清**意图,缄口无语。

  沉默。

  没人发言,气氛有些异常,令人忐忑。

  余贲民打破僵持说:“润之讲得实在,针见血,现在部队的状况确实令人担忧。润之有什么想法,还是先说出来吧”

  “既然如此,我就先说说,抛砖引玉吧。”**笑了笑,“我想,我军当务之急是要进行缩编,撤销师的建制,全师编为个团,不图虚名。而且我们要向士兵宣布,愿走的可以走,发给路费,革命不勉强不愿走的留下来,我们同干革命打天下”

  苏先骏觉得**的话不对头,嗅出了火药味,忙以守为攻的说:“毛委员的想法好是好,但是得不偿失。因为我们初来乍到,号称师可以虚张声势,吓唬吓唬敌人,使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兵不厌诈嘛。如果号称个团,我们的实力就显得弱了,敌人巴不得我军成不了气候,好举歼之”

  “先骏说得对我完全赞同”余洒度接腔了,刚才**的讲话使他大吃惊,很明显,老毛是要拿他余洒度开刀,图穷匕首现,个师缩成个团,他这当师长的岂不架空了失去了兵的指挥官意味着什么余洒度心里十分窝火,不过他很清楚,必须控制自己的情绪,老毛是吃软不吃硬的。余洒度附合道:“公开宣布愿走愿留也有问题,弄得不慎,队伍会散架,人会走光的,我们不是成了光杆司令,这怎么行呢”

  **马上反驳:“自古大浪淘沙,不坚定者走了不足为惜我相信大多数同志是不会走的,革命需要的就是这些人,他们经得起考验”**瞅了余洒度眼,莞尔笑,“你们不用紧张,多余的军官嘛,可以成立个军官队啊”

  “我赞成毛委员的提议”

  “我也赞成”

  “我同意”

  “我也同意”

  **得意的问余洒度:“洒度,你看缩编之事是不是就这样定呢”

  余洒度憋着气,说:“你老毛说了算吧。”

  “那团长职还是请余兄担任喽”

  “不,不。你还是另请高明吧”余洒度心里更是恼火,师长的职务都让你**给架空了,还叫我当个团长,这不是取笑我吗**啊,**你是软刀子扎人不流血啊我余洒度堂堂黄埔生竟不如你**个教书先生

  “哦”**又发话了,“余师长既然不肯担任团长职,那就只有另选了,大家看谁合适”

  “我提议由张子清同志当任团长。”

  “我看陈皓同志更合适,他是黄埔生比张子清同志要强”

  “我的意见不如由润之亲自点将。”

  “我同意在张子清和陈皓两人中选人,由毛委员定夺”

  **点燃支烟,陷入了短暂的思考,在这短暂的思考里,他必须作出个肯定的答复。其实在开会之前,**的脑海里就有了两个合适的人选,不谋而合,亦即陈皓同张子清。陈皓出身黄埔,张子清毕业于湖南讲武堂,两人都是文武得兼,韬略齐备之人。自秋收暴动以来,他二人都表现出了对党的忠诚,从不叫半点苦,而尽职尽责带好自己的兵,从不动摇。对革命事业从来没有后悔过。论私交当属张子清,他曾是我**的学生,然而陈皓在军中的威望要略胜张子清筹,他毕竟是黄埔军校的高材生,如果不选黄埔生任团长,恐怕不能服众。被剥夺兵权的余苏二人及其他黄埔生必然要作梗。为避免哗变,还是选陈皓合适。他的确也是个人才,而且厚道老成。芦溪遭袭时,余洒度苏先骏所率之部混乱不堪,在敌情不明的情况下竟相互误打起来,使革命军遭受了不必要的损失。而陈皓所率的前卫营井然有序,无伤亡,不选他选谁张子清还是当营长合适,不需要安排副团长虚职。营长是实职,副团长是虚职,实职比虚职要强,**深谙此道。主意已定,**掐灭烟头说:“既然你们要我来定夺,我就定陈皓同志任团长。此事就议到这里,我还有件重要的事。”**接着说,“我想将支部建在连上,连以上单位设党代表,以确定党对军队的绝对领导。还有,在军队内部实行民主制度,连以上单位要成立士兵委员会,实行民主管理”

  余洒度憋不住了,本来**释了他的兵权,他就窝着肚子火,可现在又要搞什么支部建在连上,还要成立什么士兵委员会,任他老毛这样胡闹下去,军队还象个军队吗“我反对”余洒度火气直冒,“我们的军队是用来打仗的,不是来玩游戏的老毛,您少耍花样”

  **盯着余洒度说:“支部建在连上,就是要体现党对军队的绝对领导。成立士兵委员会就是要实行官兵平等,有什么不好”

  “官兵怎么个平等法能平等吗”余洒度嘲讽的说。

  “军官违法,由士兵委员会作出处罚这就叫官兵平等你,听清楚了吗”**说得斩钉截铁,没半点含糊。

  余洒度毫不示弱,顶撞道:“军官违法由士兵来处罚,那不乱套了成何体统当官的还管得了兵吗”

  苏先骏也忍不住了,高声嚷道:“当官的管不了当兵的,那要官作甚自古官兵有别,历朝历代都是这样,你老毛何必要玩什么新花样呢这有什么好啊带兵同你教书可不样啊”

  **有些恼怒,想发作又忍了下来,平心静气地说:“我们是工农革命军,不是过去的旧军队,提倡官兵平等也就是要爱兵如子。这样我们的军队才有战斗力,我的提议请大家举手表决,通过了就坚决执行个人意见可以保留”

  表决结果,只有余洒度苏先骏二人未举手。

  **以胜利者的姿态宣布说:“表决通过现在我们再研究各营连指挥官和党代表人选以及各级士兵委员会实施细则。”

  余洒度苏先骏二人见大势已去,垂头丧气,言不发。余洒度心里更是如针扎,他觉得自己象鱼肉般躺在砧板上,被他**任意宰割。而且他始终弄不明白,自己堂堂个师长竟斗不过个教书先生,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他同苏先骏背靠背眯着眼不吭声,似睡非睡,任**他们拟定人选。已经是下半夜了,满天的星斗在不知疲倦地闪烁着光芒。夜色苍茫,山色空濛。泰和祥杂货铺依然灯火通明。士兵委员会的实施细则已拟定,部队整编后的人员也全部定位:

  团 长:陈 皓

  党代表:何挺颖

  副团长:徐 庶

  参谋长:韩庄剑

  第营营长:黄子吉

  党代表:宛希先

  第三营营长:张子清

  党代表:李运启

  特务连连长:曾士峨

  卫生队队长:曹 嵘

  党代表:何长工

  军官队队长:吕 赤

  辎重队队长:范树德

  **毫无倦意,兴奋地向前委们宣布了重新任命的干部。

  “这下好了,”苏先骏自嘲的对余洒度说,“我兄弟俩都光荣地落伍了哈哈哈”

  “无官身轻嘛,先骏,我们走”

  “走”

  哈哈哈哈

  余洒度苏先骏二人悻悻离开了会场。

  **皱起了眉头,显然对他俩提前离开会场心中不快。鄙夷地甩出句:“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他走他的,少了他二人我们照样干革命好,莫管他,继续开会”

  早晨,轮红日跃上了山岗,旭日的金光映得群山松林灿烂辉煌。天气晴朗,鸟儿啾啾地叫着,三湾充满了生气。

  工农革命军全体官兵此时都已聚集在三湾村前的枫树坪里。火红的枫叶映着霞光分外耀眼而又娇娆。

  **站在红枫下宣布了前委的决定,然后双手插腰即兴演说起来:

  “同志们,敌人只在我们后面放冷枪,这有什么了不起大家都是娘生的,都是凡夫俗子。敌人有两条腿,我们也有两条腿嘛。贺龙两把菜刀起家,当上了军长。我们工农革命军有两营人,还怕干不起来吗同志们,我们都是起义出来的,真刀真枪地同敌人干。个人可以当敌人十个,十个可以抵他百个。我们现在有好几百人的队伍,还怕什么我们受了这么点挫折算什么革命没有挫折和失败,就不会有成功和胜利”

  全场鸦雀无声,他们都在认真聆听**的讲话。

  “现在,我再宣布项决定”

  **慷慨激昂的又说了起来:

  “我们工农革命军参加革命完全是自觉自愿的。现在,愿留者留;不愿留者,根据路途远近,发3至5元钱的路费,开证明允许离队。希望即使回去以后,还要继续革命。将来如果谁愿意回来,我们还是欢迎的”

  “我们干革命,不图升官,二不图发财,三不图养家糊口,我们图的是天下劳苦大众都得到解放。我们此行前去,山高水重,任重道远。你们跟着我,可能很艰苦很危险,但是也很光荣。人各有志,强求不得。好,有愿意跟我**走的,请站到左边来,我们热烈欢迎有愿意回家的,请站到右边去,我们不勉强”

  会场的气氛顿时变得肃穆起来。终于他

  们走动起来。个个地走向左边,也有些人

  朝右边走,其中还有些军官。

  余洒度的表情很复杂,他的确不想再跟着**走了,跟着**他失去了用武之地,当年北伐的威风荡然无存。他觉得**剥夺了他的兵权,是有意要孤立他。说穿了,**是想独霸军权。余洒度感到有种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感觉。他想往右边走,可挪不动步子。他怕**讥笑他当逃兵,他余洒度是个堂堂的师长,也是个热血青年,壮志未酬,革命怎能半途而废余洒度真的感到彷徨迷茫,犹疑不决。可两条道已摆在面前,泾渭分明,必须迅速作出选择,容不得半点犹豫。

  苏先骏看出了余洒度复杂的心态,轻声说:“师长,跟着老毛没有奔头,只能受窝囊气啊他根本不把我兄弟俩放在眼里。与其受老毛的排挤,不如我们离开他另寻出路。走,我们到左边去” “不行我们不能这样走,让老毛笑话”

  “师长,大丈夫能屈能伸啊”

  “不我余洒度就是要离开他**,也要堂堂正正地走不过,现在不是这种走法”

  “大哥,你”

  “先骏,别说了,跟着我走到左边去”余洒度说完昂首往左边走去。

  苏先骏叹了口气,也只好跟在余洒度的后面。

  **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笑容。其实他心里也有点担心,余苏二人如果真的离他**而去,对整个军心的影响是很大的。还好,年轻气盛的二将领深明大义。**感到心底涌出了股暖流,甚至感到有些歉意。

  没多久,左右两路全部走完。**没有食言,当场叫人给右边的人发放路费。他们领了钱,给**鞠了躬,匆匆离去。**清了清左边留下的,还有700余人。高兴的说:“部队改编后,可谓大浪淘沙,除了伤病员,剩下的都是精兵强将,我们没有顾虑了。同志们,你们跟着我**